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小子虽不懂医理,教人学个五禽戏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他们可都是霍善亲自教授的。有句老话说得好,名师出高徒!
不得不说,卫青哄起孩子来很有一套,霍善听得心花怒放。
他当场力邀卫登他们一起来当五禽戏推广大使。
几个小孩便约定好以后休沐日都一起到医馆那边玩耍。
日子就这么热热闹闹地过了好些天。
转眼一旬将尽,嬴政差不多该回去了。
这天一早, 霍善收到了嬴政这次初诊接近尾声的提醒。
第一张邀请卡已经使用过了,不能再次使用,只会在嬴政过来复诊时再次亮起。
初诊结束后患者将向医馆结算诊费,并且会提供一些天赋技能投入到抽奖池中。
这还是大伙第一次见证邀请卡的跨时空结算, 连最近在某个尸体农场体验模拟解剖的华佗都出来看看具体是怎么个结算法。
嬴政离开后, 霍善面前的类似纸质的光屏中很快出现本次诊疗结算清单——
姓名:嬴政
编号:0001
诊治进度:尚未康复
初诊满意度:五颗星
复诊意愿度:五颗星
本旬奖池变化:【衡石量书】(一次性技能道具)
戳开衡石量书一栏,还有详细的技能介绍——
【史书有言, 秦始皇帝嬴政工作起来效率极高, 一度“以衡石量书, 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
宿主一旦使用该技能将进入专注状态, 可令宿主于一昼夜内迅速阅读两石书, 缺点是该状态只有看完两石书才能脱离!
想像秦始皇帝一样拥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吗?心动不如行动, 赶快参与抽奖获取该技能吧!】
霍善:?????
这是什么怪东西。
霍善把这个技能介绍拿给李时珍他们看了看, 李时珍几人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谢谢您,始皇陛下。
你的技能很好, 但是抽奖是不可能抽奖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抽奖的。
谁会想要一个强制在一天一夜内看完两石书、不看完不能休息的技能啊!!!
我们尽心尽力给你治病, 你的回馈就是这个?!
虽然孙思邈的《大医精诚》里头讲过, 为人医者要无欲无求,平等地治疗每一个患者。可是,可是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秦始皇!
抽奖这东西还不着急, 就现在这个奖池谁乐意去抽?所有人有志一同地忽略了这个“衡石量书”技能道具, 转向最后的诊金栏。
系统通过统计本次治疗所用的药材、疗法等等算出诊金数额。
用以结算的并不是现实货币, 而是可以在医馆商城内选购所需商品的商城币。
正是因为有这次结算的诊金,医馆商城才正式朝他们开启。
李时珍催霍善打开商城看看有什么可以买的。
霍善依言打开商城一看, 赫然发现里头只出现了一个商品——
【东陵瓜(秦)x10】:秦东陵侯所种,十分甜美,包甜包多汁,仅此十个,欲购从速。另,采购十份东陵瓜送瓜可赠一份,同时【种瓜包甜】(一次性技能道具)可进入奖池。
注:由于种植条件、种植天赋存在差异,宿主本人种出的瓜不一定有购买的东陵瓜甘美,建议前往奖池抽取【种瓜包甜】配合使用……
李时珍几人:?????
呵,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谁会拿好不容易攒下的商城币去买这种奇奇怪怪的瓜?
——等等,怎么商城里唯一的十份瓜突然显示“已售罄”?
李时珍几人齐齐看向霍善。
而霍善已经开始打开抽奖页面,兴致勃勃地来了个十连。
在那一连串“感谢参与”的提示声中,几个小老头儿齐齐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随他去吧。
孩子还小,不要要求太多。
最终霍善成功获得了一个金灿灿的【衡石量书】道具和两个【种瓜包甜】道具。
掉率还怪高的哩。
……毕竟奖池里就这两个玩意,想不高都难。
霍善好奇地到手的道具看来看去,发现它们竟是可以选择对象的。
霍善试着给李时珍扔了一个【种瓜包甜】。
他们几人都能看见李时珍头顶上多了个进度条。
进度条上还有解释——
【此人本时辰内种出的瓜甜美多汁、冠绝长安,从使用那一刻起开始生效……】
霍善把进度条上那句话念给李时珍听。
李时珍:?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什么都没摸到。等他拿来面银镜对镜一照,很快也瞧见了那看得见摸不着的进度条。
还绿油油的。
只是那绿色正一点点地后缩,意味着有效时间正慢慢减少。
霍善摸索到了系统的新玩法,兴致盎然地把剩下几个道具都收了起来。
没想到道具竟还可以这样用!
