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失格之后by好伞
好伞  发于:2024年07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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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红的时候越发显得那张脸漂亮,有种新鲜玫瑰似的鲜妍。徐颂声没有忍住,伸手去摸他的眼睫毛,鼻尖,泛红湿润的脸颊。
触感像是昂贵的绸缎。
少年长而密的眼睫往上抬,眼瞳里倒映出徐颂声模糊的影子。在昏暗光线中,他的眼睛亮得不可思议,眼白部分泛出微微的蓝。
平日里过于削瘦的女孩,大腿上倒还有些许丰盈的软肉,深陷于对方掌心。
他低下脖颈,眼眸从参差不齐的额发缝隙间往上望,窥探徐颂声的表情。她苍白的脸颊溢出一种生动的红。
蝴蝶停留在他鼻子和嘴唇,翅膀翕动间落下湿润的气息。
他知道雨季将要来临。

徐颂声是被饿醒的。
体力消耗太多是这样的,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点恍惚,看着天花板愣了好几秒。然后缓慢的脑子清醒过来,伸手去摸自己后脖颈。
手指碰上去的瞬间她不自觉‘嘶’了一声。
咬后脖颈就像Alpha的一个共用做/爱陋习,想让周澄午改但又暂时想不到让他不咬的办法。
尤其是对于本身就没有信息素的beta而言。床伴爱咬后脖颈实在不是一个好习惯。
她慢吞吞爬起来,房间里空调是开着的,没有盖着被子的赤/裸皮肤感受到微微的凉意。徐颂声掀开被子,捡起地上散落的上衣套上。
客厅里有隐约的饭菜香味,窗户外面太阳正烈,现在时间是下午一点;她直接从昨天晚上事后睡到了第二天。
不过今天是周末,不用太担心上班迟到的问题。
周澄午和狗腿一起窝在沙发上在看午间新闻,听见徐颂声的脚步声后就立刻转头,抛下自己的电视搭子,脚步轻快跑到徐颂声面前。
“我有打扫好浴室,还做了午饭,在等颂颂睡醒一起吃!”
他语气雀跃,充满期待的望着徐颂声。徐颂声会意,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做得很好。”
“等会儿要一起去做晚祷吗?”
面对徐颂声的邀请,周澄午自然不可能拒绝,迅速而愉快的接受。
如果说周澄午原本的粘人程度是百分之百的话,那么在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后,他的粘人程度很明显的进化成了百分之一百五;无处不在的视线和贴贴,时常让徐颂声有种他很想变成什么随身挂件挂到自己身上的错觉。
周末总归是清闲的,徐颂声短暂的不需要为工作烦恼,林淮最近也不再来骚扰她,就像是完全从她生活中消失了一样。
只有柳嘉偶尔和她联系,分享她和新女友的甜蜜恋情。能看得出来,柳嘉最近的生活也还不错。
因为没有别的重要的事情做,所以整个周末徐颂声都懒洋洋的和周澄午待在一起。会一起去教堂做祈祷,然后再一起回家吃饭,吃完饭窝在一起看电视,在视线偶尔对上并交汇的瞬间自然而然的开始接吻。
徐颂声以前是个不恋爱主义者,对那方面也一直保持着相当冷淡的态度。
这种冷淡主要是指偶尔看片偶尔手冲,但并不觉得很需要。
但是和周澄午的做的时候很容易就失控。
大概是因为周澄午总用那种痴迷眷恋的眼神望着她。操纵欲作祟,不自觉就被Alpha传染了咬人的恶习。
Alpha的信息素在情至高/潮时总会情不自禁的外溢,过于习惯杀戮的信息素哪怕只是微量也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在欲/望和死亡哪一方先得到解放之前,徐颂声意识恍惚到无意识的摁住周澄午脖颈。
直到那种极端的情绪浪潮缓慢褪去,她昏暗视线里看见少年涨红的脸。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手——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时真的是被吓了一跳,松开手的瞬间立刻就凑上去了,嘴唇贴近周澄午鼻尖,感觉到了对方依旧存在的呼吸声。
确定对方没有被自己掐死后松了口气,那口气松下去后就立刻像软面条一样躺下,闭着眼睛只想睡觉。
显而易见,Alpha和beta在体力上有着巨大的差距。
脖颈被掐红也不妨碍周澄午乐于和徐颂声在床上厮混。一般徐颂声体力见底的时候他才刚刚吃完开胃菜。
这种时候周澄午就会变得格外嘴甜,脸颊蹭着徐颂声的脖颈,称呼从‘颂颂’到‘姐姐’。偶尔徐颂声懒得理他,小狗就开始自力更生吃自助餐。
只要没有在徐颂声脸上看见生气的表情,恶犬便自然而然得寸进尺的意图填饱自己。
一个混乱的,仿佛是浸泡在高纯度杜松子酒里面一样的周末,转瞬即逝。
轮到下一个工作日,出门上班晒到外面明亮又滚烫的太阳光时,徐颂声居然有那么几分恍惚感。
帝都,教廷。
在教皇使用的单间办公室里,新任教皇加西亚,正拿着一份资料,眉头紧皱。
这是一份从教会分区递送过来的信徒资料。这种资料平时自然是没有资格被送到教皇手上的,所以此刻他看的这份资料主人,并非普通教徒。
而是周澄午的……恋人?女友?
