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好巧不巧,就在刘义竞新开业的马场。
马场傍山而建,除了骑马,还集洗浴客房等等服务,完全是有钱人的销金窟。
宴会厅,花香鬓影,贵胄云集。
池闻和陆放刚从迈巴赫下来,刘义竞就过来迎:“陆总、池董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先进去喝点酒,还是先去挑匹马跑两?圈?”
“不骑,你这里的马我骑不惯。”
池闻知道他等在这铁定没安好心,大概率是要支他们走。
他挂上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态,径直往厅里去。
边走他边“哈”了声:“看来刘总这几?年捞的油水真?不少?啊,你看看这装修。”
刘义竞笑笑,眼睛往陆放的方向瞟了瞟:“哪能啊,油水不油水的,还得看陆总和池董给不给刘某这口饭吃。”
陆放没应声。
他的视线已经穿过人群,落向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
池闻看见他已经锁定目标,勾肩搭背将刘义竞带走。
中年男人两?鬓已霜白,眉目间能看出点罗齐生的影子。
他身边站着的两?个男人正是承宇的负责人。
陆放的周身的气场太强,只?稍稍站定,几?人的视线就随之而来。
“陆总。”
罗照阳主动走向他:“都说归棹的掌舵人初生牛犊,今天看,确实年纪轻轻一表人才。”
陆放从招待手里接过一支细高脚香槟,不经意往前伸了伸,算作回应。
神色里不加掩饰的意兴阑珊,饶是像罗照阳这样的老狐狸也不觉有些挂面子,脸色沉了沉,故意找他不痛快:
“我和陆总,也算不打不相识,前不久陆总公?司不是有个女员工,在网上教人吃饭的吧,结果被?人爆料勾引男上司,我点进去一看……你们猜这么着?”
罗照阳故意卖弄玄虚,丝毫没注意到眼前的人眼底闪着肉眼可见的冷峻。
他拖长?音:“视频里被?勾引的人,竟然是我儿子,你们说,是不是很好笑。”
周围的宾客没人知晓他口中的女员工究竟是什么身份,虽然罗照阳的话?并不好笑,但大部分的人还是会附和着应两?句。
陆放半边脸沉在暗处,目光深不见底。
虽然许枝那天叫他不要插手这件事,但他终究不可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
他从刘义竞找来竞标的三方查起,以他近期和罗照阳一笔大额交易为撕裂口,顺着盘根错节一点点往内渗透,基本已经掌握罗照阳和一家跨境赌/场非法交易的证据。
大约从两?年前开始,罗家就与之有秘密金钱往来,最开始做得很隐秘,近几?个月应该和赌/场谈拢了新的分成?比例,每个月流水从六位数开始往七位数跨越。
洗/钱或者非法跨境转移财产,光这两?个其中任何一个罪名,都足够罗照阳进去待上几?十年。
这是他早早撒下的网,也是为许枝打造的象牙塔。
他随时准备在侧,只?等她一声令下。
笑声仍绵延不绝,垂眸啜着香槟的男人忽然动了。
他面色沉静,但话?里藏不藏不住的森然冷气:“罗总,百闻不如一见,你的恶趣味,简直和你的生意一样烂。”
宴会厅短暂的静了几?秒。
罗照阳完全失去表情管理,眼角的褶子都要瞪平。
他刚要发作,几?个保镖穿着的人匆匆跑过来在他身边附耳朵。
“你说什么?!齐生他被?那个女员工捅伤了?快带我过去!”
电光火石间,陆放听见关键词。
他眼皮猛然跳了跳,下一秒,池闻已经疾步过来。
“快点跟我走,你老婆被?人欺负了!”
许枝跌坐在地毯上,手里还握着沾了血的匕首。
她的大脑被?惊惧、麻木同时占领,眼里蓄满生理性泪水,分不清是被?高度数的酒精熏到,还是因为罗齐生那气急败坏的一巴掌。
她身前不远处,罗齐生捂着自己?的右侧腰歪倒在沙发不停□□,嘴里还不住咒骂着“贱人”。
盛怒之下摔碎的子弹杯碎片划过她脸颊的皮肤,留下一道血痕。
她顾不上疼,小心翼翼往自己?臀边探。
她腿上的丝袜已经被?撕毁,但方方正正的棱角还稳稳当当卡在她最贴身的衣物里。
许枝顿时松一口气。
她忍着胸口翻搅的反胃感?,手撑地想站起来。
可惊惧未定,她浑身像脱了力。
包厢的门已经被?打开,黑压压一群人冲进来。
罗齐生见来的是自己?人,咒骂声愈发猖狂:“这个不识抬举的贱人!看住她,别让她跑了!”
