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好东西,比第二层更诱人!
陈云州目光落到了最后的《蒸汽机详解》上,前面两本书的内容还要猜一猜,但最后这本不用说,肯定是蒸汽机的制造利用方法,详解意味着照着书就能制造出蒸汽机。
蒸汽机可是划时代的发明,人类由此进入了机器大工业时代,机器生产取代手工劳动,效率大大提高。比如现在的纺纱机、脱粒机、打米磨面机等等都可用蒸汽机带动从而提高生产效率。
不过东西是好,但这兑换值也太高了。
从第二层开始,陈云州就隐约意识到小助手这个货架上的东西会一层比一层贵得多,所以他一直不怎么花拥护值,毕竟攒这玩意儿不容易。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第三层最低都以百万拥护值计了。
《酸/碱性底吹转炉炼钢法》需要一百万拥护值,《疫病论》需要两百万拥护值,《蒸汽机详解》需要四百万拥护值。
而且要从头开始,一项一项兑换,只有解锁了前一项,才能兑换后面的,不然哪怕拥护值很多也兑换不了最后一项。
见陈云州看着货架不说话,小助手得瑟地说:【宿主,我没骗你吧,这可都是好东西。】
陈云州翻了个白眼送它:【你也没说这么贵。】
小助手嘿嘿笑:【宿主你现在也兑换得起第一个啦,友情提示,第三层货架上的东西概不打折哦,这个我也做不了主的。】
陈云州:【我看你是不把我榨干不甘心。】
陈云州都怀疑这家伙是比照着他的拥护值来的。若是兑换了《酸/碱性底吹转炉炼钢法》,他就只剩几千拥护值了。
但不得不换。
先不提想要兑换《蒸汽机详解》必须得兑换炼钢法,就是《酸/碱性底吹转炉炼钢法》对现在的庆川也非常有用,因为现在庆川对钢铁的需求量非常大,几万人的兵器可都需要钢铁铸造。
而且钢铁是工业的骨骼,想要进入工业时代,那炼钢法的提高势在必行。
这本书能帮他们庆川的钢铁业少走不少弯路。
换是要换的,只是:【说好开启第三层货架就有的印刷术呢?】
小助手装死不吭声。
陈云州挑眉,这家伙还跟他玩这套,他就不信治不了它。
【看来我这一百万拥护值只能放在角落里生灰了,本来还想今天就将《酸/碱性底吹转炉炼钢法》给兑换了的。】
小助手立马冒了出来:【宿主,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兑换嘛?这个真的不能打折。】
陈云州:【不能打折可以送赠品吧,就送个改良印刷术给我就成了。】
小助手弱弱地说:【宿主,定向兑换要十万拥护值的,你现在还有一百零二万拥护值,可以开启定向兑换。】
陈云州为难地说:【那兑换《酸/碱性底吹转炉炼钢法》又要差一大截了,如今庆川府的百姓都被我撸了一遍又一遍了,这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凑齐一百万。小助手,咱们也合作过这么多次了,你看我什么时候让你操过心,你总得给点优惠吧?要不就两万换本印刷术?】
小助手有点眼馋百万拥护值,终于松了口:【行吧。】
话音一落,陈云州的拥护值就彻底清零了,两本书也送到了他手里。
小助手高兴地说:【宿主要继续加油哦。我得去龙傲天那边盯一阵子,要是我不在,你就多喊我两声。】
陈云州故意说:【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助手,竟喜欢看那随时随地发情的种马龙傲天,莫非你也要去做他们play的一环!】
小助手连忙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原来那女人是龙傲天仇人的女人,两人闹掰,女人和龙傲天的好兄弟给龙傲天戴了一顶绿帽子。龙傲天已经绝情弃爱,奋发图强了。】
陈云州……
【太狗血了,然后呢?】
陈云州喊了两声小助手都没回音。
啧啧,真是个现实的小助手,看他这没有油水可捞跑得比谁都快。
没八卦成,陈云州只好翻看了一下《酸/碱性底吹转炉炼钢法》。
酸性底吹转炉炼钢法指将空气由酸性炉衬的转炉炉底吹入铁水以氧化其中的杂质元素并发生大量的热,借以炼成钢水的转炉炼钢方法。
碱性底吹转炉炼钢法采用白云石高温烧成的熟料,混合焦油做成碱性的耐火砖炉衬,冶炼过程中吹入空气并加入生石灰。这样被氧化的磷与石灰结合起来,残留于渣内而不返回钢内,脱磷问题因此得以解决。①
这个办法能够大规模生产液态钢,从而加快冶炼速度。
这本小册子里详细讲解了其具体过程,照着操作就可以。
陈云州立即命人将乔昆叫来, 把这丢给了他:“将炼钢设备更改一下,以后照着这上面的方式炼钢。”
