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 by野蓝树
野蓝树  发于:2024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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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哥哥在很久之前也做了一个衣冠冢,他把自己的衣服和她的一起下葬了。
两个人,总是交错着,重复对方的轨迹。
礼汀把骨灰坛埋在这个国家最美的一个公墓里。
带染染去买花的时候,她买了白菊。
染染说姐姐喜欢大马士革玫瑰。
礼汀又感到一阵痛心,想到生前从没有好好送过对方花,连那人的喜好都摸不清楚。
越发对自己自责起来。
回到家后,染染问:“妈妈,姐姐是不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礼汀说,她变成天生的星,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每天晚上她都会看着我们,所以染染要乖乖吃饭,不乖的小孩,姐姐就不会喜欢了。
想到这里,礼汀就觉得难过,那个人总觉得自己自私算计。
可是直到最后,连妈妈这个称谓都失去了。
就像一滴蒸发的水,除了自己,还有谁记得她呢。
她趴在床上,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还好染染睡着了。
否则她面对小孩子那些天真的问题,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被这对母女讹上的时候,她没哭。
离开哥哥一个人穿梭在异国的战争和死亡之间,她没哭。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小小家庭破碎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
“哐啷——”
那一摞小山一样的利维亚磅轰然倒塌。
砸到礼汀的身上,背上。
带来微微地刺痛,就好像在告诉她,“别哭啦,我赚的钱,替我陪伴你。”
她用了一生,很执着地给礼汀赚了那座小小的山。
她一直觉得对不起她,到最后也在求她原谅。
“原谅什么的,你倒是活过来啊,你活过来....”
“活着好不好...”
呜咽的哭声从小房子里传出。
也许从这里千千万万由于战争和地震离散的家庭里传出。
这里悲和离太多了。
个人的情感变得渺小又轻,没办法为外人道。
新闻上那些轻描淡写的报道,多少个罹难的人,分崩离析的家庭。
由于趴着哭太久了,胸口很闷,但是根本找不到人倾诉。
而这个时候,哥哥在干嘛呢。
她真的很想他。
孤独日日夜夜席卷着她。
就好像灵魂缺了一半。
也许在那个晚春,她抱着女人的骨灰坛回家的时候。
哥哥也在生她的气,铲平那个小小的衣冠冢,思念到最深处总是成了诱使人发疯的魇。
两人在地球的另一端,都在被孤独和悲伤吞噬。
礼汀决定,带着她的名字,和她一起活下去。
这样总会有一个人记住她。
于是她就是那时候改名叫温澜的。
温柔的温,波澜不惊的澜。
“竞拍获得的工艺品总价接近八千万。对方很神秘,任何谈判都不接受,只说是送给江太太。唯一的要求是Castiel的现任女友温小姐,去和他见一面。”
礼汀是在去泰国飞机上的前一刻,才从狗仔的口中得到这个事实。
她曾经被那个人保护得特别好,一点舆论都舍不得让她沾。
如今才知道,什么是风口浪尖。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么多记者。
甚至礼汀以为纸媒时代已经过去,现场采访只会出现在社会热点新闻上。
当天,私人飞机从肯辛顿宫抵达希思罗机场的时候。
她还是被那一群蜂拥而至的狂热媒体们吓到了。
人群混乱,水泄不通,都举着话筒要她做出回答。
她没办法入场,机场的保安来了很多,都在维持秩序。
礼汀从直升机里被Castiel扶着下来,那些人立刻一一拥而上。
镁光灯不断地闪烁着。
礼汀很少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没有准备墨镜,几乎被闪烁的强光晃得睁不开眼睛。
“温小姐,请问您知道,您和江先生失踪的未婚妻长得一模一样吗?”
