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回福运后我赢麻了by纳兰十七
纳兰十七  发于:2024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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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宠无双,年轻气盛?那会是又一个马元清。
不过当刘清源真正见到她,见到这个一跃成为大齐最尊贵的阶级之一的少女时,他就知道自己不必担忧了。
她跟马元清不一样,甚至跟他所见过的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要说她像谁的话,比较像厉王殿下吧。
最令他触动的是,她说的景仰竟然不是一句虚言。
她真的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刘相坐回了原位,看着在上首坐下的陈松意。
而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惊到了从来都不变色的大齐首辅。
“我知道您的来意。”陈松意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在看到外面有人要进来奉茶的时候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退下,直接了当地道,“我同意。”
“什、什么,你同意?”刘相磕巴了一下、
如果让那些与他同朝为官的同僚见到了他这样,一定会惊掉下巴。
“我同意,我赞成,我很看好这门婚事。”陈松意道,然后反问,“难道刘相今日登门的目的,不是跟我所想的一样,不是希望我兄长成为您的东床快婿?”
是,当然是!可刘相没有想到,自己来了永安侯府见了她,想了半天要怎么开口的腹稿都还没说一个字,她就将自己的目的点明了,而且直接了当,不带半点迂回。
这就是年轻人吗?
刘清源有些头晕目眩地想道,这就是永安亭侯吗?
他适应了一下这节奏,很快收拾好了心情,然后想起眼前这个跟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的永安侯最负盛名的能力是什么——推演。
甚至她的这个永安亭侯爵位,都是依照神相许负之例获封的。
一想到可能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要来,所以她才毫不意外,大齐首辅便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属正常了。
想清楚之后,刘相反而轻松起来。
此刻再看陈松意,他就觉得眼前的人身上去除了性别跟年纪的属性,就是一个跟自己一样很务实的通透人。
“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老夫唯有这一个女儿,到了出嫁的年纪,就想为她找一个佳婿。”
刘相笑眯眯地道,“老夫的女儿,永安侯从前或许见过,或许没见过。但老夫相信,只要永安侯想了解透彻一个人,谁来说都比不上你亲自看。”
陈松意点头,刘相本来想按照自己的习惯再铺垫几句,不过想到眼前的人都上来就说同意了,那自己选择她兄长的目的她肯定也是知道的,索性就不讲了。
他直接道,“老夫看中了你哥哥,也亲自考察了一番,对他很是满意。老夫在首辅这个位置上还能坐几年,寄羽做了我刘家的东床快婿,老夫定会全力教导他,支持他,让他在官场上比旁人走得更加远。日后,说不定能够再坐到老夫这个位置上。”
说到这里,在人前从来都是滑不丢手、毫无锋芒的大齐首辅眼中浮现出了自信的光芒。
这才是他真正的风采。
“我信。”陈松意也单刀直入,道,“等我哥哥金榜题名,就迎娶刘相的千金,你我两家结秦晋之好。只是我家贫,在京中只有这一座侯府,兄长也买不起第二间宅子,嫂嫂过门以后,就要委屈她跟兄长先住在侯府了。”
“不委屈,不委屈。”刘相摆手道,侯府这么大,比自家相府大多了,女儿嫁过来怎么算得上是受委屈?只是这一点,就让他对自己给女儿选择的这门亲事更喜欢也更满意了。
他现在是半点也不觉得,跟未来女婿的妹妹谈自己女儿跟她兄长的婚事有什么不自在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在这里达成了共识,但最终负责去跟陈寄羽说、去跟刘家提亲的却不能是陈松意。
“家父家母还在江南,兄长娶亲这件事,需父母之命。”她说道,“但是我兄长的授业恩师,苍麓书院的副山长延年先生正在京城。”
“唔。”刘相点头,“延年先生我见过的,你想让他来保这个媒?”
“不错。”陈松意也点了点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兄长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他身在京城,远离父母,人生大事由老师做主,也很合情理。”
确实不错,刘相想道,随即发现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好嘛,她早想好了是吧?
