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躺赢日常by华卿晴
华卿晴  发于:2024年07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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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十二郎听着父亲寻问,不再隐瞒,把他打探来的消息一一解说。
听着刘氏一族想攀附上费邑侯府。荀二老爷在心头嘲笑,富贵动人心,荣华惹人眼。
瞧瞧,也不是就荀氏一族在荣华富贵跟前矮了身段。世人皆如此。
荀氏一族,主宅。
荀二老爷叮嘱一番嫡次子,让其把心思用于学业。其余之事,且都放下。
做为贴心儿子,荀十二郎不敢忤逆父亲,他没长兄的大胆子。
对于父亲要求,荀十二郎一一应下。
荀二老爷从嫡次子处得着保证后,他左右思量,又去见一回荀氏家主。
荀家主这一位荀二老爷的长兄,如今是陵川的二千石大官。
官老爷忙不忙,取决于他想不想干大事。想干大事,自是忙碌。想要混日子,自然有着无数的法子。
又或者想干净的捞了好处,还要装点门面。万事总有法子,总有人乐于替上位者背黑锅。毕竟嘛,有人负重跪行,有人被抬着前行;有人吃糠咽野菜,有人奢侈的浪费享受。
这一位荀家主就是被家族抬着前行,凭着陵川郡望之族的族长身份,他是可以从容淡定的治理了陵川。
几百年的望族,在地方各处上可谓是盘根错节。荀家主想做事,想甩锅,各有方法,各有计较。不凭别的,只看对家族是否有利。
在听过二弟说了谷太监的要求后。荀家主冷笑,说道:“谷太监未免自视太高。一介刑余之人,还以为做了天子家奴就真是蔑视天下英雄。”
“且先等着,我要瞧瞧,这谷太监的富贵有几多年月。”荀家主的语气里有嘲讽之意。
“兄长,神京城出事了。”荀二老爷问道。
“天子体弱,国舅忙碌着给天子寻了嗣子入承大宗。”荀家主说一点上层的消息。算是秘而不宣的事情,可有渠道的话,也能打听着神京城的风云变幻。
奈何陵川离着神京城太远。这会儿的荀家主还不知道孙老神仙的威力。
只能说隔了千山万水,有时候消息再灵通,架不住时间与空间的阻隔。
在这等基建落后的老大帝国里,慢一步,那就注定要步步慢。
“那……”荀二老爷迟疑起来,他道:“弟弟错了,前面在谷太监跟前弱了势,丢了荀氏的体面。”
荀二老爷向兄长请罪。
“二弟,你的做法亦不算错。”荀家主倒是淡然。
“何况错有错着。如今谷太监还在风云际汇,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荀家主没想着为一点小事就跟天子家奴起冲突。不值得,不划算。
“兄长之意,便是等等。一旦谷太监落败了,大郎之事,不足为患。”荀二老爷说道。
“就如此。”荀家主肯定了二弟的话语。
“全依兄长之言。”荀二老爷不反驳长兄之意。
尔后,荀二老爷又道:“目前谷太监尚得势。也是凑巧,十二郎打探到谷太监女婿的一点事情。”
荀二老爷不隐瞒,在兄长跟前一一讲出。讲东方暻的身份,讲刘氏一族的贪婪。讲罢,他说了自己的打算。
