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丁家夫妇,貌似都没看中文华啊。
这么高兴,能是啥喜事?
进入茶室,秦怡林知晓没人,拉着水清双眼亮晶晶的问道:“水清,你排骨里面炖的那个白白的块状物是什么,你知道不?”
水清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那是从商城买的山药,山药这种食材对人体好,她时不时会买些出来炖排骨或炒木耳,一家人一起吃。
她还特意买了山药的种植书看过,确认广宁府的气候土壤适合山药生长,说明这边可能有。
说辞也想好了:后山山上挖的。
只不过,这些都不能给秦怡林知晓。
她眨巴眨巴眼睛,装出惊讶无知的样子反问:“不知道啊,要知道吗?
我们在后山挖的,去了皮发现雪白雪白的可好看了,喂了鸡吃发现没事,才自家人也开始吃,还蛮好吃的,是不?”
秦怡林一副我就知道的了然表情,欣喜的细细解释:“这也是种药材,药铺里叫山药,有健脾补肺、固肾益精之功效;
不仅能治肺虚喘咳,还能治肾虚遗精,你想想单单这两样的疗效,它的价格就不会低!”
水清适时的露出震惊表情,随后问道:“那它能卖多少钱?”
震惊有一部分是装的,更多的也是真心诚意。
她现在购物商城里余额非常多,先是靠菇子和鸡头米,后是靠鱼胶挣的。
鱼胶价格贵重,但次数少,菇子是最稳妥的来源,并且也能让山水村的村民跟着受益。
只是唯一不好的是,商城的钱今年没怎么套现——何首乌是秋季收,并且这属于贵重药材,量太大显眼,卖到十一月就没卖了。
只能等到今年秋季后光明正大卖自家后山上的。
毛笔倒是卖了不少次,也是偷偷摸摸进行的,毕竟不是自己凭本事做出来的,心虚啊。
所以,水清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能套现的东西!
还能光明正大套现!
见水清感兴趣,秦怡林知无不言:“新鲜山药可以做药膳、糕点,能卖给大户人家,但新鲜山药有个弊端,不耐放,咱们山水村到广宁府一个多时辰的脚程,更别说外面了。
并且广宁府富贵人家有限,能买的人也有限,所以咱们还是需要炮制一下,卖给药铺才行。”
水清安静听着。
她知道药材需要炮制,山药炮制后是山药干吧?
是不是晒干就成?
“炮制好的山药也能做糕点和药膳,金陵”秦怡林顿住,咳了声,转而说道:“别的府城的大户人家很是喜爱,买的人多,药铺收购的也就多,价钱随之上涨。
其实新鲜的价格也极好,能有一百文到两百文一斤,炮制好的是四百多文一斤,你别看四百多文一斤贵很多,那是因为五六斤新鲜山药才能出一斤山药干!”
水清敏锐的察觉到秦怡林和金陵有关系。
提起来不自然,而且刻意避开了。
不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她不也是么?没必要去探究,过好当下的日子就成。
她总结道:“量少的时候卖新鲜的划算,量多的时候不成,天热时间长腐烂的快,府城买的人少,根本来不及。”
秦怡林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省心!
不用反复解释,一点就透。
“对,所以你后山要是少的话,就卖新鲜的,要是多的话,我教你怎么炮制。”
水清肯定要学炮制啊。
后山产量的多与少,还不是商城说了算么。
而且山药种植书她看过,山水村的气候和温度是可以种的,后面就能买了种子大量种植,以后就是光明正大卖了!
她看向秦怡林,开心询问:“是不是刨皮切片晒干?要是碰上阴雨天气得烘干才成?”
秦怡林笑道:“这样也成,不过晒的不及时容易发黑,烘的不好容易发黄,没有卖相就卖不起价。
还有黑心的为了山药发白卖相好,用硫磺熏制,你可别做,那些熏制的药铺掌柜一眼就能看出来,落不到好。”
水清想的是,别说这儿,就是华国也有不少黑心的用药熏制!
她最痛恨的就是这个,本来买了吃是为了身体好,结果吃进去一堆乱七八糟不好的,身体能好么。
她保证道:“你放心,我绝不会用药熏制!”
