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觉醒后—— by酥肉锅
酥肉锅  发于:2024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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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来,三个厂子越发的独立分开,三厂又自己?开发了?几样?,销量一直都是不错的。主要?销货是附近的四五个省份,又因为跟供销社签过?单,目前?效益不上不下,还能勉力维持。
元棠在看到那?一排排机器的同时,脑子里已经?产生了?很多个想法。她心里略一估算,觉得这个厂子大有可?为,她想拿下这个厂子。
只是……
元棠看着江沛的脸色,心中觉得很棘手。
这个厂子一百多万下来还是划得来的,但是要?有人抬价,那?就显得很吃亏。
江沛面色不改,依旧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听到元棠的话也并不见?生气。
元棠心中松了?一口气,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刚才拒绝的太干脆了??
她正想着是不是要?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
“让我们进去!我们是厂里的工人,为啥不让我们进啊,我们进去找新厂长问问,薛厂长被抓了?,凭啥扣我们的工资?”
“今天不把话说明白了?,这件事没完!”
“就是!之前?说的多好听,说厂子卖了?也不影响我们,现在倒好,说出去的话都放屁了?,把我们的工资从一个月一百二降到八十,哪儿都没有这种道?理!”
吵闹声越来越响,元棠不明所以的看向史毅拓。
另一边的徐旭跟史毅拓一同出声:“我们去看看!”
俩人顾不上瞪对方,一路小跑去外面找负责人。
元棠和江沛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两?人回来。
倒是外面的嗓门越喊越大,很快就一阵嘈杂,像是起了?什么冲突。
还不等两?人有所反应,只听到一群人乒乒乓乓的跑来了?。
为首的人穿着工装,前?前?后后十几个人,瞬间把元棠和江沛包围住。
“喂!你们就是这次来买厂的人?”
元棠皱起眉头,她怎么忘了?。
这个厂能胆大到直接把港商绑起来,自然也有胆子来找新厂长要?条件。
她顿时后悔自己?这次来的太大意,应该叫郑松陪着自己?来。
江沛脸色不改,依旧是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他长臂一展,不动声色的把元棠挡在身后。
“对,我就是今天来考察的厂长,我姓江。”
“你们有事吗?”
元棠有点意外,江沛却格外镇定。
有工人挠了?挠头:“不对啊,我记得今天不是来了?两?个吗?”
“薛哥,你看……”
被叫薛哥的工人目光落在江沛身后。
江沛皱眉跨了?一步:“这是我的秘书,刚才那?个厂长已经?出去了?。”
薛哥骂了?句脏话,他本?来想着是趁着这两?个人都在,他正好带着工人来,到时候两?边一挤,抬抬条件。
可?谁承想现在跑了?一个?他觉得晦气,只能逮着剩下这个提要?求。
“喂!你!我跟你说,你找人买厂不好使,我们厂子原先是国营厂,卖厂子的事,别人谁说了?都不算,你必须得跟我们说!”
薛哥长得人高马大,江沛虽然也高,足有一米八五,但他穿着西?装,对上薛哥的大块头,显得斯文许多。
而在这样?的场合,斯文往往意味着落了?下风。
面对薛哥的要?求,江沛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荒谬。
且不说东方三厂已经?在别人手里过?了?一手,已经?不算是国营的了?。
就算是国营的,也没有工人跑来要?求不降工资的。
江沛没说答应不答应,只表示自己?是来看厂子的。
“买和不买并没有决定好。”
薛哥大马金刀往那?里一站:“那?就现在决定吧。”
他这副做派,仿佛厂子是他当家了?。
江沛紧紧拧着眉心:“据我所知,厂子现在的所有权应该在张先生处吧。”
张先生,就是那?位倒霉的前?港商。
江沛显然比元棠的消息更完备,甚至跟那?位张先生还有私交。
张显明的名字一出,在场的工人们都沉默了?。
江沛轻飘飘的说道?:“我今天只是来看厂子的,张先生说虽然你们绑了?他,但好在最后也没对他做什么,劝我收购下来,接着经?营……”
工人们顿时觉得脸在烧。
绑了?张显明那?件事,他们今天在场的参与不多。毕竟真参与多的,都已经?被抓起来了?。
尤其?是打头的薛厂长,听说从重判了?八年?呢。
但是他们也不能说张显明做事不厚道?,因为剩下跟随薛厂长那?些?人,张显明亲自写?了?谅解书,最多只是判缓,大部分人都只拘留了?几天就放出来了?。
所以他们纵然有不平,但更多的还是觉得怕。
以往那?种人多势众的风气,在港商面前?似乎并不管用,不光是不管用,还把人都吓跑了?。
今天来的这人跟张显明有关系,是不是也是那?样?较真的……
那?些?被薛哥撺掇来的工人顿时后悔了?。
众人之中,只有薛哥还硬撑着不松口。
“管他姓张姓王,反正我们说了?算!”
