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什长心中复杂,不知道自己接这个任务出来是对还是错,别到最后就他里外不是人。
赵三元在验尸,顾君若便去洗了一下手,然后去看村里的人熬药。
天已经黑了,但村民们依旧没有休息,他们正在清洗赵三元挖回来的草药,然后放进大锅里熬煮。
顾君若认得草药,她细细地看了看,发现草药并不齐全,不由的叹息一声,这样药效有限,恐怕只能暂时拖延一二。
只希望她派出去的人能尽快回到县城,
拿足够的药草过来。
从县城到赵家村路途不近,路又难走,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
顾君若看了一眼清洗出来的草药,很干脆的一样拿了一株出来,然后招手叫来三土,“你们村里谁对山里的最熟悉?”
三土精神一振,立即道:“我,我,我,夫人,我最熟了,您是不是还要人带路?我不好吗?”
顾君若与他笑道:“那你见过这几株草吗?”
三土就着火把的光去看,然后挑出三株草道:“这三株我都认识,我知道哪里有,但好像我知道的地方三爷爷都知道,他都给挖了。”
“你认得就好,明天我们上山去挖草药,除了你,你还知道谁对山里熟的?我们一起上山,分开找,应该能找到更多。”
三土就悄悄的四处张望,然后小声道:“夫人,大人不给我们进山,我们只能在山脚下找药,山里有猛兽,会吃人。”
也是因此,只有赵三元敢进山去找药,之前还有猎户一家能进去的,但猎户一家病了,所以就只有赵三元能找药了。
顾君若觉得这样不行,把所有压力和希望都放在赵三元身上……
既然赵三元可以进山,那他们自然也可以。
她对李什长道:“去休息吧,明日我们进山。”
李什长应下,他是兵,闲时也经常进山打牙祭,进山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丁四是衙役,虽然比不上李什长,但也自觉进山不会有问题,倒是顾君若和小婵。
丁四自认自己和李什长是不一样的,他比较体贴,而且是衙门的人,更是顾君若心腹,因此劝她,“夫人把药草给我们吧,明天我们三个进山就好,您和小婵就不要进去了。”
顾君若摇头道:“药方的药不齐,有些药草没找到,所以我要跟着一起进,除此外,我们还要找些药石,最好能凑出两三张药方来,换着试。”
她叹息一声道:“赵大夫最好留在村子里治病,不然有重病之人想找他都找不到。”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采药
赵大夫当然也知道他留在村子里随时观测病人的情况最好,但这不是村子里没药吗?
而人生草药的人少,能进山采药的人更少,这时候顾君若愿意带人进山采药,他自然愿意留下看护病人。
他翻看着顾君若写下来的药方,苦恼的皱紧眉头,“我还有一些大黄,但荆芥、甘草、柴胡和白芷这些都没有,更不要说苦参、玄参这些东西了,所以您给的这三张药方得改一改。”
顾君若道:“我已经让人回县城筹集药材,速度快的话,明日落日之前就能送到,所以我们得先改出一张今明两日的药方。”
赵三元觉得多想无益,干脆道:“夫人先行进山采药吧,看您能采到什么药,我到时候再看着改。”
没有药,光改药方有什么用?
顾君若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当即选了人进山去采药。
进山前,赵三元还给她指了几个地方,都是他经常去采药的地方。
因他经常进山采药,所以他知道一些药草生长的大概地方。
三土还要给他们领路,赵里正不太愿意,于是把他小儿子赵壮学找来,让他给他们带路。
赵壮学是一个白皙瘦弱的青年,听说一直在努力读书想要考秀才呢。
他过来看到顾君若,脸一红,低下头去行礼,“学生拜见夫人。”
顾君若见他如此很担心他带不好路,于是问道:“你进过山吗?”
“他进过,”赵三元拿了一把草药出来,站在门前面无表情的道:“他陪我进山采过药,对山里还算熟悉,就让他给你们带路吧。”
赵壮学看到赵三元,脑袋更低了,连耳朵尖都红了。
顾君若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没有说什么。
三土还是想去,他很喜欢顾君若,就想跟在她身边,结果被里正给揪着耳朵扯走了,“山里有狼你知道不知道?”
