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也有一个恶劣的想法?。
那就是想让他?留得更多些、更重?些、最好全身上下都留下他?的印记,以此来昭示自己?是他?的所?有物。
到这一刻,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名声,什?么?贞洁,她都不在乎。
她只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停留在他?们抵死缠.绵的时候。
正想着,她的哼吟突然拔高音量,抱着他?的双手死死圈住,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萧祁颂埋首在她颈间,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他?鬓角滑落。
好一会儿,两人的气息才逐渐平复。
屋外雨声渐小?,二?人面对面相拥。
他?抬手捋去她汗湿的发,凑过去在她额上亲吻,接着挪到绯红的脸颊,最后是嘴唇,亲了一下又?一下。
卜幼莹感受着这般温情安抚,不知不觉有些困倦,眼皮子开始耷拉下来。
“阿莹。”他?轻声唤她,“你不能在这睡。”
她重?新?睁眼,往他?怀里蹭了蹭:“我想再与你待久一点,祁颂,我舍不得你.”
他?又?何尝不是呢?
萧祁颂紧紧搂着她,手掌在她背上轻轻摩挲,沉声道?:“阿莹,答应我,回去之后好好活着。若是你再敢伤害自己?,我一定把你抢回来。到那时,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妥协了。”
卜幼莹鼻尖有些酸涩,圈着他?腰的双臂收紧了些,埋首在他?怀里,声音窒闷:“你也是,你也要好好活着,别再因为我做出傻事,我不值得。”
“不。”他?立即反驳:“你值得。”
无论何时,无论何事,她都值得。
雨声停了,萧祁颂起身,将地上杂乱的衣物捡起来,拍净上面的灰尘,给她一件件穿好。
片刻,两人便恢复了来时的模样,只她脸上精致的妆容花了不少。
“我只能送你到主街。”他?一边帮她整理着细节,一边解释道?:“既然今日一别,我们便是彻底分手了,自然不好再一起出现在众人眼前?,如此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她点点头,“我明?白的。”
簪好最后一支金簪后,卜幼莹再次抱住了他?,忍不住哽咽:“祁颂,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你想恨就恨我吧,我都接受。这辈子是我负了你,若你不嫌弃,等你百年之后,我陪你一起去,我们一起走黄泉路,好不好?”
萧祁颂低垂着眸,眼底晦暗。
沉默须臾,他?将她轻轻拉开,拂去她颊上泪痕,唇角微展:“傻阿莹,我不恨你,我明?白你的苦衷,但……应我一个要求好吗?”
她吸了吸鼻子:“什?么?要求?”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至樱唇上,右手大拇指在唇瓣上缓缓摩挲。
少顷,他?沉声道?:“答应我,别爱上他?。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他?。”
卜幼莹微愣,立即点了下头:“我答应你,祁颂,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人。”
得到想要的回答,萧祁颂即使心中再是苦痛,也勉强牵起嘴角回应她。
随后,两人便十指相扣,在佛祖的凝望下,一起离开了这座寺庙。
此时已值漏夜,皇城内仍有众多士兵在搜寻。先?前?下了场雨,耽误了些进度,雨停之后才继续加大力度寻找二?人。
卜幼莹被送到主街上,不远处有官兵的声音传来,她回头望了萧祁颂一眼。
后者松开手,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前?行?,自己?则隐匿于黑暗中,目送着她离开。
她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缓步迈向前?方的士兵。
“什?么?人?!”
其中一人注意到黑暗中走来一个人,提灯一看,正是他?们要寻找的未来太子妃!
他?赶忙冲周围的同伴喊道?:“找到了!找到卜小?姐了!”
所?有的士兵都围了过来,行?了礼,随后把她扶上骏马,牵着缰绳护送她前?往东宫。
她坐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
远处漆黑一片,本应在那儿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就像从未来过一样。
现在,他?们是真的说再见了。
侍卫将她送到东宫已是夜里丑时。
听说找到了卜幼莹,萧祁墨早早的便在门口等着,见不远处出现她的身影,连忙走上前?伸手扶她下马。
可卜幼莹同白日里一样,无视他?伸来的手,自己?翻身下马,稳稳落地。
萧祁墨倒也不介意,只一如既往温柔笑道?:“阿莹,我很担心你,你可有受伤?”
