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躺赢日常by华卿晴
华卿晴  发于:2024年07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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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华卿晴
文案:谷秀娘胎穿十五年,金手指还没到。一直等着皇宫里的族叔成为大太监,谷秀娘被高门提亲,金手指它来了。
1、女主有金手指。
2、文又名《我儿去现代留过学》,女主长子有古穿今的记忆。
内容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正剧
主角:谷秀娘 东方暻 配角:等等
其它:华卿晴作品
一句话简介:我儿去现代留过学,奈斯。
立意:初心不改,幸福一生。

大周皇朝,承平十年。
季春,姑洗之月。晌后,渭河县的城北码头,谷家豆花店里有三五客人在。
“喜事,天大的喜事。”
“秀娘,你遇喜事了。”
“……”一连串儿的话从一位刚跑进店里的年轻妇人嘴里喊出来。
谷家豆花店的掌柜兼厨子兼店小二是一位年轻的小娘子,她便是喊话的年轻妇人嘴里的主角谷秀娘。
谷秀娘这会儿从厨房里走出来,她迎上喊话的年轻妇人,笑道:“嫂嫂,先甭急,你坐坐,歇一歇。”
谷秀娘嘴里的嫂嫂小何氏,不止是她的大嫂,还是舅舅家的亲表姐。
小何氏落坐在一个凳子上,回话道:“好好,依你,歇歇。”
话罢,小何氏拉住谷秀娘的手,又道:“秀娘,真正大喜事。荀家,陵川郡望的荀家请媒人登门了。”
眉开眼笑,喜不自胜的小何氏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小姑子兼表妹的谷秀娘。
在小何氏的眼中,秀娘哪怕用一条普普通通的布巾包裹着发髻,衣着简约朴实,模样却是清丽可人。
小何氏心里想着荀家差媒人登门,这指着提亲呢。
谷家。谷父,名为谷大福;谷母,名为何春香;夫妻人至中年,育有二儿一女。
大儿子谷承德娶了表妹小何氏为妻。小儿子谷承义跟谷秀娘这一对姐弟二人是龙凤双胞胎。
如今谷秀娘没成亲,谷承义也便是单着。
谷父谷母的意思是等着做姐姐的谷秀娘出嫁后,再请媒人替小儿子谷承义说亲事。
小何氏心头感慨,还好,还好,当初爹娘拒了十三叔长媳给说亲的人家。
呸,呸呸。
小何氏越是想,越是忍不住,她在心头吐三口唾沫。
小何氏挺感慨,当初十三叔长媳常氏的舌灿莲花,说不花一文钱就能给夫家二弟承义娶亲。
那叫什么事?不费啥聘礼?
明明就是两家换亲,把夫家妹妹秀娘换到常氏的娘家去做牛做马。
小何氏心想着,哼,哼哼,真当谁不知道十三叔长媳常氏的龌蹉心思。
常氏心机太深,贪心着给娘家谋一个金娃娃新妇,一定是看上了秀娘会做一手豆花饭攒钱。
小何氏开心,还好爹娘人老成精,没跳常氏挖的坑。
小何氏瞅瞅,她越瞅夫家妹妹秀娘,越感慨人的命,天注定。
她家妹妹秀娘啊,天降良缘,泼天富贵,命里带运,必得高嫁。
想一想谷家攀上高门姻亲。小何氏不止替妹妹秀娘开心,更替自家未来的孩儿开心。
虽然小何氏还没有怀上喜讯,但是她一点不介意畅想一下,等将来孩儿一出生就注定会有一位富贵姻亲的嫡亲姑母。
谷家豆花店。
店里面一门心思干饭的客人们在此时不约而同的减轻‘呼拉呼拉’吃饭的动作与声音。
人人都爱听八卦,客人们心有灵犀,一边继续吃饭,一边支起耳朵听一听最新的小道消息。
“……”谷秀娘抬头,瞅一眼外边。她瞧着季春没有大晒的太阳,不可能让人中暑,没可能产生幻觉。
“嫂嫂,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谷秀娘尽量让自己冷静,她没有相信嫂嫂的话。
“要不,等我收工了,回家再细说。”谷秀娘扫一眼店中客人,她给嫂嫂打眼色。
八卦比起正紧消息传的更快,谷秀娘往后还要卖豆花饭,还要攒自己的私房钱,她怕被人误会一些事情。
一旦有闲言碎语的乱造谣,她往后还能不能抬头做人了。
离着渭河县的几千里之外。神京城,皇城,泰和宫,垂拱殿。
“咳咳,咳咳……”坐于御案之后,年轻的天子承平帝捂嘴咳嗽。
良久后,承平帝收住咳嗽声,他抬头,对身畔的太监问道:“国舅选中何人?”
