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侦探系统穿武侠—— by天泽时若
天泽时若  发于:2024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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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的。
就?算帮主真没找到分舵,那?也是分舵的错,都怪前人缺乏远见,没将地址设置在?更容易被老大注意到的区域,才会遇见今天的意外。
就?在?许白水不断发散思维的时候,朝轻岫忽然勒住缰绳,让骡子停下。
眼前依旧是一条潮湿泥泞的街道,周围行人不多不少,道路两边开?了不少商铺,能看到帮众在?附近巡逻。
朝轻岫一动不动地骑在?骡背上。
侦探系统的面板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所以没有人能察觉到,朝轻岫自从离开?面馆之后,就?一直将《啭天音》挂在?技能槽上。
《啭天音》是一门非常特殊的功法,可以通过将真气有技巧地集中在?耳部,来提升听力?。
朝轻岫运转功法时,整个人仿佛沉没进了水中,与此同时,听觉变得无比敏锐。
她能感觉到,丹田中的真气在?飞快消耗,幸好效果也是显著的,朝轻岫不用刻意留意,就?能捕捉到周围所有动静,连雨丝飘落亦或飞虫振翅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遑论?活人的呼吸心跳。
过了一会,朝轻岫抬眼,看向斜前方。
不远处是一座药铺。
牌匾上写着“张记药铺”四?个大字,招牌看着挺旧,显然有些年头,一个伙计正?趴在?柜台后面打瞌睡。
张记药铺有些冷清,朝轻岫一眼看去,一时间难以判断,到底是因为客人太少,所以伙计才会闲得睡觉,还是因为客人通过伙计的工作?态度看出了这?家?药铺的不靠谱,选择照顾其他店家?的生意。
朝轻岫驱骡上前,对着柜台处伙计道:“打搅。”
伙计抬头,露出一双惺忪睡眼,迷迷糊糊道:“客官好,今日大夫不看诊,您可去巷口第?三家?找王大夫瞧病。”
朝轻岫扬了扬手上的布幡,温声道:“我?不看诊,只是买些药材。”
闻言,伙计终于直起身?体,问:“客官要买什么药?”
朝轻岫顿了下,道:“能否借用下纸笔?我?把要买的药材跟分量写下来。”然后从荷包内取出数枚铜钱,放在?桌台上,“劳动你了。”
伙计眼珠子转了转,收下铜板,转身?回房,在?屋子里寻摸了好一会后,果然找了一张纸跟一支笔来。
这?支笔的笔头已经秃得宛如老大夫的发际线,只是勉强能写字而已。
朝轻岫也不介意,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一堆紫苏、防风、桂枝等常见的治感冒的药材,末了又在?后面写了鹰不扑,伤寒头、武靴藤、人参叶四?味药,然后将纸递给伙计。
“……”
伙计看着纸,先只是随意一扫,忽然动作?顿住,原本困倦的睡眼忽然闪过一抹精芒。
这?人抬起眼,格外认真地瞧着朝轻岫,慢慢道:“……客官要买的着实不少,要不要进来仔细看看?”
刚走进药铺,朝轻岫便发现,那?位“伙计”的神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显露出了一种明?显属于江湖人的气质。
等朝轻岫三人进门后,“伙计”立刻伸手关上门,从柜子里捧出十?根手指粗细的蜡烛,然后一一点亮,房间一时间灯火通明?。
与此同时,“伙计”的声音也已经发生了明?显的改变:“你是什么人?找我?做什么?”
朝轻岫立在?药柜旁,她从袖中翻出一枚长针,将身?边蜡烛的烛芯拨得更明?亮了些。
烛光映在?朝轻岫的侧脸上,像是为她笼罩上了一层昏黄的假面。
朝轻岫不紧不慢道:“那?足下又是什么人?”
“伙计”眯了眯眼,一副不相?信的神情?:“你都不晓得我?是谁,就?过来打探情?况?”
这?位“伙计”抬头打量朝轻岫一眼,觉得这?人虽然瞧着病恹恹的,但明?显很年轻。
年轻人,热血,昂扬,没经过江湖风波,所以也不怕冒险。
“伙计”笑了下,意有所指:“小朋友挺有胆量。”
许白水瞥那?“伙计”一眼,觉得敢单独见朝轻岫,这?人的胆量也相?当了不得。
朝轻岫:“不过一时好奇,觉得有些不对劲,才过来拜访。”又道,“丘垟只是江南一小城,又非什么龙潭虎穴,尊驾就?算来此有事,又何必躲躲藏藏?”
