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回福运后我赢麻了by纳兰十七
纳兰十七  发于:2024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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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没有国教,也没有国师。
厉王想道,她的手段都如此通天,能教出这样的弟子,她的师父定然可以担当国师之位。
他老人家若是来,以国师相待会很合适。
而作为他的弟子,她要领一个官职,也没人能因她的性别而有意见。
想有意见,那怕是要先过两位国公、一位次辅这一关。
听他这样说,景帝才按耐住了心中的好奇,同他商讨起了计划。
皇陵的封闭是在五日后,他们还有五日时间可以安排布置。
等这些人把上任王氏族长的尸骸运进皇陵、正式动手的时候,他就可以带人按着纸上所写找到所有的罪证,将牵涉到的世家官员一网打尽。
朝堂上的发难则由陆云发起指证,由皇兄配合,再由忠勇侯带禁军镇守宫廷,宫外由卫国公坐镇,不给他们任何掀起浪花的机会。
还有草原人,他们若是发现世家的谋划失败,或许会狗急跳墙,提前动手,而照陈松意的计算,天狗食日是在五日后,地震则是在第七日。
只要守住了这几个关键时间节点,京师的这场劫难就能消弭。
京城的百姓伤亡也能降到最低。
在当今天下最尊贵的兄弟二人在厉王府确定计划的时候,马元清的密室中,他也吩咐下去,让自己的义子这几日看好陆云。
作为主持修建皇陵的负责人,陆云这最后一关也被打通,后面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只要这两日看好他,不要让他左右摇摆、生出二心惹事就行。
鸿胪寺。
招待使团的行馆中,狐鹿也在对着天上明月,掐指算着东郊皇陵的进展。
掐算完一番之后,他的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没有问题,先毁皇陵,再炸京师,最后再加上地动,中原大势绝对能破。
“可笑那些世家还觉得胜券在握,觉得自己很强,可以在大齐皇帝的眼皮底下窃夺国运,却不知道他们这是在为人做嫁衣。”
今夜,蝉、螳螂跟黄雀三方都在布置着狩猎的局。
却不知蝉已经觉醒成了一头狮子,正在磨着爪子,准备将螳螂跟黄雀一起击杀。
江南会馆。
经过小师叔的一番治疗,陈松意的脸恢复了血色,恢复的速度比她自己一个人疗伤要快了十几倍。
游天也从她口中知道了边关的怪疾。
作为在江南游历,会被怪疾所吸引、愿意不收分文去救治的神医,游天理所当然的也被这种“病”给吸引了注意力。
“你觉得这是中毒?”他盘坐在床榻上,看着面前的少女。
“嗯。”陈松意一边吃着他烤好的红薯,一边点头。
她今晚还没有吃晚饭。
在知道这一点以后,因为饿了所以起来到院子里去烤红薯的游天二话不说,让出了自己的食物给她吃。
“这种毒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毒素……我认为其中还有阵法增幅。”
因为嘴里有食物,所以陈松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过游天的眼睛还是亮了起来。
他一开始不想让她去的。
可是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他自己都想去了。
因为陈松意跟他说了在路上和厉王的渊源,所以游天知道厉王提前离开大部队,是为了送一个中毒的人回京。
他向前倾着身子,问她:“厉王带回来的那个病人呢?还在不在,我想先去看看。”
陈松意拿着手上吃到一半的红薯,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起出的卦象。
然后,她摇了摇头:“人应该已经不行了。”
闻言,游天很是失望。
尤其看她吃烤红薯吃得这么香,他更饿了。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转移注意力。
看到柜子,他顿时想起容镜要给她的书,于是从榻上下来,走过去打开了柜子,从包袱里把书拿了出来。
“给你。”
当他把那本书拿过来,放到她面前的时候,陈松意看到书的封面上还沾了一点饼屑。
她把最后的红薯送进了嘴里,拍了拍手,然后拿起了这本书。
不等她翻开看,游天就先警告道:“不要滥用。”
她今晚搞成这样,就是推演术用过了头。
这跟裴植那样日积月累的过度消耗心力不一样,她是瞬间消耗。
但是二者的结果是一样的,都是透支,容易死亡。
陈松意应着,手上已经翻开了书。
一看到上面的符纹,她的心神立刻就被吸引了进去。
游天看着她专注的样子,有些酸溜溜地道:“容镜对师兄果然纵容。”
——连带着对师兄的弟子,都这样爱屋及乌,在术法上对她毫不设限。
陈松意怕心神消耗,头又痛起来,于是强行令自己收回了视线,重新合上了书本。
她向小师叔道了谢,然后把书收进怀中,对把烤红薯让给了自己的人说道:“我吃了你的烤红薯,赔你一顿夜宵,走吧。”
嗯?还有这好事?
