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们走后,我就又得天天吃素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瘦骨嶙峋的小模样,沈婉想了想:“姐姐给你们留点鱼肉,就放在这边。”
“现在天冷,不容易坏。”
“如果你们馋了就过来吃,但千万不能在寺庙里吃,懂吗?”
一听这话,几小只开心了起来。
“姐姐真好!”
“是啊,姐姐一定是菩萨转世!”
听着几小只的赞美声,沈婉笑着说:“你们就继续吹吧,再吹我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
沈婉将剩下的鱼肉都放在破屋的一个地窖里,这才带着几小只回到弥陀寺。
“对了,你知道长芦盐场在哪儿吗?”回到房间后,沈婉便向大反派看去。
她对这边地形不熟,也只能向他求助。
谢慕白会意,笑着问:“你不怕给沈一舟惹麻烦?”
沈一舟是钦差,若长芦盐场出了事儿,他怕是难逃其罪。
沈婉摇摇头:“算算时间,沈一舟现在应该在苗疆。”
“他可是去寻三皇子的,在这节骨眼儿盐场出什么事,你觉得狗皇帝好意思追究他责任?”
“再说了,狗皇帝刚清算了一大批朝臣,朝中本就人心惶惶,这个时候再追究沈一舟,势必会引起更大恐慌。”
听了这话,谢慕白含笑点头。
不得不说,这小女人考虑问题比以前周密了许多。
狗皇帝的确不会动沈一舟的。
沈一舟这人生性淡泊,对名利并不感兴趣。
想当初襄阳侯的爵位本应是他的,可他却不喜欢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将爵位让给堂弟后自己便浪迹天涯了。
如果不是边关告急,或许他现在还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对这样一个人,狗皇帝根本没心思去动他。
更何况镇国公已死,如今的沈一舟便成了狗皇帝手里最重要的一张底牌。
若连这张牌都没了,那狗皇帝无异于自寻死路。
“好,我带你去。”大反派想了想,说。
月黑风高,正是干坏事的好时机。
虽足不出户,但天底下似乎就没谢慕白不知道的事。
有他带路,沈婉很快便把长芦盐场给打扫一空。
有了盐,第二天一大早,沈婉便给小和尚们又腌了些菜。
她不能一直在这儿住,孩子们的厨艺又实在是不敢恭维,所以便想尽量给他们多预备一些东西。
染秋也熬了一夜,在凌筱筱的帮助下赶制出几件新棉衣。
“时间太急了,做的有点粗糙,你们别介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黑鹰一大早便烧了热水,让小和尚们泡了个热水澡,这才换上干净暖和的棉衣。
“姐姐做的很好!”穿着暖和的棉衣,小和尚们兴奋地说,“这布料好软,棉花好暖和,这是我们穿过的最好的棉衣了!”
了尘却没有说话。
他伸出干瘦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棉衣上的针脚,眼圈微微泛红。
“不喜欢?”沈婉看了,问。
了尘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哭?”她关切地问。
了尘红着眼睛,哽咽地说:“我想娘了,以前都是娘给缝棉衣的……”
见了尘哭了,其他孩子也哭了起来。
“娘,我要娘……”
“我要回家!”
见他们哭的可怜,染秋刚想上前安慰,却被沈婉拦住:”让他们哭吧,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染秋听了,这才做罢。
小和尚们哭了很久,直到嗓子哑了才停了下来。
“哭够了吗?”沈婉向他们看去。
小和尚们点点头。
“哭够了就好!”沈婉严肃地说,“这是最后一次。”
“你们是小男子汉,是玉门关将士的后人,你们不能替父辈丢人!”
“为了保护百姓,你们的爹血染沙场,可他们连一滴泪都没有掉过。”
“身为他们的儿子,你们必须坚强起来,不要让他们失望!”
听了这话,了尘心中一动。
他咬着嘴唇,用力点点头:“姐姐,你说的对,我们必须坚强起来!”