他确认道:“延年先生现在是在横渠书院盘桓?等过几日休沐,老夫就去拜访他。”
最关键的几点都敲定,刘相心情大好,知道陈松意还有客人在,于是便没有多停留,很快起身告辞。
陈松意要送,刘相却摆手道:“诶,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永安侯不必这么客气。”
他既然这样说,陈松意也就同他省了这些虚礼。
刘相见状,脸上笑容更大了,正要背着手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忍不住转头,问道:“永安侯是何时知道,老夫有跟你家结亲的念头的?”
陈松意站在原地,笑了一笑:“您要听实话?我还未见您的时候,回江南见我哥哥第一眼,就知道他要做您女婿了。如果您今日不来,春闱之后,我少不得也要登门拜访,贸然一回的。”
刘相愕然,随即哈哈大笑——
妙人!他们大齐的永安亭侯真是个妙人!
神机妙算,偏又坦诚。
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原本他还想问一问自己心中之惑。
他走这一步,培养出一个好女婿,是不是能够得偿所愿,在史书上留下一个更好的名声?
现在不用问了,若是自己这个老丈人会令她的兄长声名狼藉,她会看好这门婚事吗?
自然是不会的,因此刘相来的时候有些不安,走的时候却很高兴。
陈松意想了想,先提笔给赵山长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横渠书院。
这件事,需得让他有所准备,免得刘相去的时候他一头雾水。
然后,她才回去演武场。
有了刘相打断,又有况管家在前面铺垫,相信风珉已经控制好了情绪,再见到自己的时候,不会嫉妒到面目全非才是。
翌日,西市的菜市口又砍了一批人。
而城门口,要被流放的罪人也上路了。
“走!”
穿着皮裘的官差驱赶着这些带着枷锁的罪人。
哪怕是在数九寒冬,他们身上也穿着单薄的囚服,手上脖子上戴着枷锁。
这些被流放的罪人当中,大部分是这次谋逆的罪臣家属,也有牵涉到其中的官吏。
当中女性占大多数,男丁基本都小于十五岁。
剩下的成年男性只有零星几个。
程卓之就是其中一个。
刘氏死了,弟弟死了,母亲在狱中也死了。
他只是削去官职,被判流放,好像已经是轻判了。
但前路渺茫,又是在这样的大雪天上路……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有命活着走到目的地。
程家的另外两房受了牵连,也被贬谪,他们程家的后代,三代不得回京。
刘氏在江南的母家也被查抄了所有的财产,刘家人全部充入奴籍,真正是受她连累。
对他的岳父来说,富了一辈子,却在这时失去所有财富,沦为贱籍,这才是真正的无妄之灾吧。
他们都是娶错妻子,受了牵连的男人……
“快走!”官差粗暴地驱赶着他们。
显然在这个天气出门对官差来说,也是苦差事。
程卓之麻木地向前走去。
在这个时候,他又听见了茶馆里的轰然叫好。
他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原本的他应该也是坐在茶馆中的一员,也会听到里面的话本。
里头今日在说的似乎是一个朝中新贵的故事,不知是谁。
但总之他们这些人倒下来,就会有新人踩着他们的尸骨上去。
风雪吹来,挡住了他朝自己曾经的生活投去的最后一眼。
他上路了。

天像是破了个洞,将雪下倾倒下来,仿佛要把之前没有下的份都补回。
这样的天气,大多数人都会闭门,可谢府却在开门迎客。
谢府的大管家亲自在门口等着,一见到雪中一辆马车来,便立刻催促小厮:
“客人来了,快去告诉夫人。”
很快,马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这辆马车上还带着厉王府的印记,甚至连车夫都是直接从王府调过来的。