那?“伙计”哼笑一声,觉得自己没有想错,方才那?张纸上最后四?味药材,果然含有暗示之意。
鹰不扑代表“隐”,伤寒头代表“伤”,武靴藤意味着“武”,人参叶自然是“人”。
对方是在?暗示,她发现了药铺内隐藏着一个受了伤的习武之人。
那?“伙计”摇头:“足下不明?白。”
朝轻岫:“正?要请教。”
徐非曲的表情?也略微变得严肃了一些——丘垟这?座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如果城内真的有问题,那?就?幸亏自己等人做了伪装,方便暗中探查……
“伙计”:“丘垟靠近河流,本来属于白河帮,如今则成了朝轻岫的地盘。”
朝轻岫:“……所以?”
“伙计”理直气壮:“旁人在?朝轻岫的地盘上行走,难道就?不用格外当心?”
徐非曲与许白水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移开?目光。
对方的理由当真很难反驳。
“……”
朝轻岫沉默片刻,似笑非笑:“就?算是朝轻岫的地盘又如何?”
听到她的话,“伙计”的目光里顿时就?多了点“如今居然还能遇见这?种傻大胆”的感慨。
“伙计”十?分惊讶:“你当真没听过那?位自拙帮帮主的名声?”

许白水代上司回答:“略微听过一些。”
她平常跟帮众混在一起,当然听过其他人对帮主的描述。
大?部分都?是好话,顶多有些?夸张。不过也不要?紧,帮众们私聊的时候, 都?注意保持距离, 不会让声音轻易飘到老大?的耳朵中。
“伙计”点点头, 觉得面前三人?对朝轻岫名声的了?解可能有些?不全面,于是主动补充:“根据江湖传言, 此人?天生慧目。”
朝轻岫微微扬眉:“何为慧目?”
“伙计”:“能断生死, 可知祸福。”
朝轻岫:“……”她沉默一瞬, 笑道,“进来丘垟城内风声紧,不许骗子在外招摇。”
“伙计”倒很坦然:“话也不是我编的, 反正?传言到我这里时, 说的就是那?位朝帮主只消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出身来历, 年龄几何, 未来命途又是如何。若是不幸得罪了?她,瞪你?两下,立刻便?能勾去你?剩下的寿岁。”
这就有点夸张了?。
许白水扭头看徐非曲:“你?听过吗?”
徐非曲淡定:“……这些?倒是没有。”
朝轻岫都?有些?惊讶, 甚至还有一刹那?的迷茫——自?己穿的难道不是武侠世界?传言里的玄学因素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伙计”:“三位莫非不相?信?”随后很快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其实我也不信。”
朝轻岫平静地凝视对方。
“伙计”:“不过空穴来风, 未必无因,虽然有关那?位朝帮主的传言存在些?许夸张部分,却多半有其源头。”
朝轻岫诚恳:“我觉得不止是‘些?许夸张’。”
“伙计”:“一个人?不可能只是看一眼, 就晓得别人?出身来历,所以她一定有非常多的手下, 而且那?些?手下全部安插在各行各业中,不断给?她提供消息。
“至于能勾去别人?剩下寿岁,自?然是因为此人?医术高明,下毒手法无声无息,能让中毒者看起来仿佛自?然死亡一般,要?让在下评价,那?位朝帮主在毒物一道上的造诣,恐怕更胜于孙相?手下那?位‘毒行绝刀’。”
许白水喃喃:“你?分析的,还挺有道理。”
要?不是她就是朝轻岫的手下之一,差点就要?相?信。
朝轻岫则面带微笑:“足下猜测得很好。”
就是下次最好别猜测了?。
她觉得面前“伙计”跟别人?不一样,不用?再把时间浪费在推理上。
徐非曲提出疑问:“既然那?位朝帮主手下探子无数,此地又是她的地盘,你?也敢在此停留?”
