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弯了弯唇角,凑近些道:“哦?那若是芸沐当真闹到父皇母后那里,他们强行要邢遇,你也不?准备闹翻脸吗?”
“.”卜幼莹撅着唇,略微低下?了头,不?知改如何回他。
自己?说闹翻脸不?结婚了,不?过是吓唬芸沐的,毕竟她极有可能去找陛下?和皇后告状。
说不?定他们一心?疼萧芸沐被打,就做主把邢遇给她了。
但吓唬归吓唬,若是萧芸沐依旧不?怕,那她自然也会反抗到底,只是翻脸嘛.
两家?的关系在?这,那两位又是长辈,怕是翻不?了这个脸。
想罢,她长叹了声气:“我也不?知该如何办了,邢遇不?愿意,我自然不?可能让任何人逼迫他妥协,不?然我与当初的爹娘有何区别。只是,若陛下?皇后执意要将他送给芸沐,我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话落,萧祁墨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抬手将她鬓边的发丝捋至耳后,温声细语道:“你还有我,无论发生何事,应当是我站在?你前面替你去面对。放心?吧,在?他们二老面前,我还是说得上话的,我不?会让父皇下?旨,更不?为让你陷入为难的境地。”
有了这番话,卜幼莹便放心?了。
自己?在?他们面前说话的分?量,自然是比不?过萧祁墨的,想必若真有那么一日,祁墨也一定会阻止。
她笑了笑,反手握住他的手,道了声谢。
桌上的晚膳早已失去热度,于是萧祁墨便吩咐未央又拿去热了一遍,两人用过晚膳后便一同歇下?了。
之后几日,萧芸沐似乎真的被吓唬住了,并未去找陛下?皇后提及此事。
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卜幼莹照常生活,照常与萧祁墨相?处。
祁颂起初经常会来东宫,但也许是因为最近朝堂之事太忙了,他来的频率逐渐降低。
直至一日夜幕刚刚落下?,她同未央一起散步消食,走到青凌池边时,停了下?来。
池子里豢养着数十条锦鲤,她命未央去取来鱼食,一把洒下?去,颜色鲜亮的鱼儿们便争先恐后地跃出水面,抢夺食物。
“它们都那么胖了,也不?知道少吃点。”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她回头,便见萧祁颂款步走来。
“吃胖点怎么了,它们是鱼又不?是人。”她说。
萧祁颂笑了下?,从装鱼食的碗里也抓了一把,丢了进去:“那就多吃点吧,吃胖了我把它们都蒸了。”
卜幼莹闻言也轻笑一声:“这是养来观赏的鱼,你吃了它们不?怕陛下?又罚你啊?”
“那你想吃吗?”
她转过身去,将鱼食递给身后的未央,回他:“不?想,我才?不?吃锦鲤呢。”
两人自然地沿着池边往前漫步。
夏季过半,晚风吹在?身上有些温热,卜幼莹侧眸看?了他一眼。
比如月初时他的瘦削,如今脸上终于长出些肉了,像一切还未开?始之前那般,……了些许当初的意气风发。
“祁颂。”她忽然出声。
“嗯?”
卜幼莹脚步站定,望向他,眼底漾着一丝心?疼:“你这段时日,很不?容易吧?”
萧祁颂一怔,扯着唇角笑了笑:“没有,只不?过忙了些,不?过也是好事,等父皇认识到我已不?是从前的自己?,说不?定会考虑一下?我。”
她微微垂眸,默了须臾。
小声道:“其实……不?考虑你也没有关系的。”
话落,他略微蹙了下?眉:“阿莹这话是何意?”
当初争储,是他们之间说好的。
只有得到皇位,他才?能将她抢回自己?身边,可现在?她又说这话,是想劝自己?放弃吗?
他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难不?成这段时日的相?处下?来,阿莹真的爱上了萧祁墨,打算跟他过日子了?
卜幼莹不?知他所想,只微微侧身,接着说:“我的意思是,即使陛下?不?考虑你,也并不?影响什?么。你每日都能来东宫与我相?见,也不?会有人阻止你,这样的日子不?是很好吗?”
