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江问道:“阿娘,我不做别的事,家里的活忙得过来吗?”
只给大姐帮忙,肯定是轻松的,只是如今家里的活多,爹爹和二弟要去卖米酒,家里还有那么多活谁做?
“酿酒重要,只要酒酿好了,卖出去挣了银子,请人的话多少活做不完?
要是耽误了酿酒,损失了钱财,你说别的活做的再多再好有用吗?”水清反问道。
她要让孩子们知晓什么事是最重要的!
做事要分得清重点,知晓轻重缓急。
凌然诧异的快速瞄了眼水清婶子。
星回灵敏,立马理解了阿娘的意思,重重点头:“阿娘你放心,我一定将酿酒排在第一位!”
范江想到卖米酒挣的银子,想到家里这么多人顿顿能吃上大米饭、肉和鸡蛋,以后得靠卖米酒,连忙听话的点头:“阿娘我也是!”
水清看向另外几人,继续吩咐:“家里养了鸡、兔子、牛,如今又多了三只小猪崽,牛归你们爹爹割草喂,他早起割草的时候会多割一些,大湖,兔子归你了。”
后面她从商城里又买了四公四母的成年肥兔子,如今兔子圈里有十四只兔子了,兔子吃草多,范湖年岁小做别的事不行,时不时给兔子喂草还是可以的。
范湖小脑袋瓜忙不迭的点头加保证:“阿娘,我一定将兔子喂得肥肥胖胖!”
他上次在酒楼吃过,兔肉可好吃了!
他还想吃兔肉。
“大河你和你爹进城卖米酒。”
“凌然,洗衣裳、打猪草喂猪、拌鸡食喂鸡,听说你还会赶车?
在你范叔有事的时候,你赶车和大河一起去送货,这些活归你做得来不?”
“做得来!”凌然毫不迟疑的应下。
这几样活都不难,而且也不是体力活重活,和以往的活计相比,更是轻松了不知道多少。
别的不说,至少白天也有休息的时间。
水清很满意。
至于她自己,负责一大家子人的一日三餐。
范进一直等水清全部说完,方才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五个孩子也各自起身,打水的打水,生火烧洗漱热水的生火,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分工。
凌然瞧着他们一家人井井有条的做事风格,心里想到富起来也是有原因的。
爹娘和睦有头脑,儿女勤快认真,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不像他家,富贵接不住,声望一日不如一日.....
接下来的十多日,范家每个人都很忙很忙。
忙着酿酒卖酒挣银子,挣的银子买了棉花弹成大棉被带回来,买了布料带回来做冬衣棉鞋,买了蜡烛、火折子、灯油灯芯囤的足足的;
买了七只小羊羔回来养;
还买了石灰.....牛车满车去满车回,一点没浪费。
十一月初八,新房子终于盖好能入住了!
一大早,山水村和水清一家关系好的,男女老少来了不少。
有之前盖房子的汉子来免费帮忙搬家的。
有之前帮忙淘洗的妇人,在新屋子厨房里继续准备喜宴吃食的。
更多是老人和孩童,参观新房子。
孙金花带着小女儿范招弟,也跟了来了。
她看向四合院厚实的大门,撇了撇嘴暗想浪费木料,农户人家弄这么厚实的门做什么,乡里乡亲有什么可防的。
和人群一起来到最前面一排五间的大大房屋,看到里面的床比她睡的还大,还有衣柜和椅子,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许婆婆惊讶的夸赞道:“哎呦,这是江河湖三个孩子的屋子吧?真气派!”
李田田疑惑问道:“奇怪,一排五间,怎么只有三个有床和铺盖?晏秋和星回不住这儿吗?”
孙金花立马来了精神:“儿子住大屋子睡大床是应该的,丫头片子哪能和儿子比!