“我们的诉求很简单,就那?个工资,你不准降!”
这话说的既没有来由又十分的愚蠢,最起码江沛就被他的话给气笑了?。
“你说不准降工资?”
薛哥硬气的很:“对!我说的,不准降!”
江沛眼皮垂下去:“工资的升降是市场决定的,我说了?不算。”
薛哥本?以为自己?这样?大的块头一吓,对面那?个小白脸不说同意吧,总也要?说话转圜一点。
谁知道?这小子前?面看着软蛋,现在却突然不好拿捏了?。
他眼睛一瞪:“你就不怕你厂子开不下去?”
他可?不是说玩笑话,谁家厂子不是工人支撑起来的,旁的不说,他们东方三厂要?论团结,几乎没有厂子能比得上。
到时候他振臂一呼,大家都不工作了?,看他上哪儿去找人来干活。
江沛还是那?副漫不经?心说话气死人的样?子。
“且不说这个厂子我要?不要?,就算是要?,你们全走光了?,我回头就能补上人来。”
元棠忍不住在后面拽了?下江沛的衣角,她算是服了?。
本?来以为江沛会是什么八面玲珑的人,谁知道?这人说话连个弯都不打!
还不如刚才她出面呢!
薛哥强装镇定:“这个厂子百号人,你能全开除?公家答应我们的,说好这几年?不准开除人。”
他之所以敢闹这么一场,归根到底也不过?是公家给的依仗。
这几年?沪市国营厂子能支撑下去的越来越少,市里最怕的不是工人下岗,而是怕工人们集体?下岗。
都下岗了?,到时候不得闹?
所以为着平稳交接,提前?给工人们下了?无数保证。
薛哥挺起胸膛:“说了?不准开除,你要?是买了?厂子,不还要?用我们?我们的要?求又不高,只要?求工资不降而已!”
江沛瞳仁漆黑一片,他冷笑一声,不想多说了?。
元棠叹了?口气,站出来对着还沾沾自喜的薛哥解释。
“这位大哥,你进厂多少年?了??”
薛哥语气冲的厉害:“九年?了?,怎么?你还想开除我?”
他可?不是软柿子,谁想开除他,就得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元棠:“你以为开除你就只有开除你一个手段吗?”
“我……我们老板现在是不想跟你们计较,真要?计较起来,想开除你有一百种办法。”
“比如说厂子收购下来之后,直接不再出货,你们的工资没有加班费,只有最基础的工资。你们到时候肯定要?出去找事情补贴家用,就以你们违反厂子规定为由开除。”
“再比如,你们集体?闹事,那?就把厂子直接宣布倒闭。公家是不允许开除,那?我们倒闭好了?。等到倒闭之后,我们再开一家新工厂。”
元棠的话叫人出了?一身冷汗。
薛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显得多么可?笑。
他想要?威胁对方的条件,更是毫无价值。
元棠顿了?一下:“总之,你们最好要?接受厂子改制的现实。”
这些?人之所以闹,究其?原因还是没有调整过?心态,总觉得国营厂子如何如何。
可?换了?私人老板当家,谁管你那?些?!
自从自己?做了?厂长,元棠是能理解刚才江沛为什么一句口风都不愿意松的。
管理是一门艺术,这艺术的背后绝对不是简单的退让和将心比心。
它更多时候是博弈。
工资的事情可?以商量,但绝对不能让对方养成这种动不动就来闹事的风气。
尤其?是在已经?出过?事的前?提下,这个厂子居然还不改风气,依旧选择最愚蠢的方式来沟通。
他们就不想想,闹这么大的后果是什么?
