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汀倒了茶,看着碧绿的茶叶在瓷杯里打旋。
“还有一些小点心,咖啡味的,我喜欢带着苦味的食物,等一下可以一起吃。”
“这些都不用你操心。”江明旭的声音很低沉。
年长的男人总是格外体贴,他整理着被礼汀弄乱的沙发布,声线宛如一把大提琴:“这里我来收拾。你上去泡个澡,多穿几件厚衣服,别着凉了。”
“....我..。”
被他关心以后的礼汀很害羞。
她想起刚才和哥哥在临走前的那场欢爱,不知道自己身上会不会有属于他的奇怪荷尔蒙味道。
她说了一句谢谢以后,提着裙子往楼上跑去。
脸好烫。
不知道怎么和他的父母相处。
进了房间,她像冬眠的小松鼠,把脑袋埋进被窝里,闷了好一会儿。
呜,不想面对陌生人,在床上摆烂真幸福呀。
礼汀把衬裙脱下来,她准备好了一套毛绒绒的厚睡衣,然后拿着手机进入浴室。
【哥哥,你爸爸来看望我们,我不知道他的喜好是什么。】
【我决定把我咖啡味道的苦苦小蛋糕分给他吃,当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如果你看到的话,记得买一点伴手礼回来,等叔叔离开的时候给他带上,不然显得我们太失礼了!】
躺在浴缸里泡澡,实在是太舒服了。
水温晕得刚刚好,把蒸汽眼罩戴好的礼汀,忍不住睡着了一小会。
平时她也偶尔在浴室里睡着,每天翻译各国语言做文献综述还是太疲倦了。
礼汀浸泡在水里的手腕,还有束缚圈缠绕的红痕。
但今天是因为很放松也很惬意睡着的。
江衍鹤在英国,她可以安心地在两人的家里休憩,不用感到孤独,悲伤和患得患失。
耳畔传来邻居家隐隐约约的圣诞歌声,然后是吵闹的人声。
礼汀英文语境适应地特别好,她能听出是隔壁的教授,迎来了一批拜年的学生。
学校已经放假了,但是很多人都没有回家过节,隔壁那个善于过日子的小老太太应该是把学生邀请来一起庆祝新年。
礼汀遥遥地坐在窗畔,看了隔壁橙黄色灯光下,男女都在肆意笑闹。
甚至有情侣在窗边接吻,热烈美好。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格外羡慕热闹温馨的画面,来缓解自己偶尔的孤独。
她这才反应过来,糟糕,已经十二点了!
江衍鹤的父亲还在楼下等她!
而自己在浴室里睡着以后,竟然不知不觉把这件事忘了。
礼汀扶着楼梯下楼。
刚走到一半,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
客厅里灯火璀璨,平时没怎么用的壁炉里,有火苗在沉静地燃烧着。
家里的正中央,居然有一棵巨大的圣诞树,翠绿苍劲。
上面的蝴蝶结装饰闪闪发亮,礼物和小麋鹿的挂饰也装得满满当当的。
圣诞树的顶端,还挂着一颗巨大的雪花,上面挂着各种各样包装的礼物。
好温暖!
