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学者—— by马克定食
马克定食  发于:2024年0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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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喜欢这样。
大多数时候,俩人的衣服都是品牌方直接送上门,左柯让更喜欢跟邬思黎在家里待着,只有他们自己,不会被别人打扰。
不知道今天他怎么心血来潮带人出来。
车停进车位,俩人从停车场上六楼,那儿有他常给邬思黎买的几家高奢店。
不需要导购,左柯让眼光高又毒辣,衣服摆在那一眼就能看出适不适合邬思黎,挑选的衣服、配饰总能最大化彰显出她的优势,与她气质契合。
他的姑娘他最了解。
几家店全买了一遍,左柯让填了地址,叫店员装好后送去公寓。
邬思黎时刻谨记着这趟出门携带的任务,一路都在琢磨要送左柯让什么,无果,干脆问他想要什么。
左柯让嘈她送礼物还得问收礼者,忒没诚意。
邬思黎被他说得羞愧,接连几个提议都被否决,她苦恼垂头:“可我真的不知道送什么。”
左柯让掀眼眺一圈四周,落定斜对面一家店铺,跟邬思黎确认是不是要他自己选,得到肯定答案后,把她拐进五楼一家内衣店。
黑粉色系装修,灯光也打得昏暗,处处都呈现出独特的暧.昧。
左柯让牵着邬思黎进去后直奔男士内裤的区域,松开手,朝那一排排整齐摆放的衣物抬抬下巴:“挑吧,照你喜欢的来。”
“……”
邬思黎人懵不行,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索要这种礼物:“能不能换个?”
“不行。”左柯让理直气壮:“你要我自己挑的。”
那她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按理说俩人在一起两年,啥事都没少干,给男朋友买内裤的女生她也不是开天辟地头一个,但邬思黎就很难为情。
见她不动,左柯让没皮没脸地催促:“快点啊乖乖,你越磨蹭注意咱俩的人就越多。”
这句话算是点在她神经上了,邬思黎瞅一眼货架,扯下最前面几条,粗糙一卷,转身准备去付款。
左柯让拉住她:“这么急你看清尺寸了吗?”
邬思黎快速回:“看清了。”
“没买错?”
“没。”
“你认真点,都是穿给你看给你脱的。”
“知道了。”
左柯让还想再废话两句,邬思黎及时堵住:“你再说我就不送你了!”
姑娘脸红耳朵也红,羞得恨不得冒烟,像是踩了尾巴的炸毛猫。
逗急眼了。
“行。”左柯让见好就收:“我闭嘴。”
攥着她的手却没放开,悠哉悠哉跟她后面,路过女士内衣区,挑了两件镂空蕾丝花边的文胸,一件裸粉色蝴蝶睡裙,报出邬思黎的尺码叫店员拿过来。
结账时俩人分开,邬思黎买单内裤,左柯让买单文胸,就各自负责对方。
这次左柯让勤快了,购物袋拎在手里,一点不嫌麻烦。
找地儿吃了个饭,看了场邬思黎喜欢的明星的电影,俩人打道回府。
电影同步北美上映,来看的人不少,此时快凌晨十二点,商场都关了门,只有电影院人满为患,两部电梯不停歇运作着。
期间有个小孩被家长抱着,手不小心一抖,融化的冰激凌洒到左柯让身上,黏腻的液体逐渐侵蚀干净的白T。
左柯让先拉开邬思黎,以免她被波及。
“对不住对不住。”家长反应过来,连连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赔你一件吧?”
“没事不用。”左柯让淡声回完,带邬思黎脱离人群,东西给她拿着,进洗手间去清理。
看电影时手机调到静音模式,邬思黎调回来,边在外面等左柯让边查看有无什么重要信息。
他们班辅导员两个月前请了产假回家待产,前几天平安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宝宝,这会儿班群里还在讨论要不要派代表去探望一下。
楼爬到一半,一道阴影罩过来,邬思黎以为是左柯让,抬头。
“好巧啊思黎。”

平静一整天的心稍稍提起来,邬思黎下意识越过面前人肩膀,望一眼他身后的洗手间。
见左柯让还没出来,她复看向任卓元:“好巧。”
任卓元穿着一件印有电影院名称的蓝色工作马甲,擦完手的纸巾攥在掌心,跟邬思黎寒暄:“你来这看电影?”
邬思黎嗯声。
“你怎么会来国金这边?”任卓元语气难掩惊讶:“自己一个人?”