秦怡林作为药材世家,对于药材品质有着深入骨髓的坚持,听到水清的保证后,认真细致的教道:“先用稻草或者南瓜叶子把山药刷洗干净,其实还是南瓜叶子最佳,因为它上面毛茸茸的可以刷的特别干净。
然后切成小段上锅蒸半炷香的时间,过短则生过长则太烂,皆不可。
等冷却后,去其皮,切成片状晒干,一般四五日即可。
如此炮制好的山药不会发黑发黄,雪白细腻,品相上佳,去皮时触碰到的肌肤也不会疼痒难耐。”
炮制药材本来属于独门手艺,轻易不外传。
但厨艺不也是么?水清教她做菜一点不藏私,炮制山药,她自然也愿意教给水清。
人嘛,都是相互的。
水清方才知道为什么药材要炮制了!
传统的方法,麻烦是麻烦,但是纯天然无污染,对身体好啊。
想要打开市场,不受路途长短天气影响,炮制药材是必须的。
想到整整一后山的何首乌,又看看眼前的秦怡林,水清心里隐隐升起一个想法。
她知道手艺传承是非常严格的,一般家族或师徒,秦怡林教她山药已经非常好了,不能得寸进尺不知分寸。
不过,她可以和秦怡林合作呀。
她出药材,丁家炮制,两家属于合作关系,卖的钱财按比例划分,这方面秦怡林应该比她懂。
要是忙不过来,还能在村子上请手脚麻利的妇人们帮工,他们两家既不累,也能让村子上的妇人们增加收入。
水清越想越觉得可行。
秦怡林看着水清双眼灿若星辰,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水清应该不会坑她吧....多年后回想起来,她只想哭!
她的快活舒服日子啊,从此刻起一去不复返了。
第182章 这是范进口中的橘子树?
范进让水清和秦怡林去茶室里坐坐,他陪丁和礼在外面转转,当然也不可能真的只为了转转。
他把人带去了后山。
后山上去年秋季撒了何首乌的种子,后来怕撒少了也怕出芽率不高,陆陆续续又买了好几次,全部撒了下去。
今年开春看过,出芽的不少,只是不算太均匀,有些地方密密麻麻的小芽,有些地方则光秃秃的。
雨季前,何首乌的茎蔓已有大半米长,现在不知道怎样了。
他带丁和礼来,是有私心的。
私心为二:一是想让他看看这些何首乌长势如何,是否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二也是最重要的,水患加上削藩影响,广宁府日子不好过,外面只怕也不好过。
米酒生意自去年年底就贴了告示不许民间私自酿酒,自然没法卖。
倘若时局一乱,毛笔的生意必然一落千丈——安危没法保障的时候,读书识字最先会被抛掉;
这段时日他有细细想过,往后几年家里挣银子的营生,何首乌最为合适。
只是,这些何首乌长成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以及能否卖出原先的价。
而卖不出去或者压价的何首乌为了方便存储,势必要做成干货,只是何首乌贵重,是否简单的切片晒干也行....
下过暴雨后的山路哪怕暴晒了几日,仍算不上好走。
但范进走习惯了,而丁和礼采了几十年药草,再难走的路他都走过,何况这区区的小山丘。
范进给丁和礼介绍:“丁叔,这是我分的山,去年种了些橘子树,今年挂果可多了,等秋季你和丁婶来摘回家吃。”
“好。”丁和礼没客气笑着应了。
他不爱吃水果,但怡林就爱吃个水果,不管甜的酸的都爱吃,以往在京都居住时,水果品种多,购买也方便;
来到此地,外出不便,即使去了府城也少有水果,村子里的人没有吃水果的习惯,仅有的几颗水果等不到果子成熟就被孩童嚯嚯了。
刚听到范进说水清也爱吃水果,去年秋季和今年春季种了上百棵果树,除了最多的橘子树外,桃子梨子枣子杨梅葡萄皆有。
他当然要跟着主人家上山看看挂果情况,哪怕有些今年吃不上,明年也行,等的了。
走着走着,看到路旁的藤蔓叶子,笑容转为惊讶,双眼渐渐睁圆。
范进时刻注意着丁和礼,也把他往何首乌茂盛的地方带,看到他停下脚步,心里知晓他必然是看到了。
丁和礼嘴巴微张,看向不远处树木下半个手掌长宽像鸡心形状的绿色叶子,在它的旁边还有很多很多。
他生怕自己看错了,踩着枯枝落叶走上前,站在原地环顾四周,方才发现周围密密麻麻的全都是!