“愚弟打算给费邑侯去信一封,说一说刘氏一族的打算。后续如何,全看费邑侯的决定。”荀二老爷自嘲,他笑道:“愚弟也算卖一桩小人情,惠尔不费,便是如此。”
“这点小事,二弟你拿主意即可。”荀家主不反驳。
神京城,皇城,泰和宫,垂拱殿。
风尘仆仆,一归来后,谷大顺只吩咐身边的小黄门把女儿谷秀娘迎进内城的宅子。他本人则是进宫,去给天子问安磕头。
“老奴叩请陛下圣安。”谷大顺在垂拱殿内,他恭敬的给承平帝磕头问安。
“回来就好,免礼,平身。”承平帝瞧着谷大顺归来,他的眉目之间带着一些笑意。
谷大顺瞧着天子心情不错,也不急着禀报什么考察宗室一事。
这等时候的谷大顺只是不着痕迹的拍天子龙屁。逗着天子开心。
承平帝的心情确实不错,特别是被孙老神仙仔细的调养后。对于能延寿,承平帝当然盼着活着的寿数更长。
被身边人摸着驴毛顺,承平帝的心情不错。
“谷大伴,你即然归来,甚好。朕身边缺着你,总感觉不趁手。”承平帝略略提一句。
“蒙陛下信任,能留了陛下身边侍奉,这是老奴这一辈子最大的体面。”谷大顺语气软和,满面堆笑。他的话即诚恳,又动真情,总之不像演的,好像真心实意。
在天子身边掐媚,谷大顺可能习惯了。承平帝更是觉得理所当然。
“谷大伴,有一事,朕准备跟你讲一讲。”承平帝望着谷大顺,他说道:“你离开神京城前,朕差你查了宗室子的事情。如此倒可缓缓。”
谷大顺微微垂低视线,他恭敬的回道:“若是一直缓了,老奴是巴不得。”
话罢,谷大顺的声音哽咽。他继续说道:“今个一见着陛下,瞧您气色好,老奴心头欢喜。老奴就是自个折寿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不管折寿多少年,最盼着的事情就是上苍开恩,降下福祉。给陛下您延寿。”
“如今见陛下谈吐之间中气十足。便是不寻了什么宗室子,老奴更高兴。老奴盼着宫廷内苑传来喜讯。若有贵人生下龙子,普天同庆,四海同贺。”
“善,还是谷大伴的话中听,朕爱听。”承平帝笑了。
对于承平帝而言,他当然盼着自己万万年。虽然不可能。
对于宫廷内苑的嫔妃,承平帝同样期待着有喜讯传来。若能有自己的亲生儿子,承平帝一点也不想把社稷江山传给旁人。
哪怕是同宗同族也不行。这好家产,这诺大的基业当然是传给自己的血脉最佳最好。
去一趟宫里,谷大顺陪在承平帝身边,他把天子里里外外的龙屁,那是拍得舒坦。
等着嘴皮子好话咕噜一番后,承平帝瞧见了谷大顺略显一些疲态。
“大伴,你且退下,好好歇息。朕身边一直是离不得你。”承平帝给谷大顺放假。当然不是丢开不管,而是给谷大顺开了两日的假期。
天子恩遇,谷大顺当然要受领了。虽然在心头,谷大顺不怕累,他更怕自己离开久了,天子跟前添上新人。
一代新人换旧人,天子跟前的位置紧俏着。太监的世界也是内卷严重。一步天,一步地,一朝在云端,一朝落泥里。
想站稳脚根,想一直享了皇权的附翼高飞。这里面的文章多着,谷大顺的经验便是能不离开天子跟前,最好还是巴紧着。
若是不得已,有些苦劳也得让天子瞧着。
做为天子家奴,有些苦劳自己不好提,不能提。可做事了,不让天子知道,那哪成呢?
就像是考察宗室子的事情,谷大顺花费太多的功夫。这里面的一些苦劳,如今天子一言略过。能怎么办?
