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韩子聪的尸体在楼顶被发现后,警方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也没有对外透露孩子的具体死因。一切与案情有关的线索都处于保密状态。
“如果吕睿并不是杀害孩子的真凶,但现场证据却如此确凿地指向他,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停顿了一下后,夏琅与夏侯冶异口同声地说了同一句话:“——吕睿被人陷害了。”
当天下午一点半钟,吕睿第二次接受了夏琅与夏侯冶的盘问。这一回的问话地点,从他家换成了南江分局的口供室。
对于警方技术中队出具的那份DNA对比报告,吕睿一脸难以置信的惊愕神色:“什么?我的DNA样本和你们在现场找到的嫌犯样本完全吻合。这怎么可能啊?我那天在家里睡了一整天,哪里也没去。那个小孩的死真的跟我没有关系,真的,我对天发誓我没有杀他。”
夏侯冶不疾不徐地说:“吕先生,你说你哪天一直在家睡觉,哪里都没有去。可是你的头发却出现在案发现场,而且还是卡在孩子的指甲缝里。这意味着两件事:第一,你在撒谎。你或许没有亲手杀死孩子,但你在他临死前曾经跟他有过接触。杀人的凶手可能另有其人,而你是他的共犯,也极有可能是指使者。”
吕睿顿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我绝对没有跟孩子接触过,我也不是什么凶手的共犯或指使者。那天我睡到天黑透了才起床,然后去了巷口那家快餐店吃晚饭。下楼后我就听说楼上的小孩不见了,很多热心邻居在帮忙找人。当时我还以为孩子肯定是被拐走了,谁知道居然是被杀了。而且尸体后来还在楼顶天台找到了。”
停顿了一下后,吕睿又急切地继续往下说:“警官,如果真是我杀了小男孩,我绝对不会蠢得把尸体留在自家楼顶。我和韩家因为孩子制造噪音的事闹得很不愉快,孩子只要出了什么事,你们警方调查起来肯定会查到我头上来。像这么低级的杀人弃尸,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干,除非智商是负数。”
夏侯冶点点头说:“嗯,你这些话很有道理,我愿意相信你。那么现在就剩下第二种可能性——吕先生,你没准被人陷害了。有人看来很清楚你跟韩家产生的矛盾,所以杀死韩子聪后把你的头发留在他的指甲缝里,藉此栽赃陷害你是杀人凶手。怎么样?你能不能想出自己认识的某个人会这么故意针对你呢?”
夏侯冶的这个问题,让吕睿无法不被惊呆:“啊!你的意思是,我认识的某个人,故意杀死那个小孩子存心陷害我?”
夏琅在一旁详细地补充说明:“是的,这是一种可能性。这个人看来应该很憎恨你,为了报复你可以不择手段。另外,他也很了解你生活中的细节,知道你曾经和楼上的邻居因为孩子制造的噪音问题吵过架,甚至清楚你的加班规律以及韩子聪每天傍晚下楼玩耍的事,还有办法弄到你的头发。所以,他才能趁你在家睡觉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的时间段内,把握机会杀了小男孩并陷害你。”
听完夏琅的话后,吕睿显然是想到了一个人。他难以置信地浑身一震,面孔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第8章 第八章
◎就这样,双方家长因为房产证加不加名字的事闹翻了。他们都是在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也不好说谁对谁错,只是相关利益无法均衡。◎
白着一张脸,吕睿满脸惊骇难当地直摇头:“不……不可能,不可能是TA吧?TA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吧?”
夏侯冶从吕睿的神色中有所明了,缓慢而凝重地问:“这个TA,到底是男字旁的他,还是女字旁的她?”
夏侯冶的这个问题听得夏琅心头一凛:难道杀害孩子的人居然是一个女人吗?