游天一听,顿时不由自主地放下手,跟着她往外走。
来到院子外,陈松意告诉他:“会馆里晚上也有人的,饿了想吃什么,跟他们说就好了。”
游天:“……怎么不早说?”
两人的身影在走廊上远去。
“小师叔,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这么怕容镜师兄,他权力很大?”
“大?他可是当代阁主啊!”

“在这个时节还能看得到蓝色的天,真是不习惯。”
前往金銮殿的时候,三位相公走在一起,步履悠哉。
“昨日草原王庭的使团就到了,陛下也晾着他们,今日应该要召见了。”
林相在京多年,还是带着点南越的口音。
刘相赞同地点头,王相则没有说话,只看着左前方京兆尹焦头烂额地走过,行色匆匆。
他大概知道京兆尹为什么这样。
昨天在一家酒居里,一群来京城赶考的世家子弟跟勋贵子弟起了冲突,打了起来。
其中一方王遮很熟悉,就是徐二那一帮人。
不过这一次还好,会发生冲突显然只是一个意外。
没有什么算计,也没有人伤亡。
只是双方都打出了真火,那个一开始跟徐二他们起冲突的世家子弟又找不见人。
所以在官差到来之后,两方人马吵着吵着又打了起来。
他们不光把官差给打了,还差点把那酒居给拆了,逼得京兆尹亲至,左右各打了五十大板,把所有人都抓了回去。
现在一大早在他的衙门门口就多的是来要人的人。
等上朝之后,说不定还有很多家长会当着皇上的面来要人,换谁都要脑仁疼。
“幸好把那两个不肖子禁足了。”
王次辅庆幸地想道,不然这次被抓的肯定有他们两个的份。
他想着,跟身旁的两位同僚一起上了台阶,在金色的阳光下踏入金銮殿,走到自己的位置,等待今天的早朝开始。
很快,文武百官都陆续到齐。
过去两天,他们都习惯了在武将勋贵那一排最前面的位置上看到厉王的身影。
现在一看那里空着,还觉得有些不对。
不过又想到草原人今天肯定也要被召见了,或许是给他们面子,所以陛下才没有让厉王来。
众人心中转着这样的念头,想着草原人被召到金銮殿上以后会说什么,那些议和派又会是什么做派,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看戏的期待。
不多时,身穿龙袍的景帝现身了。
在文武百官行礼之后,早朝正式开始。
今日早朝,景帝看着同往日一样,坐在上首等着他们上奏。
第一个走出行列上奏的是工部尚书:“启奏陛下,皇陵的修缮将在三日后完成。”
受景帝钦点负责主持修缮皇陵的陆云虽然是礼部侍郎,但皇陵的整体修缮工作还是由工部负责。
修缮完成之后要有一个封墓仪式,要由景帝亲自去皇陵主持。
而封起的皇陵下次开启,就是太后或者景帝不好的时候了。
工部尚书之后,礼部尚书出列,表示封墓仪式礼部已经准备好,也由钦天监选定了吉时。
“陆侍郎十分用心,一切妥当,陛下放心。”
景帝坐在上首点了点头,神色看不出喜怒。
工部尚书归列,礼部尚书则继续说起了春闱的安排。
春闱由礼部主持,考试的地点在礼部的贡院,主考官跟其他负责会试的人员安排则由吏部决定。
因此,在他之后,胡子已经白了的吏部崔尚书就接着将定下的名单呈上。
这都是先前就已经呈上给景帝看过的,眼下是最后的敲定。
景帝看过他呈上的名单,放在了桌上。
在昨夜之前,景帝觉得自己的朝堂虽然对自己处处掣肘,但内阁跟六部还好。
可是没有想到,除了兵部跟户部,另外四部都已经在他眼皮底下反了。
无所谓,再等他们三日。
景帝没有看这个名单——左右三日之后都是要换的,便让二人归列,算是定了,然后进入了下一个章程。
在抵达京师一日后,从草原来的议和使团终于被召到了金銮殿上。
看着草原这一行人来到殿中,用了中原的礼节向景帝行礼。
看着为首的二王子跟四王子与中原人无异的外表跟无可挑剔的礼仪,景帝的目光没有温度。
这些王八蛋,以议和为名,趁着地动要炸了京师,毁去京城的阵势,就只有那些受世家操控、主张议和的蠢货,才会相信他们没有狼子野心。
