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 by飞萌
飞萌  发于:2024年0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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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雪落无声, 孟舒淮摁掉了室内的夜灯,让黑暗将?他们包围。
有孟舒淮在身边,江泠月无比安心, 窗外雪地映着黯淡的天光,她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依稀得见林间雪影簌簌。
天寒地冻的季节, 没有什么能比躺在爱人怀里看雪更为惬意幸福。
孟舒淮从背后将?她抱着,滚烫的掌心一直贴在她小肚子的位置,贴心当她的暖宝宝。
江泠月抱着他手臂, 忽地开口问:“今晚下棋,你是不是故意让我输的?”
孟舒淮没忍住低声笑出来,坦诚道:“宝贝,今晚我已经尽力了。”
江泠月不满转身, 按住他胸膛将?他压住, 质问他:“你在嫌我笨吗?”
孟舒淮小心搂着她, 应声回答:“怎么会??江泠月天下第一聪明。”
江泠月轻哼一声:“就?知道哄我。”
孟舒淮揉揉她的发,低声说:“但我也是真?的想听你唱《牡丹亭》”
江泠月在黑暗中瞪大了眼, 手握成拳锤在他胸口,“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
孟舒淮握住她的手笑道:“但我也真?的尽力了, 我总不能当着爷爷的面帮你下吧?”
孟舒淮怎么说江泠月都不满意, 她倒在他怀里,气鼓鼓埋怨他:“明明是你不够厉害。”
“是是是。”孟舒淮顺着她说:“都怪我。”
江泠月转过身, 孟舒淮紧跟着贴上来, 掌心又重回她小肚子的位置,热度缓慢而坚定, 温暖她的身体,她的心。
她很享受这样的时刻, 没有激烈的性.爱,也没有与他隔着太多距离,他们相互依偎,在这冬夜相拥着取暖。
世界如此安静,一切都那?么美好。
孟舒淮轻轻吻她的肩,呼吸绵长?,轻柔在她颈项间铺开。
他知道江泠月睡不着,便问:“你今晚从爷爷的字里看出了什么?”
孟舒淮并?不是不懂江泠月说的那?番话,他只是惊讶,惊讶怀中人竟然会?有如此超群的感受力,能从一副作品里看出作者的心境。
江泠月凝神?想了想,说:“我只能感觉到孟爷爷有很重的心事,也许是下笔的时候思绪太重,所以笔下的字空有其?形并?无其?神?。”
“嗯......我猜,孟爷爷应该很向?往我外?公的心境和生活,所以才会?格外?喜欢我外?公的作品吧?”
“但其?实,他老人家完全有条件活成我外?公那?般自由洒脱的模样,为什么没有呢?”
她自问自答:“应该就?是有心事吧。”
孟舒淮听了轻笑:“你倒是分析得有理有据。”
“那?我说对了?”江泠月扭着身子问他。
孟舒淮松了松手臂,让她可以自由翻身,并?没有否认。
江泠月本不该问孟舒淮的家事,但她忍不住。
当她被孟舒澜带到了这个家里,接触了他的家人,还得到了他家人的喜欢和肯定,她所有的贪心都在蠢蠢欲动,她想要了解更多,想要拥有成为孟舒淮家人的资格。
所以她轻声问:“我可以问吗?”
孟舒淮并?未应答。
江泠月很识相,孟舒淮没出声,她便说:“那?我不问了,你别为难。”
很多时候,孟舒淮宁愿江泠月任性一点,缠着他问到底,不说就?和他生气。
她这么懂事,只会?让他难受。
他轻吻着她软嫩的面颊,几番犹豫后,开口道:“不要相信你眼睛看到的,要相信你感受到的。”
“你可以问我,我会?回答你是或不是。”
孟舒淮递出了主动权,江泠月反而迟疑,因为她在这个家庭里感受到的是沉重的底色,她会?担心这种沉重的底色是一道很深的伤痕,一揭开便会?流血。
她转身将?孟舒淮紧紧抱着,好像这样就?可以淡化掉那?种沉重,同时,她也在向?他传达一个讯息——我一直在你身边。
江泠月突然往他怀里钻,孟舒淮轻轻一笑,也将?她紧紧抱着。
他喜欢江泠月在他怀中的感觉,是安定、满足的感觉。
好一会?儿,江泠月才开口问:“孟爷爷是不是在为澜姐和清漪的关系忧心?”
