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此时空荡荡的地方:“那里……酒杯……有,我路过一片草地,那里有白色的花朵,十分美丽,像圣女一般纯洁高贵,我想将它带回去,就摘了一朵,只是一朵而已。”
“花呢?”
“花?我,我不记得了。”
不知道怎回事。
反正,中年男人服用了那朵纯洁而高贵的花——疑似曼陀罗,碰巧,她发现了这蛛丝马迹,非常凑巧,不久前,她跟董杏林讨论过“毒”。
董杏林认为用“甘草根”,就是那么普通的东西,一定程度上能够缓解毒况,再加上其他几种药。
真不好意思——她还记得。
所以说,还真不是胡整。
用奶——这是她自己的想法,奶不是碱性吗,电视剧里都用这玩意儿,说不定还是好用。
她建议中年男人在接下来的几人,静养为主,饮食清淡,同时要保持清洁卫生。
“清洁卫生”这一点是真重要。
曾有古籍记载,就是那种大夫开的方子,某女子得了什么皮肤病还是什么,对症下药——清清爽爽洗个澡。
一直到好多年后的现代,许多男同胞们,卫生程度远远达不到世界卫生组织的基本要求。
多洗洗,自然神清气爽。
洗了三天。
中年男人觉得自己精神百倍了。
“医师,我阿耶是否能出帐篷了?”
“可以是可以,早晚不行,正午阳气最盛,那时直至午后一个半时辰内,可以出来走动,在太阳底下,不可靠近湖泊,饮食上继续保持,可食肉糜,一定要加入两掌的生机叶。”
中年男人在自我恢复的时候,她是好吃好喝给待着。
她提出要走了啊,尤思烈热情留她下来。
“哎呀,这……”
哈姆达给她眨眼睛。
“那……场主盛情难却,我就再待两日吧。”
“你可是我的大恩人!再好好待几日,明日正好是赛马大会,你留下来好好耍上一耍!”
因为那中年男人白毛玛措的缘故,马王场的赛马大会还延迟了好几日。
白毛玛措好起来,赛马大会即将如期举行。
届时——她可能看见上好的马儿了!
等赛马大会结束,她应该能从尤思烈那里买了一些马,这也是尤思烈为何热情挽留的原因之一,哪个原因所占比列更大,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关于李砚。
呃……她不想跟他说话,他也不跟她说话。
只有小路子,一个人像一部电台。
“柳掌柜,你不知道啊,我们可担心你了,尤其是咱们公子。”
“你不知道吧?”
“当时,你一个人跟着哈姆达走了,公子……”小路子压低了嗓音:“脸色从来没有那么难看过。我们一路赶过来,但他们又不住我们靠近,我们就在外面一直等着。”
“直到你出来为止。”
“唉,你好歹说句话吧?”
“柳掌柜,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啊,我哪里得罪了你吗?”
“柳掌柜,你可知道尤思烈所说的贵客,他们是什么人?”
她也不说话。
小路子自动继续播放:“他们是赫拉国的人。”
“赫拉国在塞外,一个小国,他们国家,整个国家,拢共不过三五万人吧。”
“他们国家有许多的铁匠,铸剑,特别的厉害,打磨出来的剑,能够传好几代人。”
这话题的第二日,小路子继续播报。
“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来马王场?”
“白毛玛措说是来参加马王场的赛马大会,早年,他同尤思烈认识,两人算是故友。实际上,白毛玛措是出来找那个男孩,他就是赫拉国的小王子,赫拉国国王,光是赐名的王子就有三十多位,还有二十多位公主……”
她忍不住了:“真是妻妾成群,儿女满堂啊!”
