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漂亮,漂亮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徐颂声看着他的脸分神,手已经不自觉的摸了上去。
很会用脸骗人的狗,在徐颂声手掌心贴到脸颊上的瞬间,主动的凑过去蹭她掌心。
已经长长了许多的头发从他脸颊侧和脖颈侧垂下来,落到徐颂声脸颊上,冰凉又柔软的触感,又刮得她脸颊上有点痒痒的。
他语气温柔缱绻,撒着娇嘟哝:“颂颂——啵啵好不好?”
“我已经是大人了,吃过蛋糕也许过愿,所以啵啵嘛——”
他声音很低,但是并不哑,是很娇很柔的语气,像小孩子在撒娇讨要糖果。
这种语气放在别人身上就很容易显得油腻而做作,但是周澄午嘟哝出来却信手掂来,带有几分浑然天成的可爱。
毕竟是社会化训练做得很好的狗,撒娇也仅限于言语上撒娇,动作上还是很听话,只揽着徐颂声的腰,手掌心隔着衣服摩挲,摸到徐颂声那块皮肤都有点发热。
她捧住周澄午的脸,凑上去亲他。
嘴唇触及嘴唇,轻碰一下便分开。
这显而易见是某种讯号,至少在周澄午眼里约等于许可证——不等徐颂声推开,他就追着亲了上去。
少年长了一张清纯的脸,但是亲起人来可一点也不清纯,凶得有些磨人,堵得徐颂声喘不过气来。
不只是呼吸喘不上气,甚至于连声音都很难呜咽出来,完全被对方堵回喉咙里。
她无意识的搂住周澄午脖颈,将他后背的衣服抓出一片褶皱。隔着衣服布料,她的指甲也抓到周澄午背上,留下一点泛红的,不太明显的划痕。
扶在腰上的手往下,握住大腿往上抬。
平时看着瘦弱的女孩,腿上倒还勉强有肉,手掌握上去,是柔软的。
水声和吮吸声,交缠回荡在徐颂声脑子里。
她惯来清醒理智的头脑却在此刻阵阵发晕,漂浮在身边的信息素似乎变浓了又似乎没有——窒息感让她有些惶恐,却又微妙的从接吻到感到一点快意。
过于紧密的拥抱,过于紧密的接吻,像幼蛇懵懂破壳的前期,完全被包围的温暖又带着潮湿的水渍。
接吻结束的瞬间,新鲜空气涌入,徐颂声眼前视线模糊,几乎看不清周澄午的脸。
她的手还抓着周澄午肩膀上的衣服,那件短袖的肩膀处被她扯得下坠,连带着衣服领口也被扯得很开。
在她眼眶里打转的生理性眼泪终于顺着眼尾往下滚落。
虽然掉了眼泪,但当然不是真的在哭。
徐颂声视线一低,就能从衣领口看见周澄午的锁骨胸肌腹肌。
非常好的视野,看下去一览无余。
她刚刚缓过神来的脑子,一下又空白了,盯着周澄午胸口发呆。
对方的胸只在徐颂声视线里闪了几秒钟。因为很快周澄午就低俯下来,用泛红的脸凑近徐颂声,撅起嘴有一下没一下亲她。
这次亲得很柔和,是小鸟似的啄吻,每一下都发出轻微的‘啵啵’声。
像开香槟的那一瞬间。
配合周澄午周身若有若无的烈酒气味,更像了。
在他还要亲过来时,徐颂声伸手挡住了他的脸。
他的脸很热,热得徐颂声都愣了下——周澄午咬了一口她的手指,没有用力,徐颂声飞快的缩回手。
她刚缩回手,周澄午就立刻贴了上来。
刚才那几个轻柔的啵啵更像是中场休息,因为周澄午还是用很有食欲又很饿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徐颂声的脸。
食欲太好在这种时候变成了坏事,至少对徐颂声来说——
原本想将其评价为坏事,但是反思了一下刚才的接吻,徐颂声又无法完全将其归咎于坏事。
虽然有种濒死的窒息感,但不可否认很爽。
她又一次推开周澄午的脸,少年那张漂亮的脸上立刻露出委屈表情。
但是徐颂声没有理他。
就在刚才,徐颂声发现了一件事情。
她摸了下自己的胸口,然后又将掌心贴到周澄午胸口。
徐颂声的动作来得突然,周澄午没理解她这么做的原因,歪着头露出困惑的表情。
徐颂声重新把手贴回自己心口。
徐颂声:“你怎么胸比我大?”
