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又挑了一个大的行李包,帆布的,上面的图案印花了,居然没检查出来,也便宜了许宁言。
反正不用票,许宁言手里又有钱,一共花了三十来块钱,她也没觉得心疼。
开票收钱的林红吓坏了,看了许宁言好几次,想起她的奖金,就知道她不差钱。
不过一下子几乎全部花掉,眼睛都不眨,也让她佩服不已。
将这些零碎的东西都塞进了行李包里,许宁言就跟林红告辞,还跟她说好了,等下次他们大队的东西做出来送到县城的时候,她挑一样最漂亮的送给林红。
林红虽然最开始结交许宁言的心思不算太纯,不过这交往两天,倒是觉得跟许宁言相处起来舒服,因此有些不舍得。
只拉着许宁言的手,让她没事就到县城来转转,需要啥东西,给她说一声,看到合适的自己会给她偷偷留着。
许宁言也觉得林红看起来还算可交,也算是自己穿越过来后,第一个年龄差不多的朋友。
也颇有些依依不舍,约好了下次她来县城,林红带她去逛逛,她是县城的老居民了,哪里有啥她都熟,哪里好玩问她就是了。
许宁言求之不得。
在考上大学之前,她还得在荆山县生活和工作,是得认识两个本地人地头蛇,多了解一下县里的情况,让日子过得安稳一些。
两人一拍即合,都觉得对方真不错,以后得多来往来往。
许宁言又跟李建国他们道别,还被李建国拉着去财务科,提前把这个月的工资给结了。
他理直气壮,“小许马上就要回生产大队了,过两天就要开工资了,不提前给她发了,难不成等到下个月去?小许同志在乡下生活本就困难,咱们能解决帮助的为啥不解决帮助,还要为难?”
一番话说的财务科长气乐了,拿手点了点他,还是退让了一步,让人给许宁言提前结算工资。
许宁言是临时工,一个月工资十二块,其他的福利跟正式工比,也是减半。
不过因为之前百货大楼的主任发过话了,工资是按照临时工的发,福利跟正式工一样。
因此点了十二块钱出来,又数了几张票和两张工业券塞到了一个信封里,递给了许宁言,让她清点无误后签字画押。
这么多人看着会计点的钱和票,想来在李建国眼皮子底下也不敢弄鬼。
许宁言接过来就揣怀里,然后签字画押,上班第一个月的工资就到手了。
见许宁言领了工资,李建国才放下心来,又亲自将人送到了车站。
路上还叮嘱她,赶在端午节前一定要来一趟县里,领工资不说,还有端午节的福利呢,别的不说,粽子啊,皮蛋,咸鸭蛋三件套肯定是不会少的。
多少人家里可就指望着单位的福利过节呢。
许宁言满口答应了,带着行李包买票上了车,看着李建国转身回去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车很快就发动了,回公社的人不算多,出了车站,还有空位。
许宁言这才想起来,也不知道许珍珠回去团结大队了没。
不过只要自己的工作稳了,也不怕许珍珠那边出啥妖蛾子。
反正大队长和支书会在前头挡住的,两个老狐狸,虽然墙头草一点,可也不傻。
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的指标拖拉机,当然是许宁言这边目前能给大队带来更多的利益。
大队长和支书肯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到红星公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因着下面的生产队这个时候都是在忙着插秧,公社的街上看不到什么人。
许宁言出了公社,寻了个没人的地,将行李包里的东西都给挪了出来,只剩下几件衣裳和两双鞋子还放在里头,将包撑起来了,还拎着一点都不费力。
到了公社外,静悄悄的,大家都在地里忙活呢。
许宁言也巴不得不遇上什么人,不然人家围着问东问西的,回答也不好,不回答也不好。
这样啥人都遇不上,正符合她意。
才走到了小院下的河边,一直守在院子门口的狗腿子立刻就飞奔而来。
围着许宁言打转,尾巴晃都出虚影来了,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喉咙里也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跟撒娇一样。
许宁言摸了一把狗腿子头上的毛:“狗腿子,想姐姐了没有?这几天顾大哥没亏待你吧?”
