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期间,她重新?装修了自己的小家,特地给雁临收拾出了一间卧室,偶尔能一起吃顿晚饭,聊天到三?更半夜,想?想?就很?愉快。
她爸妈整体来说,还是很?开明的,对她兼职做广告模特的事没有意见?,拿到登着?她照片的报纸,总会看上很?久,然后存起来。只是偶尔担心?,她私下赚钱的事要是被单位知道?了,会不会被处分?。
她和家人通电话时就说,不等他们开我,我就先辞职了,上班没有成就感,我最想?做老板,哪怕只是一间杂货店的老板。
雁临再度笑出来。
夏羽并不是跟家人信口胡诌,自认不是循规蹈矩的性格,一眼看到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日子,给别人的感觉兴许是安稳,在她而言却很?可怕。
开店她有两个?想?法,一是音像店,收录机越来越普及,卖磁带亏不了;二是礼品店,玩具、摆件、小闹钟、花瓶等等,也不愁市场。
前提是她没有投入资金的顾虑,难题是她不知道?选哪个?更好,要雁临说说自己的想?法。
雁临看完,也犯难了。
夏羽的想?法都很?好。
在不短的年份内,磁带的需求面会逐年扩大。
礼品店在如今比较少,只要开起来就会受欢迎,只要用心?经营,到什么时候生意也差不了。毕竟,人们平时免不了有需要送礼物的大事小情。
雁临只能从别的角度看待这件事,回信时告诉夏羽,考虑一下供货渠道?,哪个?稳定长远,哪个?需要一直耗费精力人脉。
此外,她也说了说自己的近况:
星雅春季时装因?为请了适合的广告模特,选对了宣传方式,产品陆续投入市场后,受欢迎程度更胜从前。
她要抓紧准备好夏季系列时装,以便加工车间赶进度,不至于天气炎热起来时,产品还没做出来。倒是也不能成为压力,毕竟夏衣料子薄,所需工序少,制作起来很?快。
再值得一提的,就是她的预考分?数很?过得去,校长特地见?了见?她,给予肯定和鼓励,与班主?任王老师和历史老师的态度一致,认为她如果能在最后冲刺的日子里再加把劲,考入首都名校的希望很?大。
说到历史老师,对于雁临插班后的表现,应该是最有成就感的,因?为她以前的成绩实在让人上火,老师特地找她谈过两次,给了她几本看起来比较有趣的历史课外读物,把曾经告诉学生的所有重点全?部归拢总结,亲手交给她。
明知道?她是理科生的脑子和前景,还是希望她在学业上尽善尽美。
要不是为这个?,她也不会绞尽脑汁地恶补,求姐姐录了语音教材。
语文、政治老师也是这样的态度,给予的帮助方式相仿。虽说没在这所学校待几天,她仍是感受到了满满的善意与温暖。
幸好老师和她的努力都没被辜负,目前她已经有底气说一句,攻下了以前最打怵的科目。
末了,她对夏羽说,要是考不进一流名校,我也能混进一所说得过去的大学,乖乖等我去找你?。
写完之后检查一遍,雁临封好信,贴上邮票,放到一边。草莓吃完了,可她意犹未尽,端着?盘子到楼下。
步下台阶时,她脚步一顿,因?为听到祖母在和人说话,而那个?人好像是陆明芳。
她脚步略停了停。
陆明芳来干嘛?要是又来闹腾,看到她只会更起劲;要是有事相求,看到她大概不好意思说。
只犹豫了片刻,雁临就略略加重脚步,继续往下走。
陆明芳是陆家所有人的难题,她没道?理回避,让祖母一个?人应付。老人家状态比同?龄人好很?多不假,却终究落下了一些?病根,更何况生气对什么人都没好处。
叶祁见?雁临下来,严肃的表情化为慈爱的笑容,“还吃不吃草莓?洗净的给你?存了一些?,在冰箱里。”
“还真没吃够,我上去的时候捎上。”
说话间,陆明芳转头看了雁临一眼,目光晦涩不明。
雁临没道?理直接取了草莓走人,在祖母身?边落座,给自己倒了一杯口味清淡的茶,望着?陆明芳,“有一阵不见?了。过来有事?”
