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今夏—— by眷希
眷希  发于:2024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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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睡个午觉吗?”
许临濯靠在椅子上,轻轻摇头:“不睡也可以。”
陈缘知了然:“那就是有些困了。”
许临濯笑了:“清之的阅读理解一定是满分。”
陈缘知:“只是命题为你的阅读理解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而已。”
陈缘知催着他躺到床上,但许临濯却反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陪她看着电脑屏幕:“我没那么困。你刚刚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陈缘知的注意力被转移,她解释道:“是我之前关注的一个游戏主播,我在看他打游戏……”
许临濯看了会儿屏幕,眉梢微挑:“男主播?”
陈缘知:“……”
陈缘知:“你不准乱吃飞醋!”
许临濯似笑非笑:“清之怎么知道我要吃醋了?”
陈缘知真的很无语:“他是个游戏主播!又不是陪聊的,连摄像头都不开,这有什么好吃醋的——我只是很喜欢看别人玩游戏而已,正好他玩得比较有趣才关注他。”
许临濯的声音温柔下来:“当然,我怎么会误会你呢?”
陈缘知懒得揭穿他的羊皮,她点了点鼠标,思索:“要不我们一起玩这个游戏吧?正好下午也没事情做。”
许临濯:“好啊。”
话虽如此,但两个人都不怎么玩游戏,陈缘知和许临濯倒腾了很久才把那个冒险游戏买好装上。
这个冒险游戏可以选择双人模式,陈缘知和许临濯一路闯关,落了一地劈里啪啦的键盘声。
“许临濯,我还没过去!”
“我这就回来。”
“你按住,我开过去——哎呀,撞了!”
“清之好笨。”
“?你再骂一句,我就哭给你看。”
“好了,我按住了,你再过来一次?”
“这次我肯定能过——”
双人冒险游戏的精髓在合作,前一关卡是许临濯的角色协助陈缘知的角色通关,下一关卡就轮到陈缘知的角色协助许临濯的角色了。
占据了主动权的陈缘知按着开路的按钮,画面里的缘知小人耀武扬威地站在那里,看着对面还没过来的临濯小人:“你叫声好听的,我考虑考虑让你过来。”
许临濯忍不住低笑:“你想听什么?”
陈缘知警惕地看了眼许临濯,也许是对方的眼神太过无害清澈,陈缘知的疑虑再度减弱,她弯起唇:“嗯,我想想——”
“——叫声姐姐听听?”
许临濯没有犹豫就开口了:“姐姐。”
陈缘知卡壳地看着他:“……你喊得好痛快。”
许临濯眯眯眼笑:“这又没什么。”
这人的容忍程度真的好高,或者说,脸皮真的好厚。陈缘知暗道,老老实实按了按钮,让许临濯的角色从开启的小道过来。
然而下一关卡又轮到许临濯掌握主动权了。这次许临濯也学坏了,先一步走到通道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着通道外的陈缘知,声音温柔:“清之叫声好听的,我考虑一下让不让你过来。”
陈缘知:“……”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陈缘知自己挑起的事端,如今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
她谨慎地看着许临濯:“你想听什么?”
许临濯垂眸看她,目光清影微晃。房间内正是午后,被温水似的阳光泡得发暖。
许临濯附在她耳边,嘴唇微动,然后撤开,笑盈盈地看着她:“可以吗?”
陈缘知的脸微微泛红,但她仍旧强装镇定地看着他:“这,这有什么,晚上做那些事的时候,我不是喊过很多次了吗?”
许临濯看着她的眼神慢慢暗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场景,他意味不明地轻笑:“是吗?”