为首的中年男人先是惊呼一声朝沙发查看罗齐生的伤势,再转过头看向她,眼里满是阴鸷。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伤害我儿子?”
许枝下意识双手握住匕首挡在身前:“你别过来,是他对?我动手动脚在先,我不过是正当防卫。”
“我已经提前报警了,只?要我半个小时后没安全到家,立马就会有警察找上来。”
“报警?正当防卫?”
罗照阳冷哼两?声,看她就像在看天真?的小绵羊:“你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你们几?个,找间客房,给我把?她丢进去!”
身旁几?个黑衣人正要照做,淡漠的金石之声骤然响起。
“我看谁敢。”
许枝抬眸,等看清来人,瞳孔不禁扩了扩。
她完全没想到陆放会出现?在这个场合。
“陆总,今晚的事,我奉劝你不要轻易插手。”
罗照阳眯了眯眼:“她伤到我儿子,不可能这么轻易算了。”
陆放看也没看他,眸光深沉晦暗,嗓音全然冷冽:“你儿子伤到我的人,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你的人?”
罗照阳愣了愣,看向自己?儿子,眼神中有疑问。
许枝不可思议地抬头望向陆放,他径直朝她走来,却垂着眸,看也没看她一眼。
罗齐生咬牙切齿:“好啊,好得很,我说你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一个女员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陆放置若罔闻,视线在许枝手上的美?工刀上停留一秒。
“孤身陷阵,这就是你的计划?”
他眼神一寸寸略过她的脸:“许枝,这么久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这么能耐。”
许枝完全不敢看他。
从踏进这个包厢开始,她就已经计算好了一切的后果。
“怎么不说话?,还是说这种?时候你还要继续和我装不熟是么?”
她泪腺这么发达一个人,罗齐生一次次靠近她,她没哭,被?一群陌生人兴师动众要带走,她也没哭。
可听见陆放用这种?语气和她讲话?,她心里所有的情绪此刻都化成?了委屈。
握在掌心的刀直直掉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一声响。
泪珠一颗颗往下滚落,她的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陆放却一句安慰都没有,只?圈箍上她的腰和膝窝,径直将她打横抱起。
“你不过也就是她的姘头,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给她出头,你等着,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罗齐生气急败坏。
他钓个姑娘不成?反被?捅一刀,完事还轻易让人带走。
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他之后不得沦为圈子里的笑柄。
陆放脚步停也未停,气场魄人。
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最终还也没敢上前一步。
罗照阳怒极:“一群废物,给我拦住他们!”
陆放步履不停,口吻冷淡:“罗总最好还是抓紧时间带你的宝贝儿子去趟医院。”
“至于你给我的警告,我原封不动还给你,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池闻递来一个小药箱,自觉把?这辆公?司商务专用的迈巴赫让给许枝和陆放。
两?人间气压很低,尤其陆放一张脸,池闻和他相处这么多年,都没看过他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表情。
看着风平浪静,实际惊涛骇浪。
“剩下的事交给我处理,那什么,你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吵架哈。”关车门前,他抓抓脑袋,很多余地讲了这一句。
许枝腮上挂泪,泪痕半干,手里拿着池闻给她的药箱,浑身都无力。
司机叫孙叔,是公?司的御用司机。
陆放平时自己?开车比较多,大部分时候都配给周岳。
交际场难免要沾酒精,今天是特殊情况。
车子已经往外开出很久,后排两?个人却一言不发。
孙叔车龄二十多年,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没人说话?,他也自觉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传来一道沉冷的命令:
“孙叔,把?挡板升上。”
随着挡板逐渐上升,后座的空气逐渐被?隔绝出一片死寂。
“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陆放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许枝心里一紧,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手里的医药箱突然被?拿走,随着一阵包装袋的撕扯窸窣声结束,一只?大掌的虎口扣向她的下颌。
她被?迫扭过脸,沾了碘伏的棉签带着冰冰凉的触感?贴在了脸颊的伤口上。
刺痛让她没忍住倒抽一口气。
“现?在知道痛了。”
陆放目光幽深:“拿着刀的时候,不是很英勇?”