礼汀赤着脚走近,尽量发出很小的声音。
她看到江明旭正在沙发上,闲适地翻着手上的The spectator。
察觉到礼汀悄无声息地走近,他把金边眼睛拿掉,把杂志放在膝盖上,抬手的时候,西服里的衬衣露出来裁剪工整的一截:“新年还得有一种仪式感。”
“圣诞树上有给你一岁到二十二岁的礼物,你可以拆开看看。”
他怕礼汀误会,强调了一下:“是佩帼给我的地址,让我把她的心意带到。”
“谢谢你们,在国内阿姨帮助我特别多。”
礼汀鼻尖酸涩:“本来这个节日我想草率地过的,下楼看到这么漂亮的圣诞树,觉得很感动。”
“我饿了,随便做个便饭,你尝尝味道怎么样?”江明旭并没有卖弄工序的意思。
餐桌上摆着花,是绿枝白花的剑兰。
他也没有和礼汀说,他究竟为了什么挖空心思,布置这次的圣诞式新年布景。
礼汀用刀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她并不想礼节性的夸他,反而垂下眼睛:“当年您也这么做给妈妈吃过吗。”
江明旭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
任由周围松树的淡淡松香,在两人周围蔓延,带来一种治愈的静谧。
“我没有给她做过饭。”
“很抱歉说了奇怪的话。”
礼汀咬住下唇,在绒布餐桌上搽干净手,颇有些食不知味地放下刀叉。
“我特别喜欢康佩帼阿姨,但是天平的另一端是我的妈妈。你爱着谁,或者不爱谁,同样让我难过。”
江明旭依然没有什么情绪,仿佛别人传言的他和方兰洲之间的隐秘传闻都不存在。
他依然端坐在沙发上看着礼汀,没有因为这句话动摇,就好像他没有疯了一样执迷的找替身。
礼汀拉开落地窗,窗外的雪已经停了。
融雪的过程比落雪的时候还要冷。
她赤脚踩在地毯上,坐在能看见雪的位置,这里延伸的道路,能看到恋人开车归来。
就像现在,和江明旭聊起方兰洲,比这么多年没有妈妈陪伴的日子,还要难过。
“我和她。”他沉默了半晌才说:“没有什么讲得出口的回忆。”
礼汀看着他。
江明旭:“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痴情,当时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一个女学生,在读港艺的民族舞专业,因为外语成绩好,被选到洛杉矶拍一个中美合资的奇幻长片。首映礼那天我去捧场,电影播到她的高光处,她导演请我去隔壁茶坊,介绍她给我认识,说是感谢我出资,说小姑娘想和江先生切磋英文。”
那时候方兰洲才十六岁。
她是她第一次拍电影,饰演好莱坞幻梦似个人英雄主义的男主,远在东方的白月光。
这部片剪辑得非常琐碎,而且男主的行为动机也很可笑。
就在这部片里,黑发,身着净白绸缎旗袍的方兰洲,淡妆浓抹总相宜,却成了唯一一抹亮色。
她才十六岁,就脱离了“可爱”的形容词。
成为了颇具诱惑力的美。
但江明旭没有专心地爱过她,从头到尾。
她在美国拍戏,同居的几个金发辣妹室友年龄比她大一点,会带着同龄的男生回家。
江明旭给她请了一个英文老师,顺势给她找了一所夜校,让她可以安心学习。
方兰洲当他是书里的Daddy-long-legs,给他写了一封信。
信上,她娟秀的字迹讲述了她对他的倾慕与依恋。
她说每天看到他就满足了。
她的感情太纯净了,和他展开的一段段一夜情完全不同。
江明旭只当家里多了一个人,完全不影响他和别人寻欢作乐。
但方兰洲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会绝食,哭得眼睛办法拍戏。
江明旭第一次看见这么乖的,耐着性子回头哄她。
但时间一长,他又恢复了本性,沉溺声色犬马。
她在轻易的原谅里来来回回地自我折磨,最后放过了自己。
下一次拍戏取景。
方兰洲远赴比利时,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所有她留在江家的东西。
“她离开以后,我回家觉得空空荡荡的。”
江明旭说:“我并不是一开始察觉到她很重要的,而是我做什么事,察觉到她不在身边的时候。”
他可以用钱把一切炫耀给别的女人看,看她们或浮夸或赞叹的表情。
可是那个设身处地为他着想,被他一点点工笔细描出来,为他牵动情绪的人彻底不在了。
她在他身边一共五年。
方兰洲用她的永不复合,让他用一辈子怀念他。
礼汀沉默着看着庭前一层白雪。
雪后的维斯塞恩街道显得陈旧复古,想到当时来欧洲拍戏,在无人的广场上留下喂鸽旧照的方兰洲。
现在,自己竟已经过了妈妈当时的年纪了。
可是妈妈已经去世,过度地怀念她,只会让人产生忧愁和怅惘。
礼汀沉默了一会儿,尝试着斟酌了语言:“康佩帼阿姨对我很好,她也是一个特别好的人,为什么您不肯多关心她一些。”
江明旭倒是笑了:“你还没进门呢,就想着帮衍鹤修复家庭矛盾?”