闻言,萧祁颂的眉头稍稍松了些。
自从卜幼莹的身体开?始好转以后,萧祁墨的确履行了他的诺言,并未阻止自己?与阿莹相?见。
甚至他的关心?,他的在?意,他偶尔越线的话,萧祁墨也都不?介意。
有时候他还会想,自己?这个哥哥是怎么忍得住的,若是换成自己?,恐怕早就把对方按在?地板上揍一顿了。
不?过……正如阿莹所说,这样的日子似乎没什?么不?好。
她身体康健,他与萧祁墨也不?会再发生冲突,惹她担心?,他也不?会再被父皇惩罚,相?反,父皇因赈灾一事对自己?多了几分?重视,与母后的关系也有所和解。
若不?是自己?无法?接受她嫁给兄长,这样的日子他倒愿意自己?过下?去。
思落,他定定望着卜幼莹,沉声问道:“阿莹,若是我现在?放弃目标的话,你将来便是别人的妻,你愿意吗?”
“……她犹豫了。
少顷,她声音越发小了些:“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愿意?”萧祁颂眉间紧锁。
“不?是愿意。”卜幼莹搅动着手中的丝帕,不?知该如何回他。
纠结半晌,只道:“我不?该如何跟你说,我愿意,也不?愿意。但我的意愿跟我嫁给谁无关,是与婚姻这件事有关,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摇摇头:“不?懂,但我不?想你做他的妻子。”
“我不?想做任何人的妻子。”她突然道,“不?对,是我没准备成为一个人的妻子,我没准备好接受自己?新的身份,更没准备好余生都住在?这座皇宫里。”
萧祁颂略微怔住。
他自诩自己?是最了解阿莹的人,可此时这番话,竟连他也不?懂她是如何想的了。
若觉得皇宫无趣,也不?是不?能长时间住在?别处行宫,只要寻个由头便不?会有人置喙什?么。
可没准备好成为一个人的妻子是何意?难道她谁也不?想嫁了吗?
卜幼莹观他表情,便知他不?会理解自己?,遂叹了口?气:“罢了,我知道同你说这些你不?会懂的,我们处境不?同,你自然不?会理解。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
“等等。”他突然拉住她的手。
正要说什?么,不?远处倏忽传来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两人齐齐望去,只见萧芸沐不?知何时出现在?此,正在?离他们十步之远的地方,抬手掩唇,惊诧地看?着他们。
萧祁颂立即松手,蹙眉扬声:“你在?这里做什?么?天都黑了还跑出来玩,母后之前怎么嘱咐你的?”
萧芸沐撅起唇,瞪了他一眼:“你管我!”
说完这句话便立马跑开?。
望着迅速远去的背影,他不?耐地抿了抿唇,将目光重新看?向卜幼莹。
接着方才?未说出口?的话,继续道:“阿莹,无论你如何想的,这条路我都会继续走下?去。不?仅是为我们,也是为我自己?,所以,你不?用太有心?理负担。”
“我不?是有心?理负担,我只是担心?你。”她说完,再次叹了声气,“罢了,你想做什?么便做吧,我先回去了。”
话落,便转身与未央一起离开?了此处。
踏着夜色回到东宫后,卜幼莹原想着直接沐浴歇息,但没想到门一打开?,便看?见萧祁墨正坐在?桌前等着自己?。
她不?由得怔了一下?。
萧祁墨等她这事并不?奇怪,平日里他回来得早时都会在?房间里等她,可奇怪的是,今日他旁边…
还坐着萧芸沐。
卜幼莹蹙了蹙眉,自从上次与她吵了一架,便再也没见过她来东宫,今日怎的过来了?
难道……是因为方才?之事?
此时的萧芸沐脸上得意之情尽显,高扬着下?颌看?着她走进屋内。
随后萧祁墨起身:“回来了。”
她嗯了一声,视线看?向萧芸沐,透露着疑惑。
他解释道:“哦,芸沐说她有事想同我们说,我让她先跟我说她不?肯,非得等你到场才?行,所以我们才?在?这里等你。”
卜幼莹眉间皱得更深了,也不?上前坐下?,就这样站着问:“你有何事?”
萧芸沐也站起身,走到大哥身旁拽住他的袖角,摆出一副胜利者姿态高傲地昵着对面。
抬手指道:“哥哥,她跟二哥有一腿!”
第66章
萧芸沐不?理解, 自己方才信心满满地揭穿了卜幼莹与二哥之间的事,怎的大?哥不?去质问?她,反倒回过头来蹙眉盯着自己?
难道是不?相信自己, 觉得自己胡编乱造污蔑她吗?