“但那都是清之你被我逼急了,舒服到不行的时候才肯说的。”许临濯低声道,这句话一出口,他不出所料看到陈缘知的脸腾地红了,眼里落下层叠的影,越发深邃,语气依然温和,“我想听清之你在清醒的时候喊。”
“……”陈缘知咬着唇,似乎是在做思想工作,许临濯也不急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过了不知多久,怀里的女孩才微抬眼睫,波光漾动的眼底满是难为情的神色,尽管声音细如蚊呐,但她还是开口了:
“……老公。”
许临濯垂下眼看她,喉结微动,他轻笑:“想听清之你喊这一声,可真不容易。”
陈缘知看着他,这次胆子大了点:“老公。”
许临濯抬手,手指碾过她的唇瓣,陈缘知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指尖,湿润柔软的舌卷住他的指腹,薄茧摩擦得那处越发嫣红,抬起的眼睫毛轻颤不停,像是被捏住翅尖的蝴蝶。
许临濯声音低哑:“……清之,不要这样勾我。”
陈缘知讪讪地收回舌头,她弱声弱气地试探:“我以为你会喜欢。”
许临濯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盈落下一吻,满是克制。
陈缘知听见他微叹了一声:“不,我很喜欢。”
“但是清之,现在是白天。”
白日宣淫不可取。
陈缘知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
陈缘知连忙规规矩矩地缩起身子,目光也移向电脑屏幕,声音有些断断续续:“我们,我们还是继续玩游戏吧……”
许临濯看着状若鹌鹑的她,觉得可爱,轻笑道:“好啊。”
一下午的时间又消磨度过。
因为早饭是陈缘知做了,所以晚饭就归给了许临濯。两个人吃完饭后,天色也将近昏暗。
许临濯提议:“要不要看电影?”
陈缘知:“也可以。”
于是两个人开始选片,陈缘知和许临濯最近都没什么特别想看的电影,两人选来选去居然选中了一个恐怖片。
看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和突然出现的尖声大叫的鬼脸,陈缘知少见地感到后悔起来,后悔选了这部片子:“这个鬼好假。”
许临濯:“确实挺假的,但你是唯物主义者,就算很真也吓不到你吧。”
陈缘知:“嗯,确实是。”
但这部片子已经开始看快半小时了,陈缘知有点犹豫:“要换片子吗?”
许临濯:“清之还有什么想看的电影?”
陈缘知:“……”就是没有,所以才盲选了这部电影,结果踩雷了。
陈缘知看了眼女生小群里孔臻怡之前发过的电影推荐:“要不看看这个?好像是叫《爱恋》来着。”
许临濯:“是什么片子?”
陈缘知:“不知道,看别人推荐的,找找?如果有的话看看简介和开头。”
许临濯:“好。”
然而,这部电影从第一秒开始就震碎了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画面上交缠的人影,夸张到没有边界的尺度,一切的要素都极具冲击力。
陈缘知瞬间后悔,并且觉得打开这部电影可能会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选择。
电影放了不到十五秒,就被陈缘知按断退出,客厅里一时间落针可闻。
陈缘知不敢回头看许临濯此刻的表情,沉默半晌后,她弱弱出声;“这部看来也不,也不太合适,要不我们还是换一部……”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陈缘知感觉尾骨麻了一瞬,随即清敛的香气袭来,许临濯从背后将她抱起置于怀中,右手贴着她的手臂握住她手里的遥控器,唇畔缠绵耳侧:“我倒是觉得这部电影挺合适的。”
“而且,这不是你选的吗?”许临濯玩味一笑,手指尖用力,按下播放键,“清之也想看吧。”
电影画面里,原本停滞的两个身影再度纠缠,起起落落交织不息。
暧昧的声音从屏幕里传出,在夜晚里显得尤为惊心动魄,令人心跳加速。
陈缘知缩着身体,低头,宛若鹌鹑,她试图解释:“我觉得我必须解释一下,我是看到她们发在群里,以为是什么好看的电影,才,才说要不要看这个的……我是真不知道是这种内容!”
许临濯点头:“我当然相信你。肯定不是清之你想看的。”
陈缘知:“……许临濯,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许临濯:“我只是觉得,既然天已经黑了,那白天没做完的事情,也可以现在再继续做。”
陈缘知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这还太早了吧,这才八点出头……”
话说出口,陈缘知才意识到自己跳进了陷阱,她闭上嘴,许临濯却已经接上:“那晚点就可以了吗?”
“……”陈缘知露出了“忍辱负重”的表情,“可以。”
许临濯低下头去,形状好看的唇瓣寻她的唇,开开合合间吐出湿气:“那不给碰的话,就先接吻吧?”