若是顾致远在这里,听到这话估计能气个半死,感情自己在她心里还不如一条狗是吧?
只可惜顾致远还在地里干活呢,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抬起胳膊,拿发痒的脸往袖子上干净的地方蹭了蹭,又低下头弯腰继续机械地插秧。
他左右两边的知青本来想着趁机搭上两句话,好让顾致远略微歇一歇,不用这么拼命,他们实在有些跟不上了。
没想到顾致远压根没有说话的意思,互相看了看,苦笑着继续咬牙坚持着。
本来他们三人就落在了其他人的后面,要是再不如顾致远,那就更没脸了。
顾致远自是没空理会旁边知青的心情,也没那个心思照顾他们的速度。
满脑子都是快点插完这一块田,今天就能下工了。
也不知道许宁言那丫头在县城怎么样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没有她在的这几天,他总觉得空落落的。
要不是记得许宁言走之前的交代,别把狗腿子饿瘦了,他累得回去就只想躺着,压根不想吃饭。
心里想着事,手里却没耽误。
终于赶在了太阳落山前,将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让小队长来验收了一下,记分员记录了工分。
顾致远拖着疲惫的步子,慢吞吞地往家走,心里琢磨着晚上随便弄点啥对付一下。
才转过弯,远远就看到自家院子顶上似乎升起了白烟?
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一下眼睛,确定没看错。
浑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拔脚就往家里跑。
第96章 以后我一定好好保护你
一气跑到了河边,才停下脚步来,到河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将手脚上的泥巴都搓洗干净,又捧着河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了些,深吸了一口气,上了坡,推开了门。
院子门一开,一股霸道的肉香就扑鼻而来,顾致远的肚子立刻咕噜噜地叫着,附和了起来。
许宁言听到了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眯眯地冲着顾致远:“顾大哥回来啦!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顾致远瞬间,眼睛里只看得到这张笑脸,一直空落落的心,似乎安稳地落回了原处,整个人都安定了下来。
心却跳得有些快,让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也勾起了唇角,答应了一声:“好。”
又去打水,拿肥皂仔仔细细将双手洗干净。
回头,许宁言已经将饭菜都摆在了樟树下。
饭桌上满满当当的三大碗菜,一大碗咸菜扣肉,一大碗蒜炒红苋菜,红艳艳的汤汁看着就诱人,还有一碗西红柿炒鸡蛋,红黄相间,撒上一点小葱花,拿这个汤汁拌米饭,一口气能炫一大碗。
顾致远虽然饿极了,可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这装菜的盘碗都是新的,虽然是粗瓷的,在乡下却极为难得了。
就连盛饭的碗,也换成了海碗,装了满满一碗米饭,压得极瓷实。
顾致远夹了一块扣肉入口,肥瘦相间,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吸收了肉汁和油的咸菜,又香又带着一点嚼劲,吃一口能扒下好几口饭。
这一拿起筷子就几乎收不住了。
这几日他都是凑合过,能填饱肚子不饿死就行了,每天都在想念许宁言的手艺。
时隔几日再吃到,他一时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许宁言给狗腿子用西红柿炒鸡蛋汤和扣肉汤拌了一碗饭,放在桌子边,狗腿子早就等待多时,迫不及待地埋头吃起来。
许宁言也饿了,一时院子里都听不到说话声,只有干饭人和干饭狗努力干饭发出的动静。
两人一狗,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连一点残羹剩菜都没留下。
吃饱喝足,顾致远的精气神也回来了,不用许宁言说,他早就习惯了,默默地起身收拾碗筷去洗。
洗完后,又将锅洗刷干净,烧明日要喝的茶水,还有许宁言的洗澡水。
柴火在灶膛里燃烧着,顾致远只需要过一会去进去添柴就行了。
他走出来,此刻半边天空火烧云,一半瑰丽的晚霞,一半蓝色的天空。
许宁言坐在樟树下,静静地看着晚霞,头发,脸庞都被晚霞映衬得宛如画中人一样。
顾致远一时都看愣住了,也不知道是为了晚霞,还是人。
夜色渐渐笼罩上来,晚霞散去。
许宁言回过神来,看时候还早,进屋去,将那熏蚊虫的药草点燃,剩下的拿到院子里点上。
晚间的山风微微吹拂,白天的暑热慢慢地消退。
两人晚上吃得太饱,此刻都不太想动,吹着风,说着话。
许宁言将自己这几天在县城里,除了将倒卖物资换成了去买物资外,还有许珍珠和陆凯的事情没说,其他的毫无一丝隐瞒,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顾致远。
顾致远也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端着茶杯,静静地听完后,才发表意见:“你年纪还小,考虑不周全才是正常的。你的心思我明白,想着做出一番成绩来,让生产队这边对我更宽容一些。不过李建国同志顾虑得对,咱们现在的情况,就是求稳!”