“伙计”语重心长:“我又没得罪过朝轻岫,她日理万机,哪里有空找一个小虾米的麻烦?而且我现在不走,只是因为身上有伤,等伤好了?自?然会离开。年轻人?不要?太好奇,打探我干嘛,待会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因为这人?现在已经不再掩饰嗓音,虽然她特地黏了?胡子,还在脸上贴了?膏药,朝轻岫依旧能听出对方是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女子,只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中气有些?不足。
朝轻岫也能听出来,这人?并不如何紧张,唯有最开始被识破身份时心跳微微加快,表现出明显的愕然之意。
种种迹象,都?大?大?增添了?那?“伙计”话语的可信度。
朝轻岫:“既然只是找地方养伤,又没得罪过本地帮派,为什么要?刻意遮掩身份?”说到这里,她又是一笑,道,“我想到了?,足下只说自?己没得罪过朝轻岫,却没说自?己没得罪旁人?。”
“伙计”盯了?朝轻岫一会:“你?的反应倒也不慢。”
朝轻岫抚掌而笑:“莫非你?得罪的是别的江湖势力,所以才想到自?拙帮这边藏些?日子,等养好伤后再行打算?”
已经猜到了?这份上,“伙计”也不再隐瞒,坦然道:“算不上遮掩,我素以买卖药材为生,这家药材铺本就是我的,只是旁人?都?不知道而已。”
朝轻岫却面露踌躇之色:“倘若足下来历当真有什么不妥,我要?是知情不报,岂不是也算得罪了?自?拙帮?你?不妨将事情告诉我,要?是真的没有什么,那?我也不来管你?的闲事。”
许白水看向上司,觉得朝轻岫的演技当真不错,能将担心得罪自?拙帮的话坦然说出口。
那?“伙计”干笑两声:“做生意嘛,各位都?明白的,总得给?自?家买卖多说些?好话,有时喝了?酒上头,难免胡吹大?气,将寻常人?参说成百年老参,赚些?达官贵人?的钱钞、只是近年来京畿一带太乱,以前的生意不大?好做,就去了?江南。”
朝轻岫微微一笑:“咱们江南的生意,自?然比京畿要?好做了?,是不是?”
“伙计”摇头,叹息:“我原本也是这么想,谁知却又不然。”又解释,“倒也不怪本地的江湖朋友们生气,我早年在京畿养成习惯,买卖药材时,总将寻常品质的药草充作?珍品卖给?旁人?,原本也没事,只是我贪心不足,惹到了?贝藏居头上。”
朝轻岫听到“贝藏居”三字,想起许久未见?的师思玄,脸上笑意变得更深一些?,随后道:“就算你?卖给?贝藏居假药,得罪了?师少居主,她毕竟也算佛家弟子,难道还会要?你?性?命?”
“伙计”摇头:“她就算不要?我性?命,然而隔三差五打人?一顿,谁又受得了??”随后叹气,“其实当初要?是直接将我送去法办,倒也罢了?,不过坐两年牢而已,朝廷三不五时就有大?赦,不过多久便?能出来,只是这样一来,师少居主恐怕又得找我麻烦。”
徐非曲摇头:“其实按照师少居主的性?格,过些?日子应该就会将你?忘在脑后。”
“伙计”叹息:“你?们不了?解师思玄。”
朝轻岫:“你?既然到江南来,就不该不仔细打听江南武林的情况,才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伙计”目露哀怨之色:“谁说在下没有打听?我本来听说那?位师少居主出门念书,谁晓得她还会回来探望同门。”
说到这里,她重重叹了?口气:“我如今总算明白,佛家门派当中,也未必都?是性?情慈和之辈。”
朝轻岫一笑:“既然你?在贝藏居碰了?壁,怎的不再去红叶寺试试?这一家也是佛家门派,说不定不会与你?一般见?识。”
“伙计”叹气:“其实从师少居主刀下逃了?之后,我确实去了?红叶寺。”
许白水本来一直没有说话,此刻倒有些?肃然起敬起来——此人?能从师思玄刀下逃生,必然不会是庸手。
难怪这个“伙计”在被朝轻岫发现行踪有异后,非但不着急,还跟她们闲谈,显然是有惊人?技艺在身,所以无所畏惧。
“伙计”明显也是憋了?许久,所以虽然与朝轻岫不过初次相?识,也愿意与她聊聊往事:“在下当时想,虽然贝藏居与红叶寺都?在寿州,不过两家的地盘却并不挨着,那?么贝藏居的弟子,等闲自?不会去红叶寺的地盘上追杀仇家,于是想着暂去隐居几天。”
朝轻岫:“足下当真只是过去隐居?”
