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歇—— by计尔
计尔  发于:2024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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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挺厉害的。”
虽然他们考的不是同一门课,但考试时间是一样的。
夏仰怕被人看见,想让他放手:“你怎么来这了?”
他扬了下手上的档案:“你们系主任让我来送份报告。”
系主任正好是她毛概课的老师,也在刚才那个考场监考。
夏仰了然“哦”了一声,转身要走:“那你去吧,我正好下午没课,要去机构了。”
段宵:“晚上自己来找我。”
她一听,炸毛道:“我今晚要回宿舍睡!”
都在他那连睡一周了,他用帮她复习的这个借口留了她好几晚,再不回去都不好交代了。
段宵把她往墙边推,一只手桎梏住她挣扎的动作。低下脑袋含住她唇,轻舔了下,囫囵地笑:“我说一块吃晚饭。”
就紧挨着三秒,他松开手,早有预料地侧了下身。扬唇笑得恶劣,头也不回地往长廊那走了。
夏仰脚踢空,气得牙痒痒。
她在原地瞪着空气须臾。刚转身,就对上一个人冰冷的视线。
是甄冬儿。
她笑得有些自嘲又讽刺:“原来真的是你。”

对夏仰有所怀疑是在迎新晚会的后台那天。
他们明明在外人面前已经装的很生疏,可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拉扯磁场却还是无法忽视。
段宵莫名其妙的买单暂且不提,但那天在后台休息室里,夏仰身上居然混着淡淡的男香。
出自谁身上,一目了然。
后来,他们一起在英语综合大课上的照片出现在校园出闲置的八卦群聊里,甄冬儿大脑都空了一秒。
她不敢信。
可倘若确实如自己猜测的那样,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所以前段时间在食堂碰见夏仰,甄冬儿故意放出那番“自作多情”的话,要看的就是她反应。
果然,夏仰迫不及待就维护上了。
甄冬儿试图从她脸上发现惊慌失措,冷声道:“你们私底下是怎么说我的?看了我不少一厢情愿的笑话吧!”
“喜欢一个人算什么笑话。”夏仰对她自贬的话微微皱眉,淡声回应,“他私下不会用这些事当谈资。你喜欢他,难道连他这点为人作风都不清楚?”
甄冬儿哪里听得进去,气急反笑:“男朋友、领舞…什么都压我一头,难怪我每天对你冷嘲热讽的,你也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贱人,你很得意吧?”
在她说出侮辱词汇的这一刻,夏仰的耐心就所剩无几。原来她清楚她每天都在找自己的茬,却从来不觉得这不对。
“我为什么要得意?”她轻皱眉,“我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过。”
甄冬儿满眼通红,站在楼梯下不可置信地怒视她。
夏仰神色自若,甚至弯唇笑了笑:“领舞只靠实力,你从来不是我的对手啊。”
夏仰今天在机构拖了半个小时才正式下班。
她所在的这家舞蹈机构也和艺考机构合作,但平时除了假期的学生外,也会教一些来松骨拉筋的成年人。
教成年人一般只是教些基本功,拉腿下腰、开肩开背什么的。
而今天下午来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学生”,是位30岁出头的青年男人。才上第一节 课,就在下叉时连连惨叫。
后来还因为腰疑似闪到,跑了一趟医院。
好在没什么大碍,只是中途抽筋了。
夏仰陪他去的医院,又被他顺路送回学校。
下车后,她斟酌着语气:“祁先生,我不是年龄歧视,也不是性别歧视…但您这样的资质,真没必要报班学。太浪费钱了。如果只是兴趣爱好想提升体态的话,在家看看视频自己练也足够的。”
说实话,学舞蹈本来就要从小抓起,成年人的骨骼基本定型,再练柔韧度堪比登天。
更何况这位祁先生作为一位事业稳定、外形端正的社会人士,实在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
祁元明听了也有点不好意思,感谢她的好意:“我过来上课学舞蹈其实是为了我女儿。”
“您女儿?”
“她是京附一小的舞蹈生,6岁,喜欢跳舞。但学得不好,每天放学都哭着回家练习,还要抱怨我不陪她一起练。”男人有点哭笑不得,但语气里是对孩子的宠溺,“所以我只好来报个班学一点了。”
夏仰有点讶异:“好另类的想法,那孩子的妈妈呢?”
