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失格之后by好伞
好伞  发于:2024年07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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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徐颂声和周澄午道:“我在后面储物室休息,你们还要点什么的话就敲门喊我。”
他倒是不觉得这两人会离开,毕竟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
全家桶这种分量,别说八份,就算是一份徐颂声也吃不完的。所以她只打开了一桶,挑着自己爱吃的吃了几个,剩下的全部给周澄午。
外面电闪雷鸣,而点着蜡烛的店内却因为有建筑物的保护,一点没有被外面的风雨影响,甚至内部气温还很温暖。
徐颂声坐得犯困,让周澄午等外面暴风雨停了再叫醒自己——这样嘱咐完周澄午后,徐颂声趴在桌子上闭眼小憩。
她确实累,但又因为环境的缘故无法十分安稳的入睡。
半梦半醒之间徐颂声听见周澄午又在打喷嚏。
她闭着眼睛肯定道:“周澄午,你感冒了。”
周澄午异常坚持:“是有人在背后骂我。”
说不定就是那个跟踪颂颂又被他反杀的Alpha的灵魂,在地狱里咒骂他。
徐颂声虽然觉得无语,但没有像上次一样不理周澄午,只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回到家里之后,你去冲感冒药来吃。”
周澄午为自己辩解:“但是我真的没有感冒……”
徐颂声:“热水你自己烧。”
周澄午:“可是——”
徐颂声:“闭嘴,不要吵我睡觉。”
她让人闭嘴的语气并不严厉,只是平静,因为过于平静从而显得不近人情,像需要人服从的命令式语句。
然后周澄午就真的闭嘴了,虽然表情还是委委屈屈的——他把那条流浪狗拎开,自己坐到徐颂声身边。
被拎开的流浪狗露出了和周澄午如出一辙的表情,一副委屈又不得不求全的样子。
周澄午按照徐颂声要求的,两眼十分全神贯注的望着窗外,打算等外面雨停,就第一个通知徐颂声。
但是雨一直不停。
他不是个耐心特别好的人,受濒临发情期的信息素驱使,一直盯着重复的画面只会让他更加烦躁。
原本因为被喂了点吃的,终于愿意呆在周澄午身边的流浪狗,敏锐察觉到他情绪上的变化——它格外有眼色的跳下椅子,转身钻进收银柜台后面。
于是摆满空的全家桶的桌子,就剩下周澄午和徐颂声还在那坐着。
周澄午面朝徐颂声趴在桌面上,他刚趴下来,就听见徐颂声声音:“不准偷亲。”
他瘪瘪嘴,刚准备向徐颂声挪近的动作停住,然后又不高不兴的趴回去。
外面暴雨噼里啪啦拍打着玻璃墙,声音太杂又存在感极强,徐颂声即使有困意也根本睡不着。
她睁开眼睛,看见周澄午趴在桌面上离她很近的脸,他的脸好红,从白净皮肤底下蔓延上来的,那种仿佛是胭脂一般的红。
那样的红看起来不像单纯是蜡烛光的缘故,而徐颂声也确定周澄午不是那种会因为盯着自己就轻易脸红的人。
她心底有了猜测,伸出手去摸周澄午额头,触手果然是一片滚烫的。
她看科普书上说过,如果Alpha生病的话,对自身信息素的控制能力会降低——但是徐颂声没有闻到那股呛人的信息素气味。
周澄午完全没有意识到徐颂声伸手过来是在摸他额头上的温度,所以在徐颂声的手心贴上他额头时,他仰起脸整个埋进徐颂声手里。
虽然以他们两的体型差距,要让周澄午把脸埋进徐颂声掌心有点困难。
但周澄午显然不在意这些,仍旧把脸贴上来。他整张脸都好烫,嘴唇抵着徐颂声手心,呼吸的热气也落到她掌心皮肤上。
徐颂声迅速抽回手,周澄午下一个蹭贴扑了空,但没有像平时那样站在原地委屈的看徐颂声——他身子往前凑了凑,靠到徐颂声肩膀上,发烫的鼻尖几乎贴着徐颂声脖颈。
就好像快要窒息的人在努力呼吸氧气一样,周澄午在竭力吸取关于徐颂声存在的一切痕迹。

第37章
徐颂声推了推他的肩膀想要将他推开,但是没有用,没推开。尽管周澄午没有做任何限制她行动的动作,但就是推不开周澄午这个人。
她努力了一会,发现没有效果,也就放弃了,去扒拉桌子上剩下的全家桶。
结果发现八份全家桶都空了。
徐颂声不可置信,转头看向窝在自己肩膀处的周澄午:“你是怎么吃掉八份全家桶的?”