“这位小王子吉利,还不是最小的王子,但是出身最低位的一个,因为他的生母是只是一个歌姬。”
多情国王去臣使白毛玛措家中吃酒,酒席中,瞧中了婀娜多姿的歌姬。
一夜春光。
接着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但半年后,歌姬想办法再次与国王面对面,并且指着这负心汉破口大骂。
留下年幼的王子吉利。
毕竟,国王有那么多王子公子,还有散落民间,无法及时认证的血脉,对于小王子吉利,自然不大上心,甚至于只能在每年赫拉国的大会上才能见到一次。
还得经人提醒,记起他的名字来。
此次小王子离开赫拉国,就是受了某些人的挑拨。
好在从小与他一同玩耍的措达,及时找到了他。
白毛玛措得到消息也追了出来。
故事大致如此。
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从她的观察来看,小王子吉利的性格,不随大流,一般都是待在角落里,偶有措达去跟他说说话。
她也没主动跟他说话。
可不说话实在是太闷了,又没有手机可以玩,也没有电视节目可以看,更没有连载小说可以追。
于是乎,她有事儿没事跟哈姆达聊天。
别看哈姆达有些偏好揩油,除此之外,这个人的脑袋很是灵活,指的是经商这块儿。
他给尤思烈出了个好主意。
当他哈姆达还是一个少年郎的时候,他们家承包经营的马场,生意不大好,马儿吃得多,消耗大,还需要人工放养,照料等等,尤其是在生病的时候,有一次,不知怎么回事,马场的马,几乎病了一半。
尤思烈不知如何是好,哈姆达站出来说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起码,我们能保住剩下的马!”
规定是马王场的马,都得待在这片地。
找不到马接连病倒的原因,他们只好迁马,将马王场内剩下的尚好的马儿,转移到另外的草场去。
事后,同上次——郭家汇报了此事,郭家方面并未叱责。
这也就是她来马王场,没能瞧到几匹好马的原因。
那次严重的瘟疫,马王场的马,那些病倒的马没能挺过来。
马王场损失严重。
但好在及时转移了一半的马。
对比起土木盆盆来,哈姆达的表现力可以了,然而,这是一个拥有纯正血统大于能力的家族——对,没错,哈姆达的母亲只是一个小小的舞姬,跟小王子吉利的母亲不同,哈姆达的母亲别人送给尤思烈的奴隶,经过大草原上的豪门深抖,哈姆达的母亲脱颖而出。
成功上位。
她故意说了句:“依我看呐,你那大哥,资历平平,且无容人之量,远远不如你啊!”
“谁让他阿母是蒙烈家的女儿?我阿母说了,要忍,不能逞一时之快,一时嘴快,能有什么用,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就不要干了,吃力不讨好!”
她举起酒杯来:“说得好!”
哈姆达摆摆手:“不早了,别吃酒了,我让人热了奶,吃些就睡了吧?酒,吃多了,也伤人,明日就是赛马大会了。”
“你说得有道理。”
哈姆达示意外面的人送奶进来。
“妹妹也真是好酒量!看样子,你是千杯不醉啊!来,今日咱们以奶代酒,我敬你一碗!”
哈姆达举起碗来。
她也跟着举起碗来。
她低头就去喝碗里的热奶,也不烫,凉了一阵的,温度刚刚好。
就在她低头的时候。
她没注意到哈姆达并未喝奶。
他只是看着她,然后,笑了起来:“滋味如何啊?”
“什么滋味?”
“羊奶的滋味……”
她看着哈姆达。
看了眼他手中的碗,再抬眼看他面上的表情,心知不妙,一时间,却并未有所反应。
哈姆达放下碗,拉住了她的手:“妹妹如此貌美,如此聪慧,就不要回中原去了吧?留在我马王场……”
身子一偏。
原地晃悠了一下。
头顶的帐篷开始转悠。
这劲儿上来了。
倒不是“酒”,而是那羊奶里加的“蒙汗药”。
好在这“蒙汗药”的效果不如梁州城内那次,直接撂倒,在她晃晃悠悠的时候,意识还是比较清晰,不过是喝多了一点点而已。
她晃悠着,向他走过去。
虽然晃悠着。
不代表她的拳头会跟着晃悠……
挥了一拳。
没能当中。
反而……看见了李砚?
哎哟哟,这哪里是蒙汗药,分明是蒙幻药!
