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酷炫通灵技能—— by雪影霜魂
雪影霜魂  发于:2024年05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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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汽车开到夏琅身边猛地刹住,然后驾驶座的车窗自动降落,夏侯冶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孔露出来,带着浅浅的微笑。
“夏琅,你来得正好。上车,出现场。”
一听这话,夏琅虽然午饭都没有顾得上吃,却毫不犹豫地就上了车。刑警工作一惯如此,一旦有了突发案件是没时间吃饭睡觉的,必须要刻不容缓地立即投入工作。明明是血肉之躯,却基本上是按照机器的频率在运作。
“你是不是还没吃午饭?前面那个储物盒里有吃的东西,先吃一点垫垫吧。”
夏琅的确饿了,所以也没跟夏侯冶假客气。她拉开副驾驶座前的那个储物盒,发现里面塞满了零食。各种独立小袋包装的牛肉干、猪肉脯、饼干等等,都是能够充饥或者能够补充能量的食物。
取出一包牛肉干,一边撕着包装纸,夏琅一边颇有些意外地问:“夏侯队长,你的车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零食?一般男人不爱吃这些呢?”
“很明显,我不是一般的男人。”
夏琅呵呵假笑着作奉承状:“那是,您怎么会是一般的男人呢——您可是侯爷呀!”
夏侯冶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看来你知道我的外号了,我也听说了你的。据说你以前在派出所打击队工作的时候,人送外号母大虫是吧?”
在调进分局刑侦大队之前,夏琅曾经是某派出所打击组的副组长。正组长由所长兼任,纯粹只是挂个名,主要工作事务都是她一手抓。
打击组主要重点打击各类扒窃、盗窃的违法犯罪行为。在实践工作中,夏琅发现辖区里的技术开锁入室盗窃多发生在午后12时至17时;地铁周边扒窃多发生在早7时至9时;商业场所扒窃则相对集中在17时至20时。针对掌握的作案规律,她带领打击组及时调整工作布局,实现精准打击,狠打狠抓了一批犯罪分子。
夏琅在打击组的工作成绩如此突出,以至于许多扒手或盗贼后来都不敢去她的辖区犯事。他们还送了她一个外号——母大虫,意思是这名女警察就像一只母老虎,实在太厉害太棘手,招惹不起。
夏琅本人很不喜欢这个外号,所以一边吃着牛肉干,她一边故意岔开话题问:“我们要去哪里出现场?还有是什么案子啊?”
这个问题让夏侯冶的神色一黯,“一刻钟前,指挥中心接到报案,有一个小男孩的尸体在自家住宅楼顶被发现了。”
这天中午,家住凤凰街康乐巷15号居民楼的市民李先生,因为自家安装楼顶的太阳能热水器突然不出水了特意上去查看。查看的结果是热水器正在漏水,他赶紧打电话联系维修人员来修。
电话打完后,李先生鼻端嗅到一股臭味,还发现楼顶一角的一张硬纸板下有大团苍蝇嗡嗡飞舞。他纳闷地走上前掀开一看,骇然发现那居然是一具男童的尸体,吓得立刻打110报警。
凤凰街康乐巷属于南江区的管辖范围。南江区下辖二十五条街道,每条街道又辖几个或十几个不等的社区。南江分局的刑侦大队共有八支中队,分别负责几条街道的刑事案件。除此外,一中队和二中队属于重案组,分局辖区内的命案主要由这两支队伍接管侦查工作。
夏侯冶和夏琅赶到康乐巷15号时,楼下已经有制服警员拉起了警戒线在维持秩序。南江分局刑侦大队技术中队的法医与刑事鉴证人员均已到达楼顶的陈尸现场,正在有条不紊地展开尸检、刑事照相、物证提取与痕迹检验等现场勘查工作。
夏琅走到一位女鉴证员身旁询问:“袁梦,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还没有。咦,你怎么跟新队长一起来了?”