陆明芳抿了抿唇,又轻轻点头,“放心?,我不是来找茬,也不是来要钱,更不是来惹任何人生气的。”
雁临哦了一声,心?说进局子还是有好处的。以陆明芳的德行,陆家想?在三?两个?月期间让她学会说人话,在以前简直是没法儿想?象的情形。
叶祁问起陆明芳的现状,“最近在做什么?”
“在上班,街道?办事处帮忙安排的。”陆明芳说。
“一定去看过孩子他爸了吧?”叶祁又问。
“看过了。”陆明芳面色变得更加颓败。
雁临仔细地打量着?她。
以前的趾高气昂不见?了,鲜活漂亮的面容也已失色。头发用橡皮筋束着?,有些?蓬乱,发质也不好;衣裤宽宽大大,脚上一双特别平常的布鞋。
气色不好在所难免,穿戴比起以前却太平常,应该是从上班的工厂临时请假过来的。
叶祁除了发问,跟孙女?没有别的沟通方式,“孩子呢?过得好不好?”
“还好,跟着?我舅舅舅妈这么久了,街坊四邻都不是嘴碎的人,没人跟孩子说难听的话,也没谁欺负过。”
叶祁追问一句:“看过几次?”
陆明芳想?了想?,“两三?次吧。”
叶祁眼中?闪过失望,不再言语。
雁临只是来防止意外的,并不是来款待人,只端着?茶小口小口地喝。
沉了一阵子,陆明芳身?形局促地动了动,“奶奶,我想?求你?件事。”
“什么事?我听听。”
“金坡在里边过得特别不好,人瘦了一大圈,总挨欺负,干的活儿也特别重。”陆明芳哽咽起来,“你?能不能让我爸或是陆修远想?想?办法,改善一下他的处境?”
叶祁无声地冷笑,“你?人在外面,对里面的情形倒是知道?的很?清楚,是不是过得特别不好的人特地告诉你?的?”
陆明芳慌忙否认:“不是不是,真的不是他,是我打听到的。”
“哦,你?打听到的,那你?不是挺有本事的?既然这么有本事,你?找告诉你?这些?的人,给你?丈夫改善处境不就结了?”叶祁直接拒绝,“找我说没用,而且我儿子孙子没有那方面的人脉。”
陆明芳噎住了一会儿,随后恳求道?:“奶奶,你?就帮帮我吧。以前是我不对,我真的知错了。”
叶祁已经没脾气了,“在你?心?里,看得最重的不是至亲,不是孩子,更不是耿家,只有一个?耿金坡,我没说错吧?”
“是,这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不对的地方,谁敢说你?那神圣伟大的爱情是错?”叶祁端茶喝了一口。
雁临心?生笑意,没想?到祖母也有当面揶揄人的一面。
放下茶杯,叶祁继续说道?:“情投意合的人恋爱结婚,从来是少见?的好事,通常我会认为,这种人会过得比一般人要好。你?说,我为什么会有这种看法?”
陆明芳面露困惑,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两个?人在一起的初衷,难道?不是为了让彼此变得更好么?”
陆明芳沮丧地垂下头去。
叶祁说:“没事的时候我总在回想?,你?跟耿金坡刚结婚的时候是什么样,后来又是什么样。
“你?们之间的感情还挺少见?的,我没见?你?和他有过任何本质的改变,说白了,我就没见?你?们有过安生日子。
“那个?人一直以来就是软饭硬吃的活法,你?一直以来是惯着?他吃软饭的活法。
“你?把他惯出事儿来了,蹲监狱了,他见?到你?有没有说过对不起的话我不知道?,又绕着?弯儿地让你?求陆家可是我亲耳听到的。
“也挺好的,你?们就这么往下过吧。你?是不用常去看孩子,见?面次数多了,不定把孩子带哪条沟里去。”
陆明芳的脸涨得通红。
“刻薄的话既然开了头,顺道?说完算了。”叶祁深凝着?她,“你?上小学之后跟着?林家,修远从那么一点儿大就跟着?我们在乡下,这是时代造成的一些?问题,你?爸妈也一直没否认过对孩子不够尽心?。
“结婚有了孩子之后,你?动不动就指责你?爸妈失责偏心?,我就奇怪了,你?哪儿来的脸?
“你?恨不得刚生完孩子就让你?姥姥姥爷带孩子,出生活费的是你?爸妈,你?对孩子尽到过责任没有?
“自己就是那样过来的人,一说起来比谁都冤似的,那你?怎么有脸指责亲人的?你?见?到孩子的时候亏不亏心??”