“是。”
“是不是还在为你和澜姐的关系忧心?”
“是。”
江泠月愣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她对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头绪,也看不到任何事实依据,但她就?是感受到了异常,便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她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这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想不明白。
明明在尚家别墅那?一晚,是澜姐给?了她走向?孟舒淮的勇气,她那?么了解孟舒淮,那?么为他着想,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会?不好?
所以她问:“为什么?”
孟舒淮当然知道她的疑惑,可他却无法开口解释为什么,从本心来讲,他并?不希望江泠月过多参与他的家事。
他搂着她,轻声说:“不想这个了,好吗?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江泠月非常理解孟舒淮的绝口不提,这是他的家事,她本来也不该多问。
她乖顺靠着他,轻轻说好。
她想,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交换彼此的心事,她也可以有机会?,慢慢成为与他相伴一生的那?个人。
她紧紧贴着孟舒淮,安稳入眠。
长?夜过半,正是酣梦时分,江泠月却突然惊醒。
她猛地睁眼,窗外?雪光灰白,身边人气息纷乱,呓语连连,似乎正困在梦魇里无法醒来。
她一时慌张,匆匆喊他:“孟舒淮。”
孟舒淮没醒,右手却胡乱摸索,在黑暗中紧紧抓住了她。
这种强烈的,类似于求救的力量让江泠月心惊,她顾不上别的,撑起身子抱住他,一声声喊他的名?字,试图将?他从梦境中拽出来。
似乎是感受到外?力的侵扰,孟舒淮的梦境突然中断,他猛地清醒过来,听见江泠月带着哭腔的呼唤。
她伏在他胸口,不停用?手摇晃着他的手臂,她声音颤抖,似乎很是惊慌害怕。
“孟舒淮。”
“孟舒淮。”
......
这一声声的呼唤震颤了他的心,他感受到她的情绪,她在为自己深陷梦魇而紧张,她的担忧、她的害怕,她所有的情绪都与他有关。
他已经很多年没再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他以为梦醒时依旧会?被心悸与不安缠绕。
但他此刻的感受如此清晰,他没有心悸,也没有不安,他的心无比安定,因为知道有人在牵挂,有人在关心,有人在爱着他。
他收拢双臂将?人抱紧,他低声告诉她:“我没事,宝贝。”
江泠月还没从惊慌中缓神?,她贴近他,抬手抚上他的脸,她在黑暗中寻到孟舒淮的唇,她用?自己轻颤的唇与他相贴。
她要清楚感受到他的清醒,要感受到他重回往日那?个强大又坚不可摧的模样,她才会?安心。
他是孟舒淮啊,怎么会?脆弱?
这个吻是意料之外?,孟舒淮并?没有心理准备,但当她莽撞地探入,他也向?她敞开。
江泠月的主动总是这样,动作生疏,稍显莽撞,却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剖开,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他。
而孟舒淮也不是什么铜墙铁壁,就?算是铜墙铁壁,她的爱像水,只要找到一丝缝隙,她的爱都能穿透重重阻碍,直达他的心间。
他抱着江泠月翻身,她柔软的身体被他牢牢压住,他在她唇上深深一吻,用?理智中断情.欲。
江泠月在他身下轻轻喘着,他温柔吻她的唇,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耳朵。
纤软腰肢轻轻扭动,孟舒淮身体猛地一僵,沉声说:“乖一点宝贝,别乱动。”
有些变化太过明显,江泠月无法忽视,她只能乖乖听话,伸手将?他抱着。
气息逐渐平稳之后,她轻问:“是因为我睡前问的那?些问题你才做了噩梦吗?”
孟舒淮的气息尚未平稳,还灼热的鼻息洒在她耳畔,江泠月听见他问:“担心我?”
“嗯。”她点点头,还问他:“你会?害怕吗?”
孟舒淮有时候觉得江泠月是在拿他当小孩子看,但这样笨拙的关心,他也很是受用?。
他轻言哄她:“有你在,我怎么会?害怕?”