“是,大人。”乔昆小心接过,识趣地没问这册子的来历。
等乔昆走后,陈云州翻开了《果树的嫁接培育技术》和《吃瓜指南》。
这两本虽然比炼钢法要便宜很多,但却更厚。
陈云州见过乡下的农民嫁接果树,很多都是在初春的时候将枝条锯断,然后取一截需要嫁接的果树枝桠用塑料包裹绑在锯面旁边即可,过阵子这根枝桠重新发芽就可以了。
不过书上将塑料薄膜换成了糯米纸。
除了嫁接,书上还讲了授粉、梳果、施肥、病虫害防治等等,非常详尽。最后还讲了如何育苗,如何剪枝,可以说是一本种植果树的百科全书。
吃饱了就要吃好,实现水果自由能大大提高幸福感。而且水果还能做成各种果干、蜜饯之类的,冬天卖到北方肯定受欢迎,因为冬季北方的蔬菜就只有提前囤的大葱、白菜,还有咸菜腌菜之类的。
这时候能吃上几片果干幸福感不知能提高多少倍。
可惜现在战乱,不然这还真是一门发财的好路子。
至于《吃瓜指南》也非常有用,上面讲述了冬瓜、西瓜、甜瓜、哈密瓜、越瓜、葫芦、南瓜、黄瓜、丝瓜等瓜类的种植储存技术,还有吃法,以及种子优良改造的法子。
可惜南瓜现在还没传进中原,不然金灿灿的南瓜可以放好几个月,也可以作为粮食的补充。
这其中陈云州最感兴趣的还是西瓜,谁能拒绝夏天里那一牙冰西瓜呢?
这两本陈云州让郑深拿去印刷,然后每个县发两本,让各县推广普及。这些瓜果除了个别,大部分都是可以种在屋前檐下,不占土地,还可做食物的补充。
军师从城外回来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连晚饭都没吃。
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陈云州昨天带他去私塾就是为了动摇他的信念,反过来想要策反他。
对方既然想让他倒戈,那必定还会有其他动静。
可哪晓得早上起来吃过饭,伺候的下人却表示:“袁先生,我家大人公务繁忙,因此命小的来伺候袁先生,小的名叫冯至。先生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
军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要策反他吗?怎么就这么把他给晾着了?现在这时候不应该好吃好喝供着他,生怕怠慢了他,还要在他面前许以重利吗?
他有点生气都想扭头走人,干脆回去得了。回了葛家军,谁不敬他一声军师?何必在庆川府受这等窝囊气,可想想他又不甘心。
这就跟个姑娘遇到渣男是一样的道理。
起初渣男甜言蜜语,殷勤备至,但没多久,他就消失无踪了,这样的落差任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军师板着脸问:“这么说,我去哪儿他也不管了?”
怎么感觉怨念好深啊。冯至连忙陪笑:“袁先生哪里的话,您是客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若是要出门, 小的这就安排人备车。”
军师站起身,背着手往外走:“不用车,我就随便逛逛。”
冯至闻言连忙跟了上去:“听说先生第一次来庆川城,小的给您带路吧。”
军师没有反对。
几人来到大街上。
庆川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小摊小贩叫卖声络绎不绝,过来的行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这让军师想起元宵节怀州街上的情况。
元宵佳节大燕有赏花灯的习俗,这是个很隆重的节日。
去年,葛家军占领了怀州,为表庆祝,官府特意搞了一条街的花灯,流光溢彩,美不胜收,弄得非常隆重,比之在江南也不差。
可是元宵节那天,去赏花灯的除了葛家军几乎见不到几个平民百姓,女子更是凤毛麟角。
连这样的胜景怀州百姓都不愿意出来,更别提平日里了。他们见了葛家军就根老鼠见了猫一样,眼神里满是恐惧,小心极了,能避的远远都会避开。
再次见过这样正常的市井生活,他才能体会到两地百姓对官府的态度差距有多大。
可现在葛镇江他们丝毫没意识到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问题的。
军师心事重重,沿着热闹的大街向前,走着走着街道两旁摆摊的人逐渐少了。军师诧异地抬头,只见斜前方前几个站如松的士兵手持长矛守在门口,大门上方写着“军营”二字。
营中隐约传来吼叫声,气势如虹。
见他望着军营的方向出神,冯至连忙笑道:“袁先生可是想进去看看?”