语气再柔和婉转,说出的话也是一声一声质问。陆明芳无言以对。
叶祁轻轻叹一口气,“我这一辈子,走过的地方太多,见?过的人也太多,活得比你?更奇怪更没出息的孩子,我没见?过。
“说什么知道?错了,你?骗谁呢?你?看到雁临一点儿尴尬内疚都没有。
“这次是雁临有这么一场无妄之灾,好比走在大街上就被贼惦记上了,你?作为她丈夫的亲姐姐,跟着?凑这种热闹。真好,真有出息。
“陆明芳,下次要是你?遇到这种事,你?说耿丽珍、何志忠和你?丈夫会怎么做?会不会请你?为了伟大的爱情牺牲到底?”
陆明芳惊愕地抬头,脱口就是一句:“怎么可能?”
叶祁一笑,那笑容一如看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孩,亦或小动物,“耿金坡爱你?,他爱你?的方式就是要房没房要钱没钱,是为了一份工作算计你?的娘家弟媳妇。
“这种爱可真少见?,也真下贱。
“能不能麻烦你?,以后别再糟蹋那个?字儿了?”
陆明芳面色要涨成猪肝色了,胸腔都在剧烈的起伏。
雁临担心?她有过激的行为,提高了警惕。
“作为你?的奶奶,我已经放弃你?了;作为你?的同?性,我打心?底瞧不起你?。”叶祁放下话,“别再来陆家,你?跟陆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有门路,我会让耿金坡在牢里过得比现在难受十倍百倍。听清楚了?你?可以走了。”
陆明芳起身?,几乎是冲出门外。
雁临赶到窗前,看着?她跑出院门,这才放心?,回到祖母身?边。
叶祁握住了她的手,“那混账东西,简直是个?讨债鬼,这阵子一想?起她我就上火。她来这一趟也好,那些?话憋在心?里也难受。”
“奶奶。”雁临亲昵地搂住祖母。她这才知道?,老人家对自己经历的那件事如此在意,真正气狠了。
“也就是我们有福气,什么事都不用跟你?见?外,要不然,真是没脸见?你?。”
“跟我见?外可不成,我会伤心?的哭鼻子的。”
叶祁笑出来,看看时间,说:“上去吧,又耽误了好一阵子。”
“不。”雁临头倚着?祖母的肩,“预考成绩不错,我奖励自己一天假,要磨烦你?半天。”
“数你?会找借口,但我也真不想?拒绝,最喜欢跟你?说话。”
“真好,我也有好些?话要跟你?说。”
叶祁逸出开心?的笑容,“那我们去小客厅,准备好咖啡点心?,还有草莓,好好儿聊半天。横竖你?爷爷又跑出去玩儿了,没人给我们打岔。”
“嗯!”
下午,王萍顶着?指印清晰的一张脸,随王赓离开黄石县。
对于她的是,王赓选择无条件接受陆修远的安排,于是,她和餐馆拆伙,合作协议作废,改为店主?承诺一年后偿还五千块钱的借据。
从此之后,王家会看管好王萍,不允许她再离开他们的眼界,同?时不允许她再踏入陆修远和秋雁临的生活范围。
王赓的妻子这次没能来,夫妻两个?一面经营一间酒店,一面开店出售录音机和彩电,实在没办法同?时离开。
一路上,王赓始终心?神不定,不知道?妻子那边有没有遇到意外。
开酒店不允许偷奸耍滑,不良心?经营迟早玩儿完,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出售录音机和彩电却不一样,他和妻子做了手脚,简单来说就是以次充好,以好的冒充进口货,所在的那个?城市对此已经形成一个?产业链。
他们是听酒店的常客说的,听了就动了心?,想?分?一杯羹就收手。然而那生意的赚头太大,他们抵不住发大财的诱惑,从零售的散户发展成租赁店面直销。
这事情要是被人揭发出来……
但陆修远有可能知道?么?他开的是贸易公司,就算经手家电,手也不可能伸到外市吧?
可是,经商的人四处走,两个?市又相邻,陆修远真就背不住知情。
王赓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只恨列车走的太慢,根本没心?情搭理身?边的王萍。
王萍始终小心?翼翼地观望着?父亲的脸色,时间久了,看出些?端倪,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轻声问:“爸,家里的生意,是不是有不干净的地方?”