承平帝五岁入主皇城,登基为帝。他不是先帝的亲儿子,只是入嗣承大宗,被挑中的宗室子。
年十五岁的承平帝面临着跟先帝一样的尴尬处境,病体缠身,膝下无嗣,天子急需要皇位继承人。
生不出来,没有关系。宗室里有太多盼着承嗣入主皇城的宗室子。都是高祖的血脉,天子无嗣,一旦驾崩,当然都有继承权。
太监谷大顺躬身回道:“禀陛下,国舅已选出三人,宗正司正在核实。”
“……”承平帝静静听着不表态。
谷大顺见天子聆听,他继续回禀话,说道:“其一,墩城侯刘演,年五岁。其二,淮阳王七子刘滌,年一岁。其三,汝南王三子刘涸,年一岁。”
“……”承平帝摆摆手,示意作罢。谷大顺躬身应诺,继续站回岗位侍立天子身畔。
垂拱殿内一片安静,静若凝固。良久之后,承平帝悠悠问一句,说道:“不立长君,主少国疑,社稷难安。尔且说说,国舅何意?”
承平帝表态了,他把能说,想说的全说了。
承平帝有心结,他就是稚童登基,名为社稷天子,不若称一声傀儡。
宫内宫外,朝堂上下,入承平帝之眼,尽数是国舅简拔的心腹党羽。
承平帝觉得他像一只囚鸟,住在皇城,不知天下。
操戈社稷的幕后主人是国舅,他的亲舅舅。他这一位天子不行了,国舅想扶持小儿上位,方便把持天家权柄继续作威作福。
承平帝刘朔拿定主意,生为刘家郎,祖宗传下来大好山河。他贵为天子,当不能再让权臣一而再,再而三的操弄社稷,遗祸绵延。
“……”
沉默片刻,谷大顺开口回话,禀道:“陛下……”
这时的谷大顺在斟酌用词,他想要迎合上意,又不敢把国舅真得罪狠了。
皇权特许,天子贵,太监荣。身为天子家奴的太监,谷大顺的主人有且只能有一个,那便是天子。
除此以外,尽为虚妄。
“咳咳,咳咳……”承平帝没有等着谷大顺的回话,他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前面捂嘴的帕子,承平帝已然用过。这会儿的谷大顺忙小心翼翼的给天子递上干净新帕子。
承平帝接过来,他捂嘴继续咳嗽,咳得撕心裂肺的样子。
谷大顺急了,他对垂拱殿外大喊道:“来人,快传御医。”
垂拱殿外的廊道上,有守卫的禁军,有等候差遣的小黄门。
谷大顺这一位天子跟前的太监一喊话,马上有小黄门进殿内回话,已经差人去请御医前来。
天子跟前,侍从众多,自是忙而不乱。
酉时初,喝过苦药汁子,承平帝头昏昏,便歇下。
泰和宫,值守房。
低矮的小偏殿内,谷大顺坐于小榻,且先品一番贡茶。
“大人,陵川回信。”有小黄门给谷大顺锤腿,亦有小黄门恭敬递上书信。
谷大顺搁下茶盏,接过书信。没急着拆,他先验看一下封口印信是否缺失?