回头就把【衡石量书】扔给有需要的人,比如他那整天溜达出宫来骗酒喝的姨公!
这东西一看就很适合日理万机的皇帝!
只是他们的抽奖券都已经用完了,不知道怎么可以获得新的抽奖券?
霍善正琢磨着怎么才能再抽几次奖给人扔道具玩呢,耳边就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恭喜宿主成功激活商城模块以及完成药材辨认任务!即日起,宿主可通过完成日常任务获取宝箱,此类宝箱有一定概率开出抽奖券、邀请卡、商城币、一次性道具等物品……】
天已经快亮了,霍善打开日常任务栏瞅了瞅,发现也不是什么难事。
比如他给人诊病就算是日常任务,基本不设上限,只要患者痊愈就算任务完成;再比如他的入梦学习也算是日常任务,他可以跟着华佗他们钻研各项课程,只要结束时答题或者操作得到及格以上评价便能获得日常宝箱。
完成程度越高,宝箱等级越高,开出好东西的可能性也越大。
不过它讲的是“可能性”,以这个系统的尿性不能期待它掉率有多高……
李时珍还得去负责种瓜,不免催促霍善快些邀请这一旬的患者。
这邀请卡省着也没用。
这次李时珍他们拦着霍善没让他立即随机,而是认真阅读起邀请卡指定患者的条件来。
他们仔细研读上头的指定条款,很快发现指定患者不仅需要详尽地列出对方的各项信息,还有二分之一的失败概率,随着医馆等级升高,指定成功率也会升高。
简而言之,他们目前最好还是随机。
难怪随机按钮做得这么显眼,原来是不想让新手把邀请卡给浪费掉!
李时珍对霍善说道:“那你这次还是随机好了。”
霍善一点都不懂他们在琢磨什么,反正来的全是他不认得的人,随不随机对他而言都没差。
见李时珍他们讨论出结果来了,他马上兴致勃勃地按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随机按钮!
一道白光亮起。
亮光散去后,座中的空位上便多了个小女娃。
对方年纪比霍善大不了多少,约莫也就三四岁的模样。
霍善没想到来的是个小孩子,高兴地凑过去跟人家打招呼:“我叫霍善,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娃骤然看到几个陌生人,明显有些害怕,她紧张地睁大了眼,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只能闭紧嘴巴不吭声。
李时珍见状温言说道:“我们都是医家,给人治病的,你不要怕,让我们先给你看看怎么样?”
小女娃听李时珍语气和煦,霍善他们也不像是有恶意的,最终还是乖乖点了点头,乖乖地把瘦削的手伸了出来。
仔细分辨的话,她露出的那截手腕上还有不少旧伤疤。
小孩子的皮肤比大人的再生能力强,如果是一般小伤口的话应该很快便能消散,偏偏这孩子的伤至今还清晰可见,要么是她本身体质容易留疤,要么是下手的人比较狠。
谁会这么对一个这么小的娃娃?
几位饱经沧桑的小老头儿都有点愤怒。
更让人愤怒的是,一般而言小孩子受到的伤害,大半都是来自己的父母或长辈,而这种“闲事”往往是最难管的。
霍善也注意到了,他一下子想到了他师弟易知。
这小女娃不说话,也是因为生病病坏了嗓子吗?
霍善问李时珍:“好治吗?”
李时珍叹息着说道:“可以,治疗过后应当可以让她开口说话。只是她身体虚弱,须得好生调养才行,否则怕是活不到及笄。她这种情况还是食疗为主,你把安排她到医馆去,我们平时多给她做些好吃的。”
霍善点着脑袋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女娃好奇地偷眼看向霍善。
霍善小大人似的地宽慰道:“你放心吧,几位先生医术可高了,一准能把你给治好!”