礼汀羞红了脸,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言语不妥,倒像是规劝似地干涉。
但看上去江明旭并不介意,于是她垂眼笑笑。
“她们在我心里都同样具有魅力。我觉得康佩帼阿姨值得被人爱慕。和她相处的时间很短,她没有因为我的身世,对我产生偏见。她和哥哥一样,明明一贯养尊处优,却把我给她涂抹的画,放在钱夹里。我感觉到自己被好好对待着。就算她嘴上说着不需要爱情,我也希望您可以珍惜她。”
江明旭耐心地听着。
他静默半晌,淡淡地说:“我永远失去方兰洲了。人总是渴望复刻得不到的事物。”
“她离开了很多年,我一直在为当年的事后悔。”
江明旭:“她拍了很多风月片,我那时候气得发疯。察觉到她离开以后,我亲自去警局报案,警察问我和她什么关系,我回答不出来。”
“相反。”江明旭:“我和康佩帼在一起,绝对不会担心她会离开,她可以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并且情绪稳定。”
“唯独壮烈离座,才可百世流芳。”1
人永远执着于得不到和已失去。
江明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看着桌沿上那封拓着联合国标志的信封:“刚才送圣诞树的配送员顺便拿进来的,你想去巴塞罗那实习?”
礼汀起身拿到信,回到地毯上撕开。
信是UNICEF寄过来的。
薄薄的信纸只有几行字,却足矣让她觉得一切充满意义。
片刻后,高兴的劲儿缓过来。
礼汀把信纸装进信封,她鸦羽般的眼睫微微颤动,说:“一月六日是巴塞罗那的三王节,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儿童节,我选择的是当天去报道。但是哥哥国内的事太忙了,他不放心我去那么远的地方。”
“挺好的。”江明旭想起他那沉郁倨傲的儿子,永远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嘴角上扬说:“去啊,让他产生点危机感。”
“.....您也支持我去巴塞实习吗,时间很短,就六周的时间。”
礼汀捏着薄薄的信:“但是如果我去了,可能整个冬天,我都不会陪在他身边。”
江明旭松了松领结:“漫长的别离,更能鉴证爱情的深刻。”
“任何地方待久了,人都会觉得厌倦。新加坡四季如夏,我没兴趣在哪里购置房产。人也一样。”
“只有彻底失去一个人,才会刻骨铭心吗?”
礼汀站了起来,她赤脚站在绒毯上,脚掌没有一丝血色,苍白漂亮。
“嗯,我想,正因为这个原因,兰洲成为我心里无法取代的人。”
他斜倚在沙发上,闲适地看着礼汀。
江明旭忽然想到,方兰洲也有不穿鞋的习惯。
他并没有通过那个人的女儿怀念她的意思。
男人至死都性格顽劣。
江明旭眼里却涌出浓厚的兴趣,似乎很想看到江衍鹤难堪。
因为他这个儿子,清高自傲,看见他混迹花丛,颇有些指谪。
江衍鹤彻底失去礼汀,就能和自己共情了吧。
如果世间没有她的话,不会寻找慰藉吗。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江衍鹤......没有叮嘱过你在家里也必须好好穿鞋?”
“他经常说,但我喜欢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况且家里有地暖。”
礼汀听完,很乖地蹲下身,穿了一双拖鞋:“哥哥有洁癖,我想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所以家里铺了很多地毯。”
她喜欢像小猫一样,蜷在白色地毯上翻书,因为足够温暖。
江衍鹤忙完了,就把她捞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好想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但是此刻。
礼汀忽然不想江衍鹤回来地更早一些了。
因为这样的话,他思念她更久一点。
也更浓烈一点。
江明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这孩子,比方兰洲还叛逆。
“中国有句俗语,小别胜新婚。”
江明旭淡道:“如果你想充实自己的话,就把握住今年的机会,明年他万一落选了,你们的婚姻可不由他做主。”
“您想过帮他吗?”
礼汀眼神里充满希冀:“再怎么说,他也是您的儿子。”
“不会。”江明旭说:“这些是他要经历的磨砺,如果他被Phallus干涉了婚姻,只能说明他没有能力保护你。”
“他一直把我保护得很好。”
“那你就把这次当做对他的最后一次考验吧。如果他落选了,他只能选择和其他女人联姻。”
江明旭忽然有点泛烟瘾,他抵唇咳嗽,笑了起来:“你妈妈不也是这么离开我的吗,让我永远痛苦,永远怀念她。”
“没有在一起,才能铭刻在心底,深深地恋慕着。”
礼汀咬住下唇,并不像在询问,反而是在思考。
“得到了会厌倦。只有离开,才能让他铭心刻骨,长久执迷....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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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罗生门》麦浚龙
18号还有一更。
礼汀下定决心去巴塞罗那,但她并没有告诉江衍鹤这件事。
她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心里充满愧疚,所以勾引他也格外卖力。
江衍鹤在英国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应酬。
礼汀会在他进门前的一刻,又黏又欲地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等我很久了?”