这个形容词一冒出来,加西亚都觉得格外的荒唐。若非分区主教信誓旦旦,说看见周澄午一整个周末的早祷和晚祷都陪那女孩出现在教堂,还亲口承认二人是交往中的关系。
加西亚定然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如周澄午那样的怪物,难道也会像普通人一样坠入爱河吗?如果对方是一个高等级的Omega,或许还能提高几分可信度。
但这不是一个很普通的beta吗?
把那份履历翻来覆去的看,加西亚教皇也没看来这个亚裔面孔的beta女孩有什么特别之处。
长得也没有特别漂亮,成绩也没有优秀到十分耀眼的程度,信息素——信息素更不必说了,她是个beta,哪里会有信息素!
加西亚教皇把翻了几十遍也没看出任何门道的资料放火桌上,满脸深沉的询问自己心腹:“你说,难道霸A小说其实是写实?”
心腹:“……”
心腹面无表情:“陛下,您现在是教皇,请想一些实际点的东西。”
加西亚教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觉得周澄午爱上一个beta少女是很实际的东西吗?”
面对自己上司的反问,心腹陷入了沉默。
加西亚教皇用手随意摆弄桌子上的资料:“他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难道是因为在帝都见惯了各种各样的Omega,所以周澄午审美突变了?”
心腹沉默,内心感到几分无语。
加西亚教皇也没有指望他能回答自己。
一开始加西亚还认真思考过,这有没有可能是某个势力使用的美人计。但是不管怎么查,徐颂声的资料都非常完善。
她从出生到现在长大,所有的一切都能找到相对应的资料,只是三线城市一个普通的,家境相对有些贫困的beta而已。
“算了,”实在是想不明白,加西亚教皇干脆放弃思考,果断道:“既然是周澄午的恋人,那么就把她调到帝都来。”
“他的人际关系过于糟糕,难得出现一个正向关系的人,还是放到我们眼皮子底下比较好。”
心腹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并觉得这位教皇终于做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有点脑子的决定。
调令通知当天发出,下午送达,徐颂声还没下班,就被地区主教喊进办公室,通知她将要被调去帝都。
不是协商,而是通知。主教态度颇为强硬,表示她的天赋留在这个小地方非常可惜,而帝都这样的大城市正好需要徐颂声这样的人才。
主教演得很努力,徐颂声相对配合,对上面的决定没有意见。
她当然不会有意见。反正被调走也在徐颂声的预测之中——如果她带着周澄午在教堂所有工作人员面前晃了一整个周末,却都还没有教廷的人找上门的话,徐颂声才需要担心。
晚饭的时候,徐颂声将自己即将去帝都教堂上任的消息告诉了周澄午。
周澄午嚼着排骨,随意点头表示自己有听到。
徐颂声:“你就不问点什么吗?”
周澄午茫然的目光从电视转移到徐颂声脸上:“问什么?”
徐颂声:“……”
周澄午努力转动脑袋瓜,终于想出一个问题:“我们搬新家的话我可以睡卧室吗?”
徐颂声:“……”
徐颂声叹气:“到时候再说吧。”
她没有明确的拒绝,只说到时候再说。周澄午眼睛一亮,情绪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就连吃饭都比平时更快乐一些的样子。
看着这么好哄的周澄午,徐颂声陷入了沉默。
她不觉得周澄午看不出来自己带他去教堂的目的。
看出来了,是不说破,还是真的觉得不重要?