难以置信地呆了好半天后,吕睿才声音发颤地回答:“是……女字旁的她——我怀疑陷害我的人,是我的……前女友谢文君。”
吕睿与前女友谢文君是在大学时代认识的。这段风花雪月的恋情在大学毕业后并没有画上句号,尽管他们分别就职于城南与城北两家不同的公司,平时只有周末才有时间聚在一起谈情说爱。但他们还是继续保持了恋爱模式,不像其他校园情侣那样毕业季即分手季。
谢文君在城北一家房地产公司当文秘,平时住公司提供的宿舍。周末会横穿整座城市来到吕睿家,与他一起共度甜蜜时光。
几个月前,谢文君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尽管他们平时会做避孕措施,但这些措施并不是百分百的有效,终究还是有防不住的时候。
对于女友的意外怀孕,吕睿最初的反应还是挺开心的。虽然他还没有结婚生子的计划与打算,但是孩子既然跑来报到了,他也欢迎自己的亲骨肉。于是,一对年轻人开始计划起了结婚的事。
然而,关于结婚的筹备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因为它不只是两个年轻人的事,还是两个家庭的事。而吕睿的父母与谢文君的父母坐下来谈条件时各种谈不拢。
除了彩礼、陪嫁、婚房装修等各种问题外,双方父母在谈判过程中最主要的一点矛盾就是房产证加名字的事。
女方家长要求男方提供一套全新的婚房,房产证上还要加上女儿的名字。而男方家长不同意,理由是吕睿现在独居的那套老房子完全可以装修一下充当婚房,没必要买新的。
女方家长于是退而求其次,要求把那套老房子加上女儿的名字,男方家长也不同意。理由这套房子是他们老两口买的,产权一直登记在他们老两口名下。连儿子的名字都没加,又凭什么加上准儿媳的名字。
因为房子加不加名字的问题,双方家长杠上了。女方家长觉得,自家女儿肚子里都已经怀上了吕家未来的孙子,房产证上加个名字怎么就不行了?男方家长则认为,还没过门就想在房产证上加名字,这是不合理的要求。这年头离婚不是什么稀罕事,谁知道他们能在一起过多久呢?要是谢文君嫁过来没两年就要跟儿子闹离婚的话,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分走一半的房产。
男方家长的理由让女方家长听了很生气,说他们不该在孩子还没结婚就先预想离婚可能导致的种种麻烦。而吕睿的母亲则针锋相对。
“你们之所以想让我们在房产证上加上文君的名字,不也是担心将来万一离婚她会一无所有吗?如果你们不担心这一点,那就完全没必要加名字了。反正我们老两口死后所有财产都是小睿继承。小睿继承了,不就等于也是文君的共同财产吗?”
被亲家母一语道破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谢文君的妈妈也索性直言不讳地说:“是啊,我们要求房产证上加上文君的名字,就是想为女儿的将来要一点保障。这年头男人出轨的破事实在太多了!要是万一将来吕睿在外头找了小三要和文君离婚,那她只能一无所有的走人。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和感情?而且她现在都快要给你们吕家生孙子了,你们给她一点保障也很应该吧?”
吕睿的母亲不买这个账,坚决摇头说:“亲家母,你要知道这年头女人劈腿的破事也不少见哦!要是万一你家女儿婚后出轨呢?那她不但可以一脚踹了我儿子,还能分走半套房子。到时我们吕家岂不是鸡飞蛋打人财两空?”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家文君是什么不正经的女人一样。我的女儿我知道,我敢拍着胸脯保证,她绝对不会婚后出轨。”
“知子莫若母,我也同样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我儿子不会干那些拈花惹草的勾当。所以,如果大家都不用担心婚后出轨的问题,那么房产证也没必要加名字了。还是那句话,我们老两口百年以后,房子自然会归到他们名下。现在干吗要多此一举?”
“我们不是冲着房子去的,女人要有安全感,否则以后住得都不踏实。”
“这套房子是我和老吕买的,凭什么我们的房子加上你女儿的名字啊?如果想住踏实的话就让他们自己贷款买房,如果一分钱都不出就想加名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谢文君的母亲怒了,说出来的话也就没了分寸:“亲家母,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们家想娶儿媳妇难道不要花点钱吗?更别提文君肚子里还怀上你们吕家的孙辈,还这么斤斤计较的有意思吗?这个条件我们绝不让步,如果房子不加我女儿的名字,那么这个婚就不结了,孩子也不生了。”
吕睿的母亲也怒了:“不结就不结,不生就不生——我就不信,除了你的女儿,我家小睿就找不着其他女人结婚生孩子了。”
就这样,双方家长因为房产证加不加名字的事闹翻了。他们都是在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也不好说谁对谁错,只是相关利益无法均衡。而吕睿和谢文君的感情之轮也因此触礁。因为他们都认为自家父母说的话有道理,同样在这个问题上谈不拢。
谢文君觉得她母亲说得对,身为女人,她很需要安全感。如果嫁进吕家后住在公公婆婆名下的房子里,她以后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毕竟不是自己的家。说得不好听一点,万一吵个架拌个嘴什么的,吕睿一不高兴了随时可以把她扫地出门。
吕睿则认为,房子是父母掏钱买的,他一分钱都没有出过,所以在这方面没有话语权。如果父母不愿意在房产证加谢文君的名字,那么他也不能强求什么,只能尊重父母的意愿。
“我保证,等到爸妈百年以后,房子归了我,我一定加上你的名字,行了吧?”