有些苦劳,自然漂没。
谷大顺在转动脑子,想着里头做一点漂亮文章。自己的好,总要让天子细细察觉。当然不能自己说。
神京城,内城。谷氏宅第。
这是一座五进的大宅子,亦是谷大顺在内城的产业。或者说身为天子近臣,他的腰包很鼓。
这等富贵,更多荣华,在离着权柄越近之处,更拒不得。多的是人想法子塞了好处给谷大顺这等大宦官。
或者说明的暗的,台面下的规矩都让谷大顺不能清白行事。
黑乌鸦堆里落一只白乌鸦,这白乌鸦的下场注定不好,不给人生吞活嚼了,那就叫怪事。
“好闺女,这东院不错,你喜不喜,若不喜了,再挑一挑更合心意的院子。”谷大顺亲自陪着闺女挑院子。
风尘仆仆归来后,谷大顺有些疲乏。不过出皇宫后,在马车上,谷大顺略略闭眼歇过小会儿。这等时候他就撑起精神,还想陪着闺女亲自挑院子。
这些表面功夫,不止为着情份。亦是谷大顺在跟宅第里的仆人表示了,他对于闺女的爱重。
一到神京城,回着生活太久的地头。这里的一草一木,谷大顺熟悉。
特别是离开神京城前,他跟下面人交待过如何翻修。
早有过继心思,早跟荀氏说定,那会儿的谷大顺就给闺女做过一应安排。
“东院甚美,女儿喜欢。”谷秀娘瞧着大院子。夏日里,院中尚有莲塘,莲花盛开,香气萦绕鼻间。这是东院的前院风景。
再过跨院,东院的后院更有石榴树上,火红花朵遇着绿叶,美的动人心。
“一步一景,太美了。爹,女儿瞧着都是极好的。”谷秀娘说着大实话。窗台阁楼,处处是新簇簇的模样。哪怕一个墙角,都有匠心独韵。细节之处,更见用心。
只要乐意,在这一座东院里,谷秀娘能发现更多的建筑乐趣,赏景乐趣。
“好闺女,你喜欢就好。也算那些办事的得利。”谷大顺陪着女儿挑过住处。
对于宅子里的管事等人,谷大顺也是一一赏赐一翻。更让仆人们给小主子磕头,认识一下府中的小娘子。知道主子是谁,往后磕头拜庙往哪处。
谷秀娘在她爹谷大顺的陪同下,先是让府上的仆人一一磕头问安。也听着仆人们里的管事嬷嬷,这等稍稍体面的人物一一报了姓名和差遣。
神京城,费邑侯府。
东方相安接到渭河县的来信,对方急送,他这接着时,书信的送出时间不算太长。
书房内。
东方相安把看过的信递给儿子,他说道:“你看看。”
东方暻接过来,粗粗一瞧。东方暻的眉头跳动一下,他的一双眼眸子里全是嘲讽。
“当初爹赠钱财田地,不止一家得利。刘氏一族举族皆得恩惠后,他们方才承诺了让儿过继。如今倒是好,还想来攀附,倒是打得一翻好盘算。”东方暻对于刘氏一族没好感。
对于生父,哪怕人过逝了,他还愤愤不平。不为自己,倒底感情淡了,东方暻不想让憎恨填满心里,白白扰了自己心绪,给自己添堵。
东方暻更多的是替生母不值得。觉得生母被生父担搁了,也是落得一个早逝的悲惨境地。
对于刘氏一族,东方暻更是不屑一顾。刘氏的根子就歪了。想当年的时候,东方暻的日子不好过。族中众人,谁的耳朵聋了,眼睛瞎了?