江泠月轻轻笑出声来,傲娇道:“对哦,我那?么厉害,都是因为有我你才不会?害怕。”
她轻轻蹭着孟舒淮的脸,说:“我以后会?一直在你身边,美梦与噩梦,我都在你身边。”
她有试图去引导一些隐晦的承诺,就?像那?个新年愿望。
哪怕他从不曾开口,但她知道孟舒淮有实现她所有愿望的能力,因此她从不慌张。
梦醒后,身体与意识都太过清醒,一些霸道的存在迟迟不肯消退,江泠月脸上的热度也持续升高。
孟舒淮的宽肩遮去了室外?灰白的光,她的面容隐在阴影之中,身体像水一般温软,她几分迟疑地问:“需要我帮你吗?”
孟舒淮的视线早已适应此时的昏暗,突然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俯身轻轻吻她的唇,低声说:“不用?。”
他怎么舍得让她受累?
他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依恋蹭着她的面庞说:“现在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我得先走了。”
江泠月缩在他怀里轻轻笑,说:“我们这样好像偷情啊。”
孟舒淮故意逗她:“刺激吗?”
江泠月戏瘾上身,推着他胸膛说:“那?你快走吧,我老公该回家了。”
孟舒淮一把将?她的手腕抓住,逼近了问她:“谁是你老公?”
江泠月沉浸在偷情的戏码里,以为孟舒淮语气里的强势也是戏的一部分。
她佯装挣扎,故意说:“你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用??”
她难过道:“当初不愿意娶我的人是你,现在来纠缠的人还是你,你快走吧,我老公要回家了,我不想让他误会?。”
江泠月说完这话,孟舒淮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他俯身贴在她唇边,霸道地在她唇上留下自己的气息,他憋着气开口:“那?就?让他误会?,正好离婚。”
“才不要。”江泠月拒绝道:“你不过是馋我身子罢了,我老公才是真?的爱我。”
“江泠月!”
孟舒淮忽然低吼道:“不许提别人。”
江泠月被他按在床上无法动弹,他压抑的喘息好像真?的带有几分怒气。
她愣神?时,孟舒淮的唇骤然贴近,他的唇舌带有不容她反抗的强势,她被迫张开,承受他霸道的侵占。
孟舒淮用?力吮吻着她的舌尖,她细细的腰肢被他一把掐住,衣摆被他胡乱向?上堆。
他的掌心灼热,与她的柔软相贴,她在他掌心不断改变着形状,粉白充了血,娇艳欲滴,饱满诱人。
有些失控的情绪正在驱使着孟舒淮的意志,他的唇往下,张口咬住了她。
江泠月的心脏在他的唇舌之下狂乱,她还没有察觉到孟舒淮的异常,还带着哭腔在说:“不可以留下痕迹,我老公会?看到的。”
孟舒淮只感觉到一团滚烫的气焰冲上心头,他一口咬在她白嫩的皮肤上,让她的身体留下无法恢复的痕迹。
江泠月吃痛一颤,推着他说:“疼。”
孟舒淮的理智被这声“疼”猛地拉扯回来,他松了口,却仍保持着伏在她身上的姿势沉沉喘气。
他失控了。
江泠月对孟舒淮情绪的变化毫不知情,她只感觉委屈,他怎么能真?的咬疼她?
她推着孟舒淮,委屈道:“好疼。”
孟舒淮似有几分颓丧地低头,他额前的发落在江泠月胸口,带给?她细细密密的痒。
她想逃离,却被孟舒淮抱住。
“对不起宝贝。”
他低声说:“弄疼你了。”
江泠月眼睫微微湿润,身子轻颤着,娇声说:“那?你帮我揉揉。”
孟舒淮深深呼吸,情绪逐渐平复,终于恢复到往日那?个温柔清雅的贵公子形象。
他的指腹缓慢覆上那?道红痕,轻柔打圈安抚着她皮肤表层的疼痛。
江泠月不再与他胡闹,抱住他亲了亲。
天色渐明,她催促孟舒淮离开。
临走前,孟舒淮深深看了眼床上的人。
方才失控时的情绪太过尖锐,让他乱了神?。
也许是庸人自扰吧,他想。
但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清楚。

元旦假期的这几天, 江泠月都住在?景山。
她虽是在?孟舒淮的家里,但却没有多少机会可以和孟舒淮独处,再?加上年底事情多, 白天她几乎见不到孟舒淮。
这三天的时间里,除了跨年夜他们有过短暂的温存,之后两天孟清漪都缠着要跟她睡, 孟舒淮自然也没有机会再?来找她。
孟舒淮的家人对她很好,她很清楚理由。
她第一次出现在?孟舒淮的家人面前,是以孟舒澜朋友的身份, 并且孟清漪很听?她的话。
无论是孟老?爷子还是卢雅君,心里都是存着她能让母女关系重归于好的心思?。
所?以她能感受到的好,并不是毫无理由。
可她并不清楚母女二人生分的原因,就算她有心, 也不知道该如何为这段关系出力。
离开景山前夜, 卢雅君主动?提出要带她参加一个新年慈善酒会。
一起去赴宴的车上, 卢雅君亲热拉着江泠月的手说?:“舒淮和舒澜平时太忙了,像这种晚宴他们都没时间来陪我, 今晚的慈善酒会是祁砚妈妈的基金会主办的,正好你和祁砚也认识, 就辛苦你跟我走一趟了。”
江泠月温婉笑着, 亲昵往卢雅君肩膀一靠,说?:“能陪着伯母一起,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卢雅君拍拍她手背, 笑着说?:“以往舒澜的朋友也爱来陪我,你倒是跟她们都不一样。”
“是吗?”