等草原使团行完礼之后,景帝让他们平身,然后二王子便献上了求和书,说着他们愿意献上诚意,以后两国缔结邦交,互不侵犯。
景帝抬了抬手,钱忠便走过去,将求和书接了过来,奉到景帝面前。
狐鹿在下首看着景帝这张跟厉王有着几分相似的面孔。
他的目光在金銮殿中扫过,没有见到厉王的影子。
大概是知道厉王在这里会推翻跟他们的协议,拒绝他们的求和,所以大齐的皇帝才把他支开了。
狐鹿心中冷笑。
如果大齐的君主是厉王,那他们跟中原的这些世家一样,也会畏惧他。
可上面坐着的是景帝,这样已经失去雄心的君主不可能会拒绝他们。
果然,景帝看完求和书,放在了一旁,并没有说拒绝,只是说道:“贵团远道而来,在京师不妨多停留一段时间,议和的条约可以慢慢谈。”
场中的议和派一听,立刻面露喜色。
只要厉王不在,陛下就硬气不起来,谈的时间长短不要紧,只要能谈成就行。
二王子道:“恭敬不如从命,小王谢过大齐陛下的盛情。”
他说完放下了手,看着景帝,一脸向往地道,“中原有句话,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听到这话,文武百官侧目看他,二王子却不受影响。
“小王听闻陛下膝下有两位公主,都是天姿国色,小王向往中原,希望能求娶陛下的公主。大齐的厉王殿下也还没有成亲,我们草原上的女儿十分向往像大齐这位战神一样的英雄。
“小王一母同胞的妹妹是草原王庭的一颗明珠,云英未嫁,待字闺中。若是陛下同意,我们草原的公主可以嫁给厉王殿下,这样我们两国就成了姻亲,永结为好,情谊更加稳固。”
他的话音落下,金銮殿上就响起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以鸿胪寺少卿为代表的议和派觉得这体现了草原王庭的诚意,立刻出列道:“臣觉得二王子说得不错。自古以来,两国邦交就有下嫁公主的传统,前朝与安西国也是一样……”
“放屁!”勋贵一列中立刻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骂道,“我们大齐没有这样的传统!像公主那样的金枝玉叶,怎么可以嫁到蛮夷之地去!”
说话的是二公主的亲舅舅,武安侯。
他朝着鸿胪寺少卿怒目而视,然后双方便吵了起来。
以刘相为首,三位相公不发一言,几位尚书也没有参与战火。
景帝任他们吵,目光看向提出这个请求的二王子。
显然他也知道,作为战败的一方,提出这个请求被同意的可能不大。
他提出来纯粹就是为了恶心人,若是景帝答应,那更好。
“好了,都少说两句。”
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景帝才开口道,吵架的双方不甘不愿地停下。
景帝向着草原一行道:“今日朕在宫中设宴,好好款待你们,这些事都押后再说。”
“是。”二王子朝他行了一礼,狐鹿跟使团里剩下的其他人也同样照做。
与此同时,钦天监。
厉王站在一座浑天仪面前,等待着钦天监监正到来。
钦天监的监正姓余,前日在陈松意跟他提过天狗食日的具体时间之后,萧应离便派了人来钦天监,告诉他自己在封地的时候,对日食、月食很感兴趣,从一位老师那里得到了一个计算公式。
在边关他没有资料记载,如今回到京城,他想让他们算一算,下一次的天狗食日是在什么时候。
钦天监存放着日食、月食的记载,大概也总结过一些规律,不过倒是没有想过可以计算。
当拿到厉王殿下给的计算公式之后,他们就认真地算了算,又对照过往的记载,算了两日之后,真的算出了下一次的天狗食日时间。
“王爷——”
钦天监的监正完成了最后的计算,拿着结果来到了站在浑天仪旁边的厉王面前。
“算出来了?”厉王问道。
“算出来了!”余监正一把年纪了,脸上难掩激动,“按照王爷给的公式计算,下一次的天狗食日就在四天之后!”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就是一次大发现!