他又往远处跑了一段路,入目所及也全是这种叶子的藤蔓。
老天,范进和水清这是要发了啊。
府城里的药铺收年限长的新鲜何首乌出价四百多文一斤,年限短的两百多文一斤,可如果是炮制好何首乌,则是按两算钱!
“丁叔,怎么了?”远处传来范进困惑的问话声。
丁和礼脸上满是笑容,心里想着待会吓你一跳!
他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指着树林间的绿色藤蔓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丁叔,今年春天一下子发现好多这种藤蔓,漫山遍野的到处都是,扯都扯不过来!
也不知道怎么能除干净,我真怕它们抢了果树的营养。”范进苦恼的说道。
丁和礼越发的开心,觉得自己派上了用场:“傻子!告诉你,你发达了,这是何首乌!
虽然没有一两银子一两参的人参值钱,但炮制好的何首乌最差也能达到一百多文一两!你们发达了。”
“这么值钱么?”范进知晓何首乌属于贵重药材,但没想到值这么多。
他之前卖新鲜的何首乌两百多文一斤已经觉得很贵很好了,想不到炮制好的最差也能有一百多文,关键这是按两算。
“那是,你要是知道炮制何首乌有多麻烦,你就知道为何炮制好的能卖上这个价!
先不说黑豆制、生姜制、酒制这些,单单说最简单的蒸制:取何首乌洗净分档,浸一天一夜,捞起,大只的要淋水润透,放置蒸笼内,一定不可用铁锅。
蒸足半日,焖过夜,翌日翻动再蒸,如此反复四五个日夜,何首乌内外呈现黑润颜色再要.....哎,反正前后至少十来日才能炮制一批出来,老麻烦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这还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方法,要想药效好或不同药效,还得各种制法,几十道工序,一样都不能出错,错一样一整批就毁了。”丁和礼说着说着不愿说了。
不是怕泄露,也不是不想教范进,而是只是口头上说说根本没用,蒸制的时间长短和火候把握,仅凭口头上说说范进根本学不会。
他要是照着做,只会浪费一批又一批何首乌。
范进略微听了一遍,已经明白这不是口头就能教会的,必须要有经验以及实际操作,和写字一样。
不行也只能卖新鲜的,好在何首乌是多年生,放在土里不会坏。
只能等世道稳定了再卖。
丁和礼想到范进说扯过这种藤蔓,顿时心疼不已:“这何首乌的茎蔓是可以扦插的,你剪了枝蔓到空的地上扦插种上,也不影响这儿的收成,你说多好。”
随即又道:“对了,你们必然不懂如何扦插,没事,我会啊,我来教你们!”
这个简单,当场就能教会。
范进属实没想到丁和礼不仅会采药会制药,竟然对药材的生长习性以及种植都会。
不过半个时辰,丁和礼已经教会范进如何取藤蔓分枝、取多长、分隔多少、挖的洞多深每个洞放几根、土盖在哪个位置.....
事无巨细,方方面面俱到。
范进认真的听讲解,记在心里。
丁和礼教的可认真了,教完再去看果树腰挺直了不少!
他也是有贡献的,往后得范进几个果子不过分吧?
等见到范进所说的所谓‘橘子树’时,他沉默了。
这就是范进口中的橘子树?
种的最多的橘子树?
范进属实没想到他种的不是橘子树!
山水村的山不高,一座又一座小山丘,山上没有名贵木材,大多是杂树和常见的树木,果树少且不好吃。
水清想吃水果,还想吃各种各样不同的水果,正好把后山上的杂树慢慢换成果树,也更加实用。
只是要种果树,村子上的人必然会知晓,这是没法偷偷进行的事。
他那段时日会在府城买好橘子树——广宁府盛产橘子,所以橘子树最多,装好运回,在和水清约好的地方再装上她从商城买的好品种桃梨杨梅葡萄等等。
桃梨杨梅葡萄种下,这些橘子树自然也不能不管,都是果树想必差距不大,也一并种下了。
从未想过,它们竟然不是橘子树!
