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她不想做德妃by素小离
素小离  发于:2024年07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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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觉得,她读书识字,是为了明理,是为了开阔眼界,而不是为了伺候一个男人。
因她爱她自己,她尊重自己独立的人格,所以抗拒着这一切。
但她知道,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过是车轮前的一只螳螂罢了。
正因为她清醒而通透的意识到这一切,所以她无法坦然的接受这一切,无法放任自己发自内心的接受这个时代的同化。
她带着现代人的思想,误入错位时空,不合时宜的痛苦的生活在古代。
每一日,都在苦熬。
苦熬啊。
一声幽幽的叹息。
她垂目,抱着狐裘进了房间。
夜里,康熙心烦意乱,前朝政事和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揉了在一起,叫他不能自在,即便看书都不能够冷静下来。
他索性出门走一走。
八名太监提着灯笼跟随左右。
他登上城墙,仰首看天,浅淡的月色被云雾遮蔽,只有朦胧的一点光。
寒风料峭,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
他站了很久,直到人在城墙上已经冰冷了起来。
他收回目光,迈步向下。
梁九功小声道:“皇上,乌雅姑娘来了。”
康熙愣在原地,并未回头,而他的手,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太冷,在颤抖着。
梁九功垂首,背对着乌玛禄挥手。
乌玛禄轻轻的叹息,抱着明黄的大氅走上前,给康熙系上。
她站在他面前,苍白美丽,带着大病初愈。
“你瘦了。”
乌玛禄打好结,退后一步,笑了笑,并不说话。
冰冷的手捏住她的脸颊,触手滑脂,面容在淡淡光线下,并不明显,眼睛一直往下,并不看他。
康熙固执的:“看着我。”
乌玛禄抬眼看着他。
年轻的帝王满眼迷茫,恍若跌入陷阱的幼兽,不知出路。
康熙松开手:“走吧。”
一行人亦步亦趋的回到乾清宫。
梁九功提前让人备好的姜茶送了上来。
乌玛禄在寒风中冻着的身体,逐渐回暖。
她打了个哆嗦。
康熙看在眼里,将手里的暖炉给她。
“谁让你来的。”康熙问她。
他所有的情绪似乎在一瞬间收敛,还是那个君心难测的帝王。
梁九功将新端来的汤轻轻放在桌子上,在桌子上碰撞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
那一瞬间,乌玛禄什么都明白了。
她想,算了。
是的,算了。
她说:“是奴才自己要来的。”
乌玛禄的视线收了回来,垂着首,带着几分温婉顺从。
梁九功低着头,谦卑的退到一旁,让其他小太监把托盘拿出去了。
她抬头看着康熙,眸子水润:“没有爷,奴才该怎么办呢。”
梁九功笼在袖子里的手,慢慢松开。
康熙放松了下来,依旧不语。
乌玛禄轻声道:“没有爷,奴才连咱们的孩子都护不住。”
康熙坐直了身子:“梁九功!”
梁九功上前:“奴才在。”
“去查!”
梁九功垂首:“是。”
王太医来得很快,他已经忘了乌玛禄,但看见梁九功,也找到了那微薄的记忆。
王太医诊完脉,直接道:“姑娘的确小产过一回,要好生调养。”
他顿了顿:“脾虚胃弱,脉象弱,之前的药方可能相冲,臣一会儿重拟个药方。”

梁九功跪下,默然不语。
乌玛禄为梁九功求情:“请爷不要怪梁总管,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愿因为此事惊扰了爷,才求梁总管为奴才隐瞒。”
康熙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好啊,好啊,你们!”
乌玛禄也跪了下来。
“出去,都滚出去!”
