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大哥的院子里可能?有蚊子。
但那蚊子是不是对她有意见啊,要不然为什么?每次都只咬她一个人啊!
沈亦安把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嘴边挂着温润如风的浅笑,“宝珠要是喜欢的话,到时候可以带这?个厨子回去。”
满脸惊喜的宝珠咬了一口糕点,咬字都有些含糊不清,“不太好吧,毕竟他的家人朋友什么?的都在金陵。”
天知道她惦记大哥小厨房里的点心师傅多久了,之前也?向大哥讨要过,结果被大哥一句,“点心师傅在我?这?里,宝珠就能?多来?看大哥几回,”才?忍疼的没有在提。
“有什么?不好,只要宝珠高兴。”沈亦安移着面前的点心过去,“这?碟抹茶蝴蝶酥不错,宝珠尝下。”
宝珠拈起一块抹茶蝴蝶酥放进嘴里,外?酥里嫩,还有馅,好吃。
只是这?点心怎么?越吃越困啊,宝珠把吃了一半的点心放下,因犯困瞳孔里氤氲出一层澹澹雾气,困得直打哈欠的揉了揉眼睛,“大哥,我?有点儿困了。”
沈亦安抬起指腹帮她擦去唇边沾上的抹茶屑,“既是困了,便?在大哥院里休息一下,等睡醒了在回去。”
“嗯。”她之前都没有午睡的习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犯困,可能?是夏天到了,人都变得贪睡了。
宝珠困得闭上眼之前,看见的是正对自己?笑得一脸温柔的大哥向她走来?。
大哥不是因伤坐了轮椅吗,为什么?她看见大哥将她抱了起来?,并走进了屋内。
或许是自己?太困了产生的幻觉吧,宝珠如实想着。
午后阳光炎炎,置了冰块的房间清凉一片,最?适合盖上一层薄毯,昏昏睡去。
沈亦泽推门进来?,急促地问?:“宝珠呢?”
第83章
“刚喝了茶后睡着了, 小心些别吵醒了她。”沈亦安担心他动作没个?轻重?,不小心吓到?了她怎么办。
毕竟他们要做的事情不容世俗所接纳,宝珠也不会那么快接受一妻共侍二夫, 从兄妹转换到?夫妻的身份。
他们要做的是清水煮青蛙,一点一点的将其蚕食。
“我知道。”沈亦泽毫不在意的抬脚往屋里走, 他办完事后就匆忙赶了回来, 连衣服都没换。
沈亦安拧起眉, 看着将人抱在怀里肆意亲吻的沈亦泽, 骨指半屈轻叩桌面, 面色微寒,“你最近做得有些过了。”
沈亦泽不在意地扬眉, “哪里过了, 宝珠迟早会是我的妻子,我和我的妻子亲密一点不是人之常情吗。”
指腹摩挲着手下玉软香滑的肌肤,眼中?的炽热浓郁得遮都遮不住,“大哥,你要知道, 我快忍不住了。”
沈亦安从他手中?接过睡得正香甜的少女,“都忍了那么多年?,就这几?天难道也忍不住吗。”
沈亦泽嗤笑,“我可不像大哥那么清心寡欲,还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我这个?人秉承着做事做人都要及时行乐,大哥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来忍得有多痛苦。”
一开始他是赞同大哥徐徐图之,将她一直困在自己身边, 将宝珠嫁给他们安排的人,实?际上是成为?他们兄弟二人的共妻。
谁知道中?间出了沈归砚那个?变数, 竟然敢趁着他们不在京时使?出这等下作手段,以此?逼迫宝珠嫁给他,要不是那段时间被人盯得紧,他早就一刀把?他剁碎成肉泥。
什么兄友弟恭,那就是一条和他们抢肉的狗。
沈亦安抬起指尖为?她理顺黏在白嫩脸颊的发丝,眼里的温情像溢出来的一池春水,“她还小。”
沈亦泽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那张红肿艳丽的朱唇上,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按上去,“哪里还小了,她都十七了,大哥莫忘了,一般女子及笄后便可嫁人生子。”
他忽然停住话题,笑得诡异,“拖得越久,大哥你就不怕出现什么意外吗,我们的那位好弟弟可是有本事的很呢。”