王赓回给她一记冷眼。
王萍掂量一阵,说:“不用担心?。回去后赶紧把不干净的地方清理掉,谁想?查也没证据。再说了,是我惹的祸,远哥……陆修远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你?懂个?屁!谁信你?的话谁倒霉!”
然而事实却是,这次王赓不信倒霉闺女?的话,也照样儿倒霉。
到了邻市的家里,父女?两个?最先得到的消息,就是卖家电的店出了事,王萍的母亲已经被警方带走。
王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王萍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把他拉起来,“爸,你?镇定点儿,赶紧想?想?办法。而且,店里到底有什么问题?是不是警方滥用职权,故意为难我们……”
王赓重重地呼吸着?,他觉得太吵了,吵得他的火气直冲头顶。缓过劲儿来,他猛地转身?,手臂抡圆了,连抽了王萍几个?耳光。
雁临隔天才听说这件事,偷偷向他打小报告的是丁宁。
她喜欢甜食是众所周知,丁宁想?着?虽然还没到夏天,年轻人没事吃根雪糕也常见?,直接去了雪糕厂,普通的、红豆的凑了一箱买回来。
幸好陆家没有储藏冷冻食品的习惯,不然根本放不下。
雁临送丁宁出门时,到了车前,他说了王萍那一码事。
“那女?的和他爹,真把远哥惹毛了,这次的教训,就算记不了一辈子,也得记上二三?十年。”丁宁说。
“到底怎么回事?”雁临一头雾水,“方不方便跟我仔细说说?”
“我其实算是特地来跟你?说这事儿的。”丁宁笑着?,“嫂子,你?能不能答应我,知道?了也当不知道?,远哥要是不提,你?就不跟他提王萍那名字?”
“没事我提她干嘛?”雁临失笑,“我可以做到。”
丁宁说了全?部见?闻,着?重说的是王家投机倒把以次充好赚黑心?钱的事,“这是早晚的事儿。远哥本来就倒腾录音机彩电,和几个?厂家挺熟悉的,有一个?销售点就在王家那边。
“同?行之间谁有什么猫腻,稍微留心?一些?就能看明白。
“上回陆哥查了查王萍的亲属,一看他爹的名儿,就跟那边的事对上了号。
“王家参与的是坑老百姓血汗钱的买卖,谁知道?了也得揭发,但是从厂家到直销店、零售人员很?多,揭发时能提供的证据是越多越好。
“远哥这边正慢慢攒着?呢,那孙子就跑到他跟前找不自在了,他还能怎么着??”
“原来是这么回事。”雁临释然,随即有些?担心?陆修远,“修远在公司心?情还很?不好吗?”
“那倒没有,那俩人离开之后,他就跟没事人一样了。但他从来是把事情放心?里,谁也看不出什么。我是觉得,他被恶心?得够呛。”丁宁捋一把寸头,“我可能多事了,但真忍不住乱七八糟的瞎担心?,想?着?万一赶上他心?里上火,你?正好提起王萍,闹矛盾就不好了。真到那时候,你?说我帮谁?有心?替你?揍他也没用,我打不过他。”
雁临全?明白了,有点儿小小的感动,“谢谢你?。不过你?放心?,我跟修远早说过了,尽量不提王萍、郑涛那种人。都有些?不正常似的,认识他们也不长脸。”
“成,我心?里踏实了。”丁宁摆一摆手,“吃完冰棍儿继续用功吧,我得赶紧回去了。”
“开车小心?。”雁临目送他车子走远,折回室内,仔细回想?昨天的陆修远,结论是没有任何异常。
谁要在他面前藏什么心?事,难上加难;谁想?看出他放在心?里的事,更是难上加难。
这天,陆修远正常下班回家,换完衣服,到厨房替下祖父祖母,和雁临一起做饭。
雁临让他切藕片和海带丝,自己要收拾新?鲜的鱼。
陆修远不同?意,让她去切菜。
之后也一样,比较麻烦的事他都代替她。
以前同?在厨房忙碌的时候,他总有不同?意见?,但会乖乖接受她的安排,这次则是本着?她更省力的原则。
雁临不想?听到点事就想?东想?西,但又容不得她不联系到一起。
天光越来越长,吃完饭,夜幕仍未降临。
四位长辈坐在客厅,一起看电视。
陆修远和雁临一如往常,收拾完碗筷就上楼。
走到楼上客厅,雁临说:“今天给自己的学习任务都完成了,晚上想?轻松一下,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看电影?无聊。看电视?也没什么意思。”陆修远一边说一边否定,笑了,“要是让我说,等会儿你?得想?挠我,还是你?说吧。”
雁临思索一阵,“想?跟你?散散步。”
“瞧你?这点儿出息。换衣服。”
“好。”
几分?钟后,两个?人和长辈打过招呼,缓步走出家门。
傍晚的风和缓微凉,天空湛蓝,走在路上很?惬意。
穿过两条胡同?,渐渐远离住宅区,陆修远带雁临走到一座小桥上。
下面是长流水,堤上开着?颜色各异的小花,岸上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风景还不错。”雁临没来过这一带。
“天黑了过来,就是另一种感觉。”
雁临斜睇着?他,“你?今天的主?题是煞风景?”
