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许宁言的表情。
心里也疑惑着,若是许宁言有这样的后台背景,之前又何必过得那么辛苦?
毕竟许宁言的家世背景都做过调查了,除了顾致远那个成分不好的未婚夫,别的都清清楚楚。
还是许宁言后来又曾帮助过其他贵人?李建国只能这么想。
所以那位贵人是谁?李建国试探着问。
许宁言比许建国还懵,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
顾致远。
记得顾致远之前着急她工作没有落实,说要给孙周打电话。
孙周有这样大的能量吗?许宁言心里嘀咕着。
不过能跟大佬一起共事,看起来大佬还十分信任的人,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可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想,就是算,没有顾致远同意,她也不会往外说。
因此只作不知道。
李建国见许宁言摇头,一问三不知,也就不再追问了。
只提醒她风口浪尖的低调些,在县里呆上两天熟悉流程和环境后,还是先回团结大队,离开大家的视线一段时间为妙。
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小院子里。
狗腿子一直趴在门口,听到动静竖起了耳朵,见是顾致远回来,敷衍地摆了摆尾巴,又趴下了。
将许宁言送上车,给孙周打了个电话,才知道许宁言的工作差点出了岔子。
多亏他之前给打过电话,孙周那边一直盯着,关键时候托人给百货大楼那边透了一点消息,才确定了下来。
电话里好些话不方便说,孙周只嘲笑了顾致远两句,说之前还避之唯恐不及,如今倒是巴巴地给人帮忙了。
顾致远也懒得跟孙周说,只让他的人在县城照看着一点许宁言。
孙周那边自然是拍着胸脯的保证。
他的心才算落定了。
匆忙赶回团结大队,正赶上上工的时候。
从今天开始就要插秧了。
秧田早就平整好了,秧苗也从育秧的地里拔出来,一捆一捆的用稻草扎好,被一担担的挑到了田埂上。
秧格子也都打好了,横平竖直,每个人占一条。
秧苗被抛到每一条格子里,随着大队长的一声吆喝,大家不分男女,卷起裤腿就下到了水田里。
大队长里往年的插秧能手站在最前头,其余的人都自己找一条格子站好。
随手捡起抛在自己格子里的秧把拆开,左手握着秧把子捏平,右手分出两三根秧苗来,插入水中的细泥中。
一时间只看到大家弯着腰,一边插秧,一边后退。
顾致远是去年下半年来的,都快过年了,自然没插过秧。
大队长安排他和其他几个也没插过秧的知青,跟着大队里的老手旁边学习。
不仅要眼疾手快,还要稳准狠,不然速度看着快,那秧苗都没插入细泥中,没多大一会,秧苗就自己漂浮了起来。
其中两个知青就犯了这毛病,被骂得眼泪都下来了,还得回去补插一次。
而且他们都被插秧的老手夹在中间,你的速度一慢,就被人从两侧包抄了,四周就剩下你一个人不说,旁边还有人嘲笑。
因此大家都憋着一口气,弯腰低头,将自己当成插秧的机器,才勉强没有落后太多。
中午顾致远就着凉茶,配了两个炕饼子咽下了肚,也顾不了太多,和其他人一样,和衣就躺在田埂上,只稍微眯了一下眼,下午上工的时间就又到了。
腰酸背疼也得咬牙坚持。
一直到天快黑了,下工的哨子才吹响。
顾致远又累又饿,回到家,看到黑洞洞的院子,十分的不习惯。
他才恍然意识到,虽然没多久,可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每天回家后,能看到许宁言才定心。
可此刻冷锅冷灶还没人的院子,让他真有些接受不了。
叹了口气,蹲下来撸了一把狗腿子:“阿宁不在家,就剩下我们两个!晚上咱们凑合一下?”
