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 by野蓝树
野蓝树  发于:2024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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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鹤从靠背上撑起身,懒洋洋地转着笔,青白的骨节在灯光下宛如玉竹。
他就这样,颇有耐心的,等待董永明把话说完。
董永明说:“正因为我拿不出来什么好处,才对你的馈赠有些惊愕......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不给你带来坏处。你坐的位置,已经是很多人无法企及的了。我想,即使你老师Phallus在这里,也不敢挑衅你半分。”
“别把我说得这么伟大,我只是谈恋爱的同时,顺便撑一把伞给她挡雨。”
也唯有提起礼汀的时候,他才会从毫无感情的上位者,到言语间蕴含爱意。
“这才是我送给您的大礼。”
男人啪嗒一声,把金属质地钢笔的笔帽推开,随手写下一串乱码数字。
一共十一位,毫无规律可言。
“如果您要是背叛我,这串数字就是无效的。”
男人薄唇微弯,盛气凌人地弯出一抹笑来,那是一种类似恩赐的,施舍性质的笑。
从董永明成为第三个竞选者的那一天开始。
无论他是否退出。
董永明已经注定了要被他狠狠碾压到喘不过气来的准备。
董永明有什么?
他最致命的点,并不在他花心思笼络算计上。
这些并不算什么硬伤。
而是董永明有的,只有一具日薄西山的,逐渐衰老的身体。
老人也明白自己被提名是幸运,但很有可能会惨败。
他不想自不量力地竞争:“江少,我自愿退出。”
“送给你,拿稳了。”
江衍鹤把纸拍到董永明面前。
英俊男人穿着衬衣,袖口折到腕骨上,露出线条起伏的小臂,他的皮肤冷白,静脉遒劲有力。
他向来没有把谁放在眼里。
他就像嗜血的野生动物,看着和竞争地盘的不速之客,冷淡又嘲讽地在同类面前示威。
“您可别,手抖拿不住。”
那人出门以后。
董永明拿着纸的手掌微微颤抖。
老人被他的威严震慑地一阵又一阵地心悸。
罗彬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公式化地说:“这就是江少,为一百零八位投票者,准备的礼物。”
“恭喜您,成为第一百零九位。如果您想知道,江少是怎么找到那支百达翡丽退下来的知名团队的吗.......明天就能知道答案,前提是,您别帮着徐杰和江少作对。”
说完,罗彬跟着江衍鹤,推门离开了。
董永明的秘书,待他们走后,走到年迈的老板面前。
他从董永明手上,恭敬地接过江衍鹤留下的那张薄薄的字。
“我立刻找人事部,把江少给我们的名单签下来。”
董永明的儿子也在。
“爸,你怕什么,难道他还敢把你怎么样不成......这张纸是什么?”
年轻男人按捺不住他的疑惑:“他想凭借这个赢过徐杰,这算什么彩头?金库密码吗?”
秘书回答道:“董少,这应该是一串代码,类似激活码一样的。”
他说罢,有点佩服江衍鹤的手段:“如果我们是一百零九位,徐杰先生不是一个人对付一百一十个人吗?”
“他还真当自己能在京域只手遮天了不成!爸,我说......要不我们还是去和他公平竞争吧。”
董永明儿子一想到比自己小那么多的江衍鹤,能坐到那么高的位置上,就浑身不舒服。
“争什么?他来找我是看得起我,通知我而已......我很庆幸,能不和他做对手。”
董永明看着桌上知识产权的清单,揉了揉眉心。
老狐狸早就学会了趋利避害。
“难道他就真的,毫无扳倒的可能吗?”
董永明的儿子看着那些人的获奖履历:“我的天!他是怎么找到这个世界顶尖研发机芯制造小组的,爸,他居然免费把这个团队送给我们?”
