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非礼勿视,但安危要紧,你不说话,我进来了。”
江衍鹤停顿一瞬,毫不犹豫地破门而入。
礼汀浸在水里,四肢冰凉,呼吸微弱,几乎失去脉搏,皮肤苍白,睫毛紧紧闭合,像一把再也不会被人拉开的小小弯弓。
不知道过了多久。
礼汀终于恢复意识。
她慢慢睁开眼,正仰躺在江衍鹤的床上。
江家的私人医生和管家站在一旁,关切又紧张地看着她:“没事吧,好点了吗?”
医生还保持心脏按压的手势,拿着听诊器耐心等待。
礼汀呛出几口水,嗓子到肺部刺痛得厉害,新鲜空气被她费力呼吸进去。
每次使劲呼吸都疼痛难耐,只能小口渡气。
她惊魂未定,望着江衍鹤瑟瑟发抖,她眼神紧紧锁住站在门口的他。
江衍鹤平静地看着她,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异样。
冰白,像玉砌雕像,冷淡平稳,一点波澜不起。
礼汀虽然虚弱,但她发现江衍鹤因为救她,而被浸湿的衣袍,还没有换下来。
中间腰带松垮的系着,头发垂落不羁。
是不是他担心她的安危,顾不上换浴袍,她想。
礼汀非常确定,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下颌被捏住,给自己人工呼吸的,是江衍鹤。
和那个人唇齿触碰,交换着气息,却不含任何情.欲。
这样的触碰。
是第一次。
礼汀嘴角微微上扬,摸着湿润的嘴唇,心里甜滋滋的。
觉得自己和他真的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和。
她想,“虽然暗恋他一年多,但是短短的几次接触,就互相拯救欸!”
私人医生和佣人离开以后。
汤叔也准备离开,敛眉道:“那我还是吩咐他们把翡翠珊瑚礁摆出来吧。”
他恭敬地低头示意,然后带上门。
江衍鹤不置可否,随意扬了扬手。
“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事情?怕水就别进浴缸,我还不想搞出人命。如果你想与众不同,给我留下最深的影响,那么,你成功了。”
他仰面陷进客厅的沙发间。
手指虚拢,撑住脸上表情,疲倦地说。
她拿命做赌注,逼迫他想起海难的事,还真是破釜沉舟。
礼汀眼睛不自然的潮红,之前咳嗽的红晕染满整个眼眶,泫然欲泣,领口被揉皱拉开一大片:“你是不是在害怕?我只是不小心。”
任何男人看了,都会被这一幕激发出破坏欲和保护欲。
想要在她身上肆意妄为,再当救世主蒙恩。
“你别生气嘛,帮我擦一下好不好。”她头发湿润。
她乖巧地半倚在他面前,甜甜地小幅度推他:“别担心我啦,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江衍鹤由她推着自己,半晌,懒怠地坐起身:“没生气。”
她扭头,抿着嘴角笑:“嗯!想要你给我擦头发。”
她任由他拿着毛巾,修长骨节轻柔捻过她黑色长发。
江衍鹤动作散漫,温热指尖划过她的头皮,极其有耐心地,从上到下把水珠清理干净。
看着她礼汀舒服到昏昏欲睡,困得直点头。
江衍鹤手指停在礼汀后颈上,不轻不重掐了一把,好笑道:“好了。”
他的举止不带情.欲,礼汀身体却颤抖了一下。
她转过身来,仰头看着他。
已经被他带回家了,是不是可以放肆一点。
他永远那么英漠傲然,拯救她的模样宛如神迹降临。
她欣赏许久,嘴角微翘,亲昵地说:“江衍鹤,谢谢你救我。”
“刚才你问我俩是什么关系,结草衔环,饮水思源,我留在你身边报恩好不好。”
她很甜地捏住江衍鹤的浴袍带,用手指拨弄着玩。
表情天真又专注,像一只小猫把注意力放在毛球上。
她并没有想到,那人浴袍下蓬勃紧绷的肌肉线条和骨骼爆发力,和这种举动的性意味。
天真又甜美,近乎不经世的单纯。
江衍鹤心不在焉地,沉声道:“刚才的恩?你那天照顾我,已经抵平了。”
礼汀摇头:“才不是刚才的恩呢,是一年前,那个轮渡失火,意外倾覆,我看到,你向我游过来了,医院的医生也和我说,是你救的我。”
江衍鹤恶劣地想,原来她在医院对他温柔照顾,只是因为认错人。
他并不是她的恩人。
宛如小百灵鸟,为他唱二十支动人的歌谣。
再无辜地告诉他,另有其主。
“是吗?”江衍鹤笑了。
但是笑容只停滞了极短地一瞬。
礼汀如果没有一门心思全在他身上,是断然发现不了的。
但她过度紧张,什么都没想。
他似乎嘲讽的,放空一切后的漫不经心,想着其他不着边际的事。
“你就是为了这个报恩?”