元棠苦口婆心的给这些?人解释。
史毅拓、徐旭,这会儿才姗姗来迟。
两?人都是一额头的汗,身后跟着一个平头整脸的小年?轻。
小年?轻是厂子里的代理厂长,自从张显明不要?这个厂子后,跟公家扯皮了?好一段时间。
公家意思是你不要?了?就直接自己?卖,可?经?此一遭,东方三厂的风气早在外面传开,想要?卖,必然要?折价。
张显明觉得亏,自己?接手这半年?多,等于是挣的就一点,赔却赔了?好几十万。
这买卖亏本?啊。
张显明气的都不想往这里来,干脆把一切事都丢给新进公司的秘书。
新秘书当了?代理厂长,每天也是烦躁。
这个厂子太难管了?。
东方三厂的工人们都特爱抱团,他说什么都没人干。
新秘书管不住人,干脆去查账。一查就发现这半年?多厂子发展很差,工人们整天磨洋工,还拿全额工资。
他一寻思,自己?总不能什么都不干。新进公司,他怎么说也要?好好表现一下。
这样?等到自己?回到老板身边,才会受重用。
于是直接砍了?工人的工资。
可?砍了?工资,工人们就更闹事。
这几天闹的他都不敢在厂子里待。
刚才史毅拓和徐旭刚出门就被工人堵上了?,好不容易出来,却被工人们拦在厂房外不准进去。俩人只能到处跑着去找这位代理厂长,所以才来迟了?。
代理厂长来了?,赶紧就给元棠和江沛赔笑脸。
“真是不好意思,给两?位造成了?不好的印象。”
他心里直叫苦,这叫什么事啊,他不过?是出去躲清静,结果就让来看厂的人被工人堵了?。
一想到厂子卖不出去,他就不能回到公司,他简直眼泪都要?掉下来。
代理厂长把人都赶走,弓着腰把江沛和元棠请到自己?的办公室。
江沛倒是没有绕弯子,直言道?:“我没有意向。”
代理厂长灰心了?一大半。
元棠思考了?一会儿,却点头道?:“我有意向。”

一下?子降了二十万, 那代理厂长叫苦不迭。
“您多少再加一些,这个价格我没办法去跟老板报啊。”
让他去跟老板说,因为?他的失误, 导致有意向的老板也被?堵了, 所以卖不上价?
借他一百个胆子, 他都没办法说啊。
元棠笑吟吟开口:“成不成的,你先说了再说。”
今天这事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
她就不信那姓张的港商能听不到风声。
就冲他们?厂里这么多刺头, 这厂子就不好卖。
一百二十万, 这个价格堪称捡漏。
那代理厂长只能丧着脸:“那行, 我去跟老板说说。”
江沛全程没怎么说话。
那代理厂长还要赔罪请他们?两个吃饭,他们?两个都拒绝了。
对方只好毕恭毕敬的把两个人送出去。
转头他就发了一场大火, 气势汹汹的找身边的助理。
“去!把姓薛的给开除掉!”
真以为?这样闹腾,厂里拿他没办法吗?
之前是看?在他跟进去那老头有亲戚, 是薛厂长的侄子, 姓薛的老头进去蹲班房之后,厂里年轻一辈就服他一个, 所以才暂时留着他。
谁知道这小子胆子倒大,居然?跟他叔一样的胡作非为?。
助理眼睛四下?打量,小声劝他。
“您说您何必跟他过不去, 左右这厂子现在有人愿意接。咱们?干嘛当这个小人呢?”
“那元厂长不是要接手吗?这档口可不能再闹出更多的事了。您给人开了,他再大吵大闹的,人家?不愿意买厂了, 咱俩多亏, 还得守在这里。”
“还不如?赶紧把厂子过了手, 随便她跟姓薛的怎么折腾去。”
助理劝得诚恳,毕竟谁愿意待在这样一个破厂子里啊, 他们?都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进的也不是厂子,而是张老板名下?的证券公司。
临时被?调来?处理烂摊子的,现在不赶紧把烂摊子交出去,还纠缠个什么呢?
