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胡乱点点头。
突然,只听到“扑通”一声。
她猛一回头,只见一向沉稳有加的大反派竟被地毯给绊着了,差点没直接摔倒。
原来某人的一脸淡定全都是装的啊!
“我……我没注意……”谢慕白脸微微一烫,尴尬地说。
他匆匆来到客厅,胡乱拿起茶壶。
这时,一串串数据在冰冷的屏幕上跳跃着。
“出来了!”沈婉眼睛一亮,失声尖叫道。
谢慕白一听,他直接将手里茶壶扔掉,飞也似的冲了过来。
两人紧张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串串跳跃的数字。
不是,一定不是!
沈婉双手合十,心里暗暗祈求着。
他死死地盯着那冰冷的屏幕,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终于,最后一行字浮现在了冰冷的屏幕上。
沈婉却不敢去看,吓的连忙闭上了眼睛。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这次她抽取了三人的血样。
她想知道自己和谢慕白到底是不是亲兄妹,也想确定一下那人用的是否是谢慕容的血液。
如果真是用的谢慕容的血,也就是说那个人一定来过驿站。
顺藤摸瓜,或许还会有别的发现。
“不是,婉儿,我们不是亲兄妹!”
谢慕白眼圈一红,一把将沈婉抱在怀里。
他疯狂地吻着她那光洁的额头,恨不能将那小小的身体揉碎,再嵌进自己的血肉里。
在世人眼里,谢慕白是沉稳安静的,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乱了他那死水般的心湖。
却没人知道,他也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他想要她!
疯狂地要她,要让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留下自己的烙印!
那人不是想拆散他们吗?
越是如此,他越想用事实告诉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沈婉又惊又喜。
可这份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她就被大反派那疯狂的吻给吓坏了。
“别……别这样!”她吓的小脸煞白,磕磕巴巴地说。
谢慕白哑着嗓子,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婉儿,我不想再冲冷水澡了……”
自从动心之后,他都不知道冲了多少次冷水澡了。
这次,他是真的不想再冲了。
“不行的!”沈婉惊恐地瞪大眼睛,连忙摇头,“这事必须快点通知镇国公,如果他伤心之余做出什么错事怎么办?”
当初误会镇国公时,她可是说了好多难听的话。
误会一旦解开,谢濂还会毫无条件地接受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吗?
想到这儿,沈婉悔的肠子都青了。
“在你说重新验血的时候,我就已经通知暗卫了。”谢慕白虽然有些难受,但还是松开了手,“如果没猜错,爹现在应该还在兰阳城。”
听了这话,沈婉不禁对大反派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认为自己已经很聪明了,可不管什么事谢慕白都能抢先一步考虑到。
“对了,还有件事。”沈婉想了想,说,“那天我去客栈,在赫连璧君房间里看到一个男人。”
“如果我们其中没有内奸,那抽取慕容血液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他。”
“那人武功很高,而且和赫连璧君的关系极为亲密。”
“如今赫连璧君被关进大牢,我想他肯定还会有进一步的动作,而且我怀疑他和我一样,也是来自同一个世界。”
谢慕白闻言,如墨的瞳孔骤然一紧。
一个三皇子已经很恐怖了,如今竟又出来一个!
他抬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突然笑了起来:“婉儿,天快黑了。”
天快黑了?
短暂的错愕之后,沈婉随即回过神来。
是啊,天快黑了。
月黑风高,的确是个适合干坏事的时候。
今天晚上的大牢,相信一定会非常热闹。
夜,又不期而至。
无尽的黑暗中,一点烛火如幽灵般无助地摇曳着。
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冯三几个正坐在煤油灯前,百无聊赖地聊着天。
“对了,你娘子的腿怎么样了?”一个男人喝了口茶,抬眼向冯二看去。
虽说得值夜,但对这群流犯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这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有免费的茶水喝。
可惜兰阳城太小,实在用不了太多官差。
于是褚卫只留下了七八个,其余的都继续回去扫大街了。
冯三微微皱眉:“还是那样。”
“少夫人当真不给她治?”那男人瞪大眼睛,好奇地问。
冯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换成我也不给治呢。”另一个男人冷笑道,“老三,不是我说你,你也太窝囊了。”
“就你那个老婆,天天欺负你也罢,竟然还敢动李氏!”