“只要咱们稳得住,不被人抓住错处,生产队就得求着你捧着你!看在你的份上,对我顶多是视而不见!这样才好呢!”
“千万不要因为我冒险,若是因为我,你受了牵连,出了事,我这个成分,没了阿宁你保护我,只怕日子会更难过!所以,为了我,也要谨慎再谨慎好吗?”
说到这里,顾致远也难得开了一句玩笑,话没说完,自己的耳朵尖先红了。
许宁言很想解释一句,她其实就是飘了,也许有一定点点为了顾致远吧,但是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想让顾致远别想那么多!
可看到他泛红的耳朵尖,听到他那句难得的玩笑话,解释的话就咽下去了。
开什么玩笑,顾致远能跟自己开玩笑,证明他对自己更信任了一些,两人的关系也更亲近了一点。
这要是有好感度表示,起码是增加了五点好感度好吗?
她傻了才解释!
更何况她也确实是为了顾致远着想过,虽然不多,可四舍五入就当全部是为了他也不为过吧!
许宁言很快地说服了自己。
当然神色还有几分不太自然,所以略微避开了顾致远的眼睛,举起两个手指头放在耳边做发誓状:“嗯!我听你的!以后我一定好好保护你!”
说完还冲顾致远讨好地一笑。
顾致远这才发现,脸上有了点肉的许宁言,这一笑,居然有两个小小的米粒大的酒窝。
笑起来的小姑娘,又乖又甜,眼睛里似乎有星光在闪烁。
一时让顾致远都不敢再看,狼狈地转开了眼神,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话题:“你说从县里回来,带了不少好东西,都有些什么?”
说起这个,许宁言就来劲了。
女人嘛,扫荡血拼回家,自然要炫耀一番的。
新的碗筷已经用上了,就不用展示了。
倒是将给顾致远买的一套新衣裳,还有一双新胶鞋,一双新布鞋,两双袜子先拿了出来:“这是给你买的!都不要票!在仓库里买的瑕疵品!就这个福利,这工作都值了!”
“你放心,以后跟着我,保管吃香的喝辣的!”
也不知道是这话的缘故,还是看到许宁言出门一趟,给他置办了这么些东西的缘故,顾致远难得露出了一个短暂的笑容来。
竟然还跟着附和道:“那好,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两人说笑了两句,顾致远看许宁言露出疲色,忙道:“洗澡水已经烧好了,你洗漱后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先不着急上工,去找大队长和支书说说县里的情况,等他们的安排。”
许宁言乖巧地点头,打了热水回屋洗漱了一番,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倒是顾致远,收拾好了厨房的残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看着铺在床上的东西,眼神里有什么在无声的翻涌。
不过很快,他就收敛住了心神,揉了揉眉心,也沉沉睡去。
醒来后神清气爽。
仗着顾致远不知道自己昨天从县城到底带回来多少东西,许宁言昨天就往橱柜里放了一大筒挂面,还有干海带,干蘑菇之类的干货。
米和面也各倒了二十来斤在米缸和面缸里,天气热,绿豆水要煮上,又拿出来两斤绿豆。
油盐酱醋调料也都拿出来一些,分类放好。
熏干的鸭子,腊排骨,还有干海鱼之类的,也拿出两样来,挂在了厨房的梁上。
昨天晚上顾致远因为许宁言回来,心情激荡,倒没注意。
早上进了厨房,立刻就发现了不同。
顾致远只大致扫了一眼,就知道许宁言只怕花了不少钱。
这些日子去了县城,恐怕除了落实了工作,别的时间都去黑市了。
这丫头,当初送他去医院,就看得出来是个胆子大的。
现在看来,不仅胆子大,手还松!虽然预支了工资,可只怕手头的钱也花销得差不多了。
手头有钱了肯花,敢花,倒不是那小家子气的!
