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回福运后我赢麻了by纳兰十七
纳兰十七  发于:2024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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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没有错过他脸上神色的变化,不由得轻叹一声。
虽然钱忠一直不说,但自己这些年的确是太荒唐了。
“起来。”他对自己真正的忠臣说道,“放心,若有人以此为把柄来找你,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朕自有计较。”
钱忠眼眶生出热意。
陛下不疑,也不怪罪自己,看来今日这次晕厥,也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不必去忐忑那些人要怎么冲自己来,因为陛下给了他信任。
他压抑着激动,低声应道:“是!臣知道该怎么做。”
江南会馆。
陈松意昨晚回来的时候,大家并不知道。
甚至连会馆侍从都是因为她跟游天一起来了厨房,要他们做些吃的,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今日她一起来,就被知道她替他们拜完了京城四个方向的寺庙道观,自己却感染了风寒的众人围住,向着她嘘寒问暖,让游天想要再把把她的脉确认一下情况都挤不进去。
“那前天晚上学妹你住在哪里?”有人忍不住问,“厉王殿下来找你做什么——嗷!”
问话的人猝不及防被踩了一脚,立刻反应过来,摆手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不能说就当我没问过!”
厉王来找她做什么,这种事情当然人人都好奇。
可是他们都没问,就是怕这里面有什么自己不该问。
“没关系。”陈松意道,“没什么不能说的。”
游天就听她熟练地拿着自己来当挡箭牌,解释道,“是厉王殿下身边的一位将军得了怪疾,先前他出现在济州城,就是为了寻医。”
在回春堂里见过厉王的赵山长跟樊教习都露出恍然之色,点了点头。
陈松意:“他会登门找我,是因为知道我在江南曾经为游神医筹备医馆,在江南水患的时候,又帮游神医打过下手救人,觉得通过我或许能来找到游神医。”
游天扒了一口饭。
这谎话编得这么顺,一看就没少说,也不知一路上拿自己做筏几回了。
可没办法,他也不能拆穿她。
师兄大概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她也不能向身边的人解释,她这一身本领是从哪里学来的,只能拿师叔我来当借口了。
游天回想起昨天晚上吃宵夜的时候,她提出的那些问题,再次感慨,她对本门的了解真的很少。
她不知道容镜是阁主,也不大清楚天阁运行的规则。
陈松意昨天问了很多问题,比如——
“天阁有多少弟子?收徒是按照什么标准?”
又比如——
“来山下收集书籍跟传承,一定要由阁主来做吗?收集回去了要怎么用?如果研究出了新的发展,会什么时候重新推还山下?”
还有——
“怎么确定哪些是不该流传的技跟术?怎样界定它们什么时候该解禁?如果有不该流传的东西传到了山下,天阁会怎么做?”
前面那些游天都一知半解,回答得不是很清晰。
毕竟他自己也不是通过正规途径被收入天阁的,他是被师兄捡回来,带回去的。
但最后一个他可以回答,他说道:“如果是本门弟子学习了禁技、禁术,就会像我一样被抓回去。不是本门的人,那就要看情况了。”
陈松意又问:“那如果有人跟本门无关,但他的术会危害天下,为祸苍生——”
游天警觉起来:“谁?你遇到的人吗?那肯定也会有人来处理的。”
天阁虽说主要职责是收集传承,发展延续,然后再在适当的时间把这些成果投放回世间,但是遇到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有句话因为过于傲慢,所以游天没说,那就是不管学得禁术的人是不是天阁弟子,源头上肯定能追溯到天阁。
毕竟天阁存在这么多年,就算招收弟子标准再严格,也肯定会出一些有问题的。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像本门之中也有些危害极大的罪人,他们直接导致了‘术’的传承变得严格,很少人能学。”
所以当他发现师兄把“术”传给了这个私下收的弟子时,才会担心,怕容镜把她抓回去,关在天之极。
被关在那里的滋味可不好受。
游天道:“师兄就是这一代‘术’之一道的最高成就者,他的职责之一就是抓这样的人。”
见陈松意的表情意外,显然也不知道她师父的职责,游天于是描补道,“这些本来算是本门密辛,不应该告诉你的,但我也是偷听来的……所以你问这些到底做什么?”