梁九功退了出去,路过乌玛禄,轻声道:“姑娘,走吧。”
等梁九功退了出去后,乌玛禄膝行上前,抱住康熙的小腿,道:“奴才错了。”
康熙气急,一脚踹过去。
乌玛禄跪趴在地上,起不来。
康熙的火,一瞬间散干净了,他弯腰抱起乌玛禄,放在床上。
“梁九功!让太医进来。”
梁九功忙去把王太医叫来。
王太医停下写药方的手,快步上前。
望闻问切过后,王太医道:“姑娘身子虚,可能要养好一阵。一时半会儿之间,恐怕不适合孕育皇嗣。”
“下去吧。”
“是。”王太医下去,将第一次的药方废弃,重写药方。
康熙握住她的手,眼神中满是不知所措:“你……”
“爷不气就好了。”她艰难的露出一个笑来,“爷说过,不希望奴才变了。奴才会这样做,才是奴才。”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康熙握着她的手,沉默不语。
半夜醒来,乌玛禄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
她心里是不甘心的。
可她想,算了。
她闭上眼。
再醒来的时候,康熙已经不在了。
她自己坐起身,穿好衣裳。
梁九功听到声音消失,才进来。
他带着几分歉意:“谢过姑娘。”
乌玛禄笑着:“无妨,要不是梁总管,我这样的宫人也请不了王太医。”
梁九功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
他说:“皇上给姑娘安排了处偏殿。”
他领着乌玛禄到一处偏殿歇下,指着两小宫女道:“这是皇上赏给姑娘的,以后是姑娘的人了。姑娘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凭姑娘的意。”
小宫女上前行礼:“奴才见过主子。”
乌玛禄看向梁九功。
梁九功露着点儿笑:“昨儿一着,姑娘富贵荣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她们叫姑娘一声主子,也是应当。”
乌玛禄让那两个小宫女先出去。
她看着梁九功,叹道:“梁总管好意,我心领了。可若是皇上计较,莫说只挨一脚,怕是咱两命都不保。”
梁九功抓了抓袖子:“皇上爱重姑娘。”
乌玛禄倚在座椅上。
她身体实在是太不好了。
她看着梁九功,几次都欲挑明,终究还是没有明说。
梁九功先退下:“姑娘好生养着,差什么,只管让她们来取。”
“好。”
梁九功退了出去。
那两小宫女进来,候在身边。
乌玛禄问道:“你们是哪家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的话,奴才石晓晓,是正白旗包衣,父亲为佐领。”
“奴才尹双儿,是正黄旗包衣,父亲为内务府管领。”
乌玛禄应了一声:“我这儿没什么规矩,只要你们老实本分,莫要给我惹事,别的都好说。”
“是。”
她们也才十四岁,眉目里透着几分担忧。
她们尚且连宫中的规矩都还没学个齐全,就已经被要过来伺候主子。
她们无法不担忧。
乌玛禄也不多说什么,让她们下去各做各事。
不多时,小孟公公送来了王太医开的药材,石晓晓记下后,拿到一旁开始熬。
尹双儿则在做一些琐碎的活计。
小孟公公往里看了一眼,道:“要是缺什么了,你们尽管来找我。”
两人有些疑惑,却还是齐齐应道:“是。”
小孟公公走了。
乌玛禄听见了小孟公公说话,但她懒得问。
梁九功的确帮了她,算得上是雪中送炭。
而她,也领了他的情,瞒过了他的欺君之罪。
也算两不相欠。
康熙并不来看她,乌玛禄早已习惯。
名贵的药材,每月按时送来。
她依旧养着身子,御茶房不太常去,马佳荣荣私下来见过她一次。
马佳荣荣看她这幅越发难受的样子,叹道:“那晚,孟公公来叫你,我还以为皇上念着你,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呢?”