其他小和尚一听,也连忙跟着点头。
“其实你们也算是很幸运了。”沈婉拍了拍了尘小小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这世上孤儿并不少,可不是每一个孤儿都能像你们这样,有个真心疼爱你们的师父。”
“你师父身体不好,可为了你们他宁可连病都不治,因为他怕用钱!”
听了这话,小和尚们眼圈又红了。
可他们却咬紧牙关,并没有哭出声。
“师父,谢谢你!”几个小和尚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毕恭毕敬地磕了个头。
老住持一看,连忙拄着拐杖走上前:“地上有雪,快起来,万一受凉冻坏了膝盖怎么办?”
“师父,我不怕,我想请您为我剃度。”了尘抬起头,目光无比坚定。
老住持一脸惊愕:“为什么?”
了尘板着小脸,认真地说:“我想一辈子陪着师父。”
“这事还是等你长大后再说吧。”老住持听了,微微叹了口气,“师父不能对不起你爹,不能让你们家断子绝孙啊!”
了尘还想坚持,却被沈婉劝住:“你师父身上有伤,你就暂且顺着点他,有什么事等他身体好了再说。”
“饭好了,大家快进去吃吧。”
众人一听,连忙扶着老住持进了斋堂。
有谢慕白在,老住持并不敢坐。
沈婉看了,连忙扶着他坐下。
由于在寺庙,今天她做的都是素食。
可同样的萝卜,一经过她的手就变得格外美味了。
别说那些小和尚了,就连老住持都多喝了两碗粥。
见这里屋子太破,饭后,黑鹰便带着几个小和尚开始动手修葺屋顶了。
而染秋又从沈那里拿了些棉花和布料,带着凌筱筱一起做棉被。
凌筱筱虽不会什么针线,但帮着打杂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婉则借着秦楚的名义,往寺庙里送了一批煤炭。
一看有煤炭,几个小和尚兴奋地直接跳了起来。
有了煤炭,这个冬天他们就不必担心取暖的问题了。
不得不说,人多力量大。
不过两三天的功夫,所有事情便都做完了。
见庙里的一切都妥当了,一行人便向老住持辞行。
沈婉取出几张银票递了过去,叮嘱道:“等腿好了后你去县城买辆马车,这样以后采买生活用品也就方便了。”
“寺里的开销你不必担心,世子爷会让人定期来送钱的。”
看着那沓银票,老住持并不敢接。
“拿着吧。”谢慕白淡淡地说。
老住持听了,这才双手接了过来。
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半张羊皮卷递了过去:“少夫人的大恩大德,老衲无以为报。”
“这半张羊皮卷是老衲当年从一番邦信使手里得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地图。”
“可国公爷说没什么,便把它扔了。”
“但老衲觉得这羊皮卷应该有问题,便又把它给捡了回来。”
“如果少夫人不嫌弃,老衲就把它送给你了。”
沈婉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小说中的宝藏大都画在羊皮卷上,难道老住持手里的是张宝藏图?