陈松意这才道:“草原王庭背后有个高人,是他们的国师,在‘术’这一道上非常的厉害,我怀疑边关的怪疾跟阵法是他的手笔。
“乌斜单于的第四子是他的弟子,我在济州城外跟他交过手,杀过他一次。但他没死,伤害被转移到他身边的巫身上去了。
“还有,他手中也有火药弹,威力只是稍逊于小师叔你用过的。他们打算用来在京城制造爆炸,配合京师地动,破坏京城建立时融入的大阵,毁去中原的大势。这就是我今日在调查的事情。”
在听到边关怪疾的时候,游天就警惕起来。
听到草原王庭的国师的术能够替死,而且狐鹿手中还有火药术,游天眼底就生出了情绪波动。
“算我一个。”
他最终说道,“你要帮厉王对付草原人,算我一个。”
回想结束,游天听众人恍然地道:“原来如此。”
他们说着,目光就落在了游神医的身上,觉得厉王殿下看人果然很准,知道找松意就可以找到他。
不过就是运气不好,要是晚来一天,不就可以直接见到游神医本人了?
陈松意则道:“我跟游神医说好了,回头就去见厉王殿下。”
游天埋头在饭里,配合地“嗯”了一声。
因为在意陈松意恢复的速度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计,所以游天一放下碗,就要把在跟兄长说话的陈松意叫走:“来,我再给你把把脉。”
虽然觉得妹妹现在看上去大好了,陈寄羽还是点了点头。
陈松意就跟着小师叔走了。
看着两人离开,这让今天过来想趁陈松意在,跟游天攀攀交情,看能不能请动他给几个贵客看病的陆掌柜望洋兴叹。
“等见过厉王殿下,说不定整个京城都要知道游神医的存在了,我那几位客人哪还排得上请他看病?”
一回到院子里,游天就让她坐下,要给她把脉,询问她回房之后做了什么。
陈松意伸出手:“没做什么,就是像往常一样运转心法。”
“不可能。”游天道。
《八门真气》对术法造成的心神消耗没有什么显著的恢复帮助。
他想了想,探入了自己的真气,想确认一下她的真气有什么变化。
结果一探之下,双方的真气发生碰撞,游天就猛地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不可能!
昨天他才探过,确定她刚刚踏入第四重不久,怎么今天就第五重了?
游天不信邪,又再探了一次。
真气再次发生碰撞,得回来的反馈还是第五重。
他顿时失声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算是他,当年从第四重进入第五重都用了快两个月,从修习《八门真气》开始到第五重,也用了快一年。
可是,半年前他刚见到她的时候,她才刚开始修习,刚过了第一重。
这完全违反了游天的认知。
在武技上一骑绝尘,被称为百年难遇的天才的小师叔觉得自信心被打击了。
他想不明白,更担心陈松意是因为什么禁术而透支换来了快速进境。
陈松意却有自己的见解。
她说道:“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
再有两日皇陵就要封闭,建在龙脉上的那四十九座高塔应该已经成了。
他们买通了陆大人,现在应当开始布内阵了。
他们一动手,流向沂州王氏的气运爆涨,也就意味着流向她的气运暴涨。
如果此刻她跟游天之间有任何一人懂得观气术,大概就会看到她头顶的金色气运冲霄,可能连书院石碑跟护国神木都要追不上了。

气运暴涨带来的结果,就是境界突破,损耗恢复。
而这些都是小事,陈松意甚至有种感觉,如果气运一直增加下去,自己身上会发生某些变化。
她隐隐触摸到了某种门槛,但很快就将注意力从这上面脱了回来,转向了另一件事。
气运暴涨有好处,也有坏处。
她现在的身份是在明面上的,可以用来做很多事。
但她其他的身份是在暗处的,包括震慑过狐鹿的神秘高人马甲,可以做更多的事。
如果旁人只是通过她的相貌来辨认她,那她就可以用易容伪装来遮挡。
可如果是靠她身上的气运来认她,那现在她不管再怎么伪装,都会暴露。
因为只要一看到她身上的煌然的气运,就能认出她来。
这样的后果,就是她前面制造出来的多重身份会全部被识破。
除非她不再使用它们。
否则她不光会失去震慑,也会失去迷惑敌人的能力。
所以,必须想个办法将气运隐藏起来。
毕竟京城的能人异士这么多,谁知道在哪里就会出现一个习了观气术的人?