她福了个礼,语气不冷不淡:“劳烦殿下关心了,我很好。”
“阿莹,你不用如此称呼你我,就同以前?一样,好吗?”
负责护送她的士兵已牵马离开,嗒嗒的马蹄声愈来愈远。
她羽睫低垂,沉默了会儿,轻声道?:“已经回不到以前?了。”
萧祁墨不知她说的自己?和她,还是萧祁颂和她,亦或是两者都有。
但无论她说的是谁,他?都没接这个话茬。
只兀自握住她的手,浅浅一笑:“时辰不早了,你也累了,我们回去歇息吧。”
卜幼莹下意识挣了挣,却没挣脱开,索性由他?牵着去往了给她安排的寝居。
陪嫁的春雪正在寝居里等着,见她被找了回来,又?激动又?欣喜地迎上前?去。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快让奴婢看看,您可有受伤?”
刚说完,倏忽注意到身旁还有太子殿下,便连忙福礼,改口道?:“奴婢一时口误,望太子和太子妃恕罪。”
卜幼莹蹙眉:“我如何就成太子妃了?若是我没记错,我与太子殿下还并未成婚吧?春雪,还是同以前?一样叫我小?姐。”
春雪一愣,旋即看向一旁萧祁墨。
后者并未反驳,只道?:“无妨,你先?下去吧。”
春雪一愣,有些为难:“可……婢还未帮小?姐沐……
眼下时辰已晚,再过两个时辰天?都要亮了,现在不沐浴那何时沐浴?
但显然,这不是她该管的事情。
萧祁墨淡淡笑着,口中说出来的话却不容置喙:“下去吧,阿莹若要沐浴,自会叫你。”
她到底只是一个奴婢,不好再说什?么?,便福礼退了出去。
方才这一幕落在卜幼莹眼里,让她俊秀的眉间皱得更深了,开口道?:“我竟不知,殿下还有如此强势的一面,看来以前?确实是我不够了解你。”
他?浑然不在意她言语里的讽刺,只笑着回应:“以后再了解也不迟。”
说完,便欲伸手擦去她眼尾哭花的脂粉。
他?原本做好了她会偏头躲开的打算,却未曾想她直接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微肿的杏眸含着倔强直视于他?。
她张唇,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
一盏壁灯忽然呲的一声熄灭了,是离萧祁墨最近的那盏。
他?半张脸昏暗了稍许,原就深邃的眉眼此刻阴影打下来,恰好掩住了漆黑的瞳仁。
许是刚下过一场雨,卜幼莹蓦地感觉有一丝寒意直钻入毛孔中。
良久,对面那人唇角弯起弧度,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何止知道?。”
她微微睁大眼眸:“你什?么?意思?”
他?倒也不介意同她坦白:“你来宫里的第四日,母后应当去找过你。”
“你怎么?知道??是你让娘娘来的?”
“不是我,但那日父皇也来找了我。他?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便猜到,他?不是询问,而是试探,试探你我之间有无情意。”
卜幼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问:“可你如何知晓陛下心中的太子妃人选是我?”
“除了你还有别人吗?”他?缓缓向她靠近一步,“阿莹,你没我了解他?们,所?以当时你并不知他?们的想法?,而我知道?.”
“所?以你利用这一点,故意说出你对我有意?”她这下总算清楚赐婚圣旨怎么?来的了。
回想那日祁颂说他?喜欢自己?,竟也没说错,是自己?太过于愚蠢,三言两语便信了他?。
萧祁墨并未否认,只抬手,继续方才未做完的事情,拇指轻轻拭去她眼尾晕开的脂粉。
像极了温柔体贴的丈夫。
而后掌心并未离开,顺势覆在她冷白的小?脸上,温声道?:“阿莹,我所?求并非其他?,不过是希望你在我身边而已。你爱不爱我,心里还有没有祁颂,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一点点位置,一点点就好。”
他?说着,脸庞离她越来越近,几乎就要吻上她。
卜幼莹竟也没躲,只在咫尺之距时,倏地冷声问:“你就不怕我恨你吗?”
她不明?白,既然他?喜欢自己?,想要自己?心里的位置,又?为何做出横刀夺爱之事,如此两人之间便只剩下长?久的恨意,不是吗?