睡得香甜的宝珠并不清楚他们在耳边说了什么,只是这一觉她睡得很不安稳,一度窒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嘴巴不知道被谁掐住,导致她想要张开嘴大声呼救,却连声音都发不出。
午后阳影半移,落下的竹枝簌簌暗影。
许久未见的沈归砚正同其恩师荀老下棋间,心脏蓦然传来被人五指骤然捏紧的不适感,连呼吸都随之一窒。
对?面的老人乜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落下白子,“下棋要专心,心不静,局何赢。”
“心中?有事,又如何能心静。”沈归砚也不扭捏的扔下黑子直接认输,话锋一转,“老师认为?如今的天下如何。”
“四海升平,安居乐业,甚好。”
沈归砚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上一口,状若无意间开口,“四海升平也都建立在圣人的功绩上,如今圣人逐渐年?老,又迟迟未立中?宫太子,不知为?何意。”
荀老扫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收回白棋,“帝王家事,岂容你我猜测。”
“虽是帝王家事,可这把?火已经?烧到?了自家门前?,又岂能坐视不理。”沈归砚目光眺望着远处落下的一片竹叶。
“圣人膝下有四子一女,长子早夭,二子平庸,其母又是宫女,三皇子乃中?宫所出,为?人谦虚有礼,知人善用,本应该是众望所归的太子,可是你我都知,圣人更偏宠楚贵妃膝下所出的五皇子,只是五皇子为?人奢靡荒诞,好大喜功,暴虐无常,要是那么一个?人登上皇位又会如何。”话点到?即可的沈归砚将搜集来的名单写在册子上递过去,站起身来告辞离去。
他记得老师曾多次夸赞过大哥,只是当他知道那副君子皮囊下藏着怎样的一副腐烂虫卵后,又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
随着夜幕降临,檐下挂上灯笼。
那扇本就没有关紧的窗牖被人推开,长腿一跃跳了进来。
提着闻珍阁糕点的来沈归砚笑得吊儿郎当的走过小红梅屏风,“那么晚了还不睡,夫人是在等我吗。”
“没有,只是白天睡多了。”坐在镜前?的宝珠指尖只需稍稍轻触就会传来一阵刺疼的红唇,不禁泛起丝丝怀疑。
大哥说是被蚊子咬的,但也没有次次去,次次被咬的道理吧。
而且那蚊子咬哪里不好,为?什么每一次都只咬她嘴巴。
沈归砚没有注意到?她的走神,边拆糕点边说道,“城西新开了个?瓦子,很是热闹,明?晚上我们一起过去玩怎么样。”
“你别动。”宝珠伸手摁住了这颗一直在眼前?晃来晃起的头,视线落在他那张色若蔷薇的薄唇上,鬼使?神差中?将自己的小巧的红唇凑了过去,然后咬了他嘴巴一口。
宝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咬他嘴巴,只是想到?,就去做了。
她丝毫不知她的主动,像是羊入虎口,也在本就烧得旺盛的火堆里浇上一大桶油。
沈归砚眼底也从一开始的惊讶到?软化成一滩危险的绵绵春水,燃烧着将要把?她尽快的吞吃入腹。
等宝珠反应过来时,已然来不及了。
“夫人难得主动一次。”沈归砚调笑搂紧她腰身,拖住她的臀部往自己腿上一坐,覆耳轻笑,“夫人是想要了吗。”
宝珠想起上一次那几?乎要将自己给淹没的场景,当即捂着嘴巴否认,“我才没有想要,你不要乱说好不好。”
“你忘了,你是秘密回京的,要是不小心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宝珠想要以此?说退他。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某些方面,男人总是有着意外的执着。
沈归砚膝盖跪在床上,两只手掐着她的腰,朝她不断逼近,勾唇一笑,“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一只手拉过她柔软无骨,滑得像丝缎的小手放在衣服底下,恶劣得朝她耳朵旁吹了一口气,“你看,我也很想你。”
指尖触到?雏鸟的宝珠的脸颊腾地烧了起来,像是碰到?了脏东西一样迅速松开。
他,他怎么能那么的不要脸!!!