狗腿子摆了一下尾巴,顾致远就当它答应了。
勉强烧了热水,冲了一碗红糖水,把炕饼子撕成小块泡在里面,泡软后囫囵一碗吃下,也就饱了。
狗腿子也分了他半个,本来打算用热水,想了想许宁言走之前的交代,加了一勺子红糖。
一人一狗随便对付了一下,顾致远直接去河边游了一圈上来,就算洗了个澡。
回到屋里,不等头发干,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许宁言吃完晚饭后,就回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里安装了电灯,虽然是白炽灯,光线也是黄色的,比起油灯和蜡烛,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关上门和窗户,许宁言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爬上了床。
放下蚊帐,就自成了一个小空间。
在空间里掏出几个大肠发圈出来,这是当初她看了年代文囤积物资的时候,见她买得多,给的一点添头。
各种碎花和拼色的发圈大约有几十个。
从里头挑出几个碎花的,还有几个拼色的出来,打算明天给杨大姐看一看。
她一路替团结大队想过不少出路,比如做米粉,或者做面条之类的,现在被人当各种传家本事的手艺,在后世网络上搜一下,各种做法步骤都告诉你了。
许宁言也曾下过功夫,将这些步骤做法都打印下来,放在空间里。
只可惜米粉要早稻米,现在早稻还没成熟呢。
至于面条,本地小麦种植面积不大,产量不大,也得再看看。
倒是这大肠发圈,简单容易上手,只要针线活过得去的,一天能做出不少来。
现在供销社卖的扎头发的橡皮筋,都是那种最原始的那种半透明黄色的,扎头发很容易缠上头发,每天解开皮筋都要扯下一大把来。
家里条件略微好点的,会自己拿黑色的线,将那橡皮筋缠上一圈再扎头发就会好一点。
爱美的姑娘们,顶多扎一条手帕就已经不得了。
这大肠发圈要是能放在百货大楼买,想来爱美的姑娘们会十分喜欢。
只是还要找门路买橡皮筋和碎布头才行。
而且这买橡皮筋和碎布头做大肠发圈,回去还要跟生产队商量,自己出力,他们好歹得出钱吧?
有了生产队的名义,买橡皮筋和大肠发圈也更合适一些。
将大肠发圈放好,许宁言躺在床上,忽然想起许珍珠来。
也不知道她到县城寻找陆凯又出了什么妖蛾子呢?
被许宁言惦记的许珍珠,此刻正住在陆凯的宿舍里,陆凯回家去住了。
许珍珠一到县城,就上了公交车,直奔机械厂而去。
机械厂的门卫已经熟悉许珍珠了,这一个月来,许珍珠没少出入机械厂,人都知道她救了小陆工一命,还照顾了一段时间,如今两人正处对象呢。
也就没多为难,让许珍珠登了个记,就放她进去了。
许珍珠熟门熟路直奔陆凯的宿舍,到了看到门上一把锁,这才想起来,上次陆凯就说他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厂里事情多,要开始上班了。
今天是星期四,陆凯现在自然是在上班。
虽然她跟陆凯处上了对象,也知道陆凯是在工程部上班,可她却不敢去找陆凯。
第88章 做小伏低
因为陆凯早就提前给她打过招呼,说机械厂管理严格,尤其是他们工程部的保密级别高,一般人是不能随便接近和打听到。
要她若是有事,就下班的时候到宿舍等他,千万不要去工程部找他。
许珍珠对别人的话不怎么听,对陆凯的话却是奉为圭臬,半点都不敢违逆的。
虽然一肚子的火,加上没吃早饭,饿得肚子难受,也忍住了。
这一块是机械厂的单人宿舍,都去上班了,也没什么人。
许珍珠只能在陆凯的宿舍门口,走来走去,累了就靠在墙上站一会,也不敢坐下,毕竟自己身上穿着可是新衣裳,坐脏了怎么办?
望眼欲穿,好容易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许珍珠蹭到食堂门口,等了半天人都走光了,也没看到陆凯本人。
倒是有人认出来了许珍珠,热情地打招呼问她是不是找陆凯?
才说陆凯在加班,中午没下来吃饭,让人将饭菜打好带上去了。
这个时候的人都挺热情的,尤其是知道许珍珠跟陆凯处对象,就有热心人跑去报信。
没多大一会,陆凯拄着拐杖慢慢走了过来:“珍珠,你怎么来了?”
许珍珠扶着他,小声地道:“我来看看你!”