那?“伙计”顿了?一下,选择坦白:“原本确实只是打算过去隐居,不过我抽空去红叶寺那?边踩过点,咳,探了?探情况,发现那?边也常买药,而且不止向一家药铺卖药,实在很适合浑水摸鱼。然后我又想,师思玄身为少居主,自?然会时不时返回贝藏居,岑照阙却已经是问悲门主,不可能在红叶寺出现,就算卖些?次品过去,也没太大?的风险。”
朝轻岫:“就算岑门主不回红叶寺,寺内也并非没有别的高僧。”又道,“我听说年轻一代有位玄慧大?师,他的性?格……也很直白,若是放在江湖上,指不定就是一位杀人?如麻的绿林豪强。”
“伙计”不在意:“虽然都?是佛门弟子,不过少居主没出家,那?位玄慧大?师已经剃度,肯定不会妄动无名之怒。”
朝轻岫想了?想从李归弦那?边听说过的玄慧和尚的性?格,觉得面前这伙计还挺乐观。
她笑了?笑,又道:“足下如今身在丘垟而非红叶寺,想来是计划没赶上变化。”
“伙计”叹息:“本来一切都?好,结果我卖了?一段时间的药,清干净身边库存,就听到消息,说贝藏居派人?过来红叶寺拜访,我一时害怕,于是再度溜之大?吉。”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我接到消息后,立刻卷了?包袱连夜逃走,结果天还没亮,肩膀跟后背就挨了?两刀,好容易一路躲躲藏藏,终于到了?丘垟。”
她说到最后,几乎就要?流下泪来,夜半时分,凄凄苦苦逃走,后面还有人?提刀紧追不舍——就算自?己常贩卖次品,也没闹出过人?命,贝藏居又何至于此!
说话的同时,朝轻岫留神注意“伙计”的呼吸心跳声,发现此人?武功不但不差,甚至可以说相?当高明,难怪能一路逃窜到此。
许白水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名字,忙问:“尊驾可是‘怪医’荣今古荣大?夫?”
荣今古也是一个非常有名的江湖高人?,不常打架,唯一的嗜好就是贩卖次品药材,据说曾随手拔了?个地里的萝卜说那?玩意是药膳珍品,卖出了?千两黄金的高价。
那?“伙计”怔了?一下,干咳两声:“某只是药店内的一个跑腿而已……”
朝轻岫:“荣大?夫大?名鼎鼎,如果是她隐身于丘垟城内,那?自?然有荣大?夫的用?意,但若是旁人?,便?难保不是心怀不轨之辈,还需通知自?拙帮一声……”
话音未落,“伙计”已经道:“……只是因为学过些?医术,所以被人?称一句荣大?夫。”她看着直接说破自?己身份的许白水,问,“小孩子眼力不错,你?又是什么人??”
许白水欠身:“在下也只是一介账房而已。”
她没说谎,平时朝轻岫也的确不用?她做别的事情,如今出行在外,许白水连自?己身边的护卫都?不再带了?。
许白水叹了?口气,觉得江南武林当真很不好混。

荣今古:“……”
她又看向朝轻岫, 不等?荣今古问,朝轻岫就主动?举起手中布幡,笑吟吟道:“我自然是游方郎中。”又勾住徐非曲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点, “这位是我们家学徒。”
荣今古:“…………”
她觉得方才坦诚得早了——这些人瞧着也不像好人, 未必就敢到自拙帮那边告自己的状。
因为徐非曲话最少, 荣今古觉得她性子腼腆,于是直接问她:“你真是学徒?”
徐非曲淡淡:“本在书院念书, 念到一半退了学, 只好去做学徒。”
荣今古“哎呦”了一声, 觉得难怪这人不爱说话,原来是之前经历不顺,遭遇过挫折。
知晓内情的许白?水则抬头看向天花板。
跟挫折无关, 她觉得徐非曲纯粹是有才任性。
她要像对方一样会念书还敢随便退学, 慈祥的许大掌柜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断了腿的女儿。
荣今古越发觉得眼前三人身?份不大对劲,话语中也多了些试探之意:“我?来了丘垟后, 发现城中风声有些紧, 不知道自拙帮那边在忙些什么?。”
朝轻岫附议:“是啊,如此大张旗鼓,自然不会是小事。”
她一面说话, 一面从袖中取出一只纸包, 将纸包内的少许粉末倒入蜡烛当中。
火光中, 那些粉末飞快烧成灰烬,变成无形的烟气。
荣今古退后一步,同时屏住呼吸, 问:“姑娘在做什么??”