可眼前?之人只是轻笑了声:“你若是打算用恨意与我度日,就不会回来了。”
她眉间一跳,被戳中似的,下意识说了句“什?么?”。
“阿莹,你心里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婚事并非是我一手促成。我父母和你父母才是关键,这其中没有一个人赞成你与祁颂在一起,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即使那日我拒绝了父皇,来日他?也依然会找其他?理由为我们赐婚。你正是清楚这一点,才明?白局面不可破,唯有你嫁给我。所?以.”
唇角微曲,他?满意地笑了笑:“我今日才能看见你,不是吗?”
一番话落,卜幼莹掩在宽大袖口中的手,止不住微微颤抖。
虽然很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没错。
祁颂看不清,但她看得清。
这场婚事里最关键的不是萧祁墨,她无法?违抗的也不是萧祁墨。
而是与她血肉相连的父母、是睥睨众生的巍巍皇权、是无法?割舍便只能选择服从的亲情。
这世间绝大部分的人,都会在其中一条倒下,她也不例外。
半晌,她闭上双眸,喉间吞咽一口复又?睁开。
似乎决定了什?么?,看向他?的眼神里再无方才的倔强。
“你说得没错,摆在我面前?的,只有嫁给你这一条路。如你所?说,我两次从他?身边离开,不是来与你怨恨度日的。我方才已与他?已经彻底分手,今后我也不会再和他?有什?么?,只是.”
她顿了顿,后面的话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只是你想让我今后不再为难祁颂,是吗?”他?轻而易举便看穿她所?想,替她说了出来。
卜幼莹低垂着眸,点了点头:“嗯,还有.我不可能这么?快就忘了他?,我心里,也许永远都会有他?。这一点,我需要提前?跟你说清楚。”
话落,萧祁墨弯下眉眼,眸子里的寒冰顿时融化成水,柔声道?:“放心,今后无论他?做什?么?,只要不过分,我都会视而不见。至于你心里有没有他?,我说过,我不介意,就像.”
他?伸手抬起她下颌,另一手稍稍拉下她的衣襟,艳丽的喜服下,红痕惹眼。
在她惊恐的眼神中,他?直视着她,唇角微勾:“我也不介意你身上的痕迹。”
第27章
新婚夜穿着嫁给他的喜服, 却和别人洞房花烛,此事被?他?当面拆穿,难免会?感到一丝羞窘。
卜幼莹偏过头, 面容发烫, 伸手将衣襟扯回了原位:“我既然回来了, 便已表明我的?意?思, 以后不会再有这些。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我说到便会?做到。”
萧祁墨嗯了声, 抚过她的脸与之对视。
神情和煦, 嗓音轻柔:“你说了,我便信。不?过圣旨已下,结局定然无法改变,因此父皇特地让你居住在东宫, 与我.相处看看, 你介意?吗?”
“不?介意?, 随你们吧。”
住在何处她确实不?介意?, 况且此事是陛下皇后吩咐的?, 她介意?也没?有用。
“嗯, 那就好。”
他?说道:“听春雪说你今日还没?吃过东西, 我便让厨房准备了些吃食,吃完了再去?沐浴吧。”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她确实感觉有些饿了,于是萧祁墨便让人把吃食端了上来。
食物的?香气一钻进嗅觉, 饥饿感便越发重了,但因时辰已晚, 不?好多食,她便只吃了一碟桂花软糕。
萧祁墨坐在一旁,握拳撑脸,浅浅笑着?看她小口小口地将软糕喂入口中?,像只小兔子一样。
这般场景他?曾幻想了许久,与她同桌而坐,一起共食,每日皆是如此,如同他?的?父母一样。
卜幼莹察觉到了他?的?眼神,十分不?自在,细声问道:“你可不?可以.别盯着?我?我不?习……
他?放下虚握的?拳头,回应了声好,又说:“我去?唤人来给?你沏茶。”说完,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可她的?视线却落在桌上的?雕花银壶,以及旁边已经倒好酒的?两个酒杯上,突然想起,宫里给?他?们准备了合卺酒还没?来得及喝。
反正都是解渴,酒和茶应该没?区别吧。
于是出声叫住他?:“不?用了,正好把这个喝了吧。”
话音刚落,门?口的?身子一顿,连忙转身欲行阻止:“……
可惜为时已晚,卜幼莹说完话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看向立在那儿不?动,神色微微惊愕的?萧祁墨,疑惑道:“怎么了?”