“我们正好在分局停车场碰上了。”
袁梦和夏琅站在一起说话时,两个人恰好形成鲜明对比。如果说夏琅是骨感星人,袁梦就是微胖星人,恰似环肥与燕瘦。
袁梦长着一张珠圆玉润的面孔以及一副珠圆玉润的身材。从脸蛋到胳膊到腿,无一处不圆润,并且是那种恰到好处的圆润。圆润丰满的身材,配上眉清目秀的五官,称得上是一位微胖届美女。
高中时代的袁梦是班上名列前茅的好学生。十八岁那年的高考,让她第一次面临人生的重大选择。填报高考志愿时,父母希望她学新闻,以后当“无冕之王”的记者;老师建议她学外语,以后当翻译;同学主张她学财会,以后当会计师。
然而再三考虑后,袁梦最终的选择却是警校。因为那两年港剧《法证先锋》大热,她追剧追得如痴如醉,还因此怀上了一个“神探”梦。所以在决定自己未来的职业方向时,她做出了一个让家人朋友都十分意外的选择。
四年后,袁梦从警校毕业,如愿以偿地被分配到南江分局刑事侦查大队技术中队从事现场勘查工作。刑事技术侦查是一个特殊的工种,刑事现场勘查的工作环境有时候是常人难以想像的可怖。然而袁梦已经扎根一线技术工作近八年,她也是技术中队唯一的警花。面对那些许多女人连想都不敢想的血腥场面,最初她也惊过、骇过,现在却都能处变不惊地轻松应对。
康乐巷是一条七弯八绕的狭窄街巷。巷子里的居民楼都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修建的老式楼房。没有物业管理公司,也没有大门围墙或监控。任何人出入都不会被阻拦或被监控拍到。所以警方在破案方面是没办法得到监控录像的协助了。
经法医初步鉴定,小男孩的死因系口鼻部遭外力作用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死亡时间在昨晚的六点到八点之间。
小男孩的身份已经被确认,他就是15号居民楼中502室住户的孙子,名字叫韩子聪,今年才六岁。父母今年初双双去了国外务工,把他交给爷爷奶奶照顾。所以他搬来了祖父母生活的康乐巷。
昨天傍晚五点半,韩子聪吃完晚饭后,像往常那样下楼去和小朋友们玩。基本上每天傍晚,都会有小孩子在楼下呼朋唤友的声音。
“XXX,下来玩了。”
15号与16号居民楼之间有一块篮球场大小的空地,安装了几种健身器材和一个秋千架,方便老人或小孩运动娱乐。黄昏时分,总有小孩子一起兴高采烈地聚在空地上玩耍。只要不走到马路上去,就不会有危险。所以家长们一般会允许孩子们下楼玩耍,只是会千叮万嘱绝对不能上马路。
韩子聪下楼后,韩大爷还特意从窗户处看了一眼,确认小孙子正和几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女孩一起在楼下荡秋千。他就放心地回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韩大妈洗完碗再把厨房收拾干净后,也下了楼。她要去附近的街心公园跳广场舞。那时候,韩子总还和小朋友们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她又过去叮嘱了他一遍:“子聪,记得天黑之前要回家,知道吗?”
韩子聪仰起胖乎乎的小脸蛋,奶声奶气地回答:“知道了,奶奶。”
这是韩子聪对奶奶说的最后一句话。虽然当时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但是天黑后不正常的事情却发生了。六岁的小男孩没有回到家,楼下也不见他的人影。询问当时和他一起玩的几个小孩子,却都说他们在天黑前就分头各自回家了,不知道韩子聪去了哪里。
韩老夫妇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们第一时间打电话报了警,警方也立刻派出人马四处寻找。但是把整个康乐巷和凤凰街区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小男孩的踪影。
最初警方的估计孩子可能是被人贩子拐走了,韩老夫妇就已经痛得摧肝裂胆。等到次日中午,邻居在楼顶发现了韩子聪的尸体后,他们才痛不欲生地意识到:与其孩子死了,倒不如孩子被拐走了,那样至少他还能活着。
夏侯冶在小男孩的尸体旁蹲下来,孩子虽然已经死了十几个小时,面孔上依然保留着他临死前的惊惧表情。孩子仅仅才六岁,为什么会有人对他下这样的毒手?这个答案暂时还不清楚。
而夏侯冶也没有听到任何曾经从孩子嘴里迸出的惊骇声音。因为小男孩是被捂死的,临死前,他就算再害怕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过,尽管听不到来自死者的恐惧回声,夏侯冶仍然可以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做出自己的专业推断:韩子聪的尸体是在自家楼顶被发现的,而且凶手又精确地掐准了他每天傍晚下楼玩耍的时间实施犯罪计划。显然凶手十分了解这个小男孩的日常生活规律,所以不可能会是陌生人作案。
夏侯冶迅速进入到案件推理模式时,站在他身旁的夏琅看着那具小小的尸体,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女性心肠慈软的一面。她满脸恻然不忍地说:“居然杀害这么小的孩子,凶手看来不是一般的没人性啊!”