她没有其他意思。
只是觉得比起父亲来说,母亲练古典舞会更容易些。
“离婚了。”看见对面这个助教小老师露出懊恼的表情,祁元明摆摆手,“不要紧,你又不知情。本来是想把她送到机构来补补学校的不足,但孩子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在上课吧,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差生。”
夏仰抱歉地抿了抿唇线,理解道:“好,如果您只是想要陪女儿练舞,那下次上课您不用练习劈叉这些的。学学怎么帮忙开肩、提腕压腕吧,这样也满足您的需求。”
“那再好不过了,谢谢您夏老师!”
“客气了。”
男人把车开走后,夏仰回过头正要去地铁站。一转身才看见马路对面停了一辆白色Zenvo。
那是辆丹麦生产的小众顶级超跑。
整个亚洲就这么一台,也是段宵上大学的开学礼物。
车牌号是京A开头,几个连续的0。车身看着只是普通的白色,但实则不纯。
这车被他改装过好几次,在日光下还隐隐闪着钻。
开这辆车出来,只能说明他今天回了一趟家里。
10月下旬的京州市刚转凉,日落时间还没算早。
后视镜那隐约能显现出男生光线交织的碎发和五官轮廓,那只松懒的手腕半挂在车窗上,腕表被夕阳照得有些刺眼。
看见她注视过来,两指朝着这边勾了勾。
夏仰背着包小跑过去,上了车:“你怎么过来了?”
她去医院之前看见他问她几点下课的消息。
但太忙,一时就忘了回。
“刚那谁?”段宵不答反问,又径直捏过她手腕,蹙眉闻了下,“哪来这么重的消毒水味?”
“来机构上课的学员。他扭伤腰了,我陪着去了趟医院。”
“学员?”
他在思索刚才那男人的年纪和外貌。
他反问的意思太明显,仿佛在怀疑什么。夏仰把手抽出来,抓了把颈侧的碎发:“你不信?”
段宵挑眉:“他来学跳舞?”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要是也对古典舞感兴趣,我可以免费教你啊。”
话一出口,她脑子里也联想到如果是他学跳舞来劈叉,得惨叫成什么样子。
光是想想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段宵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淡嗤了声,显然是知道她刚才脑补了什么玩意儿。
夏仰好不容易才憋住笑,解释道:“本来就是来学舞蹈的,他想了解他女儿的课程内容。我就算是想找其他人,也不会找个离异带娃的大叔吧。”
段宵看着她两秒,淡漠的黑眸里意味不明。他额前碎发长了些,往下耷拉,捏着她下巴的手收紧,薄而温润的唇不打招呼地覆下来。
夏仰以为他生气要咬她,想要躲。
但又犹豫着觉得他刚回过家,心情肯定不太好,越躲越容易让他逆反,索性懒得动了。
不过这次她居然猜错,段宵的吻很轻柔。含着点薄荷烟草气息,莫名有些甘甜,舔舐裹挟着她的唇舌。
退出来时,他闷闷地留下一句:“好饿。”
夏仰心口鬼使神差地有些酥,舔了舔下唇瓣:“你回家没吃晚饭?”
“不是说过要和你吃?”
她迟疑:“可我今天已经吃过两顿了…”
在减重期,不可能胡吃海喝。
段宵伸手捏了把她的腰,没再说话。开车往旁边转了个弯,驶入大道。
车往舞蹈机构附近不远处的一家开业没多久的赛车俱乐部那开过去。老板知道他会过来,大门一直敞开着,白色超跑顺势驶入了这道门后的赛道上。
俱乐部往后面就是拉力赛的大赛道,已经有场私人比赛,远远地能听见赛车的油门轰鸣。
夏仰不想坐他副驾驶陪着飙车,握紧安全带:“你不是饿了吗?”
段宵微颔首:“嗯,他们楼上有餐厅。”
车慢慢熄火,停在起点线旁边。几个刚下赛道的领航员和赛车手朝他们这边看过来,是之前玩车认识地人,都对着段宵打了声招呼。
段宵点了下头,兴致不高。
他们也有眼力见儿地没上前,只是看到副驾驶的夏仰下车,又不约而同倒吸了口气,窸窸窣窣地私下讨论起来。
“段大公子的新女友水准真高!这肤白貌美大长腿,是包了个北影的小明星吗?”