顾致远眯了眯眼,看来以后他这个半路便宜大哥,得多努力挣钱才行,不然谁家养得起这样大手大脚的小丫头。
就是将来出嫁,也得给她找个家里富裕点,不能管着她花钱的。
看许宁言那屋里还没动静,顾致远打算他来做早饭。
别的不会,可有挂面,那就简单了,这个他会啊!
烧水等水开,丢挂面进去,水开一次放一点冷水进去,三次后面条只剩下中间一点白芯,就可以捞起来,放点盐,油,酱油醋啥的,就能吃了。
奢侈一点的,打两个鸡蛋进去,这就是生病的人,或者坐月子的人才有的待遇了。
水刚烧开,许宁言就起来了。
进厨房见顾致远在往锅里丢面条,她也没闲着,寻了两瓣蒜拍碎,捞出昨天买的两个大瓷碗,里头将各色调料和蒜末先放好,等水开后,舀了开水放碗里把调料化开调匀。
去院墙根下掐了两根小葱洗了切成末,等面条煮好捞起来盛入碗里,最后撒上葱花就齐活了。
吃了早饭,顾致远听着集合的哨子先去上工。
许宁言收拾好了家里,才去找大队长和支书。
出门没走多久,老远就看到了许珍珠,没办法,太显眼了。
她脖子上围着从她手里买的那条红纱巾,十分鲜艳夺目,让人不看都不行。
许宁言忍不住腹诽,这么热的天还围着纱巾,也不怕脖子捂出痱子来。
因为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被许珍珠看到了,忍不住得意的一笑。
就算是在县城工作又如何?还不是抵不上自己?这样鲜艳的纱巾,也就只能看看过过干瘾吧?
加快脚步走到许宁言面前:“你也回来了?怎么?不是去县城上班的吗?这么快就被赶回来了?”
许宁言都不稀罕搭理她,白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许珍珠还以为许宁言被她说中了,脸上挂不住,所以才要离开。
越发来了劲,连忙跟了上去,一张嘴叭叭地就没停:“就说嘛,你小学都没毕业,才认得几个字,哪个单位体面的岗位会要你?”
“不像我,我可是高中毕业,知识青年!找到的工作就又清闲又体面呢!”
“我那工作,天天就坐在屋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地,待遇又好!你说你拿什么跟我比?不说以前,就说现在,看看咱们俩的对象,你心里没点数?”
“我对象能帮我找工作,给我买沪市来的纱巾,让大家都羡慕我!你对象呢,成分又不好,就算是城里人,以后也只能当下乡下泥腿子,一辈子在土里刨食!半点帮不上你的忙,还拖你的后腿!”
“四丫,你信不信命?你这一辈子都比不上我!都要被我压上一头!都只能看着我过你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这就是你的命!你要是老实些,以后少折腾,别老想着比过我,压我一头!说不定以后你落魄吃不上饭了,我看在你小时候给我做牛做马伺候我的份上,赏你一碗饭吃呢!”
许宁言走了一路,许珍珠就在后面说了一路。
这附近无人,就她们两人,许珍珠有了陆凯亲口承诺腿好了后来提亲,越发的有了底气,自觉跟陆凯的婚事不会再有差错,对上许宁言就忍不住嘲讽,说得越多,她自己心里就越痛快。
上辈子许四丫嫁给陆凯后,在许家那是一言九鼎,谁都供着捧着,在她面前拿不起长辈的款,只想着讨好她,得到一点从她手指头里漏下来的好处。
许珍珠自己上辈子也曾为了一点好处,对着许四丫低三下四赔着笑脸,拍马屁嘴皮子都磨破。
那份羞辱感,至今她还不能忘怀。
重生以后,轮到她高高在上了,也该让许四丫尝试一下这世间的百般苦楚,才能让她平息积攒了几十年的郁气。
见许宁言一直不做声,许珍珠心里痛快极了。
许宁言停下了脚步,看着许珍珠:“说完了吗?”
