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侦探系统穿武侠—— by天泽时若
天泽时若  发于:2024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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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两人即使有时间杀掉孙乘齐, 却没时间杀害孔昊然。
毕竟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 两具尸体并非同?时毙命,当中差不多隔了一个时辰。
而且绿波庄占地面积广阔,幽静处也不止观涛台一地, 如?果孙乘齐死亡事件与孔昊然死亡事件间没有关系, 他们纵然在官学中是舍友, 也不至于到了死后还在同?一个地点?被?人发现。
至于朝轻岫,她在时间上算是勉强达到了动手的要求。
毕竟她卯末辰初才起来?,比仵作推断的尸体最早死亡时间正好晚上一个时辰, 完全有条件紧闭房门,假装自己正在睡觉, 然后从窗户跳出去,悄悄干掉孙乘齐。
而且她身为?是江湖帮派的老大,武功还要高过只?把习武当做强身健体途径的袁中阳,恐怕当着庄内仆役面掠走,别人还反应不过来?。
假设她卯初干掉孙乘齐,等到卯末再干掉孔昊然,并将两人沉入水中,正好来?得及在辰时初刻喊人进房间来?送早饭。
不过韩思?合并不怀疑朝轻岫,一方?面是因为?项意儒的口供提到过,直到辰时,孙乘齐还好好地待在观涛阁内读书,另一方?面则是源于个人的信任。
她总觉得,朝轻岫真要干掉谁,下手时的动作应该更利落一些。
至于袁中阳,他当然发现了朝轻岫时间上的问题,不过在估量了下双方?的武力?值差距之后,他觉得还是尽可能谨小慎微比较好,否则没发现对方?的问题也就罢了,万一自己聪明太过,不小心察觉了朝轻岫行事中的一二违和之处,对方?直接杀人灭口,自己岂不是非常倒霉。
朝轻岫:“韩县令不妨再请旁人来?问问情况,或者?能有线索。”
韩思?合刚点?了下头,袁中阳就非常机敏地站起来?,客客气气道:“袁某去外面喊人。”
他先请了史伯寿祖孙过来?,因为?王占定已经提前回城,又派了衙役过去带信。
史伯寿很干脆:“今日老夫卯中时起的床,云儿要晚上一刻,后面大家在厅上相见,发生了什么也不必赘述。”
韩思?合欠一欠身:“老爷子年高德劭众所周知,如?今请您过来?,也只?是随意问问。”
史伯寿笑呵呵道:“县令也是职责所在,要是还有需要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朝轻岫靠在椅背上,单手支颐,她想?,睡懒觉果然是坏文明,要是自己能再早半个小时起床,今次的不在场证明就算是牢不可破了。
在史伯寿之后,袁中阳又去将徐非曲请了进来?。
徐非曲一见面就道:“我?刚刚问过绿波庄内的人,确定关兄弟一直跟长?随们待在一块,期间并没有单独活动过。”又道,“至于徐某,辰时一刻起来?后就到了厅上,与诸位待在一块。”
关藏文是个挺特别的人,不怎么爱自行其是,这两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领导看不见的地方?默默修炼功夫,如?此规律的生活节奏倒是让他彻底没了嫌疑。
朝轻岫对这个结果也颇为?满意——关藏文没嫌疑,也就等于她没有指示手下刀人的嫌疑……
袁中阳干咳两声,道:“其实死去的人是县学学生,那咱们不妨问问县学的人,说不定会更有收获。至于史老爷子还有朝帮主,您二位又不认得那两人,非要说突下辣手,实在过于勉强。”
这句话?讲得不错,朝轻岫也向他点?了点?头。
幸存的所有学生都被?依次带进来?询问,徐非曲看见县衙那边来?的人不多,干脆充当了幕僚的职责,磨墨铺纸,将所有人的口供整合到了一块。
学生们在绿波庄内的居住条件自然不能与县令的贵客相比,晚上无人守夜,不过他们来?的人多,经常看到彼此,互相之间也能提供证明。
众人当中,张书玉起得最早,她记性好,时间观念也强,给?出的时间顺序有相当的可信度——张书玉起床时为?寅时中,也就是凌晨四点?,然后直接去了放置藏书与字画的沉香楼内消遣时光,等到辰时二刻,周丹实也过来?了,又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唐任名也来?了,他卯初起身,因为?喜欢庄内景致,本在庄内四处游逛,收集作画素材,在溜达到沉香楼的时候,不幸与教学撞了个正着。
当着老师的面,唐任名不敢继续摸鱼,只?好老老实实待在楼内看起书来?。
还有蒋微白,他家境富裕,因为?平素喜好游玩,在功课上自然偶有亏欠,因为?假期即将结束,干脆待在房内赶作业,绿波庄跟官学宿舍不同?,所有学生住的都是单人单间,熄灯之后所有人的行动都没有人证。