“哥哥, 你?相信我?, 我?说的都是实话!”她立即抓住萧祁墨的袖角, 急切地证实自己,“我?今日亲眼看见他们手牵手的, 就在青凌池边!”
卜幼莹一听?, 当即怒上心头, 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那是他话未说完拉了我一把!”
“你?们若真的无?事,他怎会下意识拉你?的手??而不?是拉你?的袖袍或是上前一步拦住你??”
“你?!”
萧祁墨倏忽伸手?,拦住上前一步的卜幼莹,转而看向自己的妹妹。
一刻之前还春风和煦的面庞, 此?刻仿佛阴云密布般, 看向她的眼神既凝重又阴晦。
萧芸沐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情?, 且还是正对着自己。
下一瞬, 便听?他冷声道:“芸沐,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且不?说编排他人谣言这种?行为可耻至极, 阿莹与你?从小一起长大?, 高伯母也尽心尽力照顾着你?,而你?却因为一个男人不?顾情?分,编造出这种?话来毁人清誉.”
他顿了下,声线越发沉了些:“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似有一颗巨石猛地砸入湖面,水花高溅、群鸟惊起, 萧芸沐一双眼眸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兄长。
这一句话, 比前些日那一巴掌来得更加沉重,让她疼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心。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却依旧试图解释:“可我?是真的看见了.”
萧祁墨脸上开始浮现?明显的不?耐,偏过脸去,又道:“今日你?此?等行为,若阿莹不?予计较,我?便当作从未听?过,母后那边我?自然也不?会去说。但若是你?依旧不?知悔改,我?便只能以宫规来罚你?,届时就算母后替你?说话也无?用,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方才还在试图挣扎的萧芸沐,现?下如同被堵住了最后一丝气息,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不?敢相信,自己大?哥口中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他怎么能不?相信自己?
他怎么可以不?相信自己?!
强烈的愤怒几?乎吞噬了她的理智,她倏地转头看向门外的未央,想起什么似的,大?跨几?步抓住她的手?腕,直往屋里拉。
“今日之事未央也看见了!”
她盯着未央,眼神要杀人似的狠戾,“未央,你?最好?将今日之事如实说来,否则我?打死你?一个下人便如同捏死一只蚂蚁,母后也不?会因你?的死而惩罚我?。”
萧芸沐并不?了解未央的背景。
她原以为,未央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宫人,这等渺小之人一向是贪生?怕死的。
况且,自己公主的身份可比卜幼莹尊贵多?了,她但凡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如何选择。
可她显然料错了一切。
只见未央面上一如既往的冷静,微微颔首,淡声回道:“奴婢的确看见了,确实是二殿下话未说完,拉了小姐一把而已,并不?存在任何私情?。”
“你?!”萧芸沐指着她,气得一张小脸通红,“你?这该死的下人,竟然当着本公主的面撒谎!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说罢,旋即抬手?便要掌掴她。
卜幼莹蓦地握住她手?腕,眉间紧锁,声量不?自觉高扬:“萧芸沐你?闹够了没有?!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话落,手?上一个用力,便将她一把甩开。
萧芸沐踉跄了几?步,站定之后顿时怒火中烧,甜美的小脸被气得扭曲起来,完全丧失了理智般朝她扑过去。
“你?敢对我?动手??!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动手?!”
萧祁墨及时拦住她,抱住她的身子禁锢了她的行动,可她依旧张牙舞爪,手?脚并用地对卜幼莹挥舞着。
口中不?停地骂道:“我?是公主!你?如今不?过是个平民之女!还当你?爹是丞相吗?!我?们家愿意与你?继续履行婚约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你?却跑去勾搭我?二哥,你?要不?要脸!”
这番话实在太难听?,卜幼莹这辈子都没听?过如此?难听?的话,饶是再冷静,也忍不?住被气得身子发抖。
若不?是顾念着不?能将此?事闹大?,她真恨不?得抛下所有礼数仪态,疯子一样上去撕烂萧芸沐的嘴。
萧祁墨也被这番话刺得额头青筋直跳,盛怒之下,他直接抱起萧芸沐便往门外走。
厉声唤来东宫禁卫,吩咐道:“公主得了疯症,将公主先带回宫软禁,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看望她!”
两名禁卫对视一眼,略有些为难地问?:“那若是陛下和皇后.”
“他们那边我?自会派人去说的。”
“是。”
看着两人一人架起自己一只胳膊,萧芸沐立马就慌了:“我?没疯!你?才得了疯症!哥,你?不?能软禁我?!放开!我?是你?妹妹!”