军师有些诧异:“这地方我也能进去看看?”
照理来说军事重地,应该防备着他才对。
冯至笑眯眯地说:“我家大人说了,袁先生是贵客,只要这城中官员能去的地方,大人您都能去。”
军师……
他才觉得陈云州冷落他,不把他当回事,结果对方又给他来这一出。
深吸一口气,他说:“那我就进去看看。”
冯至连忙上前跟守在大营门口的卫兵交涉了一番,又拿出陈云州特批的条子,然后弓着腰,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军师。
军师踏入军营就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校武场中,几千士兵只着短打在用力挥舞着武器,神采奕奕。
不过最让他意外的是校武场四周墙壁上张贴的一行行大字:为庆川而战、今日不流汗,他日就要流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服穿、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各州百姓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
每个口号都简单易懂,读起来也朗朗上口。
除了这些,校武场最前面还有几行大字,左边是红色的:服从指挥,刻苦训练,诚实守信,友爱团结;右边是黑色的:不赌不嫖、戒酒戒躁、不收贿赂、不得斗殴!
这些看起来都很新,墨迹都还很黑。
军师问冯至:“这是最近才贴上去的吧?”
“昨晚弄的,大部分小子连这些字都不认识呢,还得专门教他们每个字怎么念,是什么意思!”林钦怀站在他身后,笑着说道。
军师回头见林钦怀有些意外:“您是庆川军的统帅?”
林钦怀摆手:“我不是,我是总教头,鄙人姓林。你是葛家军的军师袁先生吧,昨天大人向我提起过你。正是因为见了你,大人才想起这些,让我张贴起来,每日还要抽出一个时辰教这些士兵文化课,背这些口号军规。”
军师感觉心上又被扎了一刀。
他讪讪地说:“是吗?”
林钦怀看着校武场中精气神十足的庆川军,自豪地说:“我才训练他们不到两个月,两个月前他们都还是只会拿锄头的农夫。袁先生,你觉得我们庆川军比之你们葛家军如何?”
这还用比吗?
葛家军只要打胜仗,占地盘,能弄回来更多的物资就行了。至于其他方面,葛镇江自己都是江湖草莽出身,江湖习气重,信奉武力值,并不注重思想和纪律。
但他不甘心就这么被林钦怀牵着走,笑道:“庆川军自是最好,陈大人也很好。可惜就是生不逢时,就怕哪一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啊。”
这是暗指朝廷不仁,现在用得着陈云州还会容他。但等朝廷平乱后,只怕朝廷是不乐意看到庆川府百姓只知陈云州而不知朝廷的。
林钦怀岿然不动,笑眯眯地说:“可若是这鸟大得能偷天换日呢?”
军师心头一震,吃惊地看着林钦怀。
林钦怀脸上依旧挂着笑,眼神却饱含深意。
军师了然,是啊,天下大乱,各地烽烟四起,群雄逐鹿,有能者居之!
庆川虽偏居一隅,但上下齐心,有兵有粮,还有火、药这等大杀器,为何要屈居人下?还是葛镇江这等莽夫!
“袁先生,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是成就千古贤名,还是背负一世骂名,只在一念之间。”
丢下这句搅乱人心的话,林钦怀就大步走进了校武场。
军师……
你们庆川上下是不是都有毛病,说话总是说到一半就跑,这是人干的事吗?