他笑着?揽她到臂弯。
“我怎么觉得,你?对我更好了呢?”雁临说。
“有么?”陆修远说,“有也是应该的。”
“哪有什么应不应该的事。”只看心?里想?不想?。
陆修远侧头吻她发丝一下,“昨天王萍和她爸去找我了,我听着?她爸胡说八道?的时候,才算是明白对着?那种人到底是什么心?情。”
雁临并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没事,反正我心?宽,过后就忘。”
陆修远语声温淳和缓:“话不能这么说,先是陆明芳,之后是王萍。要不是有你?,我真要怀疑自己有问题,怎么身?边净出这种人。关键一个?个?都有病,逮住机会就跟你?找补,这才是我最生气的。”
雁临微微动容,握住他的手,“不准生气。一辈子还长着?,这才哪儿到哪儿?不定什么时候,我身?边也会冒出乱七八糟的人,其实本来也有,秋雁霞不就是?”
“又打岔。”陆修远轻笑,反手握住她的手,“不过你?说的对,一辈子长的很?。”他们多的是时间相伴、珍惜。
返回家里之前,他亲口告诉她王赓王萍的事,末了说:“经过这件事,她要是再敢蹦跶,我服她。”
王萍终于可以在他们这儿翻篇儿了。雁临莞尔,“我也一样。”
睡下之后,陆修远熄了灯,拍抚着?她的背。
这才多久,他就养成了习惯。
雁临的手滑到他背部,又凑过去吻一吻他的唇,“陆修远,想?不想?我?”
陆修远低低地笑,“我应该怎么回答?”
“自己想?。”雁临掐了他一把,继而愈发地不老实。
“小兔崽子……”陆修远轻轻吸一口气,“睡不着?还是想?收拾我?”
“我敢这种时候收拾你??”雁临咬他一口,语声却是愈发绵软,“我想?你?了。”
“不早说。我也早想?你?了。”陆修远把住她为祸作乱的手,近乎蛮横地吻住她,接下来,轮到他为非作歹,用甜蜜的热情风暴将她萦绕,湮没。
雁临环着?他身?形,纵着?他。
夜半,他轻轻喘息着?在她耳边低语:“真想?死你?身?上。”
她已经是哆哆嗦嗦,“胡扯。到那份儿上……也是我先挂。”
“也觉得那么好?”
“……”他说的是感觉,她说的是体力。雁临郁闷了,扯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
他笑起来,却因?为还没退离,惹得她难耐地轻哼。
没多会儿,他咬着?她耳垂,“还想?,好不好?”
“……”
“看在我素了那么久的份儿上,”陆修远语声近乎耍赖,“也看在我明天起还得陪媳妇儿高考接茬素着?的份儿上,好不好?”
这么一个?大男人,这样一出可怜巴巴的德行,雁临得怎么样才能硬下心?肠说不好?