“幸好李氏没事,否则胡大海第一个就会把她给砍了,弄不好还能连累到你。”
“娶这么个老婆进门,你这辈子都甭想过安稳日子了。”
对于自家娘子的为人,冯三当然清楚的很。
只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夫妻一场,他就不能不管不问。
可怎么管呢?
别说给她治腿了,就连帮她离开兵营他都没这能力。
在兰阳城有这能力的,似乎也唯有沈婉和谢慕白了。
“算了,这事别再提了。”他想了想,说,“如今褚大人命我们看守牢房,我们就得打起精神盯着点。”
“我们倒无所谓,可孩子们却不能永远背着个流犯的身份。”
除了冯三,其余几个男人都有子女。
一听这话,他们立刻站起来巡逻。
其实这大牢也没什么可巡逻的。
四面光秃秃的墙,两扇笨重的铁门。
只要铁门一关,就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更别提里面关押的犯人了。
不得不说,这大牢实在是太脏了。
赫连璧君有着严重的洁癖,她哪里能受得了这种地方。
她不想像其他家仆那般躺在杂草上,只能倚着墙壁假寐。
本就睡不着,再加上冯二等的脚步声,赫连璧君心情越发的烦躁了起来。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
煤油灯瞬间熄灭,偌大的牢房立刻陷进无尽的黑暗中。
冯二一惊。
虽说褚卫给每人配备了刀剑,可他们毕竟都是些读书人,哪里会什么武功。
“快,快点灯!”他故作镇静,连忙说。
还没等同伴回答,黑暗中便传来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不必了,因为你们用不上了。”
一听这声音,赫连璧君缓缓睁开眼睛,唇畔泛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你来的好像有点晚啊!”她冷冷一笑。
男人听了,低低地冷笑了起来:“你确定我会来?”
“当然!”赫连璧君勾了勾唇,冷笑道,“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无条件支持我的。”
见这两人聊的热火朝天,竟没把自己这些人给放在眼里,冯三等立刻恼了。
“好大胆子,竟敢来劫囚!”冯三握紧了手中的长刀,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难道你不知道,这可是死罪!”
沈婉有难时,他们可以奋不顾身的去救。
可为了褚卫,好像没这个必要。
男人听了,阴恻恻地狞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忘了你们了。”
“行,既然你们急着上路,那我就成全你们!”