“干咱们这一行,要对付的主儿都是没人性的坏蛋,坏的成色也都是高纯度的。这些婆婆妈妈的批判可以省略,说了也是白搭,不如送他们上刑场来得实际。”
夏侯冶的话,让夏琅警醒地回到了刑警的身份上,她重重一点头说:“是的,语言批判没有用,想办法抓人,再送他去挨枪子,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你现在去和受害人的爷爷奶奶谈一谈,做份详细的笔录。我要知道他们明里暗里可能存在的任何敌人,或是想要对他们不利的人。这些情况你全部负责问清楚。”
“明白。”
夏琅转身离开后,袁梦忽然眼睛一亮地有所发现。在小孩的右手食指甲缝里卡着一根短短的发丝,极有可能是孩子从嫌犯头上抓下来的。
一边如获至宝地把那根头发丝装进证物袋,袁梦一边大声告诉夏侯冶:“夏侯队长,我想凶手的狐狸尾巴已经被咱们揪住了。”

第6章 第六章
◎一目十行地扫完这份看起来很普通也很正常的个人信息后,夏侯冶抬起头对夏琅说:“走,去402室敲敲门,看看咱们的最大嫌疑人是否在家。”◎
夏琅与韩老夫妇进行了一番详细的谈话。具体询问他们平时在生活中是否与人产生过什么矛盾,结过什么梁子,哪怕就是和谁吵过架拌过嘴,都要全部告诉警方。
韩老夫妇明白这些问题的意义,韩大妈哭哭啼啼地问:“你们觉得子聪的死,是因为我们得罪了人,所以他们故意杀了孩子来报复吗?”
“是的,孩子的死亡时间就在昨晚的六点到八点之间,而且他的尸体就被藏在楼顶。不得不说熟人作案的可能性相当高。所以,现在请你们好好想一想,能不能想出任何可能会对孩子有不利行为的人?”
这个问题,韩大爷与韩大妈对视了一眼后,马上给出了一个答案。
“有,以前我们和楼下的邻居吵过架。因为子聪平时比较活泼好动,有时候在家里会比较吵。楼下那个男青年说吵到他了,很凶地上来敲过门,还骂过人呢。”
“对呀,他还说过什么如果我们再不教育好自家孩子,以后孩子的下场一定好不了之类的话。”
这个线索让夏琅高度警觉起来,因为同一栋楼居住的邻居,绝对有着犯案的地利之便。
韩子聪每天傍晚都会被小伙伴们叫下楼一起玩耍,上楼下楼都要经过四楼的邻居家。如果四楼那位男青年是个脾气暴躁心理偏激的男人,因为小孩制造的噪音影响了他休息而心怀怒火。那么,他不是不可能伺机杀害这个孩子的。有时候,有些满身负能量的人就是这么垃圾了。
只不过,如果四楼的那位男青年真是一个垃圾人,那么他的智商显然不怎么样。杀了孩子还把尸体留在自家楼顶,这实在是太过愚蠢的行为。按理说,弃尸地点应该要有多远扔多远,那样才是明智之举。
听说了夏琅从韩老夫妇那里了解到的线索后,夏侯冶也有同样的感觉。
“虽然听起来四楼这个家伙很有嫌疑,但是他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智商得多欠费才会杀了人后还把尸体留在自家楼顶啊!”
停顿了一下后,他又说:“不过,凶手能那么精准地趁着孩子上楼回家的短短一两分钟时间内抓住他并杀死他,显然只有同一栋楼邻居才有这样的机会。”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位男邻居既有作案动机又有作案时机,目前为止,他绝对是咱们的最大嫌疑人。”
谈话间,夏侯冶同时在一台平板电脑上浏览着402室住户的个人信息。402室住着一位名叫吕睿的男青年,本地人,今年二十五岁,大学毕业,职业是电脑程序员,没有任何犯罪前科的纪录。
一目十行地扫完这份看起来很普通也很正常的个人信息后,夏侯冶抬起头对夏琅说:“走,去402室敲敲门,看看咱们的最大嫌疑人是否在家。”
402室的房门一敲就开了,一个头发乱糟糟、脸色暗沉,眼圈发黑、明显睡眠不足的男青年站在门后,狐疑地看着门口的一男一女询问。
“你们找谁呀?”
