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大佬的小媳妇—— by九月轻歌
九月轻歌  发于:2024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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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又名《明明婚后是团宠,我干嘛要跑》
辛辛苦苦十七年,雁临熬成一流时装设计师,名利双收。一觉醒来,穿成八零年代文真善美女配。
女配一年前和俊美军官陆修远领证,如今他重伤,人都说康复无望。
接下来的剧本中,陆修远提出离婚给予丰厚补偿,女配为了没钱创业的男女主,全盘接受;
女配南下闯荡之前,工作机会让给女主弟弟,住房以白菜价转手女主;
数年后,男女主陷入困境,陆修远已在商界地位超然,女配求他帮助男女主;
陆修远帮了一次,又有第二次,他不再理;
女配和男女主经过脑回路奇葩的分析之后,把陆修远踢入反派行列。但他们善良,不记恨他。
雁临:……什么垃圾剧情!
她才不离婚,离也得等陆修远康复之后。
工作不对口,推荐能力匹配的堂姐上任。
有前世痴迷的专业打底,不愁创业敛财。
至于婚姻生活,
被男人圈在怀里累得五迷三道的时候,雁临不懂:
他不是孑然一身冷情禁慾的人设吗?她搞塌的吗?
当前连载《年代美人不作了》文案↓
孟蕾重生了,回到正在跟苏衡闹离婚的1988年。
上辈子这阶段,父亲继母继姐觊觎她名下的四合院,前男友惦记她手里的存款,趁这机会联手做局,夺走她手中一切,生生把她气出了重病。
她病死之前那些年,苏衡成为商业大佬,更是她的救赎。
重生后,孟蕾当即终止离婚闹剧,踏踏实实上班,默默分担家务。
苏衡:作妖新花样?
渣渣们原本兴高采烈,见孟蕾忽然偃旗息鼓,心焦起来。
前男友:“我一直在等你回心转意……”
孟蕾:“滚。”
父亲继母继姐哭唧唧:“家里人多,原先那套房子怎么住得下?你好歹再让我们住几年。”
孟蕾:“这套不管用了,赶紧卷包袱走人。”
苏衡见妻子开了窍,却担心她哪天故态复发,对她仍是淡淡的。
某天,孟蕾跟单位请了几天假,拖着个箱子离开家。
苏衡慌了,疯了一般四处找。
两天后,车站,孟蕾拖着箱子,看到苏衡,惊喜交加。
“你去哪儿了!?”苏衡磨着牙质问。
“我去赚钱了。”孟蕾弱弱地说。
“回家!以后家底归你管,钱我来赚。”
春风迷醉的夜,苏衡夺走怀中人的呼吸,恨不得将她吃拆入腹。
“蕾蕾,我会对你好,以后别再闹了,好不好?”
她轻颤着,说好。
这一生,渣渣一起收拾,钱一起赚,苦乐一起尝。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年代文 轻松
主角视角雁临互动陆修远
一句话简介:冷情大佬宠妻入骨
立意:自强不息追求自由

1984年,时近中秋,斜阳晚照,晚风飒飒。
陆博山拎着大包小包,缓步走在建成没两年的职工家属院。
林婉低头走在一旁,用手帕擦了擦眼角,低声问:“修远转院的事,真是他自己的意思?”
“那还有假?进入康复阶段了,在哪儿住都一样。”陆博山温声道,“你总来回奔波,吃不好睡不好,儿子心疼你。”
林婉的眼泪又掉下来。
“别哭了,让雁临看见,她不是更难受?”
“到底是难受,还是有别的心思,谁说得准?”林婉止住了泪,却生了怨怼,“先前在市医院那么久,她一次都没去过,说上火得下不了床,我就当是真的。现在修远回来两天了,她还是不露面,什么意思?”
