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歇—— by计尔
计尔  发于:2024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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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老板心存疑虑,心想自己这是碰上公子哥一掷千金来玩潜规则了。
他虽说已经将这家传媒公司转让,但还算有点良心,警惕地问到:“您找她有什么事儿?您也看过我们公司体量了,几个舞团半死不活的…其实夏仰是我司的招牌舞者,她手上还好几个游戏公司的代言,名气也不算低。”
强调完夏仰的价值,汤老板也只是想告诉他:这姑娘不是轻易能动的。
段宵多聪明啊,一下听明白了,也有点火气。合着这都快结婚了,她公司里的人居然都不知道她不是单身。
“别扯这么多。”他不耐烦道,“她早上没睡醒,忘记带保温杯。”
“啊?”
“啊什么?她是我老婆。”
汤老板震惊:“???”
汤老板惊讶之余,往下面传话也传得简略。
因此夏仰的经纪人心里也打鼓,得到一句“新老板要单独在书房见夏仰”的命令,忐忑把人从小河边喊回来。
“小夏啊,你在我手下也快两年了,你知道我平时对你有多好的。”
夏仰擦着手上的水,不明所以地“嗯”了句:“怎么了冰冰姐?”
“这不是我不护着你啊。”徐瑞冰握紧拳头,带着她往别墅区走,“我前段时间不是提醒过你公司高层要变天吗?今天好像是已经换老板了,汤总刚走。我这也没见过新老板呢。”
“那我们这是一起过去?”
“我寻思他一大老板喊你一个签约的小员工单独过去,能安什么好心!”
夏仰愣了下,看着大门口那辆熟悉的车和车牌号,又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崔秘书?”
崔秘书把车调转了方向,从车里出来,恭敬打招呼:“夏小姐。”
“你怎么来这里了?”
“陪段总来签份合同,他在二楼书房等您。”
“他来这里签合同?”夏仰没来得及细想,回身说了句,“冰姐,那我先上去了。”
徐瑞冰站在原地,目瞪口呆:“认识的?”
崔秘书想起刚才在书房里发生的乌龙事件,觉得自己有义务为老板落实名份:“他们是夫妻关系。”
夏仰蹬蹬跑上楼,带着疑问推开书房门。
段宵靠坐在那张椅子上,今天这种小合同大概没费他什么精神力。连正装都没穿,长腿懒懒散散地抵住桌角,转着椅子。
她眨了一下眼:“段总?”
段宵从不少人嘴里都听过这个称呼,但极少听她这么喊。听一遍,新鲜一遍。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摆着谱儿:“进来。”
夏仰还有点不确定自己的猜想对不对,走到书桌边:“你真把我们公司给买了?为什么啊?”
段宵上下打量着她裙角的泥,把手边上的保温杯递过去:“喝水。”
她正渴着,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大口花茶。放下水杯,又挤到他面前去,按住他乱转的椅子:“你快回答我。”
“这位小姐,请不要职场性骚扰。”段宵戳了戳她腰身,“我现在算是你老板。”
夏仰看着他动作,侧坐着,笑意渐浓:“那老板,能不能别抱我?”
“这不是行使老板的权利,是行使你老公的权利。”他把人抱到腿上,蹭了蹭她脸颊,“今早出门忘了亲我。”
夏仰敷衍地在他唇角补上:“…你好无聊。”
他指腹摁在她下巴那,用了点力。亲了个满的,这才把钢笔塞她手里。
签字钢笔是定制款,用了防止伪造的墨水,签名专用。
她不解:“干什么?”
桌上两份合同文件,打开后让她看。其中一份是股份转让协议,夏仰所在的这家公司一周后会更名为向阳传媒经济公司。
向阳,向仰。
签完这份协议,她自己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
夏仰失笑:“你不当我的老板了?”
“你这家公司快走到穷途末路了,要是没人盘下来会被瓜分。”段宵揉了揉她手腕,唇贴着她后颈,“我不想替你做主,你自己当自己的老板。”
她视线往旁边挪:“那这份全英文的又是什么?”
“你自己做梦嘀咕,一直说什么迈阿密的房子,不是想要?给你弄来一套庄园,年底过去度假。”
可是,那是她的噩梦啊。
夏仰顿住,想了下为什么要她现在签名,这样是不是就算自己的婚前财产了?
