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侦探系统穿武侠—— by天泽时若
天泽时若  发于:2024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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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好消息。
朝轻岫被新得到的秘籍勾起了好奇心,又尝试了一下《青莲子》,发现这本秘籍跟上面那本一样,都显示为淡淡的绿色,装备上之后,她投掷小型物体的准确度就瞬间提高了许多。
可惜技能槽只有一个,攻击技能与供蓝技能无法同时发挥作用,朝轻岫如今还无法体会到真正成为一名习武之人的快乐。
此外,朝轻岫还发现,之前装着新手礼包的木盒不但能从侦探系统中取出,也能被放回去,她试着把房契放在里面,发觉收取效果没有受到影响,顿时觉得这个系统还是挺有用的,起码让她获得了一个不算大的随身空间。
然后朝轻岫又尝试将昨天买家具时得到的闲书放在技能槽中,得到的结果是“并非任务物品,无法装备”。
《清心诀》跟《青莲子》能装备,是因为它们属于“明思堂”藏宝事件的相关物品,而《岐黄书》则属于系统奖励,三者都可以被放到技能槽内,其它书籍则暂时不行。
月渐西移,朝轻岫终于感觉到了一阵难以遏制的疲意,最后,她重新将《清心诀》放到技能槽中,然后回到房中倒头睡下。
天光熹微之时,朝轻岫就睁开了眼。
刚穿越那几天,她每日又累又饿,只想待着不动,这两日刚缓过来了一点,就立刻思念起了现代的生活。
清晨时分,室内寒气侵人,这间宅子果然已经年久失修,在保温上具有较为明显的缺陷,同时让朝轻岫迅速意识到,在眼下的世界中修炼武功非常有必要,毕竟有内力的人不但更能自保,还可以因此省下一笔御寒费用。
这片原本是自拙帮总舵的宅邸占地面积不小,水井不止一处,朝轻岫租下的明思堂的后院中就刚好有一口,如今还能使用。
朝轻岫去院中打了水,又不怎么熟练地生好火——她原先完全不了解这些,多亏刚来时那段当流民的岁月,给她增添了不少生活经验。
她家中没有存储时蔬,不过朝轻岫昨天在院子里闲步之时,发现一些马兰跟荠菜,她直接去院中摘了一篮,用井水冲干净根叶上的泥土,剁碎了放到锅中,又加了一碗豆子与少许小米。
豆粥是朝轻岫从救济棚那边学来的做法,当然她此刻身上还有些余钱,豆粥中的食材密度当然比之前丰富许多。
将锅架在火上后,朝轻岫觉得还得有一会水才能开,又去收拾新宅,可惜宅子太大,她精力有限,目前只是将一些物件分类归拢起来,后面还需要请人来仔细打扫,等忙完手头上的杂务,时间还差一刻到卯时,也就是早上六点,她才总算能够坐下来,去看看自己粥煮得如何。
菜粥并没有糊,却也没有煮熟——柴火灶不比煤气灶,朝轻岫又没有在旁边看着,烧到一半就自行断火。
朝轻岫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认命地重新烧火,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总算能安静地喝上一口热粥。
豆粥的味道……相当一般,不过朝轻岫自己倒是挺满意,毕竟喝粥的同时也等于喝了开水,算是挺省事的烹饪方法,而且大豆里有蛋白质,小米又是碳水,不提味道的话,确实是相当合适她的一顿饭。
在施州一带,富贵人家固然是一日三餐,但寻常百姓家中,每天只是早晚各用一餐饭,朝轻岫现在煮粥还行,正正经经做一顿饭食,就有点难为她的烹饪技术以及对古代厨房器具的使用能力了,况且施州一带物产算得上丰饶,一升米的价格也就十来文,在外头的食肆中吃一餐便饭,二三十文就能搞定,而本地一个普通渔民每日收入都在百文上下,单纯想要活下去,并不算太难。