“你这损嘴,别连累哥几个陪你一起死!那姑娘好像和他一个学校的,之前我在阿航家新开的马场那见过他们一次,他给人家买了匹纯血马养。”
“阔气啊,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印象。去年寒假去新加坡在靶场碰上他,他带的也是这女孩儿吧!”
“两年没换人?我的个亲娘诶,你们可别吓着我。”
“吓着你算什么?我听说更吓人的是,这女孩儿一开始都不愿意跟他,他用的法子挺狠。”
夏仰丝毫不知道来这还不到五分钟,她和段宵的那点破事儿已经在那群纨绔二代之间传了一遍。
餐厅开在前面接待大楼的二楼,落地窗能将内圈赛场尽览眼下。
这家主厨做的老京州私家菜,味道都还不错,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夏仰坚持了小半天没动筷子,到后面推上一份奶酪雪糕,说是厨师研究出来的新品,香得她有些受不了。
段宵挖了一勺,递到她嘴边,轻慢道:“就一口。”
男人真是她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夏仰轻轻咬了一口,含在嘴里回味,比想象中还要好吃。她低着眼皮细嚼慢咽,思索着再吃一口就不吃了。
可一抬头,那一小杯已经空掉。
“你全吃完啦!”她有些幽怨。
段宵好笑地问:“你不是要减重?”
她闷闷不乐。
那你还让一个要减重的人陪着一起吃饭。
看她不高兴地撇嘴,段宵勾着她手拉近,手臂锢过她腰身:“抬头。”
“干什么?”
话落,他的吻落下,比在车上那会儿要浓烈。呼吸间都是奶酪香气,甜腻得超标。
段宵低声笑:“不是馋吗?再尝尝味。”
他俩在餐厅角落这闹,丝毫没注意到楼梯那站着一个人。男生如遭雷劈,站在那一动不动。
他几乎是搓了好几遍眼睛,才不确定地喊了一句:“学姐?”
夏仰黑睫颤了颤,缓慢回头,看见了林望脸上匪夷所思的表情。
他和甄冬儿是有什么缘分吗?
后台那次一起闯进来,这次又在同一天发现他俩的事情。
夏仰始料不及地看着他,有点惊恐。下意识往后退开两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段宵倒是无所谓,他好整以暇地斜了斜颈,眼里带着几分不具名的挑衅和熟视无睹。
甚至有恃无恐地要来牵她的手,但被夏仰避开了。
林望身上穿着一身红色赛车服,盯着他们之间的亲密距离。
他身后那车友不是京大的,不认识他们。只是疑惑他怎么杵着不动,也不往餐厅里面走。
“好巧啊。”林望捏紧了手掌,像是刚才什么也没看见一样,努力地咧开嘴笑了下,“学姐,好巧。我上次才和你说过想来这里玩,顺便接你下班的。”
夏仰有点尴尬,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是好巧…”
一旁的段宵没有那份在校外寒暄的闲心,手被挥开后就插进兜里往前走,冷淡地落下一句:“回去了。”
夏仰讷讷“嗯”了一声,随后跟上去。
在他们要下楼前,林望突然喊了一声:“学长,段宵学长!你会赛车吗?”
他们已经走到了楼梯拐弯处,却还是清晰地听见了他的声音。段宵抬眸,懒慢地朝站在楼上的男生看过去。
林望收起了刚才的怔愣,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笑着说:“来这里的应该都会赛车吧,我们比一局怎么样?”
他比刚开学那会儿白净许多,军训晒伤的皮肤如今恢复成原本的小麦色,笑起来像一只棕色哈士奇。
是讨喜开朗的长相,但段宵现在看他哪哪儿都不顺眼,冷峻的眼尾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深邃,似笑非笑:“你要跟我比?”
先给出回答和反应最大的是夏仰:“不要!”
两个男生同时看向她,眼神透出疑问。
她抿直唇线,两边都瞥了眼,底气不是很足地对林望说:“那个,天快黑了…他刚吃过饭,不宜剧烈运动。而且,你和你朋友不是还没吃饭吗?”
