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致远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立刻一个电话拨打了出去。
半夜11点45分,姜致远带着许宁言和一干人上了特快列车,军区的战士被留了下来。
火车上姜致远动用关系,预订了两个软卧的包厢。
其他的人看到姜致远浑身散发的低气压,都十分有眼色的去了另外一个包厢,将空间留给了姜致远和静静的躺在那里的许宁言。
等人都走光了,包厢里只剩下姜致远,他才略微放松了些,露出了疲惫和自责之色来。
握着许宁言冰凉的手,姜致远语气中饱含煞气:“言言,你放心,那些害你的人,绝对一个都跑不了!不管他是谁,我都会让他后悔对你下手——”
京城火车站。
姜媛和姜致行两人在站台上,一个不时的看着手表,一个焦灼不安的走来走去,不时看着前方,看有没有火车进站。
终于从喇叭里听到了,五分钟后,从荆省省城到京城的特快列车即将进站,请工作人员做好接车准备的声音。
姜媛和姜致行母子俩精神一震。
这五分钟的时间格外的漫长,好半天后母子俩才看到特快列车的身影缓缓驶入了车站。
京城火车站的人流量大,车才停稳,无数人从火车里涌了出来。
还好姜媛是知道的姜致远定好了软卧车厢的,拉着姜致行走到了软卧车厢附近。
果然没一会,等里头三三两两走出来几个人后,才看到了姜致远的身影。
他在前头带路,后头人抬着一副担架紧紧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下了车,姜媛先走到担架旁边看许宁言。
许宁言脸色更差了些,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气息微弱。
可明明她上次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是活力十足,精神满满的样子,笑着跟她约定,下次来京城了,两人要一起逛街,一起去吃好吃的。
话音犹在耳,人却虚弱成得就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饶是姜媛作为大夫见惯了生死,可看到许宁言这个样子,也忍不住眼圈一红,别过头去。
姜致行更是喉头哽咽,捏紧了拳头。
不过还好姜媛这个时候身为一名大夫的本能,让她很快收敛住了自己的情绪:“车在外面等着,我们走特殊通道,直接上车。俞老已经在医院等着了!”
姜致远点点头,略微松了一口气。
到了京城军区第一医院,送到了早就准备好的病房里。
俞老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这一会子功夫也没闲着,正在考较自己的弟子。
见人送了来,姜媛和姜致远上前跟俞老打招呼,正要说一些感谢的话。
俞老却摆了摆手:“先看病人的情况!”
无关的人都退出了病房,只剩下俞老,他带着的弟子,姜致远,姜媛,还有跟着来到京城的那个老中医。
俞老闭着眼睛把了把脉,半晌后咿了一声,睁开了眼睛:“这是有人给她封住了心脉?倒像是梅氏十三针的手法?没想到梅家还有后人——”
站在最外围的那个老中医神色一变,下意识的看向了姜致远。
姜致远神色未变:“俞老,那对她身体可有影响?”
俞老手里还把着脉,不紧不慢的道:“无碍!若不是这梅家人给你未婚妻封住了心脉,禁止毒素入心脏,只怕她也撑不到现在了!”
说着收回了手:“毒呢?”
姜致远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恭恭敬敬的递到了俞老的面前。
正是保留下来的红糖水和点心。
按理说这样的天气,红糖水过去四五天了,只怕早就坏掉腐烂了。
红糖水却半点变质发酸臭的味道都没有。
糕点也是,只是其中两块隐隐的有些发黑。
俞老接过去,凑近闻了一闻,又将那发黑的点心拿在手里,碾碎了在鼻尖嗅了嗅,好半天没说话。
姜致远想了想,将临走之前,孙周送过来的,从谢叔婆遗物箱子里搜出来的那两张纸递到了俞老面前:“这是从下毒人的遗物中找到的,您老请看——”
俞老睁开眼睛,接过那两张纸,只扫了一眼,就坐正了,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他将那两张纸很快的扫过一遍,干瘦的手指头不停的在膝盖上敲着,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似乎有什么困扰住了他。
大家看着俞老这个模样,大气都不敢出,只静静的守在一旁等待着。
好半日,才听得俞老拍着大腿,说了一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姜致远等人的眼神一直都放在俞老身上,听得他说这话,姜媛先忍不住上前:“俞老,小言的身体?”