周澄午低头看了一眼徐颂声的胸,困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
徐颂声:“……”
徐颂声的腿本来就搭在他腰上,曲起来踹他腰子一脚倒也方便。
比较尴尬的是徐颂声踹了,但是周澄午没动。被踹的像没事人一样,踹人的倒是感觉自己脚上有点痛。
她愤愤推了一把周澄午的胸:“起来!”
当然,也没推动。
周澄午:“不亲了吗?”
徐颂声板着脸:“不亲了!”
她语气稍微加重,听起来有点生气。
周澄午没弄明白徐颂声为什么生气,眼尾一耷拉,可怜兮兮:“为什么不亲了啊?我才亲了一下而已。”
徐颂声:“你还想亲几下?”
周澄午:“我今年十八岁,当然要亲十八下!”
第91章
亲十八下是不可能亲十八的,徐颂声捏着周澄午的脸,他脸上还有些幼软的脸颊肉,徐颂声稍微用力,就掐得那些发烫的脸颊肉塞满她掌心。
被掐住脸的周澄午,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抗拒。
平时已经被徐颂声掐习惯了,别说现在掐的是脸,就算徐颂声的手掐在周澄午脖子上,他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应激反应——
不,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反应。
只是不是生气的反应而已。
徐颂声:“去做晚饭。”
周澄午嘟嘟哝哝:“没有买菜。”
徐颂声:“那就去买——”
周澄午撑在沙发上的手骤然松开。
徐颂声的手支不住他的体重,一下被他压进了沙发里。她‘呃’了一声,被压得头有点晕,周澄午还在笑,边笑边把脑袋埋进徐颂声脖颈处。
两人的头发完全交融在了一起,浸在晚霞珠光闪烁的光晕里。
因为贴得太近,以至于就算徐颂声想曲起膝盖踹他几脚,这个距离也实在有点踹不到,只能做无用功的蹬了几下腿。
意识到这个动作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徐颂声干脆放弃,两条腿也懒得用力,顺应重力的垂下搭在沙发扶手上。
她松开了掐着周澄午脸颊的手。
即使松开手,少年脸颊上仍旧残留很明显的红色指印。残留指印的地方皮肉都发烫,有轻微的酥痒。
在徐颂声松手后反倒是周澄午恋恋不舍,仰着脸追上来,把自己发热的脸颊紧紧贴在徐颂声脸上。
这种近到毫无距离可言的相贴,在夏日暑意横溢的傍晚,不需要情绪也能催发出热来。
徐颂声推了推周澄午的肩膀,用气音道:“别压着我——起来,你好重。”
周澄午嘟嘟囔囔:“我哪里重了?一点都不重啊。”
就像平时总喜欢在角落蜷缩着休息那样,或许是这样的休息习惯加上脸的优势,总让周澄午对自己体型的大小并没有明确的认知。
徐颂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往上,抓住他的头发微微往后扯。
周澄午被扯得仰起头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氤氲有水雾,湿润之余又显得格外明亮,眼瞳里倒映出徐颂声的影子。
徐颂声语气稍微严厉:“下去。”
周澄午不情不愿的翻下沙发,徐颂声身上没有了别的重量压着,终于得以喘息。
周澄午一离开,连带着空气中那股烈酒气味的信息素,也迅速的飘散。他在收敛信息素这方面总是做得很好。
他翻下去后也没有站起来的打算,就地而坐,半趴在沙发边打量着徐颂声。
徐颂声脸上泛着明显的红,呼吸有些快,胸口随着呼吸的频率而起伏着。面朝上躺下的姿势,使得她本就不明显的胸口,越发贫瘠。
夏日衣衫单薄,能看见一点肋骨的形状。
在这个瞬间,面前冷静自持,完全像个大人的女孩,在周澄午眼里又变回他时常偷窥的,穿着宽松校服的瘦弱少女。
好可怜。
好可怜啊。
他把脸颊贴到徐颂声胸口,听见她肋骨底下的心跳。
只是接吻而已,她的心脏却像刚完成了一场剧烈运动那样快速跳动着,砰砰的心跳声撞击着周澄午的耳膜。
他对这种频率的心跳声并不陌生——追捕猎物时,和同事对练时,濒死的家伙胸腔里就会有这样的心跳。
还有刚刚,和徐颂声接吻时,周澄午的胸口也鼓噪着这样的心跳。
“明天是周日,教堂会有早祷吗?”