他?叹了声气,轻捏眉心走过来,重新坐下:“你也许不?知,为了繁衍子嗣,宫里的?合卺酒都有催.情的?作用。今日事发突然,我一心寻你,便把这个忘了,怪我。”
“什么,催,催.情?!”她捂住嘴唇,心下顿时慌乱无措,“那怎么办?……还没……
她期期艾艾着?,不?知该如何委婉相告,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
虽然目前要试着?与他?相处,可无论是忘记一个人还是接受一个人,都不?是三?两日便能做到的?事情。
面前的?人似是清楚她所想,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道:“你放心,我还没?有卑鄙到会?趁人之危,你我之事,我会?等你心甘情愿。你且撑一撑,我这就让人去?拿缓解的?药来。”
说完,便起身走向门?口,唤来春雪吩咐她去?拿药过来。
看着?他?的?背影,卜幼莹略微松了口气。
好在他?不?是强人所难之人,否则今夜一过,她会?连自己都厌弃。
这才不?过一个时辰,若是她当真又同萧祁墨发生了关系,那她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了。
吩咐完春雪的?萧祁墨转过身,见她眼眸低垂若有所思,略一思忖便知她在想什么。
于是走过去?,蹲在她身前仰首对视:“阿莹,不?用太担心。这酒虽有催.情的?作用,却不?是真正的?催.情酒,最多不?过让你身子难受些,并非.”
他?歪头想了想形容词,最终道:“如豺狼虎豹那般。”
闻言,她蓦地双颊一红,连忙否认:“我没?那么想!”
羞耻心让她下意?识说了慌,其实方才她的?脑子里,的?确都是那些话本子里形容的?画面。
催.情酒、催.情药、催.情香,这些时常在话本里出现的?词汇,无不?伴随着?令人面红耳赤,脸红心跳的?描述。
她以为,自己也会?变成那样.
见她否认,萧祁墨也只是笑笑,并不?拆穿她:“好,你没?那么想。那你现下感觉如何?”
“嗯.”她感受了下,如实回他?:“有些热,还.有些痒。”
具体是哪里痒,她说不?清,好像是心里,又好像是别处。
总之,抓心挠肝的?,很是难受。
她的?眼前已开?始朦胧,人和物体分出了重影。
萧祁墨伸手?探了下她脸颊的?温度,的?确有些发烫。正要收回手?时,却倏地被?她抓住了手?腕。
“阿莹?”他?猜想酒精开?始起作用了,此时的?阿莹估计已没?了一半理智。
于是试图收回自己的?手?,并柔声安抚道:“乖,放开?我,你现在不?适合做任何事。”
即便他?想,也不?能做。
眼前人此刻的?状态毫无防备、浑浑沌沌,至少,他?还不?想在这种状态下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卜幼莹却不?依,拽着?他?的?手?伸向自己脸庞,而后贴着?他?手?心蹭了蹭。
“你好凉。”她太热了,急需什么东西来给?自己降温。
而萧祁墨的?体温一向比别人低,微凉的?手?蹭在她脸颊上,让她勉强得到了一丝缓解。
见她尚存少许理智,只是想借自己的?手?降温,于是他?不?再挣脱,反倒将她抱起,让她坐进自己的?怀里。
他?的?手?掌配合着?她,在那张白嫩的?脸庞上轻轻摩挲,以此来缓解她的?不?适感。
卜幼莹闭紧双眸,眉间微蹙,像发烧的?人一样,乖乖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只手?掌摩挲时,呼吸稍重一些。
好难受,喉咙似是烧干一般,好渴。
身上也痒,好像每个毛孔都在痒,只有他?抚摸过的?地方才好受些。
她无意?识伸了伸脖子,示意?他?的?手?掌转移地方。
萧祁墨眸光微暗,却仍是配合着?她,将掌心抚上她脉搏跳动的?颈侧,撸猫似的?来回摩挲。
怀里的?人似乎得到了缓解,眉心稍稍平整了一点,可呼吸却依旧粗重,嘴唇也逐渐变得干燥。
他?抬头望向门?外,距离春雪离开?已过了近一炷香的?时辰,怎么还没?回来?
殿外夜阑人静。
春雪拿到药之后,便急匆匆地往回赶。
只是不?巧,身后倏忽传来一道女声:“春雪?你做什么这么着?急?”