礼汀直起腰,她手腕细瘦又白皙,试探性圈着他脖子,像蝴蝶一样,轻轻栖息在他胸口。
“因为你现在没有女朋友。所以我想,我想和你睡觉。”
礼汀长长的眼睫垂下,眼中荡漾着蜜:“虽然讲出来很不好意思,但是以身相许难道不是一个报恩方法吗?嗯,我也可以赚钱,煲汤,给你一个家。”
江衍鹤心烦意乱地蹙眉,是一种完全无法缓解的焦躁。
眼前的人根本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就随随便便地为了这种事,甘愿献出自己。
他不明白,他的一次次拯救。
对礼汀来讲,是雏鸟睁眼,是救命稻草,是在秕子担惊受怕的春天中,被施肥浇水。
她渴望他太久,就像连天大雪遮天蔽日,终于在某个春日,第一次看到太阳。
江衍鹤俯瞰这虔诚地,满眼希冀的少女。
他只觉得她皈依得太快。
教堂还没颁布教义,对方心急如焚地唱着圣诗,自发来献祭,实在是出乎意料。
江衍鹤和她保持距离,冷道:“我不缺女朋友。”
他系好浴袍带:“你是不是无论对象是谁,都会这样报恩?”
听见江衍鹤的话。
礼汀的心脏突然就闷痛起来,酸涩不已:“我不是的。”
他居高临下,道:“你报恩就是为了和人上床,我缺人和我上床?”
刚才,他把她从浴室里抱出来,给她做人工呼吸,救她,帮她擦头发。
现在旖旎的气氛,已经烟消云散。
礼汀垂着眼,嗫嚅着,半天什么都没有讲出来。
江衍鹤懒顿地看了她很久,眼神似凉薄的审视,带点嘲讽:“你也就只有这么一点本事了?”
江衍鹤现在几乎能立刻想起来。
那天对方溺水的模样。
但很可惜,他并没有让她报恩的资格。
所以他用一切最危险和邪恶的伎俩,摧毁她知恩图报的心思。
礼汀摇头,反驳道:“你不要说得这么过分。”
江衍鹤哑声笑:“你欠的是我的恩,应该由我选择报恩方式,而不是你能为我做什么。”
礼汀颤抖着,她竭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我可以为你做什么呢。”
江衍鹤:“我不需要女朋友或者床伴,我最反感别人自持亲近,干涉我的自由。而且很厌恶听到“以后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们也当朋友可以吗”这种装可怜,自作多情的话。”
他声音冷冽到极致,字字句句,堪称无情。
“听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
“知道就自重一点,随意地喜欢,迫不及待地献身,你当我是什么?”
礼汀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蜿蜒而下:“我才不喜欢你,你太坏了,我讨厌你。”
他恶劣地掐住她下巴,凝神看她:“讨厌我就对了,用身体报恩是封建残余思想,不可取。”
礼汀倔强不抬起脸,默默流泪,不和他对视。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过了会,江衍鹤眼睛很沉,双手搭上她的脖颈,凑近:“你再哭试试?”
礼汀细瘦十指,推他,她嗓子很哑:“你走,我不要你。”
江衍鹤任她推搡自己,不动作。
他回过神,被她推烦躁了。
狠戾掐住她下颌,不耐烦地:“你告诉我,不谈报恩的话,你喜欢谁?”
