狂野寡妇,在线发癫by初云之初
初云之初  发于:2024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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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呢?!
亭台呢?!
学富五车的李祭酒大惊失色,第一句就是:“我靠!怎么震得这么厉害?!!!”
管事在?旁边擦了?擦汗,声?音虚弱地附和道:“是吧?”
李祭酒心想,这哪里是地动?,是一整个皇长子府都被荡平了?啊!!!
再一想,又觉得这事儿不对啊。
这么大的地震,没道理皇长子府那边儿成了?废墟,自?家?却一点感应都没有不是?
既如此?,那这事儿可就奇怪了?……
皇长子前脚兴冲冲地走了?,后?脚皇长子妃就发觉不对了?。
为什么自?家?的诸多建筑一夜之间成了?废墟兼平地,左右邻居那边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起初的茫然与疑惑之后?,皇长子妃心里边倏然间冒出?来一个极其惊悚的猜测来!
神都城里的这场地震,不会只有自?家?震了?吧?!
她回想起先前丈夫踌躇满志离开前说的话来。
高皇帝亲自?选址营建的神都城!
开国几百年来,总没有遇上过任何天灾!
偏偏自?家?遇上了?!
还只局限于?自?家?!!!
这无论叫谁知道,都会觉得是自?家?不蒙上天和祖先庇佑,以至于?摊上了?这种祸事吧?!
这回旋镖扎的……真是太致命了?!
皇长子妃只能祈求这个猜测不要?成真,哪怕自?家?这边倒霉点,成了?震源,是受损最严重的一家?,也比满神都城只有自?家?被震了?来得好啊!
然而事实往往不会尽如人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先前她打发回赵国公府的陪房惶惶然回来报信,神色忐忑,难掩不安:“王妃娘娘,奴婢一路过去,没发现其余人家?也遇上了?地动?,二?爷那边也是一头雾水……”
皇长子妃眼前一黑。
她不得不接受这个冷酷又颇具黑色幽默的现实。
神都城里的确发生?了?地震,但是只发生?在?自?己家?!
再去回想地震发生?前的那些事情,最开始的那一阵微震,范围精确控制的那一场剧震,还有现在?这个残酷的最终结果……
皇长子妃心头倏然一寒,继而不由得生?出?了?愤恨来,她意识到,这场地震不是天灾,而是人为的报复!
针对皇长子府的报复!
可这会是谁做的?
诸皇嗣中的一个,还是别的什么敌人?
这样?神鬼莫测的手段……
难道幕后?真凶同中朝有关?!
皇长子妃心里边转着数个念头,乱糟糟的,不成体系,眼见?侍从们都在?收拾残局,便叫了?陪房过去,低声?同她说起了?自?己的猜测。
一场蓄意为之的报复。
且还几乎将皇长子府上的一切都毁了?个七七八八……
陪房脸色一变,心头倏然间浮现出?了?某种可能来。
皇长子妃观察着她的神色,不由得道:“你知道是谁?!”
“奴婢并不知晓,只是觉得有可能……”
陪房没敢把话给说死了?,毕竟今次自?家?遇上的事情过于?神异,只是既仇视自?家?,又要?通过毁掉府上一切这种方?式来进行报复的……
她犹豫着,小声?说:“王妃娘娘,您还记得之前侧妃找过去诊脉的那个大夫吗?”
皇长子妃脸色微变。
陪房见?状心头一跳,却也不得不继续说了?下去:“前几日,奴婢使人买通了?一家?人去闹,昨天才安排人去把他医馆给砸了?……”
皇长子妃听得一怔,转而悚然起来,再一想,又觉得此?事实在?古怪:倘若那大夫果真有这么大的能量,先前那回,为什么要?等着越国公夫人和她的癫人表哥去救?
又觉得此?事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处理思路。
是有人蓄意报复皇长子府,所?以才做出?了?这种事情,无论这场报复是情有可原,还是莫名其妙,总归比所?谓的“天谴”来得要?好!
只是在?这之前……
皇长子妃稍显心虚的想,得把这事按死了?,不能叫别人知道!
如若不然,丈夫也好,婆婆也好,知道是自?己给惹出?来的事情,还不生?吃了?自?己?!