“所以才去看看她,问清楚。”
“可她要真是想离婚……”林婉站在风中,心如刀绞,“修远得怎么想?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修远受得住!”陆博山加快了脚步。
没法子,事情就是赶得那么巧。春季,秋雁临满二十周岁,他们催着修远请假回来结婚,刚领完证,修远被急招回部队,再回来,已是身负重伤,情形不容乐观。
对于秋雁临,陆博山和妻子的印象一直是清纯可人、娇娇弱弱、性格单纯,又与她已故的父母有多年交情,当初想给儿子物色对象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可她最近这表现……
陆博山是当爹的,怎么会不为儿子意难平,又怎么不怕儿子再添一份心火。
现下,他真觉得这婚事多余了。他的儿子,铁骨铮铮,谁都没轻看嫌弃的资格。
林婉一路上情绪起伏不定不假,站在秋雁临家门前时,已完全镇定下来,恢复了惯有的从容镇定。
她抬手敲门。
来应门的是秋雁临的好友宋多多,样貌端庄明丽,让年长的人一看就是好媳妇儿那种类型。
“是叔叔阿姨啊,快请进。”宋多多欠了欠身,面露歉然,急着解释,“雁临这两天情况很不好,脸色特别差,不言不语,老跟梦游似的,这会儿刚睡着。”
“我们来看看她。”陆博山、林婉异口同声,进门放下东西,在客厅的木扶手沙发上落座。
宋多多麻利地给二人沏了茶,坐到茶几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雁临年纪还小,一直就不怎么经得起事,前些年她爸妈先后脚走了,她就差点儿撑不过去。现在碰上陆哥出这种事,她想的就多了,心火太大。”
陆博山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这叫什么话?想多了?多到什么地方去了?多到看准她合法的丈夫好不起来了?
这种时候,倒是林婉贯彻了人前喜怒不形于色的绝佳涵养,从容一笑,说:“人都是一样,遇到事情难免钻牛角尖,有用的没用的都要瞎寻思。
“之前我们是真顾不上雁临,这不一得空就来看她了。再怎么着,她也是我们多年好友的女儿,该照顾该体谅的,都是我们的分内事。”
“雁临真是睡着没多会儿,我去叫她?”宋多多表情诚挚,却是动也没动。
“不用了,”林婉一摆手,“我们等着。”
宋多多满脸歉意,继而问:“陆哥怎么样了?好些没有?”
“需要一段时间康复。”
“改天我去看看他。”宋多多语声一顿,笑,“说起来,我跟叔叔阿姨算是熟悉,却没见过陆哥,想起来也真是有意思。”
陆博山将话接过去,淡淡的,“可不是,奇奇怪怪的事儿比比皆是,谁都一样,得试着习惯。”
林婉知道丈夫的脾气上来了,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环顾室内,“细论起来,这房子的格局可真不错,沪上的两室户也就这样了吧?面积却是大得多。”
“雁临爸妈是高级职工,分到的房子属于这边最好的那一批。”宋多多浅笑盈盈,“差一些的,十来口挤得转不开身的家庭也不少。当然,最差的也比我们家好了几倍。”
陆博山还是觉得她说话不伦不类有歧义,“我不知道你家里什么情况,但是职工分类、贡献程度不同,房子落实到个人名下,肯定是经过重重把关、慎重讨论才决定的。”
“也是。”宋多多有些尴尬地笑一笑。
冷场了。
林婉正寻找新话题的时候,一扇房门打开,手臂上搭着外套的秋雁临走出来,脚步虚浮无力。
以往清丽甜美的小脸儿苍白得近乎透明,双唇干燥失色,长发有些蓬乱。
那张与好友有五分相像的憔悴的面容,使得林婉立马把先前的怨怼抛到了九霄云外,起身抢步上前去,“怎么瘦成了这样?不舒服怎么不老老实实躺着?”
“……妈,我没事儿。”秋雁临虚弱地一笑,又望向已站起来的陆博山,欠一欠身,“……爸,对不起,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领证后就得对长辈改口,她正在尽力适应。
陆博山也没了先前的火气,“吵醒你了,是我们不好,赶紧坐下,坐下说话。”
“不了。”秋雁临语声轻而坚定,“我好多了,要去医院,看看修远。”
陆博山暗暗长透一口气。
林婉再一次落泪,匆匆拭去,关切地看着秋雁临,“真的能行?撑得住?”