他在国金这家电影院兼职有段时间,一眼认出她提着的购物袋印有的Logo是商场里一家内衣店,一件巴掌大的布料顶他一个月生活费还绰绰有余。
国金中心是宁城最大的商场,离大学城较远,汇聚各大奢侈品牌,消费极高,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邬思黎家里什么情况,任卓元清楚,父母双亡,有个患病的弟弟,比他家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要逛街,也是要去大学城附近地下商场那种地方,怎么都不可能来国金。
邬思黎避重就轻:“跟朋友。”
话说完,左柯让从洗手间出来。
深褐色冰激凌液消失,白T腰腹处一大片水痕,他眉心微拢,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有些躁郁。
看见邬思黎后抿着的唇角有所松懈,继而探到她眼里透露出的紧张,才发现她面前站着一人。
还是一男的。
左柯让认出他来,歪头朝邬思黎笑笑,迎着她明显带有制止意味的眼神缓缓上前,最终在离任卓元一步远停下。
邬思黎想趁任卓元还没注意到他背后的左柯让时,找个借口溜走:“我——”
一道声音与她同时响起:“任卓元。”
任卓元应声回头:“阿让?”
“你怎么也在这?”还是惊讶,只不过少了刚才问邬思黎时的不可置信。
左柯让出现在国金不稀奇,任卓元仅是没想到会偶遇他,而邬思黎在国金,在他看来是不应该。
左柯让目光不着痕迹在邬思黎脸上划一圈,挑挑眉:“也?”
“哦。”任卓元侧身,确保他俩能看清对方,充当起介绍两人认识的桥梁:“这是邬思黎,咱学校外语院的。”
“这是左柯让。”他对邬思黎挤眉弄眼:“咱——”
左柯让打断他,递出手,红绳明晃晃:“你好。”
他这类似示好的举动,任卓元出乎意料。
左柯让这人在学校里风评正儿八经挺好,不仗着自身优势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跟女生接触更是少之又少。
无论是要正式谈恋爱还是只寻思打个炮就散,半点不夸张地描述,想和他发展关系的人,至少一只手数不过来。
但那些人连他微信都没加到,据说这哥们关闭了所有能添加好友的方式,除非他主动,否则别人甭想出现在他列表里。
延伸出来的另一层含义就是,没他允许,闲杂人等一律没有进入他世界的权利。
整个一洁身自好的代表。
当下他向邬思黎抛出橄榄枝,着实稀奇。
邬思黎心头一跳,硬着头皮握上去:“你好。”
两手相触,他无名指在她掌心一刮,没做什么出格的行为,但邬思黎清楚,他是在提醒她。
抽回手,邬思黎装模作样看眼手机,跟俩人道别:“我朋友出来了,先走了。”
任卓元想说送她们回去,转而想到自己还在上班,话咽回去:“注意安全,到家发个消息。”
邬思黎没答,略一颔首,忙不迭离开。
周末夜场电影人不少,不一会儿邬思黎就融入人群。
目送她一段,任卓元收回视线,余光瞥到一抹亮色,偏过头,左柯让垂眸单手打着字发消息,他本无意窥视,就是正好。
左柯让发给对面一句——
【停车场等我。】
对面是男是女任卓元还没来得及继续观察,左柯让就锁屏,像是知道他在偷看,左柯让不差分毫径直对上他的视线,任卓元心虚躲闪一下,岔开话题:“阿让你衣服怎么湿了?”
左柯让漫不经心转着手机:“刚被洒了。”
“哦哦。”任卓元以为左柯让还在等别人,自己现在也没什么事,琢磨着陪他聊会儿,还没想好下一个话题,就听他先开口。
“你喜欢刚才那女生?”
直白又突然。
“还行吧。”任卓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打哈哈:“就挺漂亮的。”
左柯让和邬思黎握手的画面闪过,他觑向左柯让,试探又似是寻求肯定一般:“阿让,你觉得呢?”