天狗食日这种异象是有规律的,就像日升月落一样,只不过发生的时间间隔比较长,跟当时的王朝如何并没有什么关系。
余监正兴奋地道:“还请王爷在这里稍等,下官要立刻去宫中禀告陛下!”
这是大发现啊!
萧应离没有阻拦,而是点头道:“余大人去吧,本王自己在这里转转就可以。”他说完,暗示道,“那些草原人现在正在宫里,大人去了,正好可以让他们看看我们大齐的国力。”
余监正眼睛一亮,明白了殿下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把这个算法拿出来。
他点了点头,向厉王行礼之后,就立刻朝着皇宫去。
以钦天监跟皇宫的距离,余监正抵达皇宫的时候,景帝跟文武百官已经移步到了设宴的宫殿中。
听到钦天监求见,景帝点头,示意他们让人进来。
余监正一来便立刻跪地,激动地说起了证出日食、月食周期可计算的事,然后说道:“下一次天狗食日就在四天之后!很快就可以验证!”
“好!”景帝听得龙颜大悦,“朕等着。”
底下一些向来喜欢以天降异象来叫君王罪己反思的言官却皱起了眉。
景帝看向坐在下首的草原使团,笑道:“正好你们在京中,到时就可以一起看看朕的钦天监算得对不对。”
他说着,脸上的笑容忽然凝住,猛地抬手按住头,整个朝着旁边倒去。
“陛下!”

他放下了笔,起身走向屋外,要去看即将封闭的皇陵。
他一动,就感到周围有数道目光投了过来,还有两个人跟了上来。
从昨日接受了他们的收买,去见过那几位尚书之后,他的身边就多了这样的视线。
从出门到皇陵,一直萦绕不去。
在他来到办公的地方之后,他曾经退回去的那些商铺、良田、地契又被悉数送了回来,再次提醒他已经跟他们上了同一条船。
陆云知道,自己应该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去管,眼不见为净。
但他忍不住。
来到皇陵,门口守着的官吏立刻向他行礼。
不过见陆云看都不看他们就要往里面去,他们也没有拦他。
陆云进入了皇陵,一进来就见到了这一幕:
几根黑色的木桩正林立在先皇的棺椁前,皇陵中央,锤子砸在木桩的声音一下接一下地传过来。
其中一根已经被契入到地底去了,他们现在开始砸的是第二根。
每砸一下,陆云都感到整个皇陵在跟着颤动一下。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双拳紧握,在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夺过那锤子的时候,他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陆大人,在你冲动之前,要多想想家人,想想后果。”
陆云一僵,这个声音……跟昨天赶马车的那个声音一样。
他看着那一点一点被垒入地底的黑色木桩,想到妻儿,想到老宋头,再想到厉王殿下说的话,终究没有动作。
帝王倒下的瞬间,钱忠就冲了上去接住了他。
见到景帝突然痛得脸色都变了,嘴唇也开始发青发紫,钱忠的声音有些发颤:“太医!召太医!”