话音未落,他便“唰”的一下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刀。
锋利的长刀,宛若一道银色的闪电般将死一般的黑暗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第398章 彻底完蛋了
看着那道银色的光芒,冯三只觉得骇人的寒意如毒蛇般顺着脚踝蜿蜒而上,仿佛要将他的喉咙给硬生生咬断。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
今天晚上,应该就是他的死期。
男人冷笑一声,挥起长刀便向冯三身上砍去。
冯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对于生,他不是那么渴望,反正活着也是受罪。
对于死,他也没那么恐惧,或许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他疑惑地睁开眼睛,却见一个坚固的铁笼从天而降,直接将那男人罩在其中。
突然,只听到“吱呀”一声,笨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偌大的牢房照的恍若白昼。
抬眼看去,只见沈婉和谢慕白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站在门口。
“怎么样,我说那妖妇还有同党吧?”沈婉狡黠一笑,转眼向褚卫看去。
褚卫一听,连忙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明明天寒地冻,可他的额头上却布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完了,事情越闹越大了。
把赫连璧君关进大牢后,他便立刻命人去打探这女人的底细。
不打探不知道,一打探差点没把他给活活吓死。
赫连璧君是什么人啊,番邦大阏氏的亲堂妹,赫连家族的实际掌权人。
如果换成别人,抓了赫连璧君可是大功一件。
可他却不行了。
大魏有规定,朝中官员一律不许经商。
但兰阳城实在是太苦了,在陈九的鼓动下,受不了苦的褚卫便和他同流合污,悄悄同番邦做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什么煤炭啊,粮草啊,棉花啊,只要是能赚钱的都行。
自己还有把柄落在番邦人手里,如果赫连璧君被捕的事传到那边,估计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到沈婉的声音,铁笼里的男人猛一回头。
他脸上蒙着黑色的面纱,一双如墨的眸子在熊熊火焰下闪烁着阴冷的寒光。
虽然尚有一段距离,可沈婉却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
“贱人,你竟然还没死!”他眼睛一红,咬牙切齿地骂道。
沈婉不禁一头雾水。
听这男人的口气,他们应该认识才对。
他们不仅认识,还应该有着深仇大恨,而且是不共戴天那种。
谢慕白微微蹙眉,手中的尖刀便如一道银色的闪电般向那冰冷的铁笼飞去。
男人目光一紧,迅速一闪。
可尖刀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即便他速度再快,脸上的面纱还是被尖刀划破,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
“竟然是他!”
一看那张脸,众人一惊。
看到大家的反应,沈婉却越发的糊涂了起来:“你们都认识?”
这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生的唇红齿白,相貌不俗。
虽不及谢慕白那般艳惊四座,但也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细看容貌,竟和赫连璧君有几分神似。
“你不认得?”胡大海一脸诧异的向沈婉看去。
沈婉越听越糊涂:“我应该认识?”
胡大海心虚地瞟了谢慕白一眼,立刻低下了头。
谢慕白皱了皱眉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装什么装!”男人咬着牙,恶狠狠地咒骂道,“如果不是你这贱人,老子用得着像活死人一样,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吗?”
“老子是赫连长君,赫连家族的唯一的嫡子,本来有着大好的前程。”
“可自从遇到你这贱人,老子就彻底完蛋了!”
沈婉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不用说就知道,一定又是原主作的孽。
不过他是赫连家族的嫡子?
书里也曾简单提过几笔。
赫连家族人丁单薄,赫连璧君的父亲膝下仅有一子一女。
身为赫连家唯一的男丁,家人对他自然是极为宠爱。
赫连长君也不负众望,长大后不仅生的玉树临风,而且武功高强。
可在某一场战役中,赫连长君不知所踪。
于是,长姐赫连璧君便以柔弱的肩膀撑起了整个赫连家族。
在书里姐弟俩都不过是路人甲乙丙丁,留给他们的笔墨更是少之又少。
万万不曾想到,赫连长君竟然还活着!
赫连璧君也是一脸震惊:“长君,你说什么,竟是这女人害的你?”
赫连长君银牙紧咬,恶狠狠地盯着沈婉那张绝美的小脸。
“没错,就是这贱人!”他没好气地骂道,“别以为变漂亮了老子就认不出来了。”
“就算是化成灰,老子也一样认得!”
沈婉听了不禁一头黑线。
能让这异国美男对自己如此刻骨铭心,可见原主作的孽有多深重。
“一定是以前我轻薄过你吧?”她想了想,一脸歉意地说,“很抱歉,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如果有哪里得罪的地方还望大叔不要计较。”
本来就一肚子火,一听这话,赫连长君情绪彻底失控了。
“贱人,老子不用你道歉,老子要杀了你!”他咬着牙,直接将手中的长刀向沈婉掷去。
沈婉刚想躲闪,却见谢慕白一伸手,准确无误地握住了那柄长刀。
“你别再说了。”他微微皱眉,目光复杂地看了沈婉一眼。
沈婉看了,心里越发的糊涂了起来。
“到底什么事?”她追问道。
“其实这事也不全怪你。”谢慕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来,“几年前,赫连长君在京城街头摆下擂台,称要将大魏所有的男人都踩在脚下。”
“仗着武功高强,不过几天时间他便打死了十余个大魏的壮士……”
刚说到这儿,赫连长君脸色陡然一变。
“不许说!”他白着脸,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老子警告你们,不许再提此事!”