江泠月直起腰来看着卢雅君问:“哪里不一样?”
卢雅君轻轻一笑, 说?:“诚心。”
她看着江泠月道:“谁是真?心想陪我,谁是怀着目的来陪我, 我这心里都清楚着呢。”
江泠月当然明白卢雅君的言下?之意。
以往那些?女孩子是孟舒澜特?地给孟舒淮介绍的女朋友,她们愿意花时间来陪卢雅君,目的都在?孟舒淮,而江泠月和那些?女孩子最大的不同......便?是她已经拥有孟舒淮。
江泠月不想被卢雅君看出异常,便?说?:“伯母您就是太小瞧您自己了,您温柔亲和又以诚待人,自然能收获同样的诚心。就算别人一开始是带有不同的目的接近您,但只要和您相处久了,必然能被您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她又靠上卢雅君的肩,“就像我现在?这样。”
卢雅君就喜欢江泠月这股俏皮机灵的劲儿,她握住江泠月的手拍了拍,宠溺道:“你啊,就是嘴甜。”
说?完她又有几分感叹:“真?羡慕你妈妈,能有你这么个乖巧贴心的女儿。”
江泠月敏锐,听?出来几分遗憾。
她略有迟疑,却还是说?:“澜姐事业心重,但也都是为着孟家,为着集团好,有时候顾此失彼也是难免的。”
卢雅君面带微笑,说?:“我们家的家庭情况不是什么秘密,时间一长,你自己也能感觉到不对,所?以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
她轻叹道:“舒澜妈妈去世得早,当年我怀着舒淮进了孟家的门,对舒澜......到底是亏欠的。有些?埋怨一旦在?心里种下?,之后做多少?努力都是于事无补。”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舒澜当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只要她肯说?,我一定有求必应。但舒澜有心结,从不肯承认我母亲的身份,还因为我的存在?,一直对父子俩有怨,我们一家人表面看着和和气气,其实问题颇多。”
江泠月能明白卢雅君的无奈,继母难当,做什么都是错。
她对孟舒澜还不够了解,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孟舒澜和孟舒淮一样,他们姐弟俩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冷厉。
她宽慰卢雅君:“滴水尚且能穿石,更何况人心还是肉长的,伯母您别自责,您对孟家的付出,澜姐一定看在?眼里,关系破冰,兴许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
卢雅君笑着叹气:“难怪舒淮爷爷这几天总是对你赞不绝口,那些?老?生常谈的大道理从你嘴里说?出来,听?着就是舒心。”
她拉着江泠月说?:“我来孟家整整三十年,你是第一个能让爷爷笑口常开的晚辈,这事儿听?起来容易,可舒淮和舒澜都做不到!”
江泠月听?了这话自然是开心,便?傲娇道:“那我可真?是厉害。”
“可不是!”卢雅君顺势说?:“所?以你有空就多来家里陪陪爷爷,好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正好清漪也喜欢你,有你在?,说?不定舒澜能常回家来看看,她们母女的关系也能再?亲近一些?。”
提起清漪,江泠月想问:“清漪的爸爸呢?”