乌玛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瞧你这话说的,我这样子怎么了?有个住所,有人伺候,还不用参与那些是非。”
马佳荣荣看着她的笑容,微微叹息摇头:“玛禄,你要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乌玛禄收敛了笑,依旧带着她惯有的两分平淡:“好了,不说这个了。听说你被提了一品,成了御茶房女官。”
说到这里,乌玛禄脸上带了些笑意:“如今你才是货真价实的姑姑。”
马佳荣荣叹了一口气,捂着自己的心口:“说是这般说,但不知怎的,我总觉咱们要各奔东西。”
乌玛禄拍拍她的臂膀,安慰道:“这是必然的。”
马佳荣荣看着她,微微叹息:“我要是像你这般通透就好了,也不必耿耿于怀。”
马佳荣荣又道:“先前你还和咱们住一块的时候,我总是痴心妄想着,兴许咱们还是可以一辈子的,可如今。”
她垂下眼:“你是要做主子的人。”
她看着乌玛禄的裙角上的花纹,那里绣着浅淡的花枝蔓延。
“我求你个事儿。”马佳荣荣跪下来,“求你不要计较陈佳怡。”
马佳荣荣连磕了几个头。
她喃喃自语道:“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可求你看在咱们这几年的交情,不要与她计较。你是皇上捧在心尖尖上的……”
“戴佳姑姑教了我许多,我得谢她。她没了,我得替她帮陈佳怡。”
“陈佳怡先前害了你,她是有错,可罪不至死。”
她臣服的,五体投地。
她跪了很久。
她听见乌玛禄轻轻的叹息:“好。”
“你起来吧。”
她站起身,正要说话。
乌玛禄闭上眼:“我乏了,就不留你了。”
马佳荣荣只得告辞。

她回到御茶房,见陈佳怡和其他宫女相处甚好,轻轻叹息后,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尹双儿端着碗进来:“主子,喝药了。”
乌玛禄睁开眼,接过药,喝了下去,苦味在口腔中蔓延。
喝完药后,她小睡了一会儿,便起来走走。
出了偏殿,撞上了带着阿哥的嬷嬷,她行礼后,站在一旁等着嬷嬷们过去。
那阿哥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拉着她的袖摆,抬头看她的脸。
嬷嬷制止道:“太子,您快松手,放乌雅姑娘过去吧。”
“她就是你们说的,被我皇父养在偏殿的女子?”
嬷嬷们愣了愣,领头的嬷嬷上前道:“太子,您听错了。”
三岁的儿童的确不懂什么,他拉着乌玛禄不松手。
乌玛禄半屈膝,看着保成:“回太子的话,是奴才。”
保成将她推得跌坐在地上:“我讨厌你。”
保成踢了她两脚:“你让皇父不高兴。”
梁九功听见响,忙小跑过来,边跑边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把太子爷抱走。”
领头嬷嬷闻言上前将保成抱走。
梁九功等两个小宫女将乌玛禄拉了起来之后,道:“姑娘回去等一等,我让小孟子给姑娘请王太医来。”
乌玛禄摇头:“无碍,明日王太医复诊,到时把把脉就好。”
乌玛禄微微笑着:“就不打扰梁总管了,我先回去歇着。”
“慢走。”
梁九功看着乌玛禄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站了一会儿,才回去。
康熙等南怀仁走了,一边喝茶,一边问他:“那会儿屋外闹什么。”
梁九功低头道:“太子爷将乌雅姑娘推到在地。”
康熙打量着他:“梁九功,你要是再骗朕!”
梁九功干净利落地跪在地上,道:“奴才罪该万死,只是不忍见皇上您明明惦念着乌雅姑娘,却不得见。于是就让小孟子骗乌雅姑娘给皇上送了氅衣。乌雅姑娘并不知道此事,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
屋内安静。
好半晌,才听见康熙一声冷嗤:“你以为我不知道。没有你的允许,谁拿得到那件氅衣。她也没那个胆子来做这些事。”
梁九功磕头认错:“奴才罪该万死。”
康熙不耐道:“行了,起来吧。要治你的罪,早就治了。”
梁九功站起身,老实的站在那儿。
康熙问道:“她最近怎么样。”
梁九功道:“身子还是不见好。”
康熙放开手中的书,道:“一会儿晚膳,让她和太子都来。”
“是。”
未时,三人同桌而座。
待太监布菜离开后,康熙看着保成:“保成,道歉。”
太子扭头:“儿子不。”
“道歉。”
“儿子不。”保成眼圈都红了。
乌玛禄默默看着,不发一言。
康熙面色严肃,道:“身为大清未来之储君,竟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吗。”
保成眼泪滴滴答答落了下来,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对着乌玛禄道歉:“对不起。”
“还有呢!”
“我错了。”保成呜咽着。
“错在哪儿?”
乌玛禄总觉得自己像个大恶人,她有些不太舒坦,她看着康熙,犹疑着自己是否要打断,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保成抽抽噎噎的哭着道歉:“我不该骂你……”
“还有呢?”