她低头吃饭,难得有些走神,没能像以前一样专心。
在徐颂声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生活在一个多么糟糕的地方:一个法律是上流社会玩物,信息素决定屁股的帝国。
当中学政治课上被教育教皇拥有所有法律的一票否决权时,徐颂声就明白自己要么永远离开这里,要么就必须像其他beta一样成为被社会压榨致死的螺丝钉。
她每天都表现得很平静。
平静面对无限偏心儿子的奶奶,平静面对脑子有病的赌鬼大伯,平静面对区别对待的老师和被青春期荷尔蒙与信息素操纵经常搞弱智操作的同班同学——
在奶奶病死的那个夜晚。
夏夜,暴雨,她与老人的尸体在一个房间里带了整夜。那时候的徐颂声并不知道,在房子的窗户外面,有一个年幼却漂亮的少年,正直勾勾的望着她。
奶奶在死之前很用力的抓住了徐颂声的手,浑浊的眼睛盯着她,似乎想要对她说些什么。但是外面一直在打雷,雷声覆盖了老人孱弱的声音。
最后奶奶也没能将遗言说完,带着满脸不甘心的表情,躺在床上断了气。
而徐颂声只是盯着老人临死之前也无比痛苦的脸,然后心底非常平静的冒出一个决定:我要离开这里。
不是离开这个家,或者这座城市。
而是离开这个帝国。
徐颂声要离开这个无可救药,已经变成泥沼的帝国。

第97章
徐颂声已经挑选好了自己未来将要定居的地方,在一个需要跨越大海,距离帝国很远的海岛——中立岛。
一个完全没有法律,由各种雇佣兵,黑客,逃犯,组成的中立地带。
但在徐颂声预想的未来里面只有她自己,而并不包括周澄午。徐颂声从来没有考虑过带上谁一起离开,成长环境令她天然的难以信任任何人——信任对徐颂声来说,是比‘爱’更难获取的东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周澄午对视。
她的心出现轻轻动摇,像晨风拂过水面泛起的一圈涟漪。
徐颂声无意识的屈起手指,抚摸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她曾经在房间里摘下戒指,将内环放置在灯光之下。
银色金属在灯光的折射下,边缘泛着璀璨的光。里面是周澄午刻上去的字,整齐而漂亮。
【天父将使你的一切灾祸变成祝福】
帝都作为整个国家的中心城市,大名自然不叫帝都。
它的本名是一长串花里胡哨又十分彰显尊贵地位的称呼,只不过大家都习惯喊它帝都——就跟炸鸡广场的真名也并不是炸鸡广场一样。
徐颂声下了飞机,很快就被前来接机的神官认出并带走。
作为一个后勤人员,她调职到帝都所得到的待遇,不可谓不好。
机票全包,行礼全部由教廷那边寄送,甚至还帮徐颂声安排好了住处——地址是距离教堂很近的一处高级公寓,交通便利,距离各大商业街也很近,无论是购物还是工作都是首选。
租金当然也很高昂。
但是大主教说房租是教堂出,让徐颂声不必太担心。
徐颂声顿时有点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上岸,这个待遇实在丰厚。
就是前来接机的神官,在看见周澄午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他们面前。徐颂声礼貌关心了一下,对方连连摆手说自己没事,同时殷勤迅速的从周澄午手里接过行李箱和狗笼子。
“徐小姐是第一次来帝都吗?”
坐在驾驶位上的神官,一边开车送徐颂声他们去公寓,一边状似不经意的询问。
问话的时候他浑身神经都绷得很紧,眼睛视线很紧张的通过后视镜悄悄查看坐在后排的徐颂声。
徐颂声单手支着脸颊,目光看向窗外,回答:“是的。”
神官道:“帝都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第一周不用上班,您可以随便逛逛,修整一下。”
徐颂声有点意外:“第一周不用上班?”
神官:“是的,毕竟您是外调过来的,上面说要给您一周的适应时间。”
不是给我一周的适应时间,是你们自己需要一周的暗中观察时间吧?
心底自然而然冒出这样的吐槽,徐颂声都不知道该说他们的心思好猜测比较好,还是自古以来上位者就总是那三板斧的功夫比较好。
车子很快开到公寓楼底下。
神官还想帮忙拎行李上楼,但是他刚把驾驶位的车门锁打开,周澄午走过去,用手按住了车门。
被人从外面按住的车门难以打开,论力气的话,神官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怎么可能和周澄午那样的Alpha相抗衡?