许珍珠被许宁言冷冽的眼神,看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不过马上就回过神来,又往前走了两步,似乎这样才能将自己的气势找回来一样:“说,说完了怎么样?没,没说完又,又怎么样?”
“啪——”许宁言直接一耳光甩在了许珍珠的脸上:“一路上唧唧呱呱,就显得你长了张嘴!就你会说话是吧?之前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在后头蹦达,出些阴损的主意,你以为我不知道?”
“之前没找你算账,你就该躲着偷笑了!就非要犯贱舞到我面前来?”
“要不要我拉着你到大队长他们面前评评理去?让大家看看?你这麻雀还没飞上枝头,腿上的泥巴都还没洗干净呢,就忘了本了?”
“不是乡下这些泥腿子供你吃喝,你能有今天?这就嫌弃起来了?还说些封建残余的鬼话?信命?信什么命?要不要我去革委会和供销社去告诉你们领导去,一个高中生,居然宣扬封建迷信,让别人信命?还主动承认之前让自家侄女当丫头奴婢使唤,让她伺候你的事?”
“你觉得这两样,我随便说出去一样,你的工作还有没有?你的对象还有没有?”
许宁言嗤笑道。
第98章 不敢赌
许珍珠脸色一白,才恍然想起,现在这个时候,这些信命啊,伺候之类的话,可是不兴说的。
真要被举报上去,那可是要遭批斗的!
当下色厉内荏地嚷道:“你,你不许去说!你要敢去举报,我就,我就把你跟你对象也拉下水!你对象他成分不好,真被抓起来,也是他最受罪!听,听到没有?”
都说急中生智,许珍珠惊恐之下,居然想出了这个法子。
说出口后,越想越觉得自己这算是拿住许宁言的命脉了,忍不住又挺起了胸膛,一脸的得意。
许宁言真是没见过这么蠢,伤敌八百,自伤两千的人。
就这,陆凯是开大多倍的滤镜啊,还宠爱了许珍珠一辈子?
难不成陆凯就喜欢这种脑中空空如也的女人?
当下一笑:“既然你都说我对象成分不好,帮不了我,还扯我后腿!你这将我对象拉下水,把他也抓起来,反正我们也没领证,那岂不是正好?我还能找个身家清白,成分好的人嫁了。”
“而你就不一样了,你被抓起来批斗,就算你对象不介意,你对象家不介意?他们能让你进门?”
许珍珠没想到许宁言居然一点都不受她威胁,反而将了自己一军,顿时傻眼了。
更让她害怕的是,她确实心里没底。
如果自己被抓起来批斗后,就算陆凯还要自己,陆父和陆母能同意?
上辈子许四丫嫁进陆家,那可是成分好,家世清白,父母兄弟又是工人,自己也有工作,四角俱全,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轮到自己,许珍珠不敢赌!
哆嗦着抓住了许宁言的衣袖,嘶哑着声音:“你,你不能这样做!我,我说错了,我,我跟你开玩笑的!”
许宁言伸手捏着许珍珠的下巴,冷冷地道:“知道怕了以后就给我学乖一点!管好许家人,管好你自己!别再跑到我面前来恶心人!听说过鱼死网破没有?到时候你们许家这网破了,我这鱼可不一定死呢!听到没有?我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许珍珠只觉得后背寒毛都竖起来了,连连点头:“我,我以后再不找你麻烦了!我也让家里人不找你们麻烦了!你,你快松手放开我——”
许宁言这才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掏出手绢来擦了擦手指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让她一家子都完蛋!滚吧——”
许珍珠再也不敢多留一分钟,捂着脸拔腿就往许家跑,心慌意乱之下,绊倒了好几次,连声都不敢出,爬起来继续。
一路小跑回到许家,将自己关进屋子,反锁了屋子,才浑身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次之后,许家和许珍珠倒真是安分了不少,起码没敢在许宁言面前晃悠了,这是后话。
许宁言吓走了许珍珠,又往前走了没多久,就看到团结大队大片的水田了。
一部分已经插好了秧苗,一部分还是光秃秃顶。
水田里插秧的人看到了许宁言,都惊讶地站直了身子,看了过来。
许宁言径直走到了大队长和支书身边。
他们两人正在把早上扯好扎好的秧苗把,一个个地往即将要插秧的水田里甩。
见许宁言过俩,忙丢下手里的话,交代给了其中一个小队长,迎了上来。
走近了第一句话就是:“工作入职办好了?”