卢雅君摇摇头?,说?:“清漪从小就没有爸爸的概念,舒澜也从不提清漪的爸爸。他们当年是和平分手,舒澜不想与清漪的爸爸有牵扯,所?以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联系。那小伙子也是个识相的,知道舒澜不待见他,便?也不给舒澜找麻烦。”
不过?卢雅君也欣慰:“好在?舒淮是个懂事的,他这个叔叔当得还算是称职,有他在?,清漪也不提爸爸的事。”
说?到最后她又叹气:“只是这妈妈的位置,始终无人可以替代。”
话说?到这里,江泠月有一瞬间的感同身受。
她和清漪一样,从小就没有爸爸,幸运的是,都有人默默在?弥补那份父爱的缺失。
她安慰卢雅君:“有您和二哥在?,清漪必然不是个缺爱的孩子,她现在?年纪还小,许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但她心里一定是爱着自己的妈妈的。”
“我虽然与澜姐认识时间不长,但也知道澜姐并不是真?的难以亲近,如果之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尝试劝劝澜姐。伯母您别担心,孟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好。”
卢雅君拍着江泠月的手说?:“好孩子,舒澜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们家里人真?的很为她高兴。她这些?年一直忙于事业,其实也很辛苦,如果你有时间,一定多和她聊聊。”
江泠月高兴应下?,但在?高兴之余,她仍有疑惑。
若姐弟俩的不和仅仅是因为孟伯伯二婚,那为什么孟舒淮会绝口不提家庭矛盾,还会因为她多问几句而做噩梦?
明明在?外人眼中,孟舒淮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拥有令人艳羡的人生,他究竟有怎样的心事呢?
晚上八点,孟舒淮的团队结束与利雅得合作方的跨国视频会议,集团同事从会议室鱼贯而出,崔琦跟在?孟舒淮身后提醒:“谢宁女士来过?电话,希望您今晚能到场。”
谢宁是祁砚的妈妈。
孟舒淮抬腕看了眼手表,问酒会几点结束,崔琦回:“九点。”
孟舒淮略思?忖,说?:“去吧。”
他还要接她回家。
崔琦打电话让司机在?楼下?待命,自己则留在?办公室整理明早董事会需要的会议资料。
孟舒淮回休息室简单整理了一下?,点开微信看到江泠月给他发的消息。
[江泠月]:今晚的礼服好漂亮,刚才伯母夸我呢,说?我身材好,她一定不知道礼服是你挑的吧?
[江泠月]:好想你,今晚就可以和你一起睡了[/害羞]
[江泠月]:原来今晚的酒会是祁砚妈妈办的,好久没见他了,还是熟悉的味道。
[江泠月]:啊,景逸也在?。
[江泠月]:他刚才约我周末吃饭,我要不要去呢?[/撅嘴]
十分钟以后......
[江泠月]:我拒绝了。
[江泠月]:想你[/亲亲]
......
有些?温柔的笑意从唇角攀升,孟舒淮毫无察觉。
他收好手机走出办公室,一路往电梯厅下?楼。
司机早已在?车库等待,他出了电梯步行过?去时,意外听?到了孟舒澜的声音。
她就站在?不远处,刚挂了电话,她面前的停车位空着,像是没能提前安排好用车,下?楼来扑了个空。
孟舒澜收好手机看见他,扬眉问道:“去祺安公馆?”
孟舒淮略颔首。
孟舒澜往前走到他车旁,淡声问:“我回酒店,正好顺路,不介意我一起吧?”
“当然。”
姐弟二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司机自觉降下?隔板,给他们留出谈话的空间。
汽车缓慢驶出车库,孟舒澜放好包看见中间扶手放了条粉色的羊绒披肩,她唇边有笑,问孟舒淮:“去接泠泠?”
孟舒淮抬手松了松领带,淡淡应了。
孟舒澜调整了一下?座椅,向后舒服靠着头?枕。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闲谈似的说?:“她倒是比我那些?朋友都厉害,竟然能得了爷爷的喜欢,是有点儿手段。”
孟舒淮正在?拿披肩的手一顿:“什么手段?”
“你不清楚吗?”孟舒澜侧首看着他。
说?完这话,她又像是想到什么,笑着说?:“对,你不需要清楚,反正你和她只是玩玩儿,不用想这么多,及时行乐吧,毕竟像她这样的极品美?人可不多见。”
孟舒淮收回手,淡声说?:“将她带到爷爷面前的人不正是姐姐你吗?到底是她有手段?还是姐姐有手段?”
孟舒澜像是突然听?了什么笑话,饶有兴致问:“听?这意思?,你是真?的对她有感情?”