沈婉才懒得理他呢,好奇地拉着大反派继续追问。
“然后呢?”
“然后我上场,就打伤他了?”
刀枪无眼。
打个擂台受点伤又算什么。
如果因为这点小点就斤斤计较,那这赫连长君未免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谢慕白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
可不是打伤了吗。
如果不是打伤,赫连长君至于这么多年来对她念念不忘?
“你当时女扮男装跳上擂台,一脚就把他给踹成了太监!”胡大海憋不住了,连忙说,“当时这事闹的满城风雨,两国差点没打起来。”
“其实打起来也没什么,反正不都是年年打吗,也不差这一次。”
一听这话,沈婉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不会吧?
她,她竟把这么个仪表堂堂的大帅哥给踹成了赫连公公?
怪不得赫连长君口口声说完蛋了,原来真的是完蛋了。
“沈婉,你把我弟弟害成这个样子,你得对他负责的!”赫连璧君眼睛一转,突然抬高了声音。
“你想让我怎么负责?”沈婉眼睛滴溜溜一转,故意问。
赫连璧君红唇微勾,绝美的脸庞上泛起一抹阴森邪恶的笑容:“是你把我弟弟给害成这样的,所以你必须嫁给他,照顾他一辈子!”
可恶,竟敢破坏她和谢濂的姻缘!
如果不能让这死丫头遭到报应,她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这丫头若落到赫连长君手里,那绝对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听这话,众人们实在憋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大姐,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呢?”胡大海差点没笑岔了气,问,“把个天仙似的大美人娶回家,你弟弟只能看不能用,你说这是不是更扎他的心呢?”
沈婉也笑出了眼泪。
她双手捂着肚子,不停地“哎哟”着。
不行,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就赫连璧君这狗脑子,还敢肖想镇国公?
镇国公那么聪明,她也不怕他恢复记忆后把整个赫连家族给卖了!
谢慕白一手扶着她,一手替她揉肚子:“她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而是没长脑子。”
“你说谁没长脑子?”一听这男人如此诋毁自己的姐姐,赫连长君气立刻不打一处来。
在他眼里,姐姐是最聪明最完美的。
若非如此,姐姐又怎么能凭一己之力支撑起整个家族?
谢慕白勾了勾唇,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不屑。
“你们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处境?”他阴恻恻地冷笑着,字里行间夹杂着浓浓的冰花,“如今你们不过是阶下囚,还哪里配和我们谈条件!”
听了这话,众人的笑声越发高了几个度。
难怪近年来赫连家一直走下坡路,卑微到都得给右贤王送礼献媚了。
就冲这姐弟俩的狗脑子,有多少家底不够他们败的啊。
“阶下囚就阶下囚!”赫连长君目光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的冲褚卫做了个手势,“老子还能怕了你们不成!”
“有本事就杀了我们,看看番邦会不会为我们姐弟两复仇,把兰阳城夷为平地!”
一看那个手势,褚卫吓的脸都白了。
怎么会这样?
陈九不是说和自己做生意的不过是番邦最普通的商户吗,怎么突然变成了赫连家的人?
完了,这次真的彻底完了!
不处置赫连姐弟俩,沈婉和谢慕白这里没法交代。
可处置他们,那自己怎么办?
只要他们姐弟俩少上一根汗毛,那么第二天一早,自己和番邦偷偷做生意的事便会传扬开来。
到那时,即便三皇子有心也未必能护得住自己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和赫连长君的小的动作,早已经丝毫不差的落在了谢慕白和沈婉眼底。
“世子爷,郡主,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处置?”极度的惶恐中,褚卫决定把这烫手的山芋先给踢出去再说,“要不要先给他也喂上药,再关进大牢?”