“不行,我们现在不只是要结婚了,我肚子里还怀上了你们吕家的孩子。你家就不应该还这么防着我,而是应该要给我一个保障才行。吕睿,如果你是真心爱我,真心准备和我过一辈子,不离不弃,为什么就不能让你爸妈把房子过户到咱俩名下呢?”
谢文君这一执意的要求,吕睿硬着头皮回家和父母商量了一下。结果,他刚一开口就被驳回来了。而且吕氏夫妇还因此对准儿媳十分不满,觉得她还没过门就惦记着他们老两口的房产,不是什么好鸟。
“小睿呀,如果是你和她一起贷款买房子,婚后一起还贷,那么房产证上有她的名字天经地义。可是这套房子是我和你爸省吃俭用买下来的,她一分钱没出过,凭什么加她的名字啊?要保障也不是这样要的吧?再说了,既然是准备结婚,就应该准备好好过日子,好好经营未来的小家庭。还没结婚就惦记着以后离婚分财产的事,这女孩真心让人觉得不善。小睿,结婚是人生大事,一定要慎重啊!”
吕父也认同妻子的话,苦口婆心地劝儿子:“是啊,小睿,如果文君和她爸妈一样,坚决要在房产证上加她的名字才肯结婚,那么这个婚不结也罢——因为她明显更看重房子而不是你这个人。这样的女孩子不可靠。”
“是啊,如果她不可靠,现在加上她的名字,将来恐怕会有你哭的时候。你要想啊,万一婚变的话,你损失惨重,她却可以带走半套房子,风光再嫁。”
父母对谢文君的看法,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吕睿。他也开始觉得谢文君执意要在房产证上加名字的做法不妥。但谢文君并不认为自己的要求过分,于是他们俩开始为了这个问题频频吵架。
最初,吕睿还想要试图说服谢文君放弃在房产证上加名字的要求。但是无论他怎么好说歹说,她就是固执地不答应,认定自己理应得到这一保障。并且,她还对他说出了自己母亲曾经说过的话。
“吕睿,这个要求是我坚决不会让步的。如果你不能满足这一点的话,那么这个婚就不用结了。孩子我也不生了,我会去医院做人流手术。”
谢文君以为自己这一招杀手锏一使出来,吕睿就一定会屈服。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吕睿一声不吭地站在窗前抽完一支烟后,给了她这样一个回答。
“好吧,不结就不结,不生就不生,随你的便。”
话一说完,吕睿转身就走出了谢文君的家。走得坚决而果断,连头都没回一下。
第9章 第九章
◎人触摸物体时,会在表面留下一些皮肤细胞。只要通过一些手段收集这些细胞,检测其DNA,警方就能藉此确定真凶或排除嫌犯。◎
吕睿和谢文君就这样分手了。原本还喜孜孜筹备婚礼的一对准新人,一夜之间变得形成陌路。
吕睿与谢文君彻底谈崩的几天后,她曾经打来电话试探两个人是否有复合的可能。但是吕睿已经对她完全死心了。
因为吕睿十分认同父母的话,觉得谢文君看重房子胜过看重他这个人。如果她心里有他,绝对不会因为房子的事而威胁他不结婚要打胎。他可不愿意将要一起共度余生的女人,喜欢他家的房子胜过他的人。所以,那天谢文君在电话里故意告诉他,说自己今天准备去医院堕胎,明显是希望他能来医院阻止与求和的时侯,他一派态度明确地告诉她。
“你的身体你作主,如果你决定要堕胎就堕吧,不用通知我。反正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吕睿的表态让谢文君恼羞成怒:“好吧,吕睿,既然你都不想要这个孩子了,我又凭什么留着他呢。这个人流手术我今天做定了,你到时候别后悔。”
谢文君当天果真在医院做了人流手术,胎儿一打掉,她和吕睿的关系就彻底宣告终结了。
手术后,谢文君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吕睿联系过。但是上个月底,她曾经给吕睿打过一次电话,说是想取回一些她以前留在他家的个人物品。吕睿当时表示自己没空留在家里等她,其实主要是为了避免见面的尴尬。
“你反正还有我家的钥匙,自己进门去拿吧。走之前把钥匙留在茶几上就行了,反正你留着也没用了。”
那天晚上,吕睿回到家时,发现谢文君的东西都已经被搬空了。一把房门钥匙孤零零地摆在茶几上。显然她下午果然来过了,带走了属于她的一切物品。
吕睿把自己与谢文君的过去事无巨细地都讲完后,夏侯冶若有所思地问了他一个问题。
“谢文君最后一次出现在你家,是什么时候?”