周澄午嘟嘟囔囔:“我饿了啊,出去散步很费能量的。”
其实不止散步和杀人很费能量,时刻保持清醒抑制自己的信息素同样也很消耗能量。
只不过现在呆在徐颂声身边,周澄午不会完全被信息素操纵——顶多就是发情期会发烧几l天而已。
总比之前要连续不断的注射低等级抑制剂来得好忍耐。
而忍耐痛苦是每个教堂骑士从小就该学会的事情。
八份全家桶都被吃完了,周澄午又推不开。徐颂声再次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滚烫的。
徐颂声:“你起来。”
周澄午:“不——要——”
徐颂声:“起来。”
周澄午:“我——不——”
徐颂声:“同样的话说到第二遍就是知错不改了。”
周澄午不情不愿的把脑袋从徐颂声肩膀上挪开,头一挪开,手立刻拉上了徐颂声衣袖。
徐颂声起身,他跟着起身——徐颂声走到冰柜面前,拿了瓶可乐,用面巾纸包起来。她用自己手腕试了试温度,感觉差不多,于是把可乐瓶子递给周澄午。
“用这个压在额头上给自己降温,敷会儿额头再挪到脸颊上,易拉罐不冰了就告诉我。”
周澄午反问:“如果我好好照做的话,算是做了正确的事情吗?”
徐颂声抬眼望他,少年那双线条圆润的眼眸里闪动着极其蛊惑人的试探意味。
她非常果断的回答:“不算,甚至是错误的事情,因为这是你生病了,而我在照顾你。”
“养好身体之后你要好好感谢我才是正确的逻辑。”
周澄午盯着徐颂声递过来的,包裹着好几l层面巾纸的可乐易拉罐,思考了许久,忽然弯弯眼眸笑出声。
“噢——原来是这样啊。”
他恍然大悟,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那样。这样容易起伏的情绪多少也有受信息素的影响,但他那副兴奋的表情还是让徐颂声感觉不对劲。
一般人被要求要去感谢别人,应该是这样好像要开饭的态度吗?
徐颂声对此持怀疑态度,但周澄午已经高高兴兴的用可乐罐子开始敷额头了。那条流浪狗感觉气氛没有那么危险了,于是又慢悠悠晃出来,绕着徐颂声的小腿走了两圈。
她低头看着那只狗,那只狗便乖巧懂事的向她吐出了舌头。
徐颂声:“你要养这条狗吗?”
周澄午:“什么?”
徐颂声指了指绕着自己小腿转来转去的流浪狗:“你要养它吗?”
周澄午连眼皮都没有垂一下,回答:“当然不养。”
徐颂声:“……不养为什么要带它去洗澡喂它食物?”
周澄午:“它需要这些,而我刚好有钱。”
虽然是从死去的杀手身上搜罗出来的钱。但被周澄午搜走了,他便默认这是自己的东西。
徐颂声皱眉,侧过脸看着周澄午:“你要养它。”
周澄午莫名其妙:“啊?我不养……”
徐颂声:“你得养它,如果不养,你就要负责给它找到下一任主人——在找到下一任主人之前,你得照顾它。”
周澄午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为什么?”
徐颂声平静回答:“因为你带它去洗澡,给它打疫苗,喂他食物了。”
周澄午委屈:“这样我就得养它吗?”
徐颂声举起衣袖,她的袖子被周澄午紧紧抓着。
“我不也因为你强行住进我家,用了我家的浴室,打扫了我家的地板,所以正养着你吗?”