秘书知道董永明对江衍鹤的敬畏:“我也觉得徐杰先生,赢面很渺茫。”
“你们错了。”
董永明看着交谈的两人。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喝了一口桌上的明前春尖,才把心悸的感觉消减下去。
“江衍鹤一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牵一发动全身。”
“说不定他这辈子最执着的人的命,正拿捏在徐杰手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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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一下最近的近况。
我很爱写文!很爱很爱,来晋江是我高中开始的梦想,现在能写了,并没有不好好珍惜。
只是作息有点恶性循环,手抖心悸,整个人很丧,也许是学术废物水硕人的愧疚吧。
支棱起来是这两天从北京回来,依然昼伏夜出,半夜看到dy上博主“王村村”的荧光海。
我非常喜欢蓝色,非常非常,我看得暴哭。
我太感同身受了。
简单唠唠嗑,就是之前我也抑郁过,我吃了很多药,肝不是很好,也大量掉头发。
我看着他三年培养的荧光海。
我真的一直哭一直哭。
我高中就想来晋江写文的,这真的是我的梦想,比考梦校还更热烈一点。
我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看我女神的文,花钱充晋江,给她投火箭炮。
后来,各种事,恋爱,失恋,父母再婚,独自生活,生病,升学,考研。
我已经忘了,我当时多想来晋江写文,认识我女神啊之类的当时的梦想了。
重新开始写文是去年六月,我太自闭了,我想找人说说话。
可是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看晋江的小说了,我根本不知道大家喜欢什么。
在我写文的一年里,我很久都看不进去任何东西,我觉得自己很匮乏。
我还是很俗的,就喜欢追妻火葬场和暗恋。
这个故事本来是很激烈的火葬场的。
但我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被男人伤害。
我已经很emo了,我想她得到一些好一点的,类似爱。
这篇文前面,我经常会问,爱是什么啊,被爱是什么样子的呀。
嗯,后来我不问了,我看到他们相爱我觉得写文好幸福。
就在昨天晚上,我看见王村村造出了他的海。
我曾经也想有一片自己的荧光海的。
属于我的蓝。
我很幸福,因为我在实现梦想的路上。
这一次,希望我不会像五年前那样停止这种追逐。
更新我尽量勤快一点,因为最近在面试。
我真的从来没有摆烂也没有放弃这篇文。
因为小汀跳得是我为她试验了好多年的荧光海。
做好一件事,就是仰望,计划,实践,坚持,再到勇敢到无谓结局。
谢谢你们见证我的荧光海。
感谢,不用刻意评论啦,我后台看见购买记录就感动得不行了。

他本来只想闭上眼睛稍微缓解一下疲倦,没想到一寐到进入了梦中。
他梦到海水倒悬,鲸鱼游曳喷出虹影,海天相接的地方是遮天蔽日的红,熹微漾出碎金。
礼汀穿着白纱,红着眼盈着泪,对他说,我愿意。
他的梦境,被徐杰演讲的声音打断。
江衍鹤睁开眼睛,看着罗彬正站在座位前,焦急地看着他。
“江少,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礼小姐被人绑架了。”
听到罗彬告诉他的消息。
本来沉寂在黑暗里的人骤然清醒。
他的眼睛眯起来,眼神冷得冰凉,就像寒冷春夜尚未破冰的河流,危险又蓄势待发。
“被绑架?”
罗彬呼吸有些不畅:“是的,宋桀已经报警了,是绑架。”
江衍鹤:“别慌,慢慢说。”
罗彬在刚才的六神无主后,情绪逐渐放松。
他长舒一口气,平静了下来,向江衍鹤交代事情的经过:“礼小姐的手机还遗留在店里,她人不见了。宋桀来回确认了很多次,那个巷口是监控盲区。收到婚纱店的消息后,我第一个报告给了您。我知道,只有您才能做出最好的抉择。”
他恭敬地把手机递过来,上面显示正在通话。
电话那头,宋桀有些着急。
宋桀:“江少,婚纱店在礼小姐失踪的地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想要礼汀安然无恙,江衍鹤必须自行放弃演讲,并退出京商选举。”
在瞒而不报等待江衍鹤演讲完成,和报告他可能影响他的判断之间。
担任江衍鹤秘书多年的罗彬选择了后者。
江少在礼小姐的事情上,不容半点马虎,而且玉石俱焚。
他可能会做出很危险的事,但他绝不会让她背负一点关于他的骂名。
唯有他,才会稳妥地处理好这场绑架案。
这一点,就算知道江衍鹤马上要参加演讲,他也不敢姑息。
罗彬:“徐云鹏之前联系过祁助理,我已经派人去他工作的地方盘问他的下落了,我担心报警后把这件事闹大,所以来问您的......绑架礼汀的人,没给联系方式,没要求其他金钱上的交易,唯有这一个条件。”
“放弃演讲。”
江衍鹤笑了,漫不经心,下巴微抬,仰头看着黑压压地等他回复的人群。
他没要丝毫迟疑地交代道:“放弃就放弃了啊,她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江少!您在开玩笑吗?”