“之前胃火大,折腾的厉害,虚脱了,现在算是缓过来了。”秋雁临握了握林婉的手,开玩笑,“真撑不住也没事儿,大不了住院陪着修远。”
“这孩子。”陆博山笑,心里却是酸酸的,更对已故的好友心怀歉疚。这么好的孩子,他先前却误会了。
林婉泪中含笑。
三分钟后,四个人走出家属院,到了陆修远上峰拨给他病中专用的轿车旁。
上车前,秋雁临因为穿的长裤没裤袋,衬衫和针织外套更没衣袋,顺手把家门钥匙和几张钱币递给林婉。
林婉自然而然地接下,替儿媳妇暂为保管,先一步上车。
雁临对宋多多说:“挺多事要办,中秋之后再见。”
宋多多把她拉开几步,微声道,“我爸妈都是过来人,懂的比我们多。见到陆修远,你尽量把话说圆满,毕竟谁都得过一辈子,不是真正结婚之前那些年,你用我妈教的话对付他们就行。”
秋雁临笑一笑,“提前祝你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宋多多声音高了几分,自觉不妥,吐了吐舌头。
秋雁临转身上车。
家属院离医院并不远,只有几分钟的车程。
路上,雁临由着林婉握着自己的手,偶尔回握一下,视线一直不离窗外风景。
她是雁临,和秋雁临出生、存在的年代一样,生平却是南辕北辙。
雁临是同期青年侥幸走出村镇的人,从小裁缝做起,也拿不准是眼光独到还是运气好,硬是一步步闯入时尚圈,直到稳居一席之地,名利双收。
就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候,穿成了秋雁临——她穿之前无聊时看过的一部、心里疯狂吐槽的、年代文里的真善美女配。
狗屁的真善美,明明是缺心眼儿好嘛!
所谓真,是没心没肺;
所谓善,还是没心没肺;
所谓美,那倒是真美,不是雁临的知性美,是有遗世独立范儿的清艳美。
横竖已经穿过来回不去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违背她的道德底线是绝对不行的。
医院里,有种特殊的氛围与味道,让人哪怕闭着眼来至,也能感觉得到。
病房门被缓缓推开,雁临毫不犹豫地踏入,一步一步,走向病床上的男子。
房门被轻轻关拢,陆博山、林婉在门外等候。
雁临有对陆修远的记忆,更有对前世看书时始终如一的评价:现实版男狐狸精,又跟男女主及其第一狗腿秋雁临不对盘,不是大佬就是强行黑化的炮灰大佬。
陆修远睁开眼,看向雁临。
他有着挑不出瑕疵的一张脸,摄人魂魄的微微上挑的丹凤眼。
雁临忍不住将对他的种种信息归纳总结,然后犯了职业病,把最得意的男装设计在脑海中运用到他身上。
没等得出结论,他开口打破静默:“最近好么?”语声沙哑,透着清冷。
雁临连忙面对现实,敛目,“不大好,比不了你,但也真不好过。”
陆修远唇角弯了弯,迟缓地起身,倚着床头,用下巴点了点床前的椅子,“聊聊。”
雁临坐下。
“要是不这样,跟我结婚挺辛苦的,我不着家的时候多。现在这样了,以后不定什么样儿,跟我过更辛苦。”陆修远开门见山,“我不想拖累你,你也犯不着牺牲什么,毕竟没感情基础。”
“是没感情基础。”雁临只能回他这一句。
“前前后后,耽误你一年了,手续上到底是离婚,对你影响不好。补偿不了你全部,我只能尽力而为。”陆修远取出一个很厚实的大信封,“这些是物质上的,最微不足道的,你先收着,还有什么要求或难处,不用见外,尽管提。”
雁临知道,里面全是大团结。她抬手轻轻一推,认真地问他:“你有别人么?我是说,跟我离了,有没有人陪着你,跟你尽快结婚?”