赵里正一边拖着他走,一边念叨:“夫人他们进山是去采药的,哪有空照顾你,给我在家老实待着,不许上山,更不许去生病的人家家里,知道吗?”
三土泪汪汪的被扯走了。
君若他们简单吃了一些东西,带上赵里正准备的干粮,拿上小锄头和背篓便上山去了。
站在山脚下看着郁郁葱葱,树木茂盛的青山,顾君若分辨了一下方位后道:“赵大夫说往南走,第二个山坳处有一片荆芥。”
赵壮学思考了一下后道:“我知道那里,只是我好几年不进山了,不知道进山的路有没有改变,我们先顺着往南走吧。”
南山坳离这里不近,这座山很少有人进,所以没有踩出完整的路来,有些地方有痕迹,他们顺着往前走就行,有些地方没有,他们就需要自己辨别方向。
顾君若一边跟着走,一边留意视线能看到的花花草草,很快就发现了车前草。
车前草一般只要发现便是一片,果然,那片草地上一片过去都是车前草。
那里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坑并不是很大,显然被人挖过。
顾君若上前看,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我们挖些车前草吧。”
小北已经把顾君若写下来的药方背好了,他又默背了一遍,确定道:“可药方上没有车前草这味药啊。”
顾君若道:“有些病人有泄痢的症状,所以我想可能需要加一味术苓汤,其中就需要用到车前草。”
小北一听,立即背着背篓上前挖,大家也立即动作起来。
可能是前不久才下过雨的原因,药草很好挖,轻轻地一锄,再一拔就可以了。
顾君若自己就挖了七八棵,直到把这一片肉眼可见的车前草都挖干净了,大家这才起身继续。
一路上,顾君若在向阳面发现了甘草,可惜不多,挖完以后顺着山势走到背面,正觉得凉气习习,就在不远处发现了麦冬。
还是小婵眼尖的看到了紫色的花,隐约觉得像,这才扯了扯顾君若的袖子。
几人小心翼翼地扶着树干下坡,就看到背面的一片空地里开满了紫色的花,顾君若忍不住感叹道:“这可真是宝山啊。”
她对众人道:“这是麦冬,找找看有没有老的,挖其块茎可用。”
众人应下,纷纷去找。
这是一片野生的麦冬,所以有好几年期的,
看枝叶底部的颜色,小北挖了一株,拿起来一看,底下的块茎成椭圆形,一串一串的,已经成熟。
他高兴的扬起来让顾君若看,结果脚下一个不稳,一脚就踩进一个水坑里。
顾君若也选了一株,将周围的泥土松了松,然后用力的拔起来,看到根部垂下的块茎,她高兴起来,“可以用,大家多挖一些。”
这东西可比车前草难挖多了,李什长一边挖一边问,“夫人,这麦冬有什么用?”
顾君若道:“麦冬可养心阴,清心热,可用于心阴虚有热所致的心烦,配以玄参、天花粉和甘草、荆芥可治瘟疫。”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和众人笑道:“我们挖上一些就走吧,先去南山坳取荆芥。”
玄参难寻,这座山里显然没有,只能等县城的药到,所以麦冬此时的用处不大,可以先记下位置,过后若有需要再来取。
最要紧的是先找到荆芥,所有的药方中都需用到它,所以它是一味不能缺少的药。
南山坳离这里不近,山里的路又难走,越往里走,她越能感觉到一种压抑的气氛,李什长和小北都紧紧跟在她左右,戒备的四处看。
路上,李什长还蹲下摸了一把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留下的粪便,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看,目光锐利的打量四周。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赵三元明明知道南山坳有荆芥,他却采不回来,因为路上太危险了,很可能他都还没到达地方就遭遇了不测。
到了后面,赵壮学领路的用途已经不在,改由李什长来领路,他观察着路上留下的足迹和粪便,带着他们绕开了一片区域。
他小声和顾君若解释道:“那里有熊的踪迹。”
顾君若是个听劝的人,所以她点了点头便跟在李什长身后换了一条路。
他们多绕了很长一段路,最后穿过了重重茂密的荆棘和草木才下到南山坳的。
这里有一大片荆芥,众人愣愣地看着,不太确定的去看顾君若,“夫人,是这个吗?”