陆凯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来许珍珠没说实话,也没多问,拉着许珍珠进了食堂,给她打了一份饭菜,借了饭盒装好,一起回了宿舍。
也没多留:“珍珠,你吃了午饭,把饭盒刷了送回食堂,下午就在我这里休息一下,下班了带你去吃好吃的!有什么事等我下班了回来再说。放心,不管什么事,都有我呢!”
两句话就哄得本来等了半天,一肚子委屈的许珍珠心里熨帖极了。
机械厂的伙食自然比许家好,虽然只有两个菜,可里头还有几片肉呢。
许珍珠吃了饭,刷好了饭盒,给食堂送回去后。
回到宿舍后,习惯性的就将陆凯换下来的衣服给找出来,刷刷给全洗干净了。
又将屋子收拾了一遍。
若是苗翠花看到,平日里在家里横针不拿竖线不拈的宝贵闺女,在陆凯面前居然这么勤快,估计会一口老血喷出来。
可许珍珠却心甘情愿。
她也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觉得这样既能让陆凯看到她贤良淑德的一面,又能让机械厂的人,尤其是陆凯的父母都看到,刷一下印象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虽然陆母看着对她挺热情的,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她。
许珍珠不知道上辈子许四丫是怎么讨好陆家父母,让他们都喜欢许四丫的,不过她心里也憋着一口气,许四丫能做的,她也能!还能做得比许四丫更好!
不就是打扫卫生,照顾陆凯吗?她也不差的!
果不其然,等陆凯下班回来一看,脸上的笑容都温和了许多,连声说辛苦许珍珠了,又调笑说,以后自己可有福气了,要娶这么贤惠能干一个媳妇。
这话许珍珠爱听,嗔怪地拍了陆凯两下。
两人窝在宿舍里腻歪了一会,陆凯才问起许珍珠来县城的目的。
许珍珠这才吞吞吐吐地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
她也想到县百货大楼来上班,一来跟陆凯更近一些,二来也免得被许宁言压一头。
不然岂不是在外人眼里,她这个陆家的准儿媳,还比不上一个没背景没靠山,未婚夫还成分不好的乡下丫头?
到时候丢人的就不止是她了,还有陆家了。
本来是为自己谋利,在许珍珠嘴里,倒像是为陆家考虑,怕陆家被人笑话了。
许珍珠自认为说的婉转,字字句句都是为了陆家和陆凯。
说完倒是也不太好意思,低着头,也没看陆凯的表情。
陆凯沉默了一会,才伸手将许珍珠搂在了怀里,“珍珠,这事都怪我!是我最开始没考虑周全。你不是经常说,你娘和你家里的哥哥嫂子们对你都极好,你舍不得他们吗?我想着公社离你们家近一些,你在公社上班,也能经常回家看看。”
“再者,你也知道,我父亲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他,就等着他犯错好拉他下台呢!现在招工期已经过了,再重新安排你到县里,不符合规定,恐怕被人举报。”
“不如先委屈你在公社供销社上一段时间班,等咱们结婚了,到时候再想法子把你调回县里来好不好?”
陆凯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就是许珍珠,也一时挑剔不出毛病来。
虽然心里不高兴,可也知道,如今陆家可都靠着陆父才有今日的风光,就是以后陆凯成为省城首富,起家的也是靠着陆父的关系,收购了县机械厂,才有了第一桶金,为后面的首富之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真要是连累了陆父,只怕她就成了陆家的罪人了。
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嘴上答应,脸色却没缓过来。
陆凯看在眼里,忙哄她:“这样吧,我知道咱们珍珠为了我受委屈了!都是我的错,今天我给我们珍珠赔罪!请你吃国营饭店!明儿个我请假带你去个好地方,给你买好东西去行不行?”