“可不是橘子树,它是什么?而且,丁叔你看,它们结的都是一颗颗小橘子。”
虽然现在还是青色,和成熟后的黄色不同,但形状已经初步相似,完全就是一颗小橘子。
“况且卖橘子树的人和我说这是皮薄果实甜的大橘子,他家山上种的太多了,砍了当柴烧可惜,只能忍痛出售果树;
还说这些橘子树有几年的树龄,种下后来年就能结果子,今年果然就结果了。”
丁和礼望着眼前硕果累累的‘橘子树’,经历了前面的暴雨,打下了不少小果子下来,反而相当于疏果了,剩下的果子长势极好。
只是,他不知道该同情范进买到假橘子树上当受骗,还是该羡慕他运势实在太好!
“这些不是橘子树,和橘子树差不多,果子也很像,这叫茶枝柑,你肯定不懂可能也没听说过;
它结的果子皮厚味酸,很是不好吃,但你只要知道这果子的皮晒干后叫陈皮,它是一味药材,存放的年数越长价越贵就行。”
范进属实没想到,橘子皮也能是药材。
对了,现在它不是橘子树了,它叫茶枝柑,结的果子不是橘子皮而是陈皮。
丁和礼觉得上山一趟,他的心情起起伏伏波动太大!
前有何首乌也就罢了,被骗着买回的果树竟然还是茶枝柑,真是.....没法说。
等二人下了山,碰到从茶室聊好天出来的水清和秦怡林。
秦怡林激动的将水清后山有山药并答应两家合作的事说了出来。
丁和礼:.....何首乌罢了,茶枝柑也就罢了,怎么还产山药!
等等,“你说我们家负责炮制?”
秦怡林用力的点了点头。
丁和礼欲哭无泪。
他的傻媳妇呦,你答应的太早了!
你只知道山药炮制起来不累,但是你知不知道他家后山还有何首乌啊。
那是复杂的不能再复杂,苦累的不能再苦累了!
秦怡林看着像要哭了似的夫君,不确定的问:“当家的,你是激动的吗?”
再也不用漫山遍野的采药了,在家就能炮制药材挣银子,关键还能打着水清的名义招村子上的妇人们干活。
他们可以将那些没有难度但又特别劳累的洗洗刷刷活计分发出去,只做管理,和以往在金陵时一样。
水清扛起名头,他俩躲在后面安心把控关键节点就成。
丁和礼憋着嘴,双眼凄哀的看向怡林,很想问一句她从哪儿看出他是激动?
他将在范进后山发现何首乌的事说了出来,就见之前还一脸开心的媳妇笑容敛了起来,比前几日暴雨天气还黑沉。
秦怡林瘪了瘪嘴,也有些想哭。
她的舒坦快活日子,没了!
还是她亲自弄没的!
丁和礼一鼓作气全部说完:“还有茶枝柑,不过这个不累,可以让村子上妇人做,咱们只需要在后面保存时费心就是。”
秦怡林深吸一口气,什么叫保存时费心?
那是操不完的心好不好!
这次真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了——留着力气干活吧。
丁家夫妇二人兴高采烈的来,垂头丧气的回了。
丁佳佳一头雾水,爹娘也没有对水清姐他们有任何不满啊,还说后面会经常来,可怎么两脸不高兴呢?
胡文华很紧张。
生怕丁佳佳爹娘在姐姐家待的不愉快,后面不再来了。
硬生生跟在后面送了好远一段路,让丁和礼和秦怡林感动不已。
这孩子真是热情!
胡屠夫和胡母也有些担心,前面好好的,怎么临要回去时夫妇二人背都弯了?
正疑惑时,那边水清拍了拍手,召集大家开会。
也就是大家聚在一起说些事分配活计,闺女管这叫开会。
估计又是从女婿那学来的书上文绉绉的说法。
茶室里,茶水和糕点都是现成的,一应俱全。
人齐后,范进先说道:“刚丁叔在咱们家后山发现了何首乌,能值不少银钱,咱们现在需要将何首乌的藤蔓扦插让它尽可能的多生多长;
这事暂时还不能让村子上人知晓,所以这活只能咱们自己做,有些累,你们成不?”
胡屠户胡母歇了十多日了,只觉得浑身哪哪都不自在。
听到能帮忙做活,并且还是重要的活计,哪有不成的?