确定没被拆开过,谷大顺方撕开信口,从中拿出书信细看。
“大善,大善,天子开恩,咱家要先得一个好闺女,又揽一位好贤婿。”看完书信,谷大顺一开心,便是一拍大腿。
“赏你们的。”谷大顺瞧着恭敬守了屋内的小黄门。他从袖中掏中两个银锞子,一一甩出,赏给二人。
“贺大人喜,谢大人赏。”二个小黄门一起谢恩。
谢恩后,送信的小黄门恭敬退下。锤腿的小黄门有活计,他继续替谷大顺锤腿。
渭河县,谷家宅。
夕食后,谷家六口人一起聚于宅子的堂屋里。
“爹,娘,陵川郡望的荀家请媒人登门提亲,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谷秀娘遇上终身大事的问题,她不能装傻充愣,真办不到。
本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谷秀娘不觉得自个是美若天仙,还能美色惑人。
说什么她一眼被荀家挑中,不顾门第差异,不顾世俗谣言,还真心想接纳她这一个小门小户的庶民之女做媳妇。
太假,假的不顾逻辑,活生生上演了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的一出笑话。
谷秀娘就怕,最后闹清楚,真相是她这一个弱女子成了旁人口中的八卦糗事。
“咳……”谷父假装咳一声,说道:“没猫腻。”
话罢,谷父扫一眼谷母。
谷母这会儿接话,说道:“秀娘,你孝顺爹娘,尊敬长辈,友爱族亲,又做得一手好茶饭。谁人不夸,谁人不赞。荀家请的媒人满口称赞,都说听过你的美名远扬,真没猫腻。”
“……”谷秀娘不信。
陵川郡望,黎庶眼中的贵人。谷家小户,世人眼中的庶民。贵庶通婚,阶层不同。这没猫腻,狗都不信。
不是自贬,她,谷秀娘这一世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娘子,对于郡望家族的郎君来求婚,还就四字答复,真不般配。
对,就是转生投胎的这一世,谷秀娘少喝一碗孟婆汤,她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降生。
前世今生,上一辈子的谷秀娘名叫谷秀,一个在晋江孤儿院里生活过的孤儿,还被好心人资助过学杂费生活费的007打工人。
总而言之,吃不了读书的苦,吃够了生活的苦。这便是谷秀普通又短暂的二十五年人生。
那些年,打工人的阅历教育了谷秀娘,天降陷饼真可能砸死人。
更有名人名言警示:每一份昂贵的馈赠,命运早已标好价格。

神京城,皇城,泰和宫,垂拱殿。
谷大顺恭敬向承平帝叩拜见礼后,他声音哽咽的说道:“奴婢去了,陛下。”
“去吧。”承平帝摆摆手,又道:“朕等尔早些归来。”
谷大顺再度谢恩后,方才起身,他小步倒退的出了垂拱殿。
望着贴身太监谷大顺离开的背影,承平帝心情沉重。
为着对抗国舅,为着了解宗室真正的情况。承平帝把心腹谷大顺派出神京城。
从表面上看,承平帝给身边人施恩,准许谷大顺回家过继子嗣,往后养孩防老。
实则真相嘛,承平帝给谷大顺派遣任务,让其务必在国舅挑的过继宗室子之外,再挑出一些更合适的长君人选。
承平帝宁可跟国舅闹翻,他也不能容忍皇家将来又添一位儿皇帝,孩天子。
待谷大顺离开后,承平帝拿起御案上的国事奏本。