徐颂声说话时,胸腔里也有轻微的嗡鸣和振动。
周澄午慢吞吞抬起头:“有的,早祷不分平时和周日。”
徐颂声:“那我明天要去。”
周澄午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眨了眨眼。
要说教堂早祷,那大概没有人会比周澄午更了解了。
他从小在教堂长大,闭着眼睛都知道早祷流程。
第二天一早——甚至比徐颂声上早八的时间还要早——周澄午就敲着她的卧室门把她叫起来。
徐颂声困得要死,捂着脸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
徐颂声:“你们早祷都是这么早的吗?”
周澄午回答:“帝都的教堂会更早,要在清晨的月亮降落之前开始,在太阳升起之后结束。”
徐颂声:“万一是阴雨天该怎么办?”
周澄午:“阴雨天的时候就会彻夜祈祷神明庇佑。”
徐颂声:“……还真是虔诚啊。”
除了这样的感慨,徐颂声完全想不出别的话作为回答。
换好朴素的衣服前往教堂,此时天生的太阳都还没有完全冒头,天色昏暗又微亮,将街道和周围的建筑物都笼罩上一层浅灰蓝。
越靠近教堂,路上的人就越多。
徐颂声觉得自己和周澄午已经起得够早了,结果走到教堂门口时,她看见有些人的衣袖和肩膀都已经被凌晨的露水打湿。
也不知道在大殿门口等待了多久。
也幸好这是在夏天。
如果是在冬天的话,徐颂声觉得自己爬不起来的可能性大概会变得更大。
她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周澄午,周澄午也是满脸很困的表情,还打了个哈欠,眼角湿漉漉沁着水光。
徐颂声:“你在帝都的时候……早祷都会参加吗?”
周澄午声音困困的,回答:“没任务的时候才参加,有任务的时候就不参加。”
回答完,他停下来,脸上露出思考的表情,然后慢吞吞的补充上一句:“就算不参加的时候,也会在心里祈祷的。”
徐颂声:“天父会听见吗?”
周澄午理所当然的回答:“我这么虔诚,天父当然会听见啊。”
说完这句话,他大约是困了,又打了一个哈欠,身子一歪,像大型挂件似的挂到了徐颂声身上。
但是没有全力压上去,所以徐颂声感觉还好,也就随便他靠着了。
对于周澄午的倚靠不加以明确拒绝的后果,就是他的手臂很快就缠绕上来,手掌牢牢握住了徐颂声的手。
徐颂声从刚才开始,就莫名的有一种被人按照窥探的不适感。
因为性格本身就是比较警惕的类型,徐颂声对他人的视线姑且还算敏感——周澄午除外,他想藏的时候,别说徐颂声了,换成其他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察觉到他的注视。
有时候徐颂声会被周澄午盯得后背直发凉,也只是因为那时候周澄午完全没有隐藏自己视线的缘故。
徐颂声忍不住回头,却只看见很多脸生的信徒。
其中有一些信徒,是徐颂声平时在教堂食堂经常遇到的虔诚信徒。但大部分看起来都很陌生,大家要么在发呆,要么在嘴里默念着什么,她没有看见一直注视自己的人。
周澄午:“怎么了?”
徐颂声把头转回来,微微皱眉:“刚刚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周澄午也扭头往那乌泱泱的人群里看了一眼。
他的身高过于优越,所以视野也格外的好,俯视的角度望过去,一片人头攒动,一览无余。
他回过头,缠住徐颂声手臂晃了晃,“没有人啊,颂颂你是不是饿出幻觉了?没关系,早祷结束我们就可以回去吃饭啦!”
“颂颂你太瘦了,得多吃一点!”
徐颂声无语:“食量这种东西又不是越大越好,也要看一看自己的体积吧?”