吃完早饭后,朝轻岫没急着出门,直接搬了把椅子坐到屋檐下,拿上昨日那本《岐黄书》的第一册 在屋檐下翻看。
朝轻岫发觉,这本书中其实也提到了一些经脉穴道、吐纳气感的内容,很适合作为内家功夫的辅修书籍,她是第一次翻阅,并不纠结细处,只是粗略通读,准备让自己对书中内容有个大概印象。
她看书的时候,《清心诀》依旧引导着丹田中的内息,在奇经八脉中有规律地行走。
朝轻岫正在翻阅书册,被提升许多的五感敏锐地捕捉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围墙外头,片刻后,熟悉的叫门声从外面传来。
听声音,正是昨天的衙役。
朝轻岫过去将门打开,外面的衙役拱了拱手,让人将一只装满铜钱的带锁大木箱从车上搬下来。
衙役悄声:“朝姑娘,县丞担忧铜钱存储不便,兑了些银子在其中。”

朝轻岫点了下头,微笑道:“多谢县丞体谅。”
在这个世界,铜钱是主要货币,不过可能是因为武林人士存在的缘故,用金银的也不算太少,各州的大城市中也都设有银庄。
衙役将银钱送到,又主动道:“我昨天已经在周围跑了一趟,今日依旧由我过去缴了欠账,倒也方便。”
面对能减轻自己生活负担的建议,朝轻岫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那就有劳。”
对方主动跑腿,朝轻岫本打算再给对方一些赏钱,却遭到了拒绝,衙役连连摆手,笑道:“昨日已经领了您的情,要是今日再拿,县丞得说咱们不晓事了。”说完后用包裹装住一兜铜钱钱,帮朝轻岫去店家那边付清昨日的欠款。
帮着朝轻岫付完欠账后,衙役没再多留,略寒暄两句后就返回县衙当差,现在朝轻岫的箱子内还剩十贯铜钱以及二十三两白银,她把白银放到游戏空间内,箱子跟铜钱则放到床底,用来对付平日的开销。
郜方府的物价不算高,十贯钱一个人节约点用,怎么也能撑上两三个月。
将手边财物收拾妥当,朝轻岫携着那卷《岐黄书》,照旧坐回檐下,她专心致志地看了许久,也仅仅翻过了小半本,她一面读书,一面感受内息的变化,对于自己体内真气的运行轨迹,终于有了一点模糊的认知。
翻书途中,她有时会遇见实在难解的篇章,不得不将《岐黄书》挂到装备栏上,仔细感受书中的含义。
朝轻岫还试着给自己把了下脉。
在正常情况下,她只能感觉到脉搏的速度与强弱,但在装备了医学类书籍的情况下,她的脑海中似乎多了一个辅助插件,知道该把脉时该怎么移动手指,在感知完脉搏的情况后,刷出了一行“不浮不沉,精气充沛”的注释。
对朝轻岫而言,理解这些知识,比掌握内息运转路线还要困难。
她仔细记下把脉的手势,经过一段时间的尝试,终于做到了在不装备任何技能的情况下,也可以做到手势上的准确。
看书间,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朝轻岫抬头望了眼天色,发现此刻已近午时,就将岐黄书放回系统空间内,整了整衣袍,准备出门。
她初来乍到,需要尽早了解本地情况,而且眼下还有两件事需要解决,一是为自己寻摸一个解决日常饮食的地点,另一件事则是雇一位帮佣,在家中做些杂事。
明思堂靠近城郊,往外走能到城外的大河处,往内走,不到三里外的地方就有一条穿城而过的小河道,这条河因为当中长了一些莲叶,所以本地人都将之称为莲河,河岸两侧,多有搭建的商铺,当时那位房牙说的不错,虽然这座宅子地方偏,只要再往前走两步,人烟便能迅速密集了起来。
朝轻岫在街头闲步,她发现本地的零食价格当真不贵,比如最普通的麦芽糖,一文钱就能买两块,小碗装的凉水面只要五文钱,可惜如今正是初春时节,许多水果都还没上市,她逛了半条街,最后只买了三文枣干。
商贩将宽叶卷成漏斗状,将枣干倒在里头,以便客人拿在手中。
郜方府确实算是富裕繁华之所,朝轻岫一路走来,竟没在路边瞧见半个乞丐。