不过谁都知道,厉王殿下不在京城。
现在用着厉王府的直改马车的是永安侯。
对陈松意来说,来谢府是上辈子的事情。
可是对谢府的大管家来说,上一次见她却是不到一年前的事。
不到一年时间,天翻地覆,现在的永安亭侯跟从前那个程家嫡女判若两人。
虽然她还作着女子的打扮,但看起来跟京中闺秀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谢夫人在听到她到来的消息以后,也很快亲自迎出来。
就见陈松意不是一个人来的,在她下来以后,从马车上又再下来了一个人。
那是个比她大一些的少年人,生得剑眉星目。
他穿得就像下雪天里的京城公子哥,只不过多背了一个药箱。
看到这个太医院制式的药箱,不管是大管家也好,谢夫人也好,都一下子知道了这个与她同来的少年人身份——
永安侯的小师叔,陛下御口亲封的太医院院判。
神医游天。
游天现在专门为景帝调理,偶尔也出手给朝中大员看诊。
他凭借高超的医术在京城声名鹊起,在某种程度上比他的师侄还要受欢迎。
由于他不用硬性在太医院当值,所以想要请他出诊全凭运气,要么就凭跟他身边人的交情。
没想到永安侯登门来看谢老夫人,竟然将她的小师叔也请了来。
车夫早已经撑好了伞,两人身边也没有跟着其他人。
陈松意手中提着一个匣子,游天自己背着药箱,两人各自撑着一把伞,就朝谢家大门走了过来。
“永安侯。”谢夫人面上含笑,亲自迎了出来。
谢家台阶上的雪为了迎客扫得干干净净,但雪一直落,所以现在台阶上又积了一层白。
“谢夫人。”陈松意把伞交给了谢家的下人,同她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向她介绍了与自己同来的小师叔,“老夫人足疾一直难愈,我今日正好请小师叔来替她看一看。”
游天现在衣食住行都有人安排,身上的道袍也就换成了锦衣。
跟着师侄来谢家,他并不在乎自己踏入的是哪家门庭,见了谢夫人也只是对她略一点头。
“永安侯实在是有心了。”谢夫人笑道。
从前,眼前的少女见她要行晚辈礼,可是现在她跟自家老爷同朝为官,于是对她平辈见礼。
她少了恭谦,谢夫人待她却比以往多了几分亲切,“母亲在她的院子里,永安侯和游太医请。”
师叔侄二人于是跟着谢夫人一起踏进了谢家大门。
谢家的宅子清雅,同样是千世之家,谢家与沂州王氏不同,从来都是清贵路线,争也不争。
龙椅上坐着的是谁,他们便跟随谁,只有帝王实在不行的时候,他们才会退隐。
在皇宫跟侯府住了几天之后,游天再见到这些京城官员的宅子已经不会觉得大了。
只不过谢府的景致实在好,有几处令他想起在天阁里容镜的居所,于是多看了几眼。
他们跟在谢夫人身后,不多时就抵达了谢老夫人的院子。
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怕冷,因此一进院子,就感到这里的温度别处高,在大雪的天气也春意融融。
陈松意跟游天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有欢声笑语。
像是谢家的小辈们在祖母面前,陪着谢老夫人说话逗趣。
谢夫人引着两人一进来,里面的说话声就停了。
笑呵呵坐在上首的谢老夫人看着从外面进来的朦胧人影。
因为陈松意跟过往的差别太大,所以谢老夫人一时不能确认。
还是谢夫人说了句“娘,永安侯来了”,谢老夫人才确定了。
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更大了,就要下榻来迎她:“意丫头?你来看谢祖母了?”
屋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如今在京城最炙手可热的永安侯。
在大半年前,她还是跟她们一样的闺阁女子,现在却成了大齐亭侯。
祖母还像从前那样叫她,她会是什么反应?