还用说么,大丫二丫那两个丫头片子怕是在哪个犄角旮旯的角落里呢~”
村子里的习俗,一般是男的一堆,女子们一起。
范进陪着村子里的老者在外面,他们关心兔子小猪崽养的如何。
妇人们更爱看房间屋舍。
水清本来在厨房操办中午喜宴的吃食,听到星回来说好多村子上妇人来了,帮工的李大娘催促她快去陪着说会子话。
村子里一向如此,主人家作陪代表着重视。
水清一来就听到她的大嫂说着嫌女爱儿的话,而且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到处叨叨儿子比女儿好。
她看向孙金花,深吸一口气道:“女儿并不比儿子差,江河湖三个的房间在大门处,是因为他们是男子,出行方便。”
四合院一进来五间屋子,敞亮大气,给江河湖住不仅仅是出行方便,倘若有外人来,他们充当的是保护一家老小的重担。
晏秋星回是女孩子,别的不说,住在这儿换衣裳等皆不是很方便。
她是根据每个孩子的性别优先考虑,她不重男轻女,也不重女轻男,但听到孙金花一味的宣扬儿子就是比女儿好,仍然气愤!
孙金花撇撇嘴,打鼻子里哼出声:“当初你闹着要分家的时候,非要让大丫二丫上桌子吃饭,如今临到你在家盖新房子大房子,还不是给儿子住大屋子?
说什么女儿不比儿子差,你也就是说的好听!我看呐,大丫二丫的屋子说不定还不如当初在我家的时候哩。”
水清:.....这是仗着今天办乔迁之喜,自己为了图个好彩头不会把她怎么样才如此嚣张?
不过没关系,待会有你出丑的时候。
矮小黑瘦的范招弟怯怯的扯了扯自家阿娘的衣袖,小小声提醒:“阿娘,咱们是来贺喜的。”
孙金花才不管,她贺什么喜,又不是她家盖房子!
村子上哪怕张秃子家盖新房子,都比胡水清这个弟妹一家盖房子让她高兴。
她今日来就是要看胡水清的笑话,给她添堵。
眼尖的瞥见床上的布料,顿时扯着嗓门喊道:“哎呦,这床上的铺盖还是细棉的,大家伙看看,这棉织的真细!
棉被也很蓬松,我说弟妹啊,这不会是新弹的棉被吧?”
“新房子嘛,新被子很正常。”许婆婆打着圆场说道。
其他人大多知道孙金花的为人,对于办喜事给人找不痛快,她们皱了皱眉头。
孙金花挑眉斜着眼问:“弟妹,大丫二丫屋子中有没?不会用的还是之前旧的吧?
我这张嘴啊,干嘛总把实话说出来!”
水清觉得孙金花只有这点子出息了,但风气就是被她这样的人带坏的!
本来有些人家也不觉得生女儿有多不好,对女儿极为疼爱,就是有孙金花这种人一直在耳边反复念叨,惹人心烦的同时也会受影响。
水清不会受影响,但也不想让孙金花继续带坏风气,她扬起笑容,对屋子里挤满的妇人孩童主动说道:“走,我们去看看晏秋星回的屋子!”
“好!”屋子里的人热情回应道。
她们还是觉得水清不会像孙金花说的那样,给儿子住大屋子给女儿住旮旯角落,不过女儿住的比不上儿子也很正常。
没有放在同样的大屋子里,也不算亏待女儿。
孙金花没想到胡水清会主动邀请去看,狐疑的跟上。
脚步跟上归跟上,心底还是打死她都不信胡水清会给两个丫头片子也住好屋子大屋子!
丫头片子到年岁了终归要嫁出去,住好屋子大屋子做什么?那不是糟蹋屋子嘛。
“主屋边上的两间耳房,晏秋是长姐,住东边,星回住西边那间;
我和孩她爹想着这两个屋子离我们近,离茅厕也近,晚上起夜方便也安全。”水清笑容明亮,说的要多详细有多详细。
说完,还不忘补充:“咱们都是从当女儿过来的,还能不知道小时候更想离爹娘近一些?而且在旁边也更放心嘛。”
孙金花才不信里面有三个侄儿的屋子好,她抢先推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木头屏风,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村子里的人家人口多,房屋少,差的是一房住一个屋子,好点的也是男娃一间屋子,女娃一个屋子。
好几个人一个屋子,哪里会有人还想着要遮挡一下视线?
众人只觉得开眼了。
然后跟着孙金花的脚步,往里面走,就见比前面江河湖住的屋子更宽敞不说,还贴心的划分了好几个地方。
外面是一张长木桌,上面摆放的不是女儿家惯用的针线,而是笔墨纸砚!