她心中一喜,连忙双手接过。
沈婉看了一眼,便胡乱塞到衣袖里。
“我们该走了。”她笑着向老住持看去,“好好养伤,如果有事就去残阳镇找一个叫何娘子的女人,她会帮你的。”
话说分开这几日,也不知道何娘子和阿福娘她们怎么样了。
还有那位客栈老板,他还得多久能追到自己的心上人呢。
“多谢少夫人。”老住持抬眼向一众小和尚看去,“你们也快给少夫人、世子爷磕个头。”
原本对襄阳侯这个庶女没什么好感,总觉得她配不上世子爷。
可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觉得世子爷前世一定是拯救了苍生,所以今生才遇到这么好的女人。
几个小和尚一听,连忙跪下磕头。
沈婉一看,吓的连忙把他们扶起:“你们快起来,这可真是折煞我了。”
“不,姐姐你受得起!”了尘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如果不是姐姐,或许我们都得饿死。”
听了这话,沈婉这才做罢。
话说她可真习惯古人这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好端端的衣裳很快就弄脏了。
谢慕白又叮嘱了老住持几句,一行人这才上路。
“你给看看,这是什么宝藏图!”刚进车厢,沈婉便兴奋将那半张羊皮卷拿了出来。
她最喜欢玩寻宝游戏了。
等找到剩下的那半张,自己就可以带大反派去探宝了。
谢慕白看了一眼,微微皱眉:“这是番邦的地图,具体位置并不清楚。”
沈婉听了,不禁有些失落。
如今在大魏他们还不能随意走动呢,想要去番帮探宝那似乎更不可能。
“我还指望着这个发笔大财养你呢。”她撅着小嘴,不悦地说。
看着她那微微翘起的红唇,谢慕白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他不敢再看,只是扭过头去:“其实你现在就养的起的。”
“我可养不起。”沈婉自嘲道。
她的确养不起。
大反派可是要造反的,需要的钱可是天文数字。
虽说空间里的钱不少,但如果这仗打上三年五年,这些钱压根就不够看的。
“我可以少吃点的。”谢慕白认真地说。
沈婉抬眼向他看去:“可你复仇需要钱啊。”
“那个我可以自己来的。”谢慕白沉着脸,极为严肃地说,“你只需要负责我伙食就行了。”
“我不挑食的,一个馒头一碗粥足矣。”
“如果你觉得我,我可以吃的再少一点。”
只要小女人高兴,哪怕自己吃一辈子软饭都没问题。
被自己女人养,不丢人!
沈婉眼睛一转。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坏坏地笑道:“你这是想倒插门?”
“也可以。”谢慕白点点头。
反正谢家还有大宝二宝,就算自己倒插门也无所谓的。
“那还是算了吧。”沈婉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笑道,“你若倒插门,你手下那些人不把我大卸八块才怪呢。”
别的不知道,黑鹰第一个就不同意的。
以前大反派替自己干点什么,那货脸就阴的几乎能拧得出水来。
正说着话呢,她突然微微皱眉。
“哪里不舒服?”谢慕白看了,连忙问。
沈婉摇摇头:“昨晚没睡好,头有点疼。”
谢慕白连忙让她枕着自己大腿躺下,并将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那你睡一会儿吧。”
沈婉没有拒绝,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的很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小贩的叫卖声。
沈婉打了个呵欠,这才懒洋洋地坐了起来。
掀开帘子往外一看,却发现已经到了县城。
街上极为热闹,人来人往。
沈婉有些诧异:“我这是睡了多久?”
“不多,才一个时辰!”凌筱筱大声笑道,“姐姐你是不知道,这一路都快把我给憋坏了。”
“怕打扰你睡觉,姐夫都不让我们说话呢。”
这丫头的确是憋坏了。
如今一有机会,便恨不能扯着嗓子大声吼几声。
沈婉心一热。
大反派却不以为然。
自己的女人自己疼,这又有什么错吗?
“你……你用不着这么宠我的。”她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其实我睡觉不怕吵的。”
当初一大群人挤在破庙睡觉时,那可真是什么声音都有。
可即便如此,沈婉也睡的很香。
谢慕白冷冷地说:“我不喜欢。”
论聊天,估计没人比大反派更懂了。
轻飘飘四个字,彻底让沈婉无语了。
算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虽然这一路能拉不少仇恨值,但好歹凌筱筱好说话。
很快,马车在一座客栈前停了下来。
和残阳镇那破破烂烂的客栈相比,这里简直就可以称为天堂了。
四层漂亮的木质小楼,再加上满脸笑容的店小二,让人很难会对这里产生反感。。
虽说如今手里有点钱,但沈婉还是非常低调,只定了普通的客房。
其实这里客房也不错,至少干净整洁。
进了房间后,大反派便开始收拾东西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自动接手了大部分琐事。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去谢家庄?”沈婉坐在桌前,磕着瓜子问。
谢慕白整理好东西后,便净了手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他一边剥着瓜子,一边说:“在这儿休息一天,明天就去。”
不得不说,大反派的手就是巧。
不过一会儿,他面前的碟子里便有不少瓜子仁了。
但他并没有吃,而是递给了沈婉。
沈婉也没客气,一把将那些瓜子仁都塞进嘴里。
也就是说,自己明天就能见到那个神秘的绘冬了?