陆修远微微扬眉,摇头,“没。”
“我跟你一样。”雁临语声和缓,语气真挚,“先前我一直不露面,你大概无所谓,长辈和外人却容易想偏,我知道,挺不好意思的。
“但我不想离婚,真不想。
“你就算特别想离,为了长辈,也缓一两年再说。”
陆修远静静地凝着她,深沉如夜色的眼眸闪烁出点点光芒,灿若星辰。
雁临弯身拿起暖壶,给他倒了杯水,“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哪些是需要忌口的?”切实地关心起他现状来。
门外,林婉喜极而泣,头抵着丈夫的肩,竭力压抑着抽泣声。
陆博山亦是心潮起伏,一面拍抚着妻子,一面喃喃低语:“妥了,妥了。好孩子,雁临真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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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夜风中,林婉亲热地揽着雁临,送她回家。
进到门里,林婉放下帮着拿回来的口服胃药,取下腕上的手表,要给雁临戴上。
“这怎么行呢?”雁临慌忙躲闪,手避到背后,“妈,不带这样儿的。”
“傻孩子,”林婉笑容慈爱,“这是我央及着自个儿老爹老妈出钱出外汇券蹭到手的,他们要是知道给了你,说不定又得赏我点儿好东西。以后有更好看的款式,再让修远给你买,现在先将就着,听话,戴上。”不由分说地扯过雁临的手。
雁临拗不过,心里却真是过意不去。
“瞧这手腕细的,得亏表带是弹簧的。”林婉拍拍她的手,“赶明儿起可得好好儿吃饭,有空就到家里,我给你做好吃的。”
雁临乖顺地点头。
林婉又絮絮叮嘱几句,笑吟吟离开。
雁临坐到沙发上,头仰靠着沙发靠背,舒展一下手脚,仍觉酸疼乏力。
小说落实到现实,一言一语都会逻辑自洽,比如对女配轻描淡写一句上火、胃病,到了秋雁临身上,是结结实实地病了一场,好些回连胆汁儿都要吐出来了。
秋雁临毕竟是真善美人设,关键时刻掉链子伤人的事儿,尤其是对保家卫国的军人,无法心安理得,心里一直煎熬得厉害。
对于雁临就简单了,不过是应不应该而已。
有人敲门。
“谁?”秋雁临懒得起身。
“我,王济川。”
打发了宋多多那个女主,男主又找上门来。
鉴于现在人家是特别关心特别紧张她精神状态的阶段,雁临只好应门,将人请进来。
王济川一张端端正正的国字脸,浓眉大眼,落到相女婿的人眼里,一般都会认为是好女婿的面相。
论颜值,雁临只能看中医院里躺着的男狐狸精那一款。
落座后,王济川关切地问:“去过医院了?”
“嗯。”
“谈得怎么样?有没有受气?”王济川一瞬不瞬地凝着雁临。
“受什么气?”
“多多说,陆家对你有情绪,尤其陆修远他爸……”
“没有的事。”雁临打断他,“多多误会了,也是她有口无心,说了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你别什么委屈都放心里,一起长大的,有什么话不能说?”
雁临无奈了,“多多说,前些年我爸妈先后脚走了,我差点儿撑不过去。现在碰上陆修远出这种事,想的就多了,心火太大。
“一半儿是真的,一半儿是她臆测,换位思考,你会怎么想?人家儿子在医院呢。”
王济川难掩尴尬,“是容易让人想偏,回头我说说她。那,你跟陆修远谈得怎么样?”
“我只是去看看他,没什么好谈的。现在我好多了,以后有时间就去医院看他。”
“不是说……”
“说我应该跟他离婚?真好笑。”雁临视线笔直,不屑不容忽视,“换了你跟多多,你要是遇到点儿什么事,你能接受她跟你分手?
“我跟陆修远没感情基础,但结婚是大事,我当初答应了,就是认可他。
“现在他情况不好,我就要跑?王济川,你能做得出这种事?”
王济川面孔微微涨红,“对,你说得对。我主要是听多多爸妈说的次数太多,你也没反对过他们,就以为你认同。毕竟,他们也是为你好。”
好你大爷。雁临没好气。
王济川坐不住了,“你早点儿休息,我走了。”
“过完中秋再见,这两天我忙。”
“好。”
终于清净了。
雁临这才顾得上检视住处。
是在二楼的高级职工住房,两房一厅的格局,有阳台,带厨房,有独立的厕所——卫生间这词儿,现下还没推广普及。
厕所分里外间,里间有个偌大的样式古老的浴桶,算得一个惊喜。
比起十几二十年后,住房面积、各个房间面积都太宽敞。单说厨房,目测就有二十来平米。比起雁临租房阶段住过的狭窄逼仄的几平米的厨房,过于良心厚道。
当然,这也是因为所在的黄石县位于北方,尤其又在这年代,根本没人有缩减住房面积的意识。
这是秋雁临继承的父母产业。她父母的毕生心血付出换来的。
照小说情节,过不了多久,这房子就要极低价转手。
神经病似的剧情,雁临一不疯二不傻,才不会照剧情走。
自打建国起,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范畴的主角,同时是别人的配角。
为一两个人付出多少年甚至一辈子,那得是真正志同道合灵魂相交两肋插刀的情义,值得。
宋多多和王济川可不是那种人。
雁临在卧室眯了一觉,起来熬了养胃的蔬菜粥,吃完服用在医院经医生诊断开的口服药,回到房间接茬睡。
她得尽快好起来。
同样的一晚,陆博山和林婉高兴得睡不着。
林婉翻箱倒柜,“咱家老是跟别家拧着,别人都是先过彩礼再领证儿。”
“这不是情况特殊么。”
“谁说情况了,我说彩礼呢。过几天就跟雁临商量商量,把彩礼过了,我收着的这些东西,也就能给她了。”
陆博山哭笑不得,“一堆布,谁稀罕?”