“不过我还挺想去迈阿密的。”说完,她又谨慎道,“你肯定有所求。”
“聘礼之一。”段宵不否认,把两份合同都往前推,话锋一转,“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
她好像有点婚前焦虑,这几天一直拖着没去民政局。
而且前段日子一直在忙巡演,也确实没时间。夏仰犹豫着:“今天有空,可是现在回去一趟来不及了。”
家和民政局往返两个极限方向,从这里回市中心的公寓,又再过去民政局一趟,人家都该下班了。
“回去干什么?”段宵理所当然道,“你户口本在车里,我们现在就去。”

突然被他牵着下楼, 居然就直奔民政局领结婚证,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夏仰忐忑道:“可是我都没好好化妆。”
段宵轻描淡写道:“车上补。”
“我还没换件好看的衣服。”她低眸看裙角,“刚才去小河边捞鱼了。”
他“哦”了声:“难怪裙子上都是泥。”
“我身上不会有鱼味吧?”
段宵拉着她, 还真闻了闻:“没有。”
站在车边,她穿的是条白色背心裙,膝盖往下点的荷花裙角被风吹起来,连忙用手去压。
段宵把手上的文件合同丢给崔助,脱了身上的那件交叉格衫外套系在她腰上, 顺势挡风。
夏仰要躲:“脏的。”
“别动。”他拉着两只袖子把人扯回来,打好结后,才直起身, “还有什么理由?”
这话说得她好像一直在找借口推辞, 夏仰讷讷解释:“我没有不愿意…”
“嗯。”
她低着脑袋:“就是觉得会不会太早了?”
从求婚到让段宵去筹备婚礼,她一直没提过什么意见。原以为自己是无所谓这些事情的, 但真到这时候, 又有些想退缩。
段宵偏头, 凑近了些:“你没准备好吗?”
夏仰心跳都加快:“你准备好了?”
“我没做太多准备。”他实话实说,“想结婚是走个流程,反正结不结我们都会在一起。但上次看见你接到捧花, 就觉得你也应该要有个盛大婚礼。”
夏仰看着他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最初想的是段宵都提过几次要结婚了, 那总要满足他一次愿望吧, 戒指也买了一个很好的。
说来滑稽, 他俩的婚戒并不是对戒。而是各自为对方准备的戒指, 不约而同地在戒指内圈里刻上了两个人的名字。
想到这,夏仰回牵他手:“走吧。”
段宵笑:“准备好了?”
“这种事很难有完全准备好的时候。”她语气平平的, 想通了,“我就是觉得反正不跟你领证, 也不会跟别人了。”
他喉结轻滚,拖着懒音:“说过了,你在外面少讲这些甜言蜜语。”
夏仰被指责得一脸懵:“我没有讲啊。”
边上的崔助没忍住笑了下,两个人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在,一起看过去。
崔助理尴尬地指了下大门外:“那个——”
是公司里的几个同事,和夏仰那经纪人站在一块。经纪人徐瑞冰先开口问了声:“请问一下,我们公司的新老板是哪位?”
段宵单手插兜,把身边的人往前推了一步。
夏仰笑得有点僵硬,打个招呼:“我有点事,先走了。”
“什么事儿啊?”
“我去和他领个结婚证。”夏仰指了下旁边这人,又抬起他手腕看了眼表,“民政局有点远,怕要关门了,我们先走了啊。”
领证说的像去菜市场买菜,一群人呆若木鸡,看着他们上车了才一个个记起开口:“哦…恭喜啊,恭喜!”
车经过他们,夏仰降下副驾驶的车窗挥手,跟明星见粉丝似的,腼腆地说:“谢谢大家,下次回公司带喜糖。”
车开远,上了山间的柏油路。
段宵抚着方向盘,没忍住笑:“带喜糖?”
夏仰打开镜子补妆,不搭理他的揶揄:“得说点场面话嘛。”
他一手筹备的婚礼规模很大,但受邀的宾客不多。因为考虑到夏仰这边亲友少,段宵身边关系过得去的那些朋友也索性懒得请过来。
公司这边的人又不熟,没必要给出虚假的口头邀请。
到了公路边,崔助理拿着那几份要去交接落实的合同先行离开。
车继续往民政局开,蓝牙连着段宵的歌单,在放一首挺甜的韩式英文情歌《anymore》。
夏仰补完口红,突然又想到:“领证是不是该挑个黄道吉日啊?”