夏琅亮出了一下证件说:“吕睿是吧?我们是警察,现在想和你谈谈。”
吕睿一脸明了地拉开大门放两位警察进屋,还重重地叹上一口气说:“听说楼上那个小男孩死了,我就知道警察一定会来找我盘问。我和楼上那家的关系不太好,那老两口是不是怀疑我弄死了他们的小孙子啊?”
夏琅两道目光尖锐如针地盯着他说:“是的,据说你曾经对他们说过一些小孩如果再不管教好,下场一定会很惨之类的话。有没有?”
“我承认,我的确说过这些话,但也只是说说而已。这绝不代表我会动手去杀小孩子的。虽然他家那孩子是很烦人,有时候烦得我真想让他彻底安静下来。”
吕睿和楼上的韩老夫妇已经做了好几年的邻居,之前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年初韩老夫妇把小孙子韩子聪接来一起生活后,矛盾也随之产生了。
韩子聪是个精力充沛、活蹦乱跳的小孩子,除了睡眠时间外,他在家里几乎一刻都停不下来。楼上的韩家基本一天到晚不停地传来各种声音:玩积木的声音;玩弹珠的声音;玩小汽车的声音;还有连跑带蹦的声音……
小男孩炮制出来的各种噪音,极大地影响了吕睿的生活。有时候工作累了回到家想早早上床好好睡上一觉,可楼上的孩子不睡他就没法睡。
尤其有段时间韩老夫妇给小孙子买了一个滑板车,韩子聪兴致高涨地除了在楼下玩之外,每天晚上还要在家里玩,甚至玩到晚上十点以后都不肯睡觉要继续玩。这下楼下的吕睿就惨了,因为楼板上一直传来轮子滚来滚去的声音,吵得他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爆了。
好不容易熬到小孩睡下了,吕睿总算可以进入梦乡。但是第二天早晨天刚亮孩子又醒了,继续兴致勃勃地玩滑板车。噪音像一只粗暴的手,直接把吕睿从梦乡里一把揪出来,气得他要命。忍无可忍地跑上五楼去敲门,强烈要求韩老夫妇管好自家孙子,别老是在家制造噪音影响邻居休息。
韩老夫妇当时虽然满口答应会注意这方面,但是他们的话并不见效。楼上的各种声音并没有显著减少,依然一天到晚不停地传来积木声,弹珠声,滑板车声,蹦蹦跳跳的脚步声……
吕睿为此又上楼去敲过几次门,一次更比一次火大。韩老夫妇对此也十分不悦,韩大妈还满脸不高兴地说了一大通话。
“年轻人,你要知道,小孩子的天性就是活泼好动,不可能像一根木头一样每天老老实实呆着。他们要玩的,玩起来就不可能完全没有声音。而且一个五岁的小朋友在家玩能有多大声音啊?大得过马路上的汽车声吗?大得过楼下装修的电钻声吗?如果那些你都能忍受的话,为什么就忍受不了小孩子发出的一点小动静呢?我们带孩子也不容易,你就多理解一下嘛!”
韩大妈的话让吕睿的火气更大了,他怒冲冲地说:“你希望别人理解自己,那你自己怎么不站在别人的角度多想想呢?如果不是噪音非常大,我才不想老是跑来敲你家的门。马路上的汽车声是远远传来的,楼下装修的电钻声到点也会停。可是你家天天传来各种噪音,到了睡觉时间都不消停。这样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实在是让人忍不了了。”
韩大爷还是偏袒自家小孙子,板着脸说:“那你想让我们怎么办啊?把小孩子绑起来不让动吗?这是不可能的。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你一个大人怎么就不能多担待他一下嘛!”
“孩子不懂事,你们俩加起来一百多岁了总该要懂事了吧?孩子每天制造噪音影响到了邻居休息,你们就应该要管束他。像你们这样惯孩子,将来惯出一个熊孩子,下场一定好不了。”
“你说什么呢?你咒我家孩子吗?”