陈松意没有让谢老夫人下榻。
她的足疾还没好,一到下雪天就会变得更严重,难以行走。
她直接上前,将手中的匣子放在了一旁,扶住了谢老夫人:“谢祖母,我来看你了。”
谢老夫人被扶着重新坐回了榻上,用视野模糊的双眼看着她。
她摸到少女手上戴着的镯子,低头一看,是自己那日在西郊道观送给她的,于是露出了更加开心的笑容,“好,好。”
见她对婆母还是同从前一样,没有丝毫的隔阂,谢夫人才在心中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然后让谢家的姑娘们同她见礼。
谢家的姑娘们都规规矩矩地给这位永安侯见礼。
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叫姐姐了。
她们留在这里除了是来给祖母请安,陪她说话,还有一分念头就是想留下来看一看这位永安侯,看她跟从前有什么不同。
如今一见,只觉得完全是另一个人。
这一见,丝毫没有让她们心中的疑惑消除,反而令她们生出了更多的好奇。
可惜她是来看祖母的,而且身边还带了一个大夫。
怕是来给祖母看足疾的。
尽管大齐的男女大防不算重,她们也不是私下跟外男相见,不过还是很识趣地离开了这里。
在出门之后就忍不住交换了眼神,三三两两地朝不同的方向去,准备好好地讨论一番。
谢老夫人拉着陈松意在榻上同坐。
她握着她的手,絮絮说道:“你让人送了帖子,谢祖母知道你今天要过来,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芙蓉羹。”
她最喜欢的芙蓉羹,这也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不过游天没吃过,他一下子就被抓住了注意力,抬起了头。
陈松意见到小师叔投来的目光,只说道:“先不用,我今日请了我师叔来为谢祖母你看看足疾,看完再说。”
投桃报李,谢老夫人对她这样好,她没有什么可回报的。
就只有请小师叔来,给她看一看这一直好不了的疾。
游天于是提了药箱上前来给谢老夫人把脉,然后又看了她足疾发作的地方。
果然,现在下雪,她的关节都变形得厉害。
“怎么样,游太医?”
谢夫人一直在屋里,等游天给谢老夫人检查完之后,她才开口问道。
婆母的足疾,不少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有,谢夫人自己的父亲就是如此。
一到刮风下雨或者下雪,就疼痛难忍,无法行走。
游天的医术高明,她很希望听到他能告诉自己这足疾可以医治。
这样两边的老人就都有了希望,可以不受折磨。
游天道:“不能根治,但可以缓解,起码不影响正常行走。”后面这句他是对陈松意说的,然后又再对谢老夫人道,“我给老夫人开两服药,先行针。”
听到他竟然能让婆母恢复行走,谢夫人喜出望外,立刻便让人先安排行针的空间。
陈松意则握着谢老夫人的手,轻声道:“我小师叔的医术很好,他说谢祖母你能好,就一定能好。等你好了,就来永安侯府做客,侯府里的梅花开得正好,谢祖母同我住个两三天再回来。”
她两世都没有祖母,谢老夫人弥补了这个遗憾。
“好啊,好孩子。”谢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等谢祖母好了就去。”
等里间一布置好,游天就进去帮她先行针了。
陈松意则拿起了自己带来的匣子,请谢夫人跟自己到外面去。
她来回报谢老夫人的厚爱,不光是请小师叔来给她治疗,而且打算在她的院子里给她布一个养元的阵,好延年益寿。
如果说京城没有一个大阵加持,养元阵布置起来要耗费的材料多,心力也多。
可是外有大阵聚元,内里只要改变小小的元气走向就能做到。
谢夫人并不懂这些,但陈松意既然说这于整个谢府的风水没有影响,只是聚集元气,润泽于谢老夫人这个院子,她便点头了。
她站在廊下,看着陈松意打开了木匣,从里面取出了几片玉。
随后,她就走到了庭院中,闭眼感应了片刻。
雪花落在她的头上,肩上,甚至沾到了她的睫毛上。
这让谢夫人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雪雕成的少女,是这片天地的一部分。
很快,陈松意便找到了合适的布阵点。
她回身取了十六片篆刻着符文的玉,依次埋在了内外八个方位。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她把这些玉都埋下去之后,谢夫人感到周围的风雪都柔和了许多。
做完这一切,陈松意才从院中归来,她拍了拍肩上的雪花,对谢夫人道:“这样的阵可以运转十年,不必管它,只是平常要小心,不要让人损坏了。”
随后,她又请谢夫人跟自己一起在这个院子里转了转,在她眼前取走了一些摆件,又改变了一些花草的数目,让整个院子的布局变得更加融洽,这才回到了谢老夫人的房中。
游天行针向来十分快,这一次也是一样。
她们出去一圈,他已经起了针,而原本饱受足疾折磨的谢老夫人已经放松地睡着了。
“好了?”