陆凯如此做小伏低,许珍珠心中再多的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两人一起去了国营饭店,吃了一顿大餐,一份扣肉,再加一份红烧鱼,吃得许珍珠肚子溜圆。
晚上陆凯将宿舍让给了许珍珠住,自己回家去了。
许珍珠一个人躺在陆凯的床上,床单被套上似乎还有着他身上的气息,许珍珠不由得脸颊绯红,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才平息了心底那点子骚动,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许宁言在后面筒子楼里传出来的打骂声,尖叫声,孩子们的哭闹声中醒来。
天色才刚亮没多久,不过这个时候不管有没有工作的,上不上学的,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都已经起床了。
这一排住单身宿舍的也都起来,挤在水池面前打水刷牙洗脸。
等许宁言收拾好,打开门出来,七八双眼睛就看了过来。
许宁言的脚下一顿,冲着水池边的人点点头微微一笑,稍微长了点肉的脸颊,就有一个米粒大小的酒窝浮现。
那七八个人都是住这一排的,也早就知道了许宁言本人。
不管内心如何想,脸上都热情地打了招呼。
还有隔壁住的一个年轻姑娘叫林红的,更是主动约许宁言去食堂吃早饭。
许宁言接过了林红递过来的橄榄枝,洗漱完后,就装作回屋拿饭盒,实际是从空间里摸出来一个。
这个时候的小姑娘,表达感情好和亲热,那都是手挽手一起走。
两人亲亲热热地走着,林红十分大方,也不多问,只说今天食堂早上有啥吃的,又偷偷告诉许宁言,今天会有一批新货从省城发到,会先在库房先挑选一遍。
那些有瑕疵的物品会被单独留在一旁,作为百货大楼职工的福利,不要票,只需要钱,就能去挑选。
说完还冲许宁言挤挤眼睛:“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提前给我说一声,我给你留着!”
原来她是仓库管理检验员,就负责货物入库的检验。
许宁言心领神会,领了林红这番心意,表示她缺的东西多,有啥看着不错的,帮着留一点就行。
林红笑眯眯地答应了,两人互相一笑,倒是真亲近了几分。
吃了早饭,两人各自分开,一个去了仓库,一个去了供销科。
她来得算早的,等了一会,杨大姐才到。
开了门,许宁言就十分主动地扫地擦桌子,然后又拎着暖水瓶去开水房打了一壶开水来,给李建国,吴风,还有杨大姐桌子上的茶缸一人泡了一缸茶。
杨大姐开始还推脱了两句,看许宁言手脚麻利,十分有眼力劲的模样,心里满意。
李建国和吴风来办公室点了个卯,就被叫去开会了。
剩下杨大姐和许宁言,两人坐着说了会话,才步入正题。
许宁言从兜里掏出昨天晚上准备好的大肠发圈,放在了杨大姐的面前。
杨大姐眼前一亮,伸手拿过发圈看了看:“这是?”
许宁言拿了一个,在杨大姐的头上比画了一下,给她扎了一个低马尾。
温柔的紫色小碎花发圈,衬得杨大姐皮肤白皙,气质温柔了许多。
杨大姐在门口的一小块仪容镜面前照了照,爱不释手:“这是你们大队做出来的?可真好看!这叫什么?”
许宁言一笑:“这叫发圈!又好看,又不扯头发!杨大姐,你看这个东西,在咱们百货大楼能卖得出去吗?”
杨大姐连连点头,太卖得出去了!就这花色,这样式,就是省城也没见过这样的!
连她这个中年妇女都忍不住动心,更不用说那些爱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了。
只要能上货架,恐怕就要被一抢而空。
她忍不住多看了笑眯眯的许宁言一眼,真没看出来,倒是有备而来,不是个走后门混日子的。
心里又高看了许宁言两分,头上扎着的舍不得摘下来,再看桌上的,每一个都爱。
一边拿在手里研究,一边问:“那这个叫发圈的,你们生产队打算卖多少钱一个?而且我看这发圈做起来倒是简单,也就是皮筋外面套了一层布!只怕摆在架子上卖个一次两次,就有人会自己做了!”
不愧是供销科的,杨大姐很快就看出来了这发圈的利弊了。
这发圈也就是个新鲜玩意,主要是这外头的布料稀罕,只要摆在柜台上卖过一回,就会有那心灵手巧的大姑娘小媳妇回家自己做。
许宁言自然也知道:“我也知道!不过这不是咱们生产队目前也没啥可以东西可以卖到百货大楼来,我就想出这么个点子来,想着多少也给咱们生产队增加点收入。”
“等下半年早稻成熟后,我们生产队看能不能做出干米粉来,咱们百货大楼应该能收吧?”