不过蒋微白卯时初刻起床洗漱时,曾先后跟孙乘齐还有孔昊然见过面,还说了两句话?。
根据记录,他们的对话?内容不过是“功课写完了没有”、“差不多了”、“早饭吃点?什么”、“随意,菜汤就好”、“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一类常见的寒暄话?语,就算让朝轻岫来?看,也很难瞧出什么阴谋诡计。
朝轻岫看着纸上的口供,对于承认自己早晨见过死者?的蒋微白略有些好奇,便道:“那位蒋君如?今在做些什么?要是方?便的话?,不妨请他过来?聊聊。”
韩思?合点?点?头。
蒋微白被?长?随进入大厅时,第?一眼看到了坐在韩思?合身边,穿着白色衣衫的少年人。
他隐隐记得那人姓朝,虽说不是官学学生,举止间却颇有几?分温雅的风度,看起来?与韩思?合关系不差,说不定以后会到官学混个旁听名额。
被?县令召来?详谈,还是在死了两个同?窗之后,蒋微白难免有些紧张,他定了定神,随后姿态恭谨地向前一礼:“学生见过诸位大人。”
韩思?合帮朝轻岫说出想?问的问题:“听说蒋君早上见过孙孔两人,你可还记得,他们当时的模样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蒋微白回忆片刻,摇头:“没什么特别之处。”不等韩思?合继续问,就道,“遇见孔君后,我?还与他聊了之后的考试,还有今年的新书……对了,我?听说不二斋那边新进了一批笔墨,想?要买些回来?,问他要不要带一点?。”露出努力?回忆的模样,“看神情,与以往也没什么不同?。”
不过说到这里,蒋微白也察觉到了一点?跟案件无关的细节——孙乘齐与孔昊然两人在绿波庄时的状态与在官学中没什么区别,证明他们大约真是把眼前的度假场所给?当成了温习功课的新地点?……
韩思?合想?了想?,觉得双方?的对话?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两人聊的都是学生间的常见话?题,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朝轻岫忽然道:“请问蒋君,那位孙君与孔君之间的关系如?何??”
蒋微白谨慎道:“孙君爽直,孔君内敛,两人都爱读书,而且成绩皆佳,总能考到头名次名的位置,在学校时又住在同?一间寝舍当中,常常一起学习,平时亦未曾听说有什么矛盾。”
朝轻岫点?点?头道:“有劳蒋君了。”
在蒋微白离开后,朝轻岫翻看其他人的证词,最有价值的是项意儒的那份。
徐非曲道:“那位项君说,大约卯中的时候,赵作元赵君过来?看她,两人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到辰时的时候,帮主去过一次替她检查伤势。”顿了下,接着道,“据项君所言,因为?帮主这次没说不能下地活动,所以才让赵君扶着她去了观涛阁那边钓鱼——恰好昨日下了雨,今早很适合垂钓,难得外出一趟,不好错过机会。”
“……”
朝轻岫闻言陷入了沉默。
不过她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虽说前一天才摔断腿后一天就挣扎着爬起来?钓鱼有些夸张,但一想?到穿越前在各个社交网站上刷到的有关钓鱼佬的信息,又觉得对于某些特定人群而言,断腿或许也不算是一件太影响行动的事情。
毕竟钓鱼的时机不容错过。
徐非曲:“项君曾言,她们是辰时二刻过去的观涛台,那时阁里应该没人。”又道,“她专心钓鱼,并不清楚孙君是什么时候到的,赵君担心她的腿伤,没让项君在水边待太久,大约辰时末刻就扶着她走了,那时孙君还在阁内,后来?赵君家里人捎信过来?,说是下了雨,有些农事要忙,叫她回家一趟,赵君就走了,之后项君回房休息,一直独自待到中午。”
朝轻岫对韩思?合道:“既然项君这样说了,也该叫人去赵君那边问一声。”
她说到这里,似乎还想?嘱咐什么,袁中阳已经先一步对衙役道:“问那位赵君的时候,先不要提项君都说过什么,看看她二人所言是否有什么疏漏处。”
韩思?合对此没有意见,摆摆手,直接遣了两位衙役去问话?。
朝轻岫凝视着口供,眼睫低垂,恰好遮住若有所思?的目光,片刻后笑道:“项君性格倒是活泼。”放下纸,对其他人道,“我?忽然想?起,还有些话?想?问一问她。”
韩思?合看她一眼,点?点?头,让人请了项意儒过来?。
项意儒右腿受伤,虽然可以拄着拐棍行走,不过为?保万一,衙役们还是从庄内找了架软床出来?,将人抬到了花厅当中。
她进门后,在软床上拱了拱手,道:“我?不便起身,实在失礼了。”
朝轻岫道:“其实此刻本不该如?今打搅你,只?是事情牵扯到两位官学生,每个人都得问问清楚。”
项意儒:“学生明白。”
朝轻岫道:“今早天气仍阴,你去观涛台钓鱼,就不怕突然下雨。”
项意儒:“是有些担心,所以带了斗笠过去。”
朝轻岫:“那你戴斗笠了没有?”