吕睿表示具体日期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是上个月底的事。
“在那之后你有没有换过锁?她虽然留下了钥匙,但是可能还配了备用钥匙,那样她就还有机会再次进入你家。”
吕睿拭了一把额头沁出的冷汗说:“这个……我没有想那么多呢。”
夏琅在一旁询问:“谢文君以前来你家过周末时,是不是见过你和楼上邻居因为噪音问题而吵架。”
“是的,她一般会在周末过来我家住。那个时候楼上的孩子也在休双休,玩起来更是没日没夜的,有时候吵到十二点多钟都不睡觉。她对此也是怨言满腹。后来我和楼上彻底闹翻后,楼上如果传来很大的噪音,我就会用一根晾衣棍去敲天花板以牙还牙。有一回她也在,还帮我敲了好久呢。”
“所以,她很清楚你和楼上的矛盾有多深。”
“是的,她很清楚。”
谈话间,吕睿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件事,抖着嗓音说:“对了,有一晚谢文君来我家过夜时,楼上的小孩没完没了地玩弹珠,吵得我们俩都睡不着。那时,我还当着她的面说了一句气话——我说,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我早就干掉楼上那个吵死人不偿命的熊孩子了。”
一边转动着手里的一支笔,夏侯冶一边叹着气说:“吕先生,如果真是谢文君在陷害你,那么当时你说的这句话——估计就是她后来选择那个小男孩作为受害人的根源所在。”
与吕睿谈完话后,夏侯冶让夏琅立刻派人去找谢文君。
夏琅派出了二中队最年轻的刑警俞皓天。他是九零后新新人类,和肖小月一样都是去年才毕业的警校生,现在还在见习期内。虽然年纪轻、经验浅,但是小伙子对工作的热忱劲儿无人能及,有什么活都抢着干。
夏琅跑去找俞皓天时,他正凑在肖小月的办公桌旁跟她说悄悄话。作为同一时间一起分到南江分局的新晋警员,他们俩一开始就相处得格外融洽。最近,更是流露出开始轧朋友的苗头了。
“俞皓天,你自己有办公桌干吗不坐,凑到小月这边来干吗呀?”