“没老就成老东西了。”林婉锤了丈夫一下,“我手里的料子堆起来小山似的,跟我爸妈辛辛苦苦攒下的,别家都没有,就说呢子、牛仔布料,哪家有这么多?”
“行行行,我老丈人丈母娘都是牛人,媳妇儿更牛,行了吧?”陆博山笑得很舒心,“我意思是,得给雁临更实惠的。”
“更实惠的还能有什么?人自个儿家里缝纫机、收音机、电视都摆着呢,自行车有没有不知道,关键是也不兴那个了。”林婉颓然。
“她有是她的,再买全新的更好的就行了,别的再想想辙。”陆博山边说边想,眼光一亮,“你念叨过立体声收录机,还有什么燃气热水器、抽水马桶,都给儿子儿媳妇置办了,成不?”
“成!”林婉眉开眼笑,“只要俩孩子高兴,好好儿过日子,咱们怎么着都行。”
“我就是这意思。”陆博山笑眯眯的,“你就照我这思路来,给俩孩子好好儿置办。”
忙了大半生,到了这阶段,一心为着的只有孩子。
同一时间的宋多多家里,情形迥异。
宋多多的家,是一个小小的院落,统共三间主屋两间配房,正屋进门就是厨房,左手是父母的卧室兼待客的地方,右手房间各有两个上下铺床,供宋多多和弟妹起居——这已经是改进再改进了,最早只是一个大炕。
此刻,宋多多坐在木凳上,望着父母,“济川刚刚跟我说的,临临不会离婚,他也觉得就该这么做,人不能做丧良心的事儿。”
“狗屁的丧良心!”李玉茹斥道,“那个陆修远,以前在部队是尖子兵没错,可现在这样了,还有什么奔头?从市医院转到县医院怎么回事,谁看不出?知情的谁不说他下半辈子废了?跟着那样的人能有什么奔头?这些你到底跟雁临说没说?”
宋多多险些翻白眼,“就算我不说,你少说了?”
在黄石县,没礼仪可言,别说跟父母,就算对祖辈曾祖辈,也是你来你去的,什么您、怹,就算想用都没地儿用,用了反倒招人笑话。
宋振家咳嗽一声,“要是这样,雁临往后就是吃喝不愁了,犯不着再赚死工资。她爸妈家底厚,全留给她了,你跟她说说吧,往后只管专心伺候陆修远,要是把工作辞了,推荐鹏程是最好。”
宋鹏程是宋多多的弟弟,宋家唯一的男孩子,今年二十一,跟宋多多、雁临一样,中师文凭。
宋多多深以为然,“这两天雁临忙,过了节我跟她说。”
“不行,得抓紧办!”
宋多多想一想,“到时候你们跟我一起去。”
农历八月十四,上午,雁临打电话到陆家。
林婉接起来,一听声音便是满脸喜色,“是雁临啊,怎么着,想来家里了?我去接你。”
雁临哭笑不得,迅速斟酌过措辞说道:“妈,说哪儿去了?我买了做糖饼可能用得到的东西,想跟你学学家里的做法,省得不合修远的胃口。我离家不远,现在过去方便吗?”
林婉笑容更盛,“方便,方便,就盼着你来呢!”
雁临的确带了食材,也带了烟酒茶和两个点心匣子、一大串香蕉、一兜大个儿的国光苹果。
林婉一面接过放到一边,一面善意地数落:“一家人,带什么东西?这么沉,累着可怎么办?”