周围除了卖零食的,还有卖草框草鞋的、卖风筝的、卖鲜花的、卖家里做的织物的、以及卖锅碗瓢盆这一类日常器皿的,价格比那些大店中的要便宜一些,很适合囊中羞涩的人过来碰碰运气。
考虑到宅院荒芜依旧,地上野草丛生,淤泥堆积,再加上近日时不时就得来一阵雨,朝轻岫买了一双木屐跟一顶斗笠,她本来考虑为自己购置一把伞,可惜伞价略贵,稍微好点的就要百文,顿时觉得寻常斗笠也还行,即使防雨功能没伞那么强,她还可以好好练内功增强抵抗力……
朝轻岫还记得过来时衙役说的闲话,知道介绍雇工的牙店跟卖吃食的商贩不在一块,而是位于莲河的另一头。
莲河最宽处超过五丈,窄一些的地方也有三丈,河内淤泥不少,年年都得派遣河工下去疏通,河上的石桥已经很有些年头了,据说是前朝时搭建的,桥的两侧并没有栏杆。
朝轻岫走上石桥的时候,一位本地卖山笋的中年农妇忽然唤了她一声。
农妇提醒道:“客人当些心,昨日下了雨,桥上石头滑,您且往中间走两步。”
朝轻岫转身微一拱手,向人道了声谢。
另外一位在桥头卖山楂片的农夫也跟着叹息道:“隔两年就有人失脚跌下去,偏偏下面泥厚,又不好搭救,唉,其实桥上已经铺了沙石,依旧有人脚滑。”
郜方府的春季总会下上几场雨,直到此刻,空气中的水汽依旧没有消散,朝轻岫看着石桥,大部分行人都和她一样,小心从石桥中间走过去,只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跪坐在桥边,面前摆着饭食与点心,对着桥下的河水焚香礼拜。
之前那位农妇叹息了一句:“那是蔡家的小姑娘,她娘当年落入河中去世,所以年年祭日都过来拜上一回。”
朝轻岫收回目光,缓缓从石桥上走了过去。
郜方府算是大城,城内设有官学,大约因为今日是休沐日的缘故,不少穿着白色官学服的年轻人三五成群,在街上游玩,让这座城市显得比往日更加热闹。
衙役带她去租房子的时候,曾零碎提过有些郜方府的情况,比如买衣服去谁家好,买衣饰去谁家好,买家具去谁家好,哪家雇人公道,哪家的酒菜鲜美,所以朝轻岫这回目的地明确,过桥后,就直奔老董牙行。
大夏牙行类似于现代的中介,总揽些替人介绍各行门路的生意,董家牙行抽的佣金固然不低,但胜在口碑不差,有些要求严格的客人也愿意去这里做生意。
牙行如今的老板正是董大姐董游岚。
朝轻岫到牙行的时候,董大姐自己并不在店内,只有一个姓张的掌柜与数名伙计看店。
张掌柜弄清楚朝轻岫的要求后,想了想道:“近期城内外流民数量不少,想要雇人倒不算难,只是新来的人,脾气性情都不了解,贸然介绍也是坏了自家的招牌。容小老儿多说一句,客官平日起居之处其实有限,而且家中人口简单,其实也不必平白花费上三四十贯钱,专门雇个女使在家中,不若找人每天过来打扫一遍,再做顿饭就是,如此一来,一日只需三十钱足矣。”
如今的仆役多是按年计算的雇佣制,比如雇一个年轻劳力到自己家里来服侍五年,价格是三十贯起步,对如今的朝轻岫来说有些难以承受,还有就是类似钟点工的劳力,这些人签的是短契,行动自由,每次打扫的价钱就低上许多,最低十五文起,而且后者通常不是全天只在一家工作,每日得去好几户人家做活。
方才张掌柜给朝轻岫介绍的就是后头那种。
张掌柜笑:“董家店虽不做这些生意,门口却有的是做生意的人,客官多来转转,三五日间必能将人找到。”
朝轻岫也觉得有道理,闻言颔首:“多谢掌柜指点。”跟掌柜道别后,转身从店中走出。
董家牙行深谙自己吃肉就得给人留口汤的原则,并不将所有雇工的生意通通包圆,不少寻找工作、或者打算替人介绍的闲散人士,常会坐在牙行门口,等着属于自己的机会上门。
朝轻岫并未直接去找人交涉,而是就近选了一家临街的小吃店,要了一碟煎鹌鹑跟一碗虾蕈羹,同时好奇地观察周围的风土人情
店内的伙计麻利地将菜汤端了上来,又看朝轻岫衣服整洁,有些像读书人,就道:“今天学生放假,王记食肆那正在开文会请客呢,客官用完饭后,可以过去逛逛。”
朝轻岫想到路上那些穿白衣服的学生,随口问了一句:“不晓得王记在什么地方?”