再来一次。
紧着,听见哈姆达道:“给我滚出去!”
她晃悠了一下,偏转了些,看见径直走进来的李砚。
哈姆达转过身去。
就是这个时候。
“啊!”
一记手刀下去。
哈姆达闷声倒地。
“Yes!”她对着李砚比划了一个Y。
向前就是一个踉跄。
倒了下去。
某人接住了她——那是李砚。
他半蹲着,她则抓着他的双臂,贴在了他的胸前。
此时此刻。
她能够嗅到他身上的气味。
不仅仅是身上的气味,还有,此时鼻息间,一股股香甜的气息。
嗅了嗅。
“真的是甜味耶……”
她笑了起来,紧接着,只听见屋内清脆一声“muang~~啵!”
对方僵住了。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
有人掀开了帘子。
当头两名是她的侍卫,还有侍女,在最后面,侍卫间的缝隙里,有半张小路子的脸。
小路子仅仅出现了一秒钟。
当时,她就一直贴在了人家身上。
“呃……真的吗?不可能吧?如此无礼之事,怎么可能是我能做出来的,对吧,老李?”
一边走着,她还一边去看李砚。
对方低着头。
不搭理他。
“跟其他人说,被瞎传了,我还好,瞧瞧你们公子,那一张脸红得都能滴水了。不好,人家还有未过门夫人,要是传出去了,那多影响人家夫妻之间的感情?”
往后瞥了眼。
李砚正好抬头看他。
眼中带着诧异。
“对吧,小路子?”她一把搂住小路子。
“柳掌柜……你就饶了我吧,昨日……”小路子低声哭诉道:“昨日,我真不是第一个进来的,这事跟我没关系,一定是那哈姆达说出去的,他一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臭不要脸。”
“对对对,就是臭不要脸!看我一会儿,给他好果子吃!”
“你能给他什么好果子吃?”
“赛马大会上,可有比项,不止是赛马,我若是能赢得他,那不是给你长脸啦?”
“都有些什么比赛项目?”
小路子“嘿嘿”笑:“去了,就知道了。”
第323章 渣男
马王场的赛马会,并不是最热闹那个,在藏北一带的草原,每年的六月,将举行“草原盛会”,在那个时候,藏北各地的牧民,穿着色彩鲜艳的节日盛装,带着丰盛的食物,骑着骏马,从四面八方涌向赛场。
美丽的格桑花。
漂亮的帐篷。
热闹的草原盛会。
而马王场的赛马会,则是邀请附近的牧民,马场主,或一些好友前来参加,大家一块儿闹热闹热。
“赛马会要举行三日。”
“三日都赛马?”
“有赛马,有骑马射箭,还有赛驴会。”
“赛驴会是什么?”
小路子倒是用一种看稀奇的眼神看着她:“你竟然不知道赛驴会?”
“跟赛马一样?骑着小毛驴,看谁先跑到目的地?”
小路子笑了起来:“不就是这样。”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意思。”
不就赛个马?
各位选手,各就各位,骑在马背上,看谁先跑到目的地,最终获胜的人将获得些奖品,不过是些酒肉罢了。
觉得是没什么趣味,但来都来了,还是去看看吧。
隔了一段距离。
她就看见一群一群的马,还有一帮子人。
绿油油的草地,远处还有好几个披着绿草的山坡,从一侧蔓延到另一侧,连绵起伏,一眼,竟望不到头。
在山的尽头,连接着一大朵一大朵的洁白的云,云层离山顶很低,时不时,还能遮住那顶。
若是站在那山顶上去,或许,跳上一跳,就能够摘下一大朵云来。
山坡底下。
几匹马儿正在追逐嬉戏,先前还在一处,下一瞬,就蹦去了另外一处。
好不热闹。
见到这些场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心情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吁——”
一声哨响,一匹马儿从不远处飞驰而过。
马儿通体雪白,晃眼一看,那就是天上的云彩,不小心掉了一朵云到凡尘。
马儿丝毫未降低速度。
灵活且敏捷的穿过几匹马,以及路人,冲向另一端的男子。
那男子往前跑了一步。
抓住马缰。
竟一跃而上,就这样上了马背。
她听见有人在喊“好”!