既然患者已经邀请过来,这次小型结算会议便正式结束。
霍善今天的朝食吃得格外快。
霍光在旁劝道:“小心别噎着。”他还给霍善送上温度适口的牛乳饮子。
这段时间旁观霍善被多少人照料着的易知:“……”
长安城里到底有多少人再跟他抢活干?
为今之计,只有抓紧时间苦练厨艺和武艺了。
霍去病见霍善一副想要速战速决的模样,便知他肯定惦记着什么事。
想到霍善那个人员复杂的医馆,霍去病有些无奈。
他本来觉得既然霍善要义诊,那肯定给他买个声誉好的医馆,没想到这医馆竟能招来那么多不知算不算麻烦的家伙……
幸运的是,那个和刘彻畅谈秦末危局的“赵正”今天便该回去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过来。
可看霍善这急着要去医馆的模样,难道是医馆那边又来人了?
霍去病也加快了进食速度。
父子俩很快把朝食给用完。
霍去病骑马送霍善去医馆玩耍。
趁着旁人听不着,霍去病问霍善是不是有新“患者”来了。
自从跟霍去病通过气,霍善便什么事都不瞒着霍去病了。
他把那小女娃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霍去病。
还讲得很是气愤。
他疑心是那女娃的家里人干的,因为他师弟以前就被亲兄嫂虐打过。
霍去病宽慰道:“别生气,濒湖先生他们会治好她的。”
霍善用力点头,临到分别时他还转过身来,借着霍去病披风的掩护给霍去病表演了一个大变活瓜。
“您带去当值的时候吃!”
霍善把这个瓜的去处安排得明明白白。
霍去病:?????
霍去病语重心长地叮嘱自家娃——
崽啊,你可千万要记住了,这可不能在你姨公面前表演。
天色还未大亮, 李时珍就在园圃里忙碌。
没办法,霍善把【种瓜包甜】这个一次性道具扔他身上了,李时珍觉得不抓紧机会把瓜种下去着实浪费,所以赶早起来亲手收拾起园圃, 争取在一个时辰内把东侯瓜的瓜种给种下去。
虽然他还没尝过东侯瓜的味道, 可光看那圆润漂亮的瓜型,就知道这瓜必然好吃。
谁不喜欢吃包甜的瓜!
温应等人最近直接住到了医馆, 李时珍等人有什么事要人干绝对不用开口, 他们自己就能主动把事情给接过去做得漂漂亮亮。
他们一大早起来瞧见李时珍忙碌的身影, 脸都顾不得去洗了,赶忙上前给李时珍帮起忙来, 生怕把李时珍给累着了。
李时珍见他们把锄头之类的工具都给抢了, 便把开垦的事交给他们, 自己去寻夏老头, 问他医馆里有没有瓜种。
通过近些天的相处,夏老头对李时珍的医术与品行都十分佩服, 闻言说道:“你要什么瓜种?”
李时珍道:“都给我点,我把医馆里的空地都给种上。”
夏老头想象了一下满医馆爬满瓜藤的场景, 一时有些沉默。
这是什么癖好?
李时珍还真没什么癖好, 纯粹是不想浪费霍善扔过来的一次性道具。
就霍善那见了谁都想分享的性格,种再多他都分得完,不必担心瓜太多。
见李时珍真的要种,夏老头也拿他没辙, 只得把瓜种都取出来给李时珍种去。
夏老头手头的瓜种还挺齐全的, 不仅有甜瓜, 还有瓢瓜、木瓜。
这时候的木瓜与后世的木瓜大不相同,果子不大, 跟山楂差不多,开的花还挺漂亮,就是吃多了牙会酸。
木瓜好啊,这可是多年生植物,以后岂不是可以年年都结出很甜的瓜?谁能说木瓜不是瓜呢!
李时珍觉得这事儿没毛病。
先趁着种瓜包甜技能还在,把各种瓜的种子都给撒下去!
夏老头:“……”
算了,高人的想法大多有点古怪,随他去吧。
等到李时珍把所有瓜种都撒了下去,天色已经大亮。外头的宵禁早就解除了,霍善也被他爹护送着来到医馆。
李时珍见霍善来得这么早,不由问道:“吃了没?”