“我不是咒他,我只是在向你们指明一个很有可能发生的事实。”
“还说不是咒他,分明就是在咒他。连一个小孩子都要诅咒的人,你将来的下场才一定好不了呢。”
那天吕睿与韩老夫妇大吵了一顿,双方彻底闹翻了。从此,楼上的噪音更是有增无减。他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找根晾衣竿来敲天花板,换来的是楼上故意使劲跺地板的声音。
吕睿一度气得扬言要报警,韩大妈却底气十足地说:“你随便报,警察来了又能把一个小孩怎么样啊?我们什么都不怕。”
对于这样的结果,吕睿只能干生气,拿这对宠溺孙子的老两口完全无可奈何。
把自己与楼上邻居的矛盾详细地叙述了一遍后,吕睿一摊双手说:“说实话,楼上那对老两口真的很没素质,我真心拿他们没辙。我都开始考虑要不要搬走了。”
“如果他们逼得你连家都住不下去了,似乎你有充足理由的理由去报复他们哦。”
“警官,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那么做的。即使我真要报复他们,也不会杀那个小孩子。因为我觉得那老两口要比小孙子可恶多了。六岁的小孩的确不太懂事,不明白自己的行为会影响到别人。但是他们俩明明知道这一点,却因为溺爱孙子不去约束管教他,吵到了邻居也不当一回事。所以如果我真想报复,也只会报复两个老的而不是小的。”
将信将疑地看了吕睿一眼后,夏琅又问了他一个问题:“那么昨晚六点到八点之间,你在哪里?”
“我在家睡觉。”
“六点到八点就睡觉?这么早?”
“我不是六点到八点间才睡觉,事实上我在家睡了一整天。我的工作是程序员,搞软件的加起班来很疯狂。尤其公司最近有重要版本要发布,所以前天晚上我们部门通宵加班。通宵加班的原则就是第二天可以不用去上班,所以昨天早晨我一回家就倒在床上蒙头大睡,睡了整整十几个小时才起床。”
夏琅对吕睿进行盘问的过程中,夏侯冶一直没有说话。一边侧耳谛听着,他一边在屋子里四处走动,锐利的目光如探测仪一样来回棱视着。
在书房的电脑桌上,夏侯冶发现了一管药膏。看清楚了药膏的名字后他转身回到客厅,在吕睿身旁站定,一双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双手。
吕睿说昨晚案发时间内他一直在家睡觉,但是他家只有他一个人住,没有人可以证明他是否外出过。他有作案动机,也有作案时机,现在又缺乏过硬的不在场证明。尽管他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坦然,但夏琅还是要求他提供一份DNA样本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吕先生,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了疑似凶手的一根头发。如果你问心无愧,应该可以提供一份DNA样本来让我们彻底排除你的嫌疑吧?”
吕睿很爽快地就点了头:“行,没问题。”

第7章 第七章
◎小男孩韩子聪的尸体在楼顶被发现后,警方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也没有对外透露孩子的具体死因。一切与案情有关的线索都处于保密状态。◎
鉴于吕睿如此爽快的程度,走出吕家后,夏琅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吕睿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夏侯冶刚才在吕家全程保持静音模式,只是一双眼睛雷达般四处扫视,此时此刻他才终于开了口:“嗯,他绝对不是凶手。”
夏琅无法不好奇:“夏侯队长,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刚才我在吕家电脑桌看到了一管药膏,那是一种用来治疗腕管综合征的中药药膏,一般情况下是配合针炙理疗使用的。看到药膏后,我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吕睿的双手,发现两只手上都有针炙留下的明显针孔。很明显他最近正因为腕管综合征在接受治疗。所以,他不可能会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腕管综合征俗称“鼠标手”,在现代社会中越来越多地成为白领一族的职业病。因为他们经常在电脑前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或固定做出一个动作,渐渐会出现手指活动受限,手掌麻木疼痛,握物无力等症状,最终形成腕管综合征。
吕睿既然也患上了这一职业病,那么他的手指手掌显然也会有同样的麻木、疼痛,握物无力的现象。而韩子聪的死因,是口鼻部遭外力作用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换而言之,他是被人活活捂死的。吕睿的那双“鼠标手”根本没法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夏琅对于吕睿不可能是凶手的判断,完全建立在他听起来真实度很高的话语,以及他爽快提供DNA样本的基础上。但是,夏侯冶做出同样判断的取决条件显然要比她可靠得多。
心悦诚服地看了夏侯冶一眼后,夏琅由衷地心想:不得不承认,这位夏侯队长的观察力真是一流。
夏侯冶与夏琅都不认为吕睿会是凶手,他让她继续找韩老夫妇了解情况。想知道除了吕睿外,他们是否还与同一栋楼的其他邻居、或是其他熟人有过什么矛盾。
韩老夫妇对此予以坚决否认,他们一口咬定除了和吕睿吵过架外,他们再没有任何邻居闹过任何矛盾。这也正常了,虽然孩子经常在家弄出各种噪音,但只会影响到楼下或对面的邻居。而韩家对门住着一个耳背的老太太,所以噪音对她没有任何杀伤力。只有楼下听力良好的年轻人会被吵得无法忍受。
而排除邻居外,韩老夫妇在熟人圈里也没有敌人了。无论他们怎么绞尽脑汁地想,也想不出会有哪个人能干出杀害韩子聪这么可怕的事来。
除了吕睿这个人,韩老夫妇再提供不出其他可能与他们结过怨的人。警方也就找不到第二个嫌疑人。而技术中队那边,袁梦第一时间把吕睿提供的DNA样本与现场受害儿童指缝中的那根头发进行了对比。这天中午对比结果一出来,她就立即给夏琅打了内线电话。
“夏琅,你们可以去抓那个吕睿了,他的DNA样本与现场找到的头发完全一致。”
夏琅意想不到地一怔:“啊!什么?真的是他?”