再说,这也就是一个可能,也不能就是百分百确定,这回的事儿就是那大夫干的啊!
她瞧了?瞧天色,吩咐陪房:“这会儿宵禁还没结束,等明天天亮,你第一时间叫人去那家?人那儿去探一探,我疑心是他们那儿露了?痕迹,再去那医馆瞧瞧,看重新开业了?没有,里边还有人没有?”
陪房有些迟疑,小心地道:“王妃娘娘,这种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皇长子妃摆了?摆手:“动?起来就比两眼一抹黑强。”
陪房应了?声?,转而又问:“是否要?叫人去把王爷追回来?”
皇长子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头。
“等他自?己回来吧。”
她说:“满神都城就咱们家?出?了?事,他出?门之前不知道,出?去之后?也该知道了?,与其撞过去叫他迁怒,还不如就当是不知道,安安生?生?地守在?府里呢。”
这会儿知道这场将整个王府毁之一旦的地震并非天灾,却很有可能是人为,痛苦到几乎要?窒息的个人情感终于?占据了?上风。
光是为了?修建这一座王府,前前后?后?就耗费了?几十万两银子!
这还不包括府里边的奇花异草、瀑布假山等装饰!
更不必说大大小小的摆件,林林总总的玉饰,乃至于?珍稀的古画,小巧精致的器具,乃至于?种种宝贵之物了?!
这一震,就震没了?几乎百万两银子!
谁能不心疼啊!
如若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叫皇长子妃来选,她情愿破一百万两银子的财,也不愿意把好容易收拾齐整的一个家?给整成这样?!
钱是一回事,从头到尾耗费的精力和心血,又是另一回事了?!
皇长子妃看着这从前的雕梁画栋,变成了?如今的满目疮痍,只觉得悲从中来,痛不可遏,叫侍女搀扶着寻了?把还能坐的椅子坐下,“唉呀”一声?,忍不住流下泪来。
陪房守在?一边,见?此?情状,却是心弦一颤。
她忽然间想起了?自?己先前两次使人去把那大夫医馆砸烂的事情来了?。
虽说那小小医馆里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两银子,同这偌大华贵的王府是云泥之别,但是对那大夫来说,那医馆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只怕同这王府在?王妃娘娘心里的重要?性是一样?的吧……
如若此?事当真是他所?为,那倒真是有了?些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黑色幽默了?。
天还黑着,巡夜的金吾卫乃至于?皇长子府的左右邻居却都陆陆续续的上了?门。
皇长子妃心烦意乱,痛苦难当,却也不得不强撑着在?这满地狼藉当中接见?宾客。
金吾卫的人封锁了?街道,皇长子府上的侍从之外,再加上临时调度出?来的人,先掌起灯来防备着生?出?乱子,紧接着就开始清点府上的人数,预备着收拾残局……
皇长子是在?离开大半个时辰之后?回来的,神情萧瑟,满面惶然,较之出?门时的踌躇满志,这时候他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
皇长子大受打击!
他还以为这场地震会是攻讦大公主?的一柄利器,握上去之后?才发现这东西原来是回旋镖,不偏不倚,扎的就是他自?己!
怎么会这样?!!!
那边乔翎协同猫猫大王回越国公府,这头儿公孙宴与白应也准备回韩王府了?。
刘管家?木着半边身?子,呆呆地坐在?驾车的位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珠都要?转不动?了?。
公孙宴叫他:“刘管事。”
刘管事一声?也不应。
公孙宴又叫了?一声?:“刘管事?”
刘管事一声?也不应。
公孙宴奇了?怪了?,伸手出?去轻轻推他:“刘管事……刘全?”
刘管事慢慢地摇头:“我不叫刘全,别叫我刘全。”
“啊?”公孙宴小吃一惊:“先前不是你自?己说你叫刘全吗?”
刘管事木然道:“那是从前,现在?我不叫刘全了?。”
公孙宴稍显犹豫地看着他:“啊?”
便听刘管事继续道:“凄然,是我给自?己的新名字。”
公孙宴:“……”
刘管事:“象征着我被毁灭的过去。”
公孙宴:“……”
刘管事:“我要?变得狠毒,冷血……”
公孙宴扭头去扒拉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急道:“大夫,大夫!你快来看看啊,凄然他这是怎么了??!”