殿中一片混乱。
景帝似乎胸口又开始发痛,整个人都痛得蜷缩起来,不住地颤抖,跟前一刻的意气风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宴席怕是进行不下去了。
吏部尚书也起了身,却没有像刘相他们那样冲上前去。
看着太医院院正匆匆赶到,给帝王把脉,又让他含服保命的药丸。
钱忠拿定主意,去请太后跟厉王来把控局面,他们则先抬了景帝回寝宫。
崔尚书不动声色地跟身旁坐着的礼部尚书、工部尚书交换了眼神,然后隐蔽地笑了。
显然,皇陵的布阵已经开始了,否则景帝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草原使团的席位上,二王子看着这几个老狐狸隐蔽的交流,也笑了。
在他身旁,狐鹿看着不省人事的景帝,心中愉悦。
与此同时,他又惋惜这个斗转星移大阵针对的只是九五之尊,对厉王的影响微乎其微。
要是能一口气把他们两个都拿下,那该多好。
江南会馆。
躺在床上的人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本来应该通过沉睡来恢复的陈松意,感到自己体内运转的真气一下子变得茁壮起来。
不过呼吸之间,就将起码需要一段时间来积累、以达到圆满的第四重修行完成,两道经脉打通,瞬息进入了第五层。
她猛地坐起了身,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小师叔在跟赵山长说自己昨夜回来,受了点风寒:“……没事,我已经给她开了药了,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很快又是活蹦乱跳的。”
游天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然后见到赵山长看着那个方向,有些欣喜地道:“哟,松意醒了——游道长果然是药到病除。”
游天回头,看到精神完足、脸色红润,跟昨夜判若两人的人。
游天:“???”
不是,她怎么恢复得这么快?
自己的医术在不知道的时候又进步了吗?
六公主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宫人:“让开!我要去见父皇!我才不要嫁给草原人!”
“公主……公主息怒!”服侍她的宫人拼命拦着她。
今日早朝,草原王庭的二王子那番想要求娶公主、与大齐结秦晋之好的言论在早朝结束之后很快就传到后宫。
六公主是在她二姐那里听到的。
二公主的亲舅舅武安侯在朝堂上,当场就把草原人的要求驳了回去。
可他要保的只是自己的外甥女,勋贵一方不愿意让二公主嫁去草原,那不是还有六公主?
六公主在朝堂之上可没有一个这样又有战绩、又是勋贵的舅舅帮她说话。
因此,跟她之间存在竞争关系、两人同样意属谢长卿的二公主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自然立刻就来了她面前,恭喜她或许很快就要成为草原王庭的王子妃。
“说不定来日还能成为下任单于的阏氏呢。”
二公主说完,就以获胜者的姿势从她的宫殿中离开了,剩下六公主在这里气得浑身发抖。
然后,六公主就闹着要去见景帝。
可贤妃安排在她身边的宫人怎么敢让她这样去?
朝堂上刚刚发生的事这么快她就知道了,而且还要去闹,这必定会为景帝所恶。
“殿下!陛下根本没有答应,二公主就是要激你去闹这一回,你若是去了,才是真的中了她的计——”
跪在她面前死死拦着她的大宫女一边抱着她的腿,一边急声道。
可六公主却什么也听不进去,满心满眼的就只剩下自己要被嫁到草原去的悲惨跟惶恐。
直到贤妃的身影出现在女儿的寝宫外,气得眼泪横流的六公主见到她,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张口就要叫:“母妃……”
然而贤妃来到她面前,却没有安慰自己女儿,而是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这一巴掌把正满心委屈愤怒的六公主打懵了。
一直拦着她的那些宫人也连忙松开了手,低下头,额头抵在地上。
“母妃……”六公主捂着被打的脸,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你打我……”
不过她新一轮的委屈还没酝酿起来,就被贤妃的话砸晕了。
她的母妃厉声道:“你父皇刚刚在宴席上晕过去了,现在正由太医在诊治,你这个时候要是跑去哭闹,我看你有什么好下场!”
别说是想如愿以偿嫁给谢家子,这样一个又打听前朝事务、又在父皇倒下的时候还无理取闹的公主,不被削去食邑,不被送至和亲好祸害一下别人都算不错了!
“父皇……父皇病倒了?!”
六公主顿时分清了轻重,把那点委屈都抛到了脑后。
见她清醒了,贤妃才对跪在地上的大宫女吩咐道:“快去打水来给公主洗脸,用粉挡住她脸上的印记。”
她刚刚情急之下给她这一巴掌,没有收住力气,六公主的脸上浮现出了红痕。
六公主反应过来,也跟着催促道:“快!快!”