军师在庆川呆了三天,除了第一天,后面两天都没见到过陈云州,一问不是审案去了,就是去城外查看春耕的情况了,总之就是不见人,让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话都无处可说。
最后军师实在呆不下去了,提出告辞。
等他走的时候,陈云州才匆匆露面:“袁先生,最近实在太忙,招待不周,还请海涵,先生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在这祝先生一路顺风!”
军师……
这就完了吗?不是要策反他的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就没见过这样的。他们每次要招降某个官员,无不许以高官厚禄,金钱美人,可这陈云州倒好,半文钱的礼物都没有,更别提其他承诺了。
军师终究还是要面子的人,见陈云州没一点挽留他的意思,勉强笑了笑,拱手道别:“这阵子叨扰了,感谢陈大人的招待,告辞,后会有期。”
说完就利索地上了马车。
等马车走远, 柯九挠了挠头说:“大人,这个军师好像在生气,这是为何?”
郑深哈哈大笑道:“他生你家大人的气呢。”
柯九更搞不懂了。他家大人好吃好喝供着,这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回到衙门,没了外人,郑深对陈云州说:“我看这个袁先生似乎很想留下,大人为何不争取?”
陈云州轻笑:“上赶着不是买卖,咱们越主动啊,这人越拿乔,就得晾着他。而且咱们庆川府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的,他想投效我们,将他在庆川府曾犯下的孽债一笔勾销,那也得有所表现才行。”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表现自己的诚意。没有诚意,口空无凭,我凭什么相信他?”
郑深一想也是,这个军师曾带兵攻打庆川,造成庆川两万多好儿郎战死。虽然他不是主因,但他也是刽子手之一,想要投效他们庆川,那至少也得递点投名状才行。
不然谁知道这人是真投效还是葛家军的探子?多面细作又不是没有。
只有付出了代价,他才无路可退,没法回葛家军。
葛镇江兄弟看着军师空手而归,立即意识到这事失败了。
葛淮安怒气冲冲:“这个陈云州不识好歹,大哥都亲笔写信去招降他了,他竟然还拿乔。”
军师苦笑着拱手道:“大将军,是属下无能。”
葛镇江倒没动怒,指了指椅子,让军师坐下,然后问道:“具体什么情况, 你与我们说说。”
军师将自己在庆川城三天的见闻如实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私塾和军营中的两场对话,最后他气愤地表示:“这个陈云州,滑头得很,既不明确拒绝,也不肯开口答应,还天天避着我,分明是忌惮咱们葛家军,又不愿跟咱们葛家军闹翻。”
葛淮安冷哼:“这人莫不是看朝廷的援军迟迟不到,所以打算当墙头草。”
“那可未必,兴许是待价而沽呢!”韩子坤故意跟葛淮安唱对台戏。
葛淮安不服气:“大哥开出的条件已是极好了,这人未免太不知足了。若咱们也有火、药早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拿下庆川了。大哥,我有一计,咱们不若安排人向朝廷透露这个消息,届时朝廷肯定会下令让他将火、药的配方上贡,咱们再派人半路拦截就是。”
韩子坤冷笑:“二哥,你这是打算把朝廷的大军都招过来吗?”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葛镇江连忙阻止了他们,然后看向袁桦:“军师,你怎么看?”
军师沉吟数息道:“这事有些冒险,若咱们拿到手倒是罢了,但若是没有,让这东西落入了朝廷的手里,将对咱们极其不利。除非有万全的把握,否则属下还是觉得不宜冒险的好。”
葛镇江点头:“军师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还是先不要冒险的好。”
最好还是他们赶在朝廷知道之前,拿下火、药的配方,再将知情人全部除掉,这样他们就握有一样大杀器了。
他定了调,葛淮安和韩子坤也不争了。
这时候军师又说:“大将军,如今咱们已占据三州大部分地区,是时候约束整顿军纪了。这次属下去庆川,发现庆川的百姓极为拥护庆川知府,陈云州在庆川极为得人心,属下认为,咱们也该学他这点,若想长治久安,就得约束部下。”
葛镇江还没发话,韩子坤就开怼了:“军师,我说你怎么还改不了妇人之仁?不就杀几个不听话的刁民,多大点事?你看现在无论是怀州,还是兴远、桥州的百姓,哪个不对咱们服服帖帖的?”