当即应道:“成!不过女婿,我要是做的不好咋办?”
何首乌他们听说过,只知道是顶顶贵的药材,这要是一不小心没种好,还不得心疼死啊。
范进温声回道:“没事,丁叔刚已经仔细教过我了,待会我教爹娘。”
两人听到后放了心。
旋即想到丁和礼真是实诚人!
他一个采药的医者,要是不告诉女婿偷偷来挖了去谁也不知道啊,不光告诉了女婿还费心力教会他种。
这人品好到没话说。
水清将她和秦怡林合作的事也一道说了。
胡文华悬着的心落了地。
胡屠户两人也松了口气。
他俩想到丁家闺女佳佳,长得好看也就罢了,难得的是温婉柔和,进退有度。
要是能....打住打住,以往他们是觉得自家儿子千般好万般不错,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儿子配不上佳佳。
两人外形就差距太大了,站在一起就是鲜花和牛粪,咳,鲜花和蛮牛。
等等,刚刚清儿是不是说了后山还有别的药材?!
屋子里的人抬头齐刷刷看向水清,眼里满是震惊。
范进在一旁温和浅笑。
第184章 我能见见你
听到买回的橘子树被骗了,结的不是橘子而是一种皮能做药材的果子,茶室里安静到落针可闻。
像是踩在棉花上不真实。
再听到中午炖排骨雪白雪白的那个食物也是一种药材,茶室里继续落针可闻。
这次是像踩在云朵上一样不真实。
“怪怪,咱们之前吃了多少啊?”
“不会比排骨还贵吧?”
胡母胡屠夫第一反应是心疼吃进肚子的山药。
山药好吃是好吃,但是再好吃它也没肉好吃啊,要是比肉贵,不,就算和肉差不多,那也是亏的。
菜园子里的蔬菜那么多,哪样不能吃。
范进安抚:“以往吃进肚子里的也没法,要不是丁家夫妇过来了一趟,咱们也不可能知道。”
众人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丁家人身上。
“还是丁家厉害,不然放咱们这儿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全当杂树砍了、野草野菜吃了。”
“懂得多就是好,怪不得丁家无需种田种地也能养活一大家子人,就这本事,不管在哪也饿不死。”
“岂止是饿不死,还能活的很好!”
“说不定别的山头也有....”
在场只有水清和范进心知肚明,别处即使有,也不能像后山这样多。
野生的量和种植规模化的量完全不能比呀。
尤其山药,山水村的人起码还挖到过何首乌,但山药至今没听说过,家里吃的也完全是从商城买的,后续完全靠作假。
想到作假,水清宣布:“山药只有你们爹爹会找,估摸后山上也不是很多,以后就他负责挖山药,顺带收集山药种子,以后咱们在地里试试能不能像土豆一样自己种。
大河大湖,你俩负责割草,星回招弟你俩负责喂家里的牲口,其余人全部上山扦插何首乌。”
扦插何首乌重要,家里的鸡鸭鹅兔子羊和猪也很重要,一大家子的肉和蛋全靠它们供应了。
放在以往她只需要负责做饭就成,但这次她必须得上山一会,不然范进‘挖’的山药从哪来,山药种子也得靠她才成。
范进也想到这点,只说了一句:“你上午和下午过来将山药种子提前拿回家收好就成。”
孩子们听到了,抢着要把这个活顺带做了,省的水清再跑一趟。
水清看向范进,眼神询问咋说?
范进白皙脸庞染上一抹浅浅的红,这红一路蔓延到耳廓,他抿抿唇低声道:“你来,我能见见你。”
水清呛了下,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范进,这老的小的一大屋子人呢,他是真敢说!
这话一出,吵吵嚷嚷的孩子们立即安静如鸡。
胡文华双眼睁大,姐夫,这么勇猛的吗?