顾君若回神,连忙点头道:“是这个,用镰刀割,能割多少割多少。”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忧虑
因为有李什长在,他们在树林里没遇到什么危险,他们出山时,不仅背篓装满了药,还捆了好几捆荆芥。
考虑到现在村子里基本啥药都没有,为了凑够一副方子,他们还冒险进到山的更深处,找到了茯苓和大黄。
所以等他们终于互相搀扶着走出大山时,太阳都快下山了。
赵里正一脸焦急担忧的候在山脚下。
他后悔了,哪怕逼村民们进山,也不该让顾君若进山,她要是在山里出事,他可怎么和县令交代呀?
看到顾君若终于出山,赵里正差点流下感动的泪水来,他连忙迎上前去,“夫人没事吧,可有遇到猛兽?”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我们找到了不少药材,走吧,回去找赵大夫。”
药并不是采回来就能用的,还得炮制,有些药材的要求还严格,不仅要晒干,还得用酒炒制,这就不是顾君若他们能做的了,所以要把药交给赵大夫处理。
现在急用药,等着太阳自然晒干是不可能的,赵大夫直接让人架起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在下面烧火,把药材放在石板上烘干。
他结合顾君若给出的药方重新拟了一张,只用现有的药,熬好以后先给几个重症的服用,其他的还是用的旧药方。
每换一种药方,治愈的可能性便越大,但,危险也更大。
所以赵大夫只在病重者身上试新药方。
当然,这些事他是不会说出口的,因为村子里只有他一个大夫,也没人会质疑他抓的药。
但顾君若懂行。
看到赵大夫抓出来的药,她欲言又止。
赵大夫把药交给村民,让他们去熬药,然后看向顾君若道:“夫人有话要说?”
顾君若道:“这是虎狼之药。”
赵大夫面无表情道:“但也是他们唯一的生机了,这一副药下去,能撑住就意味着多出一些时间来,不吃,他们活不过今晚。”
顾君若没说话。
赵大夫轻轻地道:“药死是死,病死也是死,不如死前替我试个方
子,若能救下一两个人来,保我们村血脉不断绝就可以。”
他抬起头来,冰冷且残酷的道:“对夫人也是好处大于坏处,您进到这里来,除非不顾外面百姓的安危,不然,您也只能等瘟疫结束后才离开。”
“但瘟疫结束,”他扯了扯嘴角道:“谁知道那时村里还能活几个人呢?”
反正这两日村里都在不断的死人,而随着时间拉长,每日死亡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到最后……
赵大夫重新配了一副药递给顾君若,“不过我们还是得感谢夫人进村来,因为夫人在这里,朝廷就不会放火烧村。”
顾君若道:“韩县令心地良善,不会烧村的。”
赵大夫脸上没多少表情的道:“这不是一人的良善可以解决的事,这是一个村的瘟疫,还是一个县,一个州,甚至全国沾染上瘟疫的选择,现在村子里死的多是老人和病重的青壮,数量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可若死的人越来越多,不可控之时,人心就会改变。到那时,别说里正,就是县衙派兵镇压,也压不住。”
“到那时,县令是烧还是不烧?”赵大夫将包好的药递给她,道:“所以夫人得好好的活着,你在村子里,你活一日,县令就不会烧村。”
他扯了扯嘴角,“如果县令如传言般的那样爱重您的话。”
顾君若握紧了手中的药包,沉默着看他转身离开。
小婵在一旁听得害怕不已,问道:“小姐,我们也会染上病吗?”
顾君若垂下眼眸道:“不会的,我们只要注意一些就好。”
她把药包给小婵,道:“去把药熬了吧,我们都喝一碗。”
赵大夫虽然没说,但顾君若知道,这是预防瘟疫的药。
喝完药,顾君若提着灯笼在村里走了一圈,最后在收治病人的屋外站了好一会儿,听着里面的哀切叫声,最后转身离开。
小婵将水烧开,放凉以后才端来给顾君若洗漱。
“遵您的吩咐,我让里正把各家的人都叫了来交代,不管是入口的水,还是擦洗的水都要烧开,只是
这样一来,村子里的木柴就不够了,我与她们约好了,明日要一起上山捡木柴。”
顾君若应下,“别进太深,就在山边,我们这次带回来的药足够明天和后天用了,但还是要多备一点,不知道后天县里的人能不能到。”
同时她还担心韩牧,“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抓到人……”
小婵问:“他是谁?”