伙计:“王记算是新店,跟蔡记老店隔得不远,就在旁边,客官顺着路,往东去就能看到,方才刚有一群走学生过去呢。”
朝轻岫略点了下头,没再言语。
郜方府既然繁华,街上来往行人数量便决计不少,城内无故不许纵马,往来的农人有挑扁担的,也有牵着骡车往前走的,旁边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正挎着竹篮,沿街叫卖自家的果干。
朝轻岫留意去看街对面牙行外的情形,那些闲人不敢拦董家老店的生意,等客人离开后,专门挑选那些面有愁容,衣服朴素的过去接洽,竟连着做成了好几桩生意。
她隐隐能够听到对面人的交谈声,大夏的雇佣市场已经十分成熟,雇主可以领人到家中试工,再决定要不要正式签订契约,而且试工期间,只需要支付被雇佣者一半的薪水。
朝轻岫用勺子舀了一勺热气腾腾的虾蕈羹,实话实说,店家的烹饪水平不差,羹中的河虾口感鲜甜,那碟煎鹌鹑则配了店家自制的酱,滋味也足够下饭。
就在她用饭用到一半的时候,一位年轻的官学生拎着一网兜蛤蜊与河虾,步履匆忙地走到店外停下,他左右环顾一圈,面色忽然变得煞白,忙拉着店中伙计急切询问:“请问一声,我妹妹去了哪里?”
那位年轻人站着的一张位于店铺中间的桌子旁边,桌上放了两只装蒸饼的盘子,此刻盘中干干净净,只剩很少一点饼屑。
朝轻岫刚进店不到盏茶功夫,她到底初至异世界,无论去哪都会习惯性留意下周围的情况,所以非常确定,自己进店的时候,那张座椅就是空无一人的。

第10章
另一边,那位年轻人已经把装着河鲜的网兜像垃圾一样丢掉了,手脚并用地向伙计比划,几乎急得掉下泪来:“我方才让小妹留在店内吃饼,等我买了东西再过来,她一向懂事,要是看不到我,绝不会跟人走。”
门口的事情惊动了店老板,他明显认得面前的年轻人,有些纳闷:“徐小郎,今日怎么只有你带着妹妹出门?”
徐小郎苦笑:“年后阿姊的头疼就犯了,她好些后又去书院念书,还连考了三天试,一直捎信回来说没事,结果回来后就卧病在床,无法起身,王妈妈家里人又在生病,所以一直没回城,其他人更难走开,便由我带着妹妹到外面走走。”
二三月份,天气乍暖还寒,的确容易染恙。
店老板叹息两声,道:“我方才待在厨下,未曾留意外头的事情,实在没看见你妹子去了哪里。”又安慰道,“莫要着急,寻街坊问问,再叫人去你家里报个信。”
徐小郎胡乱一点头,又去问店旁边做小买卖的商贩以及对面的牙人,奈何谁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朝轻岫也从旁边人的议论声中弄清楚了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小郎出身小富之家,在郜方府中也有点产业,如今跟姐姐一起在城中的官学里面念书,至于年纪最小的妹妹,目前则在学塾中跟着蒙师认字。
在正常情况下,徐小妹都表现得十分懂事,她今天想吃河鲜,央兄长去买,徐小郎不忍拂逆妹妹的要求,又觉得是在闹市区,不会出事,所以暂时将她留在店内吃饼,自己一个人去河边购物。
他一去一回,不过盏茶功夫,而郜方府的治安一贯不错,街上通常少见生人——也是直到前两月,周围才多了些过来讨生活的流民。
问了小半天,周围人没一个知道徐小妹的去向,徐小郎面色煞白,一副快要晕厥的模样,店老板安慰:“虽说可能是小孩子一时贪玩,忘了回来,但人既然不见踪影,还是报到县衙去为好。”又遣对身边的跑堂道,“你去找里正报个信。”
那跑堂也就是十三四岁年级的小女孩,头发胡乱一扎,人有些愣愣的,接到老板的指令后,直接就往街上跑。
周围人也各自帮忙,四处询问,边上做生意的商贩不少,也有卖零嘴跟玩具的,却都没看见一个“四五岁模样,梳着总角头,穿鹅黄绸,细眉圆眼”的小姑娘。
徐小郎忍不住伏地痛哭:“都怪我,竟没有看紧妹妹。”
店家叹息:“此事谁又能想到。”
此地人来人往,大多都是本地乡亲,徐小妹又并非完全不懂事,真遇见坏人诱拐,必然会一嗓子喊出来,引起旁人注意。
现在看来,简直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叫人十分不安。
朝轻岫站起身,向那位徐小郎道:“先莫着急。”
徐小郎擦了把眼泪,他看朝轻岫也是店中的客人,语气中顿时含了几分期待:“请问足下,是否见过我家妹子?”