霍善道:“给我来一份,我拿去给那个妹妹吃。”
李时珍一听就知道霍善说的是谁了。
这是把人安排到了诊疗室那边。
李时珍把一盘包子递给他:“去吧。”
旁边的夏老头听着他们的对话,好奇地追问:“什么妹妹?”
李时珍道:“是个来求诊的患者,年纪比阿善还要小一点,胆子也有点小,挺怕生的。”
昨天嬴政才刚走,没想到今天又有个患者登门,夏老头有些好奇。不过听李时珍说小孩子怕生,他也没说什么,既然已经把那几间屋子分给李时珍接诊,他当然不会过度干涉。
霍善拿了包子,带上他师弟易知溜达过去找那个小女娃。
小女娃神色惶然,正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诊疗室里的陈设,仿佛想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供她及时躲藏起来。
霍善把包子摆到小女孩面前的食案上,把易知帮他端着的牛乳饮子分了一杯给对方。
他还记得李时珍说要给这小女娃吃点好的。
小女娃闻着香香甜甜的包子和牛乳饮子,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面上一红,在霍善的招呼下拿了个包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李长生在庄子上修了座水磨坊,可以凭借水车的力量把水送到庄园各处的同时还能完成不少面粉加工工序,倒是省了霍小白不少力气。
也让霍善每天都能源源不断地吃上他爱吃的面食。
霍善也不急着和人交流,抱着心爱的牛乳饮子在旁吨吨吨。
等到小女娃明显吃不下了,他才问道:“你会写字吗?”
他看着小女娃吃东西斯斯文文,坐姿也是斯斯文文,虽然看起来不太习惯席地而坐,却还是学着他们端正坐好。
很明显,这小女娃家境其实不会太差,至少家中肯定有悉心教她礼仪的长辈。
只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挨打。
小女娃听了霍善的话,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她是会写字的,娘教她写的,只是没多少练习机会,所以写得不好看。
她爹不喜欢娘读书,每次看到娘读书或者写东西,就冲上来把娘的诗文和书给撕毁或烧掉。
还会对娘拳打脚踢。
有次她挡在娘面前,爹就把她也打了,好疼好疼。
爹还说要把她和娘给卖掉。
娘抱着她哭了很久很久,最终躲到山中的尼姑庵里给外公写信。外公闻讯赶来后心痛不已,把她们母子俩接了回去。
没过多久,外公就生病去世了。娘自责不已,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外公。
好在舅舅辞官回来了,舅舅人可好了,会变着花样给她们做许多好吃的。只是大夫说她身子虚弱,不能吃太饱,而且孝期很多东西都不能吃,所以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瘦。
不过她还是好高兴啊,因为她爹说小脚要从小裹起才好看,说她以后要是跟娘一样长双大脚实在太丢人了,所以迟早要找人给她把脚裹了。
舅舅不一样,舅舅从娘那儿得知此事,当场拍案大骂,直说不知小脚好在哪里。
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祸害自家儿女的手足以求其妍媚?!
舅舅还给她讲故事,说最开始喜欢小脚的李后主本来只是以此取乐,结果导致后人争相效仿、荼毒无数,上帝憎恶李后主这个始作俑者,所以让他生前中了牵机毒,受尽缠足女子的痛苦才死去;死后又让他在阴司给受害女子织履,不织满一百万双都不许停的!
世上曾饱受其害的女子何止百万人!
自从听自家舅舅讲了各种各样的故事,小女娃一点都不为离开爹爹家难过了,她觉得娘离开爹实在再好不够。
想到自家厉害的舅舅,小女娃立刻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脸上露出了小小的笑窝。
要是她能够开口说话的话,一定要劝娘不要再想着爹,然后再多喊几声舅舅!
霍善取了纸笔回来,见小女娃莫名开心,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不是爱纠结的性格,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他最先写的问题当然是“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娃歪歪扭扭地在上面回了两个字:阿印。
这是阿印的小名,也是她娘教会她写的头两个字,所以她写得还挺快。
霍善又写:“你来自哪里?”
阿印思量片刻,一时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人,最后只能回了两个字:随园。
随园是他舅舅辞官后买下的园子,收拾停妥后把她们一并接过去同住。
她喜欢随园!
不想回爹那边去。
霍善没听说过随园,不知这地方到底在哪儿,只能继续追问:“我没去过,等你病好后能带我去你家玩吗?”