罗彬和身后的秘书团都慌了。
所有的员工一直都知道他一言九鼎。
闻言,想起这么久耗尽的心血完全白费,甚至有人不禁鼻尖微涩,竟然有了一种委屈憋闷的感觉。
江明旭的秘书Fassbinder也在,今天这场宴会,来了不少的财团大亨。
江明旭特意让他赶来应酬笼络。
Fassbinder:“江少,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江总在澳洲看着实时直播,你老师Phallus也在台下,他们这么多年的世交好友,建立的关系,都殊途同归,期待你当上首席的时刻。他们把你培养得这么优秀,不正是为了圆这么多年的梦吗。”
“这是他们的梦,不是我的梦。”
江衍鹤冷冷地睨着他,没有半分迟疑:“找媒体放话,我不演讲,让绑架礼汀的人知道这个事实。确保我找到她之前,她是安全的。另外,我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和她结婚,所以伤害她的人,我决会不轻饶。”
罗彬慌了神,苦口婆心地规劝道:“江少,你别犯糊涂,退出选举的话等于输掉。如果输掉的话,礼小姐知道,一定会非常难过的。宋桀报告说她家里慈善基金的事,她都会因为担心影响你选举而流泪......你这样一走了之,你以后该怎么和她相处。”
短短一分钟。
罗彬脑袋里闪过无数个场景。
万一江少没选上,他和礼汀会争吵,互相责怪,分崩离析。
他会责怪她影响他的前途,她会愧疚到难以自处....
“江总,求您....别退出。”
秘书团真的有人因为精神压力过大哭了起来。
他能当选,也是他们努力到现在的梦。
这段时间早出晚归,他们为搭建这个巨型互联网平台耗尽心力。
他们的团队庞大,来往世界各地出差,做空中飞人,和父母孩子过年到现在还没见面。
“江总......我们求您....再仔细考虑一下吧....”
“冷静。”
江衍鹤站得很直,他身量很高,平视也是稍微睥睨他们的状态。
他眼瞳深黑,英俊,带着拒人千里的歉意。
“一句话就能精神崩溃,平时是没给你们发工资吗?别哭,一个个给我镇定下来。现在,我只交代两点。”
他沉声道:“我的恋人上次在巴黎,弄丢了婚纱配套的耳环,我重新给她定制了一对。早上,是我替她穿好衣服戴上的,她绝对不会摘下来,上面有最新的追踪器,我决不能让她有事,必须亲自去把她找回来。”
“至于演讲和选举。”
江衍鹤又恢复了那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他撑着窗台,促狭地笑起来,风把他的衣摆吹得微微鼓起,清晰地看见衬衣下他流利的肌肉线条,仿佛即将飞到天际的野鹤,自由又闲适。
耳畔,徐杰激励人心的演讲声一阵阵传来。
男人听完,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但除了嘲讽,根本没有其他的情绪:“吵死了。”
“徐杰以为往那个平台上一站,说几句呼吁口号的场面话,真会影响什么选举结果吗?”
“我必须告诉所有人一个事实,就是哪怕我不在这里,他们也没有一个人敢把票,投给徐杰。”
他语气轻松。
但每个字都像扎进肺腑的冷冽刀锋,他恨意渐浓:“今天这件事让我狠狠长了记性,往后我会寸寸回敬给他,直到他清楚,这世界上再也不会出现任何敢和我分庭抗礼的人。”
“我今天就算去找礼汀也没关系,不是她影响我参加演讲,而是我对这些号召根本不屑一顾。她不是我事业的对立面。”
江衍鹤说完,又像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们一眼,态度温和安抚道:“别哭,今晚给你们放长假,说话算话啊。”
秘书团和这次技术的负责人一愣,差点没被感动地泪流满面。
“江少的承诺我们是绝对放心的!”