陈缘知一开始以为只是单纯地接吻,然而被亲到后面,她几乎只能被动地承受,仰起头的姿势像是引颈受戮的天鹅。
后面怎么从沙发转移到床上的,陈缘知也一概记不清了。
于是原定的晚上看电影的计划完全泡汤,换成了春宵一夜。
平凡的两个人都呆在家里的一天,就这样悄然过去。
2.吵架
好像自从恋爱以来,陈缘知和许临濯就几乎没有吵过架,大学最后一年同居后因为生活习惯有段磨合过程,但两个人都互相迁就对方,有过拌嘴,陈缘知也恼过,但也没有吵起来过。
楚奚北:“所以你们俩完全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吵过架?”
陈缘知想了想:“也不是,只是比较少。”
两个人很少吵架,但也不是完全没吵过。
陈缘知印象很深的一次吵架,是大学毕业那年。
两人合伙开的医药研发公司正处于草创阶段,许临濯忙得自顾不暇,两人那段时间都很少见面。陈缘知则是因为准备实习督导工作又兼准备作品参加比赛,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认真吃饭。
和她都在清华,还算经常见面的胡妤洙看她这样,有点担心她的健康:“你再忙也要好好吃饭啊,这几次约饭,我感觉都没见你吃多少,然后你就马上要走了。”
陈缘知揉了揉太阳穴:“不是我不想吃,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胡妤洙:“忙起来是很容易这样,但你也得按时吃,不然到时候胃病有你受的。”
陈缘知:“你别说,我还挺健康的,我记得高中的时候班里好多人都有胃病,我就没有。”
胡妤洙无语:“看把你能的。”
然而这话说完的第三天下午,陈缘知随熟识的一群同事一起出门逛街,一行人走了一下午,正准备拐道去吃晚饭,陈缘知就在路边晕倒了。
这次晕倒来得突然。
陈缘知醒来时发现她人已经到了医院,正躺在病房的床上。
身边的同学本来在听医生说话,看到她睁开眼,立刻扑了过来,声音急切:“缘知!你还好吧?你终于醒了!”
陈缘知还有些迷糊,她愣愣地看着病床边上围着她的一群同学:“我……我是怎么了?”
“你在路上晕倒了!医生说你是低血糖加贫血,可能还有胃溃疡,我们给你缴费了,你待会儿好些了,记得去做个胃镜看看。”
陈缘知边听边呆愣点头,意识回笼的同时,痛感也慢慢恢复,腿上和手臂上的伤口开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听旁边同学描述,她是在路边倒下的,不仅裸露在外的关节严重擦伤,还差点被路边送外卖的电动车撞到。
幸好外卖员眼疾手快刹车及时,而她身后的同学也很快将她移到了安全地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同学坐在床边看着她:“刚刚你男朋友打了电话过来,馨馨替你接了,也跟他说了你晕倒的事情,他应该很快就过来了。”
陈缘知这下彻底清醒了,心里暗道不妙。
糟糕,要完。
这样的想法刚刚掠过脑海,门口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不同于平常的温柔,是沉凝得几乎结霜的语气:“你好。”
门口的同学迎了上去:“啊,你是缘知男朋友吧?她刚刚醒!”
“那缘知,我们就先走啦!你好好休息!”
陈缘知连忙扬声道:“好,谢谢你们。”
同学们鱼贯而出,病房门严丝合缝拢上,陈缘知这才将目光腾挪到慢慢走到她面前的许临濯身上。
许临濯坐在她床边,垂下的眼掩去情绪,但仍让陈缘知觉察出几分冰凉。
陈缘知大气也不敢喘,见许临濯一直没有出声的意思,有点小心翼翼地开口:“许临濯,对不起,我这几天太忙了,我不是故意不吃饭的——”
许临濯看着她,又好像没有在看她,手指将她身上衣袖的纹路抚平,语气淡淡:“第几次了?”
陈缘知骤然噤声。
许临濯抬眼看她:“从高中的时候开始,你就总是进医院。”
“我已经记不清我是第几次看到你像这样躺在病床上了。”
许临濯:“你其实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吧。”
陈缘知抿唇,心里也觉得委屈:“对不起……但我又不是有意折腾自己的,这次真的只是意外……”
许临濯打断了她的话:“意外?你知道你的同学是怎么和我说的吗?”