他们对于他的苦,他的受难,就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玄高,你是何态度?”东方相安问儿子。或者说这事情里,他更在意儿子的想法。
“爹,我的态度从一而终,不曾更改。刘氏一族甭管是谁,儿不想沾手,更不想被人利用。”东方暻吐露自己的主意,他说道:“依儿的看法,既然刘氏一族一辈子窝了乡下庄子,那就别出来丢人现眼。还是继续守着祖田过日子,老实的当了泥腿子。”
“可。”费邑侯东方相安说道:“依你之言,后续便如此料理。”
既然儿子不心软,费邑侯东方相安的心思更简单。荀氏示好,提前递了消息,更把刘氏一族的心思曝光。
东方暻表态,就让刘氏一族守着田地过日子,当好农夫这一份祖传职业。费邑侯东方相安就准备替儿子料理后患。
杀人干坏事,那不至于。
费邑侯东方相安就是给下头示意一下,有人会替东方相安料理干净。
做法简单,不过是警告一下刘氏一族的聪明人。
明面上的,台面下的,手段使了。让刘氏一族吃点苦头,他们就懂得马王爷有三只眼,费邑侯的富贵不是谁想沾,就能沾上了。
至于刘暌,这一个小儿东方相安不在意。让其留于族里又或者被舅家收养,全随了其寡母之意。
东方相安不过给刘氏一族的聪明人一点暗示,让他们不敢吞没掉刘义山留下的家财即可。
至于会不会漂没一些,那就不重要。只要根底还在,让刘暌有吃有喝的长大,足矣。
面子情份就图一个表面光鲜,东方相安觉着这般就够敞亮。更多的,还要看了刘暌这一对孤儿寡母的本事。
助人者,自助者。从来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自力更生,更是极好。这才是东方相安的观点。
这用在刘暌母子身上,东方相安觉得挺合适。
无亲无故,帮了是情份,不帮是本份。
父子二人聊罢刘氏一族的事。尔后,东方相安聊起东方暻的婚事,他笑道:“你谷叔父回了神京城,大善。”
“为父盼着你早些成婚。就等着吃了新妇茶,更盼着府上添丁进口。”东方相安越是想,越是美。
听过他爹的话,东方暻的脸上亦有笑意。
要说当年对于七岁的谷家妹妹,东方暻没半分心思。
对于如今的芍华年岁,最是温柔,又是貌美的谷家妹妹。东方暻念一念,想一想,便是一点相思入心怀。
情之一字,不知何起。
情之一字,最动人心。
东方暻回道:“全听爹的安排。”
东方相安是利落人,不会半途担搁。在知道谷太顺回神京城后,应该备的贺喜,他早备好。
求亲,当然是请了官媒为好。
可在这之前嘛,东方相安要亲自登门,先贺谷大顺喜得千金。这一份见面礼,贺喜礼,那是万万省不得。
次日。神京城,内城,谷氏宅第。
谷大顺的假期之时,东方相安这一位老熟人登门。
谷大顺在前院的花厅待客。东方相安一被迎来,他的笑声传开,说道:“谷兄弟,恭喜。贵家添了千金,大喜。”
“同喜,同喜。”谷大顺笑着回道。
费邑侯的贺礼自有仆人交接。至于礼单子嘛,在谷宅的管事点明后就亲自呈上来,呈到谷大顺跟前。
什么礼,哪些礼。有哪些名目,粗略一扫过,谷大顺就是心头有数。

谷大顺不甚在意礼物是不是贵重。搁如今的身份,他的私库里不缺黄白之物。不过嘛,礼单子的厚薄能让谷大顺看出来费邑侯的诚心几分?
粗略一扫礼单子,做到心头有数后,谷大顺心情不错。他说道:“侯爷来访,您是贵客,这礼送的过于贵重了。”
“瞧瞧,谷兄弟叫什么侯爷,见外,太见外。”东方相安一脸笑容的回话道。
“对,是见外了。”谷大顺借坡下驴,没继续客套。他说道:“那来点实在的,先请东方兄长吃茶,您请。”
谷大顺举起自己跟前的茶盏,又道:“东方兄长也请尝尝,这是愚弟去一趟南边得来的好茶。据说这茶是长寿山上的百年茶树摘炒制成。如果合了东方兄长的口味,等会东方兄长拿些回去慢慢吃,当是愚弟的一点心意。”