好烂的理由,她自己也清楚没有说服力。
只是夏仰更清楚的是段宵跑过几次类F1规模的赛事都拿冠军,她也陪他在盘山公路上飙过两回。知道他车技好,胜负欲又强,样样都要做到谁与争锋的程度。
林望他…恐怕比不过。
但林望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铁了心要比一场。
偏偏段宵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居然同意和不熟的学弟玩一局。
远处山道上空还残余着紫红色的晚霞,路灯纷纷亮起。云在他们身后铺了漫天长路,绯热霞光仿佛在为这两辆停在起点线上的赛车呐喊助威。
赛道上还有几辆赛车在闲跑。
他们没特意清场,把其他车当成路障,以三圈内最快到终点为胜。
旗手在前方挥动旗帜,一声令下,两辆赛车几乎同时飞彪出去。
夏仰站在跑道栏杆外面,忐忑地看着。
这个点没多少人在,身后观众席上坐着林望的那位车友,年纪要比他们都大上几岁。
那男人磕着瓜子,喊她过来坐:“别担心你男朋友了,我听魏老板说你男朋友飙车很厉害的,拿过几次亚赛冠军是不是?可他刚起步那会儿就能看出没下狠手了,要不怎么会还在小林后边。”
夏仰紧张地看着远处两个白点,低低地说:“你不懂他…他这个人很坏的。”
暂时落后,绝对不代表段宵要放水。
他是要在让林望以为要赢的时候,给个致命一击。后来者居上,才是更大的羞辱。
“你这姑娘儿哈哈哈哈,有意思啊。”男人听见她对她那男朋友的形容,不由得笑了。
但到最后一圈时,他发现夏仰的确没说错。
段宵的车在之前一直不紧不慢地落在林望后边,保持着至少两三米的车距。但当他要冲击终点线的最后一个弯道时,两侧车道都被占领了。
前面自然是故意挡住他的林望,旁边那辆车是闲杂人等来凑热闹,看出段宵要弯道超车的意图,所以对方帮的是林望。
两辆车来挡他那辆车提速,保持的车速也不相上下。
就在这时,观众席上的男人瓜子一抖,激动地站起来:“牛啊,居然让我开眼见到了刀片超车!”
“刀片超车”指的就是从两辆前后并行的赛车中间的那点间隙中,斜着滑向前,车身呈现侧倒立的姿势并且进入另一侧车道。
夏仰心都揪起来了,看着段宵那辆车就这么从两车之间挤出生天。
他提速一跃,还摆了林望一道。
林望那辆车的方向盘转避不及,直直往栏杆那撞了过去。急促的刹车摩擦声响起,赛道上减速的轮胎被撞散一地。
另一边,段宵的车到达了终点。
车门打开,他摘开头盔往后看,看见了夏仰朝林望那辆车的方向跑了过去。
赛道上常出现这种情况,追尾、撞车也时有发生。
好在林望那辆车车身只是剐蹭,他人从驾驶位上倾倒下来,听见了右边膝盖骨头错位的声音。
一抬头,看见夏仰冲了过来。
林望把头盔摘开,笑着挠挠头:“我没事。学姐,你吓坏了吗?”
“嗯,你车都这样滑了过来…”夏仰被吓到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大了些,语无伦次地说,“没撞到头吗?你怎么不起来,要我扶你吗?”
“我膝盖好像撞到车门,但没什么大事儿。”林望看了眼她伸过来的手,笑意微微收敛,“学姐,你和段宵学长是在一起了吗?”
夏仰愣了下,轻声道:“我和他的事情,可以不要告诉别人吗?”