白应:“……”
三人回到韩王府的时候,韩王还没有歇下,正捻着棋子,对着棋谱反复摆弄。
他倒不是因为跟梁氏夫人一样?,放不下外边的人,而是因为他了?年纪,身?体一直也不算好,睡眠不佳。
熬得晚一点,睡眠质量能好一些。
刘管事前去回话:“王爷,凄然回来了?。”
“……”韩王捏着一枚棋子,纳闷道:“凄然是谁?”
刘管事先说:“王爷,凄然是我。”
韩王:“……”
韩王紧盯着他:“你还好吧,刘全。”
刘管事纠正他:“王爷,请您叫我凄然。”
韩王:“……”
韩王战术后?仰,顿了?顿,才说:“你今天是不是太累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歇着吧。”
刘管事动?容道:“凄然谢过王爷。”
他转身?出?去,将要?把门合上的时候,忽然间想起来一事:“噢,对了?,王爷,今晚上府上的两位客人跟越国公夫人一起去把皇长子府炸了?——之前忘了?告诉您。”
韩王手里的棋子“啪”一下掉到了?地上。
好像听到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
刘管事却已经自?然而然地合上门,出?去了?。
韩王慌忙叫他:“喂你先等等——”
刘管事走得头也没回。
第二?日,清早。
公孙姨母、公孙宴、白应、柯桃四人,看着面前摆得满满当当上百个盘子的早餐,俱是瞠目结舌。
公孙姨母下意识道:“韩王府这是不过啦?”
公孙宴处之泰然:“没事儿,他们有钱!”
柯桃两眼放光:“好多好吃的啊!”
白应温柔地瞧着她,说:“没人跟你抢,慢慢吃。”
韩王纡尊降贵地挽起袖子,挨着给他们几个人盛汤,态度殷勤,举止亲热。
先送了?一碗到公孙姨母面前。
公孙姨母忍不住道:“……王爷,你没事吧?”
韩王亲切又和蔼地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很好啊!”
又送了?一碗到白应面前。
白应抬头看一看他,客气地说了?声?:“多谢。”
“太客气啦,哈哈!”
韩王先跟他推拉一句,想了?想,又拿汤勺往他碗里多加了?几个虾球。
紧接着,他故作不经意地道:“你们吃了?我的虾球,也就是我的朋友了?,炸了?皇长子的家?,可就不能炸我家?咯!”

消息传入宫廷的时候,圣上已经歇下了。
大监不得不进入内殿,半蹲下身在床前,唤醒他:“陛下,陛下?宫外出了点事。”
时间?太晚了。
圣上合眼平躺在塌上,抬手捂住了额头,轻叹口气:“什么事?”
大监低声道:“皇长子府被震塌了。”
圣上应了一声,又问:“可有伤亡?”
大监摇头,低声道:“无人伤亡,只是整座府邸都成了一片狼藉。”
圣上稍长地“哦——”了声,因而笑了起来?:“他这是触了谁的霉头啊?”
大监说:“中朝那边说,是前不久蒙受北尊邀请,来?到神?都的那位白太太。”
“原来?是他啊。”圣上为之了然,睁开眼睛,思量一会儿,复又疑惑起来?。
他侧过去身子,看?向大监:“他是怎么跟大郎产生纠葛的?”
大监便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说给他听,末了道:“前一回有越国公夫人出面,事情其?实已经结束了,只是皇长子妃大概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又叫人去砸了白太太的店,才有了今晚的事情。”
圣上打个哈欠,说:“那他们这不是活该吗。”
他懒得去管这种?闲事,再?一想,为这事儿,明天到了朝上,政事堂那边怕还有的扯皮呢。
圣上暗叹口?气,重又将眼睛合上了。
大监见状,便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面对着床榻,放轻脚步要?退出去。
如?是走了几步,忽然间?听见圣上说:“这位上一次进神?都城,是太宗文皇帝的时候了吧?”
大监停下脚步,毕恭毕敬道:“是。”
一阵夜风从窗外?吹来?,叫殿中的帷幔随之飘动起来?。
圣上的声音在这片轻柔的海浪之中,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回北尊写信邀请,他居然来?了……是因为越国公夫人吗?”