她回头,见是东宫的?掌事姑姑,便福礼道:“回姑姑,小姐她误饮下合卺酒,殿下命我去?取缓解酒劲的?药送过去?。”
“春雪,这就是你的?不?懂事了。”那位姑姑面色严肃地说:“何为误饮?那合卺酒本就是为两位新人准备的?,虽说他?们还未成婚,但那也是早晚的?事,卜小姐不?喝难道你喝?”
春雪不?知如何解释他?们之间的?事,心下又着?急,便说太子殿下还在等着?,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回来。”那姑姑又叫住她,走上前批评道:“天?家子嗣乃是国之大事,若耽误了陛下娘娘抱皇孙,你担当得起吗?”
“可.太子殿下他?.”
“我又没?说不?让你去?送。”她打断道,“既然是殿下的?命令,你自然还是要去?送的?,只不?过,你晚点去?便是。”
春雪不?敢擅自答应下来,面露难色地支支吾吾:“可是.小姐她.她.”
“啧,你这丫头怎的?如此不?知变通?”她白了对方一眼,打鼻腔里呼出一口气,“罢了,就迟半刻总行了吧?我同你一起等。放心吧,太子殿下不?会?怪罪你的?。”
说完,便当真拉过春雪,守着?她一起等了半刻。
与此同时的?寝殿里。
看着?怀里愈发难受的?阿莹,萧祁墨也不?禁皱起了眉。
这酒虽比不?上真正的?催.情药,可成分却是一样的?,若长时间得不?到疏解,同样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按理说,春雪此时应该已经回来了,怎的?到这时还不?见人影?
一丝怒意?悄无声息的?在他?眸中?弥漫,他?垂眸看向怀里的?人。
只见卜幼莹额角的?碎发已被?汗湿,眉间也皱得极紧,他?的?抚摸似乎不?再起到作用。
若是药还不?来,那便只能.
想罢,他?俯身将额头抵上她的?,轻声问:“阿莹,这样好受些吗?”
怀里的?人勉强睁开?眸子,一片迷蒙,唇间低低哼了声。
看来是舒服些了。
可很快,仅是额心相贴也不?够了。
她下颌稍抬,朦胧的?眸子眯成一条缝隙,视线落在眼前三?寸之距的?薄唇上。
他?知道,她在渴望口水交融。
萧祁墨抬手?,拇指在她干燥的?唇瓣上轻轻抚摸,眼底暗沉。
他?也渴望。
眼下药迟迟未到,倒像是给?他?机会?似的?,他?也不?知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
可人终究敌不?过自己的?本能。
他?眼帘低垂,缓缓俯首,与那双肖想已久的?唇瓣愈来愈近.
突然一道女声传来:“殿下,药来了!”
看见眼前这一幕,春雪尴尬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是萧祁墨喊她进去?,这才敢上前将药递给?他?。
随后他?一边将药喂进卜幼莹口中?,一边对春雪问道:“为何去?了那么久?”
春雪一怔,自觉有罪地低下了头,将方才的?事如实告知。
听完,他?只嗯了声,并未再说其他?。
卜幼莹吞下药后,不?出片刻便起了药效,眉心逐渐舒展,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他?再次探了探她脸颊的?温度,还好,温度也慢慢降了下去?。
折腾了一夜,现下她已沉沉睡去?。
萧祁墨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内室,动作轻柔地放上床塌。
他?在床边坐了会?儿,伸手?将她垂落的?碎发捋至耳后,眼看着?她呼吸愈发平稳后,才盖好锦被?回到了厅堂。
春雪见他?朝自己走来,眸中?幽暗,面无表情地低声吩咐了一些事情。
随后,便踏着?月色离开?了她的?寝居。
旭阳拂过窗棂照射进来,洒了满地的?金光。
许是累了一夜的?缘故,卜幼莹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时浑身都是酸痛的?,尤其是后腰。
她坐起身望了一眼窗外,在看见天?光大亮的?那刻,猛地睁大眼睛,连忙高声唤来春雪。
后者迅速快步进屋:“奴婢在呢!小姐怎么了?”
她抓住春雪的?手?臂,肃然问道:“现下几时了?”
“巳时末,马上要午时了。”
“午时?!”
卜幼莹顿时大惊失色:“按照规矩我今早要去?请安的?!你怎的?没?叫我?”