这时候大殿的大门被神官打开,周围的信徒们往里面走去。
徐颂声也止住话头,跟着人群往里面走。
里面是非常宽阔的一片空间,半环绕型的座位由高到低,但占据最高点的,无疑是那尊被放大了许多倍,由纯白矿石和黄金雕刻而成的神像。
神像头顶的天窗汇聚了自然光,从上往下形成光束笼罩着神像,显得它更加神圣高贵。
信徒们进去后便自发的很有秩序的连排坐下。徐颂声担心被人挤散自己和周澄午,难得手上稍微用力的握紧了周澄午的手。
两个人最终坐到了中间比较靠边的位置,旁边就是狭长的过道,墙壁上装饰着气味芬芳的白色百合花。
眼下正是百合花的季节,但鲜切鲜花用来装饰墙壁,挂不了几天就要更换,光看墙壁上挂着的数量,也能想象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样一想,徐颂声对于周澄午的信用卡额度,也就感到理解了。
先不说周澄午如果不乱买东西的话根本花不了那么多钱。
就算他真的花了那么多——比起各处教堂的无用开支来,大约也并不算浪费。
周澄午这个人,怎么看都是要比墙壁上的百合花更重要的存在。
徐颂声自顾自走神想着事情,耳边忽然听到一阵空灵缥缈的赞歌。
她一激灵,回神,目光重新投向前方。
神台上站着七八排身穿白色宽松长袍的男孩女孩们,年纪看起来最多不会超过十岁,手捧蜡烛唱着颂歌。
小孩还没进入变声期的声音清澈纯洁,整齐的歌声经由大堂的墙壁回音扩散,节节攀升,最后形成了十分震撼的效果。
即使抛开信仰不谈,光是歌声也有令人落泪的冲动。
徐颂声视力还算不错,隔着半个大堂倒也能看清那些孩子们稚嫩却漂亮的面孔。
能被选上去唱歌的孩子,大约在容貌上就已经先进行了一层筛选。
她忽然好奇起来——
好奇周澄午那个年纪的时候,是否也曾捧着蜡烛,像那些孩子一样站在神台上唱颂歌。
那时候的周澄午,年幼的周澄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台上那些孩子们的表情都很宁静恬美,同样的表情却好像很少出现在周澄午脸上。
偶尔谈及天父,态度亦虔诚。
只是在周澄午的脸上,无论是笑还是虔诚的表情,都带着非常明显的情绪化。大概是因为自身信息素过于活跃的缘故,他笑时灿烂晴朗,虔诚祷告时亦像眼瞳里燃着火焰。
如神台上那些小孩的恬静,徐颂声从来没有在周澄午身上见识过。
如果他不是信息素过于活跃的Alpha……
算了,这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自己到底在乱想什么?
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出脑海,徐颂声回神时便看见周澄午又打了一个哈欠。
旁边的大哥大姐们都流着眼泪一起在唱颂歌了,他打完哈欠,眼眶红红,眼睛水汽氤氲,脑袋一歪,就要往徐颂声肩膀上倒。
徐颂声抬手撑住周澄午倒过来的脑袋。
周澄午顺势将脑袋靠进了徐颂声掌心,柔软的黑发紧挨着她的命运线。
徐颂声原本想让他坐好的,但是等他脑袋靠上自己掌心后,徐颂声开口时突然又改变了话题:“你头发会不会留得太长了?”
周澄午歪了歪头:“会吗?”
高阶Alpha的听力让周澄午可以轻易的,在颂歌的声音里面捕捉出徐颂声刻意压低过的声音。
但徐颂声不行。
所以她只看见周澄午动了动嘴巴,但是没有听清楚周澄午说了什么,耳边全是颂歌的声音在回荡。
徐颂声:“我听不清楚,你说什么?”
周澄午干脆掰着她的肩膀,将嘴巴贴到徐颂声耳朵边:“我说,会很长吗?”
他贴得太近了。
刻意压低后的声音,变成热气拱进耳蜗,带着湿润的气息。徐颂声感觉耳朵有点痒,不自觉耸了耸肩——周澄午说完话就撤开,但也没有离开很远,脑袋还是懒洋洋的靠在徐颂声肩膀上。
就算不能放松重量,也非要贴着徐颂声。
徐颂声已经对他动不动就挂到自己身上的行为脱敏了,随便他挂着,回答:“好像从去年冬天的时候开始,你就没有剪过头发了。”
周澄午稍微回忆了一下,又贴近徐颂声耳朵,回答:“好像是哦。”
徐颂声耳朵被吹气吹得很痒,皱眉缩了一下脖子,“你早祷结束之后去剪一下头发?”