那男子骑着雪白骏马,在四周跑上一圈,其中,换了好几个骑马的姿势。
双手抓紧缰绳,身体倒向一侧,紧着又是另一侧,像个不倒翁娃娃一样。
下一个姿势则令人惊呼。
双手拽着缰绳,他慢慢拱起后背,竟然慢慢站在了马背上。
“啊——”
有人尖叫了一声。
只见那男子居然往下一落。
他双手还是紧拽着缰绳,身体挂在马的一侧,脚向下,要落地,却又没踩地,跟着“滑行”了一秒,再换作另一侧。
分明是一阵炫技。
但真是很酷。
她的目光就一直跟着那年轻男子,从他上马背,再到下马背,走向人群,跟那些人介绍其他的白马来。
“哇哦……他是谁?”
“这,我哪里知道?”
小路子不得而知,其他人更是不知。
看了眼周围,她迈步往那边去。
“柳……主子,你去哪儿啊?”
小路子紧紧追上来。
“你去找你主子去。”
“别啊,你怎么还在生气?”
“我去那边看看。”
“我陪你一路。”
此次前来赛马会的人,大概上百,虽然男多女少,但多为年轻人,中年人次之。
等她走过去的时候,年轻男子身旁围着不少女子。
她觉得这种情况挺好——淳朴,真挚,就不会显得她突兀。
只可惜凑了会儿热闹的她,听不懂具体内容。
“他们在说什么?”
小路子回答:“好像在夸赞他的马,还有他的马技。”
“这还用你说?我都能猜到。”
“具体说什么……”小路子向后看了眼:“公子应该能听懂。”
“去把你们公子喊来。”
“这……”
“这什么这?”她拉了下小路子,低声说道:“他这马不错,肯定有好货源。”
小路子眼前一亮:“对啊!”
除了尤思烈的马,要求的两千匹马以外,他们可以再定些其他马。
话又说回来。
明明是天王老子的地。
代表着这一方,却不得不小心谨慎,甚至于说是偷偷摸摸,唉,真不知四大家族暗地里有着怎么样的实力,而皇帝老二又给压榨成了什么样?
已经是新一代王超。
要买个马,至于如此小心翼翼?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李砚传递出,他代表朝廷利益,实际上,他会不会是其他势力的代表?
或许,他就是除郭家以外的三大家族之一?
那么……她这样做,是不是帮助乱臣贼子,进行谋逆活动?
谋逆——十恶不赦的大罪。
而按照正版唐朝的轨迹,还有一两百年的进度条。
哎呀呀,这要如何是好?
忍不住回头。
一眼就找到了李砚。
看了两三秒,他抬起头来,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两人相互望着。
“你在看什么?”小路子问她。
她收回视线来,看了眼左右,身旁并无人靠得近,一双眼直勾勾看着小路子的眼睛:“你们,是不是……”
话被打断。
眼角余光,扫到一人。
赶紧转过头去。
目光紧紧追着那人的身影。
好像……
怎么会是她?
那人钻进了一个帐篷。
她正准备跟过去,有人拦住了她。
哈姆达。
“柳姑娘,我……”哈姆达笑了几声,她面无表情,他则笑不出来了,手不停在脸前晃悠,摸了额头,又去摸眉:“我……昨晚的事。”
“主子,我们去那边吧,赛马大会要开始了!”
小路子故意岔开了话题。
她看了眼小路子,摇了下头,再看向哈姆达:“你跟我过来。”
哈姆达跟着她走到稍远的地方去。
“昨晚的事,我还记得,难不成你忘了?”
“我也是喝多了。”
“哈姆达,我可把你当朋友,你喊我一声妹妹,我也把你当做大哥,否者,为何我们促膝长谈?”