这个时候,她越发要快点跟母妃一起过去给父皇侍疾。
不然的话,想跟二姐争什么、想求什么,都不用再想了。
厉王殿下在宫外,派去找他的人去了钦天监,却被告知殿下已经离开。
现在在宫中坐镇的是太后。
经历过一次类似的场景,而小儿子如今也在京中,再加上给景帝诊断的太医也很快告知了她景帝没有生命危险,所以周太后虽然焦虑,但还算镇定。
命令一道接一道地发出去,很快就让后宫跟前朝都稳定下来。
草原使团也被先送回了鸿胪寺,等皇帝醒来再另行安排。
帝王的寝宫外,后宫中只要是有品级的妃嫔都来了,带着各自的皇子公主。
她们要来见景帝,确认他的安危,便是许久没有在后宫露面的桓贵妃也带着八皇子来了。
“皇帝无恙,有太医院的太医们看着,很快就会醒了。”周太后对她们说道,“这里有哀家,不用你们,都先回去吧。”
那些低位的嫔妃都听从了太后的话,先回去了。
剩下几个孕育有皇子皇女的高位嫔妃,她们本就有协理六宫的责任,只按照周太后的指令去善后各种事务。
带着六公主赶来的贤妃也在其中,跟她们一样,周太后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帝王的寝宫外渐渐安静下来。
太医院的几位老太医都来了,跟院正在外面低声商讨该如何来治帝王这突如其来的头疾。
内殿里就只有钱忠在景帝身边服侍,在他背对着床榻拧帕子的时候,景帝睁开了眼睛。
包括太后在内,众人都将秦太医的话当做是掩饰或安慰。
只有景帝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确实没有什么大碍。
方才在宴席上那番情状,只有开头那一下是真的。
不过疼痛袭来的一瞬,他的心口就有一股暖流释放出来,将头跟心口两处的疼痛冲淡了。
再然后,后面就不再有什么反应。
景帝抬起了手,按上心口,在那里放着一张弟弟给的护身灵符。
第一下的冲击就是被这灵符挡住的,而后面情况果然得到控制,应该就是弟弟准备的手段了。
景帝重新放下了手,没有立刻起身。
他听着从左侧传来的水声,目光朝着那个方向看去,见到了钱忠,于是开口唤他:“钱忠。”
背对着他的钱忠一边担忧着景帝的身体,一边又为昨晚义子递进宫里来的消息而心乱分神,搓洗着手中的帕子,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景帝已经醒来。
等听到景帝的声音,他才猛地抬头转身来。
见帝王睁开了眼睛,钱忠马上露出了惊喜之色:“陛下!”
他快步来到景帝身边,见景帝抬手要起来,连忙伸手去扶他,在他坐起之后,又在他背后放了一个枕头,这才道:“太后在外头,臣这就去——”
“慢来。”景帝道,他靠着床头,目光审视地看着钱忠,一点也不像个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人,“你心神不宁,可是有什么事隐瞒朕?”
钱忠一惊,觉得帝王今日格外不同。
他没有犹豫太久,直接在帝王面前跪了下来,坦白了自己义子的过失。
“臣知道臣的义子并没有什么才能,吏部是因为陛下看重臣,所以才将这样一件好差事安排给了他。
“钱勇无能,运往京中的煤炭事关民生,陛下重视,还特意遣了三皇子去督办,他却能出了丢失令牌这样的差错,还没有立刻上报,而是先来求臣……”
钱忠在帝王面前说着,感到说出来之后,忐忑了一晚上、思索着是谁要通过这个傻儿子来对付自己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
他想到钱勇这几日的心情大概也跟自己一般,只有在向着可以依靠的人说出实情之后才得到平静。
景帝静静地听他说完,没有打断,等他全部说完、请自己治罪的时候,才道:“此非钱勇之过,这是冲你来,更是冲着朕来的。”
钱忠听到这话,忍不住抬起了头,见到帝王那洞若观火的深邃双眸,只觉得心中一热,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平定南疆,自己用生命去追随、去誓死保护的年轻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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