只是不明白周澄午这样做的原因,神官忐忑又疑惑的看向周澄午。
刚刚靠在徐颂声肩膀上时,少年那张漂亮的脸还盈满柔情蜜意。但此刻站在神官面前,却已经是很冷淡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眼睫微微下垂俯视人的视线很有压迫感,即使没有信息素作祟,也让被注视的人后背一阵阵发凉。
盯了神官两三秒,周澄午才温吞开口:“行李我会拿,你回去吧。”
他语气里带有显而易见的厌恶,神官哪敢反驳,连连点头。
目送神官的车子一溜烟远去,周澄午一只手拎着行李箱,另外一只手打开狗笼。狗腿跑出来走了几步,又转过头眼巴巴看着周澄午。
正上午的太阳很晒,徐颂声不搬行李也不想晒太阳,坐在门卫室的台阶上,捧着自己脸颊望向周澄午,等他把行李拿过来。
高级公寓自然有高级公寓的好处。
一层一户的设计使得大家都不必烦恼邻居相处的问题。内里则是三室一厅,还有一个空中花园,不过花园里空空荡荡的,植物都被提前清理过。
除此外家电家具一应俱全,电子设备也比徐颂声以前租的房子要高级许多——房屋智能系统可以自己根据天气来调节温度,使房内一直处于适宜的温度之中。
客厅也很大,几乎是以前那个房子的两倍不止,电视用的是一整面墙壁的投屏系统。
徐颂声倒在沙发上休息,在外面被太阳晒出来的热意,逐渐被室内调节过的微凉温度驱散。
脸埋在沙发里埋久了有点闷得慌,徐颂声转了下脖子,把脸朝向另外一边,结果对上了周澄午的视线。
他就蹲在沙发旁边,也不知道蹲在那里看了徐颂声多久。
徐颂声稍微有被他吓到,不过也就被吓到了一点点,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徐颂声,脸颊上还残留高温热出来的红晕。
徐颂声问:“我脸上有东西吗?一直盯着……”
她的话没有说完,周澄午凑近,很轻的亲了一口她的脸颊。女孩的脸颊是热的,还有一点湿润的芬芳气息。
唇与皮肤接触发出很轻的‘啵’的一声。
他眼睛亮亮望着徐颂声,亲了一下脸颊后就很注意徐颂声的表情,看她没有反应,于是胆大妄为的凑上去,第二口亲到她鼻梁骨上。
徐颂声还带着那副蓝光眼镜,过近的亲吻让她眼镜片上起了一层白雾。她不自觉眨动眼睛,紧接着下一个吻落在她唇角。
毫无章法的啄吻,像小猫小狗把嘴巴和湿润冰冷的鼻子靠近磨蹭。
徐颂声被蹭得有点痒,伸出手去推周澄午的脸。周澄午的额发被她掌心揉乱,有几缕毫无章法的翘起来,看起来乱糟糟的。
头发乱乱的样子反而显得周澄午那张脸更年幼化,穿上校服的话马上可以混进高中生行业的一张脸。
徐颂声坐起来,摘了眼镜放到一边,向周澄午招手。
小狗靠进她张开的两腿之间,仰着脸望她。徐颂声用手捧住他的脸,弯腰去和他接吻。
周澄午虚搭在徐颂声腰上的手实心用力的按下去,按的力气太实在了,一下就把徐颂声从沙发上揽下来,跌坐在他大腿上。
徐颂声眼睫抖了抖,不管,搂住他脖颈继续亲。
高处的客厅采光性极好,落地窗收拢了外面照进来的日光,投落到地面,将交叠的人影清晰的倒映出来。亲到喘不上气,徐颂声掐着周澄午脖颈把他推开,自己别过脸急促又艰难的呼吸,生理性的眼泪浸湿睫毛。
被推开的小狗自己又凑上来,仰着脸亲她下巴和脖颈。亲得很轻,比起刚才那样要活吞的姿态,现在这种力度的吻更像是安抚。
有点哄人的意思。
徐颂声慢慢喘顺气,眼睫低垂,自上往下俯视周澄午那张脸。他的脸红扑扑的,热得有点发烫,心跳声很明显。
徐颂声:“……松手,我要去收拾行李。”
周澄午不太愿意松手,但是又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徐颂声。
收拾行李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把脸埋在徐颂声胸口装死,胳膊紧紧环抱着徐颂声的腰和脊背。因为周澄午抱得太紧,以至于徐颂声想放松稍微驼着背都有些困难。
他滚烫的呼吸落在徐颂声领口,让她衣领附近那片皮肤也微微发热。
徐颂声难得没有强硬的推开他,只是把手放在他脑袋上,慢吞吞摸着他的头发。
周澄午的头发之前被徐颂声剪短了。他头发原本就多,剪短之后变得有点炸毛,摸上去毛茸茸的,又很柔软温暖,像某种小动物的脑袋。
她有点走神,想到之前那条中间人发来的短信。
离开就意味着抛下周澄午。
亦或者带周澄午一起走?