顾君若看了她一眼,不理她。
小婵笑了笑,将热水端出去倒了,回来道:“小姐既然担心姑爷,怎么姑爷在的时候不说?”
“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义县的百姓,他是县令,县令要是出事,义县肯定会乱的。”
“是是是,您都是为了义县,但自来义县,县中至少有一半的事务是您处理的,县衙里的主簿县尉都认您,要我看有没有县令区别不大,甚至没有他,您做事说不定还更方便呢。”
“闭嘴!”
小婵就手动合上自己的嘴巴,直到两个人都躺下才道:“您既有情,就应该让姑爷知道,他虽然长得好看,但小姐您有才啊,京城不知多少男子想得到小姐的青睐呢,他要是知道小姐心里有他,一定会立即拜倒。”
顾君若闭上眼睛,“闭嘴吧,劳顿了一天,你是一点也不困是吗?那就起来去看药房的火。”
小婵已经闭上眼睛,连续打了两个哈欠,昏昏欲睡过去,“我是认真为您考虑的,您就知道训我……”
小婵打起小鼾来,已经熟睡过去,但顾君若反倒睡不着了,她睁着眼睛看蚊帐,算计着以韩牧的脚程此时追到了哪里。
除非他们往周国内逃,不然现在已经靠近齐国边界了吧?
顾君若不由翻了一个身,担忧起来,两国边界必有守军,也不知韩牧能否避开齐国的守军把人抓住。
要是和齐国守军发生冲突……
顾君若从床上坐起来,片刻又躺下去,强迫自己睡觉,不要再想他了,也不能再想他了,她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做呢,必须要养精蓄锐。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追上
第二日一早,顾君若起来,刚刚洗完脸外面就传来了哭声。
她连忙绑上帕子就跑出去看,村民们从重病房里抬出一个人来,赵大夫脸色不太好看,和顾君若道:“又死了一个。”
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中年,脸色蜡黄而青,脸上的表情木木的,还有些皱,看得出来,他走得很痛苦。
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跪坐在地上痛哭,里正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后道:“抬下去烧了吧。”
没有人有意见。
村子里有赵三元在,赵里正也是个有见识的,他知道瘟疫而死的尸体要焚烧,甚至他们所用的东西也要都烧掉。
身后事是很重要,但村民也不是傻子,为了活着的人,便是心中不愿也会做。
顾君若让抬尸体的人都拿布料捂住口鼻,未必能完全隔绝,但多少有些用处。
等烧完尸体和东西,他们扯下布料就要回家去,顾君若皱着眉头叫住他们,指着路边的艾草道:“去割些艾草,先不要取掉布料,也不要用手去触碰口鼻,将艾草煮水后沐浴,手要多洗几遍。”
见他们不以为意的样子,顾君若冷冷地道:“不照做,或许你们明天就是病房里的一员。”
村民们吓得脸色发白,质疑道:“夫人别是吓唬我们的吧?而且我们村子里老早就熏艾草和洒艾草水了,村子里该生病的还是生病,我们觉得没什么用。”
“就是啊,我都怀疑三元叔是不是不会治了,要不我们还是去县城找大夫吧?”
顾君若冷下脸道:“如此严重的瘟疫,到现在已近一旬,你们村子居住的房子都相距不远,在这样的情况下染病不过半数,就可见赵大夫的厉害之处,证明先前的措施是有用的!”
“你们知不知道,像这种水源被污染,村里还出现大量瘟疫病人的村庄,一旬就可以灭掉一个村子!”顾君若:“而现在,我们的染病率被控制住了,你们不想着感激赵大夫和里正,完善举措,竟还想着懒惰,废掉之前的有效举措?”