“我不做什么,我就是想来伺候宝珠,要宝珠舒服一点,免得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忘记了我怎么办。”沈归砚低下头,修长的手指绕着花瓣围绕点戳按,没一会儿,花瓣颤巍巍的吐出了露水。
“你,你给我出去。”
手指头紧紧抓住身下床单的宝珠大脑快要闪过白光时,她听到?了有人敲门进来的声音。
那敲门的人没有听见回应,竟是直接推开门,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
随着脚步声逐渐靠近床边的那一刻,宝珠更是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儿破碎猫吟,手往下压着跪坐在她腿间的脑袋,警告他赶紧松口。
谁知道罪魁祸首非但看不清场合,还咬了她一口。
不疼,就是让她差点儿忍不住想要尖叫出来,指甲深掐进他的皮肉里。
“宝珠,你睡了吗。”沈亦泽的脚步停在床边,骨指修长的手在下一秒就要掀开帷幔,望尽床内的春光无限。
宝珠的一颗心也将要跳到?嗓子眼,立马扯住帷幔,咬得舌尖吃疼才不至于让欢愉声从嘴巴里蹦出来,嗓音闷闷带着被浪花打翻的颤意,“我睡了,二哥你找宝珠有什么事吗。”
沈亦泽见床帷拉不动,心里存了一丝探究,“难道二哥没事就不能来找宝珠了吗。”
“没,没有。”已经?快要被折磨得疯掉了的宝珠想要将那在自己裙底下胡作非为?的人踹下去,可她的脚才刚抬起来,居然还让他的趁虚而入了。
一开始就涨得不行,到?了第三根手指后,她就不敢在乱动了,生怕他换了别的东西怎么办。
早知道他那么过分?,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他说的,可以让自己很舒服!
要是不答应,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着了他的道。
特别是他们现在和二哥仅隔着一层薄薄的床帘,要是二哥掀开帘子,定能看见她衣裳凌乱的样子。
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的沈归砚恶劣至极的对?着她耳垂舔舐,“宝珠现在可不能叫出声来嗷,要不然让我们的好二哥看见了,他肯定会很生气的要打断我的腿,为?夫的乌纱帽也会掉了。”
“宝珠?”沈亦泽见她迟迟没有出声,不免担忧得想要再次掀开帘子。
“二哥,我,我要睡觉了,你能不能先出去。”宝珠从床帷里探出一个?打着哈欠的红脸儿,不敢抬头看二哥,也生怕二哥看出点什么来该怎么办。
沈亦泽眉头高蹙,“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生病了吗。”
“没,没有,只是房间太热了,我出的汗。”舒服得额头青筋直冒的宝珠想要伸腿去踹他,可是自己的两条腿完全被他禁锢住,别说动了,他的唇舌但凡能不要那么过分?,都算他良心发现。
在生怕二哥会发现的紧绷中?的精神状态下,她的身体变得越发敏感,也更担心要是被二哥看见了该怎么办。
头皮发麻的宝珠咬着舌尖,又忍下一波风浪,虚弱得连眼皮都要无力?的抬起了,“好啦,二哥你先出去了,我要睡觉了。”
“好,二哥明?天再来看你。”这一次的沈亦泽倒是极好说话。
只是离开前?,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眼底翻滚着压不住的野欲。
随着二哥离开,红木雕花门的合上,宝珠就像是孤独在海面上行驶的一叶小舟,再也没有力?气抵挡得住的翻下了海,被浇了个?全身湿透。
整个?人更是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就连头发丝都散发着愉悦之色。
一张脸红扑扑得,眼梢间的媚色连绵如海棠花正艳。
虽说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是宝珠想,就这样都那么刺激了,要是真?到?最后一步,她会不会死啊。
宝珠的眼珠子转了转,看了一眼,脸颊蹭地爆红,可能,大概真?的会死吧,还是疼死的那种。
“可是还想要?”伺候得她舒坦了的沈归砚拉过小白眼狼的小手,而后又将人翻过来,对?着她。
“不,不要了,我没有力?气了。”她现在的腿都还是抖的,也怕他真?的换了东西来。
“夫人不想,可是我想。”沈归砚的吻落在她腰间,留下一朵又一朵盛开中?的艳丽红梅,“假如你有一天发现,我们的大哥和二哥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美好,你会失望吗。”
宝珠一瞬间就想起了那些人身上的图案,可是一个?图案也说明?不了什么,她更不知道如何回答,唯有用沉默以对?。
沈归砚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意思,继续逼问着,“是失望,还是认为?他们被蒙蔽了,还是宝珠想要为?他们寻找开脱的理由。”
有些事在过不久就会揭开残酷又恶心的一面,她理所当然得要接触到?了。
总觉得风雨欲来的宝珠晃了晃脑袋,“要是大哥和二哥真?的做了错事,如果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我可能,大概,应该会原谅他们吧。”
沈归砚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眼眸微暗,“原则性的问题,宝珠指的是什么。”
“就是,就是………”其实?连她本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更接受不了大哥和二哥会做出那种事,潜意识的先选择了逃避。
“要是哪天我和大哥,二哥站着了对?立面,宝珠是会选择我,还是大哥和二哥。”沈归砚双手拢住她的脸颊,眼里是说不出的认真?,“我知道这个?答案对?于宝珠来说很难选择,我仍是想要求一个?答案。”
要是搁以前?,宝珠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大哥和二哥,还会嘲讽他癞///□□想吃天鹅肉,他什么档次也敢和大哥和二哥比。