许宁言点了点头,还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工作证,上面写着荆山县百货大楼供销科业务员,许宁言。
大队长擦了擦手,才接过工作证,仔细看了又看,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好,太好了!咱们大队以后在县里也有人了!”
那边书记想得更远一些,示意许宁言跟着他走,一边问:“既然百货大楼那边都办好了,咱们大队也不能落后,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团结生产大队和县百货大楼供销科的联络员了,每天记七个工分。”
大队长也连忙点头:“那是自然!四丫头你也别嫌少,不管上工不上工,每天都七个工分,比咱们大队一般男人还强一些呢。”
许宁言对工分没太多要求,反正她也不靠工分活,不过她也没傻得说推出去不要。
见许宁言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大队长和书记也放下一半的心来。
剩下的就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一件事情了:“那,那百货大楼能收咱们大队什么东西?价格怎么样?谈好了没有?”
他们着急啊!这插秧结束后,到秋收还有几个月呢,不能再跟以前一样闲着了不是?
许宁言想了想,从兜里掏出大肠发圈,将跟李建国已经商量好的事情改了说辞,转述了一遍。
大队长和支书狐疑地看着那个发圈,虽然看起来颜色挺绚亮的,可这东西不当吃不当穿的,能卖得出去?能赚钱?
更何况不过是一根橡皮筋加一块布,谁家的婆娘不是三两针就给做出来了?
这玩意能有人要?城里人莫非都是傻子?
可若是李建国这个采购科科长都同意,那证明是能卖的?
虽然生意他们不会做,可大致道理还是明白的,起码李建国不会看着许宁言第一件差使就办砸。
犹豫了一下,大队长和支书互相看了看,咬牙干了。
接下来就是采购材料,分配人手做的事情。
前者不用大队长他们操心,后者自有大队长和支书安排,也算是配合默契。
那原材料,大队长和支书都指望许宁言和她背后的李建国。
倒是人手安排,他们在大队里有威望,就交给他们了。
买原材料的钱,他们虽然舍不得,可也咬牙要买,不然还指望谁垫钱不成?
至于这开销,自然走公家账目。
等地里这一段忙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大队部出一个人,陪着许宁言去进货去。
许宁言说完了自己想要说的话,看着周围的人,不时把眼睛都放在自己身上,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毕竟还要在团结大队生活一段时间,许宁言也不想太过分。
主动要求也要加入到劳动的大集体中来。
大队长立刻就给许宁言安排了最轻松的记分员的活,不用下水田,只需要来回监督社员们有没有偷懒,是不是磨洋工,最后再合计一下工分数。
第99章 被孤立,不存在的
水田里插秧的社员们,虽然听不清大队长他们和许宁言说了些什么,可看到两人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都在猜测是好事。
而且这好事还是跟许宁言有关。
有那心眼子快的,想到许宁言去上班的地方,之前大队长和支书透露出来的意思,又看到大队长当场就给许宁言安排了记分员的工作,立刻猜测只怕他们大队要跟着许宁言沾光了。
顿时都热情起来,老远看到许宁言,都要打个招呼说两句话。
就连顾致远这边,也享受到了社员们春雨润无声一般的照顾。
站在他左右插秧的两个人,不经意间就放慢了手里的速度不说,等到顾致远赶上他们了,再插秧,就发现本来一个秧田格子一排插八窝秧苗,现在只需要插四窝秧苗就够了。
左右两边的人已经不动声色的各自帮他多插了两窝秧苗,压力顿时减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