左柯让把他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他意味深长地勾勾唇:“是漂亮。”
“我也喜欢。”长腿迈开,他擦着任卓元肩膀往电梯那边走,冲后面随意摆摆手。
任卓元立在原地。
反复回味他的意思。
邬思黎背了个小挎包,左柯让的车钥匙都她拿着,到停车场找到车后,她开锁坐车上等他。
前后也就五分钟,驾驶座车门拉开,一股劣质浓郁的洗手液香味飘进来。
紧接着,邬思黎腰间箍上一股力,身体一轻,放在腿上的购物袋噼啪响着掉下去,她被左柯让隔着中控抱过去。
左柯让今天开得是辆路虎揽胜,车顶高,邬思黎双腿弯曲跪在他两侧,裙摆骤然上纵,安全裤边缘暴露,皮肤贴到他T恤湿透的一角,凉得瑟缩一下。
后颈多出一只手,压着她扑向他,唇舌轻而易举被他擒获,他吻得凶,但不粗.暴,搭在她腰胯处的手下移,摸到她大腿,拇指沿着安全裤边缘探进去半截。
她闻见些许浅淡的葡萄柚香,那是属于左柯让的气味,现在却被洗手液的味道盖过。
车厢内密闭又安静,接吻发出的细小动静无限放大,外面一束车灯扫过,邬思黎本能往左柯让怀里钻。
像是被她潜意识的小动作取悦,左柯让亲够了,松开她,不说话,就直勾勾盯着她。
邬思黎伏在左柯让上方,很多时候只要左柯让愿意,她都能凌驾于他,掌根按着他肩膀,直起腰解释:“我没主动跟他讲话,我站在那等你,他看见我过来打个招呼,然后你就出来了。”
“这样。”左柯让一手掌着她大腿,另只手上挪,指尖绕着她一缕发:“我打扰你们了。”
“你没出来前我就打算要走的,我没忘你告诉我离他远点的事情。”邬思黎耷拉着眉眼,以退为进一顿嘟嘟囔囔:“你不信我就算了。”
她一撑,就要在他身上起来。
“干嘛了我,你就这么凶。”左柯让稳稳按着她:“我啥也没说呢,也没叫你辞职。”
“我不想辞,甜品店挺好的。”他挑明,她也干脆直言:“而且当时我跟邹念桐一起去的,她为了我能留下,工资都降了小一半,我走了她怎么办。”
“那我不是没说要你辞么。”
“那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她小声驳回去,心里挺忐忑,毕竟是第一次用这招。
明白她是在为自己擅自做主辞了她家教的工作而生气,左柯让笑,尾信上扬:“你在跟我闹脾气呀乖乖?”
邬思黎睫毛一颤,抿唇不语。
“咱俩住城南,你家教那地儿在北边,一来一回路上就要仨小时,折不折腾你自己说。”左柯让头头是道地分析着:“有这仨小时你干什么不行?现在天暖和了你乐意跑,等冬天天冷呢?这个钱你挣得值不值?”
邬思黎沉默。
左柯让继续问:“你家教那家小孩多大?”
“十二。”
“男生对吧?”
“嗯。”
“你才比他大七岁,万一出点什么事儿,你说不清。”左柯让又摆出一条:“我信你不会,但你会受影响。”
邬思黎之前帮舍友代过几节家教课,感官挺好,了悟过来左柯让的意思,认为他有点小题大做:“他才十二,跟思铭差不多大。”
“十二不小了,该懂的不该懂的他们都懂。”
因为我第一次注意到你,就是十二岁。
所以我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左柯让今天格外有耐心:“这份工作得失不成正例,不值得你浪费时间。”
他好像是天生谈判家,总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
左柯让看她还是不大高兴,不想以她的怨愤作为俩人今日约会的结束句号,厮磨着她唇瓣引诱她坦诚:“你有什么想法别憋着,你说出来我才会了解你。”
“告诉我,我保证不生气。”
“我不喜欢你不跟我商量。”邬思黎抠着他T恤肩线,大概是快要来例假,最近连轴转,极其消耗情绪,她不太绷得住:“明明说好上完最后一节课的,你这样,搞得我很没诚信。”
“怎么没跟你商量,昨天我们不是都商量好了吗?”
“……”
那哪是商量,那分明是强迫。
他态度软化果然是她的错觉。
见她又闷起来,左柯让轻哄:“好吧宝宝,这次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捉过她乱抓的手,揉着把玩:“以后都跟你商量着来,以你的意愿为主。”
邬思黎抬起脑袋,瞅他。
“而且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不信别人。”
左柯让知道他有病,别人的男人多看邬思黎一眼,他都觉得是在觊觎,如果可以,他只想把邬思黎关在家里,每天只能看见他一个人。
但是这样大概会吓到她。
压下心中冒头的变态阴暗面,左柯让亲亲她下巴尖:“还生气吗?”