“对对,这事是我的错,酒劲儿一上来,就糊涂了。”
她直勾勾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问道:
“你该糊涂吗?”
“不,不该。”
“那你改怎么办?”
“我……我来向你道歉了。”
“只是道歉?”
“你想要如何?你且说,我能办到的,我都依你,昨日的事情,你没有说出去,只是派人把我送回去了,我心之有愧。”
当真是“心中有愧”?
怕只是担心她把事情说出去,怕被尤思烈责备吧,毕竟,她现在是一位潜在的大客户,两千匹马,至少是四万贯的进项。
暂且那么听着。
她叹息一声,续道:“唉,你我一见如故,我想你也是酒吃多了,不然,也不能干出这种失礼的事情来。其实,我也不会去尤思烈面前告你的状,这有什么意思呢?”
哈姆达连连点头:“对,这没什么意思,我是真心把你当做妹妹。”
她也跟着点头:“过不了两日,我就该走了。”
“我一定会好好送你一程。”
“对了,我的马?”
“我已经给阿耶说了。”
“如何?”
“若只是几十匹马,那就是小事,如果是两千匹……”
“没有过先例?”
“倒也不是。”
“我也不是立即要两千匹,毕竟身上没那么多现钱,我也明白你们经营这马场有诸多不便之处,其实,倒是可以这样。”
“怎样?”
“我此次回去,带十来匹马,即可,当然得是好马,不然,我带着普普通通的马回去,给谁说谁都不信是马王场的马,那这就没意思了,对吧?”
“只要十来匹好马?”
她重复一遍:“只要十来匹马,能带回去就成,多了,我那二十来人,也控制不住,每个人都能换上一批好马即可。至于其他的马儿,我先付定金,等风头过去了,你们之间给我送去,我到时候会找个马场,我自个儿养起来。”
“马场……”哈姆达看了看她:“可找好了?”
“听闻马王场附近,向北一带,还有个闲置的马场?”
“就是以前的马场,草不行,早就不用了。”
“草不行?”
“往西一带,那里有个好地方,小是小了些,只是两千匹马,勉勉强强是够用了,不远处就连着阿萍河。”
“北边的草场,真不行了?”
“你从哪里听到的?”
“来时的一个商人那里。”
“就是嘛,怎么可能有我清楚,我从小就在这一带长大。那个人说的肯定是库勒草场。”哈姆达压低嗓音续道:“多年前的瘟疫,马儿很有可能就是去了那里。”
“是这样?”
“马忽然不好的原因,至今未能找到,那里有一大块地,已然是寸草不生。谁把那草地卖给你,才是真没安好心。”
说北方草场好的主儿——喏,正是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金主——李砚。
管他那么多了。
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钱。
不过有那么多的出入,说明,里面有不少的秘密,关于这些秘密,她是没有兴趣知道。
此时此刻,她只是想淮安了。
想回去躺着,听小草妹儿拨算盘的声音。
“草场的事儿,先不管吧,那马匹的事儿你给我追追,早点落实,我早点回去,定金也能早点给你们。”
“定金?”
她伸出一只手来:“五百金,如何?”
五百金,那就是三千贯。
其实,五百金,接近四百二十斤重,他们此时还没有那么多钱,等事情定下来,也就是“买卖契约”写好,再派人送钱过来,或,等他们把马送到草场,再交钱过去。
“我同阿耶再好好说着,谁让你是我妹子,再难的事儿,也得给你办好了。”
“事成之后,我还得好好感谢大哥。”
话说到这里,不远处响起阵阵喧嚣声。
哈姆达先过去了。
因为赛马会即将开始。
她站在原地,等李砚过来。
在他开口前,她说道:“我同他说起买马的事。”
“他不是主事人。”
“由他去说,总比我们这样的外人去说要好一些,等等他的消息吧,对了,我跟他说了,定金五百金,其实……咱们只要拿到买卖契约就可以了,对吧?”
一时,李砚没回她。
“那我先过去咯?”