“悬赏的金额上亿,为什么您没有打算去试试呢,要知道多少人整容都想长得那么漂亮。”
礼汀咬住下唇,尝试着翻找包里的口罩。
身边的Castiel把怀里的染染保护得很好。
他的保镖和机场保安都在格挡着狗仔的进攻。
“请问,这是你们的女儿吗,一看就是混血小孩,长得好可爱。”
“温小姐,您当时逃婚就是为了嫁入王储家吗.....于是做了改名换姓一系列筹划,您现在的行为算不算未婚先孕啊。”
“江先生现在拍下藏品的举动,就是想要重温旧好。请问您是真失忆,还是躲着,不想和对方修复关系呢。”
礼汀不知道作何回答,密密麻麻的质问声就像呼啸而至的巨浪。
从很远的地方,四面八方的袭来。
“这次慈善募捐有接近八千万的金额独属于江先生,难道温小姐为了王妃的位置,不愿意这次慈善活动的顺利进行吗。”
“做出未婚先孕的事,您有考虑过亲王的脸面吗?”
未婚先孕。
不择手段。
贪图名利。
眼看着他们都在为了所谓的慈善为名义,宛如群狼环伺地包围着她,咄咄逼人地说一些刺激的话语。
她有些不安,一直在利维亚,也没有和这些人打过交道。
那里的喧嚣都在忙碌和生活。
而这里充斥着无下限的八卦,娱乐至死。
到最后,还是被那个人救出来的。
那人在朋友和保镖的簇拥下,赶来机场。
前一天晚上太仓促。
礼汀在时隔很久以后,终于在日光下看到了众星捧月的他。
他英漠得像电影明星,西服是意大利知名设计师裁剪的定制款,袖口镶嵌着宝石。
头发被整理地梳了上去,眼睛宛如曜石一样漆黑锋利。
和昨天晚上又美又疯,孤注一掷的模样差距很大。
芸芸众生在他身边宛如羊群奔走,悉数投来倾慕的眼神。
他手中的登机牌说明着他的纸醉金迷。
因为那是他烧钱用外公康刿最得意的技术公司,制作的一架豪华私人飞机,传说里面装潢比阿联酋头等舱漂亮十倍,据传从明年开始量产。
“我现在宣布我正式追求温小姐。”
媒体都爆发出了一阵喧哗声,他们都懂,他是要当面宣战了。
江衍鹤面对着长枪短炮的采访,露出得心应手的微笑。
“所以如果你们再用未婚先孕这个词侮辱她,我会立刻让律师公司着手起诉。”
“至于什么皇家脸面?既然没结婚,我的人也不需要帮谁维护他们那可笑的贵族礼仪和自尊心。”
镁光灯把机场照的雪亮,数不清的话筒凑到他身前。
满世界的小报都想拿到第一手新闻。
“这八千万对我来说根本不是钱,而且现在,我不是主动来见了温小姐一面吗。”
江衍鹤把手指揣进西装口袋,望着礼汀的方向,露出了一个酷哥的招牌笑容,眼睫懒懒上抬:“那小孩是谁的,我根本不关心,总有一天,我会让我失而复得的未婚妻,心甘情愿地为我繁衍后代。”
“事实上,很多年前,我和她在巴塞罗那,她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就是这样,对关于她的所有想法和行为都如视家珍,十年,二十年也能记得她说出的每一句话。
礼汀心脏跳的很快,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被那人化解到如此圆满的地步。
他几乎向全世界媒体宣誓了对她的爱意。
无论她是什么角色,谁的女儿,谁的女朋友,谁的母亲。
那个人总是如此笃定,她就是他的。
从头到尾,排除万难,也要用爱神手上那把箭,用力地刺穿她的心。
她感到冰火交煎。
实在不明白那人为什么能那么笃定自己就是礼汀,并且能站在众人面前,毫无芥蒂地宣誓主权。
那个人好像,从最初开始,就在无条件地爱着自己,纵容她任何任性。
一次又一次地,她为了试探他的心意欲拒还迎。
甚至到现在,所有人都在质疑她的行为,那人也站在她遥远的身旁。
这些记者喜欢刺探富商巨贾们的隐私,逃婚,未婚先孕,皇室丑闻,每一个放出来都惊世憾俗。
他也不怕声名狼藉,只要和她绑定在一起,偷情他都不在乎。
况且她和Castiel并没有确定关系。
礼汀虽然被推上绞刑台,罄竹细数她的罪行,她也不害怕了。
因为染染这次去泰国,不仅是为了纪念女人,还为了做换心脏的手术。
如果能就此散播开来,找到配型的手术,也许是一件好事。
很害怕。