到这差不多了。
再磨下去就是她不识好歹了。
邬思黎摇摇头。
“那我们回家?”
“好。”
邬思黎重新回到副驾驶,整理好裙摆,脚底是掉出购物袋散落在的文胸,她迅速俯身捡起来。
都这么久了,他姑娘还是这么纯情。
左柯让看得直笑,靠过去亲一口她脸:“我还挺喜欢你跟我耍脾气的。”
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仿佛消失殆尽。
他为此欣喜。
车里光线昏昧,邬思黎一双眼睛瞧着他:“你癖好还挺小众的。”
“你不懂。”左柯让高深莫测回她一句,扯过安全带给她扣好,坐回去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
至于跟任卓元的对话,左柯让一个字都没提。
他那种人,还不够格成为他的竞争对手,也配不上他姑娘。
没必要因任卓元和邬思黎闹不愉快。
任卓元兼职到凌晨一点钟准时下班,踏出商场,夜风迎面一吹,带着丝丝凉意。
他拉上外套拉链,走到十字路口,等待红灯转绿。
侧方停车场拐过来一辆车,他不经意一扫,一顿。
车上副驾驶的女生是邬思黎?
主驾驶好像是个男人?

周日邬思黎没什么事,准备上午去医院陪邬思铭待会儿,下午去甜品店兼职。
她九点多自然醒,左柯让还在旁边睡着,趴着的姿势,半张脸都陷进枕头里,高挺鼻梁在深色布料的衬托下更加优越。
凌晨看完电影回家,俩人就做了一次,不知道邬思黎闹的那顿脾气戳到左柯让哪个爽点,时间和花样都甚于以往,把邬思黎磨得够呛。
完事后倒头就睡过去,左柯让却跟打鸡血似的,设计遇到的瓶颈莫名其妙突破,钻进书房戴着耳机一个人自嗨到后半夜才上床。
他喜欢搂着她睡,两人每晚都是相拥而眠,但第二天早上醒来,绝对是各自占据一边,谁都不打扰谁,也不知道具体是谁睡觉不老实。
邬思黎轻手轻脚起床,带动被子下滑,露出左柯让线条流畅的背肌,瞥他两眼,邬思黎手一挥,被子盖住他脑袋,把他整个人都闷在里面。
拿着手机去浴室洗漱,戴上耳机,利用碎片化时间收听一些西班牙语的广播。
当初高考填报志愿,邬思黎只想着在不浪费自己分数的前提下,选择一门将来就业最赚钱的专业。
喜欢西语倒是谈不上,不过两年专业学下来,她还算培养出来了点兴趣。
牙还没刷完,背蓦地一暖,洗漱台镜子里多出来道身影,左柯让眯着眼睛,弓着腰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假寐缓神。
吐掉泡沫,邬思黎要低头漱口,挣扎两下,提醒左柯让放开她,左柯让装死不动,邬思黎空闲的那只手反过去摸他脸,又挠挠他下巴。
左柯让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个体,强势又恶劣的性格外,有一副顶好的皮囊。
是漂亮的恶魔,也是幼稚的孩子。
得顺着哄着。
果不其然,这一套流程下来,左柯让就松了手挪到旁边,倚墙站,惺忪睡眼半垂着看邬思黎,在她弯腰时,伸手帮她勾住没绑好的碎发。
邬思黎洗漱时,左柯让就在巴巴地瞅着,她洗漱完他扣着人不许走,非要邬思黎陪着,等他也搞完一切,拉邬思黎到身前,捧着她的脸亲下去。
左柯让每次跟邬思黎亲近前,都会把自己收拾干净,早上起来不洗漱不亲她,不过他不嫌弃邬思黎,好多次都在早上亲醒她。
唇齿间是清爽的薄荷味道,左柯让捂着邬思黎两只耳朵,接吻声放大数倍,像是柔和海水涌入耳蜗,使人面红意乱,邬思黎困在洗漱台和左柯让中间,他吻得越深入,她腰后折的弧度就越大,直至支撑不住,搡他。
覆在她耳上的手撤走,她被左柯让拥在怀里,鼻尖挨着他锁骨,听他在她头顶问:“故意的吧你。”
他是指被子蒙他头上那事儿。
邬思黎不懂,瓮声瓮气问:“什么?”