“不该……不该推你。”
保成哭得快要背过气去了。
梁九功在外面喊了一声:“皇上?”
“不许进来。”
乌玛禄叹了一口气,将保成搂在怀里,轻轻的抚着他的背,给他顺着气。
康熙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就那样定定的看着。
保成哭得越发厉害了。
他哭了许久,最后哭累了,姿势扭曲的睡在了乌玛禄怀里。
康熙将他小心翼翼的抱到床上歇息,给他脱了鞋袜,盖住被子。同民间的父亲没什么区别。
桌上的菜迟迟未动。
康熙回来后,见乌玛禄还是坐着,道:“我让梁九功给他备点儿别的吃的,咱两先用膳。”
乌玛禄点点头,默不作声的用膳。
撤膳之后,乌玛禄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该离开了。
康熙招她坐在榻上,打量了她一会儿,道:“你瘦了许多。”
乌玛禄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大抵是身体不好,吃不下什么,也就瘦了。”
康熙点了点头,道:“我打算先把你封为贵人,到今年八月大封,再封为嫔。”
“但凭爷心意。”
康熙看着她,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眼神中露出一丝怀疑:“你就不会心有不甘。”
“奴才只知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康熙对她心中生出了两分厌倦,她并不招人喜欢。
比她甜美可人,会哄人的,多了去了。
“你该恨我,你该怨我。”
你该……像其他人那样……讨好我……
康熙犹如困兽,他一直觉得哪里不对,直到这句话出口,他才猛然惊醒。
他一直试图证明,她跟世间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一样的卑躬屈膝,一样的曲意逢迎,一样的足够让他在腻烦之后丢到身后。
可她偏偏不。
她就像大海里逆流的鱼,被贬谪洛阳城那不肯开放的牡丹。
他看着她。
眼前人眉目如画,艳若春华,荣耀春花。然而,过于娇艳的面容因为长久的平静与安然,压下了那股艳色,反而多了些许神性。
她只是个奴才,却在一瞬间神性如菩萨。
她垂目看着他,面目平静,满目悲悯,像极了神佛望向世人,哀悯世人苦难,可自身却无我相无人相无寿者相无众生相。
他第一次见她,爱她艳丽的容颜,如同爱枝头上的花,爱一副美丽的画,爱一支上好的笔。
才会临幸于她。
他自己也知道,这种爱,只是一时兴起。
所以,在皇祖母以皇父与董鄂妃劝他时,他才会轻易放弃。

第33章
他那时想,他会给她位份的,他会放开她的,她会成为和其他嫔妃一样的昨日黄花,他不会惹皇祖母生气的,他能做到的,但是再等几日。
再等几日就好。
可一日复一日,至今,他好像都无法放开她。
他困住了她,也困住了自己。
他们对视。
一个迷茫不知,一个平静如昔。
乌玛禄突然叹了一口气,走上前。
康熙竟下意识后退,直到被逼得跌坐在椅子上。
乌玛禄看着他,跪坐在地,握着他的手:“奴才不知道主子想要什么,可奴才想,主子不论做什么,自然有主子的道理。”
他下意识问她:“哪怕我厌弃你。”
乌玛禄看着他:“是。”
“你在怜悯我。”他垂目看着她,掐着她的下巴,注视着她的眼睛。
乌玛禄没有说话。
康熙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笑了起来:“你果然在怜悯我。”
他想尖锐的让她滚出去,可他只是弯腰抱住了她,紧紧的,像是要把她勒碎揉碎,然后把她揉进身体里,直到她成为他的骨中骨,血中血,肉中肉。
乌玛禄迟疑了一瞬,第一次试探性的环抱住他,手轻轻的拍在他的背部。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这若是被人看见了,又或是康熙在意,她会被治个“大不敬”。