礼汀认真地歪头思索,想不出别人。
但是不情愿回答江衍鹤的名字。
她不敢,也不能。
她暗恋他太久,旁观他和别人肆意分手太多次。
没有人真正走进他的心,没有人真正得到他。
他是驶过千万个女生梦境的夜航船,笑一笑就能成全所有人的悸动,壮阔而自由。
肆意周游过十川百海,不会停泊在任何港口。
总有一天,他会为一个人沉没进幽深的海水。
但是此刻,他并不会为自己停留。
礼汀不能告诉他自己的心声。
她要和江衍鹤势均力敌。
不想他仗着她喜欢他,变得更加盛气凌人。
她想到学校SNS上经常和江衍鹤一起出现的名字。
“谢策清。”
她说完大声重复了一遍,自我肯定道:“我喜欢的不是你,是谢策清!”
江衍鹤盯着虚空一点,闷笑起来,那是个很孤戾的笑容。
他笑意很快消散,喜怒无常地看着她。
“哟,你喜欢他,还上赶着找我报恩?”
他说:“你在我这里绕了一圈,想让我撮合你俩吗。”
我不是的。
礼汀怔忪片刻,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江衍鹤在她耳畔,低沉道:“行,我帮你追他,成人之美,是不是能加重恩情了?”
礼汀咬着唇角,看着他。
他似是施舍,又像试探,带了笑意,懒洋洋地:“你又该怎么报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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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七岁,就开始喜欢女主了,煲汤落雨住到他家只是契机。
不虐,很甜,看女主入局。
谢策清近期的暧昧对象蒋蝶,做完指甲,在校外一家特色私房菜馆吃饭。
和她寝室的一圈女性好友,讲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她用谢策清的钱,买很多护肤品,还给旧情人赵炜还清了网贷。
蒋蝶语气炫耀,嗤笑着说:“谢策清知道我和赵炜的事,还是追着我跑,想开车接我去看他妈,我就吊着他,看他做到什么程度。”
几个女生纷纷笑起来:“蝶姐好拽,就是不能对男人太好了。”
“是啊,喂不饱的狗,才会摇尾巴,下次谢策清来找你,也让我们坐坐上百万的跑车呗。”
“送花又开车接送的,你别沦陷进去了啊。”
“我才不会。”蒋蝶哼道:“谢策清家里是上面的,我反正嫁不进去,干嘛要委屈自己。”
“我喜欢的人就赵炜一个。”她笃定道。
刚说完,她感觉有人笑了。
蒋蝶注意到,她们身后椅子上,有个穿着衬衣和黑色长裙的女生,皮肤雪白,无妆也无暇。
她桌上放着餐前柠檬温水,桌上翻着一本书,眼底漠然,温宁地翻着书。
她似乎只是为书中情节而笑。
和她们大张旗鼓地讨论男人,毫无关系。
蒋蝶瞥了一眼,是一本油画封面的书,书脊上贴着京域大学图书馆的标签贴。
她收回眼神,继续和闺蜜几人聊得热火朝天。
蒋蝶手机振动,不经意地同意隔空投送后。
她收到了赵炜和一群不着调的社会青年吹笑气的照片。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赌博欠钱,网贷赔款,全部都要女人出钱,希望你不是一厢情愿。”
打扮时髦,一贯精致漂亮的蒋蝶,被人戳到了痛处。
她虽然很喜欢赵炜,但对方无赖的恶习,感到有心无力。
蒋蝶张了张嘴,涂着指甲油的手指虚拢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往周围扫视一圈,试图寻找给她隔空投送照片的人。
周围空荡荡的。
刚才坐在后面那个女生,已经离开了。
不是她敏感。
蒋蝶之所以对那本油画封面的书印象深刻。
是因为几天后,她在谢策清车上,看到一本同样的油画封面,贴着标签贴的书。
她见书放在车门扶手下的储物格里,于是好奇拿起来翻了两页。
詹姆斯·凯恩的《邮差总按两次铃》。
“有人坐过副驾吗,哪个女的放在这里的?”她有点不悦。
谢策清回答得很快,几乎不假思索:“谁说是女人啊,或者是动物呢,感情不是这么非黑即白的。”
他用她说过的话呛她。
“你学我讲话。”蒋蝶翻了个白眼。
他单手开车,示意蒋蝶把书放回去,“是猫,一只我对它有救命之恩的猫。”
“你谢少爷喜欢谁,我能管得着吗?”蒋蝶不安地换了坐姿,有了一丝危机感:“无论它是什么,我才不会介意呢。”
蒋蝶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是谢策清英俊多金,对她大方,家教又好,虽然在大院长大,有点痞气,但从不对她毛手毛脚,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
谢策清看她一眼,张扬地笑道:“你吃醋了?”