“谷兄弟,你赞称一回的好茶,我可得仔细品一品。”东方相安不拒绝。
二人说着吃茶,那就吃茶。
待吃过半盏茶后,时间消磨掉一些。东方相安这会儿话锋一转,不提吃茶,不提朝事,他笑道:“今日前来,有一事想请谷兄弟同意。”
一听这话,谷大顺心想,来了,戏肉来了。
“东方兄长,有话请讲。”谷大顺语气和善,面带微笑,他道:“弟能办到,必不推辞。”
“这事情还就得谷兄弟做主。”东方相安畅快大笑一回。笑罢,他道:“我儿玄高,年满十五,已然到成婚之时。”
“谷兄弟膝下添一位千金,这不正巧,我就想着上门贺喜的同时,也跟谷兄弟拉一拉交情,更进一步。你我往后结为姻亲,永盟同好。”东方相安开门山见的说出来意。
“永盟同好。”谷大顺念叨一回。
“玄高这孩子人不错,我亲眼所见,我很满意他。东方兄长开口,您家这一桩良缘,我哪能拒绝。”谷大顺不拒绝,当然就是同意。
“善。”东方相安见谷大顺一口应下,他很高兴。
“有谷兄弟你一句话,待近日,我就请官媒挑着好吉日登门向贵家千金下聘求亲。你我联姻,这一桩婚事自然要操持的风风光光。”东方相安给出保证。
“哪能不信东方兄长的能耐,您办事,我放心。”谷大顺的态度从容,他心头太有数。
当初应了东方暻,如今东方相安登门。这等婚事可谓是双方一拍即合。
神京城,内城,费邑侯府。
书房内,东方暻没读书,他在做画。便是此时有丫鬟上前递话,道:“禀世子,翁主回府了。”
“……”东方暻听过丫鬟的话,他手上的笔锋一顿。
这一卷画,东方暻没心情继续画下去。他抬头对丫鬟说道:“我知了。”
丫鬟退下,东方暻搁笔到笔架上,画卷在书桌上摊开。
东方暻停在桌前,思索片刻后,他起身,提步往前院去。
刚出书房,转过廊道,东方暻走进花园时,远远的就瞧见一道熟悉身影。
“玄高。”一道让东方暻熟悉的声音响起。
“姐姐。”东方暻瞧见来人,他忙见一礼,喊话道。
来人是东方暻的姐姐,他爹东方相安的养女。先帝亲封的琉璃翁主。琉璃翁主姓丁,名芍药,其父是当年先帝遇刺时保驾护卫的侍卫之一。
丁芍药在生父护驾身亡后,其母病故。在家族里成了小可怜。日子难熬。
这事情被东方相安知晓后,东方相安出面收养了丁芍药。再然后,这事情被人传到先帝耳中。
先帝有感于丁芍药生父的忠诚,册封丁芍药为琉璃翁主,享食邑。
丁芍药容貌清秀,性情温柔,年二十岁,已嫁给长水校尉宋诚。
宋诚,士族出身。其为宋氏长房嫡次子,有家族背景,又肯上进。自是东方相安眼中的好贤婿。
要论丁芍药的婚后生活,自是一帆风顺。夫妻二人感情甚笃,膝下育有一对五岁大的龙凤双胞胎。
“得着你归来的消息,我心头欢喜,这不,除了想回来瞧瞧你,亦想跟父亲问安。”丁芍药见着弟弟,她笑道:“不凑巧,父亲不在府上。”
“不过见着弟弟,我也高兴。”丁芍药仔细的打量一番弟弟东方暻。
姐弟二人说一番话,东方暻关心一回外甥和外甥女。
“两个泼皮猴儿,不谈他们,由着他们祖母领去上香了。”丁芍药嘴里说得谈然。可眉眼之间一谈起自己膝下的一对龙凤胎时,她的唇畔就含上一抹笑意。
东方暻从姐姐嘴里知道,他给两个外甥的礼物暂时没到正主手上。
不过,也因为东方暻的礼物,做姐姐的丁芍药知道弟弟回府了,于是她特意回来一趟。
姐弟二人一道从花园子离开,前往去花厅。
夏日时节,镇上冰盆去一去暑意。花厅之内,姐弟谈话,丁芍药免不得谈起弟弟的婚事。
“玄高,你的心意如何,又想娶什么样的新妇。可要告诉姐姐,姐姐好替你保媒。”丁芍药打趣道。
“姐姐突然关心我的婚事,莫不成姐姐有人选了?”东方暻就这一个猜测。
“……”丁芍药沉默片刻后,她轻轻点头。
“姐姐心意,玄高心领。”东方暻没想继续谈下去,再谈下去,一理知晓人选后就成尴尬。