她凑上来抱紧他,眼睛清澈:“想闻闻哥哥身上有没有别人的香水味。”
江衍鹤表面不咸不淡,顺势就把手从她漂亮的腰线上延伸进去,贴着皮肤的温热触感撩开带着她体温的衣服角。
毛衣的黑色面料裹着她,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皮肤,暧昧的痕迹宛如花瓣一样。
“有别人的味道吗?”
礼汀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她享受着他的怀抱,很惬意也很舒服。”
恋人的触碰就像一种有限期的恩泽,因为身边所有人都在提醒她,如果他明年竞选失败,他们再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礼汀鸦羽般的睫毛颤抖着,频率和他划过她皮肤的手指一致。
“哥哥.....喜欢.....喜欢哥哥.....”
直到那人完全被她天真的伎俩俘获,沉迷于她的撩拨。
江衍鹤嗅到她身上的香甜,顺势而上摁揉着她腕心的血管,轻轻摩挲。
尤其是她把一条手抬起来的时候,面料被拉扯得陷了下去。
勾出隐约的缝隙来,毛衣裹挟的袖口勒出一条浅玫红的痕迹。
“多喜欢?”
江衍鹤感觉自己脑袋里仅存的理智濒临塌陷,疾病乱投医一样。
他试图把目光挪到别处,很快就注意到她的黑色长发被汗水濡湿,发梢粘稠地贴在后颈拂弄,像是水生藻荇在湛蓝海水里无所依。
很脆弱,很适合被他弄坏。
她乌木般的头发细软漂亮,被他整个拿捏在手心里把玩着。
“喜欢到越来越不想忍受你的晚归。”
“汀汀就这么想吗?”
他语气缱绻温柔,在对她产生秽亵的旖念之前,江衍鹤依然维持那副不染纤尘的模样。
“嗯,不想你回国,离我好远,想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江衍鹤听完,笑了笑,随即说:“这么离不开我呀。”
“哥哥难道不渴望我吗。”
礼汀眼里晕着水雾,抬头看他。
江衍鹤不说话了,只是微眯着眼。
他盯着她的脖颈间与毛衣交接的皮肤,被水汽和汗液浸湿的细碎发丝湿腻地垂在她纤细漂亮的锁骨上。
礼汀骨架瘦削,伶仃的锁骨轻而易举地就拉开了浅微洼地,侧颈的发丝被拖拽着沉入毛衣边角,扫出一道泛着水光的弧度。
她在他侧颈呼吸着,她的体温虔诚又炽热,温暖他冰凉的触碰。
江衍鹤漆黑的眼睛在碎发下看着她,看着礼汀身上满溢的甜蜜感。
“现在都学会主动试探我了吗?”
他一直在忍耐,包括做的时候看见她满足的表情,他就会产生一种病态的占有感,让他忽略自己在生理上并没有得到最深刻最渴切的满足。
江衍鹤埋头在礼汀颈侧嗅吻。
他亲吻她,把她圈在浴室里,把礼汀困在臂膀之间。
激烈又汹涌的吻让礼汀浸出淡淡的泪痕。
江衍鹤听见耳边属于礼汀细喘的呢语,他看到氤氲的水雾里逐渐升腾的火焰。
她的脸在诱惑他,让他充满对她病态的渴切。
礼汀的脸被身旁的人捏紧,她的风情和气韵从江衍鹤的指端流泻而出。
江衍鹤舔走了她额头蒸腾的薄削汗珠,欺身上来。
“汀汀不要害怕,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婚姻。Phallus想要我替他转钱,就必须要哄着我,懂吗?”
“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害怕过。”
她眼里充溢着深切的信任,没有一点恐慌。
“我知道你很忙,但我却没有帮到你,我......”