朝轻岫当然未曾见过徐小妹,不过她听到现在,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些猜测,于是询问店家:“顺着街道往下走,就是王记食肆么?我要过去的话,该怎么走?”
店家赶紧点头,道:“往东走就是,三百步路的功夫。”
邻店内另一个系着围裙的跑堂女孩子将手中活计一放,对朝轻岫脆声道:“我带你过去。”
到了此刻,徐小郎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瞧见朝轻岫离开,就立刻跟了上去。
跑堂顺着街道快步向东走,沿着岔路拐进更靠城市中心的那条路上,街道两侧都是食肆酒驾,王记就在街道中间,挨着蔡记跟周记的边。
朝轻岫走到王记食肆里面,向着招揽客人的伙计一拱手,询问:“请问这里面可有个四五岁的小姑娘……”
她一句话还没有问完,伙计就笑了:“客人要找的,可是个穿鹅黄衣衫的小姑娘?她就在这里,说是要找哥哥,可一直没找见人呢。”
跟在朝轻岫身后的徐小郎听到伙计的话,心中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双脚一软,几乎要坐到地上。
朝轻岫抬手向徐小郎一示意,随即道:“她哥哥就在这里,劳烦你跑一趟,将人带来。”
话音方落,朝轻岫若有所感,打开个人面板,果然看到了一条崭新的系统通知——
[系统:“徐小妹”失踪事件已解决,用户获得侦探点数1点,获得名气值2点。]
领着朝轻岫过来的跑堂妹子十分好奇,忍不住开口:“客人是怎么知道徐家小妹正在王记的?”
朝轻岫:“不过是一些猜测。”又道,“我看到桌上的盘子已经空了,只留着很少的碎屑——徐小郎方才只是去桥边,所耗时间有限,可桌上两只盘子都已经空了,以小孩子的食量,不大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饼吃完。”
何况点了两盘饼,那多半是哥哥一盘,妹妹一盘,以徐小妹的性格,纵然能吃,也不会吃掉哥哥那份。
“如果是徐小妹被拐子掳走后,有人拿走了剩下的饼呢?”
朝轻岫说到这里时,又摇了摇头:“街道周围没有乞丐,而且徐小妹的桌子在食肆中间的位置,很难想象是被路过的肚子饿的人悄悄拿走。要是店家收拾走的话,则会连盘子一起端走。所以从餐具的状态来看,可以将外人拿走饼的可能性排除。”
她的措辞与本地有些区别,不过并不影响旁人理解。
朝轻岫:“既然不是被旁人拿走,那就只能是徐小妹自己拿走,而既然有闲心将饼带上,那徐小妹大约是自己愿意离开的,而且走的颇为从容,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除此之外,徐小郎也提到过,他妹妹一向懂事,没看见哥哥过来不会轻易离开。从这句话可以反推出一个结论,就是徐小妹看到哥哥回来,就会跟他离开。
“然而徐小郎又是刚刚才到的,我想到今日是官学的休沐日,街上不少学生往来,他们的衣服与徐小郎身上的都是学中制服,徐小妹远远瞧见一群人走过,误以为是那群人里有自己的哥哥,就把没吃完的食物带上,然后跟了过去,然后一直到了王记这边,因为王记里开文会的学生多,店家想要分辨出她哥哥到底在不在这里,需要一些时间,所以一直没想到是小姑娘认错人的情况。”
她刚开口的时候,身边还只有徐小郎以及邻店跑堂两人,等说到一半的时候,身边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过路群众,那些人彼此交头接耳,互相打听发生了什么,等朝轻岫将思路阐述完毕,周围人也对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当下一齐鼓掌赞叹。
此刻王记的伙计也将徐小妹从店中带了出来,徐小郎快步跑到妹妹面前,拉着对方的手,将人仔仔细细看过一遍,确认无事后,才长舒一口气,随后走到朝轻岫身前,一揖到底,语气诚恳:“方才我情急失措,还未谢过阁下,多谢您出手相助,才能找到妹妹。”
朝轻岫摇了下头,微笑:“郜方府风气清正,王记在城内也是有名的酒家,就算我什么也不曾猜到,令妹最后也会被人妥当送回家中。”