游天显然是知道陈松意去做了什么的,见两人回来,便问了一声。
听陈松意说“好了”,他才看向谢夫人,“药方我已经开好了,一日三次,连服三天之后再换另一个。过两天我会再回来给老夫人行针,之后再换药方,大概半个月,她就可以自己走路了。”
游天擦干净了手,把写好的药方给了谢夫人,还附有一张饮食禁忌,“上面写了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该少吃什么,又该多吃什么,你们自己看着做。”
从前给谢老夫人看病的大夫没有给出过这样的饮食禁忌。
谢夫人把药方跟饮食单子都收好了,才问道:“游太医,这个饮食禁忌,适用于同类型的病人吗?”
游天道:“适合。”随即又道,“不过方子是针对谢老夫人开的,不适合其他人。”
“多谢游太医。”谢夫人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因为游天说了过几天他还会回来给婆母行针,所以谢夫人没有立刻提出请他给自己父亲看诊。
三人从里间出来,谢老夫人在里面安睡。
游天告诉服侍她的丫鬟,一炷香后要把她叫醒:“晚上她才能继续睡,放心,她今天不会再受足疾折磨了。”谢夫人要奉上诊金,他拒绝了,“是松意让我来的,不用。”
谢夫人又留他们在谢府用午膳,等谢大人回来了,正好当面感谢。
陈松意则道:“我们今日还有事,就不在府上打扰了,改日有时间再登门。”
她既这样说了,谢夫人也不好相留。
谢夫人又送他们出门,见他们再次登上了马车,从积雪的街道上离开。
看方向确实不是回永安侯府。
倒像是朝着卫国公府去的。
两人从谢府出来,跟着就去了卫国公府。
拿着卫国公命人送到江南会馆来的帖子,陈松意带着游天登了门。
见陈松意带着一人来,听她介绍了游天的身份,不管是卫国公夫妇也好,晏夫人也好,都十分感怀她还记得晏英。
晏英自那次发病之后,卫国公府对他饮食的小心程度就翻了好几倍。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之后没有再有类似的情况。
只不过冬天到了,他身体弱,还是咳嗽了好一阵。
来给他看诊的姜太医医术也很高明,但到底比不上游天。
游天给他看过后,又在姜太医的方子基础上给他换了一张药方。
跟着,他又在道观观主写的饮食禁忌上再添了一部分。
小晏英很配合,见他这么乖,游天也难得多说了两句:“好好吃药,叔叔再传你一套功法,练了以后强身健体,想跟其他人一样正常生活,没有问题。”
晏英叫陈松意姐姐,从这里论,只比陈松意大一两岁的游天让他叫自己叔叔,也没有问题。
小晏英本来站在书桌旁,两手扒着桌沿看游天写药方,闻言眼睛一亮,问道:“那我以后可以像爷爷跟阿爹他们一样,上战场杀敌吗?”
站在他旁边,跟他像双生子一样的安地则大声道:“游叔叔,我能跟阿英一起练吗?”