“难不成你还要为了几个刁民处罚跟着咱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不成?要这样,以后谁还愿意替咱们卖命?”
这下连葛淮安都没反对他。
一时间厅堂内寂静无声,气氛有些尴尬,还是葛镇江站出来解了围:“军师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子坤、淮安,你们要约束手底下的人,不得滥杀无辜,想杀人上战场。”
可这样的话终归不是军令,不是军规军纪,有什么约束力呢?
军师沉默不语。
韩子坤不情不愿地点点头:“知道了,大将军。对了,我手底下那些弟兄们闲了两个多月了,手痒得很,大哥,不如让我带兵去把那仪州也拿下吧。到时候彻底切断了庆川与朝廷的联系通道,庆川孤零零地夹在角落里,不降也得降了。这就叫不战而……军师,叫什么来着?”
“不战而屈人之兵!”军师补充。
韩子坤一拍额头:“对,就这个意思。”
葛淮安不甘人后, 连忙站出来表示:“大将军,我们左路军也愿去攻打仪州,合围庆川府。”
他急于表现,但上次就让他表现砸了。
葛镇江考虑一番说道:“子坤这提议很不错,届时只剩庆川府孤单一州只能任咱们宰割。左路军攻打庆川失利,先休整一段时间,招兵买马,补足兵员。这次就让右路军去吧。”
他得平衡手底下的两路大军,各给一次机会,公平才能服众,这也是上位者的平衡之道。
韩子坤欣喜若狂,高兴地拱手说:“是,大将军,末将誓在麦黄之前拿下仪州!”
南方麦子成熟是在四月下旬到五月中旬之间。
现在已进入了二月,大军整顿出征,也得花一段时间,所以右路军估摸着要到二月底中下旬才能正式进军仪州。
韩子坤这是发誓要在三个月以内拿下仪州。
韩子坤自信满满,立下了军令状就赶紧走了,葛淮安和军师也一道离开了葛镇江的府邸。
等人走后,葛镇江下令:“让卫九来见我。”
卫九就是跟着军师一道去庆川的那位手下。
军师回到自己在怀州的府邸,休息了几日,直到听说韩子坤已回了兴远州点兵,他才召来一个不起眼的下人问道:“牛飞,你家里人都逃去了庆川吧!”
牛飞是个粗壮的汉子,脸上有一道疤,是被一名葛家军给打的。
当时若不是军师阻止,他已经被对方打死了。
后来他就一直在军师的府上做下人。
听到这话,牛飞点头:“是的,小的亲人当初都逃灾去了庆川,小的没走,本想将家里弄好了,就去将他们接回来,谁知道……”
去年吴炎大人将一些死去或是逃走的灾民的土地分给了他们。
他种了自家六亩地,又租了十几亩,本想着有个好收成,就将家里人接回来,谁知道秋收后乱军来了,他攒的上千斤粮食也全被抢了,甚至连小命都差点也丢了。
“你还认识跟你一样遭遇的人吗?”军师又问。
牛飞苦笑:“军师,这样的人多了去,小的有好几个老乡亲戚都是这情况。”
军师拿出一封信,递给他:“找个信得过的,城外的,悄悄送给庆川知府,能做到吗?”
牛飞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军师。
几息后,他反应过来,热泪盈眶,当即就跪下猛磕头:“小人能,小人保证,一定将信送到,绝不会牵连到军师。”
作者有话要说
“大人,那袁桦派人送信过来了。”郑深接到信就连忙去找陈云州。
陈云州头都没抬:“都说什么了?”
郑深语气沉重地说道:“葛家军右路军准备攻打仪州!”
“什么?”陈云州猛然抬头,一把从他手里夺过信,快速看了起来,看完后,他用力一把将信拍在桌上,“这个葛家军才消停几天,又来了。”
郑深担忧地说:“大人,仪州的情况恐怕跟桥州差别不大,城中只有两千普通守军,肯定不是几万葛家军的对手,他们守不住城的。”
“一旦仪州失守,葛家军将对咱们庆川形成包夹之势。”
虽然现在仪州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能跟他们守望相助,但到底不是威胁。
可仪州一旦陷落,他们庆川府的商路将基本上断绝,与朝廷的通道也没了,别说物资了,就是想递封奏折去京城,恐怕都得派人偷偷摸摸北上,以免被葛家军发现。
陈云州低头仔细看了一遍这信,然后放到火上,烧了个一干二净,问道:“送信的人呢?”