“只是姐姐不知道,父亲今个出府就去忙碌了一桩大事。”话到此,东方暻伸手指向自个,他笑道:“且为玄高婚事。”
“父亲定下弟妹人选了。”丁芍药惊讶。不过惊讶归惊讶,丁芍药笑道:“既然父亲之意,那必是合适的小娘子。”
“我且等着,等着早些喝了玄高和弟妹的喜酒。”丁芍药挺开心,至于她本来要提的人选,这会也不提了。免得扫兴。
神京城,内城,谷氏宅第。
谷大顺送走东方相安。二人相谈一番,各有收获。
待东方相安离开后,谷大顺差人去唤女儿前来。
东院里,谷秀娘挺顺利的适应了神京城的生活。
这一日,她在写写画画打发时间。
不做生意,不是远游赏景。突然闲适下来。这米虫的好日子让谷秀娘有一点不太习惯了。
偶尔的闲暇时光会让谷秀娘觉得舒心。可等着吃吃喝喝,不干一点自己的事业,谷秀娘又觉得太舒坦了。她很怕自己被养废了。也更怕自己成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
“姑娘,大人请您去一趟前院花厅。”丫鬟莲香禀话道。
谷秀娘应一声。简单收拾一番,把写写画画的工具一一归拢。尔后,她领着丫鬟去一趟前院花厅。
“爹。”一进花厅,谷秀娘福一礼。
“好闺女,陪爹说说话。”谷大顺招招手,示意谷秀娘落坐。
谷秀娘应了,落坐前,她替她爹面前的茶盏添了水至八分满。
瞧着这一幕,谷大顺笑一回。且不拒绝女儿的心意。
想想,谷大顺端起茶盏,尝一口茶,不为吃茶,就是品一品女儿的孝心。
尔后,谷大顺提了费邑侯登门一事。他笑道:“好闺女,你的婚事落定。爹心头少一块大石。”
说到底,这一桩婚事东方暻应了不成,还得东方相安应了。如今东方相安替儿子求亲,谷大顺同意。两家结为姻亲之事才算落实。
“女儿的婚事,让爹受累了。”
“享了儿女福,操心儿女事,爹心里不觉得受累,只觉得受用。哈哈哈……”谷大顺畅快笑一回。
笑罢,谷大顺拍拍手,谷宅管事领着二位嬷嬷进屋。
二位嬷嬷一进屋,先给谷大顺和谷秀娘见礼。
谷大顺指着二人,说道:“这是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最懂神京城的繁琐规矩。好闺女,你往后要嫁进费邑侯府,有些规矩挺惹人嫌,却也免不得要学一学。闹懂了里头的门门道道,你才不会被一些嘴碎的造了谣言污蔑。”
听着是教导规矩的老嬷嬷。谷秀娘能明白她爹的好意。
人活世间,各有规矩。没本事定规矩,那就想法子在规矩里钻空子,然后尽量活得更自在,更舒坦一点。
站哪处山,唱哪的歌。
吃谁家饭,听谁家话。
往后要在神京城过日子,谷秀娘就得闹明白神京城的规矩是什么模样。不然的话,哪一处被人蒙蔽,被人挖坑下绊子,最后吃亏的还是自个。
显然了,谷秀娘不想做吃亏的那一个人。她轻轻颔首,回道:“爹为女儿好,我一定跟嬷嬷们用心的学好。”
大周皇朝,承平十年,季夏,林钟之月。
长水校尉府第,府上的主母丁氏给谷氏宅第的小娘子递贴子,请谷家小娘子一聚,参加赏荷宴。
于是匆匆上马,粗粗一学规矩的谷秀娘,这便被打断学习的进程。
未来的大姑姐请人,谷秀娘当然没能拒绝。来了神京城,谷秀娘总要融入这一个圈子里。有熟人领路,更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好事。
长水校尉府。赏荷日,登门后,谷秀娘被人迎进后宅,去了女眷们的聚会之地。
宋家丫鬟引路,远远的,刚过廊道时。一位小娘子领着四个丫鬟远远而来。这不,就凑巧的遇上谷秀娘一行人。
宋家丫鬟见着这一位小娘子时,恭敬福一礼问安。
小娘子摆摆手,她不在意引路丫鬟。她的目光落在谷秀娘身上。她打量小片刻,尔后,嫣然一笑,又福一礼,说道:“见过谷家妹妹。”
谷秀娘回一礼,语气惊讶,问道:“您认识我?”