座椅衣柜一应俱全。
再里面是一张大床,床上铺的是她们从未见过的小绿花被子,样式也没见过。
“这被子上面的花真好看!跟真的似的,老婆子我长到如今这个年岁,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许婆婆粗糙干枯的手小心翼翼的摩挲着被子面料,喃喃道。
水清:.....因为这是华国的东西,您没见过也很正常。
没错,这是水清从商城里买的,又好看又方便,她把拉链拆了,缝上几个系带,拆洗方便。
“这啥子面料啊,我咋摸着比刚才的细棉还舒服哩?”吴家媳妇惊叹连连。
“哦,布庄掌柜说从京城来的新货,价有些贵,孩她爹舍不得买多,就只给两个闺女买了;
至于那三个小子,皮糙肉厚的,用细棉足够了,女儿家家嘛,还是要精细些才是。”水清看向孙金花,说的意有所指。
孙金花梗着脖子装没听到。
她装没听到,周边跟着来的妇人们可不允许她没听到,纷纷提醒:“金花呐,你看到了没,姑娘的屋子不但大还精细着咧。”
“怪怪,京城新货都舍得买,我看还有谁说你们对女儿不好!”
“金花呀,你也学学你妯娌,对招弟好一点!”
孙金花眼睛一瞪,正要争吵,水清悠悠的道:“咱们如今做了娘,当然要给自己女儿更好的,让她们别吃咱们小时候那份苦,也把咱们小时候缺失的补在她们身上不是?”
在场的都是妇人女子,听到这话齐齐愣住了。
就连要发怒的孙金花也愣在原地。
第九十六章 帮不了范招弟
她们自小在家过着非打即骂的日子,十多岁的年纪嫁入别人家,伺候公婆操持家务还要生儿子,一直以为都是这样过来的,从未想过也有不一样的过法。
孙金花愣过后,眼神不善的看向招弟,脑子里想的是她小时候过得不好,同样是女的,丫头片子凭啥就比她过得好!
再说,她在范家的好日子,是她会生能生!
生了四个儿子,她的地位是四个儿子给的,要是生丫头片子她能有如今的地位?
她更是一丁点不想生丫头片子,本想着她能再带个弟弟来,结果也没用!
连弟弟都没法招来,也就到时嫁出去得个聘礼银子。
只不过,又黑又瘦又矮,到时也要不了多少银两,她四个哥哥怕是指望不上她帮衬。
真是无用...
范招弟怯弱的双眼猛然看向水清,里面是前所未有的光亮。
不过这光亮在碰上亲娘孙金花不善的目光后,微弱了下来。
她低着头,想着以后她要当二婶这样的娘。
水清冷眼瞧着孙金花的神色,知晓她根本没改变想法。
她本也不指望改变孙金花这种定型之人的想法,她想改变的一向是思想未定型的孩童,只要有一个或多或少受到影响,对那个孩子来说都是一件改变人生的大事。
只是可惜范招弟这个女娃娃,摊上这样一个娘,家和亲人非但不能为她遮风挡雨,以后说不定还成为她最大的风雨。
参观完晏秋星回两人的屋子,孙金花看向自己女儿眼里流露出的羡慕,骂道:“眼皮子浅的家伙!
你是不是看人家家里好,就想着给别人做姑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蠢样子,别人会不会要你!”
范招弟被骂的抬不起头,瘦小的肩膀一缩一缩的往后退。
水清皱眉。
厨房里原本正在做吃食的星回冲了出来,拉过范招弟挡在身后,怒目看向孙金花。
上次孙金花推她后,她已经不认这个大伯娘了!自是不会喊她。
招弟虽不是她亲妹,却是一同长大一同挨打挨骂一同端着碗蹲着吃的情谊!
她看向孙金花,冷冷的问:“你在范家作威作福,在我家还想耀武扬威?”
孙金花本想说她打死自己生的闺女都成,只是看向周边一圈不认可的目光,不甘愿的咽回,气急的一扭身子走了。
其他妇人们热热闹闹的继续参观别处。
范招弟呆愣了一会,垂着脑袋抬脚跟上。
“小妹,等会!”厨房里的晏秋伸头出来,悄悄喊道。
范招弟听到熟悉的喊声,脚步停住。
家里的四个亲哥哥一向喊她哎或者招弟,只有大姐二姐会喊她小妹。
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大姐二姐知道,人后从不会喊她的名字,但阿奶阿娘爹爹和哥哥们不会管她喜欢不喜欢。
晏秋拿着一个荷叶包出来,打开来,露出里面白胖暄软的白面包子,悄声叮嘱:“我在厨房已经放温了些,你快吃了,吃了再回去。”
要是带回去了或者被孙金花看到,小妹肯定连一口都不上!