左柯让哼笑:“你就趁我睡觉打击报复吧。”
“什么啊。”邬思黎将装傻充愣进行到底,她掌根抵住他腰腹,往后推:“我还要去医院。”
“我跟你一块去。”
“你不补觉吗?”
“不补了,想陪女朋友。”
左柯让手臂圈紧她腰,向上一提,她踩在他脚背,由他面对面晃晃悠悠带着走出去。
吃完早饭,两人前往医院,不是高峰期,一路都挺顺,等红灯的间隙,左柯让看见街边一家他们之前吃过的店,想起邬思铭好像爱吃蟹粉小笼,红灯结束,车驶过路口,停到路边,他还下去买了一屉。
医院永远人满为患,生死皆在一瞬间。
六部直梯前都排着队,进电梯后,左柯让护在邬思黎身后,手也在她肩头揽着,以防别人挤到她。
护士长今天休班,暂时没事,新调来的小护士整理着桌面,叮一声电梯门开,小护士望过去,看见前日令她为之悲惨命运感慨惆怅的邬思黎,以及她旁边,从长相到气质都不容忽视的男生。
他一手牵着邬思黎,跨出电梯时拎着东西的那只手在电梯门边挡了下。
邬思铭住在医院,成日和医生护士打交道,所以姐弟俩对医护人员都恭敬尊重,见小护士一直盯着自己,邬思黎冲她友好笑笑,小护士摆手回应。
左柯让也妇唱夫随地颔首示意。
打完招呼,小护士就继续低头继续忙,直到他们走远,她又伸着脖子瞅了眼俩人背影。
女生穿着长度到小腿肚的短袖修身白长裙,男生潮T黑裤,俩人色彩相冲,却又相得益彰。
简直是超典型温柔乖乖女和拽逼哥的配置。
快到病房门口,男生突然俯身在女生脸颊亲了下。
小护士平时小说偶像剧没少看,她一脸磕到了的表情坐下,掏出手机给护士长发消息:
【12床姐姐今天来了,还有她男朋友!】
【巨巨巨般配!看得我心里暖暖的。】
病房里,邬思铭难得清闲,没有刷题也没有打游戏,弯腰驼背的盘腿坐在病床上,背对门口望着窗外。
俩人通过房门玻璃见到他无精打采的模样,邬思黎下意识看向左柯让,眼里散开担忧。
“放心。”左柯让宽慰她:“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就肯定不是坏事。”
的确是这样,自从家里只剩他们姐弟后,邬思铭少有这么垂头丧气的时候,即便是被病痛折磨,都能笑嘻嘻地逗邬思黎开心。
邬思黎不在,邬思铭也不会把烦闷挂在脸上,就怕哪个医护人员撞见,跟她打小报告。
这么一想,邬思黎心下稍定。
玻璃窗上倒映出他们推门进来的画面,邬思铭眨眼间整理好表情,笑着回头:“姐,柯让哥。”
姐弟俩最为亲近,他掩饰得再好,邬思黎照样能在他神情里辨别出一丝勉强:“怎么了?”
“没怎么。”邬思铭见他姐看出来,没有强行否认,胡诌一个理由:“就是有道题解不出来,卡一天了,烦。”
“解不出来就先放放。”邬思黎劝:“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邬思铭点头:“我知道。”
“先趁热吃,吃完我帮你看看。”左柯让架好小桌板,买来的蟹粉小笼放上去。
邬思铭是个特别会回馈别人情绪价值的人,闻到蟹粉小笼的香味,声音都变雀跃:“谢谢哥。”
他拆开双筷子塞嘴里一个,邬思黎倒杯温水放他手边。
美食能治愈心情,邬思铭连吃两个蟹粉小笼,想法活络起来,他咽下嘴里东西,央着邬思黎:“姐我想吃草莓了,你去给我买点呗。”
“好。”邬思黎问:“还想吃什么?”
邬思铭:“没了,草莓就行。”
医院对面就有一家大型水果店,邬思黎拿上手机出去,门关上,邬思铭又慢吞吞吃完一个,似是在等待着什么,边又酝酿着措辞。
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左柯让就先递出话头:“你姐走远了。”
他坐病床边椅子上,一副看透邬思铭的老神在在样儿:“有啥说吧,非把你姐支开。”
邬思铭撂下筷子,先拍个马屁夸一句左柯让火眼金睛,再切入正题:“哥,你平时跟我姐吵完架,都怎么解决的?”