他促狭地一笑,轰油门,“吃醋就对了。”。
一天前。
在loofly待到凌晨三点,连续喝完一扎金汤力,谢策清还是感觉心脏一阵闷疼。
酒吧已经快接近打烊。
他还没喝够,坐到吧台,对着调酒师,将几杯加冰威士忌一饮而尽,终于醉意上头。
他满身酒气,斜靠在狐朋狗友身上。
“我有病,真的,我就是喜欢那种不喜欢我,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女人。蒋蝶上周花了我十多万买项链,说在京域大会堂表演的时候戴,我眼睛都不眨地给她买了,结果我现在才知道,她拿钱给她的混混前任还贷款,自己随便拿了条碎钻,骗我说代购拿的高价。”
谢策清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喉咙里倒酒,吆喝身边醉倒的沈鸿接着喝。
他野性十足地骂道:“为什么,我遇不到一个对我好的女人。老子家里有的是钱,我舅还在两院主持会议,论身价,论长相,那个黄毛混混配和我比吗,那个蒋蝶,亏她还是艺术系的系花。简直有眼无珠!”
沈鸿拨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那还不是因为你看上的女生,个个心比天高,而且你还爱抢别人的女朋友。其他小姑娘追你,你放在眼里过?”
谢策清哈哈一笑:“男人是视觉动物,感动和感激能变成爱吗,不能!”
酒醉得头晕脑胀,他不知回忆想到了什么,有一些片段清晰出现在眼前,意识变得茫然。
好像记忆里有人应该感激他,他也很兴奋地期盼对方给予他的承诺,但是当真想不起来了。
是在什么时候呢?
谢策清摇摇晃晃地起身,摸出车钥匙,准备离开。
“醉不死你,还喝吗,死狗一样。”
他一掌拍在身边劝谏他,但比他喝得还醉的死党身上。
“老大,饶了我吧,已经醉死了,不能再喝了。”沈鸿求饶道。
“醒醒,给你打个车,我先回去,我怕我妈身体不舒服。”
谢策清踹了沈鸿的座位一脚。
对方艰难地比出OK的手势。
一出酒吧的门,他发现外面下了大雨。
他醉醺醺地找到自己停在路边停的车,摁亮了车灯。
坐进去,试图发动。
一阵醉意袭来,谢策清听见雨敲车窗玻璃,噼里啪啦地发出闷响。
按下启动键,车还熄了火。
谢策清没来由的一阵暴怒,狠狠捶了方向盘:“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亚热带的临海破地儿烦死人,有事没事都在下雨,真大爷的晦气。”
可就是这场雨,让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人,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不知道在车里睡了多久,他惺忪地抹着眼睛。
车窗外,隔着雨帘,有人幽静无声地看着他,试图在希冀他的帮助。
那是一张白皙小巧,堪称绝色的脸,秀直的鼻梁,浅薄漂亮的红唇。
她穿着白色衬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个,穿着高校黑色百褶长裙,素净清丽,衬衣已经被雨水淋湿了。
女生纤软的掌心,妥帖安宁搭在车窗上,是一种完全信任的手势。
谢策清打了个哈欠,摁下车窗。
可惜他是硬茬,并不是看别人小姑娘长得漂亮,就态度和善的类型。
他心情很差,对任何人充满戒备,面露不善道:“有事吗,没事滚,我不是顺风车。”
“你车下面,有只小猫。”女生垂着眼:“它在躲雨,你启动的话,会死掉的。”
谢策清脑子晕乎乎的,生理性的困意让他只想叫个代驾,不想理会任何事。
但眼前的人,实在有一种无辜的,让他垂怜的好看。
她的长相让他感到熟稔,好像两人在哪里见过一样。
但他现在完全记不起来,究竟什么地方见过,只凭借本能想帮助她。
他向来爱心泛滥,只当是帮助那只可怜兮兮的猫。
“你快去找吧,我不开车。”他蹙眉,妥协道。
雨势很大,蜂拥般下坠。
谢策清困意来袭,他昏昏欲睡。
“找到了。”片刻,女生抱着一只瑟瑟发抖的白色小猫,起身敲着车窗给他示意。
接着,她把猫放进铺上了她开衫的纸袋里。
她轻柔地允诺:“小可怜,我把你带到学校的爱心救助站,给你一个家好不好。”
谢策清醉眼模糊,旁观着她的举动。
女生在暴雨里再抬起眼,和他小声说谢谢。
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眼睛都是水光。
不知道暴雨淋得眼睛过敏,还是因为哭泣,红红地。
她眉毛下垂,怜惜到极致,物伤其类地叹息道:“有的猫被当成宠物精心爱护,有的猫只能翻垃圾吃。朝不保夕,唯一避雨的遮蔽物,都可能导致自己丧命。”
谢策清觉得心脏好像被人揍了一拳,他感同身受地皱起眉。
直觉到,自己不想放过眼前的人离开。
他乘着醉意,挑眉说:“上车。”
对方坐上车后。
他查户口般盯着她看了半天:“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礼汀。”
雨势太大,谢策清没听清,疑惑问:“什么「你听」,「我听」的,你让我听什么?”