俞皓天装得一本正经地回答:“夏队,我有正事,有几张□□要交给小月帮忙做报销。”
肖小月也忙点头附和:“是啊,夏队,我们在谈公事。”
夏琅懒得拆穿他们,笑了一下后直接交代任务,让俞皓天去把谢文君带回局里来。得知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康乐巷杀童案的真凶后,他马上热情高涨地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夏队,你等着,我会用最快的时间把她揪回来。”
夏琅追在后头大声提醒他:“你先什么都别对她透露,就说这桩案件需要她来配合调查就行了。”
俞皓天跑出去找谢文君的时候,夏琅又接到技术中队的内线电话。
袁梦在电话告诉夏琅,下午法医为韩子聪的遗体做进一步的解剖检查时,把从孩子身上脱下的衣服交给她作进一步痕迹检查。结果,她有了意外的发现。
小男孩韩子聪遇害时身穿一件黄色的圆领T恤,左胸处有一个贴布口袋。袁梦在这个口袋里发现了一粒小小的白色水钻,最初现场勘查时都没留意到这一点。而且,她还在水钻背面找到了胶水痕迹,说明这粒水钻曾经被镶嵌在某位饰品上。
镶嵌了水钻的饰品——这显然应该是女人身上才会有的东西。案发当天傍晚,韩子聪吃晚饭时不小心把半碗汤饭洒在了自己身上,所以奶奶不得不为他换了一件干净衣裳再让他下楼去玩。这意味着,这粒来历不明的水钻,就是在他下楼后与遇害前才落入上衣口袋的。换而言之,水钻的主人极有可能与孩子的死有关。至少,她曾经在孩子死前与他有过接触。
把自己的新发现告诉夏琅后,袁梦还顺便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推测:“我在想,这次的案件或许是一男一女联合作案,至少证据是这么显示的。或许是女人负责诱骗孩子跟自己上了天台,再由男人动手捂死孩子。”
“又或许是女人自己全力负责诱骗与杀人的勾当,却在杀死小孩后故意把自己前男友的头发留在孩子的指缝中,故意栽赃陷害前男友杀人。”
袁梦呆了一下:“呃……真的吗?你们怀疑这粒水钻的主人才是真凶?她做这一切都是在处心积虑地报复前男友?为什么?是那个男人劈腿了吗?”
“这个说来话长,等我有空了再慢慢跟你解释。现在,你想办法找找看,这粒水钻上能不能找到佩戴者的DNA吧。”
“没问题,只要镶水钻的饰品被佩戴过,按理就能找到触摸DNA。”
人触摸物体时,会在表面留下一些皮肤细胞。只要通过一些手段收集这些细胞,检测其DNA,警方就能藉此确定真凶或排除嫌犯。
俞皓天外出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把谢文君带回局里来接受问话了。
出门之前,俞皓天保证会用最快速度把谢文君“揪”回来。可事实上,他却是客客气气彬彬有礼地把她请过来的。把她带进口供室坐下后,他还很是礼数周全地为她送上一杯茶,殷勤得活像一位好客的主人。
把谢文君在口供室安顿好后,俞皓天跑去向夏琅报告自己已经完成任务了。他还一脸犹不敢信的表情询问:“夏队,你刚才说这位谢小姐可能是康乐巷杀童案的真凶,真的假的?她看起来可不像坏人呢?”
作为一名新晋刑警,俞皓天的资历尚浅,在识人断案方面都还有所欠缺。所以免不了会犯这种以貌取人的毛病,觉得某个人不像坏人,会不会弄错了。尤其他还有一个特点,对女同胞特别友善热情。因为他觉得女人是天生的弱者,所以总是愿意给予她们关怀与帮助。
肖小月曾经为此半真半假地挪揄俞皓天,说他是中央空调型的暖男,对所有女人都像对女朋友一样温柔体贴。
俞皓天可不承认这一点:“哪有,我又不是碰到女人就会贴上去嘘寒问暖,只有她们有需要或有帮助的时候才会献一下爱心和温暖。这只是与人为善。还有,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你会看到我对女朋友要比对一般女人好太多太多。”
肖小月当时故作不屑地撇了一下唇角:“切,我才不要你这种空调男当男朋友呢。”
俞皓天问夏琅这个问题时,肖小月正好也走过来了,她有些不满地撇着唇角说:“俞皓天,你没听说过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吗?别看见人家女孩子长得楚楚可怜的,就认为她不可能是坏人。要知道一张无害的脸搭配一颗邪恶的心这种事从来都不罕见的。”
一见到肖小月,俞皓天就赶紧变了口风:“是是是,小月你说得太对了!人不可貌相,这个谢文君虽然长得像一只无害的小白兔,但没准骨子里却是一只腹黑的大灰狼。”
第10章 第十章
◎夏琅的动作与话语都像寒光闪闪的兵器,一掷出去就把谢文君所有的穴位都点住了。她呆若木鸡地看着两名刑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白得瘆人。◎
在俞皓天把谢文君带回来之前,夏琅已经就袁梦的最新发现与夏侯冶沟通过了。所以,他们一起走进口供室时,两双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盯上了同一样东西——谢文君戴在右手腕上的一条手链。
那是一条时尚双环的银质手链环,两个圆形双环上都镶了一圈晶莹剔透的小水钻。夏侯冶敏锐的目光一眼就发现其中一个圆环上的水钻少了一粒。视线从手链上移开后,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谢文君,唇角似笑非笑地微微一勾。
夏琅也留意到了手链环上缺少了一粒水钻的事,她不由自主地暗中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女人果然跟这桩案子脱不了关系。我敢赌一百块,在韩子聪的上衣口袋里发现的那粒水钻就是她留下的。但不得不说,单看外表她真不像是凶手呢。
谢文君是一个外貌很温婉的女孩子。一袭蓝白格子的连衣裙,一头乌黑笔直的长发,额前飘着几丝透明的空气刘海。素雅的衣着搭配着清淡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活像韩剧里那类纯洁善良的女主角。,说起话来又轻声细语的,见人就带上三分笑,留给人的第一印象简直无可挑剔。难怪俞皓天一直对她客客气气彬彬有礼,不愿意相信她就是凶手。
在谢文君对面坐下后,夏侯冶用目光示意夏琅开始发问,她心领神会地先抛出一个问题。
“谢小姐,今天请你过来的原因你应该已经清楚了吧?”