瓜子仁很香。
可一想到绘冬,沈婉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襄阳侯亲赐的通房丫头,无论相貌还是性情肯定都差不到哪里去。
不行,她得好好打扮一番,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那丫头给抢了风头!
可怎么打扮呢?
沈婉有些头疼。
她想了想,便扔下瓜子去找凌筱筱了。
凑巧染秋也在,一听沈婉想请她们帮忙梳妆打扮,两个丫头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
“放心,这事交给我吧!”凌筱筱拍着胸脯,大抱大揽地说,“我最喜欢给人化妆了。”
“不是我吹,我的化妆技术可是一流的!”
染秋听了,也连忙说:“其实我手也很巧的。”
“我才巧呢!”凌筱筱一听,立刻打断她的话,“姐姐你等着,我这就去买胭脂水粉去!”
见她们如此信誓旦旦,沈婉终于松了口气。
没一会儿,凌筱筱便抱了一大堆东西回来了。
看着那些胭脂水粉,沈婉笑道:“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挺专业的!”
“那是自然!”凌筱筱一脸骄傲地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一会儿把你家世子爷给迷死我可不负责!”
沈婉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行,不用你负责!“
很快,两丫头便兴冲冲往沈婉脸上涂抹了起来。
沈婉也是一脸期待。
话说活了两世,自己还没认真化过妆呢。
上次化妆是什么时候?
貌似还是幼儿园毕业会演吧。
很快,两个丫头便倒饬完了。
沈婉兴奋的往镜中一看,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她猛的一下起身,抓起一盒胭脂便追了出去:“你们俩个给我站住!”
“今天若不给你们化妆,我就不姓沈!”
谢慕白和黑鹰刚出门,便看到三个姑娘飞也似的冲下了楼。
那小女人为什么要给她们俩个化妆?
谢慕白和黑鹰对视一眼,便也跟了过去。
凌筱筱轻功极好,即便拽着染秋速度也健步如飞。
沈婉纵身一跃,一把扣住了凌筱筱手腕。
见情况不妙,染秋连忙松手跑开。
“染秋,你这叛徒!”凌筱筱一看,气的脸都白了。
如果不是拉着这拖油瓶,自己又怎么会被抓住?
染秋跑到门口,回眸一笑:“凌姑娘,我是少夫人的丫头,又不是你的,所以啊这不是叛徒!”
一听这话,凌筱筱更是怒火中烧。
沈婉也没客气,拿起胭脂便往这丫头脸上抹。
好姐妹不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如今有这么好的胭脂,她哪里好意思自己一个人用呢。
一通乱抹之后,凌筱筱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立刻成了猴屁股。
“好姐姐,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她委屈极了,连声求饶,“再说了,不是你让我帮忙化妆的吗?”
沈婉沉着脸,没好气地说:“我是让你帮忙化妆,可没让你们这么化!”
“快说,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你为什么给我整成这副鬼样子!”
这时,谢慕白和黑鹰都下了楼。
见凌筱筱被欺负的实在可怜,黑鹰有些心疼了。
“少夫人,您息怒。”他想了想,劝道,“不管怎么说,凌姑娘都是好心的。”
因为谢慕白的关系,他对沈婉一直非常尊重。
可今天这女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是凌筱筱没给化好妆,她也不能这样啊。
求人帮忙的还这么嚣张,她脸皮怎么那么厚呢?
谢慕白也微微皱眉:“婉儿,算了吧。”
他倒不是可怜凌筱筱,只是不喜欢小女人和她拉拉扯扯的。
“算了?”沈婉一听,立刻恼了,“如果给你们化成这副鬼样子,你们能轻易算了?”