“就是今天,宜嫁娶。”
两人也没走订婚这些繁琐的流程,难怪她会觉得速度不对劲:“可你都没和我商量是今天去领证。”
段宵手往中控台那摸了摸,在烟和糖之间选了后者:“我昨晚跟你说了,你也答应了。”
“昨晚什么时…”夏仰顺着这回忆猛地停下,声音都小,“那种时候说的都不能当真。”
他没脸没皮地问:“为什么?”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啊…而且说了什么话,也都是你骗我跟着你说的。”
“所以每次都在撒谎?”车停在斑马线前,段宵那股作劲起来了,冷着脸问,“说爱我也是假的?”
领证当天,夏仰把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准丈夫给惹生气了。
到民政局的时候大概是下午3点半,诚如段宵所言,今天是个黄道吉日,排队的队伍还挺长。
一对对喜气洋溢的脸里,他们这对则有些突兀。
登记领号过后,两个人坐在大厅里的访客位上等。座椅冰凉,室内空调开得挺大。
“我都解释一路了。”夏仰鼓着腮帮子,“你不要没事找事。”
段宵看她这态度,敏感地抠字眼:“现在就说我没事找事,领证后得是什么样?”
旁边几对小情侣都悄悄把耳朵竖起来了。
夏仰好尴尬,拉着他手臂:“你小点声。”
他反应更大:“你在嫌我丢人?”
夏仰知道他那劲儿起来了就不容易下去,以前脾气坏就算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还无理取闹。
好无语,转过身不理他了。
她拿着手机闷闷不乐地刷了下,正好收到许霓的消息:[领完证了?]
【宵禁】:你怎么也知道是今天?
夏仰都要怀疑只有她自己不知道今天会来领证。
【许霓】:你老公昨晚破天荒发了条朋友圈,还在航子、老陆他们面前嘚瑟了一番,难道不是今天领证?婚期不是都定了吗?
【宵禁】:几号啊?
【许霓】:?不是下周六吗,我伴娘服都收到了,出国机票都特地改了日期,你们小俩口是不是在玩我!
夏仰真不是故意的。
她当初没想这么多,段宵说他处理,她就把这些事情全丢给他。就连婚纱也是按之前量过的尺寸去定制,导致无事一身轻。
但段宵比她还要忙。
除了工作,邀请朋友参加婚礼的请柬都是他亲自写。
他们都走到这里了,夏仰觉得自己作为新娘子确实有点问题。她转过头:“你…”
段宵手肘搭在膝盖上,撑着下巴转过头,懒懒地看向她。他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有点累了。
和平常穿着正装去公司的样子截然不同,他穿了件白色Polo衫,额前碎发落下来。精致英俊的眉眼半遮,还故意板着脸。
这个动作显得有点反差松弛的少年感。
都好几年没见过他这幅样子。
夏仰呆愣了几秒,挪近一点:“你还在生气啊?”
他眼皮轻掀:“别套近乎。”
说是这么说,却也没把人推开。
夏仰把腰上系着的那件男生外套穿在身上,手还藏在袖子里,戳戳他手臂。
她凑过去,轻声细语地说:“我承认那种时候讲的很多话都没经过大脑,但是我没骗你那个。”
他瞥一眼:“哪个?”