周澄午:“我要回家剪,不要在外面剪。”
徐颂声:“不是都一样……”
另外一边肩膀忽然被人碰了碰,徐颂声回头,只见坐在她身后的阿姨面容严肃:“新婚夫妻要甜蜜就到外面去,在早祷的时候要严肃一点!”
徐颂声:“……”
徐颂声:“抱歉。”
徐颂声把头转回去,顺便推开了周澄午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留下十分冷酷的一个命令:“安静呆着。”
周澄午感觉好委屈,但是看徐颂声没有什么表情的侧脸,他很有眼色的意识到此刻并不是继续撒娇的好时候。
这种时候撒娇说不定会适得其反,所以还是乖乖听话为妙。
原本还可以靠着颂颂的肩膀,现在连肩膀都没得靠了——当然,颂颂仙贝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颂颂的肩膀那么瘦,连饭都吃不了几口,她能有什么错?都怪那个老太婆!
他扭过头,有些凶恶的瞪着坐在徐颂声身后的中年女人。
原本在专心唱颂歌的阿姨忽然打了个寒战,感到几分为妙,视线移动与侧身趴在椅子靠背上的周澄午对上双眸。
少年有一张极为美丽的脸,在教堂天顶汇聚的晨光照耀下,恍若天使。
但他注视人的眼神却完全和常人想象中的天使不沾边。倒也称不上恶魔,非要找个形容词的话,大约还是有点像天使的。
只不过是像那种负责处刑的天使。
阿姨被他盯得如坐针毡,冷汗一股一股的从额外往外涌。
她恍惚间感到轻微的窒息感,五脏六腑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有点像整个人的头被摁进了酒精里的错觉。
徐颂声忽然抓住了周澄午手腕——周澄午懒洋洋躺回去,打了个哈欠,一副困得要马上睡着的样子。但他的手臂却毫无困意,飞快的缠绕上徐颂声的手。
徐颂声不让他靠肩膀,所以周澄午只好用自己的肩膀抵着徐颂声的肩膀,眼睫半垂,嘴角也往下垂,显露出一点可怜兮兮的表情。
这时徐颂声身后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
徐颂声大概猜到原因,但不想表现得过于格格不入引人怀疑,所以也装出一无所知的模样跟随周围围观群众,回头去看。
只见刚才坐在她身后的女人双目紧闭瘫软在地,面色苍白。
被等级差距过大的信息素刻意针对,但凡周澄午的敌意再浓重一些,对方大约真的会死。
这边的异变很快引起了神官的注意力,几个白袍的神官脚步匆匆跑了过来,驱散人群,触碰患者脖颈以确认她的情况。
正式信教并有职称的神官,都会一些基础的急救方式,也擅长判断病情。
帮阿姨检查的神官‘咦’了一声,抬起头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周澄午——少年的身高过于优越,想要不注意到也很困难。
更何况容貌也十分优越。
神官的目光只在周澄午身上短暂停留,很快便若无其事的移开,站起身吩咐自己的弟子把人抬去偏殿休息。
他用温和的笑脸安抚众人:“这位夫人是突发急症,我们的药房里面有对应的药物,她吃完药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请大家回到座位上吧,不要打乱了早祷的秩序。”
被信息素压迫和影响的人,其实在病症表现上都具备一些共性。教堂给神官们上的医药课中有专门的课程会教到这一共性,所以他一眼就看出那位女信徒并非生病,而是遇到了过于高等级的信息素针对,才会昏厥。
但是考虑到这里是教堂,所以神官才并未张扬。
其他信徒完全相信了神官的措辞,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徐颂声也随大流坐了回去,只是瞥了一眼周澄午。
周澄午莫名的不敢和她对视,像一只刚撞翻桌子的狗,即使坐在主人身边被主人注视着,眼珠也滚碌碌转向别的方向。
好像只要不对视,就不会让主人发现自己的心虚一样。
本来还以为自己要挨颂颂一顿好骂,但徐颂声坐回去之后却一直没有说什么。
唱完颂歌之后是祷告环节,有高等级的神官站在上面带领大家一起向神明祷告,其他实习期的神官则从后门进来挨个给信徒分发早饭。
不是那种救济粮一样的普通干面包,正儿八经的熏肠肉松夹心面包,甚至还是热的。
看起来好像刚从烤炉里取出来没有多久,隔着烤面包纸握住,甚至能感觉到那种热度稍微有些烫手。
徐颂声:“……亏了。”
周澄午:“嗯?”