秘书在原地转了几圈,终于压下?去心?头的火。
是啊,他跟这厂里的工人们?较什么劲。
有冤大头愿意接盘,赶紧把这些破事丢出去才是正经。
两人商量好了口风,马不停蹄的去找老板报告去了。
另一头,元棠一行人出了厂子门。
兴许是今天是纯来?谈生意,江沛开了一辆现在国内还很少见的奔驰。
车头擦的锃亮,江沛站在车边,更显得浑身的精英范,像是那种?金融区写字楼上班的人。
元棠郑重的表达了感谢。
“刚才要不是你解围,只怕今天没那么顺利。”
要不是江沛说她是秘书,估计那些工人真会把两个人分开要价。人在怒气上头的时候,什么蠢事都做得出,刚才那种?情况看?着轻巧,实际上却相?当于走了一次钢丝。
江沛:“你想好了?这个厂子你真打算要?”
元棠冷静道:“抛开这些工人的问题,厂子的固定资产十分吸引人。”
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这种?位置的地皮,过不了几年就值钱了,就光是论地皮都是值得的。
她更意外的是,江沛为?什么不要。
江沛淡淡道:“本来?这个厂子也只是凑巧,江润马上要过生日了,我不知道送什么,就想着买个零食厂送他。”
元棠:……
这就是有钱人吗?
买个厂子送给几岁的小孩当生日礼物?。
对于江沛来?说,买厂子本来?就是一时兴起,正巧遇上张显明说要出手,他就想着来?看?看?。
这一看?,他就觉得不值得了。
处理这些工人的事情太麻烦,经营过程需要亲力亲为?,他哪儿来?那么多的时间管?
比起他现在的事业,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在一家?零食厂上,是板上钉钉的回报率低。
元棠有点羡慕江沛的花钱不眨眼,不过她很认得清自己。
别?看?她现在开厂开的风风火火,但在有些大老板眼里,她这样的小厂长在沪市一抓一大把。
跟那些玩资本玩房地产的大鳄比起来?,她就是个小虾米。
元棠很满足于自己的小虾米事业。
短暂的羡慕了大鳄的豪气之后,她认真表达了谢意,并且提出邀请。
“学?长,这都已?经中午了,我请您吃个饭吧?”
她倒是不想着蹭一蹭大鳄,毕竟非亲非故,大家?也不过是个校友关?系。
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江沛似笑非笑:“算了吧,下?次……”
元棠从善如?流:“那您忙,回头有时间再说。”
寒暄么,做生意不都这样。
江沛上了车,一直没插上话的徐旭终于开口了。
“江老板,刚才那厂子你真不要啊?”
他始终觉得亏,其?实来?之前江沛的意思都已?经很明确了。这家?厂子不出意外的话,基本是要收入囊中的。
说什么为?小少爷江润买的,零食厂能有什么大前景?还不是为?的地皮。
可江沛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徐旭就觉得难受。
他跟史毅拓是老对家?,现在史毅拓带来?的客人接了这家?厂子,倒是显得他矮了一头似的。
江沛全神贯注开车,没接徐旭的话。
他心?里想的是刚才元棠那句寒暄。
“回头有时间再说”。
哪个回头?
这种?看?似关?系近实则只是敷衍的话,她对着自己都说了几遍了?
光是请吃饭,自己说了两遍,她拒绝了两遍。现在她主动提出邀请,自己也拒绝了一遍。
江沛开着车,突然?笑了一下?。
然?后他在徐旭憋得要死的眼光里拿起大哥大打电话。
“江润的生日请柬,多做一份。”
“对,拿到我办公室里,我要送人。”
****
东方食品三厂的手续还没走下?来?。
元棠先把史毅拓送回去,自己则是开车到了燕子服饰厂。
胡燕正在车间里骂人。
“说好的版型都能弄错,你们?就这个态度出货啊?”
“我说没说过出货之前要检查,衣服袖子一长一短这种?错误都能犯!”
“扣工资!”