范招弟看着白白胖胖的包子,咕咚咽了口口水,她没接过,而是快速的转头看向二婶,生怕大姐私自拿包子给她吃惹二婶生气打骂。
水清是宁愿喂狗也不愿给孙金花和大柱几人吃的,但小小的范招弟不同。
她也是受孙金花磋磨荼毒的人,日子本就苦不堪言,她不会出手帮她,但也不会踩上几脚。
看到二婶点头了,范招弟双眼又亮闪闪的,她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白面包子的皮,软软的弹弹的,只是碰着就开心的笑了。
咬了一口,入口的肉香和汁水,让她还没尝到味就囫囵一口吞下。
“慢点吃,别噎着,我拿了六个,够你吃了。”晏秋小小声的叮嘱。
星回快步回了厨房,再出来时,手上端了一碗温水。
范招弟小口小口的啃着包子,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一连将六个包子全部吃完,她对上三人道谢:“二婶,大姐二姐,谢谢你们。”
“快回吧,别说漏了嘴!”星回叮嘱。
范招弟连忙点头。
“要是,要是”晏秋抬头看向水清,见她没有制止,接着说道:“要是饿到实在受不了,悄悄的来找大姐,大姐给你做吃的。”
范招弟摇头,“阿娘要是发现了,肯定要上门和你们吵的。”
她挨打不算什么,到时候阿娘来吵,大姐二姐肯定要吃亏。
她想说以后带她一起挖野菜,想到姐姐吃上了肉包子,怕是不用和她一起挖野菜了,遂低声道:“我走了。”
晏秋星回两人送到大门口,回来时一样耸拉着肩膀。
水清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范招弟这孩子蛮好的,但她不能帮。
她不像黑子和凌然,孤身一人,给口饭吃就行,她背后是范前孙金花范大柱等一大家子人。
自己要是给她一个馒头带回去了,下次他们就能逼着范招弟来要五个、十个馒头、一筐馒头!
而这要回去的馒头范招弟一个都吃不到,她的日子非但得不到改善,还会更苦。
中午置办了两桌宴席。
一桌是感谢帮工的妇人们,一桌是宴请村子上年老之人。
菜式样数不多,份量却十足!
一大盆白菜炖肉,一盆炖老母鸡汤,一盆酸菜鱼,一盆韭黄炒鸡蛋,还有一大盆堆的高高的茶叶蛋。
前四样是在这儿吃的,最后一样是方便带回去给娃娃的。
这样一桌子菜,可谓诚意十足。
之前帮了大半个月忙的妇人们看到一桌子菜时,惊呆了。
她们虽没有工钱,但晌午那顿是管饭的,今日来主要也是沾个喜气。
原本以为帮工时吃的已算很好了,今日比那些好是必然的,但没想到这么好!
“鸡、猪肉、鱼,还有鸡蛋,水清,你这是不过日子了?”
“有鸡有蛋也不能这样糟蹋啊。”
“这,我吃了都心疼。”
水清失笑,“你们帮了二十多天的忙,一文钱没收,还不能吃顿有肉有蛋的席面呀?”
她们倒好,先替她舍不得了。
王桂芬等人张了张嘴,最后欢喜道:“好,今日咱们也吃顿好的!”
村子上的老者以老村长为主,齐齐聚在范进家的兔子窝前。
老村长看着明显颇为肥壮的兔子,迟疑的问:“这兔子,养的真好。”
岂止是养的好,简直是太好了!
范进在一旁温和的笑。
这是水清在购物商城买的成年肉兔,出栏体重足有七八斤,不是他们养的好,是这些兔子本来就长得好。
许老爹看的啧啧称奇:“这肥的跟小猪崽似的,老头子我也吃抓过几十只兔子,从未有一只如此肥润的。”
“进小子,你这养着是自己吃还是去府城卖?要是后面的只只这么肥,来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范进听到长者问话,温声回道:“既吃也卖,家里人口多,总是买猪肉费银钱,养些鸡鸭兔子,也能时不时给孩子们长身体;
并且兔子吃草,也不需要花费银钱,每日喂牛的时候顺带割些菜回来就成。”
在场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听到范进如此会过日子的言论,个个诧异的看向他。
读书人的脑子就是活络吗?