朝轻岫似是有些赧然,温声:“对不住, 我?方才以为足下在蜡烛里?加了毒药,于是也倒了点药粉进去,准备事后与你?解药换解药。如今明白?足下没有恶意,所以自然不必多事。”
“……”
荣今古反应了一会才明白?朝轻岫的意思?——对方一开始用银针挑灯芯时,不是嫌弃光线不行,而?是借机悄悄下了毒药。
这人下毒手法实在不错,难怪敢到自拙帮的地盘上来闲逛。
然后双方闲聊半天,这位陌生人发现那些蜡烛真的只起到了照明的作用,于是又将解药倒入烛芯当中,免得药铺中有毒烟残留。
荣今古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很?有警惕心,不但敢想,而?且敢做。
同时荣今古还仔细感受了一下,这才察觉自己确实胸口滞涩,呼吸不畅,指甲末端更是微微发紫,一切皆是中毒之像。
作为大夫,荣今古本来应该早些发现,只是她原先就内伤外伤俱全,就算一时有些不适,也会以为是身?体的正常情况。
她看着面前之人,忍不住感慨:“江南武林这一代中,有岑照阙,师思?玄,朝轻岫等?人,连无名之辈中还有个你?,实在很?了不起。”
许白?水默默点头。
她现在完全不奇怪朝轻岫为何能年少成名,只惊讶对方到现在才成名。
朝轻岫将药粉倒入烛芯后,又道:“京畿固然是龙潭虎穴,丘垟却未必是清净地,足下当真打算一直待在此地养伤么??”
荣今古本想说能待一天是一天,此刻看着朝轻岫的目光,忽然福至心灵,试探道:“那么?姑娘有什么?建议?”
朝轻岫:“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旁人觉得你?已经逃走了,那荣大夫可以回寿州去。”
荣今古:“寿州非常广阔。”
朝轻岫:“所以有许多地方都适合养伤。”露出一点微笑,“比如重明书院。”
“……”
沉默片刻,荣今古艰难道:“姑娘或许不晓得,贝藏居的师少居主,如今就在重明书院读书。”
朝轻岫声音温和:“在下自然知道。”
荣今古看着朝轻岫,表情已经从“这是个胆子大而?且挺有本事的年轻人”变成了“此人莫非要来取我?狗命”。
朝轻岫:“我?可以给荣大夫写一封推荐信,你?持信入院旁读,当可安然无虞——重明书院内有明文戒训,不许学生在院中斗殴。”
荣今古有点心动?,也有点疑虑。
贝藏居也有门规,最后还不是得将弟子送去书院里?修身?养性?
徐非曲叹气:“大夫不必担心,我?想师姑娘一定会愿意遵守书院规章的。”
那可是贝藏居老居主为弟子专门挑选的打磨心境的地方。
就算实在不行,朝轻岫还可以写信劝劝师思?玄——当然这个可能会起到反面作用。
丘垟城内有一家不大有名的药铺,其中本来有一位大夫可以看诊,然而?这段时间,大夫本人始终不在家,只留下伙计独自看店。
今日药铺依旧早早就开了门,然而?伙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柜台前打瞌睡,巡逻的自拙帮弟子从门外路过,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待在内室。
这位弟子有些好奇,于是开口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不过片刻功夫,熟悉的伙计就从内室走了出来,此人头戴布帽,身?穿布衣,脚踩布鞋,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对那弟子道:“客官要买药么??”
前来巡查的自拙帮弟子被面前的伙计看了一眼,不知为何,竟不好意思?说自己只是过来例行查问,语气含糊道:“就……随便买点治伤风的药丸。”
从游方郎中摇身?一变成了药铺打杂的朝轻岫给客人包了一包药丸:“客官最近是不是总觉得口渴?秋天了,人容易毛躁,再买点润肺丹吧?”