俞老微微一笑:“虽然有些麻烦,不过不妨事!也亏得你们找到了这个,不然就算我替你儿媳妇解了毒,只怕这毒在她体内时间长了,也会留下些隐患,将来对子嗣有碍。”
说着扬了扬手上那两张纸。
姜致远和姜媛听了俞老这话,不由自主的都松了一口气。
姜媛满脸感激:“谢谢俞老!这次真是多亏了您,不然——”
俞老摆手:“先不急着谢!等我将这小丫头身上的毒解了再谢也不迟!”
说完就扭头吩咐旁边的弟子,从嘴里说出了一长串的药名,有煎水服下的,还有泡澡的。
旁边的弟子,手里刷刷的记着,然后扯了下来,出去安排去了。
姜媛忙跟着出去,毕竟这医院她熟啊,有些事情她出面肯定更快一些。
留下的俞老,从旁边的药箱子里摸出包着的针包打开,里头是排列整齐的金针。
姜致远不懂医术自然不懂,可站在门边的老中医忍不住眼睛一亮,往前凑了两步,回过神来,又迟疑着想往后退。
俞老却恍若未觉,不紧不慢的将手里的金针消毒,然后示意姜致远将许宁言的衣服卷起,露出胳膊,腿,还有腹部来。
然后气定神闲,一双枯瘦的手,此刻稳稳当当的,又快又准的将金针扎入了穴道。
很快,许宁言就被扎成了一只刺猬,俞老看似风清云淡的脸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可手还是稳稳的,将最后一根针扎入了许宁言头顶的百汇穴。
这一针用了很久,缓慢的下针,不时还抖动一下金针,神色凝重。
姜致远扶着许宁言,大气都不敢好出,生怕惊动了俞老,让他的手法出了问题。
好在俞老不愧是国手,等金针全部扎完,他才长出了一口气,脸色有些发白,往后退了两步,坐在了椅子上。
“一个小时后我再拔针,拔针后,先服用一剂药,然后放入药水中泡浴一个小时。排毒过程会有些痛苦,病人无意识的会想从药浴中挣脱,要专人看守在侧,水温不够了要立刻加热药汁,人要是起来,要把人按下去!”
姜致远认认真真的听了,又重复了一遍。
俞老点了点头,恢复了几分后,才看向门边的老中医:“刚才我的针法你都看在眼里,和你们梅家十三针比,可有不同?”
老中医脸色大变,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俞老也没勉强,又回头跟姜致远说话:“针灸加药浴,一共七次,一天一次,基本毒素就能清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点余毒,再吃上七天的药,就彻底干净了!七天后,你再带着她来找我,给她开点固本培元的药,把小丫头的身体好好补一补。”
“你这小媳妇小时候身体遭过大罪,这两年虽然吃喝上补了一些回来,不过到底亏损太多!好好调养一两个月,将来婚后保管你们三年抱俩!”
这就是开玩笑了。
姜致远就算看上去再沉稳,说到这个话题,忍不住耳朵也红了,面上却还镇定:“那就麻烦俞老了!”
忍了忍,没忍住:“那言言什么时候能醒?”
俞老忍不住乐了:“你这孩子,原来不是木头啊!当初是谁说你以后只怕是要当和尚的,这不开窍了吗?”
姜致远抿抿唇,面无表情的任由俞老取笑。
好在俞老是个厚道人,只笑了一会就道:“今天针灸加药浴后,晚上大概就能醒了!醒了后先喝药,然后也能吃点东西了,吃点小米粥什么的,别的不要沾,尤其是油荤,七天之内都要忌掉!”
姜致远连连点头。
俞老看到姜致远这模样,倒是来了兴趣,见病房里,除了躺着昏睡不醒的许宁言,就剩下他们两人了。
老中医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出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这才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小媳妇这么个年纪,怎么就遭了这么大的罪?这毒可是阴毒的很,若不是遇到我,你又搜到了那两张方子,只怕就悬了!就算能救回来一条命,身子也要毁了!也幸亏你这小媳妇中毒不算深,要是那两样东西,她多吃一口,恐怕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姜致远神色凝重:“如今正在追查!下毒的人已经死了,幕后主使还没找到!”