就像蝴蝶从茧里破壳而出,也许会经历一些阵痛。
但更多的,是翩飞在天空的勇气。
眼看着那些记者聚拢过来,声势浩大,都指望着她立刻对刚才男人那些言论,做出回复。
两种选择。
是现在就奔向他的怀抱,还是和王储一起,带着女儿离开。
礼汀垂下眼睛,对着就近的话筒,小声道谢:“我替那些挣扎在贫困线的孩子感谢您,这八千万的捐款,让他们拥有了完善的公共设施,能帮他们制造很多童年回忆的。”
“如果温小姐愿意来我的航班叙旧,也许能聊聊你六岁那年,给我涂药,说‘我属于你’的童年回忆。”
被那个人那么用力地当众宣誓。
镁光灯闪缩着,礼汀耳朵到脖颈都红了个遍。
他就像宣誓领地成功的野兽,眼神灼灼地盯着她的方向,似乎在等她做出抉择,到他的飞机上谈判。
对方在进攻,在围猎,在大庭广众下就想要放肆收网。
他就像一个蛊惑人心的塞壬,不断地来回引诱着她。
昨天晚上身体的悸动,她还记得很清楚。
现在他又开始攻心。
“Lynn,求你,别离开我....”
身边的Castiel早就发现了。
这个来示威的傲慢男人,就是当年在他面前恶狠狠宣誓主权的江衍鹤。
他艰涩地从嗓音里憋出一句话:“看在,看在这四年我和你一起在利维坦帮助难民的份上。”
染染也开始忐忑起来,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个人是妈妈口中那个很喜欢的人。
她本能地觉得那个坏叔叔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抢走她的妈妈。
小女孩不安地拽着礼汀的衣角:“妈妈。”
“不是要换登机牌吗。”
礼汀望向不知所措的两个人,她轻声对Castiel说:“染染的病要紧,她还在感冒,这里空调温度很低,我们先去候机室吧。”
“你真的不会离开我们,投奔他的怀抱吗。”
Castiel从来没想到,这次几乎碾压性地谈判,他会得到仙子的垂青。
“我会帮染染的亲生母亲完成她的心愿。”
礼汀揉揉染染的头发,回答道:“再说我不是失忆了吗,我不记得那个人。”
远处的男人依然耀眼。
仿佛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地让人献上自己的灵魂,臣服于他。
但是此刻她真的过去了,就是舍弃责任和义务,为情.欲疯狂的坏女人了。
她的理智,不允许她这么做。
那个人的吸引,意味着性/欲,情.色,被征服,和让人变成动物,只能被原始本能驱动的,独属于他的雌性。
不要,哥哥。
因为我能拒绝你的魅力和诱惑,我才会成为那个,驾驭你的感官和心智,被你朝思暮想的人。
我不能,像昨天晚上一样,疯狂地战栗,流着涎水,忘掉自己是母亲的身份,被你的手一碰就失去自尊。
登上飞机。
Castiel和机组人员交涉一些小孩上飞机的必要事务去了。
染染真的特别开心。
她把勺子含在嘴里,嚼着宝宝辅食,大大的眼睛眯成浅灰色的小月牙,含糊不清地告诉礼汀:“那个坏叔叔,长得好好看啊。”
礼汀本来有点走神。
她没有听清染染说的话,便笑了笑,很温柔地道歉:“妈妈没有认真听宝宝讲的话,能重新再说一遍吗。”
“坏叔叔,好帅....好看.....”
小女孩几乎要冒出星星:“我还能再遇到他吗......呜....算了,还是不要遇见了....”
礼汀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柒柒所说的坏叔叔是谁。
除了江衍鹤本人,谁还能有那么大的魅力。
要知道,她看着和她长得很像的Castiel,都没有这种反应。
“所以柒柒很害怕,他会抢走妈妈。”
柒柒看着远处的一团团的云朵,小小的人有一些微微的委屈:“他很危险,一看就不喜欢宝宝。”
说到这里,柒柒忽然咳嗽起来。
礼汀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轻轻拍的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不会的。”
“妈妈喜欢的人,就是他吗?”