项意儒似有不解,不过还是回答道:“因为?没有下雨,所以没戴。”
朝轻岫:“早上河面风光如?何??”
项意儒:“观涛台视野开阔,能看见渔船来?来?往往。”又道,“瞧渔民的模样,收获应该比我?更多。”
毕竟她专业空杆一百年。
朝轻岫闻言沉默一瞬,温声道:“我?晓得了,多谢项君。”

问完话后, 项意儒倒回软床上,被人从花厅内抬出去。
不知为什么,在出门的时候,项意儒突然闭上眼睛, 一派安详地将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之上。
不小心看见这一幕的众衙役:“……”
要不是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他们都得以为绿波庄内又发现了第三具尸体。
花厅上, 朝轻岫闭了闭眼。
她觉得项意儒不愧是能在摔断腿的第二日就爬起?来钓鱼的人,性格果然与众不同……
在项意儒被人用软床抬出去后不久, 之前告辞回城的掌柜王占定也被人从繁忙的工作当中叫了回来。
他一脸疲惫地?跟刚告别没一天的韩思合等人问好, 咸鱼般坐在椅子上, 准备接受闻讯。
韩思合:“请王掌柜说一下今早的经历。”
王占定:“在下的经历没什么特别之处。卯时就起?来了,用完早饭后就去厅上,接着便?告辞离开。”
旁听的朝轻岫在心里叹了声气——待在绿波庄的人里面?, 居然只有她一个睡到了辰时吗?
那也不过是早上七点而已!
虽说单从时间上看, 王占定完全来得及在告别后,趁人不被悄悄绕回来, 先解决孙乘齐, 过一个时辰后再解决孔昊然,然而以?他的身份,似乎无?须刻意针对两?个刚见面?的官学学生。
王占定讲述完自己的经历后, 与其他人相?视苦笑一阵, 又道:“王某是骑马回去的, 路上有长随跟从,县令可以?把人喊来问话。”
朝轻岫靠在椅背上,继续翻之前那些学生的口供, 忽然间点了点纸上一行字:“能否请那位唐君过来一趟,我想再确认一下他的口供。”
韩思合对朝轻岫的一切要求都没有意见, 当即差衙役把人喊了过来。
唐任名被带进来时,面?色微微发白,向前僵硬一揖。
韩思合知道涉案者大多容易紧张,于是十分客气道:“有劳你说一下今早的经历。”
唐任名:“我卯时左右就起?来后,因为功课写完了,就想着随便?走走……”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面?上露出踌躇之色,随即再度施礼,低声道,“方才,方才学生有一件事没说。”
韩思合与朝轻岫对视一眼,立即放缓声音,用安抚的口气道:“唐君尽管直言无?妨。”
唐任名低声:“今天早上,我其实见过孙君。”
朝轻岫:“时间,地?点。”
唐任名:“时间是刚到巳时,地?点是观涛阁边的茅房之内。”
朝轻岫一顿。
唐任名的话跟项意儒的口供恰好对上了。
辰时是早晨七点到九点,巳时是九点到十一点。
据项意儒所说,她在观涛阁外?钓鱼钓到了辰时末就回去了,那时孙乘齐还在观涛阁里读书。
然后依照唐任名的口供,孙乘齐就去了附近的茅房内,处理一些涉及五谷轮回的要紧事宜。
朝轻岫问:“唐君还记不记得,孙君那时都与你说了什么?”