许枝眼眶忍不住又一热。
“想要伤口沾水化脓,脸蛋上留疤,你就接着哭。”
陆放的语气毫无怜惜,说完,撕开创可贴找准伤口。
许枝眼里闪过点倔强,咽咽口水,硬生生将泪意憋了回去。
他好像是故意,特意带了点力道,好让她清楚感?知到伤口处的痛感?。
做完这一切,他将包装垃圾在掌心团了团。
塑料制品扭曲摩擦的噪音在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许枝沙哑着嗓音,有些疲惫地开口:“你想听我说什么。”
陆放默了几?秒,怒极反笑:“都这样,你问我想听什么?”
他木讷着脸,话?音仿佛结冰:“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现?在也不想听。”
孙叔一直将人送到地下车库。
陆放先一步从车上下来,似乎完全忘记了平日的绅士风度,大步流星往前迈,丝毫没有要等许枝的意思。
许枝扯出一个笑,和孙叔道了声谢,这才急急忙忙追上电梯。
只?剩最后一个夜晚,她不想这么浪费。
电梯里,她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宽厚的背影,轻轻扯向他的西服裤缝:
“对?不起陆放,别生气了。”
“我的计划提前和沈莜说过,也去警局提前报了案,我还带了小刀防身,现?在都是法治社?会,我不是什么都没考虑就把?自己?推到危险的境地。”
陆放仍然没理她。
从玄关到客厅,从客厅再到主卧,他一次都没回头看她。
直到他拧松领结准备往浴室走:“怎么,你还要跟过来?”
许枝红了红脸,停下脚步,没再做声。
陆放靠在浴缸,眼下有青黑的倦色。
一阖眸,他眼前全部都是许枝脸色发白,孤身一人摔倒在包厢持刀对?人的画面。
她的解释实在太苍白,他都不敢想,如果自己?今晚没有凑巧地出现?,她一个人要怎么应对??
思及此,他的眉眼染上烦躁。
正要啜一口岩石杯里的威士忌,浴室门前发出响动,油砂玻璃门上映了一道人影。
许枝拢着一件斜襟睡袍,脸颊透着樱粉。
她敲敲门,轻声说了句:“陆放,我进来了。”
“咔哒”一声,门把手径直被拧开。
陆放刚将杯底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沁着冰块凉意的酒液滑进喉咙还没来得及吞咽。
黑曼巴风格的?浴室灯光色温暖白偏黄, 将来?人香槟色的?睡袍照得轻盈绰约。
这件斜襟睡袍显然是分上下身两件, 可她只穿了上身的?,下摆位置堪堪过?了腰线, 白色蕾丝布片下圆润笔直的?一双腿翩跹, 赤着双足踩在黑砖地板上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陆放微呛,早已习惯纯饮,这一口下去却?如同被灼烧般。
稳了稳气息, 他曲起一边膝盖收回视线, 冷声:“我还没?好,你先出去。”
许枝脚步一顿,咬了咬下唇,视线却?盯向陆放分毫未挪。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地观察他。
茶色透明亚克力浴缸遮不住他健硕的?身躯, 水滴顺着麦色肌肉线条缓缓滑落,一只手臂随意搭在旁, 全身裸/露坐姿大马金刀,脸上却?一副不为所?动的?神情?。
见她纹丝未动,陆放蹙眉, 扭过?头刚要重复一遍。
可抬眸便见许枝侧着身,不顾衣物被浸湿, 毫无迟疑踏进浴缸。
浸了薄荷澡球淡香的?水位随之上涨满溢而出,她跪坐在他双腿之间?,满脸涨红却?紧紧圈住他的?脖颈:
“陆放, 我想、我想亲亲你。”
透过?一层雾气,她看向他的?神情?天?真含羞, 又大胆直白。
陆放眸中的?流光停了半秒,终于反应过?来?她的?意图。
脸上的?不自然短暂到无法捕捉,他偏过?头,口吻冷硬:“出去。”
许枝眼?底一红,是被拒绝的?难堪。
但她依旧没?有放手,难以察觉地颤着音:“我不出去,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
“对不起,今天?是我做得不对。”
陆放的?确生气,但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一声抱歉。
类似“失而复得”后的?烦躁更盛,陆放沉了沉声:“为什么要孤身一人去见罗齐生,他那种人,从来?不会?觉得你有和他公平谈判的?筹码。”
许枝垂着眼?,双唇翕动了下。
静了片刻,最终只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晚一样彼此时间?都充裕了,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好不好?”