就连养兔子都能比旁人养的好?
他们纷纷议论:“这吃什么长的啊?这去了皮毛内脏估摸着还有五六斤肉!”
“五六斤兔肉,拿城里卖也能有不少文钱吧?”
“进小子,你是读书人,是不是书上有写咋喂兔子啊?
老头子我之前逮到过兔子,只是没养活,并且那些兔子也就三五斤重,更别提去除内脏皮毛后了,没有多少肉。”
一个村子上居住,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毕竟不远,瞒是肯定瞒不住的。
尤其之前盖新房子时,村子上年轻汉子也是瞧见了的,心里应该早就泛起嘀咕,只是没好意思开口问罢了。
他和水清今日请村子上老者过来,明面上是庆贺搬新屋子,实际上也是为了将这些让大家知晓。
与其让他们谈论猜测,还不如先摆在明面上,而这些老人家,是村子上最明理辨是非让人信服的老者,由他们口中传出去的话语,村子上其他人也会深信不疑。
比他亲口说的话更让村民信任。
范进整理好话语,一项一项解答:“不光是养得好,各位叔伯你们看那几只小兔子,来家也快有一个月了,还是精瘦矮小,想必能出栏时也没有这八只肥润;
当初买这八只肥兔子时,卖兔子的摊贩说是外地来的肉兔,和咱们这儿的野兔子不同,所以格外肥壮,还说咱们这儿的兔子无论如何喂养也养不出这样的来。
我看只剩八只了,就全部买了回来,又想着兔子繁殖能力强,也就是生崽子快,就想着养养看。”
水清说了,这确实是肉兔,出栏时基本上能有七八斤一只,好的能到九斤!
而他们这儿的都是野兔,最大只能长到五斤重,加上野兔漫山遍野的找吃的,还要躲避天敌和人类捕捉,总在运动,当然长不胖也长不肥。
听到是不同品种的兔子,在场老者眼里现出了然。
怪不得进小子这兔子比他们以往逮到的兔子肥那么多!
了解过后,则是满满的羡慕。
兔肉拿去府城卖,能有二十多文一斤,这样的一只肥兔子最低能卖一百文,比老母鸡还多!
兔皮还能额外卖三十多文一张。
并且兔子吃草,喂养起来比鸡省事多了。
要是进小子能卖几只兔崽子给....不会不会,进小子运气好买回来了肥兔子,已经打算养兔子卖钱,怎么会把挣钱的营生分出来.....
老村长看着肥兔子,格外的心动。
他家人口多,山水村野草更是多,每每嫌它们抢夺农作物肥力,若是家里也养上兔子,一只一百多文,十只就能挣一两多的银子,也不过是费点割草的力气活而已。
只是他看向请他们来做客吃宴席的范进,怎么也张不开这个嘴!
不行,不能抢别人挣钱的营生。
“各位叔伯,水清说她以往在家当姑娘时养过兔子,兔子不算难养活,只要保证它们干净卫生,尤其水源草料干净;
夏季喂直接割的青草料,冬季一定要换成干草料,她说养起来不难,村子上要是有人想养的话,拿老母鸡来换就成,按斤换算。”范进自然而然的说道。
老村长许老爹等人愣住了。
差点以为自己老耳昏花,听错了。
进小子媳妇说可以来换兔子回家养?
只要用老母鸡换就成?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老村长出声问道:“真的可以?你媳妇说的?”
范进认真的点头:“水清说都一个村子上的,养的好挣了银钱,大家日子好过了整个山水村就能更好。”
水清原话是:种植药材农作物养殖牲口这些往后都能分享出去,市场大,自家本意是自己吃没想着靠这个挣银子,村子上养或种,皆不影响他们。
酿酒以及后面制作毛笔这些手艺,则要牢牢掌握在自家人手上。
因为这个需求就那么大,如果大家一股脑的冲进来,极有可能大家都压价卖不起价,影响他们。
而村子上人有了各自挣钱的营生,吃饱穿暖,不会眼热他们。
“兔肉比鸡肉贵,要是用鸡来换的话,你们岂不是亏了?”范七爷是范进的本家,开口护着道。
其他老者心里也明白。
兔子比鸡每斤要贵上那么几文,一整只下来不就亏的更多了么?