被甄冬儿看见,夏仰倒并不担心她会说出去。
甄冬儿这么好面子的人,一来不会打自己的脸面。二来,或许在大部分人眼里,和段宵谈恋爱是件值得夸耀的事儿。
她可不会主动替他们宣扬出去,这只会让夏仰收获更多关注而已。
但被林望看见,就说不准了。
“是要保密的恋情啊。”林望若有所思,往她身后指了一下,“学长没等你,他走了。”

第10章 京郊
“你这不算是骨折,膝盖撞到,韧带损伤!局部出血有肿胀疼痛是正常的…石膏打完固定一下伤口,半个月后来拆啊。”
医生看了眼男生还带着赛车专用的手套,看着他和自己儿子相仿的年纪,不由得又多说了句:“你们这些年轻小孩,天天玩这些刺激危险的东西,别把命不当回事儿。”
林望讪讪点头:“您说得是。”
说是这么说,但他心想他这点速度算什么刺激啊。
要是医生那会儿在赛道上看见段宵那不要命的放肆玩法,估计得吓昏过去。
赛比完了,他也输得五体投地。
段宵确实强,难怪学长们都对他这么佩服。
长得帅家世好,会读书会赚钱,还玩得五花八门,整个人跟没短板似的。
林望有点惆怅,他读高中时也挺出色的。顽皮但成绩又不错,没想到上了大学后会被降维打击。
失落的情绪在几秒钟后慢慢消散。
因为门口那的夏仰进来了。
夏仰觉得今天自己简直诸事不顺,一天下来居然跑了两次医院。
她去缴完费,把医保卡和领的药递过来:“剂量都写在纸单上,你这半个月要忌口了。”
林望笑着接过这些东西,点头:“嗯,谢谢学姐。”
“不客气…”她有点别扭地说,“本来也怪段宵。”
林望:“不是学长的错,赛道上难免有意外。他赛车挺厉害的,是我不知深浅了。”
他这么善解人意,夏仰反倒不好多说什么,低头看了眼时间,问道:“你同学会来接你吗?”
“会的,可能这个点有点堵车。”林望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空位,“学姐你坐一会儿呗。晚点一块回学校,我同学开他爸车来的。”
她点开手机微信,轻声说:“我等你同学来了再走,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等会我还有点其他事。”
林望垂眸,看见女孩勾下脑袋时,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后颈。
她虽然是学姐,但并没有长他一岁的姐感。乌黑瞳仁,殷红的唇瓣,有时还总因为发呆时的那份呆滞,减轻五官上的娇艳。
显得有种乖乖的可爱。
林望抿着唇,强迫自己挪开视线:“是去找段学长吗?他是不是生气误会什么了?要不要我帮忙解释一下。”
在生气,他每天生不完的气。
今晚应该是对林望的挑衅浪费了他宝贵时间,才感到生气。
但夏仰不明白后面那句:“误会什么?”
“你…”林望被她面色如常地盯着,反而有些耳热心跳,“你刚才是朝我跑过来的。”
“你车都撞栏杆上了,我担心你受伤啊。”
“只是这样?”
“不然呢?”夏仰指了指他打石膏的腿,“看吧,你果然受伤了。”
林望表情有一丝诡异的皲裂:“那,那你为什么不担心段宵学长?”
夏仰认真地看着他:“学弟,你人也太好了。明明是他故意别车才让你受伤的,你居然还怕他会有事?他有什么好让人担心的,他之前跑的好几场拉力赛比这难度高多了。”
怎么感觉被安慰了,又没被安慰到。
林望听着她的话,只感觉自己心口那只乱撞的小鹿,一开始还在东窜西窜,此刻却“啪”得撞在一堵刀枪不入的墙上。
走廊上有护士和保安推着急救病人往里跑,一阵血腥气弥漫上来。
两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安静下来,都没说话。
过了片刻,林望忍不住问:“学姐,为什么不能公开你和学长在一起?是他不让吗?”
“我和他…”
夏仰看着他诚挚的脸,顿了下。
或许直接说是情侣,会省去他别的问题?
她可以和庄婧直说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但没法对一个不太熟悉的学弟聊自己的隐私。
想到这里,夏仰微微抿唇:“是我们一致觉得这样比较好。他在学校很受其他女孩的欢迎,我也不想被他的事情影响。”
听上去的可信度好低。
林望满脑子都是那些被自己男朋友pua的女生,朋友圈不公开就是不够喜欢。
更别说她和段宵这样。
“学姐,你别被骗了。”林望转过头盯着她,有点心疼,“一个男生如果真的爱你,就算不说要昭告天下,但身边同学朋友总会知道的,这才是正常的恋爱。”
夏仰怔愣地回视他,思绪落在“正常的恋爱”那几个字上。
好悲凉,她好像没谈过一场正常的恋爱呢。
互相无言时,他同学正好过来了。
夏仰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口气,站起来告别:“那我先走了,你回去要按时吃药。”
林望那同学叫向晨阳,晃着车钥匙过来,和她擦肩而过。见她颔首打了下招呼,忙躬身喊了句“学姐再见。”
目送夏仰走出医院门口,向晨阳一个箭步冲到林望身边:“林子你出息了啊!追学姐追到医院来了,你这招叫苦肉计?”