她话里的?敷衍和逃避陆放怎么会?听不真切。
他知道自己现在情?绪无法完全冷静,他们中间?横着很多不能绕开、急需沟通的?问题。
想和她把事?情?讲明白,需要一个足够郑重的?时机。
不是现在,不是感性更充沛的?夜晚。
陆放长臂一伸,将手中的?岩石杯放好,作势要站起身。
一只柔弱无骨的?巴掌倏然往下挨上他。
隔着恒温的?、带着阻力的?洗澡水,许枝覆着摸索,能清晰感受到掌心不断升高的?热度。
乖巧状态下就?可观的?尺寸,此刻正一点点复苏,逐渐和先前唯一一次短暂交锋时感受到的?蓬勃凶悍重合。
因为忙碌,他这具年轻的?躯体已经素了很长一段时间?。
此刻猝不及防的?撩拔,几乎要让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土崩瓦解。
“许枝,放手。”陆放声音发?紧,睇她的?眼?尾都在压着浓厚的?危险意味。
许枝从头到脚都被羞耻浸透,掌心的?力道却?有增无减,甚至挑衅般蹭过?顶端。
陆放撑握在浴缸边沿的?大掌骤然一紧。
喉结不自觉咽动,他扣住她作乱的?手,声线忍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本来?只是一句警告,结果许枝点点脑袋:“我知道的?。”
做的?事?像惑人心魄的?女妖,可她的?眼?中透着纯真圣洁:“我在让你高兴,就?像,你之前给我做的?那样。”
说完,葱白的?指节点触向排水按键,她贴着他的?身体完全跪趴下去。
池闻留在马场把事?情?处理完,眼?看承宇的?几个负责人在罗照阳陪着罗齐生去医院离开后,紧跟着刘义竞单独进了一个包厢。
刘义竞和罗照阳暗通款曲,实际做事?不留痕迹很少落把柄,大有坐山观虎斗两头通吃的?意图。
这个时候他绕过?罗照阳鬼鬼祟祟单独和承宇的?人接触,难保他不是在想什么歪脑筋。
池闻想通知陆放,琢磨着这么久应该够两人处理完矛盾了,想让他再回来?一趟。
可消息过?去半天?没?回信。
他又拨了电话。
接连两通都是无人接听,第三通过?去响了几声,池闻啧一声,耐心殆尽刚要挂断。
“说。”手机传出一道沉哑的?音节,似乎气压很低。
池闻愣了愣:“看我消息,你再过?来?一趟。”
另一端默了好几秒,才冷静问一句:“什么消息?”
“我都发?了快一刻钟了,你还没?看吗?”
池闻皱眉,把刘义竞的?事?讲一遍,又问:“兄弟,你不会?还在和许枝吵架吧?”
回答他的?只有一道略微明显的?呼吸声,在浴室回荡起一阵尾音。
隔着听筒完全失真,没?人听出来?。
池闻只听见对面丢下一句“先这样,剩下的?明天?再说”便匆匆挂断电话。
和他以往的?沉着大相径庭,池闻撇撇嘴,只将陆放的?反常归结于吵架情?绪不对劲。
确定通话显示挂断,陆放搁下手机,额角紧绷垂首去看身前的?人。
她的?眼?角和唇边都在水光潋滟里泛着红,前者是因为不适渗出的?生理性泪水,而后者,是因为承受有限而被逼出的?混杂暧昧气息的?唾液。
湿润感最开始包裹席卷他时,陆放的?理智尚且能够战胜人性。
他卡住她的?下颌,阻止她:“你没?有对不起我,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让我高兴。”
彼时,许枝绯红着脸却?义正言辞:“并不是因为要哄你,是我想这么做。”
“我可以的?,我会?让你很舒服。”
相比她的?大放厥词,实际她毫无技巧,几颗虎牙时不时划到他。
可即便是这样,光是看见她明明害羞,却?一边动作一边仰起红透的?巴掌小脸观察他的?反应,再无欲无求的?人灵魂也要随之震颤。
数不清是第几次,温软的?粉舌无意识擦过?。