唐任名想了想,回答:“孙君昨日去听课时,因为稍微来迟了一步,没听到开头的内容,就想问我借课上的笔记。”
朝轻岫问:“足下当时将?笔记借给?孙君没有?”
唐任名回答:“没有,我那时没将?笔记带在身上,说是晚上回去时再给?他拿。”
韩思合微微颔首。
她大约能明白为什么唐任名开始时瞒着这件事没说——本来大家都以?为,最后见到孙乘齐的人是赵作元,然而唐任名提供了方才的证言后,最后见到孙乘齐的人就变成了他。
最后与死者见面?的人,往往十分容易受到怀疑。
就在此时,外?头一名衙役走进门来汇报:“大人,花鸟使?杨捕头已经到了。”
韩思合略一点头,让人先领唐任名离开,然后道:“请人进来。”
朝轻岫与徐非曲对视一眼,而后笑道:“来得好快。”
古代可没有电话电报,才将?口供问完人就到了,此人应该原本就在附近巡查。
袁中阳:“来的是杨捕头?”又道,“我曾听过杨捕头的大名,他大名杨见善,是之前寿州杨知府的侄子,嗯……因为家学渊源,平素嫉恶如仇,在六扇门内算是大有前途的一位少年英才。”然后压低声音,补了一句话,“此次朝廷派花鸟使?巡查江南,咱们这一块就是由?他负责的。”
他这段话显然是说给?朝轻岫等人的。
朝轻岫听见熟悉的名字,微微颔首,道:“原来是那位杨知府的侄子。”。
她还记得那位杨知府并非武林中人,所谓的家学渊源指的多半不是武功,袁中阳此时特地?提到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想暗示其他人,杨捕头跟他叔叔一样,对江湖人士都怀着一些敌意。
没过多久,杨见善带着四?名捕快进来,他的目光在史伯寿等人身上扫过,面?色显得有些沉郁。
县衙内的寻常捕快能力有限,一般无?法侦破涉及江湖人士的命案,所以?朝廷才会选择与武林盟合作,同时设置花鸟使?,有事没事巡查一下地?方。
杨见善先向众人一抱拳,旋即道:“杨某绿波庄内发生了两?件命案,而且事涉官学生,在案子告破前,还请诸位莫要随意走动。”
王占定干咳一声:“不知破案需要多少时日?”他那边还有一大滩工作要处理。
因为不二斋主要是在各地?做生意,如今已经不怎么被认定为江湖人,杨见善在面?对王占定时态度便?客气些:“如今还不好说。”
韩思合拿出徐非曲整理的口供,道:“这是之前查的供状,杨捕头可以?过目。”
杨见善扫一眼,让身边人将?将?供状收下,抱拳道:“多谢。”
袁中阳又跟来人确认了一下细节:“虽说我等身具嫌疑不好乱走,却也不方便?就这样待在厅上。”
他们总得吃饭睡觉,个别人还需要娱乐活动。
杨见善:“我已经与庄中人讲过,稍后会把整个水云苑收拾出来,那是一处独立的院落,诸位可以?暂时在此处歇脚。”
众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朝轻岫伸手?搭住徐非曲的肩膀,笑道:“咱们回去休息?”
徐非曲怅然:“早知如此,出发该带些文书过来。”又道,“帮主勿忧,咱们也无?法预料到,只是出门一日就能遇见命案。”
她在郜方府住了多年,又在县学待了多年,以?前没觉得治安那么差过。
朝轻岫默默抬头看向天花板。
她其实一直有所警觉,比如第一天韩思合讲课时孙孔两?人没来,就担心他二人说不定已经横尸庄内。
奈何几?次忧虑后一切平安,朝轻岫也就放松了警惕。
果然,案件总会在侦探想不到的时候发生。
其他人返回水云苑,韩思合刻意落后半步,等众人都已经离开,才单独叫住了杨见善。
“杨捕头,其实在下还有一事想说。”
杨见善:“何事?”