柒柒依偎在礼汀的肩头闷闷地讲话,之前遽烈起伏的身体慢慢缓和过来。
小孩子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惊为天人的人,就被对方身上的冷戾和威胁吓到了。
又怕又憧憬,还为对方不喜欢自己感到委屈。
“王妃奶奶说,很喜欢宝宝,还给我留了一个扣扣。”
她嗲声嗲气地指着胸前一个肯辛顿宫的徽章。
“宝宝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的。”
礼汀在心里腹诽江衍鹤一千一万次。
什么人啊。
他能遥遥一眼,就能给小天使造成这么强烈又致命的敌意。
“宝宝不怕,妈妈不会离开宝宝的。”
“可是坏叔叔一定会把妈妈抢走.....”
染染刚说完,又鬼精地发现Castiel来了,于是立刻噤了声。
她又阳光地笑起来:“Castiel爸爸抱!”
说着,向对方张开了小小的手臂。
Castiel哄了染染一会儿。
他看见身边的礼汀,已经歪向窗户那一侧闭上了眼睛。
遮光板没有拉下来,她的眼睫颤抖着,并没有睡着。
虽然空调温度刚好,对方的鼻尖还是渗出细汗,就像雪峰微微融化,散发着脆薄又冷冽的香味。
她纤长的脖颈陷在座椅里,就像冰砌成的瓷器,静脉是上面巧夺天工的工艺品,对远道而来的收藏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多看一眼,仿佛都要心跳失常。
她真的很美,也难怪那个疯子一次又一次地宣誓主权,像病热一样偏执地到处公之于众。
就像几年前,那人把自己揍进医院一样,还是当时那么桀骜,争强好胜,不讲情面。
“谢谢你,选择了我。”
Castiel犹豫了很久,对着并不想说话的礼汀道了一声谢。
面对富可敌国的江衍鹤,靠财力造就的道德声势。
当时,机场都哗然了,所有媒体都对那个人的魅力和深情疯狂。
他今天本来觉得毫无胜算,因为他只是一个继承权排名靠后的亲王旁支。
但好在染染在身边,礼汀保全了他的颜面。
“我一定会好好守护染染和你的。”
Castiel丝毫没有被江衍鹤扣上绿帽的懊恼,反而很庆幸此刻礼汀在他身边。
而他口中的疯子,此刻却并不安宁。
江衍鹤的视线执着地追随着那一线身影,消失在拥挤熙攘的人群中。
他甚至能感觉到昨天晚上。
女人在他的禁锢之中,在他手下赤.裸的温热皮肤。
而现在,对方还是跟着她那个没有丝毫出息的男人,以及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小孩,走掉了。
他输的彻底。
霍鸿羽和叶泽川都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在身边如临大敌地拱卫着。
他却自顾自地笑了一下,对他们说:“前段时间我在清迈的庙里,给她请了千手观音。我要跟去泰国看看,是不是一千只手,都不能把她拽回我身边。”
叶泽川前几天遣散了莺莺燕燕。
现在跟着江衍鹤,倒是克己复礼和修身养性起来。
他当然知道江衍鹤把自己带到身边的原因,就是利用女人让礼汀吃醋。
谁知道礼汀借用失忆,把自己摘得清清白白。
这两人你来我往,一招一式,都在斗道行。
此刻,叶泽川还在踌躇如何让对方通融。
之前马耳他旅游时,自己找来的那群陪伴出游的国内模特,再送回自己身边。
七八个人的样子,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小美人,说话又好听,长得又性感。
江衍鹤为那礼汀花八千万,连对方进入机舱见面的机会都得不到。
她是天上救世济人的仙,宁愿在贫病和尘烟里待着,也不愿荣华富贵地享受,凡人哪能憧憬。
可自己的那些个甜甜小模特,每个人八万块钱买个包,都能陪自己好久,实在是划算的买卖。
“让陈浩京去泰国。”江衍鹤语气很冷。
叶泽川能感受到对方讲话间有气流穿过他的耳垂,让他的心狠狠往下坠了一下。
他的语调和当时,在黑暗里刺穿自己双手的疼痛毫无区别。
缠绵的,残忍的,恍若情人低语,又带着森然和戏谑。
仿佛眼前狩猎场,正缓缓向他们拉开幕布。
“顺便告诉他,带好那把枪。我要她在那个男人和我之间,做出选择。”
昨夜她在他手下的生理反应怎么也不像骗人的。
他不甘心也不会善罢甘休。
因为礼汀不属于他。
再深入交缠,再持久的长吻,都是浅尝辄止。