林望捏着手里的药,有些失神:“别胡说。”
“我胡说什么了?你别告诉我,你对夏仰学姐没意思啊,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
“没人知道的男朋友,自己也不承认的男朋友…”他低喃着。
向晨阳:“什么神神叨叨的?你腿上打的石膏不会糊到脑子了吧?”
林望突然抬头,笑着说:“那可以算没有男朋友。”
向晨阳一句没听明白,发愁:“完了,我兄弟这脑子真坏了!”
这会儿才八点半,夏仰在鼓楼附近逛了半个小时。
“小姐,您的东西包装好了,”
导购员将绑着蝴蝶结的精美礼盒递给她,顺手往里塞了张生日贺卡。
回去的地铁上有些空,夏仰坐在靠着扶手的一侧,百无聊赖地点开朋友圈刷新了一下。
第一条就是陆嘉泽的动态。
段宵的朋友有很多,来来往往跟着他去过这么多局,她都记不住几个熟脸。
但陆嘉泽高中和他们一个班的,加上好友也有几年了。
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很爱发动态,屁话特别多。吃个饭都能从点餐、上前菜、主菜、甜点各发一条朋友圈。
而且他谈的女朋友完全不用担心不被公开。公开也没用,半个小时都不到,就会被其他动态给挤下去。
今天晚上倒是还收敛了点,往下一划,暂时只发了五条。看背景环境是在酒吧里,嘈杂的画外音里传出DJ喊麦的声音。
划到他最初发的那条时,夏仰停顿了两秒。
那是个五秒钟的视频,他在拍段宵。
视频里的段宵,却拿着手机在拍台上弹吉他唱歌的一位驻唱女歌手。
暗紫色的镭射灯照在男生挺括肩身,线条流畅又疏懒。还能隐约看见他嘴边咬着根烟,侧脸轮廓利落,眼尾拖着几分漫不经心。
夏仰回到消息列表,点开和段宵的聊天记录框。
他走之后,并没有发信息来。
也对,在酒吧玩得挺开心,应该已经不生气了。
她重新回到刚才那个视频,多看了两眼。
就只录了几秒钟,听不清那个女生唱的是什么歌,甚至脸都只能看个大概,但声音还挺好听的。
段宵似乎就从来没拍过她在舞台上的表演。
好几次年级里的晚会,夏仰在台上跳舞,不经意地瞥过他几眼。
他顶着校学生会主席的头衔,总是坐前排。
这种场合里,段宵一般都是懒洋洋地撑个脑袋,靠着座位扶手看向台上。脸上也瞧不出有几分兴致,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发呆。
胡思乱想了须臾,夏仰合上了手机。
她觉得这也没什么好探究的,有人喜欢赏舞,也有人就偏爱听歌。
周栖曼刚回国。
她比段宵他们这伙人大两岁,今年大四,在英国伦敦留学。
正好十月底有一周秋假,和十一月将要放的感恩节假期堆在一起,共半个月休息时间,索性买张机票飞回京州。
陆嘉泽正好在酒吧订了两个台,当即把她请了过来。
周栖曼在英国读的是政治,但她对这门专业没什么兴趣,平时就爱和几个志同道合的rap搞搞潮流音乐,在新人歌手里已经小有名气。
一曲唱完,她从台上跳下来:“阿宵,拍得怎么样?”
段宵兴致缺缺,没回答,把她手机直接抛了回去。
周栖曼没在意他那混球的态度。
她接住手机,点开相册后,眉毛却立刻蹙起来:“你怎么回事儿!我的脸都没拍到,你就光盯着我身上那把吉他拍啊?”
陆嘉泽拿着几瓶酒过来,听了不由得笑:“栖姐你让他拍还不如让我拍,他都不爱听歌,能给你录个一分钟已经算不错了。”
“你那拍照技术更差!阿宵至少手拿得稳当。”周栖曼叉着腰问,“刚才那是我新歌,怎么样?”
“可以啊,你是打算回国签约唱片公司还是自己开个工作室玩玩?”
“只要我家老爷子不让我考公进体制里和他们一样,我怎么着都行。”她努努嘴,“你们呢?之前看你动态是在和阿宵搞投资?”
陆嘉泽“害”了一声:“我就跟着他混点零花钱,等毕业了还得回自己家公司。阿宵他…倒是有另立门户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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