江衍鹤感觉到礼汀的背脊微微翕动去,感受到她的颤抖。
“你属于我,我就很满足了。”
他近乎凶横地咬噬她的后颈,他嗅着对方发丝间清冽的气息,越发不能餍足。
他单手卷起满是褶皱的毛衣,束缚住她,反剪出扭曲的形状。
舌尖从对方唇齿间隙里探进去。
礼汀难耐地仰起头。
江衍鹤喉结滚动,摩挲着她瓷器瓶身般的脖颈上暧昧充血的红痕。
礼汀的嘴角银线拉丝,宛如捕猎蝴蝶的细网。
回到英国的那个夜晚,看到了别的男人从家里出来,他真的起了杀心。
这几天礼汀在他怀里足够乖顺,江衍鹤想,她还是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的。
他其实足够恶劣,很喜欢眼前的人哭泣,挣扎,把她扭成迎合的幅度。
让她满身都是他的气息,然后抽搐着痉挛着,带着哭腔出自己的名字。
江衍鹤发现礼汀紧绷着,仿佛一直在颤抖。
他有点坏地揉着她,问:“汀汀这么怎么敏感啊。”
他喉头攒动,“那天那个男人碰过你哪里?”
礼汀被他折磨得长发缠绕着冷汗,眼睫虚浮扑棱着,局促忐忑地细细舔吻他发冷的脸,害怕到视野紊乱,眼尾露出一点脆弱的红色。
“这里。”
江衍鹤把她舒展开来,铺陈的黑发格外美丽。
他遏止住手指间对方濡湿眼睫的示弱,认真观赏着潮湿额头溢出甜腻细密的汗渍。
似乎不耐,问:“那这里呢?”
礼汀不断反抗求饶,身体泛红,眼睑跌落委屈的眼泪:“嗯......”
他在一言不发地玩弄跳动的脖颈命脉。
她被肆虐的刺痛感只要细微掠过,便舒服到窒息。
很习惯他的触碰,并且享受他的接近。
小猫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越来越恶劣。
她能感觉到江衍鹤的无端烦躁。
因为他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去嫉妒,他没陪在她身边时,那些看到她的人。
他表面上冷漠,他阻止不了自己脑子里阴暗病态的想法。
真想把她锁起来据为己有,不想她被任何人看到。
他们都在骗她。
礼汀是没办法分辨出来,谁对她好和坏的。
她对昭然若揭的危险也无法洞察,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别人虎视眈眈。
他想握住礼汀脆弱的筋脉,他束紧,她便不能呼吸,他放松,她血液可以流淌。
眼前的人似乎知道他的谵妄:“我....身上全都是你的痕迹,没有别人.....”
她激烈颤抖,脑袋里稠热难耐,小声尖叫着,感觉到了羞耻的水色。
即使在这一刻,她也陷入了莫须有的患得患失。
礼汀没有推开他的力气,她瘫软在浴缸里,仰头还无章法地舔着他的掌心。
江衍鹤把看着她的失魂,有些促狭地笑了:“这么喜欢哥哥呀。”
礼汀慌乱地扶着他的肩膀,她在水中觉得非常没有安全感。
“嗯....非常喜欢...”
礼汀不知道该怎么保持平衡。
她就像和他并蒂共生的植物,在暴雨中枝繁叶茂。
小猫发出细细的尖叫,刚才渴望被触碰,现在却烧灼一样疼。
她的逃避和躲闪。
可是反倒越快越重地勾起他的坏心眼。
他捏着礼汀的后颈,不容她有半分脱逃的机会。
礼汀陷入痉挛,神志不清地细细呜咽起来。
“要睡觉了....不可以...”