女生把猫护在胸前。
猫咪毛发被打湿了,小小的一团,探出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谢策清醉醺醺,肆意地笑了:“奇怪,你和这猫一模一样。”
他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否认道:“不是,你更像狐狸精。怎么长得这么漂亮,我俩见过吗,你是不是活人啊,我不是遇到鬼了吧。”
礼汀不说话,漆黑的湿发衬托得她皮肤雪白,她安静看着他。
谢策清解下安全带,调换座位,说:“这猫,我救了它一命,它不会感谢我,那你得做点好事才行。我喝醉了头晕,寰御恒府3栋,送我回家就成,放心,我不会碰你。”
女生身体单薄,她也湿漉漉的,小心翼翼放好小猫。
系上安全带的时候。
他闻到了她身上的花香,混杂着雨水的凉意,让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这时候,微信提示音响了。
叮咚——接连不断。
是蒋蝶。
谢策清还没用大脑礼完全卡机的CPU,处理清楚蒋蝶的解释。
蒋蝶就弹了语音过来,语气得意:“你就这么爱我吗谢策清?学校SNS上都是你买单了全场的酒,请人随便喝的图片,我不就是和赵炜见了一面吗,你醋劲这么大啊。”
闻言,下意识的,谢策清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女生恍若未闻,纤细玫红的手指放在方向盘上,正在仔细看导航。
她身上浸透了,在用手指轻捻头发上的水珠,很像那只蜷缩舔湿润软毛的小白猫。
谢策清从后座随手拿了一条他平时放在车上的干净毛巾,之前是为了打篮球擦汗,没想到派上用场。
他随意扔到女生身上,接着又给小猫扔了一条。
小猫乖顺地伸展了身体,再蜷缩在绒毛毛巾上,轻轻喵了一声,舒服地眯上眼睛。
“好可爱。”谢策清想。
身边的人也拿着毛巾在擦头发。
车内有种让人上瘾的花香,她举动矜持细腻,脱俗到像仙人。
他转过眼,不再看她。
蒋蝶听见电话那头沉默不语。
她笑骂:“谢策清,你哑巴了?”