杨大姐听了倒是来了兴趣,荆山县人口味是偏南方的,平日里多吃米饭和大米做出来的食物。
本地人也吃米粉,自家做的,那种切的宽粉,现做现吃。
至于干米粉,她听自家男人和供销科的同事,倒是说过。
在别的省份,有那种干的米粉,像面条一样,容易保存。
要吃的时候,拿出来泡一泡,然后煮熟食用。
比起本地自家做的手工宽粉,更筋道顺滑。
这种干米粉,就是本地的食品厂都做不出来,下面一个生产队能做出来?
杨大姐持保留的态度。
不过她也没打击许宁言的积极性:“那就再好不过了!如今柜台上有卖龙须面的,可精贵了!只是咱们这地方,还是习惯吃米粉的多!若是真能做出干米粉来,那感情好,我是肯定要买几斤尝尝的。”
正说着热闹,李建国和吴风已经开完会了。
进来就瞅见了桌上的大肠发圈,都是做惯了采购的人,眼睛自然尖,看到这个眼前就一亮。
一问才知道是许宁言打算让团结大队做出来的东西。
吴风没说话,李建国点点头,示意将发圈都拿上,跟着他到里头屋里去。
比起杨大姐,李建国问得更详细。
许宁言一一都回答了,各方面也都考虑清楚了。
李建国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橡皮筋和碎布条子,你去哪里弄?”
本来信心满满的许宁言,一下子就蔫了,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建国:“叔,我这不正准备请教你吗?”
李建国这时才露出一点笑模样来,拿手点了点她:“不是一直挺有主意的吗?现在才知道找我了?”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是高兴的,觉得这丫头既自己有主意,又没拿他当外人。
沉吟了片刻,才道:“门路我这边倒是有,能给你介绍过去!不过这事不能这么办!要知道升米恩斗米愁!你全大包大揽了,事情太顺利了,生产队那边最开始记得你的好!可以后再有什么事,你做不到第一次这样,大家不会觉得你没尽力,只会觉得你拿乔呢!”
许宁言一个机灵,李建国提醒得及时,是她太着急了。
还是受了许珍珠那边的影响,太急于在生产队里表现自己的能力了。
看着许宁言露出深思的模样,李建国慢条斯理地道:“而且做这个发圈,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来做这个的皮筋和碎布头不是常有的东西,再者这发圈只要有人买回去一琢磨就能自己做出来,也就是个新鲜劲!不过足以让你在生产队站稳了!”
“后头还是要依靠你们生产队的优势,出产一些山货药材,既稳妥又不会出大差错!明白吗?”
李建国这是拿许宁言当自家人,才说出这番话来。
许宁言也明白,仔细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莽撞了,就算是一片好心,想让团结大队的人手里宽裕一些,可也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就能成的。
更何况团结大队里的许家跟自己不对付,真要做干米粉的话,这可是入口的东西,许家人或者许珍珠让人在里头使个坏,那就不是小事了。
大队长和支书两人虽然不是坏人,可投鼠忌器,许珍珠只要背靠着陆凯一家,他们就不会对许家有什么动作。
本来斗志昂扬的人,想明白了这些后,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了。
李建国看得分明,却没有安慰她。
这个世道,这丫头身世可怜,未婚夫又是那样的成分,生产队的领导是会和稀泥的,她若再不多长几个心眼子,为自己考虑考虑,将来说不得要遭大罪呢!
还好许宁言很快就想明白,也调整过来心态了。
她没必要那么着急,挂着这个名头,让团结大队的收入多一点,凭借让她和顾致远在团结大队的日子好过一些也就行了。
至于她自己,有空间,还有这可以经常来往县城和团结大队的工作,倒腾着卖点东西,挣点钱,以后考个京城的大学,用挣的钱在京城买几间四合院,背靠大佬再做点小生意,将来的日子还愁啥?
这段时间,只需要用这份工作,保全自己和顾致远就足够了。
更何况,真要出了岔子,被连累的可还有李建国呢。
越想脑子越是清明,越为自己之前浮动的心思羞愧。
许宁言想明白过来后,也没有矫情,爽快的跟李建国说了抱歉,说自己这是有些急于求成,也是心态飘了!