“她们说要是那个外卖员没刹住车,你倒下去的时候就会被飞驰过来的车撞到!”许临濯的声音逐渐变厉,“你知道我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吗?!我连想都不敢想,如果那种可能发生,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和我委屈?”
“你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你总是错误地估计自己的身体,你是压根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陈缘知忍不住道:“那是我自己的身体,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我都说了这是意外,我没有按时吃饭是我的错,但你凭什么和我发脾气?”
陈缘知越说越难过,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在这一瞬痛起来:“我还摔伤了,你一来就责怪我,你有问过我伤势严不严重,觉不觉得疼吗?你只知道责怪我!”
陈缘知捏紧了床单,把手边的枕头甩到许临濯身上,眼睛已然红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你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许临濯真的走了。
陈缘知只是说气话,但她没想到许临濯会真的站起身离开,她看着许临濯关上病房门,眼眶里原本就在打转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她蜷缩起身体靠在床头的角落里,小声地哽咽。
陈缘知也记不清自己哭了多久,她伤心之余,也觉得自己不争气,居然在许临濯面前没说几句就红了眼睛。
太没用了。
陈缘知默默擦着眼泪,房门锁扣发出“咔哒”一声,原本离去的清挺身影再次出现在房间门口。
许临濯反手关上了门,陈缘知看清来人后便扭过头,声音还是哑的,却极倔犟:“你又回来干什么?我说了我现在不想——”
许临濯大步朝床边走来,他伸手将陈缘知抱进怀里,力度极大,抱得极紧,“对不起。”
陈缘知原本还在强撑,此时一听到许临濯满含愧歉的声音,眼眶里的雾气又开始凝结。
陈缘知哽咽着埋怨他:“每次这种事,你总是先责怪我,我讨厌你这样。”
许临濯并不辩解,他越发抱紧她,带着几乎将她揉入他骨血的力度。
他轻声道:“对不起。”
陈缘知也没有再继续生气的意思,她擦了擦眼泪,主动凑近,浅浅亲在许临濯的眼皮上,撤开时看着他慢慢睁开的眼,开口还带着鼻音,声调却变得温软:“……没关系,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许临濯没说什么,只是浅浅地亲吻她的耳鬓,极其珍视的姿态。
陈缘知趴在他肩膀上,心里回想自己刚刚说的话,总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好哄。
但对象是许临濯的话,她无论如何也生不久气,多看一眼,心便会软弱得一塌糊涂。
楚奚北听完表示:“……我感觉我好像吃了好多狗粮。”这真的能算吵架吗?还是说感情深厚的爱人连吵架都黏黏糊糊的??
陈缘知轻声咳嗽:“总之大概就是这样。”
楚奚北:“祝你们幸福。”
陈缘知啼笑皆非:“但其实我不讨厌吵架,人和人之间再契合也是不同的个体,完全合适对方的人是不存在的。”即使如她和许临濯,也会有争吵和理解不了对方想法的时候。
只是这种时候,他们都愿意为对方多想一些,都愿意更重视对方的感受。
因为爱一个人,所以才会想要去理解对方。
3.醉酒。
陈缘知这天下班回到家,打开微信便看到了许临濯发来的语音。
隔着话筒,许临濯的声音变得有些失真,青瓷般醇重明亮,“清之,我今晚有应酬,可能没有那么早回来。你先吃饭吧,不用等我,结束后我给你打个电话。”
陈缘知打字回应:“好。”
许临濯不回来,陈缘知自己吃饭就犯懒了,也不想认真吃,随便点了个外卖,吃完就进画室了。
在画室里呆着的时候,陈缘知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许致莲打来的。
说来也好笑,明明许临濯才是许致莲的亲儿子,但和许致莲聊天来往更密切的反倒是陈缘知。许致莲对此哈哈大笑,临濯知道这件事之后却很淡然,说自己确实不如清之讨人喜欢,一副凄楚但不说的样子。