韩思合:“我知道一位尤其擅长查案之人……”
杨见善不等韩思合将?话说完,就截口道:“不必。”想了想,觉得不好跟地?方主官相?处太差,又补充道,“人命案件怎好劳动他人,而且事涉江湖帮派,一个处置不好就容易惹上麻烦,正因如此,朝廷才派下花鸟使?。”
地?方势力盘根错节,而花鸟使?大多出身京畿一带,真查到什么问题,案子处理完后直接就能走人。
韩思合回忆了下朝轻岫以?前破案时的英姿,觉得查个真相?也不算太劳动,继续劝说道:“要是旁的时候自然不必请她来,只是此人如今也在绿波庄内,若能帮着调查一二,或者可以?早日解决此事。”
杨见善皱眉:“既然在此,此人本身就具有嫌疑,如何还能请她调查?”摇了摇头,“多谢韩县令关心,在下自有主张。”
韩思合觉得对方的担忧不无?道理,末了只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一切都靠杨捕头了。”
杨见善客气了一句:“还需韩县令协助。”
韩思合摇头,实话实说:“我应该不行。”
郜方府平常命案就不多,破掉的那两?个还不是她的功劳。
杨见善:“……”
他想,韩思合是文官,说话时可能就是会谦逊一些。
徐非曲陪着朝轻岫回了水云苑,又把关藏文叫了过来,以?便?让自拙帮所有人都清晰地?处在监视人员的管辖范围内。
三人凑在一块,看书的看书,练武的练武,发呆的发呆,对比十分鲜明。
史伯寿有些无?聊,在水云苑内闲逛了两?个来回后,忍不住走到朝轻岫那边说了几?句闲话,又问:“依朝帮主之见,咱们需要在此待上多久?”
朝轻岫随口回答:“今日或者明日吧,应当不会太久。”
史伯寿苦笑:“那就承朝帮主吉言。”又叹了一口气,“老夫倒是不急,只是担心耽误云儿的功课。”
史翊云干巴巴道:“……我没关系。”她的功课再耽误也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可能是觉得祖父脸色不好看,史翊云又赶紧补了一句:“毕竟人命关天,我自己的事情?不要紧。”
史伯寿只好叹了口气。
朝轻岫唇角一翘,安慰:“反正大家都被留在庄内,就当是多散心。”
史伯寿点头,忽然目光一亮,面?露喜色:“是了,咱们都被留在绿波庄里,”看着孙女,一派慈祥之态,“既然如此,老夫可以?把云儿送到韩县令那边跟着读书。”
史翊云表情?直接凝固。
史伯寿脸上的皱纹瞬间舒展开,很?高兴地?带着表情?飘忽的孙女走了,临道别前还呵呵笑道:“多谢朝帮主提醒。“
等史家祖孙两?人离开后,在旁练武的关藏文难得开口:“原来是帮主提醒?”
朝轻岫神色温和:“与在下无?关,应当只是史老爷子关怀孙女的拳拳之心在作祟……”
徐非曲捕捉到了关键词:“……‘作祟’?”
朝轻岫微笑:“我也不爱读书。”
徐非曲深深看了朝轻岫一眼,倒是有些可惜自家师父此刻不在,无?法督促帮主上进。
众人随意闲谈几?句,都没太将?破案的难度放在心上,尤其是徐非曲,她深知帮主慧眼如炬,身处案发地?点时,一般说什么就能是什么。
结果这次却出了意外?。
众人在绿波庄内整整呆了两?天,史翊云更是已经涂黑了四?本书的“口”字,花鸟使?那边除了捎回了一条讯息,说已经得到了赵作元的口供外?,居然没有任何进展。
至于赵作元本人,如今还在自己家中务农,她在没跟项意儒沟通的情?况下给?出了基本一致的回答,杨见善也就没把人喊回来,不过依照韩思合的猜测,杨见善应该是派了人在旁监视。
朝轻岫去韩思合那边待了一会,听到些许消息——据说杨见善正在调查庄内人员在案发当日的行动轨迹,他也是习武之人,工作起?来昼夜不歇,如今已经核对了庄内一半仆役的情?况。
虽然没有任何收获,不过表现出工作热情?倒是很?值得赞扬。
除此之外?,那位被称为花鸟使?的杨见善捕头偶尔还会把水云苑中的人喊去沟通一下情?况,比如史翊云,就被喊去了三次,理由?是杨见善觉得她瞒了点事情?没说。
作为花鸟使?,杨见善的眼力不算差,很?快就查出了被史翊云隐瞒的事情?——她把《刑律要义》的书壳套在了《江湖奇侠集》上,意图借此躲过身边师长的耳目。
杨见善:“……”
花鸟使?忙,被留在绿波庄内做客的人也忙,比如王占定,他手?头都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实在无?法干坐着耗时间,已经叫人把不二斋那边需要处理的工作给?送了过来,韩思合与袁中阳也直接开工,连史翊云都在祖父的监督下,每天都在勤勤恳恳地?假装读书。
目前还处在空闲状态的人,似乎只剩下朝轻岫一个。
朝轻岫悠哉地?坐在躺椅上,左手?边是一盘蜜饯,右手?边是两?盘蜜饯,手?中还抱着个茶杯,她对走过来的徐非曲诚恳道:“我觉得无?须用工作把时间排得太满,劳逸结合才能长命百岁。”
徐非曲忍不住看向上司。
对方有把工作排得特别满过吗,为什么说起?来会是一副过来人的口气?