谢策清稍微治愈的心情,又被气得半死。
他恼羞成怒,低声讲电话道:“老子和你说,你别玩我,我最讨厌朝三暮四的女人了。”
蒋蝶笑声如银铃,暧昧的说:“我和你因为这个事情吵架三四次了,知道你自己为什么睡不到我吗?你太较真了,感情的事情哪有这么非黑即白的。”
谢策清冷哼道:“我承认我是喜欢得不到的东西,但是不完全属于我之前,我还没那么急色,这是原则。”
“哎——”蒋蝶娇媚地笑:“那你就和我耗吧,我是不会放下高中就保护我的炜哥的。”
“你别激怒我。”谢策清狠狠摔了手机,手机敲在车内毛毡上,发出一阵闷响。
他坐在副驾,气愤地咬着食指骨节,一副急躁的,找不到地方发泄的模样。
剩下的一段路,雨声淅淅沥沥。
车内的两人一直沉默,只剩下雨刮器在不停动作。
快驶到寰御恒府。最后一个红绿灯,红灯漫长,车停了下来。
谢策清依旧怨恨难平,狠狠磨着牙。
身边坐在驾驶座上的女生,看了他一眼。
缓缓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别生气呀,愤怒要用在对方心疼的地方。”
她凝视着他,似是蛊惑:“谢策清,你想永远得到蒋蝶吗,我有办法。”
她说:“你只要答应我一个,很小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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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114章有对女主找谢策清的解释
SNS是social network site社交网络
礼汀被江衍鹤以煲汤的名义,带到官山道31号以后。
她才发现,江家有熟稔八大菜系的两位厨师。
还有时不时从米其林过来,专门为江衍鹤下厨的帘姨。
礼汀甚至没有亲手为他做过饭。
一直找不到机会。
那人早出晚归。
两人在学校里也鲜少碰面。
礼汀隐隐约约感觉,他似乎在避开她。
但感情哪容得下欲擒故纵。
她每天对他朝思暮想,到煎熬的程度。
三天前,江衍鹤回来了一次。
匆忙仓促,拿了几件衣服就出去了。
礼汀追出去,来到车库。
她抱着熬好的山药排骨粥,手指热烘烘地疼。
刚用勺子舀粥,没注意溢出来的粥,把食指和中指烫红了。
江衍鹤还没离开,他心情烦躁,正躲在车里抽烟。
火焰短暂明灭,间歇性明亮地燃烧着。
敲下车窗。
礼汀举着手上的粥,解释说:“听他们说你现在很忙,可是我很担心你的身体,怕你饿着,你本来就有胃病,想喝点热粥吗,我熬了很久。”
“别对我献殷勤。”江衍鹤疲倦地撇头,他系上安全带。
他肆意地抬手,摁灭烟蒂,扔掉。
烟蒂还剩下极长一条。
他打算离开,仿佛呆在这里,让他极为不耐烦。
礼汀执着地拦在车前,小声讲:“江衍鹤,你随心所欲地把我带回来,让我报恩,但是什么都不让我做。你要是不喜欢我在这里,我可以现在就走。这么多天,我没有问你是不是去别人那里过夜了,或者在忙别的事,我已经很努力不去打扰你了。”
他不以为意,掀起眼皮,懒怠瞧她:“这就委屈了?记住,你是有事求我,对我好是天经地义。”
礼汀抱着装粥的保温盒,认真解释道:“我知道,可你不是说爱喝我做的吗?我担心熬得不鲜美,于是还向帘姨请教了。你尝尝粥,味道不错的话,可以带热粥到学校的!”
江衍鹤骨骼漂亮的手指,搁在方向盘上。
他冷道:“别刨根究底,我不会去学校,总部在忙ICAC年检,我爸在欧洲,董事决议要人出场。”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还有,我讨厌被人揣测。”
“我没有和你兜圈,询问你在忙什么的意思,只是单纯关心你。”
礼汀转到副驾,把保温盒放下。
她拆开给他看,上层裹着锡箔纸包好的煎饺。
个个剔透晶莹,好似她一颗锡制的、温热的心。
她垂着眼睛:“因为我做了很多好吃的,看你经常不回家吃饭,你也要注意身体呀。”
江衍鹤沉默端详她,目光凝聚。
分明注意到了她烫红的手。
但他什么也没问。
礼汀揣摩不透他在想什么。
用这个方法让他同情,难道也失效了吗?
江衍鹤嗓音沙哑,充满青年的欲。
启动了车:“我会帮你搭桥,和谢策清发展。最近很忙,但我没忘。”
礼汀眼睛里雾气弥漫:“什么搭桥啊,我只是想你养好胃,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戒备,我真的没有利用你,去认识谢策清的意思。”
江衍鹤静默片刻,倦怠地笑了。
“是吗?”
他仿佛毫不在乎,缓缓升起车窗。
“那就当我有这个意思。下周六,晚上七点,等我。”
把她推给别人,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深渊边缘徘徊后,即将无限沉沦。
江衍鹤从来不会想这个问题,他认定一切尽在掌握。
好似对方在海里浮浮沉沉,他不屑做她唯一的浮木。
他更擅长高高在上,看别人在眼泪里做信众,祈祷自己蒙恩百万次。
再笑着把对方摁死在水底。
一定得让她濒临绝境,才受难中也只渴求他,才能满足控制欲。
周六中午。
厨房采买的海鲜被冷链送来。
帘姨今天来得很早。
正在厨房,和宋妈,锦哥一起准备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