“上回你们去我那儿,也带了好些东西呢。”雁临下意识地实话实说。
林婉一愣,又笑出来,携了儿媳妇的手,坦诚相待,“那会儿我跟你爸是怕你想跑,一心一意要巴结你。我们小心眼儿了,你别往心里去。”
雁临心头一暖,“错在我,不露面也不打个电话,也真有缺心眼儿的可能。换我也会多想,你们怎么着都是应该的。”
话说开了,便再无隔阂。
厨房里,林婉忙着把炒熟的花生捣碎,雁临忙着炒芝麻。
香味四溢。
前世,雁临家乡并没有中秋吃糖饼的风俗,做的时候,倒也兴致勃勃。
婆媳两个一起做好一摞糖饼,各自取一个尝一尝,再慢慢吃完,笑得心满意足。
中秋节傍晚,雁临一路拎着餐盒,步行到医院。
陆修远正在看书,书本属于雁临一看厚度就想敬而远之的类型。
看到雁临,他眼前一亮。
她穿着大红色毛衣,配着浅色牛仔裤、白球鞋。很普通的穿着,搁到她身上,好看得出奇。
雁临留意到他从容流转的视线,一笑,轻扯一下毛衣袖子,“咱妈给我买的。”又给他看腕表,“也是咱妈给的。你可得记着,再提离婚的时候,这些我都得照价还回去。”
陆修远失笑,“瞎扯。不是开小灶来犒劳我的?”
“是呢,谁叫你打岔的。”
雁临给他摆好四菜一汤外带糖饼的小饭桌,坐在床边,“快趁热吃,我让大夫看过了,大夫说你全吃完都没问题。”现在他要忌的是辛辣和发物,其他都可随意。
陆修远则望向门口,“我要不要跟护士借碗筷?”
雁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之处,悻悻取出四副碗筷,“爸妈说好要带四个菜来的,敢情是诓我的。”她什么都带了,结果人家没来。
陆修远笑得现出整洁的白牙,“回头找他们算账。”
“乱说。”
陆修远看她的眼神格外柔软。
雁临的心随之一软,转念就扯起自己的小九九:
他人设是孑然一身冷情禁欲,凡事不需多想,自作多情更是大忌,混个好人缘儿,等着他康复再提离婚就行了。
当然了,那张脸是真好看,出奇的好看,搁二十年之后都能迷死一大片。她这不有机会就来近距离过眼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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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吃。”陆修远说,“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一手。”
秋雁临本身很有厨艺天赋,雁临则一般,现在得益于原主的记忆。“咱妈说爸也会做饭,是真的吗?”她忍不住八卦起来,印象中,这年月的男人肯下厨的比较少。
“那还有假?别说咱爸,连我都会。”
“真的假的?”
“犯不着骗你。”陆修远笑说:“我记得,小时候吃过几次妈做的饭,那叫一个难吃。现在她做饭好吃,全是跟爸学的。”
雁临关注的重点是:“小时候吃过几次?对了,听说过,你在爷爷奶奶那边住的久。”这是两家交情甚笃,但秋雁临和他却是陌生人的原因。
“从两岁住到入伍之前。”陆修远说,“在部队的时候,爸妈老去看我,这才熟起来,像一家人了。”
雁临又想笑,又有点儿替他们心酸。
“小时候我总生病,爸妈得上班,姐姐刚上学,爷爷奶奶嫌爸妈笨,带不好孩子,就把我接乡下去了。那边物质条件不大好,但我过得特舒坦。”
“会做农活吗?”
“怎么可能不会?最烦剥玉米。”陆修远笑微微的,“一坐就是一天,守着小山似的玉米堆,再没比那个更单调无聊的事儿了。”
雁临笑,想起前世自己坐在小马扎上剥玉米的情形,确实特别无聊。机械性的动作,反反复复,没完没了。
说到最敬爱的祖父祖母,陆修远的话就随着记忆多了些:“爷爷奶奶学问好,听说过没?俩人留学在外的时候恋爱结婚生子,赚了几年钱回来,选了风景好的地方住下。偶尔被请出去工作一段,完事还回乡下。他们的房子建的特别好,爸妈总说老俩盖房子有瘾,恨不得十年八年就拆一回盖一回。”
雁临由衷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想去见见爷爷奶奶了。”
“要是能好起来,我带你去。”
雁临凝他一眼,“一定会的。”这结论,一半是出于已知的剧本,一半是因他眉宇举止透着的坚毅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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