两名禁卫充耳不?闻,直接架着她迅速离开了东宫。
刺耳的声音终于消失,卜幼莹浑身脱力地跌坐下去,胸口仍在剧烈起伏着。但很快,一股酸涩立即涌上鼻尖。
她再也忍不?住委屈,趴在桌上放声大?哭起来。
她不?明白萧芸沐为何要这般对自己,不?就一个护卫嘛,为何连相识十几?载的情?分都不?顾了,竟然指着她鼻子骂她不?要脸。
从未有人这么骂过她。
她更是从未受过这般委屈。
屋外的萧祁墨刚送走妹妹,一转身便见卜幼莹哭了起来,旋即走进去,将她拉起来拥入怀里。
一边抚摸着她的背,一边亲吻她的发顶安抚道:“好?啦,这次是芸沐做得太过分了,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的,就算父皇母后阻拦,她也必须要受到惩戒。阿莹,别难过了,我?也有不?对,下次我?绝不?会再让她踏进东宫一步,好?不?好??”
卜幼莹正哭得厉害,没法回答他。
待到他胸口已经湿了一大?片,她这才哭声渐弱,抽噎了两下,抬起已经红肿的,湿漉漉的眸子看向他。
她张了张唇,鼻音浓重:“你?相信我?吗?”
闻言,萧祁墨低笑一声,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声音轻缓:“我?当然信你?,况且,你?也没有隐瞒我?的必要不?是吗?”
这倒确实如此?。
如今他们二人是和平共处的状态,她与祁颂见面也从未瞒过他,这次自然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可她还是很难过,就像萧芸沐不?敢相信大?哥会如此?护她一样,她也不?敢相信方才那番话,竟是从萧芸沐口中说出。
明明今年上元佳节时,她还那么喜欢自己,还让自己进宫做她的玩伴,怎么如今为了一个男人,可以变脸变成这般令人生?厌的模样。
她真是想不?到,也想不?通。
萧祁墨见她仍耷拉着眼尾,便捧起她的脸道:“好?啦,别想那么多?了,你?看你?眼睛已经肿成什么样了。”
她抬手?碰了碰。
摸不?出来肿没肿,但眼睛酸涩却是真的。
随即他看向未央,吩咐她去将巾帕沾了凉水再送来。
未央走后,他牵着卜幼莹来到贵妃榻前,让她躺下枕在自己的腿上。
“我?帮你?把眼睛敷一敷再去沐浴歇息,否则明日你?的眼睛就要肿成核桃了。”
她点点头,乖乖在他腿上躺好?。
片刻后未央送来了巾帕,他将它盖在她的眼皮上,轻轻按了按,拇指在上面缓慢地打圈揉磨。
好?舒服,像是给眼部做了一场按摩。
她的呼吸越渐平稳,被盖住双眸的面容只露出一点小巧的鼻尖,一张微启的朱唇。
少顷,她明显感觉到眼部的酸涩感少了许多?,于是拍了拍他的手?,嗡声道:“已经好?了,应当不?肿了。”
话落,他却并未拿开巾帕。
她觉察他弯下了上身,温热的气息轻扫在自己下半张脸上。
他碰了碰她的鼻尖,低声问?:“舒服吗?”
“嗯,舒服。”她回答得毫不?犹豫。
萧祁墨轻笑了声,脸庞离得更近了,这回气息是从嘴里吐出来的,刚好?扫过她的朱唇。
他说:“那阿莹可否奖励奖励我??”
卜幼莹瞬间便明了了他的意思,于是下颌稍抬,吻上了他的唇。
这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吻,因此?只碰了碰便离开了,但没想到他又追了上来,含住她唇瓣加深了这个吻。
虽说两人平日里也经常会亲一亲,但已经有段时日没有深吻了,现?下突然来这一出,她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为何。
他到底是吃醋的。
卜幼莹并不?反感他吃醋,也不?反感祁颂吃醋,她能理解他们二人这种?情?绪,但今日不?一样。
萧芸沐刚刚之所以来闹这么一场,其目的就是为了挑拨她与祁墨之间的关系,好?看她笑话。
萧祁墨若是换做平日里吃醋,她只会觉得他在意自己,可此?时他吃醋,不?就证明萧芸沐的目的达到了,他确实心里动摇了几?分吗?