略略翻看几份,承平帝眼神暗淡。天子心情很坏,因为这些国事真的轮不着承平帝做主,一切有国舅代劳。
至于这些奏本送来泰和宫,也不过等着天子当一个人形盖章机器。
“啪”的一声,等着盖上玉玺,尔后,再无承平帝的任何事情。
从送报,到批阅,至安排,调人事,后料理。方方面面,大小细节,承平帝除了过一过眼瘾,他实则无可奈何。
一出皇宫,天子御令在很多人心中就是屁话,一响而过。
在承平帝把看过的国事奏本搁一边,准备闭目养神时。殿内,有小黄门上前禀话,说道:“陛下,费邑侯求见。”
“宣。”承平帝简短一字的给出答案。
“诺。”小黄门躬身应话,随即告退,去宣费邑侯觐见。
稍过片刻,一位没有穿着侯爵朝服,而是穿着太监宦官服饰的中年男子走进殿内。他面白无须。
这一位爵位傍身,同时又是宦官太监的费邑侯走至御案三步开外,叩首见礼,恭敬说道:“臣,叩请陛下圣安。”
“朕安,爱卿免礼,平身。”承平帝回话道。
“谢陛下恩典。”谢罢话,费邑侯再叩首,方起身。
费邑侯东方相安,原名曹相安。救驾过遇刺客,险丧命的先帝,被先帝筹功而册封为费邑侯。
东方相安侍奉过三朝皇帝,承平帝刘朔就是东方相安侍奉的第三位天子。
对于东方相安这人,承平帝颇为有好感。除了其对承平帝有拥立之功之外,也跟东方相安会做人,会做事有关。
“臣有一则好消息禀报陛下。”东方相安态度恭谦,他说道:“杏林神仙,孙老神仙让臣的儿子寻来了神京城。”
东方相安口中的儿子,实为他过继的嗣子。为筹谢东方相安当年的拥立之功,承平帝给的恩典,不止让东方相安过继嗣子,还册封东方相安的过继儿子东方暻为费邑侯府世子,可多延袭一代费邑侯的爵位。不致于让费邑侯成为一代终止的流爵。
天子大恩,赏爵赏禄,让费邑侯父子二人感激涕零。于是费邑侯父子二人多方求证与打探,在花费无数功夫与心力后,总算是寻到名满天下又踪迹成迷的杏林高手,医道老神仙孙抟。
“孙抟,孙老神仙?”承平帝惊喜的问道。
“正是。”东方相安肯定的回道。
“当快快请孙老神仙来宫廷之中,朕翘首以待。”承平帝很关心这一位孙老神仙。
杏林神仙,医国高手。有这等老神仙出手谋身谋命,承平帝有一种他还会多活几年的感动了。
如果能够延寿康健,如果可以保全苟命,什么狗屁的过继嗣子,让出天子之位。
承平帝一点也不想。
打从东方相安尽心尽力的替天子办事,急天子所急,想天子之想。承平帝对东方相安这一位费邑侯就很满意。
原来觉得是不是过于宽容费邑侯,如今的承平帝觉着还是薄待了。
这等贴心人,太暖心。
从北往南,春日归途。
谷大顺在护卫的保护下,坐着大马车,一路归家乡。过往威势,浩浩荡荡。
明面上嘛,谷大顺对于各地官员的巴结送礼,一一收下。
有人贿赂,他更是来者不拒。有鉴于此,谷大顺在士人的口碑嘛,还成,挺好,颇有一点怪异的得人心之感。
这一日,离着陵川不远。谷大顺得到下面的汇报。
“大人,这是陵川宗室的名录。”随在谷大顺身边得用的小黄门此时恭敬呈上一份详细名录。
在外面办事,收钱归收钱。应该替天子办成的事情,谷大顺半分不敢懈怠。相反他是小心翼翼的,就怕着走露了风声。
说是收着各地官员的孝敬,不如说,谷大顺怕自己太清廉不合乎士人眼中的太监宦官形象,然后让人一查底,还是摸清楚他暗中侦办的差事。