话音未落,她便猛一回头。
谢慕白白和黑鹰刚看了一眼,便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好吧,这事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算了。
如果没深仇大恨,一般人还真不可能给化成这样!
一张素颜便能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愣是被凌筱筱和染秋给化成了个相貌狰狞的女鬼!
那又黑又粗的扫帚眉,还那宛若涂抹了鲜血的血盆大口,晚上出去不把人吓的心脏爆裂而死才怪呢。
见情况不妙,凌筱筱只能如实交代:“好姐姐,不怕你笑话,我根本就不会化妆的!”
“那是谁说自己化妆技术是一流的?”沈婉白着脸,厉声质问道。
凌筱筱吐了吐舌头。
她撅着小嘴,委屈巴巴地说:“我……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吹牛,但我对天发誓,我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原以为化妆不过是把胭脂水粉往脸上抹罢了,她哪儿知道会有这种惊世骇俗的效果?
“你以前有没有化过妆?”沈婉冷冷地问。
凌筱筱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心虚地摇摇头:“那个……胭脂香味会干扰到我炼盅的。”
“所以……我们炼盅之人从来都不化妆的。”
一听这话,沈婉差点没气炸了肺。
死丫头,感情她是拿自己当小白鼠的啊!
“你呢?”她勉强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恶狠狠的向染秋看去。
染秋也有了神。
她极不自然地搓着手,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也没有。”
“我家穷,哪里有钱给买什么胭脂水粉啊。”
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和凌筱筱一样,都是把化妆想的太简单了。
沈婉一听,气的差点没哭出声来。
她扔下凌筱筱,直接去拽染秋。
染秋不会武功,她甚至都没反抗一下,便被抹了一脸胭脂。
出完气后,沈婉这才松了手。
“以后不许拿我当实验品,知道吗?”她生气地说。
染秋听了,连忙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见小女人也出了气,谢慕白便将沈婉拉回了房间。
他打了盆温水,认真地替她洗脸:“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想起化妆?”
沈婉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能说,她是为了他那个通房丫头吗?
“她……她长的好看吗?”沈婉想了想,吞吞吐吐地问。
短暂的错愕之后,谢慕白才回过神来。
“没你好看。”他替她拭去脸上的水珠,认真地说,“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看的。”
“对我来说她不过是个丫头而已,和吟夏并没有什么区别。”
话虽如此,可沈婉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严格来说,绘冬比她更有资格留在谢慕白身边。
一个是过了明路的通房丫头,一个是无媒无聘的少夫人。
哪个更名正言顺,早已一目了然。
谢慕白替她洗好脸,又重新梳好了头。
看着镜子里那张绝美的容颜,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其实我不喜欢脂粉味,我就喜欢你这副干净清爽的样子。”
听了这话,沈婉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你不许喜欢其他女人!”她想了想,认真地说。
谢慕白点点头。
“到了谢家庄后,你不许和那个绘冬单独相处,更不可以碰她!”见他点头,沈婉便有些得寸进尺。
谢慕白笑道:“好,都答应你!”
“你今天火气这么大,就是因为她?”
沈婉撅着小嘴,不再说话。
“乖,坐下!”大反派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继续剥瓜子给她吃,“以后有什么心事你就直接和我说,别总憋在心里。”
“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你自己。”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否则秦楚和素问也不会一心想追求你了。”
沈婉也知道这张脸好看,可那绘冬毕竟和大反派是老相识,这情分怕是自己不能够比拟的。
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便向谢家庄出发。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谢家庄规模并不大,不过是个极为普通的庄子。
穿过那条平整的马路,马车便在一座半旧的大宅子前停了下来。
谢慕白下了车,抬眼向这座大宅子看去。
一看到他,门口的老家丁眼圈一红。
“世子爷来了!”他红着眼睛,激动地说,“您快请进!”
“您快去看看绘冬姑娘,她都快生了呢。”
这还叫没碰过?
“什么时候的事?”谢慕白下意识地看了沈婉一眼,这才问,“我怎么不知道?”