大监没有做声。
圣上显然也?不指望他给自己一个回答。
睡意上涌,他甚至于懒得从被窝里抽出手臂来?摆动一下,只稍显含糊地说了句:“去吧。”
大监行个礼,随之隐退到帷幔之外?去了。
过去的一夜之于乔翎来?说,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夜晚,但对于皇长子夫妇来?说,却?是风云跌宕、天崩地裂。
第二日清早,乔翎在正房那边吃完饭,穿戴整齐,便出门上朝去了。
她到待漏院的时候,须得上朝的官员们也?到的七七八八了,这会儿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以一种?看?似浑不在意,实则眉目当中飞快流转着种?种?情绪的神?态,同相?熟的人说着八卦。
乔翎去寻站在自己后边的邢国公,刚碰头到一起,就听邢国公低声问:“昨天晚上的事情,听说了没有?”
乔翎配合地面露茫然:“什么事儿?”
邢国公便告诉她:“昨晚上地震了!”
乔翎吃了一惊:“啊,有这回事?!”
又说:“我怎么不知道?”
邢国公朝某个方向努了努嘴儿:“因为只震了皇长子府这一家?啊。”
乔翎循着他示意的方向去瞧,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脸菜色、神?情恍惚的皇长子。
她险些笑出声来?,强忍住了,嘟囔一句:“这可就太奇怪了,地震怎么可能会只震一家??”
邢国公说:“是啊。”
乔翎左右观望一下,不禁奇道:“政事堂的相?公们怎么都不在?”
虽说往日里宰相?们自持身份,也?会来?的晚些,但从不会这么晚,更不必说这会儿竟一个也?不在此处了。
邢国公哼笑起来?:“这么大的事情,政事堂必然是得提前跟圣上通一通风的,朝上真正议论的其?实都是小事,要?紧的大事,圣上跟相?公们开个小会就定下来?了。”
崇勋殿。
卢梦卿一马当先,抛出了今日议题:“陛下,您不能出钱给皇长子修宅子!”
圣上心想,戏又来?了!
他暗叹口?气,颇为无奈道:“朝廷的钱都是户部在管,有正经事情要?做的,朕怎么会去动呢?”
卢梦卿见他装傻,索性就把事情说的更为清楚明白一些:“臣的意思是,陛下不要?动自己的私库钱替他修宅子!”
“您先前可是承诺过的,修建南北驰道的事情,国库之外?,您还会自己从私库里出三百万两,可不能从这三百万两里边挪钱出来?给皇长子用!”
圣上:“……”
修路是要?钱的,而且还是极大的一笔钱。
先前乌氏惹到乔翎头上,因而被榨出来?整整二百万两,又因为这事儿,本朝上数的豪商都被榨了一遍,可即便如?此,预算也?紧巴巴的。
圣上见状,便同政事堂商议了,打算从自己的私库里额外?拨三百万两充账,这才有了今日这场小会。
卢梦卿率先开口?,并不是因为他为人莽撞,而是因为诸宰相?当中就数他的血条最厚,适合跳出来?点题。
高皇帝功臣之后出身,以朝天郎身份入仕,四海闻名的大才子,还是越国公夫人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只有他主动跳出来?把话题挑开,后边的人才能顺着他开出来?的路说话。
圣上对此早有预料,这会儿听了也?不做声,只以手支颐,看?他们怎么挨着唱多簧。
果?不其?然,这边卢梦卿说完,柳直便义不容辞地站了出来?,欲扬先抑:“梦卿,你这话就说的不知所谓了,向来?都是户部的钱归朝廷,私库的钱归陛下,陛下想怎么花钱,那是陛下的事情,臣下怎么能做陛下的主?”
紧接着他自然而然地道:“且陛下向来?言而有信,既然承诺了要?从私库里出三百万两到户部去,怎么可能食言呢!”
说着,柳直用一种?饱含信任的目光看?了过去:“臣说的没错吧,陛下?”
圣上:“……”
圣上面无表情道:“嗯。”
俞安世在旁笑了笑,同时谴责起了卢梦卿和柳直来?:“陛下向来?言出必践,你们这么说,就是疑心陛下的操守了。这可不该啊。”
试探已经得到结果?,他果?断地转换了话题:“陛下,昨夜皇长子府发生的变故,您应该有所耳闻了吧?中朝那边作何说法??”