胡屠户不自在的咳了声,端起高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
胡母最为满意,女婿不仅是个心疼人的,还黏清儿黏的厉害。
两人先前还心疼自家女儿又做饭又上山干活辛苦,只是想到农户人家的妇人哪个不是和汉子一样下田地干活,还要负责一大家子人的吃食和洗衣裳。
两人没法开口,就见女婿分派了一个非常重要又极为轻巧的活计给清儿,顿时眉开眼笑。
这样好,清儿干了活又像没干。
最重要的是夫妇和睦,这是他们做爹娘最愿意看到的。
茶室里的气氛诡异又沉默,沉默中又透着一股尴尬,随后各自脸红红的出来了。
山水村的洪水还未退干净,整个村子目前人没出去过,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雨后蘑菇多,村子上人大多年前盖了新屋子,暴雨后除了范大木和张秃子两家要盖茅草屋外,其他人家是新屋子又是瓦面屋顶,不漏雨不用修缮屋舍。
加上准备的充分,暴雨后柴米盐也一应俱全,田地全是水、外面去不了,空闲出来的时间全部用来捡菇子。
能换猪肉、换鸡蛋的菇子。
有了事做,只觉得日子过的飞快。
水清一家也在马不停蹄的干活,得趁现在村子上的人忙忙碌碌,将后山的活干好。
不然等后面没菇子可捡闲下来了,必然有不少人会过来串门聊天,再出门干活就不方便了。
丁和礼秦怡林每天过来,如今只需要处理山药片,活不多也不累,丁和礼和秦怡林一天到晚心情好的不得了。
顺带不放心佳佳一个人在家,将丁佳佳也带过来了。
吃过早饭早早的过来盼望着晌午饭,吃过晌午饭盼着晚饭,一家人明显圆润了不少。
看着一批批切片晾晒的山药干,水清这边看过去全是白花花的银子,个个干劲十足。
胡母惊觉自家儿子这段时日胃口好了不少,每顿多吃了一碗饭,心情更是好,哪怕对着白米饭也时不时咧嘴笑。
胡母有些担心,这么能吃,不会还要长个头吧?
可,再继续长下去,这想说门好亲事岂不是更难.....
南都白府
白老夫人听着外面乱糟糟的嘈杂声响,心里发慌。
她就不该暴雨一停就赶回家!
她朝面前伺候的婢女吩咐:“去,把少夫人叫来,外面嘈杂声是不是街上有流民?”
婢女一溜小跑着快速去喊李湖玉。
旁边贴身伺候的老嬷嬷笑着安抚:“老夫人多虑了,咱们白家房舍屋子多,街上的声响哪里传的进来?”
白老夫人更心慌。
如果不是街上的声响,那岂不是流民闯了进来!
听说前几日隔壁街上的吴家就别流民洗劫一空!
钱财损失倒也罢了,听说那家的老太太心疼财物阻挡流民被砸破了头,鲜血流了满脸,躺在床上进气多出气少;
老爷夫人更是被砸晕了过去,待字闺阁的女儿名声也毁了....
李湖玉一身劲装,腰上挂着利剑大步走了进来。
放在以往这身打扮必然要遭到白老夫人鄙夷加白眼,此刻却觉得安心不已。
“娘,我想着连日来多家被洗劫的事,做主让我爹娘带着我师兄弟们全部搬了进来,顺带将咱们白家这些家丁操练起来,吵到您了?”李湖玉拱手询问。
白老夫人正想责问凭什么让亲家搬进来,随即注意到儿媳妇用的是多家被洗劫,心惊的先问道:“除了吴家,还有别家也被流民抢了?这流民也太无法无天了!官府的衙役干甚去了?”
李湖玉叹了口气,她这婆母小事上八百个心眼子,大事上拎不清。
“娘,那哪里是流民,真正的流民此刻还在安葬家人、归置粮食家产,现在的就是群乌合之众,打着水患的名义抢掠!
官府的衙役?他们忙着自家都来不及,哪有心思来做这些危险又没好处的事?根本指望不上。
还有,不止隔壁街的吴家,咱们前面两条街有三户人家被抢,昨夜更是一夜抢了五家!今夜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咱们白家家大业大怕是早就被盯上了。”
夫君不在家,这个家她得守住!
白老夫人听到这儿,之前想着责问儿媳做主让亲家搬进来的想法早就抛到脑后,抖着声音道:“你爹娘以及你那些师兄弟,一定要妥善安置!不可怠慢。
家里的家丁小厮婢女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不用来过问我了。
这些天杀的匪徒,自家没有怎么就来抢别人家的,湖玉啊,你可得把家守好啊,家里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