春雪却丝毫不?急,微微笑道:“太子殿下说您昨夜劳累,今早定是起不?来,便吩咐奴婢一早去?了昭仁殿,同皇后娘娘说您午时再过去?,还能赶上陛下下早朝呢。”
“哦,原来如……说罢,她掀开?锦被?起身下床,“那就赶紧梳洗妆扮吧。对了,我昨日还未沐浴,你先?去?命人备水吧。”
“您昨日沐浴过了。”春雪仍旧笑着?回道,“您昨夜出了一身汗,殿下说您睡着?会?不?舒服,便吩咐奴婢打来热水为您擦拭了一遍身子。”
“……”
难怪一早醒来身上一点也不?黏腻。
她一贯知道他?做事周到,却未想这般周到,竟将她从睡前、睡后、到醒来的?一切事宜都安排好了。
这种体贴与以往她还喊他?祁墨哥哥时极不?一样,让她有些不?太适应,不?过…
倒也不?反感。
春雪不?知她在想什么,以为还在想沐浴的?事情,便又问道:“您要再泡一会?儿吗?”
她的?声音拉回了卜幼莹的?思绪,她摇摇头:“不?用了,再迟到了可不?好,回来再洗一遍吧。”
“是。”
随后春雪便出去?端来一盆水,服侍她洗漱梳妆,顺便用脂粉遮住她脖颈的?痕迹。
等一切都整理完毕,已经到了午时。
卜幼莹迈出房门?,准备去?找萧祁墨一同前往昭仁殿请安。可人还未走出一步,庭院里骤然响起一道高细的?女声——
“奴婢该死!请卜小姐恕罪!”
她吓了一跳,这才看见前方不?远处跪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宫女,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是?”她不?解地看向春雪。
后者正欲解释,萧祁墨倏忽从游廊拐角走了过来。
他?今日穿了一件与她相配的?银色金丝鹤纹锦袍,腰间系有一块青白玉佩,以及格格不?入的?…
她送他?的?那只香囊。
卜幼莹蓦地想起了昨晚。
昨夜喝过酒后她便失去?了大部分的?意?识,可她还依稀记得,自己是如何躺在他?怀里,像只猫儿一样蹭他?手?掌心的?。
而且,他?竟当真说到做到,未曾趁人之危……
两靥不?知不?觉染上了一抹薄红,她垂首低眉,故作镇静地向他?屈身福礼。
“阿莹。”他?过来牵起她的?手?,浅浅笑道:“母后已经在等着?了,我们走吧。”
说完,便欲拉着?她一同离开?。
她顿了下步子,望向跪在庭院中?间的?宫女,开?口询问:“等等,她方才说让我恕罪,她是谁啊?做了何事需要向我请罪?”
萧祁墨唇角的?笑容在看向那宫女时敛了下去?,眸子里覆上了一层寒意?:“她本是东宫掌事的?女官,昨夜自作主张了一些事情,害你多难受了一刻钟,我便让她在这跪着?,等你醒了向你请罪。”
卜幼莹仍是不?太明白具体怎么回事,不?过看那位女官嘴唇乌青、脸色苍白,看起来似乎跪了很久,于是便出声让她起来。
女官并未立刻起身,而是抬眸望向萧祁墨。
后者也并未表态,只再次看向卜幼莹,重新扬起嘴角道:“阿莹,再不?过去?要迟了,我们先?走吧。”
再不?动身确实要迟了,今早已经迟到一次,午时再迟到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而且看样子,萧祁墨并不?打算饶恕她的?罪过,哪怕自己说不?怪罪也不?管用。
于是她只好点点头,任由他?牵着?离开?了庭院。
载着?二人的?轿辇走过弯弯绕绕的?宫道,在一盏茶的?时间后,到达了皇后所居的?昭仁殿。
此时萧帝刚刚下朝,同汤后一起坐在正前方主位上,接受卜幼莹的?屈膝福礼。
看着?未来的?太子妃已住进宫里,帝后二人格外高兴,唠了会?儿家常后便传了膳食过来,与他?们共用午膳。
只是一家四口刚坐上餐桌,门?口一位宦官倏然快步走进,趴在萧帝耳边耳语了几句。
随即见萧帝立时蹙起了眉,低声道:“他?来做什么?让他?回去?。”
报信的?宦官道了声是,转身方迈出一步,门?外忽地传来一道清朗明亮的?声音。
“当然是来与父亲母亲一同用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