元棠静静等着胡燕发完火才出现。
胡燕对着她抱怨:“我算是知道原来?那两家?为?啥干不下?去了。”
她在接手厂子之前豪情满怀,觉得自己一定能胜任,毕竟给元棠打了几个月工,她自认为?厂子的事就那么点,只要流程顺了,后面?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那会儿元棠还提醒她不要掉以轻心?,说这家?厂子一直做不好,肯定内部有问题。
果不其?然?,她接过来?之后,就发现了厂子问题多如?牛毛。
别?看?现在厂子拆卖的七七八八,留下?的工人也就那么几十个。
可这几十个工人也很让人头疼。
抱团的,吵架的,后厨偷摸藏东西的,流水线上磨洋工的,还有人偷摸拿厂里的次货往外卖。
胡燕这段时间说话的分贝直线上升,都是气的。
元棠问:“刚才怎么了?”
虽然?名义上她是大股东,但元棠还是很少过问被?服厂的事,今天是凑巧了,所以多问几句。
胡燕把水杯一撇:“还能为?什么,出的货不合格,叫人退回来?了。”
她气的不轻,本来?这个厂子都是元棠出了大头,自己就是负责经营的。现在出了这种?事,叫她都不知道怎么跟元棠说。
元棠哄她:“出错了下?次注意,你别?动这么大的肝火。”
胡燕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就一点没盯着,他们?就这样搞。后面?还怎么办?不然?我住车间算了!”
这么一说,胡燕也觉得该是这样。
这些人一眼看?不着就出事,她要想把厂子开下?去,就得时时刻刻盯着。
元棠皱着眉:“你盯着?你有几只手几只眼?现在才四条生产线,你就要住在车间里。等到回头厂子规模大了,你住的过来?吗?”
胡燕灰心?丧气:“那怎么办?”
她以前从来?没想过,原来?要做成一件事是这样的难。
就算是自己喜欢的事业,其?过程也这样的琐碎无聊且充斥着各种?人事纠纷。
仿佛她不想做什么的时候,世界对她温和善良。而她但凡想要做点事业,身边的一切都成了阻力。
胡燕产生了畏难情绪,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步子跨的这么大。
巨大的压力,让她想趴在桌案上哭一场。哭完好好跟元棠道歉,说自己不开厂子了。
她做不来?一个真正的厂长,再往后也只是让元棠亏钱。
元棠轻轻叹气:“你啊。”
她坐在胡燕旁边,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塞给胡燕。
胡燕泪眼婆娑的接过来?:“什么啊?”
元棠:“培训班。”
胡燕带着鼻音:“培训班?培训什么的?”
元棠指指上面?的字:“商务培训班,我们?学?校老师开的。短期班,只有两个月。还发证。”
元棠深知胡燕的问题出在哪儿。
从一个个体户老板到真正的厂子老板,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要学?会管人。
你开店的时候,自然?可以亲力亲为?,但等你手下?有了几十个人,上百个人,亲力亲为?就显得格外低效且本末倒置。
如?果事事都要自己做,那招来?的人干什么?
所以,胡燕当下?最应该做的,就是去进修,好好学?会管人用人。
胡燕老老实实的听元棠分析利弊。
“我……我行吗?”
她有点期待,但却有点畏缩:“我只有初中学?历。”
元棠把传单塞进她手里:“初中学?历怎么了?你要是现在不进修,一辈子都是初中学?历。”
种?一棵树,最好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
胡燕想要走的更长远,学?习是必不可少的。
胡燕被?元棠的话激励,攥紧了手里的传单。
“好!我去!”
元棠拍拍她的肩膀,胡燕是跟着自己出来?的。
在众叛亲离的现在,她看?胡燕既是另一个自己,也是自己的妹妹一般。
“你……”
还没说完,电话就响起来?。
胡燕刚接起来?就递给元棠:“找你的。”
元棠最近经常往这边跑,所以干脆面?厂那边但凡找不到人,都会先打个电话过来?。
元棠接过来?,对面?是郑松的声音。
郑松说的简短:“你一个宿舍的舍友过来?通知的,说你妹妹来?了,找去了你的宿舍。”

不管是元柳还是元芹,她都不想见。
当初的话说的那么清楚,现在却又出现, 这算个什么道?理?