“我们不打扰您,您去忙吧,这边我们会行动起来。”
Fassbinder迟疑了一会儿,见他号召力强地惊人。
再加上江衍鹤这么多年做的事,他都看在眼里,于是点头同意:“我会汇报给康总和江董事长的,他们那边过来的商业伙伴由我来交涉吧。”
江衍鹤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会场。
罗彬谦卑地跟在后面,小跑着跟上,连连点头:“只要您说不会放弃就好了。我现在就去备车,我们在车上商量是否报警等其他适宜。”
可是江衍鹤作为竞选者都不参加演讲,真的有赢的可能性吗?
他离开的举动很快吸引了大量媒体。
由于是现场直播,网上很快就知道了他看似要退出选举的举动。
全网轰然。
徐云鹏在心里冰火两重天,背叛徐杰和领教江衍鹤的手段之间。
他最后选择了前者。
那边倒是没有怂恿他,一定要把礼汀装进集装箱。
光天化日之下,要让一个活人消失的难度太大了。
徐云鹏不愿意伤害礼汀,他不愿意得罪江衍鹤,也不知道自己进去了,儿子会进哪个福利院或者孤儿院。
徐云鹏还是给自己留了一点余地,他始终都没有再礼汀面前暴露他绑架的性质。
“你穿着婚纱,出去不方便,我来护送这个小孩去医院,我看你穿着婚纱,猜想今天应该是你很重要的日子。”
“实在没有找到医院,很抱歉,我刚叫了救护车,只能麻烦小姐你在车里等等。”
徐云鹏找到了海泽坡路的监控死角。
他还不忘补充一句,从此开脱罪行:“我们司机都是轮班制的,马上就到了换班的时候了,我让我同事来接你。”
礼汀看起来不疑有他,甚至有点自责因为自己穿着婚纱裙,去医院的话会耽误救援。
礼汀轻声道:“没关系的,我就在这里等你同事吧,谢谢你呀,司机先生,现在的好心人不多了,小朋友遇到你这么善良的人,是他的幸运。”
“您今天试婚纱这么重要的日子,还忧心这个小孩的安危,我替他谢谢你。”
徐云鹏把自己食物中毒的儿子抱起来:“我刚在海泽坡这里,拨打了120,叫来了一辆救护车,马上到了,我陪他上车,你再等等,马上我同事要来了。”
礼汀在心里很担心爱人的选举结果,她就想看见他实现理想的模样。
在外面耽误了这么久,不知道哥哥的情况怎么样,她又担心自己去了会因为家里慈善基金的事,连带江衍鹤被骂。
可是她真的太思念他了:“需要等多久。”
“很快的。”徐云鹏回答道。
她今天化了妆,本来皮肤就白,看上去吹弹可破,眼睫微微垂着,破碎不安,就像堕入人间的天使。
可是眼下小朋友奄奄一息,她不想再麻烦别人了。
“好的。”
“你....能给我留一个电话吗......”
徐云鹏看见礼汀脆弱漂亮的样子,他真的不忍心伤害她。
再加上如果江衍鹤真发现是自己绑架了礼汀。
他也能想办法开脱,以没有伤害过礼汀为理由减轻自己的罪行。
“如果他治愈了,这个小孩应该感谢他的恩人....”