她起了身,游天见状跟了上去。
就见陈松意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然后取出了几张符,将其中一张用在了她自己身上。
游天看着那张封字符在她手中自燃,化作灰烬。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只感到她身上的气机波动好像变得弱了许多,于是有些不解地问:“这是在做什么?”
陈松意:“在让我自己变得不那么显眼。”
不过用完“封”字符之后,她皱了皱眉,还是觉得可能不够,于是又去了床边。
游天看她在床底下一摸,就摸出了昨天那本自己带给她的书。
看着她翻书的动作,联想到她方才气机的削弱,游天知道她大概是想要从其中找到类似遮掩天机、隐匿自身的办法,便说道:“就算容镜给你的这本书上有,也不是一下就能练成的。”
他说完,就见到在翻书的人抬起了头,对自己说道:“别人不行,我应该可以。”
似乎是为了向他证明这一点,陈松意走到他面前,随手翻到了一页。
游天看了一眼,上面描绘的符文是“定”字符。
顾名思义,这个符文可以将活物定住。
小师叔抱起了手臂:“你来。”
她不会符文,这他知道,否则当初见第一面交手的时候,她就会用这个来对付他了。
只见陈松意直接咬破了手指,然后以指为笔,在掌心画出了“定”字符。
随后,她就抬头看向了四周,寻找可以试验的活物。
正好这时,窗外飞进来一只鸟。
它落在窗台上,身上的绒毛蓬蓬的,显得很是警觉,准备一有动静就飞走。
陈松意道:“就它吧。”
然后将画有“定”字符的掌心朝向了它,轻声道,“定。”
屋里仿佛凭空起了一阵风。
落在窗台上的鸟雀绒毛被吹动了一下,就在这阵风中定格了。
它保持着歪头的动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松意放下了手,示意小师叔上去检验。
游天放下手臂,朝着窗台走去。
他本来是不相信她能一次成功的,可看到那只鸟停在窗台上,看着自己过来也一动不动。
游天心中生出了荒谬的感觉。
他伸手过去把它抓了起来。
这小鸟暖融融的,歪倒在他的掌心,两只爪子原样伸直着。
这时候,陈松意的声音再次响起:“解。”
游天就看到前一刻还在自己掌心定格的鸟一下子又活了过来。
它扑棱着翅膀,惊慌失措地从这个穿着道袍的少年人掌心里飞走了。
游天:“??!”
小师叔霍地转过身来,那羽毛的触感还停留在他的手掌中。
他不是没见过师兄跟容镜用过比这个更精妙的术,但她是现学的!
她拿到书就看了一眼,然后就学会了!
游天觉得事情再一次超出了自己的认知,他不信邪地对陈松意说道:“定我。”
再有资质的人,学“术”也不可能这么快。
她能那么快学会,说不定威力方面会有所欠缺。
“定”字符不算什么危险的攻击手段。
所以他一要求,陈松意就照做了。
她抬起手,用掌心对着游天,再次说道:“定。”
当她对准他念出那个音节的时候,房中再次生出了一阵风。
游天感到自己周身仿佛被风吹过,然后就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住了。
他指挥自己的身体,却发现不能动弹。
不过当他催动起体内的真气时,这种束缚在他身上的无形绳索就被崩断了。
他再次恢复了行动能力。
而他挣脱的那一瞬,陈松意掌心的“定”字符也就失去了效用。
以她的血画成的符文消失了。
游天活动了一下手臂,评估着刚才那个符文的力量。
他虽然不通术,但是对这种手段的判断能力还是很精准的。
这竟然不是残缺的速成品!