选择题,没有正确答案。但徐颂声还有选择时间,她低垂下眼,那双黑黝黝眼瞳里倒映出少年头顶翘起的几撮短发。
徐颂声是个过度谨慎的人。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人生并没有很高的容错率。
所以在这道选择题上徐颂声也保持了相对应的谨慎——参考条件并不是周澄午有多爱她,而是她对周澄午有多少爱意。
徐颂声曾经在很多故事里见过痛失爱人后悔莫及的角色。她对此深以为然,认为人是很难在当下看清自己心意的。
但她也不愿意承担失去之后才发现自己真的心动这种痛苦。
摸着周澄午发顶的手顺势往下,搭在他微凉的后脖颈,徐颂声开口:“今天晚上你要睡卧室吗?”
周澄午愣愣的抬起头:“……什么?”
徐颂声耐心很好的又重复了一遍:“今天晚上要和我一起睡卧室吗?”
前任教皇养出来的暗杀骑士,在任何大场面之中都能坦然自若的Alpha,听到徐颂声的询问后,瞪圆眼睛忘记说话了。
他只顾着嘴唇微微张开,却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而感到微微眩晕。
徐颂声歪了歪头:“不愿意吗?那就算——”
“愿意!”
周澄午急切打断徐颂声的话,搂住她腰的手收紧,抱得徐颂声几乎完全贴在他身上——他兴冲冲问:“只有今天晚上可以一起睡吗?明天我也想睡颂颂的卧室!后天也想!”
如果他真的有尾巴的话,此刻尾巴大概率已经在身后摇成了旋螺桨。

徐颂声很少和别人睡一张床。
缺乏安全感的环境令她领地意识也意外的强烈,这点特性外放体现出来就变成了徐颂声很在意她的床,时常会无意识的把很多东西都堆在自己床上。
包括经常换洗的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平板书籍笔记本之类的。
人类进化了数千年,但文明的皮囊底下仍旧保留许多野兽的习性。因为环境不够安全,所以睡觉的地方就是绝对的个人领域。
徐颂声在尝试把周澄午放进自己的个人领域里——不单是为了做/爱,就只是单纯的把他放置在里面,然后观察自己内心情绪的变化。
就像做化学实验时将不同化学元素,放进同一个烧杯里面那样。
夜幕渐深,帝都的深夜亦繁华,凌晨一点多,徐颂声站在客厅落地窗面前,往下俯视还能看见灯火通明的街道。
她刚和周澄午看完一场电影——不过没有出去看,是在家里看的。看的也不是什么很有深度的电影,是时下流行的爆米花商业片,优点在于又搞笑又合家欢。
可惜徐颂声和周澄午都不是生长环境很健康的孩子,所以并不怎么觉得好笑。
各自洗漱完后两人躺在了徐颂声卧室的床上。
徐颂声把卧室灯调整成夜间睡眠模式,暗蓝色灯光模糊的闪烁着,将屋内的家具都勾画出模糊的边缘形状。
身边躺着另外一个人。
周澄午不是那种会好好躺着睡觉的类型,在自己枕头上躺了没一会儿就蹭到徐颂声枕头上,脸颊肉靠着徐颂声肩膀。
他靠得太近了,呼吸声都落到徐颂声耳畔,吹得徐颂声耳朵有点痒痒的。
徐颂声翻了个身,面朝着周澄午。两人面对面,在很昏暗但又没有完全陷入黑暗的夜色中,周澄午眨了眨眼,又往徐颂声那边凑近。
他的头发摩挲过枕头套,与丝绸的面料摩擦出细微的窸窣声,柔软的呼吸一下近到徐颂声面前,徐颂声能闻到他头发的气味。
他们用的是同一个味道的洗发露,但周澄午身上的味道总是会和徐颂声身上的味道,出现一些细微的差异。被信息素浸染太久,他身上那股烈酒辛辣的气味,即使再怎么压制,也难以完全消除。
没有打抑制剂的时候,便也就没有那股虚假的烂甜的葡萄气味作掩护。
完完全全是能喝死人的烈酒,像烧刀子捅进雪地里一样的气味。
徐颂声眨了眨眼,有点好奇:“你平时不打抑制剂也没问题吗?我听说Alpha没有抑制剂是很难控制自己行为的。”
周澄午:“呆在颂颂身边的话,不用打抑制剂也行。”
徐颂声:“我可以凑近看一下你的腺体吗?”