要是村子上再有那黑心的贪图小利的,全部拿来换,那进小子一家还不得搭上百文钱进去啊!
不可不可!
范进唇角带笑说道:“不碍事,鸡养起来慢,家家户户也没有几只可换的,亏不了多少。”
水清说换的越多他们挣得越多。
她说村子上老母鸡都是正宗农家土鸡,下的是笨鸡蛋,比她在商城买的洋鸡洋鸡蛋口感好多了,更是属于有钱都买不到正宗的那类。
至于肉兔,商城上只要十多块钱一斤,和农家土鸡的价格更是相差巨大。
水清说只要村子上的人愿意换,有多少换多少!
他不知道土鸡笨鸡蛋是什么意思,但既然水清说赚了,那就换。
周围一圈的老者顿时被范进和胡水清的心胸所折服。
从未想过他们会主动提出来换,不是卖给他们,而是他们可以拿老母鸡来换,并且是在亏几文钱一斤的情况下。
这份大爱,他们自愧不如!
范七爷拍了拍侄子的肩膀,羞愧的道:“二侄子,是我误解了你和侄媳妇!我惭愧!”
之前范嫂子过来哭诉,说小儿媳妇不孝顺,小儿子也偏袒自家媳妇,有了媳妇忘了娘,她命苦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给媳妇养的等等。
如今看来二侄子和侄媳妇是心中有沟壑之人,是目光高远之人!
根本不屑也不愿和范嫂子争论。
许老爹也叹道:“以往我也是误解了你们,你们不容易啊。”
一群老者同时想起之前听到的风言风语,范母和范家老大媳妇要卖了大丫二丫给大柱娶亲,难怪他俩要分家出来。
他们看向身后的高墙大院,这才分出来没多久就住上了大屋子,这样有能力的人却在没分家的时候被压的死死的,两个女儿都差点被卖了!
如今想来这么好的儿子儿媳妇,范母容不下,咋会是他们的错,必然是范母刁难。
不然住一起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一分出来,怎么会发家又致富!
“对了,你娘说今日她不过来,是因为没请她来?”老村长见众人神色,已然猜到范母不止到他家哭诉了,必定亲近或者本家都去过的。
有些话,得当着大家伙面说出来,范进解释过后,谁是谁非也就清楚了。
范进昨日已经单独去请过他娘,但是娘说不请大哥一家过来吃酒席她就不来!
他明确说了,大哥大嫂等人一不老、二没帮工,不在吃酒席的行列,若是亲戚往来,乔迁之喜必然要带贺礼上门,若是那样也行。
一听要带贺礼,大哥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嫂子说话阴阳怪气,他只当没听见,说来参观屋子随意,吃食是没有的。
最后,“我昨日去请了,我娘说她想到我大哥住的还是旧房子,她心底难受,就不过来吃席了;
但饭菜酒水可以送到她屋子,她在家吃也是一样的,水清已经让江河两个孩子早早的送过去了。”
在场的老者皆露出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
见过偏心的,但范母这心也偏的忒狠了!
什么叫老大住旧房子?那可是全村数一数二的砖瓦房啊。
分家的时候分给老大了,老二一家分出来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
如今老二凭自己本事盖了大屋子,她这个当娘的不替小儿子高兴,反而想着难受?
这是个什么道理!
至于饭菜酒水送到她屋子,这真是好事全被她占了,派头十足!
众人脸上表情变了几遍,范进心底之前悬着的大石落了地。
水清不在意她自己的名声,但他在意。
他不能让母亲在村子上败坏水清的名声,她很好,不该因为他的母亲有丝毫损坏。
老村长拄着拐杖往地上重重的一杵,冷着脸道:“你们做的已经很到位,不来就不来吧。”
范七爷长长叹道:“你和侄媳妇以后就好好过你们的小日子就行。”
其他人想的是,不能按照范母说得来,不然这么好的一家人根本无出头之日。
转而又想到,幸好这两人分家了出来,不然,前面的换鸡头米、换菇子,以及后面还要换兔子等等,哪里临得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