“至于以后的事,我们再慢慢说。”
沈婉和谢慕白不是傻子,又岂会看不出他想做什么,不过他们也不想拆穿。
时间已经不早了,也是时候收网了。
“关是必须的。”沈婉用眼角余光瞟了赫连长君一眼,嫣然一笑,“不关的话,难道还要把他八抬大桥送回番邦不成。”
一听这话,赫连长君眼底掠过一抹得意的光芒。
“只不过不能关在这里!”看到那抹光亮,沈婉故意说。
显然,这个结果是赫连长君没料到的。
他猛的一抬头,一脸愤怒的向她看去:“贱人,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我不管,我不去别的地方,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是的,他不能离开。
在来大牢之前,赫连长君已经做了两手准备。
劫牢成功最好,如果不成功,那他就混进大牢先给大家解毒。
什么狗屁化功散,在他一个穿越者眼里还不如把老鼠药的杀伤力大。
只要解了毒,凭他们这一群人还杀不出这小小的地牢?
就算有什么差池,褚卫这废物也会替他们善后的。
“郡主,干脆就关这儿得了。”褚卫一听,也连忙劝道,“不怕您笑话,整个兰阳城就这一个牢房,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关押了。”
不待沈婉说话,谢慕白便冷冷地说:“这倒不难。”
“如果没记错,县衙后院还有眼枯井吗,你给他灌药后关那儿就成了。”
“不过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和郡主不仅不会帮你,还会给老太傅修书一封让人严惩你的。”
这褚卫不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放人吗?
他倒想看看,如今把所有路都给堵了,这家伙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招来。
果然,一听这话,褚卫脸色陡然一变。
放有危险,不放也有危险,倒头来受罪的都是自己。
天啊,他这到底是得罪了谁啊。
自从这群人到了兰阳后,他可是连一天安生日子都没过。
“一切全凭世子爷、郡主作主!”虽然各种不满意,但褚卫还是硬着头皮施了一礼。
不让他们作主怎么办?
他不同意,沈婉和谢慕白当真会听他的意见?
答案显而易见。
沈婉没有说话,只是抬眼向谢慕白看去。
“那就麻烦褚大人了。”谢慕白淡淡一笑,“婉儿,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
沈婉点点头。
她真的累了。
自从误以为和大反派是亲兄妹后,她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她是如此,谢慕白亦是如此。
谢慕白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赫连长君不让他们睡个安稳觉,那他今晚也甭想睡,好好体验一把野外求生的感觉吧。
县衙后院的枯井已经有了年头,洞壁早已布满了苔藓。
想要一个服用了化功散的人爬出这里,其难度估计和上天差不了多少。
不管褚卫和赫连长君是否愿意,可在胡大海的监督下,那位“彻底完蛋”的贵公子还是被扔了进来。
这里没有水,没有食物,唯有那散发着恶臭味的枯叶,还有那瑟瑟北风。
不都说穿越者有金手指吗?
一开始赫连长君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自从昏迷中醒来之后,他就没再信过这句鬼话。
不过刚到这里,一个名叫沈婉的女人便送了他一份超极无敌大礼包!
“沈婉,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一想起那个女人,赫连长君便恨的咬牙切齿。
“是吗?”突然,井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他猛一抬头,只见一披着大红氅衣的年轻女子站在那里。
细细一看,竟然又是沈婉!
她不是和那病秧子走了吗?
“你来看笑话的?”赫连长君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问。
第400章 我不装了,摊牌吧
“恭喜你,回答正确!”沈婉嫣然一笑,转身向冯三看去,“不过你确定要用石头把井口堵上?”