俞老叹口气,看了看许宁言,压低了声音:“这两种毒不是一个人的手笔!”
姜致远的眼神一利,整个人都紧绷得如同即将离弦的箭一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是两种毒混合在一起,才形成剧毒的吗?”
俞老指着红糖水:“看似两种毒混合在一起才会中毒,其实不然。红糖水中的毒更阴柔隐蔽,暂时看不出来,中毒后会缠绵五脏六腑,生生毁掉人的身体。”
“而糕点上的毒,才是那两张方子上的毒,跟蛇毒有些相似,剂量小还有救回来的可能,计量大,当场毙命!”
“糖水中的毒,曾经在前朝遗留下的御医密扎中见过。”
俞老的提点到了这里,就已经是极致了。
这已经是看在他和姜媛家有故,才肯多这么一句嘴。
不然以他的为人,只管救人,不会多说一句。
姜致远的脸色铁青,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冲着俞老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俞老!”
俞老也就微微颔首,闭上了眼睛靠在椅子上养神。
姜致远深吸了几口气,将滔天的怒火给压制了下来,看着面上不显了,这才走出病房。
姜致行一直守在门口,将姜致远出来,关切的眼神看了过来。
姜致远低声交代道:“我现在有急事需要回单位一趟,你进去病房里陪着俞老和你嫂子!我办完事情很快就会回来!这里一切就交给你了!”
姜致行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一正:“大哥你放心,这里交给我!”
姜致远拍了拍姜致行的肩膀,回到病房又看了一眼许宁言,大步流星的出了病房。
等他走远了,俞老才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这万年的木头开了花,一腔真情都在这小丫头身上,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伤害了这木头的心上人。他老人家医者仁心,先替那个人默哀一会,只怕会死得很惨啊——
姜致远出去的急,回来的快!
等他回来,许宁言的药刚灌了下去,病房里已经抬进来一个大木桶,姜媛和两个女护士正要给许宁言换衣裳,将她放到装满药水的木桶里去了。
为了让她尽量的多吸收药液,将体内的毒素排出来,许宁言只穿着小背心和平底裤。
见姜致远进来,姜媛先是一愣,还不等她呵斥,本来沉稳的姜致远已经面色通红的转过身去了。
狠狠的瞪了儿子的背影一眼,示意护士合力,将人给放进了木桶。
药液黑漆漆的,人没入里头,倒是将水下的肌肤什么的全部给遮盖住了,姜媛又让在上面加盖了床单,遮住了药液和许宁言的身体,除了一个头露在外面,啥也看不到。
这才让姜致远转过头来。
姜致远转过头,脸上还带着红,眼神也有些不自在的。
姜媛没好气的道:“你就在这旁边守着,扶着小言,免得她滑到下面去呛水!过半个小时你摸一下药水温度,如果不够了,就喊人来加药汁。”
姜致远忙点头,老老实实的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一旁守着。
姜媛还有其他的事情,交代了几句,就急忙走了。
俞老在拔针后,交代了泡澡的事,留下了弟子,也已经离开了。
姜致行避嫌在门外没进来,此刻也只敢在门口冲着里头喊:“大哥,眼看要吃中饭了,一会我给你买点啥?”