可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就算她不愿意承认,她的心里也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最后,她只是闷闷地垂下头,“我可以不回答吗。”
沈归砚喉结滚动了一二,最后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好,“不过我希望宝珠能在不久后告诉我,你的选择。”
那晚上的谈话后,宝珠又一连好几?天没有见到?他来了,他不来也好,自己也不用总是提心吊胆的担心有人推门进来了该怎么办。
只是闭上眼,眼前?总会不自觉的浮现出他的脸。
真?是的,要走也不走个?干净!
下午,来到?大哥院里的宝珠假意低下头吃糕点,又在大哥没有注意的时候,飞快的把?糕点藏进帕子里。
等吃了几?块后,她就佯装困意的想要睡觉。
她今天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蚊子总来咬她,不咬大哥,等她知道了,看她不把?那只蚊子的全家都给满门抄斩了!
打着哈欠的宝珠来到?往常自己休憩的小床上,没一会儿就闭上眼沉沉睡去,一切都和往日没有两样。
就在她真?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竖起的耳朵听到?了有人推门进来的脚步声。
且脚步声的方向正坚定的向她走来,也令她的心脏跟着漏了半拍。
第84章
其实之前她就有过预感, 她?不是被蚊子咬的,更像是人为的,毕竟她?不在是那种如同一张白纸, 一无所知的姑娘。
床边倏然塌了一块,是有人坐下了, 假睡中的宝珠的一颗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马上要在下一秒跃喉而出, 又在最后一刻被强制地压回去, 掩在锦衾下的指尖不受控制的蜷了蜷。
宝珠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如一条粘稠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她不放, 湿透透的蛇信子随之一寸寸的舔舐着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
在这一刻,她?甚至连睁开眼的勇气都没有, 甚至还想要心存一丝侥幸, 认为对方只是进来拿下东西,或者是看她?一眼就走。
直到那只覆盖着薄茧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顺着她?纤细的脖子逐渐往下,也彻底将她?心存的那一丝侥幸给打碎了。
说是打破侥幸,更像是将她?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砸了个稀巴烂。
“宝珠,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沈亦泽近乎贪婪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犹如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二哥好?怕,真怕自?己会忍不到那一天?了该怎么办。”
男人愉悦的笑声?,却像一根根细长的针狠狠扎向?宝珠的四肢百骸。
可即便是在这种令人恶心悲愤交加的噩梦中, 她?都?不敢睁开眼来面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更不敢面对,昔日对她?疼爱入骨的二哥会对自?己抱有这种龌龊心思?,她?恶心得想吐, 想要大声?呵斥,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要知道自?己可是他的妹妹, 是喊了他十几年哥哥的妹妹啊!!!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更不敢让他发?现自?己并没有睡着。
那天?在大哥院里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完全颠覆了她?的一切认知,她?想要说服自?己那天?的一切都?只是做梦,梦醒了就散了。
可是那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附在骨缝里的深深寒意,无论她?怎么驱赶都?赶不走,反倒是不断场景重现着折磨自?己。
以至于在大哥来找她?的时候,她?的神情都?有些恍惚,更不知道如何面对在里面是否知情的大哥,只能含糊其辞地低下头,并祈祷着大哥能快点走。
“可是最近睡不好?,大哥瞧你眼下都?带了一抹青黑。”沈亦安没有听见她?内心的疯狂哀求,挨着她?边上的绣凳坐下。
“没,没什么。”长发?至颊边垂下,遮住小半张脸的宝珠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头,声?线小得几乎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是不是不舒服。”沈亦安蹙起眉,担忧的伸手探上她?额间。
“没,没有。”因他动作而浑身僵硬的宝珠下意识避开了大哥的触碰。
因为她?不知道大哥是否知情二哥对她?做的事,她?想要和大哥倾述,又认为此?事实在是难以启齿。
他们是兄妹,就算她?说了,大哥也不一定会相信自?己,毕竟她?的身上没有留着真正?的沈家血液,这才是最令她?感到恐慌无助的。
沈亦安看着伸到一半却落了空的手,指尖蜷了蜷后收回,压下喉间上涌的哑意,“要是不舒服,就请大夫来为你把下脉,要不然你生病了,大哥会心疼的,知道了吗。”
对上大哥显而易见的温柔的宝珠险些要将二哥对自?己做的事脱口而出,临到最后又只是掐了掐掌心咽了回去,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不让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怒,厌,憎,“没有,我身体很好?,可能是有些苦夏了。”
“当真?”