“那……你?速战速决,别害得我赖床。”
“尽量。明天我做早饭,大不了给你?跟长辈找辙请个?假。”他说。
“……”扯半天不就是想?说办不到么?雁临把脸闷在他肩头,不轻不重地咬住。
接下来的日子,雁临和陆修远尽量做到他陪她高考的状态,偶尔她给他点儿甜头,也就是他所谓的什么开荤。
也不是她有多好心?,只是偶尔睡下之际,就会想?到他那一刻可怜巴巴的语气,心?会柔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多亲几下。
然而那个?素的时间越久,越是不能碰的,她没法儿不随着?他陷入干柴烈火之中?。
天气逐日炎热起来,星雅的夏季时装陆续批量上市,新?建的厂房也只剩了室内装修。
距离高考到来的日期,也一天天稳步走近,再走到面前。
高考那天早上,四位长辈送雁临上车,俱是笑眯眯地叮嘱她不要有任何负担,放松心?态应试。
辞了长辈,陆修远送雁临到考场,发现她状态是打心?底的放松,心?情也就随着?她转为轻快,“你?倒更像是没事人。”
“我本来要求就不高,而且考完试就能放松一段时间,想?想?就高兴。”
笑意到了陆修远的眼角眉梢,“是该这么想?。考试的时候只看试题,考完了记得我在等你?回家。”
“嗯。”
到了考场外,雁临下车,对他摆一摆手,迈步走进考场,步调优雅而又自信。
高考开?始之际, 正是小学暑假开始的日子。
和寒假时一样,秋雁薇留在家里,分担家务, 帮母亲打毛衣。
“今天怎么这么热?”王秀莲开?了风扇, “这种天气考试, 会不会受影响?我考试的年月离现在太远了,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秋雁薇知道母亲记挂的是谁, 忙说:“雁临不会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总觉得雁临只适合做耍笔杆子画图之类的事?, 吃不了苦。”
秋雁薇笑, “耍笔杆子画图要是不顺,心情可比干体力活儿还?难受。”停了停, 又说,“参加考试不也是去耍笔杆子?放心吧, 这是她最在行?的。”
“也对。”对雁临的担心刚刚有所缓解, 王秀莲的注意?力回?到女儿身上,“给你介绍对象的一直都有, 前两天还?有人来?问过,你真的不见?”
“不见,我真受够了相亲的滋味儿。”秋雁薇坦诚相待, “你就让我顺其自然吧,给我一两年时间?,能自己遇到合适的, 我肯定不会往外?推。实在遇不到, 我再听你的, 只要有时间?就相亲。”
“说起来?,你也是不走运, 相亲净遇到奇奇怪怪的人了。”王秀莲有些哭笑不得,“我跟你爸那?时候就不一样,都是第一次相亲,见面后都觉得还?算适合。”顿了顿,又宽慰道,“说不定这就是要你再等等,得了,咱们?不着急。”
秋雁薇松一口气,又好奇,“现在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雁临、修远跟我聊过这事?儿,劝我再等等。”
“我那?个妹夫还?跟你说这些?”秋雁薇笑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王秀莲笑吟吟的,“春天我卖毛衣的时候,那?天刚到地方,他开?车经过,帮着我搭架子挂毛衣。我跟他说着说着话,就说到了你的事?,他跟雁临的说法一样,让我别?给你压力。”
“真是没想到。”秋雁薇很?诚实地说,“明明知道他在家里也做家务,对雁临特别?好,可我还?是觉得他不接地气儿。”
“长得太好看?,心思也特别?干净的人是那?样。”王秀莲说到这儿,心绪跳转到别?的事?,匆匆忙忙去了卧室,“瞧我这脑子,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办,这才想起来?。”
秋雁薇不明所以。
王秀莲折回?来?,递给女儿一个存折,“给你的。”
“给我这个干嘛?”秋雁薇不理这一茬,继续织毛衣,“放假前涨工资了,之前的工资我也存起来?了,你还?没事?就给我塞钱塞东西。”
“拿着,”王秀莲把存折放到她手边,“这是我跟你爸你哥嫂一致的意?思。要不是因为?家里的事?,你还?好端端在市里上班呢,回?到家里,存下的钱全贴补家里了不说,要不是有雁临,现在都不一定找到适合的工作。
“你嫂子给你哥写信、打电话的时候说了这些,你哥寄钱的时候总是跟着一封信,嘱咐我们?,把他的津贴补助全给你。不为?别?的,这是应该的。
“你嫂子没事?也跟我念叨,总怕我和你爸顾忌她不乐意?,委屈你。她说了,这些是家里该给你的,等到你结婚,该怎么给你张罗就怎么张罗。
秋雁薇心里暖暖的,也酸酸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听话,好好儿收起来?,密码是你的生日。”王秀莲语气更加柔和。
秋雁薇这才拿起存折,看?过上面的数字,讶然地睁大眼?睛,“三千?我可没给家里这么多钱,上学也是家里供的我,这不行?,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