老家丁弯着腰,哽咽地说:“当时世子爷正忙着娶亲,绘冬姑娘怕少夫人知道了不高兴,便没让我们说。”
“后来国公府出事了,我们又联系不上您。”
“绘冬姑娘便整天以泪洗面,天天吃斋念佛为您祈福。”
“果然,她的诚意感动了上苍,您终于平安回来了!”
谢慕白微微皱眉。
“婉儿,我们进去再说吧。”他想了想,上前扶住沈婉。
本不想和绘冬有任何接触,可现在看来,他不得不见见这个姑娘了。
沈婉没有说话。
她白着脸,死死地盯着大反派。
谢慕白握紧她的手,目光无比坚定:“相信我!”
“信你个大头鬼!”凌筱筱一听,立刻炸了,“姐姐,跟我走!”
“都搞出孩子来了还想骗我姐姐啊,你脸可真大!”
“走,姐姐,我给你找个好的!”
“实在不行,干脆你就嫁素问大师兄算了!”
她不喜欢素问,但却不得不承认,那家伙长的不错,脾气也好。
如果沈婉真嫁给他,保准不会受气。
谢慕白闻言,眼底赫然升腾起两团愤怒的火焰。
他还没死呢,这丫头就敢当着自己的面拉皮条了?
如果素问敢娶,那他就不介意把凌筱筱编的谣言变为现实。
见他动怒,黑鹰便连忙拽了一下凌筱筱的衣袖。
“你拽我做什么?”凌筱筱一把将他推开,没好气地说,“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姐姐貌美如花,医术无双,只要她愿意,不知道多少男人削尖了脑袋想娶她呢。”
“现在倒好,我姐姐还没进门就要当娘,你觉得这公平吗?”
“姐姐,我们不嫁!”
黑鹰急了。
他刚想开口,却见凌筱筱骂道:“你替这冰山美男出头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也想三妻四妾?”
黑鹰有些无语。
他一句都没说呢,这丫头便整出这么一大串来。
三妻四妾?
她想什么呢?
别说三妻四妾了,他一个只配生活在阴影里的暗卫,能有女人要他就不错了。
沈婉心情也不好,可她也不想在门口吵闹。
大反派是个要脸面的人,这种事还是私下处理比较好。
“筱筱,我们先进去再说吧。”她想了想,说。
她愿意相信大反派,可那个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绘冬红杏出墙,给他赠送了一顶超大号的绿帽子?
凌筱筱一听,立刻点头:“对,我们进去再说!”
“我倒想看看那女人是何方神圣,能把那冰山美男给拿下!”
话音未落,她便率先冲了进去。
谢慕白没有说话,只是牵起了沈婉的手。
沈婉犹豫了一下,还是任他拉着自己进了大门。
踏着铺着青石的小路,一行人终于来到西院。
西院并不大,只有小小巧巧三间房,外加两间退步。
刚进小院,便看到何老大带着个小厮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看到谢慕白,他激动的浑身发抖,连忙下跪请安。
那小厮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下跪。
“起来吧。”谢慕白淡淡地说,“你来这儿做什么?”
何老大弯着腰,毕恭毕敬地说:“绘冬姑娘肚子疼,属下来给看看。”
谢慕白微微皱眉。
“谁啊?”
刚想继续问,屋里却传出一个温柔的女声。
不过一个声音,沈婉便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这声音太好听了,又甜又软,她一个女人听了都觉得骨头有些发酥。
何老大有些不安地看了沈婉一眼,却没敢回答。
谢慕白沉着脸,冷冷地说:“绘冬,你开门。”
屋里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只听到“吱呀”一声,半旧的雕花木门打开,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走了出来。
她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生的眉清目秀,相貌极其清丽。
虽是丫头,但她神色坦荡,举止更是落落大方,颇有几分名门淑女的味道。
也难怪镇国公会把她给大反派,这个绘冬的确优秀的很。
沈婉微微皱眉。
一看到谢慕白,绘冬眼圈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