陆放一只大掌虚虚拢着她的?后脑勺,难耐地昂首,身体本能向前逞凶,喉咙逼出的?气音低沉性感。
许枝猝不及防,干噎感让她节奏一乱,猛地撤离开咳嗽起来?。
调整数息,她不顾脸颊酸软,再度要将唇瓣贴上去。
沉沦在欲海里的?人眼?眸已然清明,他直起身看向她发?红的?唇角,抚向她发?顶:“别?做了,还是太勉强。”
“可是……”
许枝飞速低下眼?看了看,支吾着:“可是,你还没?有……”
陆放笑笑,敛去眼?底还没?散尽的?暴戾:“照你这么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话音刚落,他伸手将面前微伏着的?人调转了个方向。
许枝被圈箍着靠坐在他怀里,只稍稍往后,就?能轻易感受到抵在她腰窝、前几秒她努力但半途而废亲口造成的?结果。
刚才做的?事?完全突破了她的?羞耻心,此刻她都要免疫麻木。
可当横在腰间?的?系带被身后的?人抽开,珠光缎睡袍兀自被丢落在地,她还是紧张又羞耻地吞咽了下。
“滴”一声响,她听见他按下控制键,浴缸里重又盛满洁净的?洗澡水。
“漱口。”
他侧在她半边颈,从出水口捧一泼送到她唇边。
许枝低下头,小猫喝水般含了几口。
陆放眸色深了深。
束缚上下的?蕾丝全然被浸泡贴在身上,她感受到杯沿被一只大掌往下扯,恒温的?水骤然灌满。
她的?身体先大脑一步找到他指节上的?茧子,她忍不住并着双膝喘了喘,却?听见陆放全然冷静好整以暇地问她:
“青柠、玫瑰,还是和我一样,选薄荷?”
许枝忍着尾椎密集的?酥麻循声看过?去,好不容易集中注意力,才反应过?来?陆放是在让她选择浴球。
“薄荷。”
她看都不看,小心控制着自己的?气息:“要薄荷,有你的?味道。”
陆放的?动作一顿。
一晚的?烦躁似乎都随着她这句话淡去了,他拿取一颗随意往水里一丢,反扣着她的?脸偏过?,鼻尖贴向她,毫不犹豫地吻上去。
淡蓝偏绿的?浴球触水融化,滋啦滋啦冒出气泡,在空气里释放出清凉的?薄荷因子。
许枝则全身全心融化在他的?吻里,熟悉的?、安全的?悸动感不禁让她眼?眶泛酸,几乎快要落泪。
只迟疑了一秒钟,她就?侧过?身子把自己更深入地送过?去。
与其说她实在毫不保留回应他的?吻,她似乎更像要反客为主,从他口中掠夺所?有气息,直至自己完全充斥、浸润。
出水口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工作,原先被盖掉的?暧昧含吮声猝然清晰。
可沉醉在这个吻里、迷失在数周惶惑的?彼此都察觉不到。
他口中残留的?酒精几乎让许枝染上醉,不知不觉,在水中更深层的?那块蕾丝被拨向一边。
“唔。”
她呼吸一乱,躲开他的?唇,瑟缩着往他怀里钻了钻。
陆放亲亲她耳尖:“宝宝好厉害,在水里都能这么滑。”
“是在吃我的?时候吗?”
许枝不说话,阖眸咬唇,全身的?感官都集中他的?作乱的?手指上。
混合了薄荷气味的?水趁着指节的?间?隙一齐钻向她,带着阻力、新?奇陌生的?饱胀感让她有些心慌。
“她很想我。”
陆放感受着密匝的?紧致,淡然开口:“你呢,想我吗?”
许枝鼻尖一酸,点点脑袋,第一次诚实地表明心迹:“我也想你。”
身后的?人轻笑一声,下巴抵上她的?肩膀。
他耐心地用手指带她回忆,双唇贴在她侧颈为她助兴。
唇齿并用,在她皮肤上徜徉。
可忽然又想到什么,力道重又松开。
许枝微微睁开眼?:“可以的?,陆放。”
“留下印子也没?关系。”
陆放动作顿了顿。
先前几次,即便在她最动情?的?时候,她也会?抽出几分理智让他注意不要在显眼?处留下痕迹,说大夏天?总是穿高领实在惹人怀疑。
现在听她这么说,他不免诧异。
“不怕被人看见了么?”