“搁这。”谷大顺吩咐一句。
与此同时,渭河县,谷宅的厢房内。
谷秀娘在生闷气,她有些气鼓鼓,更衬着脸蛋上的婴儿肥多添了一二分的俏皮可爱。
“好了,秀娘,好妹妹哟。木已成舟,你啊,还是等着做了族里族外,多少小娘子会羡慕的新嫁娘。”小何氏在劝话。
夫家妹妹秀娘不乐意接受荀氏的提亲,理由简单,挺粗暴,挺俗气。就三字,不般配。
搁小何氏的真心话,男婚女嫁,哪来的理由,论什么长短。父母命,媒妁言,结为鸳盟。
用小何氏的说法啊,这多好的亲事。偏偏夫家妹妹秀娘一直不乐意,总想折腾。当然就是没折腾出来一个所以然。
爹娘同意,族亲贺喜。渭河县上上下下知道这一门亲事的,人人夸赞,天作之合。
依着小何氏的感慨,秀娘想太多,钻牛角尖了。
“嫂嫂,这一门亲事太古怪。实在是门不当,户不对。我与荀家郎君摆明两路人,哪可能撮合到一处。”谷秀娘的心里悬着亲事这一块大石头。
甭管爹娘如何的劝话,嫂嫂如何做思想工作。问谷秀娘的心意,她就是不赞同这一桩婚事。
小何氏瞧着夫家妹妹油盐不尽,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小何氏没辙。
谷家堂屋里。
小何氏从秀娘的屋里离开,一来到堂屋,一见着夫家爹娘和丈夫谷承德,她轻轻摇头。
“秀娘这脾气,就一个倔种。”谷父很不开心。
“他爹,秀娘随你。”谷母附合一回。听着这话,谷父脸更黑了。
“爹,娘,荀家请的媒人都登门三回了。事不过三,家里总要给一个答案才成。”谷承德说道。
“要不,应了。”谷母瞧一眼丈夫和大儿子,她试探的跟丈夫讲道。
“成,就应了。”谷父一口定乾坤。
又过三日,春光明媚。
渭河县城北码头的谷家豆花店。客来客往,忙忙碌碌,谷秀娘的一手豆花饭却是一直收获着客人的好评。
“秀娘,你咋还在店里忙碌?”
“秀娘,你都要做贵人了,这等小事就应该撒手了。”
“……”
给客人送上豆花饭后,谷秀娘打量着一道进店里的族亲女眷们。这些全算她的长辈。
谷家豆花店不只卖饭,也兼职卖一些新鲜瓜果,又或者用瓜果做的果酱。毕竟新鲜瓜果不能存放太久。
当日事,当日毕。真遇着不好卖的瓜果,谷秀娘就会做成果酱。
也因为常替村里的族亲们寄卖瓜果,卖不掉,还打包收购做果酱。于是谷秀娘在族亲里的名声,总是响亮得劲儿的好听。
送财小娘子,对于村里一些收入有限的族亲们而言,这当然是好人,纯粹的大好人。
“……”听着族亲长辈们的你一言我一语,谷秀娘挺懵逼。
“秀娘,你莫不成,还不知道?荀家今个都送聘礼上门了。”
“唉唉,秀娘,你往后要做荀家妇,将来指定是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秀娘是有福之人,人美心善,上苍庇佑,祖宗庇佑。”
“……”
听过族亲长辈们的补充发言,这一串儿话一讲开。谷秀娘闹懂事情的来胧去脉。
敢情她劝爹娘,央求大哥大嫂,尽数的努力,没一点效果。
等她这儿确实走不通,家人们就玩先斩后奏,还打算生米煮成熟饭。
她低头,同意还是同意。她不低头,不同意还是得同意。
谷秀娘的心头,就差一个生硬的“我艹”二字。
这算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一桩旁人眼中羡慕的高门姻亲,这就把谷家里里外外,一直经营的一团和气要闹没了。