周澄午迟疑了一下。
被摸后脖颈是一回事,把腺体主动露给别人看是另外一回事。
徐颂声是个beta,所以第一性别教育课她没有必须上的必要,并不知道这个要求就跟男女之间‘看看鸡’和‘看看胸’是一个级别的性骚扰。
周澄午曲起胳膊,手指摸了摸自己后脖颈。徐颂声还是第一次在周澄午脸上看见这样迟疑的表情,和周澄午自身的性格截然不同。
教廷倒是也会给骑士上第一性别教育课。
毕竟骑士们偶尔是需要跟随教皇出席一些重大会议和交际舞会的,如果连一些第一性别的常识都缺乏,很容易惹出麻烦。
Alpha的夜视力很好,所以周澄午可以清楚看明白徐颂声脸上的表情。她就只是好奇,那双略有点狭长的眼眸里面,没有半分邪念。
“……也可以。”
周澄午翻了个身,背对着徐颂声,原本搭在自己后脖颈上的手,主动将自己后面的头发撩起来,完全的在徐颂声面前露出后脖颈。
腺体在后脖颈稍微靠上一点的位置,稍微有点内凹,那块皮肤会明显的比其他地方的皮肤更红一点。
屋内昏暗的光令徐颂声看得不是很清楚,她往前凑了凑,鼻息落到那块泛红的皮肤上。在她凑近的瞬间,周澄午浑身僵硬,肩膀紧绷。
徐颂声还在好奇又认真的观察那块腺体,伸出手去摸。
她动作很轻,指尖轻轻按到那块凹陷,像内陷下去的珍珠,但要更柔软,能摸到一点凹凸不平的阵眼的痕迹。
在她摸上去的时候,能感觉到周澄午的脖颈颤抖了一下。
徐颂声连忙缩回手:“抱歉,我摸痛你了吗?”她虽然没有上过第一性别课,但也知道无论Alpha还是Omega,腺体都是他们全身上下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
周澄午翻身,没有给徐颂声看见自己脸的机会,在翻身过来的瞬间,用力的将徐颂声抱进自己怀里。
比起刚才那种过于温柔的倚靠,这种程度拥抱多少有点暴风雨将临的湿润气息。
徐颂声的整张脸完全被埋进周澄午胸口,视线所及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她有点茫然,主要是没太弄明白情况,迟疑了一下,慢吞吞抬起手,拍了拍周澄午的肩膀。拍得很轻,安抚意味更多,多少有点我在努力哄你所以别不高兴了的暗示。
周澄午声音闷闷的从她头顶传来:“没有按痛……不过下次别按了。”
徐颂声:“为什么?”
周澄午声音变得更低:“会。”
徐颂声:“……”
徐颂声:“知道了,下次注意。”
大概是因为摸了对方很敏感的地方,一旦将这种地方和周澄午的回答联系到一起,徐颂声就生出几分心虚气短的愧疚来。
所以她没有推开周澄午,任凭他抱着过了一晚上。
被抱着倒也很容易的睡着了,其中大约有一部分功劳要归于室内气温调节系统。
温度被恰到好处保持在了稍微有点凉幽幽的程度,让周澄午过高的体温不至于令人感到燥热。
徐颂声睡了个安稳的好觉,甚至没有做梦,一觉醒来看见光线昏暗的天花板,还认真思考了好一会,思考自己人在哪。
周澄午像抱着抱枕似的手脚并用将她死死抱住,脑袋窝在她后脖颈处,剪短的头发扎得徐颂声后脖颈有点痒痒的。
她踢了踢周澄午的小腿,他松散的手臂霎时收紧,将徐颂声又往自己怀里搂了搂,脑袋抵着徐颂声后脑勺,声音困倦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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