她蹙了蹙眉,抬手?将他推开,而后拿下脸上的巾帕,兀自起身。
“怎么了?”他问?。
卜幼莹没看他,只说:“没什么,我?要去沐浴了。”
说完,便唤来未央一同往净室走去,将萧祁墨独自留在了房间里。
他不?大?明白她为何突然不?高兴了,不?过想想,今晚闹了这么一出,她确实很难开心起来,也许只是暂时没有情?绪与自己亲昵吧。
如此?想着,他便也起身回了自己寝殿沐浴。
萧祁墨照常回她的寝殿与她一同歇息,可当他伸手?想抱着她睡时,她却将他的手?拿了回去,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他微愣了下:“怎么了?阿莹还在不?高兴吗?”
卜幼莹并未回答,只反问?道:“你?是不?是根本不?信他只是拉住我??”
“我?信。”他没有一丝犹豫。
“骗人,你?明明就是信芸沐的话,你?觉得我?是真的与他牵手?了,对吧?”
萧祁墨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坐起身,将她也拉了起来,两人面对面相谈:“阿莹,你?为何觉得我?不?信?是我?给你?造成什么误会了吗?”
卜幼莹借着月色看他,听?他这样问?,不?久前压下去的酸涩倏忽又涌了上来。
她撅起唇,声音里裹着细微的哭腔:“你?吃醋了,我?能感觉到你?吃醋了,若你?当真信我?,又会吃他的醋?你?分明就是因为芸沐说的话,心里有了些动摇。”
闻言,他怔了一下,旋即想起方才在贵妃榻上的吻。
原来是因为这个在生?气。
萧祁墨无?奈地扬了扬唇,耐心解释道:“我?是吃醋了,但不?是因为怀疑你?们牵手?才吃醋的。阿莹,你?不?了解我?吗?我?还记得当初你?教我?要尊重你?时,口口声声说过我?这个人掌控欲太强,所以才不?顾你?的意愿。”
“可是这跟今日之事有何关系?”她歪了歪头,不?太理解。
“当然有关系。”他笑了笑,语气和缓:“我?愿意与祁颂和平共处,是不?想看见你?纠结其中,也不?想看见你?不?开心,但不?代表我?不?会吃醋。”
说到这,他露出一丝难为情?的神色,鼻腔里呼出一口气:“事实上,你?与他见面我?会吃醋、与他说话我?也会吃醋、无?论是不?是牵手?,哪怕他只是站在你?身边,我?也还是会吃醋。所以,吃醋与信不?信你?,没有关系。”
话落,卜幼莹微讶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男人的占有欲,都这么强吗?
还是只有他们两个是如此??
这对兄弟,表面上看一静一动、大?相径庭,实则相似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只不?过萧祁墨更会隐藏罢了。
少焉,她心里的委屈褪去不?少,低垂着眸轻轻出声:“那.我?以后还能与祁颂见面吗?”
“当然可以。”萧祁墨弯下眼眸,“我?既然答应过你?,便不?会反悔。只要你?不?离开我?,想与他见面还是牵手?,都可以。”
“我?没与他牵手?。”她倏忽反驳。
这一点很重要的,她想不?想做是一码事,做没做过又是另一码事。
没做过的事情?便不?能说成做过。
萧祁墨明白她的坚持,遂轻笑一声:“好?,你?没与他牵手?。”
心里的介怀被他这一解释,卜幼莹终于满意了,唇边也难得露出今晚的第一抹笑。
她躺回去,面对着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那我?们歇息吧。”
他回了声好?,旋即也躺下去,将她拥入怀中。
卜幼莹原想就这样歇息,可她突然想起贵妃榻上的那个吻,于是又抬头问?道:“祁墨,那你?吃醋的时候,我?是不?是都该像今日那样给你?补偿啊?”
她问?这句话,一是真心觉得应该安抚他,亦或是奖励他的让步。
二是两人近些日子除了亲几?下外,确实不?曾亲昵过,今日好?不?容易有个深吻,还被她打断了,祁墨应当很不?好?受吧。
萧祁墨听?罢,微微怔了一瞬,很快扬唇道:“若你?愿意,那自然是极好?的。”
“那今日你?想要何种?补偿?”
他不?答反问?:“你?愿意给我?什么呢?”
卜幼莹沉吟斯须。
只是吻的话,应当不?够了,毕竟今日已被打断过。
可除了吻之外,又该如何补偿他呢?