其实这段话多少也有点逻辑漏洞。
毕竟周澄午不是真的狗,用他和流浪狗的情况做对比多少是在强词夺理。但是周澄午和徐颂声对视了一会儿后,他沮丧的垂下脑袋,说:“好吧,那我会去找人收养它的。”
徐颂声:“要找能照顾好它的人。”
周澄午:“知道了——”两个人回到座位上休息。临近天亮的时候徐颂声实在是太累太困了,靠着冷冰冰的玻璃墙壁陷入了浅眠。
周澄午不困——不仅不困还挺兴奋的。
在徐颂声睡着的时候周澄午还抓着她的袖子,这次徐颂声也没有甩开。
他一只手拿着冰可乐罐子轻轻按在自己额头上,眼睫微低望着徐颂声。徐颂声渐渐睡得熟了一点,靠着墙壁的头缓慢滑下去。
在她摔倒之前,周澄午飞快的伸出手去掂住她下巴,小心翼翼把她的脑袋又托正回去。
在徐颂声又好好靠到墙壁上时,周澄午小心的用指尖碰了碰徐颂声的脸。她没有被惊醒,只是在梦里皱眉,动了动脑袋,将脸转过去了。
徐颂声的脸其实很软,但并不是那种皮肉饱满的柔软,而只是单纯的柔软。
要说肉的话,她脸上没什么肉,瘦得下巴尖尖,平时沉默着不说话时,就显得格外死气沉沉。
周澄午只敢戳一下,他怕把徐颂声戳醒。戳完那一下后他就趴在桌面上看徐颂声,看她呼吸时脖颈上起伏的血管,单薄的唇。
他得出结论:徐颂声长得好可爱,像鬼屋里的帽子小姐一样。
徐颂声是被熙熙攘攘的人声惊醒的。她醒来时身体歪了一下,靠空——片刻的失重感并没有维持很久,因为周澄午很快就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这次他搭上徐颂声肩膀的力气要比任何一次都轻,只在她肩膀的布料上留下一点褶皱。
徐颂声环顾左右,才发现店里坐满了其他客人。
外面已经放晴,太阳光透过玻璃墙照进来,外面的街道上淹着一层没过小腿的积水,一直淹到阶梯上面。
面前的桌子上叠着全家桶的空盒子,还有一瓶已经不冰的可乐。流浪狗就窝在徐颂声脚边,毛茸茸的尾巴搭在她鞋面上。
周澄午声音轻快:“你醒啦?都已经第二天了,不过我看你睡得很熟,所以就没有叫你。”
徐颂声揉眼睛,声音还有些模糊,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平静,“为什么不叫我?”
周澄午:“你睡得很熟嘛——”
徐颂声:“我睡觉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
周澄午眨了眨眼,安静下来,然后脸稍稍往别的方向偏移,视线心虚的乱飞。
原本趴在徐颂声脚边的流浪狗——作为一只狗而言,它会读气氛的能力甚至超过了绝大部分的人——它很会看颜色的绕着徐颂声小腿又转了一圈。
徐颂声起身脱下雨衣,活动脖颈,维持一个姿势太久的脖颈因为活动而发出‘咔吧咔吧’的清脆声音。
周澄午迅速拎起地上的扩音器,也接过徐颂声手上的雨衣。徐颂声没有阻止,他要拿,徐颂声也给他拿,只是不看他。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流浪狗很聪明的摇着尾巴追上了徐颂声,似乎也明白自己很快就不是一只流浪狗了。
推开门出去的瞬间,徐颂声感觉自己很像个刚爬出坟墓的女鬼,马上就要被大中午的太阳晒到魂飞魄散了。
她站在门口眯着眼睛缓了两二秒,才松开门把手,踩着门口一层浅浅的积水出去。
原本徐颂声是要不理周澄午一会儿的——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周澄午并没有按照自己说的话去做。
她不需要那种【我觉得XXX所以XXX】的同居朋友,只需要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同居朋友。做不到这点的人徐颂声不会接纳对方。
甩不掉又愿意听她话的神经病自己送上门来,徐颂声并没有好心到这种时候还要讲礼貌。
但是被过于灿烂的太阳光晒得脑子空白了一瞬,看着淹过阶梯到自己脚边的积水,她想了两二秒,徐颂声转头看向周澄午:“背我回家。”
周澄午二话不说立刻在她面前半蹲下来,臂弯里还挂着扩音器和徐颂声的雨衣。她没什么负罪感的趴上去,只有在被周澄午背起来的一瞬间,徐颂声才真切的感觉到几l分异样。
周澄午背人是用手掌和小臂托着人大腿的,他身上温度又很高,昨天晚上的发烧状态到现在似乎是也没有消退,小臂上绷紧的肌肉硌着徐颂声大腿。
从徐颂声有记忆起,类似于周澄午这样的角色从未登场于她的生命。
有点微妙。
周澄午背着她蹚水往公寓楼走去,徐颂声看了眼路线没有出错,就随便他了。
个子高也有这点好处,能淹过徐颂声膝盖的积水撑死了淹到周澄午小腿。他背着徐颂声走得轻轻松松,宽阔的肩背趴上去也并不硌人——少年高大舒展的骨架外面是一层发育近乎完美的偏薄肌肉,过于高等级的信息素将这具身体调整到了正常人类无法想象的强度,其中也包括高密度的肌肉。
所以趴上去是一种——
徐颂声思考了一下,没有找到可替代的比喻对象,总之不是硬邦邦的就对了。
倒是周澄午,走了两步后想起一件事情,皱着眉不情不愿的走回去,腾出一只手拎起在台阶上打转的流浪狗。
他虽然很不情愿,但转念一想,又换上乖巧的语气,向徐颂声邀功:“姐姐,我没有抛弃它喔——我做得好吧?”