礼汀想了想,给他写下一串电话号码:“不用感谢,他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能麻烦您给我发个短信确认一下吗。”
徐源下车以后。
礼汀目送他们离开,走下坡。
直到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海天相接的地方。
这几天,每天夜里,江衍鹤都会抱着她一直折腾。
再加上之前,礼汀每天去山上照顾那些黄栌乌桕树。
女生本来已经很累了,在车里实在太困,太阳照在眼睛上,她把遮光板打开。
很快就昏昏欲睡,礼汀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在海上,满天蓝色里,夕阳呈现微微的红。
她穿着婚纱,含着眼泪对他说出愿意。
礼汀想到这里,鼻尖酸涩,即使在梦里,她也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这也是她梦寐以求的情景呀。
“小姐,你做了噩梦吗,醒醒。”
礼汀被人唤醒的时候,感觉头晕得厉害,她微微翕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稍微有些熟悉的脸,她感觉到有一点眼熟,但又没有什么印象。
她眼前不是别人。
这个人不是中国人,混血,白人。
正是之前在意大利击中江衍鹤,过来查看伤势的时候,被礼汀拖着浑身是血的江衍鹤,祈求他指出医院的路的史密斯·冯。
这次,也是徐杰让他过来接应徐源。
他的目的也不是绑架礼汀。
徐杰想了一种更狠的威胁江衍鹤的方法。
可以毁掉一个人一生的办法,那就是拍摄礼汀的不雅照。
港台有一位著名女星,在前往朋友家的路上,被拍摄了不雅照片。
即使在几十年后的今天,这件事依然和她的生平事迹绑定着。
没人知道凶手是谁,他就怀着这样恶劣的心思在某种程度上毁掉了一个女人的一生,然后安然无恙的继续生活着。
现在他们已经听说,江衍鹤好像不进行演讲了。
徐杰端坐在座位上,手指搭着《桃花扇》的节拍。
“暗红尘霎时雪亮,热春光一阵冰凉,清白人会算糊涂帐。”
江衍鹤放弃演讲,和退出选举有什么区别。
他再清醒都没有,为了一个女人他命都不要,事业算什么。
这正中了徐杰的下怀。
在众多阴损的手段里面。
万一江衍鹤成为商会首席,还有什么比全国人,都看过首席夫人不雅照,更败坏他名声的呢。
“嗯,你就是刚才那位司机先生换班对象吗?”
礼汀凝视了史密斯冯一会儿。
她的深棕色瞳孔慢慢聚拢,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像是被光芒笼罩住了。
“我之前见过你!在意大利的时候,就是你救了我和我男朋友。”
史密斯冯正在发动汽车。
他在礼汀醒来之前,刚把假的身份信息装在出租车的门牌卡上。
闻言,他全身猛地一颤。
原来礼汀记得大半年前的发生的情景,记得是他指的路。
甚至,她在这么半年中,还在感激着他。
礼汀一向话少。
在国内能和恩人重逢,她也也激动起来:“司机先生,你也没在意大利生活了吗,我记得你当时就用中文给我指的路,你难道也是华裔吗。”
“是的,算是吧。”史密斯冯随口迎合道。
他大脑在飞速思考,既然礼汀把自己当成恩人,他应该怎么作恶呢。
礼汀:“威尼斯的环境被过度旅游化折磨地厉害,我男朋友受伤了.....回国也好,国内至少安定一点。”
她依然在关切着他的安危,并且对能和他再次相逢感到欣喜。
这女人,怎么能这么傻,这么天真啊。
史密斯冯在心里腹诽道,但他面上不显。
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紧了紧。
本来在绕着海岸线缓慢行驶的他,在意识恍惚间踏上了前往沿海住宅区的道路。
史密斯冯调整了后视镜的位置,确保没被江衍鹤的人跟踪。
他撒谎说道:“是啊,我回来进了我朋友开的出租车公司......你那边呢,你男朋友受伤好了吗,今天我看你穿着婚纱,是你们准备结婚了吗。”
“结婚?”
礼汀撑着座椅,神色有些黯淡地垂下眼睛,声音有微微的颤抖:“没有,可能对着陌生人我才能开口,我和他没办法走到最后的。”
“啊,为什么?”
史密斯冯听到这句话,觉得非常意外。
万一礼汀当不了京商主席的老婆,拍下她的照片还有什么意义。
“在我八岁的时候,我母亲就离开了人世,父亲再婚。遇到他的时候,我无处可去,是他收留了我,我本来就是为了偿还他的恩情陪在他的身边,他未来结婚的对象,会是翡小姐或者朱小姐吧。”
“求婚那天他受伤了,再到后来家里的慈善基金出现问题。很多事,包括我帮助的人认定朱小姐和他更适合.......我已经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能站在他身边了。”
她轻微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现在要不要应不应该去他的选举会场,我身上的流言蜚语很多,对他影响很不好。”
“你今天穿着婚纱,其实还是想和他结婚吧。”
史密斯冯听完,忽然觉得非常心酸:“你们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假设以后你没和他在一起,你一个人怎么活呀。”
“人的生命力很坚韧的。”
礼汀很温柔地笑了笑:“其实我现在,不太着急我恋人的选举结果了,因为该和他一起庆祝的人,不是我。很多人,只能相伴走一段路,这已经足够了。”
“我记得他在意大利,浑身是血,你们都经历了这种生死,为什么还要成全他和别人?”