“哒哒,哒哒。”
在渭河县里,难得听见一回的哒哒声响起。绵绵不绝,由远及近。
谷家豆花店里本来听着八卦热闹,听得正欢的客人们也是侧目望着外面的哒哒声来源。
谷秀娘不例外。
这一瞧,谷秀娘就瞧见大队人马从远而来,越来越近。
谷秀娘的心思,大半还在族亲长辈们的话头里。她以为大队人马就是碰巧路过。
哪里会料想到,大队人马停下,被大队人马保护在中间的一辆大马车停下来,恰巧的就停在谷家豆花店的店门口。
“……”
前面还议论纷纷的谷家女眷,这会儿尽数安静下来。
气氛在这等时候像被凝固一样,压抑,沉闷。

神京城,皇城,泰和宫,垂拱殿。
杏林高手,医道神仙的孙抟替天子请脉相。承平帝的眼神里满是期待,不再跟往常一样的死气沉沉。此时此刻的承平帝心头火热,经过孙老神仙这几日的治疗,他觉得自己好像又支棱起来了。
“老神仙,朕觉得服药后身子骨越来越轻松。这是否意谓着,朕能康复无恙。”承平帝带着满心期待的问道。
“……”孙抟听罢天子的问话,又瞧着天子望来的火热眼神,那灼灼的目光似乎太滚烫了。
“太迟了。”孙抟回道。
“……”承平帝的眼神一下子暗淡无光。
“太迟了。”承平帝重复一回此话道。
“禀陛下,草民医术有限,救人治命,不过本份。妄想跟上苍抢了寿数,难,难,难。”孙抟一连念了三声难字。
“不过……”这二字一出,孙抟又说道:“陛下的龙体再仔细调养一段日子,往后静养,少思少虑,当能多延寿几载。”
“草民一介凡胎,本事浅薄,尚请陛下原谅。”孙抟说话客气,态度从容。
这会儿的承平帝却是听得欣喜。前头孙老神仙一盆冷水泼下,承平帝心里拔凉拔凉。结果等着一听翻转,说他还能多活几年。
多活几年,那也不错。
这一个答案于承平帝而言就是极好的。至少比着御医们的无能,不敢打包票的给出延寿几载。孙老神仙一出现,瞧在承平帝心头,那就是救苦救难的恩人。
“善。”承平帝望着孙老神仙,他说道:“劳烦老神仙,朕多活几年,又岂敢再奢望,足矣。”
几千里之外,渭河县的城北码头,谷家豆花店。
谷大顺穿着宦官服饰,他从大马车上走下来。
谷大顺打量一眼人群里的谷秀娘,他开口了,一下子打破掉被凝固的氛围。他说道:“秀娘,你长大了。”
“……”谷秀娘满脑子的问号,这人谁,她不熟。
“谷家村,谷大顺。”谷大顺报出自己的名字。
“十四叔。”谷秀娘惊讶。
在谷秀娘印象里的十四叔谷大顺,人瘦的像麻杆儿。如今这一位长得太富泰,简直就是两个版本号。怨不得谷秀娘认不出,真太久不见,当刮目相看。
不止谷秀娘惊讶,在豆花店里的谷家女眷们,有一个算一个也是惊呆在原地。
“十四弟,真是你。”
“唉呀,这还能做假,谷家真出大人物了。”
“……”
谷家女眷们你一言我一语,场面一时间乱哄哄起来。
谷大顺瞧着这些族中女眷们想亲近,想攀关系的样子。
谷大顺忽视她们,或者说谷大顺的身边有小黄门和护卫的保护。没谁不开眼的真敢凑近。
谷大顺对于这些人的献媚眼神,他瞧多了,他挺平静。
谷秀娘瞧着这一位族中的十四叔,她的神色之间有回忆,更多是黯然。
“十四叔,你回来晚了,姑婆婆去了。”谷秀娘说道。
谷家村有一位姑婆婆,就是谷秀娘的爹娘也尊称一声十一姑。这一位姑婆婆无儿无女,却是花了心力把谷大顺这一位亲侄儿抚养长大。