村民们涨红了脸,懦懦不敢言,但心里还
是有些不服气的。
他们想离开,村子里生病的人太多了,每天都在死人。
他们感觉这里连空气都有毒,他们再留下去也会生病的,村子里连药都没有,全靠人上山去采,一旦生病,便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顾君若扫视一眼,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不过她没有声张,而是严厉要求他们将看得见的艾草全割回去。
村民们不得不听从。
顾君若也撸了袖子上前折艾草,抱了一怀抱回去。
艾草清洗一下就交给村民们,让他们立即拿回去生火煮水,她则叫来三土,让她和小婵带着村里的半大孩子和妇人们一起去山边捡木柴。
哪怕是为了煮艾草水消毒,村子每天也需要大量的木柴。
目送他们走远,顾君若立即转身去找正在病房不远处帮忙的小北和李什长。
她招手叫来俩人道:“赵家村人心浮动,封村之举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但进了这里的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病气,一定不能让他们离开,否则,义县,甚至整个沔州都会陷于疫灾。”
瘟疫是会随着人转移的,出了义县更难控制,到时候只要有人走出沔州,可能整个大周都会万劫不复。
想到特意来赵家村转一圈的陈坚,顾君若不由心中一寒,这是陈国的阴谋吗?
用瘟疫开路,好狠毒的心思,却不知陈国境内是否有瘟疫,或者,齐国是否安好?
想到追陈坚而去的韩牧,顾君若呼吸急促了片刻,咬咬牙道:“李什长,你去将里正找来,现在县衙的人还未到,我们得要村子里的人巡逻封村,不许人外逃。”
李什长:“都是村子里的人,他们之间互相联络有亲,万一悄悄放人离开……”
顾君若冷着脸道:“此时也只能相信里正和他们了。”
李什长想到此时无人可用的窘境,只能领命而去。
等他一走,顾君若立即扭头和小北道:“你去找韩牧,让他快快回转,如今安定义县更为重要,到这会儿了,如果还抓不住陈坚,那就
暂时不抓了。”
小北却不愿离开,“郎君让我好好保护夫人,我不得离开您半步。”
顾君若:“现在不是情况紧急,无人可用吗?”
小北摇头,“那我也不能离开夫人左右。”
顾君若指使不动他,不免生气,“我以女主人的身份命令你。”
“郎君要我保护夫人,那我便只能保护夫人,”见顾君若很生气,小北便道:“夫人,您别小看了我们郎君,他虽没有您聪明,却也知机随变,他要是抓不住陈坚,自会回转,不必我去找。”
“虽然我觉得郎君一定能抓到陈坚,但既然您怀疑,那我们就假设他抓不住,我们郎君又不是傻子,抓不到人肯定会回头的,而且这儿还有夫人您呢,便是为了夫人,他也会回来的。”
小北道:“夫人您现在本来就人手不足,我再走了,您身边就只剩下李什长和小婵了。”
“那小婵能干什么?要是遇到危险,李什长既要应付危险,又要保护您,双拳难敌四腿啊,所以我不走。”
顾君若:“……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口才这么好?”
小北嘿嘿一乐道:“都是跟我们郎君学的。”
韩牧可没他这口才,至少在她面前,他总是词穷的那一个。
顾君若转身就走。
小北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立即跟上去,他总算是留下来了,真要离开夫人,回头郎君还不把他屁股踢掉啊。
韩牧自然还是有些用处的,做其他的事不行,但追人,他还是在行的。
他只当是在追猎物,再有熟悉山林的士兵和本地地形的衙役帮忙,他穿行山林的速度要比陈坚快很多。
而且,他身姿轻盈,不管是在马上,还是在马下,移动的速度都很快,咻咻咻就过去了。
循着山林中留下的淡淡痕迹,韩牧快速的靠近陈坚。
终于,他们在早上看到了陈坚刚灭掉不久的火堆,一行人快速的循着痕迹去追,不到半个时辰就在河边追上了人。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受伤
陈坚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们提前放在此处的竹筏被水冲走了,只能现做。
他带着的下属刚砍好竹子,正在努力的把它们绑在一起做成竹筏,听到有序且急速的脚步声,众人一惊,抬起头来,正和跑在最前面的韩牧对上目光。
陈坚瞳孔一缩,当即道:“杀了他!”