“是真的。”宝珠生怕他不信,就差没有把脑袋点成棒槌了。
手指轻抚袖口的沈亦安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进她?惶恐不安的眼底,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要是宝珠有了什么心事,一定记得要告诉大哥,知道吗。”
“嗯,我会的。”
等?母亲病好?后,宝珠没有犹豫的提出要回到岭南,她?最近一直躲着二哥,要是继续躲下去,二哥肯定会发?现什么的。
何况母亲本身也没有什么病。
正?在擦拭配剑的沈亦泽听到她?要回岭南,第一个不同意,“你在家里住得不好?吗,为什么突然想要回岭南了,你告诉二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二哥是谁,二哥第一个把他的头给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没有没有,没有人欺负我。”宝珠垂下眼睑,险险避开了二哥锐利探究的眼神。
“这是我来金陵前答应过他的,等?母亲的身体好?转后就会回去,如今母亲的身体已无大恙,我也应该回去了,要不然我那么久不回去,他难免会担心。”
“哦,是吗。”把剑扔给侍从?的沈亦泽带着玩味的笑意落在她?身上,“就算宝珠急着回去,现在天?热行路难,不如等?天?气凉快些在走,要不然你那么快就走了,二哥会舍不得你的。”
沈夫人也来打圆场,“是啊,宝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着也得要多住一段时间,就当是陪陪娘亲也好?,你要是担心宥齐,可以写?信给他。”
“我………”
沈亦泽眯起眼睛,尾音拉长带着警告,“还是说,宝珠连在家里多待几日陪下大哥二哥和母亲都?不愿意。”
二哥都?那么说了,即使宝珠在不情愿也得要在留下来住几天?。
夜里,沈亦安转动轮椅来到了她?的房间里,取下她?案桌上摆放的瓷猫儿抱团镇纸,“宝珠,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啊,什么?”本在作画,却因他一句话?而往后退的宝珠咬着唇否认,她?不清楚大哥突然和她?说这个是因为什么,还是说大哥发?现了什么。
“宝珠应该知道,说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沈亦安依旧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只是那笑意未曾到达眼底。
对于大哥的质问,宝珠竭力的否认,“不是,我真的不知道大哥你在说什么,你说的话?,宝珠一个都?听不懂。”
简短的几句话?里,浑身发?冷如坠寒潭的宝珠立马猜到大哥肯定是知道二哥对她?做的那些事,要不然也不会来对她?旁敲侧击。
沈亦泽噗嗤一声?笑出来的从?门后走进来,那笑声?犹如冰冷粘稠的毒蛇缠绕其身,“看来宝珠很喜欢二哥的亲近,要不然那天?怎么会舍不得推开二哥,就连二哥亲你的时候,还乖顺得张开嘴,由着二哥亲你呢。”
随着二哥的出现,脸色刷地变得灰白的宝珠掐着掌心,才克制住自?己夺门而出的恐惧,瞪大的鹿眼泛着湿漉漉的红意, “二哥,你在说什么啊,宝珠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知道那个时候宝珠是清醒的。”沈亦泽勾起她?下巴,令人作呕又带着狎呢之色的气息随之洒上她?脖颈处。
“你都?不知道二哥瞧见了你那个时候,想睁开眼又不敢的小模样有多喜欢。”
侧过脸,避开他触碰的宝珠咬着舌尖让自?己不必抖得那么厉害,双眼通红,似喜鹊泣血地质问,“二哥,我是你的妹妹啊,你不能那么对我。”
此?时此?刻的宝珠嘴唇哆嗦着反复着相同的一句话?,“我们这样是不对的,你就算是喜欢,也应该是喜欢别的姑娘,不是我!”