它有着完整的力量。
符文的上限取决于使用者的境界。
如果是跟她力量相近或弱于她的人,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中了这一招,是挣脱不了的。
而他们之间的境界差距太大,所以陈松意束缚不了他多久。
可是这也很厉害了!
游天看着她,觉得重新认识了这个师侄。
他甚至猜测着,师兄是不是就看中了她这方面的天赋,所以收下了她。
“再来!”少年说道,“看看你能学会几个。”
小师叔陪练,盛情难却。
于是在极短暂的时间里,陈松意又学了“疾”、“坚”、“锐”等几个可以辅助战斗的符文。
“疾”字符可以提升进攻的速度。
“坚”字符可以提升防御的强度。
将“锐”字符画于掌心,抹过长剑、刀枪或箭矢时,再面对那种身体刀枪不入的草原刺客,就能破了他们的防,用兵器杀死他们。
至于其他像净化、止血这种更加辅助类的符文,她更是到了不用试,只看一眼就会的程度。
不过遮掩气运这方面,她却没有找到什么有效的符。
用过午膳,众人都陆续回来。
游天也就没有待在她这里,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松意一个人坐在桌前,把随书附来的信拆开了。
从其中飘落下来一张纸,上面是师兄容镜的字迹。
他的字跟他的人很像。
他在纸上所记的是他的术。
容镜曾经在水潭边上,用一杯水与水潭连接,掌控了水潭上空的元气。
他以水潭为中心,小范围地改变了上空的气象,同时改变了阵势。
他把这个术给她,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虽然不知他的用意,但陈松意还是先学了。
学会之后,她在院子里很快召来了一阵风。
这阵风吹得松叶摇动,仿佛有阳光从其中摇落。
这跟在漕帮总舵的时候不一样。
在漕帮总舵时,那场风暴是她算出来的,而不是她召来的。
但现在学了师兄的术,陈松意感到自己跟京城的阵势生出了感应。
她几乎怀疑,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借助阵势在京城召唤出同样的风暴来。
毕竟她身上的气运跟京城大阵的运系出同源,而且还暴涨了一轮。
想要勾连京城的大阵来改变天象,完全不是问题——
“等等。”
她坐直了身体,看着手中的纸,“勾连,借势……”
她能跟京城的大阵连接,可以借势,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同样可以散势?
将暴涨的气运散入京城的大阵中,这样就可以保持低调,不被观测到。
于是,晴日午后的京城,走在大街上的百姓就感到起了风。
这风不是冬日的狂风,而是阳光下那种和煦的、干爽的暖风。
不管是老人也好,孩子也好,被风一吹,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不管是行人也好,店家也好,都停住了动作,感受着这一阵风。
从钦天监离开以后,就来到了一座宅子的厉王站在院中。
风吹动了一树梅花,把花瓣吹了过来,落在了他抬起的手掌中。
看到花瓣,萧应离心情无端地愉悦了一瞬。
然后,他才放下了手,再次看向面前站着的一众天罡卫。
他们各自穿着不同的衣服,扮成不同的人,等待着命令。
秦骁在他们中间穿行,这一百个天罡卫被划成了不同的分组,每一组都得到了一个地点、一个任务。
等秦骁把所有的任务地点都发了下去,站在亭中的厉王才开口道:“你们每一组手中都有一个地点,这两日你们的任务就是盯紧这里的人,不让他们离开你们的视线。
“一旦里面的人转移,就要及时上报并追踪。等到第三日,再配合军队行动,把上面所写的人跟物证全都带回来,一个也不许错漏。”
天罡卫十分安静地接受了任务。
他们聚集在这里,完全不像是有一百个人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等到厉王说完之后,他们才整齐划一地单膝下跪行礼。
然后,从这个宅子里,由不同的方向、不同的时间依次离去。
萧应离看着他们像水滴一样融入京城,没有引起半点浪花。
这是他跟皇兄昨日商议好的,由天罡卫来负责常衡带回来的那张纸上所列的罪证搜寻。
至于江南,因为太远,如果突然从朝中派人过去,就会引起警觉。
所以,要派什么人过去,要怎么去,萧应离都打算等见过陈松意再决定。
京兆府。
风珉把这群打架把自己打进去的人捞出来的时候,走到门口也刚好遇上了这一阵风。
原本在里面关了一夜,满心怨气想着要找机会跟那群世家子一决雌雄的勋贵子弟被这么一吹,顿时感到怨气消散了几分,身上从牢狱里带出来的寒气也淡去了。
京城的冬天里,难得有这么好的风。
马上便有人提议:“天气这么好,珉哥又回来了,我们去跑马吧!”