谢过了李建国的提醒,也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不会这么冒进,会稳扎稳打,每一步都绝对的合乎规定,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李建国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能想明白我就放心了!行了,皮筋的事,正好咱们科里的老钱出差点那地方有个皮筋厂,让他顺手捎带一点回来也就够了。至于这碎布头,你回去团结大队,跟你们生产队领导沟通好之后,带着生产队的介绍信,还有你们生产队的领导一起过来,我带着你们去县织布厂。”
“谢谢建国叔!为我这事,要你费心了!”许宁言知道李建国这是搭了自己的人情,给她办事。
一时又是感动,又是有些不好意思。
李建国摆摆手:“行了行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天仓库来新货,闲着没事就去仓库挑点用得着的东西,也好带回去——”
示意许宁言去淘东西去。
许宁言嘻嘻一笑,将发圈一收,一溜小跑出去了。
听着她轻快的脚步声,李建国忍不住摇摇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呢,听到有好东西,就忍不住了。
许宁言跟杨大姐打了个招呼,她也是知道今天又新货到的,早就惦记上了。
见此刻也没啥事,两人索性就一起去仓库了。
谁知道去早了,还正在卸货呢,林红正忙着登记和安排卸货的地点,一时脱不开身,只来得及点点头。
杨大姐远远地看了一眼,她有经验:“这估计明天才能清点出来,咱们明儿个再来。”
说完端着茶缸回供销科去了。
许宁言去跟林红打了个招呼,陪她盯了一会才回办公室,杨大姐见她窝在供销科也无聊,今天反正也没啥事,索性让她出去逛逛,就当考察市场了。
许宁言心思一动,她空间里有不少东西,倒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黑市一趟,赚点钱花花。
上次为了照顾顾致远,在医院后头有一个黑市,倒是听说了,那一个黑市偏小,都是卖一些病人需要的补品吃食之类的。
听说在县东头火车桥附近,有一个更大的黑市,里头什么都有。
许宁言的目的就是那个黑市。
出了百货大楼,她就往县东头火车桥那边走。
半路拐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换了一身灰扑扑带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又往鞋里垫了个增高鞋跟,脸、脖子、露出来的皮肤涂得黑黢黢的。
还带了一顶假发,头上又裹了个花毛巾,挎着一个大篮子,看着就像是电影里偷地雷的。
这模样,别说亲爹妈了,就是给个镜子,许宁言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了。
走到了火车桥附近,许宁言没有贸然开口询问,而是找了个地方,打量着附近的行人。
找个不易察觉的树丛后,蹲点半个小时,终于发现了,不少人都从一个地下涵洞那里进出。
她估摸着,那里估计就是了。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又从空间里倒腾出来三筒挂面来,这挂面是她之前囤积的,一筒足足有五斤,只用最简单的纸包着,上面只有精品挂面是个字,什么生产地址,日期之类的都没有。
还有一包肉干,一包红枣。
这些东西不仅能卖出去,而且回去的时候她也能有借口拿出来吃用了,就说是在县城黑市买的。
将这些东西都放进篮子里,拿了块布盖上,许宁言这才慢吞吞地往地下涵洞走。
地下涵洞不长,穿过去后,就有两个男人守在出口,打量了一下许宁言:“卖还是买?”
许宁言压低了嗓子:“卖!”
“两毛五。”一个男人开口。
许宁言掏出了两毛五分钱递给了那男人,那男人才一摆手,示意许宁言过去,还交代了一句:“要是听到动静,就往后头跑,那边开阔,分开跑!抓了我们可不负责!”
许宁言点点头,低着头挎着篮子往后头走。
涵洞过去是一条小路,两边都是一人多高的灌木墙,只隐约听到那边有声音,却什么也看不到。
走出约五十米,灌木墙才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钻进去,豁然开朗。
是一片空地,空地周围摆着不少的筐子和篓子,里头就是要卖的东西。
想买的人也不少,在各个小摊子面前转悠。
场子中间,还有几个身高体壮的男人,走来走去,警惕地查看着周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