时至今日,陈缘知已经毕业三年,在国内国画领域也算小有名气。前国内著名国画大师许致莲的关门弟子的名号固然如雷贯耳,但陈缘知自己本身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研究生在读期间就拿到了全球国画大赛的冠军,赛后开的创意画展人流量一次比一次大,还吸引了国际著名的装置艺术团队leaflab前来合作。
陈缘知最近半年在准备的就是和leaflab合作的全国巡回展览,共计会去往五个城市。
许致莲:“我昨晚才和邱婳聊过,听说你们进展一切顺利,太好了。”
邱婳正是leaflab的主策划师,也是整个团队最核心的成员之一。陈缘知一开始和leaflab的成员见面,第一反应是感到很惊讶的,因为她提前了解过leaflab的作品,音乐气味视效的三感结合,被一个团队灵活地操控于指掌之间,大胆外放极具创意的主题策划,新奇到匪夷所思的设计构想,在国际上享誉极高。
她曾以为这个团队的创意设计者和核心成员会是一个有些hiphop风的摇滚大男孩,但实际上,在团队内主导这些因素的邱婳是一个外表看上去温柔恬静,甚至有些内敛的女性。
在和邱婳接触后,陈缘知也逐渐明白了为什么邱婳会选择初出茅庐的她作为合作对象。
leaflab是一个全体成员均为女性的团队。毫无疑问这是团队领导者筛选的结果,也反映了邱婳本人的部分理念。
“leaflab是我和几个朋友一手建立起来的,我们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认识,因为同为华裔又热爱艺术创作,逐渐走到了一起。”邱婳第一次见到陈缘知的时候,是这样对陈缘知说的,“虽然我在美国读书,但我的根始终扎在中国。”
“我非常喜欢中国传统艺术,在团队声名渐隆后,我更加希望我有朝一日能依靠我的团队,去宣传中国传统艺术,让更多人看到传统艺术的美。我一直想要尝试和国内的传统艺术家合作,但你知道的,阻力重重,其中艺术体裁和形式最合适与我们合作的国画家们大多抱陈守旧,很难与我们的想法碰撞出火花。”
“我之前屡屡碰壁,一度非常沮丧,tina也劝过我让我放弃做中国传统艺术题材的念头,直到我在全球国画大赛的视频里看到你的作品。”
“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心想,我一直等待的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你的作品让我想起了我的故乡,我想这也是为什么你会获得比赛评委一致满分的原因。你的作品有温度,也有感情,我想你一定热爱画画,并且也希望自己不止是在画画。”
邱婳的这段话,让陈缘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合作邀请。
陈缘知甚至觉得惊喜。在画画上,第一次有除许致莲和许临濯以外的人,能够看到她真正想要表达的事物,看到她的野心。
后续两个人一起商讨合作事宜时,陈缘知也发现,虽然邱婳的年纪比她要大好几岁,但两个人却意外地很合得来。不仅观念上趋近一致,很多在艺术创作上的想法也不谋而合。
陈缘知用了十二分的精力去为这次巡回展览做准备。她得在明年展览启动前拿出七组全新的作品,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对于许致莲的问候关怀,陈缘知刻意回答得轻松,不想让他担心:“她多有经验啊,肯定没压力,我压力可就大了,老师得多帮我参谋参谋才行。”
许致莲:“我知道的,小缘你这么说肯定就是有把握,那我就不画蛇添足了!”
“老师非常非常期待你们的巡回展览。赵老先生也和我说,会每场不落地去看,让你卯足了劲去准备,可不要给他失望的机会。”
赵老先生就是许致莲的好友,国内国画界泰斗级别的人物赵明华。陈缘知都有点惶恐了:“那怎么行,赵老先生年纪大了,还为了我这样到处乱跑——”
许致莲在电话那头大笑起来:“老赵,小缘担心你身体受不住呢!”
陈缘知愣了愣:“老师,赵老先生也在……?”
赵明华的声音下一刻便到了,许致莲似乎是将话筒凑到了他嘴边,赵老先生浑厚且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也知道我年纪大了,但你不用担心,老头子坐个高铁还是没问题的。”
陈缘知尴尬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能不能让她把之前说的话撤回啊啊啊啊啊??!