她唇边还有笑意,却又否定道:“怎么可能,你可是孟舒淮,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与我竞争呢?”
孟舒淮看了她一眼,沉默着,未作应答。
孟舒澜收回视线轻叹了一声:“可惜了,这么好一姑娘,偏偏跟了你。”
她轻笑:“不过?你别担心,我这儿有不少?朋友都对她有兴趣,你们要是分了手,我一定给她介绍一个更好的,保她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如此,我这个做姐姐的,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汽车转弯,孟舒淮的视线也跟着转向孟舒澜,城市灯光悠然划过?车内,孟舒澜看见他眸中骤显的凌厉,这是她好多年都不曾见过?的眼神。
她忽地冲孟舒淮笑,满意地笑。
她知道自己没有做错决定。
如何能让孟舒淮难受,没人能比她更清楚。
今晚慈善酒会的宾客来自政商两界,看起来比江泠月之前参加过?的晚宴都更为正式。
她今晚的主要任务是陪卢雅君,这酒会过?程中自然是与卢雅君形影不离。
祁砚妈妈是位亲和端秀的长辈,许是已经见过?太多不同的女孩子出现在?卢雅君身旁,她今夜看见江泠月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情。
倒是祁砚......
好长时间没见到江泠月,祁砚一上来就揽着江泠月的肩膀问:“二哥今晚怎么不来?”
江泠月被问得脸一红,卢雅君赶紧将人往身边拉,推开祁砚指责道:“你这臭小子,哪有这样跟人家女孩子说?话的?!”
谢宁看到自己儿子这番举动?颇为惊讶,问道:“你跟江小姐之前就认识?”
“那当然。”祁砚又往江泠月身边凑了凑,说?:“我可是见过?泠泠家长的人!那关系能一般吗?我跟泠泠的关系可比跟二哥的好,是吧泠泠?”
江泠月腼腆笑了笑,冲二位长辈说?:“我和祁砚确实是早就认识。”
谢宁一听?这话,脸上立刻挂满了笑容,她推了推祁砚,说?:“我正好跟你干妈有点话聊,你快带江小姐四处转转。”
祁砚一看自己母亲这笑容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他略挑眉问:“你们聊啥我俩不能听?呢?”
谢宁拧了眉催他:“赶紧去。”
祁砚没敢反驳,冲江泠月使了个眼色,二人便?一前一后离开了两位长辈身边。
正好,江泠月也有话想要问祁砚。
二人走后,谢宁立马拉着卢雅君问:“这姑娘是哪家的?”
卢雅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这位亲家是要给她坚持不婚主义的儿子病急乱投医。
她赶紧说?:“你少?掺和孩子们的事儿,他们只是朋友。”
“朋友不还可以再?发展发展吗?”
谢宁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笑着说?:“瞧瞧两人多般配。”
卢雅君跟着看过?去,心里却是一酸,嘀咕道:“哪儿般配了?”
谢宁用手肘碰了碰卢雅君,三连问道:“你这个当干妈的不得帮帮你儿子?什么时候约着我一起吃顿饭?也好增进一下?了解,瞧这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卢雅君收回视线,不耐道:“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你就在?这儿乱点鸳鸯谱,难怪祁砚要说?你招人烦呢!”
谢宁“啧”了一声:“你现在?怎么不跟我统一战线了?你忍心看你儿子没着没落的?”
卢雅君乜她一眼,“我自己亲儿子还没着落呢!”
谢宁听?了呵呵笑道:“舒淮向来是看不上舒澜那边的朋友的,这我都知道,更何况舒淮不还有雨薇吗?那小丫头?今年就要毕业了吧?到时候是要回远扬就职的吧?”
卢雅君双手抱胸,不满道:“那小丫头?跟舒淮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这一晃都十几年没见了,还能谈什么感情?”
“感情可以培养的嘛。”谢宁笑着说?:“所?以你得多花花心思?,给你干儿子撮合撮合。”
卢雅君一想起刚才祁砚和江泠月离开时说?说?笑笑的样子,她这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偏偏这时候身边还有个胡搅蛮缠的亲家母,她干脆转了身,彻底不想聊这事儿了。
梁家早在?十几年前就举家移居海外,若不是家中老?爷子重情重义一直记着梁家的恩情,她可看不上梁家人挟恩图报的那副嘴脸。
拿了股份还不够,还想要牺牲她儿子的终生幸福?
没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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