怎么解决?
当然是床上解决。
但这话跟一位未成年小屁孩肯定不能说,于是左柯让脸不红心不跳炫耀:“你姐我俩从来不吵架。”
这是实话。
姑娘性子软,不高兴都是闷着不吱声,他知道他独断,为达目的甚至会用她在意的事情威胁她,所以她总是沉默。
他们之间也总是若有似无的隔着些什么。
没关系。
她总有一天会理解他的。
暂时将这些念头放到一边,他脑子一转,猜出邬思铭愁眉苦脸的根源:“你跟哪个女孩吵架了?”
“什么女孩!”邬思铭急忙忙辩驳:“我没说是女孩!”
左柯让好整以暇瞧着他。
“行吧我承认,是女孩。”
邬思铭别别扭扭地讲述一遍事情经过,就是前段时间他刷完题想放松一下,得到医生的允许,下楼去花园晒太阳,认识了一同龄女孩,俩人加了微信,偶尔聊聊天,昨晚上女孩给他推荐了部电影,今早俩人约着在花园一起吃早饭,期间讨论电影剧情,各抒己见,然后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然后女孩就被气走了。
“就这样,我发微信也不理我。”他肩膀都塌下去:“我知道我不该跟她争,但当时没想起来。”
邬思铭因为生病,没怎么好好上过学,也没什么朋友,现在终于结交一个,分外珍惜。他又不会哄人,只能求助左柯让。
左柯让同样没啥哄女生的经验,就是有经验也都是些不能讲的。
邬思铭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他怎么都不能丢面:“投其所好吧,那女孩喜欢什么?”
“我看她前两天发了个玩偶的朋友圈。”邬思铭找出来递给左柯让:“但我出不去,买不了。”
“行。”左柯让痛快结下这份跑腿任务:“下午买了给你送过来。”
“亲哥!”邬思铭立刻竖起大拇指,下一秒又改口:“不对,你是我亲姐夫!”
左柯让挑挑眉。
姐夫这称呼可比亲哥要好听得多。
这小子挺上道。
邬思铭补充:“但是姐夫,这事你别跟我姐说。”
左柯让问怎么。
“我怕她以为我早恋,训我。”他举手发誓:“我保证我们是纯友谊。”
纯不纯友谊的,左柯让无从判定,他一个十二三岁时就开始惦记邬思黎的人,没资格教育别人不许早恋。
但他还是叮嘱:“你自己有分寸就行,别叫你姐操心。”
左柯让每次过来,都会留下“别叫你姐操心”这么一句话,就像当初邬母总是会向邬思黎灌输“你以后要照顾弟弟”的想法一样。
左柯让对邬思黎的维护,邬思铭感受得真切,他十分感激左柯让,如果哪天他真的坚持不下去,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陪着邬思黎,她不至于孤身一人。
邬思铭欣慰一笑:“我知道。”
邬思黎买完水果回来,哄人话题早就结束,俩男生一人捧着部手机在组队打游戏,左柯让一如既往没啥变化,邬思铭眉眼间的愁郁倒是不再。
第六感告诉邬思黎绝对有猫腻,别看邬思铭这姐控唯邬思黎马首是瞻,但他主意也大,不想说的事情谁都撬不开。
估计问他是问不出来,等下午左柯让送她去甜品店兼职的路上,她以左柯让为切口。
“我出去的时候你俩说什么了?”
左柯让守信用,答应保密就绝不透露半个字:“没什么。”
“真的?”
“真的啊。”
邬思黎还是不信,可她没有时间再追问,车子停在左柯让经常接她下班的那条窄巷,她解开去安全带,下车前留给左柯让一个狐疑的眼神。
甜品店除了他们三个大学生兼职外,还有两名正式工,其中一位是面点师,周五那天下午两名正式工轮休,只有他们三个,今天人员全都来齐,店里还挺热闹。
面点师在后厨忙着研究新品,其余四人摸鱼闲聊,邬思黎还在想左柯让和邬思铭到底在瞒着她什么事情,没想出个所以然,话题就扯到她。
“思黎,你也抓紧谈一个男朋友。”
另外一名正式员工叫吴敏,年龄比他们还要小一岁,初中就辍学出来打工,性格豪爽,一个月前交了个男朋友,蜜里调油的热恋期,现在逮谁跟谁科普恋爱的好处,跟个恋爱宣传大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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