中朝那边能怎么说?
圣上面无表情道:“说大郎是咎由自取,与他们无关。”
俞安世问:“是上天示警,降灾责难皇长子殿下吗?”
圣上瞟了他一眼,说:“不是。”
俞安世紧接着问:“既然如?此,那就是人为咯?”
圣上道:“嗯。”
俞安世终于图穷匕见,眼神?飘忽一下,若无其?事般地问了出来?:“……陛下会出钱给皇长子殿下重修宅子吗?”
圣上面无表情道:“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呢?”
俞安世哈哈笑了两声缓和气氛,继而警惕地问道:“先前议定要?修那条路的时候,陛下不是说只能掏出来?三百万吗,怎么现在忽然又有钱了?”
“昨夜皇长子府发生的变故既是人为,中朝那边又说是这位殿下咎由自取,可见是皇长子殿下有错在先!”
“既然是皇长子殿下有错在先,没道理臣下犯下的罪过,最后却?叫陛下您来?替他收尾,承担损失吧?”
“需得知道,陛下您不仅仅是皇长子殿下一人的父亲,也?是全天下所有臣民的君父!”
“您如?果?还能掏得出额外?的钱款,为什么不肯将其?用在嗷嗷待哺的其?余子民身上,却?要?尽情地挥洒在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那儿,替他来?收拾烂摊子?!”
唐无机与王元珍二人见状,也?适时地加入了战场,同时躬身行礼,奏请道:“陛下,请您三思啊!”
总而言之,还有多余的钱就拿出来?修路,不要?给你的倒霉儿子当冤大头父亲!
不准动用先前承诺了要?给我们的三百万两!
三百万两之外?还有余钱的话也?给我们,不准给他!!!
圣上:“……”
要?不怎么说宰相?们心太齐了不好?呢。
这不是就联起手来?搜刮朕了吗!
圣上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平复心情之后,再?度睁眼,转头去看?诸宰相?之中位次最低的唐济,递了个眼神?给他。
其?余几位宰相?注意到他这动作,旋即也?跟着目光不善地看?了过去。
被所有人注视着的唐济:“……”
圣上之所以扶持他坐到宰相?的位置上,就是为了让政事堂里多一位以他的意志为先的宰相?。
但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就相?当于跟政事堂里其?余的宰相?们割席了……
得罪了圣上,估计马上就会被撸掉官职。
得罪了同僚们,估计会被骂烂……
唐济:“……”
唐济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那时候他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乔翎的第二次上朝,就看?上了热闹。
皇长子的热闹。
前边各个衙门挨着上前奏事,职权乃至于行政有所交叠的衙门协同着讲上几句,再?有今日紧急待办的事项,乃至于朝廷给底下人画的饼……
这些都给处理完了,终于轮到皇长子出场了。
他其?实没有主动站出来?——就算是站出来?了,又能说什么?
说昨天晚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满神?都就我家?被震动垮了?
但是有御史台的言官主动站出来?弹劾他了。
“高皇帝开国至今,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开天辟地头一遭!”
皇长子:“……”
“是上天震怒,祖先震怒,所以才会降下天灾,警醒世人啊!!”
皇长子:“……”
“为什么不震别的地方,只震动皇长子府上?一定是皇长子殿下自己持身不正,才会发生这种?事情!上天也?好?,祖先也?好?,全都看?不下去了啊陛下!!!”
皇长子:“……”
宗室跟勋贵站得很?近,乔翎听那位御史慷慨陈词,不由得扭头去瞧皇长子,就见后者神?情凄楚、目光哀迷,已经泪流满面……
乔翎:“……”
皇长子悲恸不已地想:他说的都是我原本想说的词啊!
乔翎眼瞧着皇长子被骂了个七八成烂,竟然也?没有人敢站出来?替他说话。
主要?是这地震来?得太古怪,也?太诡异了。
上天降罚这种?说法?在满神?都独震一家?的冷酷现实对照之下,甚至于比鱼肚子里发现了写着“大楚兴、陈胜王”的布条还要?来?得真实!
你说不是上天降罚?
那你来?说说为什么只震你皇长子家?,不震别人家??!