这个提议一呼百应——
“好啊好啊!”
“好久没有去马上松松筋骨了。上回没去成,我可是憋了很久。”
风珉却道:“我就不去了。”
他今天本来是要去江南会馆的,结果一上午都耗在了京兆府,已经够给面子了。
这些家伙,自己稍微不在京城看着,就什么祸都闯得出来。
难道以后他去了边关,还能回来捞他们不成?
徐二跟在他身边,也道:“我也不去了。”
旁边的人道:“去嘛,说不定上次救你的陈姑娘也在呢。”
徐二赶他:“去去去,她上回只是去上香的,哪儿有可能天天往那儿跑?我还不如直接去江南会馆找人呢,我——”
他说着,声音忽然顿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风珉也抬头看去,见到站在那里的人,脸上的表情立刻有了变化。

守在外殿的太后与众人见到钱忠出来,对着他们行了一礼,说道:“陛下醒了。”
周太后立刻由身边的宫人扶着往殿内走。
留在这里的几宫主位闻言,也连忙跟了上去。
寝宫内,帝王已经坐起了身,正由太医院院正在为他把脉。
见一群人进来,看到为首的周太后,景帝便要支撑着下床来:“母后……”
“别起来!”周太后忙上前来按住了他,对长子道,“你刚刚醒来,不要起来。”
景帝于是靠回了背后的枕头上,喘了一口气,才对周太后道:“让母后担心了。”
周太后看着他还精神不济的样子,眼中浮现出了心疼。
她开口道:“你是一国之君,这样骤然倒下,为你担心的何止哀家一人。”
伴随着她的话,以生养了二公主的淑妃、生养了三皇子跟六公主的贤妃为首的几宫主位也跟着擦起了眼泪。
淑妃红着眼眶道:“陛下没事就好,先前可真是吓坏臣妾了。”
二公主更是不见之前在妹妹面前的张扬。
她跟在母妃身边,向着景帝道:“国事繁忙,父皇更要保重身体……父皇不止是大齐百姓的君父,更是儿臣的依靠……”
她一开口,眼泪就落了下来,很是后怕的样子。
六公主没有抢占到说话的机会,只能跟着低头哭泣。
“好了,都别哭了,朕没事。”
景帝对着自己的嫔妃跟两个公主挥了挥手,说道,“都先回去吧。”
“是……”
景帝发了话,她们再想留在这里也不能,都朝他跟太后行了一礼,就纷纷退场了。
很快,殿内就只剩下周太后跟几位太医。
周太后这才问秦太医:“陛下的身体如何?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倒下?”
秦太医收回了给景帝把脉的手,对周太后说道:“陛下的身体现在没有什么大碍,臣等刚才也讨论了,实在找不出陛下突然头疼的原因。”
眼下最好的办法,还是先观察。
其实秦太医是觉得事情有些反常的,陛下的身体虽然亏空,但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
而且自厉王殿下回来,陛下的心情就变好了,饮食跟睡眠也好了,还重拾了武技,一切应该向好发展才是。
周太后觉得怎么会找不到问题、看不出原因呢?
可她又知道秦太医的性情。
他既说如此,就是如此。
就像他刚刚说景帝没有什么大碍,很快就会醒来,他这便就醒了。
这时,景帝开口道:“厉王回来了?”