郑深知道他要问什么连忙解释道:“大人,这是一个桥州百姓,其家里有亲戚因天灾前两年来了我们庆川。我已派人将其亲戚找了过来,确认了其身份。他这次来希望留在咱们庆川别走了。”
“至于这封信,是他一个在袁桦府上当差的朋友秘密给他,让他送过来的。”
这么说,送信人的身份大致没问题,不过也不能不防。
陈云州便道:“他既想留下,那就给他落籍,再安排人悄悄盯着他。”
随后,他对守在门口的柯九下令:“派人去将陶大人、林教官、戴指挥使、童指挥使请来,我有要事相商。”
至于庆川府其他官员,陈云州没请。
因为这件事的真假虚实还不确定,不宜宣扬,免得引起百姓的恐慌。
半个多时辰后,几人相继来道偏厅落坐。
童良满头大汗,还穿着铠甲,不解地问:“林叔,咱们在城外拉练呢,大哥突然将咱们叫回来干什么?”
林钦怀递了张帕子给他:“擦擦汗,喝口水,一会儿大人来就知道了。”
少许,陈云州大步从外面走进来。
几人忙起身见礼。
陈云州示意他们坐下:“诸位不必多礼,今日将你们叫来是因为我刚接到探子带回来的消息,葛家军右路军可能要去攻打仪州。”
刚坐下的陶建华蹭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问道:“大人,真的假的,这消息准确吗?”
陈云州没提军师半句,只说:“八九不离十吧,不过为了确认消息的准确性,我刚才已经又派出了一批探子前往兴远州、仪州探查此事。”
葛家军右路军,也就是韩子坤带领的大军就驻扎在兴远城中。
兴远州和仪州两州主城相距四百多里,那边的路比庆川的还难走。韩子坤带着大军去攻打仪州,必然要准备粮草,征集后勤的民夫服役。
这动静不小,只要一查就知。
骤然听到这个坏消息,大家脸上的笑容都荡然无存了。
虽然这次葛家军不是来攻打他们庆川府的,可唇亡齿寒,等他们拿下仪州,下一个遭殃的就会是庆川。
沉默少许,陶建华开了口:“大人,咱们得通知仪州知府衙门。虽然仪州守军不多,但城中百姓的数量应该跟咱们庆川差不了太远。仪州若是提前做好守城准备,囤积物资,赶制守城的工具,至少也能撑一段时间。”
“当初桥州之所以那么快被拿下,是因为桥州前一年受了灾,城中人口较少,而且两千守军在运送粮草的途中全部覆灭了。再加上葛家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仪州目前的情况,要比桥州好不少。”
陈云州颔首:“陶大人说得有一定的道理。”
仪州现在的情况跟去年庆川差不多,庆川在不动用火、药的情况下,也能借助守城之利,坚守一段时间,只要仪州府上下一心,坚持一段时间肯定没问题。
童良举手:“可坚持一段时间后呢?仪州照样守不住,咱们庆川要出兵吗?”
他这可是问到了大家的心坎里。
其实大家目前最纠结的就是庆川府要不要出兵。
他们不出兵,朝廷没有援军,仪州必然失守,形势将对庆川极为不利。
他们出兵,可庆川府只有一万六千兵员,这些人若是都派出去了,谁来守卫庆川城?万一葛家军左路军再卷土重来,庆川城危矣。
所以现在庆川的处境是左右为难,出兵不是,不出兵也不是。
戴志明看了看几个,想开口又不知该怎么说,他自己都很纠结。
少许,还是林钦怀站了起来,拱手道:“大人,给我一万人,由我带兵去伏击葛家军右路军。”
闻言,戴志明诧异地扭头看着林钦怀,他认真的吗?
葛家军右路军去攻打仪州的不会低于五万人,一万对五万,这次庆川军可没上回那样的守城地利之便了,硬碰硬,他们能以一敌五吗?
戴志明是不敢下这个军令状的,所以刚才他才没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