她身上有一种馥郁的冷香,撩地人越发想要犯罪。
“刚才谁撩我的。”
礼汀仿佛已经晕厥过去了。
他紧紧抱着她,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角。
江衍鹤知道她会给予他所有的爱。
礼汀经受不住了,可是江衍鹤的眼神却越来越暗。
怎么可能停下呢,荒谬,明明是她先渴望他的,那就别临阵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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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会重写。别看了,很难看,我真的裂开了。
明天我重新写一下,这章我删掉重写,我们走剧情。
礼汀闲暇的时间很少,每天都很充实。
社区实践的机会不多,她几乎每天都陪同senior officers做政策分析和背景研究。
女生唯一的娱乐就是绕着圣家堂徘徊,但她从来没有进去游览过。
彩绘的教堂玻璃和恢弘的浮雕建筑,都在她遥远的身旁。
她还是不擅长和不熟悉的同事交流。
更多的时候,礼汀坐在方形餐桌的一角,聆听着自五湖四海,不同肤色的大家分享日常。
他们有的人一路顺风顺水,科研项目做得轰动全美,来这里锻炼小语种和多元文化,为了促进就业,增添人生履历。
有一个委内瑞拉的女生,大学在泰国曼谷的亚太经济社会环境事务处实习,研究生去了在瑞士日内瓦的欧州经济委员会。
毕业以后,她创业失败,得了抑郁症,经过了长长的gap year,又回到这里融入人群。
说起在联合国的经历,她总是热泪盈眶,觉得那是她人生最闪闪发亮的日子。
最闪亮的日子。
礼汀想,青春是从喜欢上江衍鹤开始的。
她在遇见他之前,世界都是蒙上了一层远山黛一样的阴影,又怎么谈得上闪亮呢。
不管自己逼迫自己忙得什么程度。
有一点空闲的时间,那人也会钻进自己的思绪里。
虽然每天夜里思念他到偷偷躲起来哭,但是礼汀一刻也没有觉得后悔过。
江明旭说得对。
如果哥哥失败了,他们在一起会遭到很多反驳。
自己一直黏在他身旁,不能一个人独立生活的话,分开的时候,一定没办法戒断。
礼汀虽然怀着这种一定会失去他的心情,但是在和江衍鹤视频的时候,她还是很甜的对他笑。
穿梭在异国寂寥的冬风里,她一直思念着那个人温热的怀抱。
周围的植物渐渐脱离沉寂的暗色调,浮出一点青。
巴塞罗那进入最冷的倒春寒,国内也即将迎来春节。
直到有一天,礼汀早起赶公交车的时候,有一颗淡红色的小浆果跌落到她的肩膀上。
她才意识到,已经很久都没有和人分享过生活里的趣事了。
在西班牙,她鲜少和同龄人聊天,看起来有一点孤僻。
礼汀皮肤瓷白,穿着淡蓝色的裙子和带绒的短外套,对顽皮的浆果露出温柔的笑容。
礼汀带来的行李很少,大多数是她来这里以后买的。
唯一最珍贵的,是叛逆小猫离开之前,在衣柜里顺走的。
江衍鹤的黑毛衣,巴塞罗那的春天很冷。
她把脸埋进毛衣里,仿佛上面还有恋人的体温。
礼汀觉得好寂寞,她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
礼汀放在床头的手机,弹出了一条推送,朱家在京域赞助大型烟花祭,展现财力雄厚。
朱鄂企图再次拉拢江家,实现和江家联姻,从而互惠双赢。
Phallus并没有出面干涉。
他和朱鄂的世仇,江衍鹤都替他一一化解了。
他现在巴不得把江衍鹤卖个好价钱,以后保他稳赚不赔。
消息并没有红点,显示的是已读。
礼汀早就看到了这则消息。
怎么办,礼汀不安地抱紧了手上的毛衣。
即使是看到这种新闻,也没有打电话质问哥哥的想法。
如果他真能和朱茵敏在一起,应该会很快地实现他的理想,成为最年轻的掌权人,也能彻底脱离Phallus的控制。
他会一帆风顺地过好属于他的一生。
不知道,以后那个人,会不会带他和别人的小女儿,去上芭蕾的兴趣班,然后告诉他的女儿。
“很久之前呀,有个和你一样的小女孩,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然后彻底消失了。”
“而我很爱你的妈妈。”
哥哥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朝三暮四。
如果他未来有伴侣,他一定会割舍掉其他的感情,包括对自己的怀念,心无旁骛地爱着她。
她要比那些流言蜚语更了解他。
他呀,要是爱一个人,他一定会上深入骨髓地爱。
他才不会看长相,对外貌评头论足,他会深入了解对方的灵魂,给予欣赏。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礼汀揉着眼睛,有些鼻酸。
这个人还没有出现,她已经开始嫉妒她了。
手机骤然想起了提示,礼汀拿起来一看,是孟丝玟发来的:“小汀,什么时候回国啊,刚和剧组在外面聚餐,突然很想你。最近我收藏了《听见涛声》的原版卡带,准备送给你,还记得去年,你陪我一起看《溺幻》。你说日语里蓝被写作青,是天空的颜色,就像我们最喜欢的青春期。”
“可是我没办法,再好好守护住玟玟青春期喜欢的男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