夏日的被窝里有些热,她想着想着,颈间不?知不?觉冒出一层细密的香汗。
萧祁墨嗅了嗅。
“你?在闻什么?”她出声问?道。
“闻你?。你?出汗了,好?香。”
说着,他便干脆俯首凑近,鼻尖在那白皙的颈间嗅闻了两下,像一个迷恋她身上气味的痴.汉。
她原是抱着他的,但许是太热,他将她双手?扣住举过头顶,继续埋在她颈间,嗅闻的鼻尖一路下移至胸口。
卜幼莹突然灵光一闪,细声问?道:“祁墨,你?很喜欢我?身上的味道吗?”
听?说人在喜欢一个人时,能闻到对方身上某种?独特的气味,而其他人却闻不?到。她对这件事情?一直很好?奇。
萧祁墨闻言,头也不?抬地回她:“嗯,喜欢。”
“那.我?也闻闻你?吧。”
他怔住,抬眸投去疑惑的眼神。
卜幼莹将他推开,坐起身,随即将束着的青丝撩至身前,取下上面的发带。
“我?扣不?住你?的手?,便用这个绑着吧。”她拿在手?里抻了抻。
而后一脸正经,无?丝毫羞怯地道:“你?把衣服脱了,我?也闻闻你?。”
萧祁墨:“.”
第67章
萧祁墨难得有难为情的时候, 他向?来是掌控的那一方,如今要做被掌控的一方,他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于?是纠结两息后, 伸手将她手中的发带拿了过来, 替她重新将墨发绑好。
顺便婉言拒绝:“你若是想补偿我, 无需用这种方式, 再亲亲我也可以?。”
束好发,他故意稍抬下颌, 等待着某人的亲吻。
只需要亲一下的话, 卜幼莹当然乐意。现下时辰已晚, 她也不愿再折腾别的,于?是想也没想便吻上了他的唇。
萧祁墨顺势抱着她躺了下去,手掌抚在她后脑勺上,与?她深吻亲昵了好一会儿?。
直到?两人气?息逐渐凌乱, 他这才依依不舍地与?她分开?。而?后将她抱在怀中, 一如既往轻拍着哄她入睡。
夏夜寂静, 白日里的知了都叫人打了下来, 夜里听不见烦躁的虫鸣。
哭过一场的卜幼莹很快便沉沉睡去。
日升月落, 阳光普照。
翌日一早, 她还未睁开?眼, 便听见未央在床边唤自己。
以?往无论她醒得多迟,未央都不会催促她,因此今日只唤了两声,她便睁开?眼,立即坐了起来。
揉着眼询问:“怎么了?”
虽然未央平日里都是冷脸, 但今日脸色却是少有的严肃,回道:“昭仁殿那边派人传来话, 说是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有话与?您相谈。”
“皇后?”她一怔,顿时睡意全无。
自己住进东宫这么久了,偶尔也会去陪汤更多自愿加抠抠君.羊叭咦死8已流酒六三后说两句话唠几?句家常,但汤后从未像今日这般,特别派人来传话。
有事相谈?能是什么事?
昨日太子?将公主软禁这么大的事,陛下与?皇后不可能不知道,那么今日找她过去,便只能是因为这件事了。
想罢,卜幼莹立即下床让未央服侍自己梳洗。
一炷香后,两人一同去往了昭仁殿。
汤后见她进来,依旧如往常般热络,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边往里走边笑道:“莹儿?啊,伯母想与?你说说话才让人去喊你,没打扰你吧?”
卜幼莹莞尔,与?汤后一同落座:“伯母这是哪里的话,我住在东宫也无其他事可做,哪里称得上打扰。”
“那就?好,没事就?来我昭仁殿转转,咱们两个说说体己话。”汤后朗笑两声。
随即给身旁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便带着殿内一众人等齐齐退了下去。
卜幼莹心里清楚,这是要进入正题了。
只见汤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但唇角仍不失友好的微微上扬,徐徐道:“是这样的,莹儿?,伯母今日叫你来是有事想问你。昨日墨儿?将芸沐软禁,给我吓坏了,墨儿?那边给我们的说法是,芸沐得了风症,差点伤到?你,未免她伤到?其他人只好将她先软禁起来。可我觉得奇怪,芸沐好端端的怎么就?得了风症了呢?后来一问才知,原来她去东宫大闹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