徐颂声看了眼被他强人锁狗拘束在臂弯里的流浪犬,于是摸了摸周澄午发顶。
“嗯,乖乖。”

第38章
暴风雨结束之后的太阳,格外晒人。徐颂声在周澄午背上趴了一会儿,很快就没空去想这个触感可以用什么比喻对象了。
她感觉自己要被晒死了。
幸好昨天晚上出来的时候,除了雨衣之外她还多带了一把伞。
徐颂声把伞撑开,周澄午道:“我不热!”
徐颂声:“……我热。”
他的头发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烫,蓬松而柔软的发丝,上面粘带着洗发水的香气。
徐颂声很熟悉的香气,因为用的是她买的洗发水。
同样被晒得温热的,还有地面的积水,一股闷而湿热的水汽从积水堆里往上冒,让徐颂声没晒到太阳也觉得很热。
她把伞柄靠在周澄午肩膀上,伞面压得很低,几乎碰到徐颂声的头顶。
暴雨刚结束之后的太阳好热,热得人都有点无精打采。从积水堆里往上冒的水汽浸到徐颂声小腿上,而压低的伞面又完全盖住了他们。
周澄午蹚水走过去,水声规律的回荡,直到走到公寓楼入口处的阶梯。
走上阶梯后周澄午先把狗扔下去——狗落地,一瘸一拐适应了一下,四条腿迅速变得灵活起来,热情的开始绕着徐颂声打转。
回家之后徐颂声检查了一下电视机,信号又恢复正常了。她拿了扫把扫客厅里被风吹进来的落叶,指挥周澄午去把堵在窗户面前的书柜推开。
窗户打开时从外面吹进来带着热气的风,刚结束完一场暴风雨的天空异常明亮而瓦蓝。
打扫完之后徐颂声立刻就去洗澡了。
在外面闷热的水汽里面泡着,她总觉得自己身上也都是某种潮湿味道——每天要上班已经很惨了,再带着一股潮湿的气味更是给心情雪上加霜。
所以徐颂声选择放热水给自己泡个澡。
顺便在泡澡的时候打一把斗地主。
她不怎么玩需要和别人沟通的联网小游戏,就连斗地主也是和自己设定好的小程序玩。小程序被徐颂声测试过很多次,确定用来打斗地主绰绰有余。
泡完澡爬出浴缸,徐颂声感觉自己又活了。
她推开浴室门,看见周澄午抱着那条流浪狗一起窝在沙发角落。
光轮脸的话这两个家伙一点也不像,周澄午显然是漂亮得有点不近人情的那种外貌,而流浪狗就只是普通的流浪狗而已。
但是他们两个挤成一团缩在沙发角落里时,又确实很像两个同类。
新房子的沙发要比旧房子小一点,周澄午自认为自己不是很大只的往角落一缩,占去沙发二分之一。
往周澄午身边再放只动作同步缩成一团的狗,二分之一变成四分之三。
周澄午卷起的裤脚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在徐颂声才扫过的地板上汇聚出一小摊水洼。
徐颂声眉头一皱,远远站着:“周澄午。”
眯着眼睛半梦半醒的人,瞬间好像听到了某种指令那样,一下子把眼睛睁开,然后站起来。紧挨着他的流浪狗靠了个空,栽倒在沙发上,歪着狗头发出疑惑的呜咽声。
徐颂声看了眼积水的地板,然后再到浸着深色水痕,湿淋淋的沙发。
她道:“你先去洗澡,把狗也带进去洗,洗完出来把地板擦干净,还有被你裤子弄湿的沙发布——你要把它洗干净,晾去阳台上。”
周澄午低头看了眼地板,又看看沙发,点头说好。
感觉‘孺子可教’,徐颂声在心里松了口气。她拿了吹风机走到一边凳子上开始吹头发,吹风机的声音里面很快就混合进浴室里面哗啦哗啦的水声。
等徐颂声吹完头发了,浴室里面还在放水。
她盯着浴室门看,在纠结要不要催促周澄午洗快一点。
他这个洗法,徐颂声很担心自己的水费。
就好像知道了徐颂声的担心一样,浴室里的水声下一秒就停掉了。隔着门,徐颂声能听见里面周澄午在嘀嘀咕咕的训狗,让它乖一点坐下之类的。
她又将目光收回,假装无事发生,然后回卧室打开电脑,继续上次没做完的工作。
事已至此,总不能不上班。
到了晚上的时候,徐颂声再出房间,就看见了客厅相当温馨的一幕。
客厅窗户没关,徐徐的晚风吹进来,干净明亮的地板上映射晚霞灿烂橘红的光泽。