阿印回道:“当然可以,但是你怎么去?”
霍善被问住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去。
是不是可以像他跟着李时珍他们出诊那样过去玩耍?
以后再看看!
两小孩正你一句我一句地纸上交流,李时珍就找过来了。
李时珍瞧见阿印正在写字,有些惊讶。
原以为霍善习字已经算早的了,没想到这孩子也识字了。
李时珍坐到边上一看,便知道阿印所生活的年代绝对不早于明朝。
因为这字体和明朝人爱写的馆阁体一脉相承。
即便小孩子写出来的字软趴趴的,李时珍还是能看出个大概来。
李时珍道:“许多事不适合写在纸上,等过两天她嗓儿治好了再细说。”
霍善闻言“哦”地应了下来,乖乖收起纸笔不再和阿印笔谈。
阿印看向李时珍的目光带上几分期待。
李时珍见阿印已经习惯待在这边,且很愿意配合治疗,不由在心里松了口气。
要是这孩子更难缠一点,他们恐怕要找儿科专家钱乙来会诊了。
毕竟小儿病可不是人人都擅长治疗的。
既然这个叫阿印的小女娃愿意配合治疗,李时珍就没问题了,麻溜给阿印开了药。
还让人取井水煎药。
开春李长生他们都到了长安,霍善便在李时珍的建议下把橘井绑定到医馆这边。
没错,这个绑定对象是可以换的,只是绑定后一旬之内不能换井而已。
现在医馆众人饮食起居用的皆是橘井水。
阿印的经络也有损伤,再加上幼年所受的磋磨和惊吓才会让她成了哑巴,所以最好是一边药石治疗一边修复经络,双管齐下才好得更快。
等把最主要的问题解决以后就是食补和祛疤这些简单问题了。
霍善见没自己什么事,便到外头看看有没有机会上手接诊患者去了。
他现在可是要完成日常任务开宝箱的!
经过为期三天的义诊,霍善这个“小神医”也算名扬长安了,有患者登门也愿意找他看病。
霍善正给一个伤寒病患看诊,忽地陆续收到了几个任务完成提醒。
他分心看了一眼,原来患者痊愈情况是从每日巳时开始结算的,而前段时间诊治过的患者有不少恰好都在今天痊愈了,这类患者可以算成今天的日常任务!
霍善看着凭空多出来的几十个宝箱惊喜不已。
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好事?
这不仅是宝箱的事,还可以让他及时跟进患者的情况。
要是有人久久没有给他贡献日常宝箱,那不就证明对方病还没好吗?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要及时派人去问问是药不对症还是对方没好好吃药了!
霍善觉得这个结算制度很棒,但也没有马上去开宝箱,而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给因为信任自己才找自己看诊的患者诊治。
必须认真对待每一个患者!
今天不努力,明天没宝箱!
另一边, 刘彻还不知道他相中的鱼(嬴政)已经跑了。
相比于秦始皇爱事事亲力亲为的毛病,刘彻是个很知道变通的人。
比如汉初朝事基本决断于丞相、御史大夫两大领头人,他就把手段强硬、野心勃勃的张汤摁在御史大夫上,事事都询问张汤的意见, 要紧的问题都让张汤去解决。
丞相想表现自己, 那就得兢兢业业办事了,要不然张汤会狠狠咬下他一块肉。
事实证明这样的安排确实很省心, 张汤乃是小吏出身, 虽然偶尔有点小心思, 却不至于闹得太难看,是刘彻用得十分顺手的人才。
他还提溜起四曹尚书来为自己筛选各类奏请表笺, 这些人带着下属郎官先对天下事务按照公卿事、民事、刑事、外事四大类别进行初筛, 分出个轻重缓急来, 再呈给他处理。
这四曹尚书地位不高, 俸禄也不高,都属于迫切希望自己能有进身之阶的那类人, 再加上有众多郎官在底下等着表现自己,所以四曹尚书及给事郎官筛选起奏请表笺没人敢不尽心。
反正吧, 底下这套文官班底的大平衡小平衡, 刘彻都玩得非常顺溜。
朝廷这些苦活累活都有人干了,刘彻自然有事没事就能微服出行,在外头到处溜达。
这日大朝会,有人提起了匈奴前来请求和亲的事。
这就让刘彻很扫兴了。
以前匈奴势大, 见他十六岁登基, 便派遣使者过来要求朝廷嫁个公主过去。
当时有人提议不要答应, 结果以韩安国为首的儒臣都认为“千里而战,兵不获利”“得其地不足以为广, 有其众不足以为彊”,与其费劲不讨好地去打匈奴,还不如和亲算了!