“就…‘爱你’不是假的。”她极少在理智下说这话,藏在头发里的耳尖都红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来领个证会紧张,可能因为已经习惯做个慢吞吞的保守派了。总想先找到‘永远’的答案,再回答问题。”
段宵唇角微翘,坐正了些,勾着颈把她袖子往上叠:“我以前对你不好,做了挺多混账事儿,你会在今天犹豫也正常。”
夏仰摇摇头:“你对我挺好的。”
“那是你性格好,不记得我对你差。”他握过她的手,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淡声道,“我总觉得我走快一点,先你一步就能帮到你。学业上是这样,事业上也是。”
“夏,但我也没法回答‘永远’应该要有什么样的答案,才能让你放心满意地嫁给我。”
“你往这大厅里看看,有和我们年纪相仿的恋人,也有年过半百的中年情侣。有些人活到老死都不一定知道怎样才是‘永远’。”
“也许几十年后,我才能给你一份答案。”段宵注视着她,沉声,“永远是我们。”
他不是爱讲这些感性的话的人。
夏仰听得眼眶都有点热,吸吸鼻子:“好。”
——“哈哈哈。”
边上位置上传来一声老态龙钟的笑。
“这婚礼誓词怎么在这给说了呢?”那奶奶也是和新老伴来领结婚证的,被他们这对新婚夫妇逗笑,“到你们了,快去吧。”
夏仰窘迫地道谢,和段宵一块往接待台那走。她抹了抹被打湿的眼睫,小声说:“有点丢脸。”
段宵看她两秒。
她立刻反应过来,不给他发作的机会:“不是说跟你告白丢脸。”
领证前一堆遐想感受,按部就班地领完证,夏仰反倒冷静了。
他们两个人拍的结婚证件照很好看。
红底白衫,天作之合。
就连民政局的摄影师都说:“我看得准,你俩一眼就是从校服走到婚纱的年轻夫妻!”
程序全走完,出来已经是傍晚。
夏仰回了几条手机里的消息,上了车,正想问今晚吃什么,就看见段宵还在盯着那两本结婚证。
身后传来车鸣笛,他这才回神转过头:“我们结婚了。”
“嗯…”她被他那样子逗笑,凑过去亲了亲他脸,“新婚快乐,段先生。”
他得寸进尺,回吻好几口:“你是不是该改口喊老公?”
夏仰立马皱着脸,推开他,把结婚证塞进包里:“可以了,你先开车。”
后来回到家,段宵一个人在书房待了会儿。夏仰去客厅倒水时,从书房门边经过,正看见他摸着那俩红本子反复观看。
她没法理解他的兴奋,一刷手机才看见他一个小时前在民政局更新了一条动态。
没发照片,发了张她的侧脸,带了定位,配文是:【合格了。】
那会儿夏仰正看着一对情侣在门口轮流发喜糖,笑着去接了两颗,表情看上去有点傻态。
下面一群人也没注意她的样子,光看见显眼的定位了。
“去民政局领证了?哪是合格,合法了啊!”
“不容易啊,恭喜我们小段。”
“侄孙子你别装高冷,是不是背地里脸都笑烂了!”
“听着兄弟,这辈子就做一次你的伴郎。”
“99999,祝福女神娶到手!”
等夏仰再去书房找他,也不知道他把结婚证放在哪。只看见他拿着钢笔在换墨水,桌上一叠厚厚的婚礼请柬已经写好。
段宵抬眉:“还给我送水?”
“我…”这是她自己喝的,夏仰索性递过去,露出个讨人喜欢的笑脸,“辛苦啦。”
他就着她放低的手抿了口水,手上那只钢笔反过来,轻佻地挑了挑她裙边:“你忙完了?”
“没在忙啊,刚才是和经纪人交代月底不要给我排工作。”夏仰按住他不怀好意的手,“你干什么?”
段宵往身后那张太师椅背上靠,一副纨绔公子哥儿的懒怠样,扯过她坐自己腿上:“都放养你大半天了,我还能干什么。”
她刚洗过澡,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浓,身上哪里都软绵绵的。
“我很开心。”他鼻梁骨埋在她肩胛,声线渐哑,“本来以为会没太大感觉,但没想到特别开心。”
夏仰肩颈被他蹭得痒,听他说这话,又心里泛软:“我看得出来你很开心。”
“让我再开心点?”
没听见她出声,段宵箍着她腰身的手开始不规矩,又揉又捏的,很重,但喊得倒正正经经:“老婆。”
不是平时在床上不着调的调情称呼了,是正儿八经地在喊她。
夏仰听着也觉得和平时不太一样,唇角微微抿起来。人被他正对着抱过来,跪在他腿上。
他一只手掌压低她后颈,寻着她的唇来吻。黏黏糊糊地亲一下,喊一句,跟叫魂似的。
她腰身绷得直,有些累。索性贴着跨坐下来,两条细长的腿悬在空中晃了晃。
她被他深深浅浅的亲法,弄得脑袋也昏昏涨涨:“唔…干嘛一直喊?”