洗完澡换了身宽松休闲服的周澄午蜷缩在沙发角落,缩起来也并没有变小的骨架照旧占据了沙发的二分之一,旁边窝着他捡回来的狗。
徐颂声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走到沙发面前,弯腰去看周澄午——周澄午的脸很红,但是晚霞光也是红的,所以很难分辨。
徐颂声伸手摸了摸周澄午的额头,触手滚烫。
看起来完全没退烧,但奇怪的是,也没有变得更严重。如果不是因为摸到了周澄午额头滚烫,光看他之前那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半点也没有病人的样子。
好在之前买了点药。
徐颂声正要抽回手,却被周澄午攥住手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眼圈一周泛着稍微更深一点的红,眼眸湿润得好似要立刻汤出水来。
就连他的掌心也烫,毫无缝隙的贴着徐颂声手腕内侧,与她规律起伏的脉搏几乎相融。
徐颂声:“你松手,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周澄午摇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只是把自己发烫的脸贴进徐颂声掌心。
她的单手捧不住周澄午的整张脸,但不妨碍周澄午非要贴,发烫又柔软的唇像是亲吻一样,从她掌心蹭到指腹,又从指腹蹭到靠近手腕的那一块柔软肌肉。
徐颂声低头,完全看不见周澄午的脸,也无从猜测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发顶,比之前留得更长一点的黑发蓬松而柔软。
因为他动作的缘故,有不少黑发都蹭着徐颂声的手腕,蹭得那片单薄的皮肤触觉到微微的痒。
徐颂声屈起手指,食指并中指碰到周澄午下巴。
他立刻配合的仰起头,整个下巴窝进徐颂声掌心。被蹭乱的头发凌乱搭在他额头和脸颊上,他的眼睛好像比平时更水汽朦胧,安静又似乎要哭的望着徐颂声。
徐颂声沉默片刻,心底涌起一个不好的猜测。
她在周澄午面前蹲下来,与他平视,“你到发情期了?”
徐颂声想起第二性向科普里面确实提到过,如果Alpha或者Omega在发情期不及时注射合适的抑制剂,那么就会出现发烧和意识模糊之类的身体反应。
但徐颂声是个beta,所以没办法很快的联想到发情期这个特殊时期上。
直到现在。
周澄午攥住她的手腕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拽,原本半蹲的徐颂声失去平衡跌进他怀里,额头撞到他肩膀上。
凑到这么近了,才终于在洗衣液和沐浴露的香气底下扒拉出一点信息素的气味。
烈酒的味道,不刻意用它杀人时是有点辣但又不至于呛人的程度,甚至如果是爱酒的人闻起来大约还会觉得很香。
只可惜徐颂声不喝酒,所以闻不出来,只是觉得有点晕。和那种被信息素泡晕的感觉不一样,有点像小酌了一口微醺的飘飘然感,她下意识攥住了周澄午肋骨位置的衣服,棉质的衣服一抓就会起褶皱,隔着衣服布料,她手背碰到少年随呼吸起伏的腹肌。
刚刚还攥着她手腕的手,很自然的就抱上了徐颂声的腰。
原本靠在周澄午旁边的流浪狗,再度很有颜色的察觉到了这气氛的变化,一抖尾巴跳下沙发,躲去了其他角落。
夏日的傍晚还带着某种尚未消散的热意。
周澄午埋首在徐颂声脖颈处,声音委屈又黏糊:“颂颂,我好难受噢。”
徐颂声:“……我去给你买抑制剂?”
周澄午像一只饿了的狗那样哼哼唧唧,说:“没有用的,市面上的抑制剂对我都没什么效果。”
徐颂声想到周澄午通缉令上标注的信息素等级,顿时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周澄午的这句话。
徐颂声困惑:“那你以前发情期都是怎么度过的?教廷会给你安排Omega吗?”