姜致远哪里有心情吃饭,只胡乱丢了一句随便。
全部的心神都在许宁言身上。
开始许宁言还静静的靠在木桶边上,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她昏迷中都露出痛苦之色来,眉头紧皱,泡在药液里的手臂忍不住就要抬起来,人也往上窜。
姜致远忙将她按在了木桶中,不让她起来。
挣扎中,本来还搭在许宁言身上的床单,被挣脱了去,姜致远的一只手紧紧的按在许宁言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钳制住了许宁言乱动的胳膊。
许宁言手给腿都使不上力,难受得头忍不住的摆动。
柔软的发丝在姜致远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蹭来蹭去,痒痒的有些难受。
不过这些姜致远都能忍受,直到那温润的滑滑的唇落在了他俯下的脖颈上,耳廓上,还有下颌上,姜致远的手不由得握紧了——
这一个小时的药浴,对昏迷中的许宁言来说是生理折磨。
对姜致远来说,那就是生理加心理的双重折磨了。
一个小时后,护士进来,就看到浴桶周围溅了一圈的水,许宁言头发打湿了半截,闭着眼睛靠在姜致远的手臂上。
姜致远则是脸上身上都湿透了,全是许宁言挣扎的时候泼洒出来的药水。
饶是如此,姜致远的脸上也没有半点不耐烦,虽然许宁言此刻昏迷着听不到他说话,他却还是一遍遍低声道哄着:“言言乖,咱们马上就好了!马上就不疼了!再忍一忍,好不好?”
因为护士推门进来,这低沉温柔的声音传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姜致行忍不住一愣,从记事起,他就没听过自己亲哥跟谁说话这么温柔过。
也就是在嫂子面前了!
这可真是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
忍不住抿嘴一笑,体贴的关上门了。
虽然有护士帮忙,可昏迷的许宁言加上身上的药液,滑溜溜的,两个护士都不太好抬。
姜致远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把床上铺好,我来。”
等床上铺好了吸干药液的浴巾,姜致远一把将许宁言给从桶里抱起来,眼睛都不敢往下看,神色镇定的将人放在了床上,然后转身。
护士帮着给许宁言擦干身上的药液,然后换上干爽宽大的病号服。
姜致远拎起木桶去卫生间将药液倒掉冲洗干净,明天还要继续用。
等他出来,护士已经将许宁言安置妥当,衣服换好了,头发也用毛巾擦干,梳得整整齐齐的,躺在那里,盖着薄薄的被子。
“那我们就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去护士站喊我们。”两个护士十分识趣的退了出去。
等她们出去后,姜致行拎着吃的进来,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哥,先吃点东西吧!不然哪里来的精力和力气来照顾嫂子?”
本来没什么胃口的姜致远听了这话,接过了饭盒,埋头快速的扒拉了两口,至于吃的是什么,啥滋味,是半点没品尝出来。
他本来吃饭就快,心里有事,更是速度惊人。
三两下扒拉完,拿到卫生间去冲洗后出来,将饭盒还给了姜致行。
想了想吩咐道:“我今晚要在这里陪着你嫂子,你回去家里,给我带两套换洗的衣服过来,然后你去隔壁问一问王大娘,能不能帮忙熬一锅小米粥,小米咱们家厨房里有——”
姜致行点点头:“那我马上就去,我到吃晚饭的时候再过来,给你送衣服和小米粥,还给你带点吃的。”
兄弟俩说完这事,姜致行本来打算走,想了想又坐下,看病房门关得严实,这才开口小心翼翼地问:“哥,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对我嫂子下的手?你查出点啥没有?”
一面又愤愤不平:“让我知道是谁害我嫂子,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姜致远听了这话,冷笑一声:“说不定到时候你还真能去帮着扒皮!”
姜致行不傻,先是一愣,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你是怀疑他们?”
姜致远神色冷峻,带着无边的杀气和寒意,不答反而道:“这些年你在京城,听说你的狐朋狗友不少,门路也多——”
姜致行正色辩解道:“哥,我那都是朋友,朋友,怎么能说是狐朋狗友呢?顶多就是酒肉朋友罢了!大事指望不上,可有些时候还是能有些用处的!”
姜致远没理他,继续道:“你去找你的那些朋友打听一下,顾大军顾大奎两兄弟在外头的交际网,他们媳妇娘家的,都给查!看有没有人跟前朝所谓的御医,或者前朝宫里有什么关系!重点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姓杜的大夫!从京城下放到荆山县的!”
姜致远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交友广泛,尤其是认识几个在革委会,知青办的,从他们那边侧面打听,也免得打草惊蛇。
姜致行心里一转,就明白了。
脸色沉了下来:“哥,你放心!我马上就去打听!”
说完忍不住低低的咒骂了一句:“M的!若真是那两个畜生,这次绝对不能轻饶了他们!”
姜致远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来:“那是自然!到时候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逃不了!”