赛马已经开始。
那边的阵阵喧闹声,一直在吸引她的注意力。
李砚快两步跟上来:“昨日的事……”
“昨日什么事?”
边走,边看了眼他。
他却是耷拉下头,没再说话。
一路跑向比赛开始的地方。
往里挤了挤。
一眼看见那位炫技男子骑着白马,往回跑,竟已往回跑?
看来,今年的马王非这匹通体雪白的马儿莫属。
心想着如何跟人家搭讪几句。
眼角余光又捕捉到一个身影。
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
不由得揉了揉眼。
真不大可能。
视线重新回到赛马上。
拢共二十来匹马参加,路上有设置障碍,还有冲刺环节,最终的胜利者,果然是那匹白马。
年轻男子下马,拍了拍马儿的脑袋。
当即,一群人围了上去。
她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慢了。”
一群人里有五六个少女,带着犯花痴的眼神,此外还有几个男子,一副羡慕嫉妒恨,又急迫想要得知炫酷技巧的模样,不大会儿,有几人过去了,其中一个中年男子——估摸也就三十来岁,打扮倒是精致,整个人瞧着整洁。
人长得也还行。
可是……她不自觉往那边去。
她怎么觉得那中年男人长得有几分眼熟?
凑近了,认认真真看。
那男人也看了她一眼,但只是眼神略过而已,面上从容,跟炫技男子说着话,嘴角却是不着痕迹微微上扬。
她看着,其他人也跟着看着。
“你看着他,干嘛啊?”小路子低声问道。
“像。是真像。”
亏得人多,她已经三百六十度观察了这中年男人。
他像谁?
仅从外貌来看,他不是西北一带的人,肤白,身材偏瘦,五官看起来是细眉细眼,有几分文弱书生的感觉,但是,他肯定不是读书人,眼神之中有几分市侩之感。
他在跟炫技男子说话,后者表现出尊重。
他是谁?
心目中有个大胆的猜测。
忽然转身。
她往人多的地方去了,找,她要去找前面眼角余光捕捉到的身影。
在帐篷里钻。
钻进去。
钻出来。
徒然——有人拉了她一把,她被捂住了嘴。
她对上一双眼。
对面的人眨了下眼,她点点头,对方松开了手。
“乳娘?”
“怎么是你?”
她也想说这句话,怎么都想不到,见到的人会是乳娘,上次一别还是在东洲柳府。
“你怎么在这里?”
“我倒是想问你。”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帐篷。
外面不止小路子一人,只是支开她是没用的,所以,等到夜深人静,帐篷里俩侍女都睡着了,她才偷摸着出来。
乳娘在外面等了一阵。
“你被挟持了?”
“没,来帮个忙,就是……”
乳娘“嘘”了一声。
乳娘摇了摇头。
乳娘离开了。
她一个人站在原地。
十几秒后,有人出现在她身后——她的侍卫。
“你这是?”
站在帐篷背后的她,抬手,指了指上空:“赏月。”
眼线众多。
想要跟乳娘说两句话,倒是不容易了。
没想到第二日,也就是骑马射箭的时候,乳娘走到了她身旁。
“那个人,看见没,帮我把他引到西北方的山坡下。”
乳娘只说了那么一句。
人就离开了。
呃……好吧?
乳娘所指的男子,其实,正是那位她昨日三百六十度观察过的中年男人。
一下子明白过来。
难道……暗暗点头,极有可能。
伸手摁住胸口——感觉要破案了,真相即将付出水面。
乳娘为何在这里?
为何要她引那个中年男人去西北方面的山坡?
而她为什么又觉得中年男人看起来眼熟?
答案令她兴奋。
准备出发。
第一步,找到哈姆达。
“那个人是谁?”
“他啊?”哈姆达撇嘴:“库勒马场主的儿子。”
“库勒?”
“就是那个库勒。”
“那个男人呢?穿一身蓝衣服那个?”
“魏家的人。”
她当然不知道是哪个魏家,在淮安时,也没听说过哪个有名的魏家,但哈姆达给她一个“不方便”解释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