他的下属们立即抽出刀来,迎着韩牧就杀去,韩牧才不怕他们呢,抽出剑来便迎上去。
跟着他的士兵和衙役都吓了一跳,纷纷叫道:“县君!”
陈坚带来的黑衣杀手显然出自军中,不仅刀是军中制式,连招式也是,他们的功夫可比衙役高多了。
一照面,两个衙役就被砍伤了,韩牧一剑挑了一人,旋身过去踢开一人,侧腰时手中的剑一挡,挡住刺向衙役的一刀后隔开,飞身上前杀敌。
他喊道:“你们退下,军士上前,结阵杀敌。”
跟着韩牧的那十个士兵本就同出一什,训练打仗都在一处,很有默契。
韩牧一喊,他们当即两人一队,结阵上前。
他们想把韩牧保护在中间的,但见韩牧如猛虎般扑向黑衣人,以一挑三还绰绰有余,不多会儿就杀了两人,越来越逼近陈坚。
士兵们顿时不说什么了,放心的对敌起来。
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扑向韩牧,韩牧也不傻,当即指挥士兵们分于两边,左右向下杀,这样可以快速的策应他,并且分担黑衣人的攻势。
陈坚见韩牧杀敌的空隙竟然还能指挥士兵变阵杀敌,因他自己就能独扛四五人的攻击,剩下几个黑衣人去拦截周国士兵,根本就拦不住,他们越来越靠近陈坚。
陈坚脸色奇差,他没想到韩牧竟有如此本事。
他抬起手来对准韩牧的方向,手指轻轻一按,一支袖箭咻的一下射出,腾跃落地的韩牧正好背对着他,陈坚嘴角一翘,却见他头也不回,手中剑快速的从下往上背在背上,叮的一声,袖箭射在剑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叮的一声后,他便反握着剑一回,上前一步对他冲杀的一个黑衣人立时被他割了脖子,下一息,他飞身而起,躲过三把攻击而来的刀,落下时脚尖在刀上一点,在空中翻转两下落到了陈坚对面……
他冲愕然的陈坚挑眉一笑,伸手就朝他的衣领抓去。
陈坚的反应也不慢,立即后退,抬手对着他又是一支袖箭。
韩牧偏头躲过,不再用手去抓,手中剑快速的朝他刺去……
陈坚脸色一变,闪身躲过,他挑起一把刀来还击,可他的功夫远比不上韩牧,不过两招便落了下风,就在快要被韩牧一剑刺中时,有两个黑衣人终于摆脱士兵们的纠缠,飞身来救。
一人挡下韩牧的剑,一人则朝韩牧攻去。
陈坚踉跄着后退,小腿都淹没在水中。
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河流,再抬头一看在韩牧的攻势下勉强支撑的两黑衣人,当机立断的转身将刚才绑到一半的竹筏踢到河里,然后一跃而上。
没有绑好的竹筏尾巴散开,但前头是绑在一起的,陈坚站在上面还可勉力支撑。
他拿起竹竿一撑,竹筏就往前一跃,离开岸边。
韩牧见状,大恨,剑势越发凌厉,在陈坚快靠近河中心时,他终于一剑穿透一个黑衣人的心口,将另一人一脚踢飞。
士兵们也陆续将与他们缠斗的黑衣人拿下,冲上来拦住爬起来又要去阻拦韩牧的黑衣人。
韩牧扫了一眼,没管他们,一脚将岸边被砍掉的无用短竹踢到河里,四五节短竹散开,在河里连成了一条直线,最后一节已无限靠近竹筏。
韩牧飞身跃起,脚尖点在河中的第一节短竹上,一踩,再度起飞,犹如鸬鹚般在水上翱翔,陈坚一抬头便看到他踩着竹节飞到了跟前。
他脸色一变,手中的竹竿便在空中和水中急打,想要将他打下来。
韩牧一脚轻点河面,在半空中一个翻身躲过竹竿,再落便踩在了竹筏散开的一根
竹子上,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坚,挽了一个剑花,冲着站在竹筏头的陈坚就杀去。
岸上的士兵和衙役都看呆了,嘴巴半张,在韩牧将陈坚打到水里,又恶劣的用竹竿将人来回的按到水里才回神。
可还是忍不住感叹,“韩县令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