可她在那片刻心软,也就做出了这种举动。
要真被治大不敬,她也认了。
她轻轻的拍着,安静的不发一言。
康熙因为内心痛苦而粗重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那种不受控制的痛楚在消散。
康熙捧着她的脸颊,吻上她的唇。
细细密密的吻。
他内心里满是平和与喜意,越看她越是喜欢,就好像她的模样是按他的喜好长的,就连她颊上的痣都可爱无比,长在了他的心缝上。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明明和别人一模一样,却也招他喜欢。
他应当是喜欢她的。
他抱着她,心中怜爱。
绕是千里冰封万里寒,到底重叠泪痕缄锦字。
人生只有,情难死。
莫问缘由,只道情深,只道情深。
康熙下了早朝,往两宫请安。
保成窝在太皇太后怀里,看着康熙就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泪珠子一滴接一滴。
太皇太后让苏麻喇姑把保成带出去了,又摒退了左右,这才对康熙道:“我原以为你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没想到为一个女人,竟羞辱储君。”
康熙叹道:“正因孙儿看中太子,才会对他多加要求。太子为国之储君,不可是麻木不仁残暴之辈,此实非国家之福。”
“大清入主中原,若多尔衮,若鳌拜之流,甚重我满人,对汉民多有血腥凌辱之行,以至于汉民多厌弃我大清朝廷。他们也欲奴役汉民如畜生,尊我满人之贵。可这天下并不只我满人一家。”康熙道,“反清复明势力不亡。直至今日,三藩叛乱,一呼百应,何尝不是因为这样的缘故。”
他问太皇太后:“我要我大清长治久安,要大清太平盛世,又怎能让太子重蹈多尔衮、鳌拜覆辙。”
康熙站得笔直:“皇祖母曾辅佐皇父,又何尝不明白?若想大清能站得稳,必然要重用汉臣,要容汉民,要让满蒙汉三者真如一家。”
康熙道:“不瞒皇祖母说,孙儿明年打算开“博学鸿儒科”,招汉人之鸿学大儒为己用,共治天下。”
他说:“昔年汉臣高不过五品,是以汉人不愿为这五斗米折腰。以后,不论满臣、蒙臣、汉臣,能者居之。许以权势,许以高官厚禄,总归会有有识之士折腰。”
太皇太后微微点头:“你有这样的想法,那便这样去做。我年纪大了,跟不上时事了。你是个聪明孩子,皇祖母知道你能做出一番事业来的。”
太皇太后道:“我年纪大了,对朝堂的事也无力关注,只想看着你开枝散叶。你说的这些都在理,只是太子年幼,小心教导便是,何至于对个无名无份的女子低头。”
她叹道:“皇上不能也不会有错,太子又如何会有呢。”
康熙冷静道:“《三国志·蜀书·先主传》有言: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都道父母爱子,为之计长。我虽皇父额娘早亡,皇祖母对我亦是拳拳之心。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又怎忍见太子行差错步。”
康熙道:“若太子不知道,自己是错,他便不会去改。一步一步,渐行渐偏。”
康熙道:“祖宗们打下这大好河山,我们这些做后辈的,只需要守住这江山。仁德之君,方能守成。太子如今只是对宫人如此,若长期以往,不体恤下人,又如何体恤百姓。”
太皇太后向康熙招了招手,康熙走过去,太皇太后摸了摸他的脸颊。
“好孩子,是长大了。”她说,“我第一次见你时,你还不大点儿,现在已经是个好皇帝了。”
她看着他,眼神恍惚,像是透过他在看某个人。
她长久的恍惚后,才回过神:“你和你皇父可真像。”
她招他坐下,看着他,叹道:“玄烨,你老实和皇祖母说,你真的不是因为看重那女子,才让太子如此吗?”