“可是,二哥从?来都?没有把宝珠当初妹妹看待啊。”沈亦泽此?刻亦脱去了那层爱护妹妹的皮套,露出自?己隐藏的锋利爪牙,正?一步一步逼迫着可怜的兔子。
在她?想跑,长臂一伸将人搂进怀里的沈亦泽掐住她?下巴,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嗤笑出声?,“二哥喜欢宝珠,喜欢到想要宝珠当二哥的新娘,喜欢到要把宝珠藏起来,成为独属于二哥一人的妻子。”
“你都?不知道二哥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在这一刻,下巴被捏住的宝珠双眼通红,求助的看向?大哥,又在对上大哥含着笑意的一双琥珀眸子时,不受抑制的打了个寒颤。
她?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大哥是个怎么样的人。
“宝珠怎么说走就走了,我还以为会多待几日,现在那么热的,赶起路来不知道有多难。”沈夫人得知宝珠连夜走了,只留下了一封信给她?,心中是说不出的惆怅和难过。
原本热闹的院子,一时之间竟空荡荡得过于冷清了。
沈亦安却是心情极好?地勾起嘴角,“宝珠成婚后一直和宥齐待在一起,这一次分?别两?个多月,难免舍不得,她?们二人感情好?,母亲不应该高兴才对嘛。”
沈母揉了揉心口,“是应该高兴,但是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舍的,也不知道他们下次回来,是不是就该给我抱孙子了。”
沈亦泽笑着接话?,“母亲要是想抱孙子了,明年儿子就给你抱个大胖孙子回来好?不好?。”
“你,该不会也有喜欢的姑娘了。”
沈亦泽得意的扬起下巴,“自?然,而且我喜欢的那位姑娘,母亲见了也一定会喜欢。”
沈夫人听后,原本因为宝珠突然走了的伤感随之散了个一干二净,“感谢祖宗,感谢佛祖,你们兄弟二人都?有了喜欢的姑娘,我可得要到佛祖面前还愿才行。”
她?走去佛堂还愿前,不忘语重心长的告诫他们兄弟二人,“你们两?个记得对自?己喜欢的姑娘好?点,要不然人家到时候跑了,我看你们连哭都?不知道往哪里哭。”
“娘亲,你就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好?好?对自?己喜欢的姑娘的,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更不会让她?跑了。”沈亦泽得意的看向?大哥,又似在寻求着认可,“大哥,我说得对吗。”
正?剪一朵月季花于手中把玩的沈亦安没有否认,“二弟说得极对。”
第85章
宝珠连夜乘坐马车离开一事?, 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也没有人注意到那辆所谓的马车在半路行驶到了一处半山腰间。
半山腰里?有一处别院,别院里种满了山茶和牡丹, 时值牡丹花盛,花开时节动京城。
端着吃食的丫鬟来到檐下?, 热得连额间都?生了一层薄汗, “你说夫人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啊, 这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要是还不醒, 可要请个大夫过来给夫人瞧下。”
“你问这个我怎么知道,主子?说了, 在这里?不许讨论夫人, 你难不成忘了。”
“我?没忘,只是私底下?和你说两句而已,我?又没有那么蠢。”小丫鬟撇了下?嘴,对比不以为然。
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的说话?声正透过绿粉窗牖传到了那位在她们口中, 仍在昏迷不醒中的夫人的耳边。
早已醒过来的宝珠双目失神?,宛如?提线木偶失了神?般,怔怔地看着周围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摆设。
这里?面的一切都?和她房间里?的布置相差无二,但她也?清楚的明白,这不是她的房间, 而是一个囚禁她的牢笼。
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由人推着轮椅进来的沈亦安手上端着碗白粥。
“醒了。”
宝珠看着进来的男人, 身体因恐惧而小幅度槲觫,十根手指用力?掐得掌心淤青, 舌尖咬得出血都?没能?压住那天想要刻意忘记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