段宵舔她舌尖,笑得漫不经心,呼吸压在她耳边低喘:“你没应啊,老婆。”
夏仰身子都被喘得酥麻,耳朵颈脖绯红一片,知道他是故意的。她手掌贴在他锋利的喉结上,指腹轻柔地蹭了蹭。
就这么碰一下,他气息更沉,抵得她也有点疼。
“应了的。”她突然小声开口。
段宵摸着她头发,把人往自己身前贴得更无缝隙。
刚才还温温柔柔的亲,现在是侵略性的吮咬,还含糊地曲解她同音不同字的原话:“是。了。”
他兴致来了总不分时间地点,大剌剌地敞开腿,坐在椅子上就不动。唇和手倒都没闲着,磨人得紧,臂膀上的肌肉线条用力到贲张。
空气都变得滚烫稀薄,夏仰负隅顽抗地抓住他手臂,脸颊贴着他锁骨:“她们说,婚礼之前本来不能见面的,而且…会腻。”
段宵手掌握住她腰,眸光暗沉。半啃半咬的在她耳后留痕迹,气息磨她唇和脸:“什么腻?”
夏仰咬住声,手攀紧他青筋暴戾的手臂,皱眉细细地呜咽:“就、就是这样,你会腻啊。”
他薄唇轻抿,捏着她下巴接吻,力气更重:“宝宝,你好像不知道你对我的性吸引力有多大。”
这种时候夏仰根本拼脸皮拼不过,拼体力也全败。
段宵更诧异,哪知道她自己心里居然藏着这种顾虑。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今晚上折腾得有点过分了,把人欺负得一直在哭,都不停。
后半夜她又困又累,被他伺候着洗完澡,裹进被子里就不理人。
用段宵的话来说就是上床气特别大。
他收拾好回来时,夏仰已经朦胧半睡下,能感受到床的侧边塌下去一点。
段宵伸手过去搂人,声音低:“睡过来。”
夏仰迷迷糊糊中埋到他温热的怀里,又听见床头柜的手机在响,显然这个声音是工作群的信息。
她眼皮沉极了,努力几下也没睁开。
“没事,你先睡。”
段宵半哄着亲亲她眼角,拿过她手机开了免打扰模式。
点开屏幕,经纪人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发过来:【还没睡吧?】
【临时公告,发条舞综的宣传微博,文案给你准备好了。】
【急呢!明天就播了。】
段宵回了个“好”,复制了一遍,保存图片,点开她的社交微博。
他之前有关注过她的微博,但他自己不常用,这会儿趁机瞥了眼密麻红点的聊天框。
私信箱里什么消息都有,她除了五、六年前刚玩的时候回过几条,其他倒是都收纳在未读信息里。
两年前还有一条对话让段宵愣了下。
他点开那人主页…
嗯,卖情趣用品找夏仰打情侣广告的,被她拒绝了。
他翻着他们的聊天记录,唇角微扬,捋着时间线是他们刚分开的那几天,都能猜到她当时是什么表情。
不过段宵没忘记正事,回到主页,把经纪人交代的那条营业微博先发了。
而后,才看见她的个人资料那有挺大变化。
不仅是他发现了。
微博一发出去,评论区就有粉丝也指了出来。
“夏夏你微博资料上的感情状况那里,怎么变成已婚了?”
“我记得之前是单身还是热恋吧!天杀的,那个京城公子哥儿还真把我老婆给娶走了啊!!”
“真的结婚了?我之前听舞综里那个选手直播就说过夏老师的男朋友常来接她下班,呜呜呜老婆一定很幸福!”