这一位小娘子听着谷秀娘的问话,掩嘴一笑,尔后,大大方方的回道:“长水校尉府的主母是我嫂嫂,我姓宋,排行四,闺名婉儿。”
谷秀娘闹懂了,原来这一位便是未来大姑姐的夫家妹妹,宋家四姑娘,宋婉儿。

第10章
“嫂嫂一直念着你,说你万般好。正好遇上呢,谷家妹妹,我领你一道去嫂嫂那儿吧。”宋婉儿态度热忱的说道。
“会不会麻烦您了。”谷秀娘客气的回话道。
“谷家妹妹,不麻烦的。我挺想跟你聊聊,我们年岁相当,指不定兴趣爱好也相同呢。”宋婉儿笑着讲道。
既然宋婉儿这般热情,谷秀娘不好再拒绝。
宋婉儿与谷秀娘一道同行。谷秀娘瞧宋婉儿熟悉着长水校尉府的一切。一路行来,她还替谷秀娘介绍各处的景致。
一步一景,哪一处的来历是什么。宋婉儿也讲得一清二楚。
便是讲着点典章名目时,宋婉儿还讲得趣味横生,逗着谷秀娘也听得入迷。
“原来这般多的说道。婉儿姐姐,你可真利害,一一记着清楚,如数家珍。”
你来我往,谈话之间,宋婉儿就让谷秀娘唤她一声婉儿姐姐,只道更亲近。
宋婉儿从一口一声“谷家妹妹”又改唤了“秀娘妹妹”。宋婉儿太会讲话,谷秀娘不好再拒绝。
不然的话,倒显得谷秀娘性情太清高,跟不乐意搭理人似的。
“秀娘妹妹,这等事情只要多记几回,便是上心了,也就记下了。当不得你夸,你多来嫂嫂这里几回,你也会知晓这些小事儿的。”宋婉儿笑道。
一路行来,耽搁的时辰不算久。
宋婉儿引着谷秀娘来到长水校尉府的内宅正院。
丁芍药头一回正式的见着谷秀娘。一见面,丁芍药的态度一样热忱,就跟宋婉儿一样的笑脸迎人。
“妹妹长得真俊,怨不得你刚到了神京城,父亲赶紧上门替弟弟求娶。可不嘛,慢一步,这一桩好婚事指定要让旁人捡了高枝儿。”丁芍药说道。
“……”谷秀娘没害臊,就是有点心虚,她觉得这一位未来的大姑姐太过誉,夸得过头了。
谷秀娘有自知之明,她可没有大姑姐说的万般好。
“姐姐说笑了,秀娘担不得。”谷秀娘客气的回一句。
丁芍药倒是有许多话想跟谷秀娘谈的模样。只是赏荷宴要开局,来往的女客多。丁芍药要待客,也便是忙碌起来。
于是宋婉儿自告奋勇,她要替嫂嫂招待一回“秀娘妹妹”。
“那成啊,你二人年岁相当,一定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趣事。不似我,我这会儿太忙碌,指定要怠慢一回秀娘妹妹了。四妹妹,就辛苦你一回,替我招待好秀娘妹妹。”丁芍药同意了小姑子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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