康熙心中一跳。
他说:“自然不是。”
太皇太后如何看不出来他的想法,但她只是说:“皇上说是,那就是吧。你一会儿用了膳,和保成一起回去吧。”
“是。”
“既已定了钮祜禄家的做继后,你也要多去看一看她。”
“是。”
太皇太后让苏麻喇姑把保成带进来,保成见着康熙,还是有些气哼哼的,扭头不看康熙,只看着自己的老祖宗。
康熙无奈的摇头,失笑的看着这一老一小逗趣。
膳后,康熙带着保成回乾清宫,带着保成一起同大臣们商量征兵一事。
虽则三藩有两藩投降,吴三桂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然则台湾尚未收复,而领土接壤之地,多有寻衅滋事。
连连打仗,的确需要屯兵,以作后图。

暂且休息,梁九功端上茶水点心,该吃喝的吃喝,该出恭的出恭。
保成出恭完后,回来拉着康熙,小声道:“皇父,儿子可不可以去找昨天的那个宫人。”
康熙看了他一眼。
“嬷嬷们说,要得了皇父的允许,儿子才能去。”
康熙微微笑了起来,戳了戳他脸颊:“你要去行,可不许再推她。”
“儿子不会。”
“去吧。”
保成明显快活许多,脚步轻快的往外跑去。
等康熙忙完,用了些甜点,见保成还没回来,想了想,起身前往偏殿,他并不让梁九功通报,而是自己走去。
他站在门口,看着乌玛禄用手帕给保成擦汗。
乌玛禄轻声问他:“过几天带你放风筝好不好。”
保成笑了起来:“好。”
乌玛禄侧头看了一眼,忙起身行礼:“奴才见过皇上。”
保成也跟着行礼,然后继续问道:“可不可以今天去。”
乌玛禄抬头看着天:“咱们要等吹风,那时候,风筝才可以飞很远。”
保成没太懂,但他自有他的想法:“我让嬷嬷们去内务府要个风筝来,今天就放好不好。”
乌玛禄看着康熙。
康熙点头:“梁九功,去拿个风筝来。”
梁九功下去安排了。
乌玛禄站在檐下,看着乾清宫正殿外的平地上,太监举着风筝快速跑了起来,试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将风筝放飞了起来。
保成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非缠着要乌玛禄下来。
她看了看日头,有些头晕目眩,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缓过神才往下走去。
两个小宫女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后,时刻注意着她。
乌玛禄走到康熙跟前,保成上前拉住她:“你跟我一起放风筝好不好。”
她闭了闭眼,有些不适,康熙搂着她的后腰,让小宫女扶住她,这才松手。
康熙道:“你们扶她回去休息。”
“是。”
两人扶着乌玛禄回去。
康熙看着她的背影,问梁九功道:“她身体还没好。”
“皇上,奴才听王太医说,乌雅姑娘的身子只能慢慢养着。”梁九功顿了顿道,“可能要一直喝药。”
康熙点头,迈步随乌玛禄而去,一群人跟在身后。
保成见他们走了,自己也不想玩儿,跟着跑去。
人散场。
小太监将风筝收回,交由照顾太子的嬷嬷们收好。
康熙进了偏殿,见她躺在床上正在起来,忙按住她:“你休息你的。”
乌玛禄支撑着坐了起来:“爷怎么来了。”
“我来见见你。”康熙摩挲着她的手,“我有些想你。”
保成跟在身后进来。
孩子小,哪管这些,见她这样,都要哭了:“你是病了么。”
乌玛禄笑了起来,弯腰抱着他:“没有。”
保成乖乖被她抱着,等她松了手,一本正经道:“别人面前你不能这样随意抱我,会被嬷嬷们罚的。”
乌玛禄眨眨眼:“那我偷偷抱你可不可以。”
“大胆!”保成回头看嬷嬷们没跟进来,小声嘀咕,“嬷嬷们不在,就可以。”
康熙憋笑不已,肩膀抖动得厉害。
康熙故意道:“你不是讨厌她吗?”
保成看了看康熙,拽着衣服边角扭啊扭,沉默不语。
康熙挑眉:“你说,我恕你无罪。”
保成道:“她怀里好温暖,像额娘。”
他嘀嘀咕咕:“她们都不像。”
康熙的笑淡了下去,他牵过保成,对乌玛禄道:“你好生休息。”
他带着保成离开。
乌玛禄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倚在床上,让尹双儿拿出针线,开始绣花。
康熙带保成回了乾清宫内殿,摒退左右,才对保成道:“以后不可对着别人说这些话。”
保成眨眨眼,点头:“儿子记住了。”
康熙摸了摸他的头:“你是太子,唯有皇后才是你的额娘。”
保成心情有些低落:“儿子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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