她和谢慕白都准备走了,怎知冯三却厚着脸皮追了上来。
没办法,赫连长君的身手实在是太好了。
数年前那场擂台赛的惨状,让他至今心有余悸,他最好的朋友就是在擂台上被这恶魔给硬生生劈成两半的。
即便给赫连长君服下了化功散,冯三心里还是不踏实。
于是,他便想找沈婉商量一下。
这丫头聪明的很,她一定会有好办法的。
冯三连忙点点头:“是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假山:“少夫人,你看从那儿弄石头怎么样?有了石头,我们然后再找几个工匠把井口多垒上几层给封住。”
“要不要再来上几条锁链,最好再来上几张镇妖符?”沈婉听了,差点没笑破了肚子,“拜托,你把井口都用石头给砌死了,那他不要不要活啊。”
“放心吧,他现在还没你力气大呢。”
“不信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比试一下,三招之内你肯定能把他给拿下。”
别说三招了,就算是半招,冯三都不想比试。
他不怕死是真,但也不想死的那么惨。
“可是如果不这样,我们……”他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身为男人,胆色竟不如一女人,这让他不禁羞愧难当。
看到他眼底的恐惧,谢慕白并没有因此而轻视他。
井里的可是赫连长君,冯三害怕也正常,其实这事还是交给胡大海或者冯二比较妥当。
“你就帮帮他吧。”他想了想,抬眼向沈婉看去。
既然大反派都开口了,沈婉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你去找个旧磨盘,越重越好。”她想了想,说,“磨盘既能堵住井口,而且还有孔可以通风。”
“如果还不放心,你再往上面放点别的东西加固一下。”
一听这话,冯三立刻带着几个兄弟们四处找磨盘去了。
赫连长君坐在井底的枯叶上,听冯三等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那如墨的眼底便掠过一抹阴冷的寒光。
“沈婉,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谈。”他想了想,说,“当然,如果你怕的话就算了。”
“和我用激将法?”沈婉冷笑道。
太好笑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精,他在这儿玩什么聊斋啊!
“如果你想让世子爷听到,我也无所谓。”赫连长君阴着脸,字里行间夹杂着浓浓的寒意,“沈婉,你最好考虑清楚,说白了其实我们才是一路人。”
是啊,他们才是一路人!
真正的赫连长君已经死了,就死在“彻底完蛋”那一天。
身为男人,新赫连长君很自然的便恨上了沈婉。
在得知大魏的天花迅速被控制后,同是学医的赫连长君第一时间便意识到,这个世界里一定还有其他的穿越者。
他暗中调查,目光很快便锁在了沈婉身上。
在得知沈婉竟和谢慕白走到一起后,他的肺都差点给气炸了。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丫头可以有美男在怀,而自己就只能当个太监?
于是,一个恶毒的想法便在他脑海里诞生了。
他和赫连璧君合作,编出了沈婉是镇国公私生女的谣言。
他倒想看看,在得知自己被亲哥哥睡了后,那死丫头还能得瑟的起来。
可赫连长君却万万不曾想到,这丫头脸皮竟这么厚。
她不仅没寻死觅活的,还公然和“亲哥哥”拉拉扯扯,显然没把什么伦理道德给放在心上。
“你是想告诉我,是你用谢慕容的血液偷换了我的样本吧?”沈婉拉着谢慕白的手,冷笑着向井底看去。
见这丫头竟毫不避讳地说出这事,赫连长君不禁一脸震惊。
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这种事情,她怎么可以告诉别人呢?
她不怕死,可他怕啊!
这事若传出去,他一定会被有当成妖怪活活烧死的!
“果然是你。”看到他眼底的震惊,谢慕白脸立刻阴了下来。
赫连长君深吸一口气,故作镇静地问:“你们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就在发现血液被调包之后。”沈婉冷冷一笑,“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进驿站且想害我们的人并不多,所以我很容易就想到了你。”
“不过我误以为是你姐姐指使的,现在想想可能是我猜错了。”
话已说到这份上,赫连长君也不想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