兄弟俩计划已定,姜致行也就不多留了,急急忙忙的拎着饭盒就走,揣着一肚子的怒火去打听情况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姜致远和许宁言两人。
姜致远看着许宁言,只做了一次针灸和药浴,按理来说看不出来什么,可姜致远握着许宁言的手腕,感觉她的脉搏似乎强劲了一些。
此刻四周无人,他紧绷了几天的背,终于弯了下来,坐在床边,弯着腰,脸埋在许宁言的掌心,好半天没抬头。
姜媛本来忙完了那一阵,终于能挤出一点时间来看许宁言,在门外就要推门,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自己儿子那弯下去的脊背,忍不住眼圈又红了。
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默默地往回走,到护士站还不忘记叮嘱两句,若是房间里没人找她们,就不要进去打扰他们两人。
护士站的护士们自然答应不迭。
有个才来没多久的小护士,忍不住问:“姜院长,里面那位女同志是你家亲戚吗?”
话刚问完,就被旁边的同事拉扯了几下衣角,给她使颜色。
小护士才发觉不妥,慌乱的捂住了嘴巴。
姜媛倒是没生气,温和的摇摇头:“不是亲戚,是我儿媳!所以这些日子还要多辛苦你们,让你们多费心了!”
护士站的护士们一听这里头居然是姜媛的儿媳,吃惊的互相看了看,忙站起来表态:“姜院长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照顾好您的儿媳的!”
姜媛苦笑了一下,摆摆手,径直走了。
等她一走,护士站的护士们立刻围成了一团,八卦起来:“里头那个是儿媳,那照顾她的岂不就是姜院长的儿子?”
“看姜院长的那儿子也不是普通人,只可惜,居然都结婚了!”
“你想啥呢!就算人家没结婚,也轮不着咱们!你们忘记了,姜院长之前不是离婚了吗?你们知道姜院长之前的爱人是干什么的不?”
“干啥的?”立刻就有人问。
“我知道!姜院长以前的爱人,可是军队的大领导,听说是军长呢!”
“不是吧?那姜院长好好的军长夫人不当,为啥要离婚啊?”
“听说是那位军长跟前头媳妇不清不楚的,还哄着咱们姜院长出钱养他前头一家子呢!姜院长受不了才离的!”
“你没听错吧?军长还算计自己爱人?”大家表示不相信。
“爱信不信!那一层圈子里这事可都传遍了!姜院长跟那位军长离婚后,姜院长生的两个儿子都跟那位军长断绝了父子关系呢!不信你们翻几个月前的报纸去!”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们记得之前总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来找姜院长的那个女人不?自称是姜院长的儿媳的那个?”
“是不是姓张那个?”
“对对对!就是她!每次一点小事就跑来,打着姜院长的旗号不说,还带着七大姑八大姨一起来!看病开了药都不掏钱,都要记在姜院长名下的那个!我记得她,是去年还是前年,还来医院跟姜院长闹过呢!”
“咋回事,快说说呗——”
“那天我刚好经过姜院长办公室,那时候姜院长还只是姜主任呢!是中午休息的时间,我就听到那个姓张的,说是求姜院长帮忙,说她的一个亲戚,也是大夫,据说还是祖传的中医,家学渊源!只是成分不太好,还是得罪了什么人,要被下放了!”
“她让姜院长帮忙,看能不能把那个亲戚给调到咱们医院来!被姜院长拒绝了!她也不想想,咱们医院,能是一般大夫进得来的?”
“那个女人又说既然不能调进咱们医院,能不能想法子,让姜院长给他安排个别的医院?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姜院长若是不帮这个忙,那就是见死不救!果然是后妈,平日里都是装出来的!真有了事,就指望不上了!”
“又说什么姜院长就是见不得人好!自己的儿子被下放了,就看不得别人留在京城!反正说了好多难听的话!我当时都听不下去了!姜院长的涵养好,这都没跟她吵架,还解释来着。”
“反正就是没同意,那个女人气呼呼的放下狠话,说将来姜院长肯定会后悔的!然后才走了!”