那时候满朝文武皆应和韩安国的话,而年仅十八九岁的刘彻没能完全把控朝局,只能把自己的宗亲送去和亲。
刘彻御宇二十余载,已经忘了许多事,有些事却记得格外清晰。那时候他尚年少,群臣汹汹,而匈奴对大汉而言也确实是个需要安抚的巨大威胁,所以不得不妥协。
现在他得了卫青和霍去病,对战匈奴屡次大捷,居然匈奴居然还想让大汉再给他嫁个公主。
刘彻冷笑着问群臣对此有什么看法。
博士狄山举笏开口:“臣认为应该和亲。”
等到刘彻问他缘故,他就开始洋洋洒洒地讲起了“兵者凶器,未易数动”的大道理。
先说高祖皇帝打匈奴被困只能和亲,再说文帝想打匈奴弄得边境萧条将士苦不堪言,最后说七国之乱吓得景帝心惊胆战,于是景帝终生不言兵事,天下黔首安居乐业!
话里话外的意思全是打仗没好事,你看你爹干得多好,赶紧学学你爹缩起脑袋做人吧!
刘彻冷眼瞧着这只出头鸟,只觉儒生真是从来都没变过,当初韩安国是这个想法,现在狄山也是这个想法。
在这些人眼里,连当初文帝备战都是错的,不说匈奴屡次犯边在大汉疆域内为所欲为,非说文帝养兵弄得民不聊生。
没有文帝当时的厉兵秣马,真当他们还能安安稳稳待在长安城大放厥词?
不过以这些家伙的尿性,匈奴真要越境而来,他们怕不是会第一个弃城而逃。
这些家伙一百个里头都挑不出一个有血性的。
也就多读了几本书才混成了博士。
刘彻并不对博士狄山的话发表意见,而是倚着御座笑着问张汤:“爱卿认为如何?”
张汤这些年可是刘彻的宠臣,岂会不知道刘彻的想法,毫不客气地骂狄山是无知愚儒!
读书人最要面子,何况狄山还是混成博士的存在,那更是好面子中的好面子。
一听张汤这么骂人就憋不住,当堂翻起张汤的旧账来,说自己确实是愚,但是愚忠,而张汤以前整天整治藩王离间刘家骨肉,张汤绝对是诈忠!
张汤是谁,那可是很合刘彻心意的一杆枪,现在家伙不仅提出要答应和亲,还提起张汤处置藩王那些事。
张汤整治藩王那还不是为他办事?
这不是暗指他对宗亲太刻薄吗?
骂张汤就骂张汤,你骂朕作甚!
刘彻坐直了身体,冷笑着问他:“既然你觉得匈奴人这么好相处,可以当大汉的好邻居,那朕安排你驻守一郡,你有把握让匈奴人不打过来吗?”
博士狄山一下子僵住了,忙说“臣做不到”。
刘彻却没这么放过他,继续冷笑问:“让你守一个县呢?”
狄山已经开始发抖了:“臣做不到。”
刘彻道:“那让你守一障如何?”
所谓的障就是朝廷设置在险要处坊盗贼的防御措施,类似于长城上的小土堡。
狄山知道刘彻铁了心要处置自己,再说下去只有死在大牢里的份,只能哆哆嗦嗦地回道:“臣可以。”
刘彻笑道:“那好,你去守吧,看看你能不能说服匈奴和大汉友好相处。”他让枚皋当场给狄山写个诏书,把狄山安排去北边守障去。
狄山面如死灰地应命了。
众人皆不敢再多言。
和亲之事没人敢再提。
刘彻懒得再搭理这些勾起他糟糕回忆的家伙,起身拂袖而去。
既然心中郁闷,刘彻就想把卫青和霍去病喊来说说话。
主要是想聊聊北边的战略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