“是的,证据显示就是他。”
“可是他那天在我面前表现得特清白特坦然,而且我让他交DNA样本时还毫不犹豫地就交了,一点儿都不慌的。”
“那只能说他的心理素质太好了!演技也太高明了!”
与袁梦通完电话后,夏琅马上跑去大队长办公室向夏侯冶报告这一最新进展。
对于这一结果,夏侯冶难以置信地扬起两道剑眉说:“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吕睿的手患上了腕管综合征,他没有足够的手部力量活活捂死那个孩子。”
韩子聪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身高一米二,体重二十五公斤,要比同龄人更高更壮。而吕睿的双手有麻木疼痛握物无力的症状,这意味着他不可能一下子制住这个小胖墩。而且一旦孩子挣扎开了他的掌控,会哭会叫会闹会跑,他就更难抓住他了。案发当晚楼道里没有任何住户听到过孩子的哭声或叫声,小男孩悄无声息地就被杀了。这样的作案手法显然不在吕睿的能力范围里。
夏琅跟着证据走,作出了一个假设:“会不会吕睿的手经过一段时间的针炙治疗后已经基本痊愈了呢?”
一边灵活地转动着手里的一支笔,夏侯冶一边断然否决:“没有,昨天在他家时我观察过他喝水的动作。他连拧开一瓶矿泉水的瓶盖都有些费力,又怎么有力量徒手捂死一个孩子呢?”
像许多都市年轻人那样,吕睿夏天习惯在冰箱里库存大量的瓶装矿泉水。懒得费事烧开水放凉喝凉白开。昨天两名刑警进屋后,他从冰箱里取出三瓶矿泉水,一人面前放了一瓶。
一开始,大家都只专注于谈话没人喝水,谈了好久后,吕睿觉得渴了,这才拧开瓶盖喝了好几大口。当时夏侯冶已经注意到了那管药膏以及他手上的针孔,所以格外留心他使用双手时的动作。而他拧瓶盖时表现出来的有些吃力被他尽收眼底。
夏琅想了想又说:“那会不会吕睿在故意演戏呢?假装在我们面前表现得自己的手有问题,好让我们不怀疑他。”
“如果他是在演戏,那未免演得太过含蓄了。我们找他谈话时,他自始至终都没提过自己的手患上了腕管综合症。如果你是凶手,对自己如此有利的事你会闭口不提吗?”
“当然不会。这么说来,那吕睿不可能是直接杀害孩子的凶手。但他的头发却出现在案发现场,而且还是卡在孩子的指甲缝里,这意味着孩子死前曾经与他有过肢体接触。会不会是他找了什么同伙来帮他杀人呢?”
“也不可能。”
对于夏侯冶想也不想的一口否决,夏琅一怔之后就很快想到了原因:“对,这一点也不可能。如果吕睿当时在场,亲眼看着孩子被害,那么他就很清楚孩子的死因,也就同样很清楚如何能让自己被排除嫌疑。但是,他显然并不知道自己有着洗清嫌疑的最佳方式。”
夏侯冶不无欣赏地看着夏琅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是的,如果吕睿知道孩子的具体死因,那么他也就知道可以令自己被完全排除嫌疑的方法。因为孩子是被人用力捂住口鼻导致的窒息而死,这需要手部力量才能做到。而他缺乏这样的力量。但如果孩子是被人用刀捅死的,他就算有腕管综合症也完全可以持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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