中年男人有微微的慌神,他还记得那个夜雾笼罩的夜晚。
她拖着带血的恋人,一腔孤勇地在异国他乡,为他寻找生路。
“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不算是成全啦,我只是想看看另外一种人生,是我自主的选择。”
礼汀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史密斯冯露出笑容:“希望我也会成为,在遥远的异国为别人指路的人,像先生您一样洒脱而自由,尝试不同的工作,实在地体验人生。”
“你真的觉得,我自由吗?”
史密斯冯苦笑了一声,带着嘲讽地长叹了一声:“你想成为我这样的人?”
你眼前的人,射.杀你,欺骗你,满身罪孽,满口谎言。
现在还在寻找角落,打算拍你不雅照的,像别人工具一样的人。
真的可以成为你口中那个,自由肆意的,在危难里给你指明方向的人吗。
果然,白雪公主里,被王后叮嘱杀死公主取下她心肺的猎人,还是舍不得对她痛下杀手,放她去森林了啊。
史密斯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真的,不忍心。
京域市全国金融中心。
主持人拿过话筒:“既然徐先生阐明新能源汽车的发展理念和未来京域的发展前景。下面我们就有请我们之前想过退出,但提出要进行演讲的董永明先生的发言吧。”
听到董永明要参与演讲,徐杰面色沉了沉。
他的秘书在旁边给他递话:“江衍鹤已经离开会场了,史密斯冯那边也联系好,说拍摄江衍鹤女人的不雅照,徐先生你放心,董永明早就有退出的打算,今天你父亲徐秉强也来了,那些人怎么说也会给他三分薄面。不会有什么以外的。”
徐杰低声道:“史密斯冯这个人,如果不狠,就不会待在疑心重的Phallus身边那么多年了.......这点我还是放心的。江衍鹤走了,按理说已经确定下来这次当选的人注定是我,我不知道这个董永明出来,想搞什么名堂。”
秘书:“徐总,需要我去找主办方阐述一下现在的情况吗?说直接进入投票环节算了,刚才支持我们的钱总还说,江少就是一个为了女人就一走了之的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当选京商首席啊。”
“怒发冲冠为红颜,还是太年轻了。”
徐杰转了转手上的玉戒,冷笑道:“他们江家一家人,一个比一个深情,康佩帼连情敌的女儿都能当着亲女儿看待,Phallus培养了江衍鹤那么多年,他怎么说也得孝敬他一辈子吧。”
“是的,徐总步步筹划,眼下已经是必赢的局面。”
他的助理想起之前,看到江衍鹤的秘书团,一个个失去了魂魄的模样,不由得提前替徐杰高兴:“之前,江衍鹤一直在国外,您宴请的那些富豪名流,今天大部分都来了。”
徐杰用鼻腔哼了一声,有些不屑:“不是谁都能有我这么大方,这次的伴手礼送的是钻石,听说江衍鹤的礼物是激活码,能是什么?江氏名下温莱私人医院的十年面免费券吗。”
周围人都正襟危坐着,他却志得意满地嗤笑起来。
在会场的掌声中。
董永明走上台接过话筒,他环视地看了一下台下的众人。
“上一次站在这里,还是二十年前的秋天,当时刚建立东亚自由贸易区,并提出了东亚经济走廊。在次地区经济合作和区域潮流的基础上,发展Asian Economic Community。这二十年不断地摸索转型和京域的剧变。之后的产业和经济模式,相信在之前的商业研讨会上,我们已经阐述交流地够多了,我特意从瑞士赶回来,连续参加了几个国家的十七场商业会议,也是为了今天站在这里,能对得起大家的期待。”
他示意雷鸣般的掌声停下来,“我们作为经营管理者,除了洽谈合作和商务事宜外,每年都需要招募大量的人才。大家都知道,在我的行业,腕表,是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和鄙视链的。能找到知名的机械芯制造小组更是难上加难。大家别看我的机械机芯职业档案数据,在我的行业已经算得上顶尖,没办法招募到想要的人才,一直长时间困扰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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