乔翎冷眼瞧着皇长子从最开始的小声抽泣到中间?的泪流满面,再?从中间?的泪流满面到了嚎啕痛哭……
皇长子当场破防:“凭什么就说是上天要?惩罚我?我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就要?这么惩罚我?!”
他心里痛苦极了!
就连丢了江山社稷的幽帝,也?没沦落到老巢被震塌的境地啊!!!
这不就是公开说他就是高皇帝开国以来?最人渣、最令人不耻的皇室子弟吗?!
妥妥要?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的啊!!!
那御史凉凉地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要?骗过上天,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啊。”
皇长子破防之余,开始疯狂拉人下水:“我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的干了,还能比老三干得更多?他才真是毫无人性,畜生不如?!”
“上天不公啊!”
他跌坐在地,捶地大哭:“凭什么只把我的府邸震垮了,倒是也?去震一下老三的窝啊!!!”
圣上:“……”
御史:“……”
文武百官:“……”
好?像也?有点道理?!
连鲁王嫡亲的外?祖父郑国公都没法?说什么。
乔翎听后,也?立时肃然起来?,点点头,附和了他的说法?:“皇长子这话说得很?是,鲁王比你要?王八蛋得多,凭什么只震你的府邸,不震他的?!”
皇长子泪眼朦胧地看?了过去。
这时候愿意附和他一句、跟他言语的越国公夫人简直比天仙还要?美丽,比德妃这个亲娘还要?和蔼可亲:“是吧,是吧?!”
乔翎用力点头:“是的!”
皇长子又哭着去看?圣上,嚎啕道:“阿耶,我冤枉啊——阿耶!”
圣上:“……”
圣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一个湿漉漉、亮晶晶的鼻涕泡从皇长子鼻孔里冒出来?,因为喘息的缘故,倏然间?鼓成了好?大一团。
周围人神?情显而易见地为之一震。
皇长子亦是原地僵住,哭声暂停,迟疑着,像牛一样,用鼻孔往外?喷了喷气。
那湿漉漉、亮晶晶的鼻涕泡因而进一步膨胀起来?,愈发显得丰满了。
皇长子急了,又往里吸了口?气。
鼻涕泡随即变小。
皇长子暗松口?气,正准备再?掉几滴眼泪挽回在父亲眼里的形象,结果?因为往外?呼的这一口?气,鼻涕泡又一次冒出来?了……
乔翎忍笑忍得脸疼,使劲儿低下头去,遮掩自己过分扭曲的神?情,余光瞥见身后邢国公正用手掐着大腿,一副浑身都在用力的神?情——
四目相?对,乔翎眨了眨眼,邢国公也?眨了眨眼,就好?像打开了泄洪的开关似的,俩人再?也?按捺不住,同时爆笑出声来?!
乔翎:“哈哈哈哈哈哈哈!!!”
邢国公:“哈哈哈哈哈哈哈!!!”
朝堂之上回荡着两个人过分高亢的笑声,紧接着席卷周遭,殿内笑声如?雷,几乎要?把屋顶给掀翻了!
圣上:“……”
与此同时,皇长子气怒交加,一把抓破那个尤且□□着的鼻涕泡,哭着从殿里跑了出去。
目睹着他抓破鼻涕泡的乔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目睹着他抓破鼻涕泡的邢国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容易要?停住的时候,邢国公说:“他怎么还用手抓啊……”
乔翎又开始捂着肚子,一边用脚跺地,一边大笑出声。
旁人也?笑,但是却?是在笑皇长子这遭遇和后来?的一系列言辞交锋,只有乔翎和邢国公离得近,围观了第一现场,是以这笑意不免来?得格外?强烈绵长。
笑到最后,满殿文武官员都在圣上平静的死亡凝视下偃旗息鼓,乖乖站回原地,一本正经起来?,只有乔翎和邢国公还深陷在哈哈地狱了。
卢梦卿觑一眼上边圣上的神?色,忍不住小声叫她:“大姐,大姐!别笑了大姐!”
乔翎自己也?觉不妙,脸颊也?痛,肚子也?痛,只是停不下来?。
她心里连叫糟糕,自己狂拍自己脸颊:“别笑了,别笑!”
邢国公那张过分美丽的脸孔上尤且残留着泪痕,这是方才一场长笑带来?的附赠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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