一提到“家中”两个字,徐小郎的脸色又变了一下,他赶紧拉过一个路过的跑腿,从荷包中抓了一把铜钱给对方,道:“请给我姐姐捎个口信,就说妹妹已经找到了,叫她不要着急,千万千万。”
说话间,街道报讯的里正带着数位衙役跟他们文艺作品中的同行一行,在事件解决后,终于姗姗抵达现场,他们远远看见这里的情形,晓得事情已经解决,跟徐小郎等人寒暄过,接着道:“人已经找到就好,我看徐君还有事在身,还是由我们回去的时候将此案销了,也省您一趟腿。”
在大夏,某君本来是对朝中人士的称呼,发展到今天,许多风俗渐与立朝初年不同,有时候对还未参加科举的读书人也会使用这种称呼,算是讨个吉利的意思。
徐小郎感谢拱手:“多谢费心。”又喊旁边的食肆伙计,“还请备一桌席面。”随后团团拱手,“各位都请入座,容我奉一杯酒水聊表谢意。”
他本来想在王记招待众人,可巧今天里面正在文会,就请所有人去了旁边的蔡记,又从王记叫了一道他们有名的莼菜春笋羹过来。
其他人或者可以不入席,徐小郎却非要留着朝轻岫吃饭不可。
刚用完一顿简餐的朝轻岫开始思考,用餐时间间隔太短是否导致自己晚间积食……
徐小郎态度热情,可惜这时刻还未放衙,那几位衙役还需在周围巡逻,十分推拒,被敬了两盏酒后就匆匆告辞离去。
今天能迅速将小姑娘找回来,朝轻岫出力最多,她被众人让至上座,徐小郎也想向她敬酒,发现朝轻岫此人滴酒不沾后,知趣地换了清茶。
推杯换盏间,朝轻岫听到旁边那桌的人正出声呼唤。
客人敲了敲桌沿:“我点的炙羊肉如何还没上来?”
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匆匆上来,歉然:“今日事忙,这就替您去厨下催一催。”
那个女孩子有些面熟,就是今日在石桥上为家中先人供饭的那一位,朝轻岫听周围人谈话,知道那就是蔡记家里的孩子,今年一十五岁,因为父亲又是后面被招进来的,对厨艺所知寥寥,母亲蔡大姊在她三岁时便早早亡故了,家传的食肆就交给了舅舅,本来有家人照料倒也不算坏,可她舅舅早是个鳏夫,平日还要支应店内的生意,也很难用心照料她。

食客抱怨:“你舅舅总是支使你,却不肯多雇些人。”
“依我说,你不如跟舅舅分了家,让他把食肆给你一半,你自己开家店做老板,岂不比给人打杂强?”
蔡家小姑娘原本也是伶牙俐齿的性子,只是刚刚祭拜过亡母,情绪不佳,一时间被说得低了头,食客们见状,讪讪笑了两声,也不继续逗她,而是聊起了之前的话题。
另一位食客中肯道:“近来外面生病的人不少,许多人都没从城外回来,许多店家的人手便紧张起来。”
之前说话的那人摇摇头,显然不是很赞同:“何至于此。”
“也不晓得今年会不会有那些飞来飞去的大夫到郜方府看诊。”
“虽说盼着那些人来,可惜几年也未必能见到一回。”
“实在不行去镖局问问,听说那边也有出色的郎中,可惜多是治疗跌打损伤的。”
朝轻岫听到那两人的话,猜测对方口中“飞来飞去的大夫”,指的应该就是武林人士。
虽然还没进入江湖,不过知道当前世界的武林人士挺注意医学发展,也是个颇让人感到安慰的消息。
作为主家,徐小郎一直在劝客人多多用饭,不过朝轻岫刚刚吃过一餐,食欲不够旺盛,含蓄地吃了两碗饭后就起身准备道别:“徐君厚意,本不该推辞,只是家里还有些杂事,无法多留。”
徐小郎赶紧道:“那我去为您叫一辆车。”
朝轻岫摇头:“不过两步路的功夫,叫车反而麻烦。”
她走到蔡记楼下,出门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伙计打扮的人,正在将一个年轻女孩子往外赶。
那个女孩子穿着麻布衣裙,家境显然十分一般,眼尾略有些红。
伙计:“拿着之前的工钱便走罢,不是店里不肯接着雇你,你家里人生病,若将时疫传染给食肆内的其他人,又该如何?”
女孩子听了,并不多话,只欠身行了一礼,然后低着头就要走。
徐小郎送朝轻岫出门,他本就心软,今日顺利找到了妹妹,更是想帮旁人一把,此刻看到眼前一幕,立刻从怀中取出荷包准备施以援手,替对方缓解一下经济上的窘境。
就在此时,那个女孩子忽然用袖子掩住口鼻,走到角落里咳嗽了两声,周围人留意到她现在的样子,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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