因为巡逻半天所以嘴唇有些发干的帮众愣愣听着,觉得对方说得挺有道理?,然后点头:“也好、”
朝轻岫给人将药包好,又笑道:“在咱们家买两包药丸的客人,买第三包药丸可以打七折,您想想还有什么?需要的,要不然就是消食的丸子吧,哪怕现在不用,备在家里?也好。”
片刻后,抱着三包丹药的帮众默默走远,表情微显迷茫……
柜台处,朝轻岫目送顾客离开,这才重新返回内室,摘下遮住大半额头的帽子,坐在铜镜面前,继续一根根地黏眉毛。
荣今古被朝轻岫说动?之后,决定动?手返回寿州,为了减轻她跑路时的压力?,朝轻岫义不容辞地接过了药铺伙计的假身?份,坐在这里?帮着看店。
她端详了一下镜子中的自己,感觉跟荣今古的扮相已有八九分相似。
这个地方既然叫做张记药铺,其中自然有个有个姓张的大夫,不过在数日前,张大夫受到家里?寄来的信,于是动?身?返乡,将位置空了出来,原本给张大夫打下手的药铺伙计也被荣今古找了个借口打发回乡下家中帮忙,尽可能降低了自己被戳穿的可能性。
荣今古待在药铺中,只是借地养伤,不是当真想做生意,所以工作态度就显得很?不端正,只比朝轻岫好上一点。
就在朝轻岫思?考自己的乔装还有什么?提高空间的时候,身?后传来木门开合的声音,她并不回头,直接开口:“有什么?发现没有?”
许白?水叹息摇头:“没有,我?去破庙里?点过香,又蹲在旁边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谁也没有过来。”
而?且她不是去了一次,是去了好几次,每次都选择不同的时间段,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徐非曲:“周无敌不在分舵中的事情并非秘密,负责与他接头的人大约知道这一点,所以切断了跟他的联系。”
许白?水:“找不到接头的人,后面应该如何?”
朝轻岫:“周无敌在帮里?时是做什么?的?”
徐非曲回答:“也算不上什么?要紧人物,不过他功夫好,为人爽快,如果?不是以前曾因贪财好酒误过事,现在至少也是一个百令主。”
朝轻岫略不在意道:“既然不是要紧人物,那就罢了,暂时不必再去查他。”
感觉自己做了白?工的许白?水:“……”
她想,难怪自己名字里?有一个白?字,母亲当年实在很?有先见?之明。
许白?水:“帮主今日有什么?收获没有?”
朝轻岫:“老板又不在,在下不过一临时打杂之人,自然态度敷衍。”
作为真实身?份是自拙帮帮主的新任假伙计,朝轻岫每天只抽点时间坐到柜台前,看着穿着帮派服饰的弟子在周围来来回回走动?,除了早上那组只有三人外,他们基本都是四人一组,每两个时辰换一次班,休息四个时辰后再上岗,每天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三组人。
别?说朝轻岫,就连一直跟徐非曲一样不太露面的许白?水,都基本搞清楚了那些巡逻帮众的底细。
那些帮众没因为自己的工作内容无聊而?过分懈怠,有时甚至还表现得十?分有责任心,偶尔见?到朝轻岫不在柜台看店,还会出声提醒她。
朝轻岫:“……”
来者都是客,每到这时,她就会态度礼貌地招呼对方,并向人推销店内积压的存货,争取将各类成药丸子在失去效用前统统贩卖出去。
看见?她的样子,巡逻帮众们便觉得之前可能误会了这位伙计——从言行举止上看,对方还是很?将药铺的生意放在心上的。
双方逐渐熟悉起来后,朝轻岫还听那些帮众谈起过丘垟分舵的舵主桑遗兰,据说这位桑舵主性情平和,而?且做事仔细,是一个很?受欢迎的领导。
来到丘垟城的第三天。
一大早就坐到柜台后的朝轻岫目送巡逻的帮众离开,然后也没回内室休息,反而?拿了药杵药臼过来,开始认真研磨药粉。
在离开前,荣今古将店托付给朝轻岫,还说了朝轻岫可以翻看药铺内的藏书。
朝轻岫粗略翻看过后,发现其中有些书籍提到了制作毒药的手法。
她之前就得到了一本类似的书籍《腐骨经》,里?面的内容十?分引人入胜,此刻正好有时间,可以对照着学习。
荣今古的药铺内上品药材的确不多,幸而?那些只是次品,并非废品,正好适合新手练习,朝轻岫认认真真地往陶碗里?丢入干蝎子、干蜈蚣,还有自备的少许蛇毒粉末,将诸多材料仔细研碎研开,经过熬沸后,得到一份浓稠的滤液。
徐非曲跟许白?水两人见?状,神色都没什么?变化——帮主在总舵时就喜欢熬煮各种奇怪物质,她们早就知道朝轻岫更擅长制毒。

第173章
朝轻岫态度非常认真?, 获得过?滤后药液,又在里面中投入不同的配料,准备对比看?看?效果。
偶尔有路过的客人见到这一幕,也没将事情放在心上, 只觉得如今的药店伙计很?有?上进心, 说不定以后当真?能成为张大夫那样的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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