徐非曲深吸一口气:“帮主……”
朝轻岫不等她说完,就道:“不过此次出门的时间有些长,若是你待腻了绿波庄,咱们就早些离开。”
徐非曲:“颜堂主等人也一定盼着帮主早日回归总舵,主持大局。”
朝轻岫坐起?身,颔首:“既然如此,劳你替我给?韩县令带句话……”
水云苑内。
韩思合叫了个跟杨见善一块抵达的捕快过来,开门见山道:“请问花鸟使?,将?咱们留在此地?,却直到今日都未曾破案,莫非是在玩忽职守?”
捕快闻言大为惊讶:“如今才过去两?日……”
韩思合强调:“是已经足足两?日!”而且这甚至已经是她假期的最后一天。
回想当年,在处理刘家庄那件案子时,韩思合记得自己刚到现场没一个时辰,真凶就已然伏法。
有了朝轻岫珠玉在前,韩思合下意识提高了对六扇门内专业人士的要求。
捕快噎了一下,旋即垂首:“……下官这去请杨捕头示下。”
这位捕快告辞离去,第一时间将?韩思合的态度传递给?了杨见善。
双方同为朝廷命官,自然需要友好相?处。虽说杨见善是四?品捕头,品级要高于郜方府的县令,然而对方乃是文官,又是科举出身,在朝堂上具备天然的优势。
而且踏春假快要结束,杨见善确实不好继续将?人留在庄内。
一位捕快道:“庄内旁的嫌疑人大多已经聊过,到了今日,该去和那位朝帮主谈谈。”
六扇门在办案时有些约定俗成的规则,在陌生人跟亲友都事涉案件时,优先怀疑亲友,在江湖人跟普通人都事涉案件时,优先怀疑江湖人。
在杨见善看来,此地?所有武林人士中,朝轻岫是最不符合其真实身份的一个,她言辞温文,一点不像地?方帮派的总瓢把子,也就格外?令人不安。
杨见善:“过去说一声,我要见那位朝帮主。”
过了会,被打发去跑腿的捕快重新出现,面?色古怪道:“那位朝帮主说,她现在有些忙,若是有什么话要问就请您过去。”
不是自己过来见他,而是叫他过去见自己。
杨见善还没对朝轻岫的态度做出评论,外?头就又来人传讯。
捕快拱手?:“大人,刚刚接到了门内的飞鹰传书。”
江湖中各类奇巧技艺甚多,六扇门早早训练出了一批可以?用来传讯的信鸽与猎鹰,花鸟使?过来处理案件时,也用猎鹰捎信回去,告知周边的同僚,如果同僚有话要捎给?他,也会用信鸽或猎鹰来传讯。
杨见善不解。
作为一个横眉冷对以?孙相?为首的朝廷要员,同时也拒绝对武林人士假以?辞色的花鸟使?,他的社交关系一直比较简单。
捕快:“是阮时风阮捕头的口信,听说大人您两?天都没破案,问问有什么情?况。要是有事的话,反正她就在附近,正好过来帮忙。”
杨见善迟疑:“阮捕头?”
“不止阮捕头,还有伍识道伍大人的信……”
杨见善皱眉:“此事与他有什么干系?”随即冷笑一声,“此人如今不正陪着那个姓黄的为非作歹么?”
“姓黄的”是孙相?刚派下来的门生,目前正在忙着搜刮地?方,借此填充领导跟自己的钱包。
那位捕快低眉顺眼:“伍大人说,听闻大人您两?天都没破案,想知道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问题,是否有什么需要援手?之处。”
杨见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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