一股无名怒火从她心中升起。
是?不是?她太好说话了, 以至于元芹和元柳到了这种地步, 还?觉得她这个大姐活该为她们付出?
电话那头的郑松也?察觉到元棠的低气压,迅速说道?:“找过来的人说自己叫林菲, 厂长, 你要是?不愿意去, 我可以跟她说你不在……”
元棠打断:“不用, 我马上回去。”
林菲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她过来找自己, 自然是?因为宿舍里发生了她解决不了的问?题。
胡燕忧心忡忡的看着元棠挂了电话:“你还?好吧?要不我送你回去。”
元棠摇头:“不用了。”
胡燕还?是?很担心,送她上了车还?是?一脸的担忧:“你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元棠嗯了一声, 发动油门。
她一脚油门开到学校不远处的停车场, 然后走回到宿舍。
还?没进门,就看见自己宿舍门口围了一群人。
田蜜的声音在其?中格外刺耳。
“天啊, 她居然这样干啊。真是?看不出来。”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讨个说法的。”
“她自己也?是?农村出来的,怎么会出来了就不认家里人呢。”
“太过分了!这不就是?白眼狼吗?”
元棠冷笑一声, 提高嗓门:“白眼狼不白眼狼的,轮得到你来说?”
正主?回来了,围在门口的人群立马散开。
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元棠身上, 或是?幸灾乐祸, 或是?看好戏, 或是?同情担心……
元棠走进宿舍门,一眼就看到元柳坐在正中间?。
田蜜则是?义?愤填膺, 陪着元柳一起坐在她的床铺上。
只是?两年?没见,元柳的样子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
她其?实长得不错,元家的人都有个高个子,赵换娣和元德发年?轻时候也?是?清秀挺拔那一挂的,因此几个孩子都长得不错。
可几年?打工时光消磨下来,元柳原本青春逼人的脸庞现在晒的黑黄,头发也?油乎乎的并?在一起,人是?瘦的,脸庞却浮肿。脚边放着编织袋,依稀能看到里面是?衣服被?褥。
田蜜一看元棠回来了,立刻端起刚才那股气势。
“元同学,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元棠觉得好笑,元柳看见自己就低下了头,倒是?田蜜咋咋呼呼的,仿佛是?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做什么了?”
田蜜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
“你还?说?你妹妹说你跟家里断绝关系,来上大学之?后再也?没回去过!”
元棠眼皮微抬:“是?,怎么了?”
田蜜瞪大了眼睛:“你还?说怎么了?你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你看看你妹妹的手,她才十六岁!就已经在外面打工好几年?了!”
“你自己在学校吃好穿好,平时人模人样,原来是?拿着家里的血汗钱在这里潇洒!”
田蜜越说嗓门越大,像是?要好好把元棠钉在耻辱柱上。
“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是?学校的耻辱!”
眼看人越来越多,把一个小小的宿舍围的水泄不通。
田蜜心中尽是?可以审判元棠的得意。
她早知道?,元棠肯定不像表面上那样完美。
果不其?然,就在她等着揪元棠小辫子的时候,元棠的妹妹就出现了。
说来也?是?巧,她今天跟刘明从外面回来,正好看在有人在学校门口到处询问?认不认识元棠。
她立刻就搭了话,旁敲侧击的问?这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人找元棠有什么事。
一听是?元棠的妹妹,她二话不说就把人带了进来。
起初,元柳并?没有太多话,但田蜜一个劲的打听,顺带说了不少元棠在学校的生活。
元柳听到元棠在学校如何让如何的潇洒,如何如何的被?人追捧,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
大姐是?真的不一样了。
事到如今,元柳也?不像是?两年?前那样对大姐提起来就是?憎恨。更多的是?一种哀怨和说不上来的酸涩。
哀怨大姐走在了自己的前面,却不肯拉自己一把。
当年?她就靠着摆摊子上了学,为什么就不能拉自己一把,让自己也?读书呢?如果,如果自己能读出来,是?不是?现在就不会因为掏不起一点房租钱就被?人赶出来,走投无路来看她的脸色。
元柳的困窘落在田蜜眼里,无疑是?让田蜜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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