许枝摇摇头,没?说话。
她一直没?告诉过?他,其实她深爱带点痛的?性/爱。
无论是他在她最娇嫩脆弱的?皮肤留下齿痕、掌印,亦或他无意用虎口钳住她让她短暂丧失汲取氧气的?权利。
就?好像这样深刻、激烈的?烙印,能让她永远都记得,或者在回忆的?时候更加清晰一些。
即便是背对着,她的?短暂走神也没?逃过?身后之人的?感应。
“还有余力分心?”
说完,陆放添了一根,角度更加恶劣刁钻。
换做以往,许枝大概率全然沉浸在紧张里。
可下一秒,她原先撑在浴缸两次的?手忽然动作,造次着往身后探。
陆放倒抽一息。
眸中的?漆黑越来?越暗,他垂首,动作加快,同时毫不怜惜地咬下去。
痛感叠加兴奋,阈值太低的?人压根坚持不了太久。
没?一会?,陆放就?察觉水下细微的?流动感,混着清凉气息的?泡澡水氤氲出甜腻。
他不顾怀里的?人身躯还在细密地颤,抬起水下的?手在她面前捻了捻,鼻腔的?哼笑若有似无:“怎么办,刚换的?洗澡水,就?被你弄脏了。”
许枝连脚趾都勾着羞耻地劲,等缓缓平息,径直按下按键。
一颗澡球还没?充分发?挥完它的?价值,就?随着排水系统草草结束了它的?使命。
陆放取来?浴巾,刚要拢着帮她擦干净水渍,原先坐在她腿间?的?人忽然动了。
她褪下歪歪斜斜半包裹自己的?蕾丝布片,一双小手重新?覆上他,就?这么背对着,竟然自己扶着往他身上坐。
因为不熟练,试了几次找不到入口,动作染上着急,连呼吸都透着难以排解的?躁。
陆放大脑有几秒钟停止运作,等恢复过?来?,他提着她的?肩膀将她翻转过?来?。
连眼?神都愕然:“你在做什么?”
许枝眼?神闪躲,下唇都要咬出血。
默了半晌,佯装不明白,扯出笑:“你不喜欢我主动吗?”
陆放两抹浓黑紧蹙,一双眼?紧盯着她,带着洞悉:“许枝,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许枝心头一颤。
“你还在生病,不做好措施,如果出了意外,伤害的?是你自己。”
陆放目光幽深:“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许枝哽咽低下头,晶莹的?泪珠直直砸落。
她承认她有一瞬间?的?自暴自弃,这种自暴自弃更多是源于知晓他会?阻止她。
听见他口吻严肃地责备她,她反而有种落袋为安的?踏实感。
陆放没?再说话,手里的?浴巾也被丢在一边。
他起身,长腿一跨,赤着脚走至洗手镜前,拉开抽屉。
胡乱拆了一个给自己戴上,陆放大步流星调头,径直捉住许枝的?胳膊,将人往透明玻璃隔断层拖了拖。
他站在她身后,按下她的?腰。
掌风落在她臀侧,清脆的?巴掌声,紧接着是沉冷的?命令:“扶好,趴下去。”
许枝想大哭一场,又在他的?声线里找到一点归属感。
只迟缓了一秒,一只胳膊已经拦在她身前。
“磨蹭什么,不是很着急?”
说罢,他作势就?要将人往上提。
许枝身形不稳,赶忙抓紧玻璃上的?把手。
下一秒,她的?双脚完全离地,整个人被弯折着抱起。
身后骤不及防的?动作让她一瞬间?有被贯穿的?吃噎感。
因为重力的?作用,她的?小腹被紧紧箍着,因此感受也愈发?清晰。
这个姿势,她完全使不上力,握着的?把手成了她唯一的?支点。
她忍着酸麻,细碎地呜咽,好半晌,才把话将完整:
“陆放,不要这个姿势,肚子好酸……我还看不见你。”
掐着她软肉的?手分出功夫捏她下颌。
陆放托着她的?半边脸,让她看向洗手镜:“那就?这么看。”
许枝睁开眼?定定神,顺着他掰过?的?方向,看到镜子里的?画面。
她媚眼?如丝,脸上的?神情?完全叫她自己陌生,全身只剩一件被推到锁骨、聊胜于无的?布料,随着节奏荡出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