听到陈松意来了,安弟也很快从府中过来,向她郑重地送上了上回的谢礼,邀请她以后来自己的府上做客。
他现在知道了,她获封了大齐亭侯。
虽然不知这是什么,但显然跟自己的母亲一样,都是皇帝伯伯所封的。
既然是这样,她就是特殊的。
就可以在京城的时候,来自己的府中做客。
而他跟他的小伙伴永远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做什么都是要一起的。
如果只有阿英一个人能练的话,那他就不能在旁边了。
因为武功心法要保密,这对习武之人来说很重要。
两个小孩都紧张地看着游天。
游天打算教的又不是不传之秘,传一个是传,两个也是传:“当然可以,我教你们。”
——不过学完之后,以后可未必有蛮夷让你们打了。
在游天先粗浅地教了两个小家伙经脉走向的时候,陈松意跟卫国公夫妇正在正厅。
在给晏英看诊之前,游天先给卫国公跟国公夫人把了脉。
卫国公的身体很好,只是有些旧伤需要调养,其他没有问题。
去打草原人的时候,他要是想再战沙场,还能再上。
这话令卫国公十分开怀。
在他离开之后,陈松意谢过了他送给自己的弓跟宝刀。
“宝刀赠英雄,老夫没有看错。”说完,他又再道,“有机会的话,老夫希望能见一见你的师父,能教出你这样的弟子,他是真正的高人啊。”
看完诊之后,卫国公夫人留他们在府中吃午饭。
安地也留下了,自从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他对晏英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记得比谁都清楚。
听孙儿说游天打算教他们一套强身健体的功法,卫国公十分郑重,要给游天束脩。
尽管游天一再说不用,他并不收徒,卫国公还是坚持。
于是,在下一次他来的时候,就收到了两个孩子的束脩。
而时间就在这样的交际回礼中,平稳地迈向了新年。
刘相趁着休沐的时候去了一趟横渠书院,见了赵山长。
赵山长终于知道,当朝首辅上一次为什么会来会馆,重点考察了自己的弟子。
——说什么跟陆掌柜是旧识,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再想到松意几天前写来的信,跟自己说他们父母不在京城,兄长的年纪到了,他的人生大事需要老师帮忙留意。
他还想着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原来是应在这里。
于是在刘相来过之后,赵山长搞明白了整件事,就把陈寄羽叫来跟他提了一提。
大齐不兴盲婚哑嫁,双方若是有意,自然是要先相看的。
“刘相的千金?”整件事里,陈寄羽是最意外的那一个,“为什么会突然……”
知徒莫若师,赵山长一看他,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说道:“刘相看中你不是因为松意,你可还记得在江南会馆的时候,他来过一次?”
陈寄羽当然记得,他看老师抚着胡子自得地道,“那时他便看中你了——说起来,他会看中你,还跟老师我有关系。”
见弟子还是困惑,赵山长便把当朝首辅想选他为婿的理由分析了一遍。
对懂得刘相心情的人来说,这太简单了。
“他的择婿标准不外乎就是名声好,而先前给你行卷扬名,入了他的眼。再加上你学识也好,又跟世家豪族毫无关系,正好是帝王最喜欢的类型。”
这就让他胜过了很多人。
“刘相为官生涯的当中,最遗憾的就是他自己的官声。培养一个名声极好的女婿,成为他在朝堂上的引路人,这样如果来日女婿有所成就,青史提及之时,也会提到一部分他的功劳吧。”
这样一来,也算是扭转名声了。
“为达目的,刘相可以说是苦心孤诣啊。”
赵山长说完,就见自己的弟子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件事松意知道吗?”
“……嗯。”
赵山长都不好意思说,这整件事里最后一个知道的可能就是你了。
既然是妹妹知道,陈寄羽便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不论松意,只论自己的话,要娶首辅家的千金,绝对是他高攀了。
而这件事也不是他们说了就算。
要等跟刘家小姐见了之后,若是她也认可,婚事才会最终定下。
新年已近,春闱却还未至,两家便将相看的时间定在新年之后。
到时京中人家都会到寺庙里去上香,借着上香的机会,双方就好相看一番。
若是看中了,便可以给江南去信,然后等到春闱结束之后办婚事。
没有看中,也可以悄悄散去,不影响双方的名声。
经过十来日的发酵,地动之后京城的消息以邸报为载体,传遍了大半个中原。
沂州王氏已经在寿宴那日被厉王带着军队查封,济州王氏的家主也在那日被抓获了。
济州城里树倒胡孙散,王家的势力彻底瓦解。
曾经受到威胁,要靠假死脱身的许老爷一家终于回来了!
济州知府受了妻族的牵连,眼下被革职查办。
接任他的一时没有人选,于是任通判暂代了知府之位。
任通判打死都没有想到,自己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能更进一步,坐到济州知府这个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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