幸好赵明华只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是许致莲接过了电话,师徒俩又聊了好一会儿。
许致莲听完,语气是全然满意的:“我有预感,你们的展览一定会带来非常非常好的效果,也许会是一个崭新的开端。”
陈缘知点点头:“我们的想法是,让这一次的装置艺术展览再次实现极致的创新。”
“所以这次不仅加入了互动型的装置,光影世界,还多了创作体验,让人们身临其境地感受国画的美丽,不计成本地做一个超大型的沉浸式展览,甚至邱婳还加入了leaflab队内最新研发的人工智能技术。”
“我的作品作为载体和理念的原本,邱婳团队的技术和创意在其上改造和融汇。”
许致莲:“我对你们有信心,接下来就看你了,你的作品是不是还没画完?”
陈缘知叹了口气:“哪怕是现在和老师您在打电话,我也是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拿着画笔呢。”
许致莲聊了这么久,才似乎终于想起了他的儿子,一直被他忽略的许临濯:“对了,小涟他去哪了,这个点他不在家?”
陈缘知解释:“他今晚有应酬,我估计是之前谈的融资项目吧。”
因为许临濯其实很少应酬,大多数都是能推则推,不能推的多半都非常重要。
许致莲:“他工作也是太忙了,不知道有没有冷落你。”
陈缘知:“怎么会。我工作也忙,只是不像他连轴转又早出晚归。”陈缘知觉得,他们俩的工作狂程度,真的就是半斤八两,谁也不好指责谁。
许致莲温和笑道:“那就好。等你们都有空了,记得回一趟春申来看我,一起吃个饭。”
陈缘知:“肯定的。”
挂了电话之后,画到不知几点,陈缘知终于停了画笔休息,顺便站起来端详自己的画。
她站起来,刚绕过画架,一旁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许临濯。
陈缘知接起电话:“临濯?”
电话里的声音却不是许临濯,而是林助理的声音:“陈总,我把许总送回来了,现在在楼下。您方便来接一下吗?”
“许总好像喝醉了。”
陈缘知怔了怔:“……好。”
许临濯居然会喝醉吗?
不怪陈缘知这样想,实在是因为许临濯本人平时在喝酒这件事上表现得太游刃有余。陈缘知都觉得神奇,许临濯明明是个平时不喝酒的人,但每次上了酒桌总是坐到最后,而且面白如玉,半点红不显,目光也清醒得不像喝了好几瓶的样子。
陈缘知挂上电话,先是原地站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才取了外套披着下楼。
晚风习习,陈缘知下楼时,在拐角处刚好能看到停在大门口的银灰色轿车。
陈缘知刚要收回眼,却看到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走出来的不是许临濯也不是林助理,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穿着西装外套,内搭长裙,容貌姣好。
陈缘知的脚步顿住了。她在脑海中搜刮起人物信息,终于锁定目标。
这个人好像是许临濯秘书处新来的副助理。
女副助理打开车门后,坐在副驾驶座的林助理也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帮忙扶着后车门。
穿着黑西服的身影从后座下车,夜色朦胧舒缓,模糊了他的眉眼神情,但陈缘知仍旧能辨认出来,正是许临濯。
许临濯站得很直,远远看去与平日无异,但那名女助理却在他下车的下一秒便伸出手来,扶住了许临濯的手臂。
陈缘知站在窗前,看见这幕,愣了一下。
女副助理看向许临濯的目光满是关切,但除此之外,那双眼里含着的似乎还有些其他东西,不易言说。
许临濯似乎也很快反应过来,他将手臂从女副助理的手上移开,那一瞬,女副助理脸上划过的淡淡黯然,也被陈缘知尽收眼底。
林助理很有眼色,看到许临濯拒绝了女副助理的扶助,自己马上走过去扶许临濯。
陈缘知心知自己已经到了出现的时刻,于是急匆匆下楼,打开大门来到车跟前。
车灯烁亮,几乎穿透平静黑暗的长路,许临濯站在车灯斜前方,一身的黑被映得镀上光边,他一开始没有看她,远眺着灯照亮的不远处,直到陈缘知走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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