“等她官宣吧…虽然感觉她不会提这些私事。”
如潮评论里夹杂着这几条揣测,其余全是在喊老婆的。段宵划了几下屏幕,低头,亲了亲夏仰熟睡的脸。
退出评论区时,他往下滑了滑。
发现其实夏仰也有发私人博,只是她都设为仅自己可见,更像是日志碎碎念。
最新的两条是昨天傍晚发的,时间相差不到五分钟。
【爸爸妈妈,我下周要结婚了哦。新郎是上次和我一起来给你们扫墓的男生,还记得他吗?叫段宵,是我确认过很多次可以携手走完余生的人。如果想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就在这几天下场雨吧,我就当你们来过了。但是不要下太久…我怕参加婚礼的宾客们出行会不方便。】
【刚才看了下天气预报,原来这个月的晴天要持续到月底啊。叹气jpg.】
九月份的京州,阳光充足,气温居高不下,热到蝉鸣声在白日里都未曾停歇过。
之后那几天过得很快,日子赶脚地来到婚礼当天。
段氏旗下在CBD的五星级酒店歇业一周,提前几天就在准备婚礼现场。
策划师都说这场婚礼设计花了她一个月才过稿,没见过这么挑剔的甲方客户。但酬劳给得丰厚,还真办得举世无双。
夏仰穿上婚纱时,仍然觉得像是做梦。
坐在婚房里,化妆师在给她补美甲上的钻,随口闲聊:“你染这头发,还怪特别的。”
“我有半个月婚假。”夏仰从镜子里看自己左侧头发里的法式挑染,笑了笑,“之前就一直想染头发试试。”
她本就长得明眸皓齿,今天这打扮更是艳丽多姿,乌黑长直发还特地做了卷,落在瘦削白皙的肩侧。
化妆师也忍不住夸:“好看的,新娘子最美。”
最忙的是三位伴娘:许霓,梅雅茉和庄婧,她们早早地就在门外和伴郎团们一起招待宾客客,帮忙收红包和礼物。
本来伴娘团里还应该有温云渺和段近晴,但她们两个都以有血缘亲戚关系在拒绝了。
段近晴是死守长辈位份不放手,温云渺则是另有重任在肩。
婚礼快开始前,在放候场的轻音乐。
【宵】:你在干什么?
【宵禁】:我在准备结婚,你呢?
【宵】:…
【宵】:我已经有半天没见到你了。
夏仰弯唇笑,又回他一句:[因为我在准备结婚啊。]
【宵】:我提前看一眼我的新娘都不行?
【宵禁】:宵禁。
他那点心思都藏不住,就是想偷摸来找她。但她昨晚就被段姒交代过,今天无论如何都只能在婚礼上见第一面。
刚放下手机,门口传来敲门声。
是带着礼物进屋的段姒,见到她,眼前微微一亮,带了几分赏心悦目的微笑:“都弄完了?”
“嗯。”
夏仰点头,让化妆师先出去。
段姒坐她面前:“我来补个阿宵爷爷送的礼物。”
“爷爷吗?”
“老头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买了两个金镯子,去世后才让我找到,上面留了字,说给孙媳妇们。”段姒把手里的镶玉木盒递过去,“新婚快乐。”
夏仰接过来:“谢谢爷爷,也谢谢…妈妈。”
“收好吧。对了,你家里人就来这么点?”
门外真沾亲带故的家人也只有老家那边过来的几个人,外婆身体不好,还受不住这舟车劳顿。
对比一下男方这边的人数,显得太寒碜了。
但这也没办法,患难见真情。
以前和温云渺相依为命还欠着债的时候,没几个亲戚愿意伸出援手。后来她上节目出了点风头,来联系的也不是奔着感情来的。
段姒见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作罢:“好了别垮着脸,待会儿那小子还以为我欺负你了。起身,我带你出去。”
几个伴娘听墙角听到这,都哄哄闹闹地进来。牵裙摆、给捧花,提花篮,没一个闲着的
婚礼场地是在这家酒店的特色建筑里进行,也算是一座标志性打卡的工程地点。
不大不小的玻璃塔房,尖尖的顶像是教堂,四面墙里有一半都是透明落地窗。窗帘拉一半留一半,阳光从各处倾泻下来。
乐队演奏正式开始,音乐声悠悠扬扬地从门缝里飘出来。
司仪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至门外——“…亲戚朋友们,让我们欢迎今天最美的女孩登场。”
大门缓缓打开,坐在红毯两边的都是熟面孔,谭山子的尖叫鼓掌声最大,花童在前边引路。
温云渺挽着她的手,往前走:“姐,今天天气真好。”
“是很好,太阳好大。”
夏仰脑袋上还盖着头纱,抬眼往红毯前面看。
段宵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形高大挺拔,站在司仪面前等她。他面容格外沉静,平日里漫不经心又桀骜,今天倒连胸花都佩戴得端正。
好像烦了夏仰一个上午的另有其人。
两个人一对上视线,夏仰想到他发的那些信息和现在这装模作样的姿态,就鬼使神差地想笑。
她不想被拍到憋笑的丑照,控制着唇角弧度,还好有头纱挡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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