徐颂声盯着发到自己面前的面包和热牛奶,喃喃自语:“早知道早祷发早饭,我早就信教了。”
难怪奶奶如此风雨无阻的去教堂参加早祷和晚祷,原来是为了蹭饭。
她以前还一直觉得奇怪,奶奶从来不做早饭和晚饭,自己没学会做饭之前也不见她被饿到——小时候还以为是老人家身体机能衰退不需要补充营养的缘故。
结果是在教堂里吃饱了。
徐颂声:“晚祷会发晚饭吗?”
周澄午:“一般都会发。晚饭菜单会变的,按照季节产出来更改菜单,信徒的食物会比食堂好一些,因为信徒没有饮食忌讳。”
教廷对内部职员有饮食禁忌的要求,有的东西不允许吃。
但是信徒就可以。
徐颂声以前完全不接触教会,第一次听到这些,觉得新奇——平时家里都是周澄午做饭,徐颂声倒是完全感觉不到他有什么饮食忌讳之类的。
徐颂声:“有什么是教廷职员不能吃的吗?”
周澄午:“香菜。”
徐颂声:“……?”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或者说是周澄午在糊弄自己。
但当她困惑不解看向周澄午时,少年那张脸上虽然神情懒散,但却并没有半分促狭之意。
徐颂声:“香菜?”
周澄午点头。
徐颂声茫茫然:“为什么是香菜?”
周澄午:“天父不喜欢香菜的味道。”
徐颂声:“……”
到底是天父不喜欢香菜的味道,还是撰写圣经的人不喜欢香菜的味道啊?不是,这么离谱的规定,你们教廷内部居然真的当成神谕在奉行吗?
徐颂声一边觉得好离谱一边努力回忆,结果无论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周澄午什么时候吃过香菜。
她不仅没有见过周澄午吃香菜,甚至也没有在教堂的食堂里面看见过香菜。
这么说起来,她的前兼职老板好像也不吃香菜来着……
徐颂声:“只管束职员但是不管普通信徒?”
周澄午正色:“因为教廷的神官是要近距离侍奉天父的,如果身上带着天父讨厌的味道,那就是对天父的不敬。”
“但是天父宽容大度,并不会因此禁止所有的信徒食用香菜,普通信徒想要吃的话就没有关系。”
徐颂声:“……你们这个神还挺会灵活变通的。”
周澄午眼眸一弯笑容灿烂:“天父当然是很会变通很仁慈的神明。不过——”
他话头一转,脸上笑容尽管还挂着,但眼眸里却没有了笑意,语气冷淡:“就算是不吃香菜,有些神官也依旧让人厌烦,这种家伙侍奉在天父身边,只会令天父更加生气。”
徐颂声迟疑开口:“……我现在信教的话好像也不算是一个好的信徒?”
第93章
毕竟她是抱着目的入教的,就算来参加了早祷,对教会最大的虔诚也仅限于提供的早晚饭看起来很好吃这种程度。
换位思考一下,徐颂声觉得如果自己是一个虔诚信徒的话,大约多少会对身边另外一位目的不纯的信徒抱有几分不满。
周澄午已经开始咬面包——他是真的饿,Alpha身体素质好,相对应的,消耗也快。他就算不杀人,在沙发上窝一天,消耗的能量也比徐颂声在外面上班一天要来得多。
徐颂声的问题入耳,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假思索的回答:“颂颂不管什么时候入教都是最好的信徒!颂颂吃香菜也是好信徒!”
徐颂声:“……”
她也饿了,干脆开始吃面包,边吃早饭边听神官讲话。
本来以为这种早祷,神官讲话会讲些要感谢神明恩赐之类的客套话,结果没想到居然是在讲故事。
而且还是和神话传说无关的寓言故事。
不过神官讲得很好,绘声绘色,徐颂声注意到信徒中有很多人都听得十分入迷,就连神台旁边,那些唱颂歌的孩子,此刻也右手面包左手牛奶的,听得很专注。
徐颂声以前确实是对教堂有一些偏见,但亲自参加过教堂的早祷后,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带着宗教意义的组织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她手上的面包才吃了不到一半,旁边周澄午已经把牛奶杯都喝干净了。
他附耳近徐颂声,低声:“颂颂,我要出去一下,你就在这里等我哦!”
徐颂声也没问他去干什么,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