钱忠道:“回陛下,厉王殿下正在赶来的路上。”
景帝又问:“三位相公呢?还有忠勇侯。”
得到他们都在宫中没有离去、在等着自己醒来的回答,景帝才道,“宣他们过来,朕要见他们。还有卫国公,你亲自去一趟,请他入宫。”
“是。”钱忠领了命,立刻去了。
留在殿中的几位太医却是心中一惊。
在收回马元清的权柄、把他软禁在大将军府以后,执掌北军的军权就交到了卫国公手中。
他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在军中威望极高,由他跟忠勇侯一北一南,执掌两军,守卫京畿,令景帝放心。
不过卫国公年纪大了,而且身上又有旧伤,所以他平日里很少上朝。
陛下不过是倒下一次就这么大动作,既要见厉王殿下,又要见三位宰辅,还要将掌管禁军的忠勇侯跟卫国公都叫来……这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当初的先帝。
当初先帝也是这么做的,在发现自己身体每况愈下时,便召集了能臣,立下遗诏,定今上继位。
今上膝下一共有五子三女,其中大皇子为皇后所出,夭折,立住的皇子有四位。
三皇子已经成年,四皇子跟五皇子还是少年,而桓贵妃所出的八皇子更是幼童。
如果没有江南的事,提到立储,所有人都默认三皇子跟八皇子最有竞争力。
三皇子的优势在于他已经长成,而八皇子则有一个非常强力的亲舅舅。
军功彪炳的同时,桓瑾也跟世家分割,是景帝最喜欢的能臣类型。
只可惜,现在桓贵妃所出的八皇子大概是没有机会了。
而四皇子跟五皇子的生母出身都不高,甚至都不是妃位。
景帝若是要立储,在人选上好像没有什么异议了。
贤妃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当一听到景帝要召见厉王、三位相公,还有忠勇侯跟卫国公,她便立刻派人去将这个消息传给了身在宫外的儿子。
“什么?”原本还算稳重的三皇子一听到,顿时像亲生妹妹一样失去了分寸。
他在西郊一刻都待不住了,只想着立刻要回来。
还是贤妃派来的人劝住了他:“殿下这个时候回去做什么?娘娘让卑职来告知殿下,是要让殿下有个心理准备,越到这个时候越要沉得住气,不要急着回宫,要将差事办好。”
“说得对……说得对……”三皇子这才重新坐回了桌后,“母妃说得对,越到关键时刻,越要沉得住气。”
在另一条时间线上成为了大齐的下任帝王,也成为了亡国之君的三皇子,此刻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他既因为父皇的身体好似要不好了,即将失去父皇的庇护而忧心、茫然,又因为自己离储君的位置前所未有的接近,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两种感情交织在一起,令他脸上一时茫然,一时笑。
这让前来通风报信的人觉得,贤妃娘娘果然有先见之明。
三皇子若是这样回去,让人见到他这么沉不住气的样子……
只怕同六公主一样,想争都难。
西郊煤矿上,钱勇看着一车车被挖出来推送出去的煤炭,来回地踱步。
昨天夫人回来,说去了相国寺占卜了一回,他丢失的令牌是找不到了,最好是立刻去跟义父说。
有义父在,他说得越早,就越能得到补救的机会,不至于最后酿成大错。
同时,夫人还一改之前让他去找那几家请求通融的说辞,再三叮嘱他千万不要去,说这是与虎谋皮。
“等义父安排就好,你现在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卦象上说了,这次我们会有贵人相帮,最后不会有什么大的罪责,顶多就是被罚俸。”
她说得这样信誓旦旦,钱勇相信了她,只不过消息递给义父,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音。
钱勇眼下就只是担心会不会突然又冷下来,开始下雪。
一下雪,一转冷,煤炭就会涨价,他们就要把额外增加的煤炭运进城里去,确保价格平稳。
而京城的冬天,下雪才是常态,像这样连续几日晴天实在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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