周澄午语气恹恹:“Omega对我来说,和低等级抑制剂一样,是不起作用的东西。我一般自己待着,等发情期结束就好了。”
当然,此乃谎言。
会有抑制剂的——在周澄午前任老板,也就是上一任教皇还没倒台之前,抑制剂研究所还没有进行内部大换血,所有的资料都还齐全。
那时候周澄午是不缺抑制剂的。
直到教廷内部权利更迭,周澄午那时候又犯了一件说不严重吧又挺严重,说严重吧——比之当时教廷的局势,又显得不够严重的错误。
之后就是新教皇上台,前任教皇势力被大清洗。原本负责周澄午等教堂骑士抑制剂的研究所原成员更是叛逃的叛逃被处死的被处死。
连带着抑制剂的资料也随着原成员的失散而彻底消失。
若非抑制剂缺失,现任教皇也不会舍得把那么多好用的高等级Alpha下放。
但是现在——
他用手臂完全困住徐颂声的腰,将她抱进怀里,声音黏糊又委屈,还带着几分讨要奖赏的意味:“我和那些受信息素操纵的低级货色不一样。”
“就算是发情期我也可以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不会给颂颂带来半点麻烦,我很厉害吧?”
后一句话带了示弱的讨好,让人几乎要幻视周澄午身后是否有一条尾巴在摇来摇去。
徐颂声被抱得太紧,有点喘不上气。

除去力气上的差距外,还有一点原因大概就是徐颂声现在有点头晕。
她原本想推周澄午的,最后变成扶着周澄午上臂和肩膀。那件棉质的长袖挺薄,以至于在周澄午收紧双臂紧抱住她的时候,徐颂声能摸清楚他胳膊上的肌肉走向。
她脑子里很没由来的冒出一句:周澄午以后找不到工作的话,可以去当小白脸,或者画室/裸/模参考。
因为长得有点过于标准了。
徐颂声在走神,所以没回答周澄午那句‘我很厉害吧’的问题——周澄午有点不满,握着她的腰微微用力,手指陷入很薄的一层皮肉里。
徐颂声‘嘶’了一声,回神,这时周澄午发很惊奇的感叹:“颂颂,你好脆哦,看起来一折就会断……啊!”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脸上突兀的挨了一巴掌。
徐颂声打得不用力,至少不像上次在青年旅馆那样打得周澄午半张脸都直接肿起来。尽管不用力,但又确实是有点痛的,那种痛刚开始是有点麻的痛,后面又变成有点刺的痛。
被打了一巴掌的周澄午茫然看着徐颂声,从旁边窗户处落进来的晚霞,带着大片枯萎的玫瑰花的色彩,映在他那张白净又带着神圣意味的漂亮脸蛋上。
他好像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又挨打,在最开始的蒙蔽之后,马上又熟练露出了扮可怜的表情。
徐颂声摸了摸他挨了打泛着红的那半边脸,语气依旧是像死水那般的平静:“不要随便摸我的腰,抱也不行,现在就把手松开。”
周澄午眼睛一眨,眼泪立刻就像宝石一样滚落,被夕阳折射出漂亮的光。
但他哭了徐颂声也不为所动——所以周澄午只好不情不愿的松开手,两只手撑在沙发上,吸了吸鼻子小声说:“我松手了已经……但我真的很难受姐姐。”
他太会卖乖和讨人同情,平时喊颂颂,这种时候就知道喊姐姐,被眼泪沾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扑闪。
徐颂声垂着眼皮看他,“贴着我就会舒服吗?”
周澄午可怜兮兮的点头。
发情期贴着抑制剂,怎么可能不舒服。
徐颂声说:“知道了。”
她这样回答,却在周澄午第二次抬起胳膊意图拥抱自己的时候又抬手;周澄午被打了两次,已经被打出经验,在她抬手的瞬间缩缩脖子放下了胳膊。
因为他这次反应很快,所以徐颂声没打他,掌心慢吞吞落下来,揉了揉他的脑袋,他眼睛一眨就又开始掉眼泪,眼珠子滴答滴答落到徐颂声衣角,浸开一滴一滴圆形的水晕。
在周澄午安静不动之后,徐颂声主动伸出胳膊抱住他脖颈,按着他后脑勺顺毛。
是完全贴合的拥抱,来得突然以至于让周澄午有些受宠若惊,原本还在忙着掉眼泪的眼眸突然睁大,连眼泪都不掉了。
因为是真的诧异,所以连虚假的情绪都短暂的无法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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