姜致远本来在病房里头,后来闻着许宁言那浑身的药味,别的也就罢了,胳膊手心都是,想着若是许宁言醒来肯定会不舒服。
就想着出来问护士站,让她们帮忙买个盆和毛巾过来。
结果走到了护士站,却听到了这样一番八卦。
顿时心头一动,借了护士站的电话给姜媛打了过去,让她到病房来一趟。
姜媛不明所以,刚到办公室,就接到电话,又急匆匆的往病房赶。
她还以为是许宁言有啥状况,结果一进病房,就被儿子抓到一边,门一关,劈头第一句话:“张亚男找你帮忙调一个亲戚到医院来?”
姜媛一愣,想了想才道:“前年你下放后没多久,老二,张亚男确实来医院找过我,说是她的一个表叔还是表舅,姓杜,祖传的中医,那意思好像祖辈在前朝后宫当过太医吧,说得含糊!只说家学渊源,医术了得!不过因为成分不好,又没有人脉,所以被打倒了,要下放到农村去!”
“她来求我帮忙!一来这违反纪律,我自然不能答应,二来,我的亲儿子下放我都没办法,我哪里还管得着别人?更何况,我当时虽然被顾勇哄骗着,可再傻我也知道,她来求我,也没安啥好心!真要求,难道不该让顾大奎去求顾勇?以顾勇对他们的偏心眼,真要有法子,还能不帮一把?”
“这既然顾勇都没插手,要么事情棘手,出手说不得就惹祸上身,要么就是他们压根不敢跟顾勇提!想让我当出头鸟,真有个什么,只怕我也就完了!到时候就剩下你弟弟一个人在顾家,岂不是孤立无援?”
“我没保住你,就剩下你弟弟一个,我怎么也要护住他才行!所以我拒绝了!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事?”
姜媛一脸的疑惑。
姜致远压抑住心里头的杀意,面色如常:“没什么,就是刚听到了这事,我居然不知道,所以问问,怕你吃亏了!”
姜媛啐了姜致远一口:“用小言的话,我之前虽然有些恋爱脑,可政治敏感度还是有的!再者那个时候,就算我真要管,也不会瞒着顾勇,恐怕我一开口,顾勇就会阻拦!一个京城第一军医院主任的妻子,和一个犯了错误的夫人,傻子都会选!”
说完嗤笑了一下。
回头再看她跟顾勇这么多年,也许最初的情意是有的,只是后来大多为了面子和利益吧。
姜致远心里有了数,让姜媛帮着照看一下许宁言,说他有事要离开一下。
姜媛知道姜致远这个工作,随时有事随时都要走的。
她早就习惯了,点点头:“那你忙你的去!小言这里交给我,我要是有事,也会安排人看着她的!”
姜致远点点头,一面往外面走,一面心里盘算着,明日他只怕就会忙起来,这边没个信任的人照看着,确实不安全。
尤其是,若真是他所猜想的那样,许宁言中毒进京救治的事情也瞒不了多久,万一那边狗急跳墙呢?还是得确保许宁言的安全才好。
一边思量着,姜致远一边往单位赶。
回到单位,先是一连串的命令下去,想了想,又拨打出去了一个电话。
等到他安排好一切,下午赶回医院的时候,病房门口已经有了两个绿军装在守着了。
见到姜致远要进去,立刻拦在了前头,让姜致远出示证件。
姜致远出示了证件后进去,姜媛还在病房里,看到姜致远进来,神色紧张的拉着他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来了一班人,说是西北军区驻京城警卫班的,从今天开始,他们会接管小言这间病房的安全——”
姜媛到底是军医院的,见多识广,看这架势,就知道这里头肯定有大事。
心里不是不慌的!
姜致远神色冷凝:“妈,这是我给西北军区那边打电话,要求他们派警卫班来保护言言的!不仅如此,关于言言的治疗,除了俞老,俞老的弟子,一切的药材,熬药的人手,都不能出差错!”
姜媛军医的警惕性立刻就起来了,也不多问,“我明白了,这边交给我!所有的药材,还有熬药的过程,我会安排我信任的人,而且一定是双人在一起互相监督!不会让药离开自己的视线!”
第429章 上岸第一剑,先斩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