“是的,来找我的那名警官已经对我解释过了。他说吕睿涉嫌一桩杀人案,需要我配合警方的调查。”
“嗯,谢小姐,你和吕先生以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关系要比其他人亲密。我们想知道,他是否曾经在你面前流露过想要杀死楼上邻居家的小孩的念头?”
谢文君直点头:“有,记得有一回他曾经对我说,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他早就干掉楼上那个熊孩子了。当时我就觉得不妥,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呢?那毕竟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啊!没想到,他现在居然真这么做了。好可怕的男人!我现在真是庆幸自己取消和他的婚事。”
夏侯冶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嘴:“所以,你认为吕先生很有可能就是杀害小男孩的凶手,是吧?”
“是,因为小男孩一直制造噪音的事,他和楼上韩家的关系闹得很僵,又亲口说过想要杀害那个熊孩子之类的话。所以,我毫不怀疑就是他杀的人。”
顿了顿后,谢文君又说:“如果真是他杀的人,现场应该能找到证据什么的吧?这年头科技那么发达,哪怕凶手在现场掉根头发丝,都能帮助警方追查真凶。不是吗?”
夏琅微微一笑:“谢小姐看来对现场勘查工作有所了解呢。的确,你说的没错,只要真凶在现场留下了痕迹,哪怕只是一根头发丝,我们也能把他给揪出来。而事实上,我们也的确在小孩的指甲缝里找到了一根头发。”
谢文君面露喜色:“那你们就可以用那根头发去跟吕睿做对比,看那到底是不是他的头发。如果是,那就一定是他杀了孩子。证据确凿了不是吗?”
夏侯冶再一次冷不丁地开口发言:“但是,我们在孩子的遗体上并不只是发现了这一根头发,还发现了一粒白色水钻——形状大小看起来都和你手上戴的这根手链上的水钻差不多。咦,谢小姐,你的手链上的水钻也正好少了一粒。真是好巧啊!”
这番话听得谢文君条件反射地一低头,看向自己右手腕上佩戴的那根手链环。发现细密的水晶钻果然少了一粒时,她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一边下意识地捂住手链环,她一边强笑着说:“是啊,真是太巧了。”
夏琅不冷不热地说:“真的只是巧合吗?可是身为警察的直觉告诉我,这未必是巧合。所以,我们会做一个DNA对比来确认那粒水钻是否属于你。谢小姐,你或许不知道,除了头发外,长期佩戴在人身上的物品也会沾上主人的DNA。现在,我会把你喝过水的这只纸杯交给技术人员做对比鉴定。如果鉴定结果完全吻合,我想你需要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佩戴过的水钻会出现在遇害男童的尸体上?”
一边说,夏琅一边动作麻利地端起原本摆在谢文君面前的水杯——她已经喝掉半杯了。先把余水倒进桌下的垃圾筒,再将水杯封入证物袋。
夏琅的动作与话语,都像寒光闪闪的兵器,一掷出去就把谢文君所有的穴位都点住了。她呆若木鸡地看着两名刑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白得瘆人。
因为吕睿一家坚持不肯在房产证上加上谢文君的名字,令吕谢两家联姻的事受阻。在谁也不肯让步的情况下,婚礼最终不得不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