他一点也不能满足,非要她亲口承认独属于他,才会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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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我想写太久了。
抱歉抱歉,又在作者有话说瞎讲。
很早之前,我朋友知道我在写追妻火葬场,一直点我说,套路就是被男人伤害以后,怀着孕带球跑,一般带球跑的都是男孩,是男主的儿子,最后因为怀上了第二胎,大团圆结局。
前几天又联系上了,我和她说,我写的是女孩子,而且不是男主的。
对方很惊讶,问,你在写什么东西!这样会被读者骂的。
呜哇,能看到八十万字,这个地方的小天使。
一定知道我想写一个反套路的追妻,写一些互相帮助和人性之美。
我很早之前,就想写她用两个人的名字。
陪伴她一起留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她才故作失忆的。
因为大家明明都是一样的名字,为什么有的人,好苦好苦,一点光都没有看过。
第一本书,好想写一些,十年以后,也会觉得,读起来很温柔和美好的东西。
要表达的几乎已经写到了,很满足!
还大概三章左右,就正文完结啦。
第一次写八十万字这么长,虽然写了整整一年多,但是刚提笔的时候,那个模糊的框架,被我全部描绘清楚啦。
收尾是枪战和至死不渝的爱。
感谢各位宝宝在书里陪他们度过十年,也陪我度过漫长的一年。
我是个经常写流眼泪的人,因为我是INFP,真的很爱哭哈哈哈。
这篇文真的花了我好多心血,虽然中间断更过,但是我真的没有崩文一点点,我是认真对他们的。
马上要结尾了,忽然有点近乡情怯,真的很感谢陪我写完八十万的你们。
听我讲完这个爱,希冀,和救赎的故事。
还有三章啦,最后祝我哥能顺利追到他的小仙子吧。
亲亲大家!
下一章大概13号更。

翡珊正在整整一面墙的鞋柜面前,选择明天穿的高跟鞋。
她今天刚参加完酒会,她穿着黑色亮片的短裙,丝袜被她暧昧的脱下去,一寸一寸。
可是眼前不解风情的男人,并没有多看她一眼,反而捏着手机,满腹心事。
“小鹤好像找到了一个和礼汀非常像的人,对方推说不认识他,但他很笃定,似乎认定了那个女人就是失踪的礼汀。”
陈浩京匝了一口手边的茶水,宣布道:“我要跟去看看。”
“不许去!”
翡珊听完,并没有回头,她语气平缓地再次重复了一遍:“不能去。”
“为什么。”
陈浩京淡淡地问着,开始兀自收拾简单地衣服,准备打包带去泰国。
自从听叶泽川讲完他和翡珊,在礼汀跳海那天晚上的事。
陈浩京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对翡珊,守护和养育的情感混杂在爱里面。
如果她出事,今后,他也不会好过。
现在已经安稳地庇佑了翡珊四年,他很满意。
两个人关系很微妙,只在心照不宣的时候发生过一两次关系。
事后翡珊若无其事,他也没有开过口。
“不能去。”
“Sanve,别任性,小鹤还在清迈等我,这是我承诺他的,我必须要去尽到我的责任。”
“不能去。”
“......”
“因为我不想看见她,也不想她活在这个世界上。”
翡珊在陈浩京的沉默里,骤然情绪失控了。
她摔碎了手里的茶杯,滚烫的开水溢出来,脆瓷片飞溅到地上。
她发泄似地抬脚去踩,碎瓷片划伤了她的脚掌。
地上到处都是血,翡珊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在地上徘徊着,走来走去。
“每次一想到她,我都要被迫接受一次,人生中最痛苦的惨败和自责。”
“你知道吗,陈浩京,自从礼汀跳海离开以后,我一直觉得我连获得幸福的权利都丧失了,我被这种痛苦诅咒着,没办法解脱。”
她是不食人烟的娇小姐,本来应该顺遂地和门当户对的人在一起。
父亲在给那人当老师,手把手教授出来的天之骄子,本来以为会和自己并蒂连枝。
他居然义无反顾地就选择了别人。
“我根本不在乎,那个女人是不是活着,她当时告诫我,用余生赎罪的话,我记得一清二楚。她不就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好好赎罪吗......我活在愧疚的阴影里四年,她断送了我和江衍鹤在一起的一切可能.....让他恨我,漠视我.......她凭什么又出现了,凭什么改名换姓也能得到他的心?”