谷秀娘的记忆里,姑婆婆为人和善,乐于助人。
在姑婆婆过逝后,谷秀娘添了一笔银钱,让族中操办姑婆婆的身后事时,更从容二分。
“……”谷大顺听着这话,他沉默下来。
因着谷大顺唬脸,原本想攀附关系,一直闹哄哄的谷家女眷们也是识趣的一一闭嘴。没谁想在这时候是倒霉催的触碰了谷大顺霉头。
“姑母的身后事,秀娘你出力了,十四叔感激你。”谷大顺待谷秀娘的态度顶好。
话罢,谷大顺拍一拍手,自有小黄门吩咐护卫抬上几箱子的礼物来。
谷秀娘瞧着大箱小箱的礼物,她的眉头跳动。谷秀娘忙摆手,她说道:“十四叔,我待姑婆婆的孝敬不需要您的感激。那是我做小辈的心意。这些礼恕我不能收下。”
谷秀娘拦了抬礼物的护卫。
有人拦道,还是上位者的族亲,几个抬礼物的护卫停住,他们似乎在等待上位者的新吩咐。
至于被人阻拦,还要往里闯,护卫们不傻,不会这般干事。
谷大顺瞧一眼谷秀娘,望着谷秀娘坚定的态度。
谷大顺挥挥手,他身边的小黄门走上前,对于拦路的谷秀娘陪一个笑脸,又唤了护卫们把礼物抬回去。
谷大顺一行人来匆匆,去匆匆。
等着谷大顺一行人离开后,谷家豆花店里像是炸开窝一样的热闹。
“秀娘,你傻啊。”
“秀娘,你十四叔送那般多的好礼,你怎么能拒绝呢。”
“秀娘,那是长辈的心意,你就应该收下了。”
“……”
谷家女眷们你一言我一语。这会儿像是无数的鸭子一般喳喳的说个不停。
显然了,谷秀娘不心疼拒绝掉的礼物,旁边的谷家长辈们替谷秀娘心疼一回。
店中的客人们这等时候也不顾吃饭,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是议论起来。
话题中心多数还是谷大顺这一位新出炉的大人物。
这一日,谷家豆花店比平时更早打烊。
渭河县,谷家宅。
等着谷秀娘从店里收工归家后,她在堂屋里瞧见眼熟的大箱小箱。
“嫂嫂,这是哪来的?”谷秀娘望一眼屋中的嫂嫂,她问道。
“唉呀,妹妹,瞧你这话问的,这还能从哪来,当然收礼来的。”小何氏挺开心,对于收着重礼,添了家底,那是心情大好。
“十四叔送的。”谷秀娘肯定的说道。
“唉,还真让妹妹猜中了。”小何氏笑道。
“也不巧,妹妹在店里忙碌。可惜了,你没瞧见今个十四叔来家里拜访,那场面真威风。”小何氏一脸于有荣焉的模样。
“……”听着嫂嫂给的答案,谷秀娘不想说话了。
谷家宅,夕食后。
跟往常为着节省灯油钱,一家人都早早歇下不同。今个晚,谷父谷母特意留了小辈们在堂屋里一道谈心谈话。
“你们十四叔回来了。”谷父讲一句。这消息谷家人都知道。
“你们十四叔还准备给族里捐族田,族里会祭祀祖宗们,把好消息汇报上去。”谷父望一眼儿女,又道:“我们一家人都要回村。”
“爹,什么时候回去?”谷承德问道。
“后天一大早。”谷父说道。
“太急了,家里的店咋办?妹妹的店咋办?”谷承德问道。
“咋办,明个就跟熟客们告罪一声。”谷父一言而决。
神京城,内城,费邑侯府。
书房内,费邑侯东方相安在跟过继儿子兼嫡亲外甥的东方暻吩咐话,他说道:“你去南边,也随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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