“所以,你不能去!”
翡珊不依不饶:“日本,撒丁岛,科莫,每个地方,都知道他们爱情多么举世瞩目,凭什么还要逼你去泰国见证!”
脚上的疼痛难耐地钻心。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可是陈浩京并没有心疼她的意思。
她嗫嚅着喃喃道:“如果在威尼斯,他没有替她挡下那一枪就好了。我活得像行尸走肉一样,陷入赎罪的泥潭中....她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早现身.....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别闹了。”
男人沉默着听完了对方对江衍鹤念念不忘的言论,心里冰凉一片。
他叫来家里的佣人,处理这一地带血的狼藉。
“Sanve,如果你自己不放过自己,永远也得不到解脱的。”
“是谁让我不得解脱的!”
翡珊反驳道:“江衍鹤连礼家都不肯放过,让他们偿还上亿的欠款,六七年了吧......前段时间,礼桃给我打电话,说他们现在还被追债的威胁着,还差八千万没有还清。”
“八千万,媒体弹送的消息你看了吗,他一夕之间就可以白送八千万,给慈善组织,只为见那个长得像礼汀的女人一面。”
“凭什么,受折磨的只有我一个人。”
翡珊看着陈浩京埋头为自己取出脚底的碎片,忽然觉得人生糟糕透了。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她也不知道。
心里的怨气和愧疚,导致她有些神经过敏和恍惚,长期以来得不到纡解,一直折磨着她。
“睡吧,很晚了,睡一觉就好了。”
陈浩京安慰着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窗外的天色。
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他坐在床边,陪伴了翡珊很久,直到对方睡着。
很无力,黑暗里,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一只导盲犬。
对方盲的不是那双眼睛,而是那颗心。
他的陪伴和引路她都不要。
可是自己又能留在她身边多久呢。
他在翡珊的枕头下,动作很轻地放了一些东西,走出卧室门。
开门时,遇见了家里的佣人。
他言简意赅地交代道:“小姐问起我,就说我这几天在公司。”
“陈先生。”老佣人有些欲言又止。
陈浩京听下脚步,似乎极为耐心地等待对方说完。
佣人开口道:“我明白你和翡先生的恩怨,也很清楚江少帮你解脱的情谊,可这些都不是你为谁卖命的理由。翡小姐需要人照顾,如果你不在她身边,她就彻底垮了。这些年她对你的依赖,我都看在眼里。”
“嗯,我很相信小鹤,他不会让我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他长叹了一口气:“顺便,让翡珊适应适应吧,我也到了放手的时候了。”
“您舍得吗。”
老佣人眼看他穿着单薄,行李也没几件,生出了几分心疼。
“我很累了,夹在江少和翡爷之间,很多时候难以自处,Sanve到夏天就28岁了,不应该再被我耽误了。万一我没有回来,她也走了,你们就不用等我了......报答完江先生,我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陈浩京念念不舍地看着二楼翡珊的方向。
平时她总在楼下客厅里教授那些富家小孩,大提琴还搁在象牙观音像的旁边。
他想再去摸一摸,看一看,生生忍住了。
徒增哀伤的事情有什么好做的。
反正他从来没入过她的眼。
其实自己心里很清楚。
四年前,对方告诉他。
“她的初夜是自己”的那席言论,全部归咎于,她无依无靠,希望得到他的庇护。
可现在礼汀回来了。
江衍鹤性格再恶劣,料想也不会再计较当年的事,悉数归咎于翡珊身上。
她安全了。
所以陈浩京认定自己,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外面夜深露重,披一件大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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