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县令,被迫登基—— by红叶似火
红叶似火  发于:2024年05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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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万不得已,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若留下真的比逃走好,那他们也不想走了。
等再度相遇时,逃出城的百姓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询问村民们:“你们这是打算进城?你们就不怕乱军打过来吗?”
“怕什么?不还有陈大人吗?”
“是啊,陈大人武艺可好了,抽刀的速度特别快。”
“就是,要不是陈大人,我们早就在桥州饿死了,哪还能过上如今吃饱饭的好日子。陈大人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是啊,当初那么难的时候陈大人都没放弃我们,我相信这次他也一定能有办法。”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自信,从容淡定。
逃出城的百姓有些不死心,问道:“你们就不怕被乱军杀死吗?”
一个牙齿都快掉光的老太太乐呵呵地笑道:“怕啊,怎么不怕,不过比起被乱军杀死,我们呀更怕吃不饱饭饿死,更怕交不起田赋,没有钱卖种子,要卖儿卖女。”
“现在我们有地能吃饱都多亏了陈大人。我们相信陈大人,挺过这段时间,我们肯定又能回到自己的家里了。”
听到这番话,不少人沉默了。
是啊,现在舍家舍业,逃走就真的好吗?
他们的房子、土地、家具等等带不走,全都留在庆川,只带了些细软衣服被子粮食。
可这点东西能吃多久呢?
而且万一路上要是遇到个劫匪什么的,被打劫一空,什么都没有,到了仪州恐怕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搞不好还要沦为乞丐。
而且若是庆川不保,仪州恐怕也不安全。
若是仪州危险,他们还要继续往北跑吗?那这什么时候是个头,这辈子还有回故土的机会吗?
一个须发全白的老头停下来脚步,跺脚道:“虎子,咱们不走了,回去。庆川城在,咱们就在,要是哪一日活不下去了,好歹也死在自己家中,总比死在外乡强。”
“是啊,陈大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官,他都没走,我们也要相信他。大钱,走,回去给你爹上柱香,让他保佑咱们庆川一定要无事。”一个寡妇抹了抹眼泪,对身后半大的少年说道。
村民们见状,都乐了:“这就对了,咱们这么多人,没道理还守不住庆川,走,回去,回去。”
出城的百姓纷纷掉头。
同行了一路的老大娘对沉默不语的陈云州道:“小伙子,大娘跟你说,别走了,外头也不一定比自己家乡好,咱们要相信陈大人。”
陈云州重重吐出一口气,笑道:“大娘说得对,要相信陈大人,我也不走了,跟你们一起回去。”
“这就对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草窝,还是自己家最好,要不是……好在现在都不走了。” 大娘满是感慨地说道。
陈云州附和点头:“是啊,哪里都不如自己的家乡。”
他的家乡是回不去了,从此以后,庆川就是他的家乡,庆川的父老乡亲就是他的亲人。
做出这个决定后,陈云州顿时感觉浑身一轻,压在心底的那份阴霾一扫而空。
他跟在人群的身后,抬头迎着太阳往回走,一步一步,踏实又坚定。
返程很快,感觉不一会儿就走回了庆川城外。
远远的,大家便看到一队衙役出城。
有人认出了马上的陶建华:“那不是府衙的陶大人吗?他们这是在找什么吗?”
陈云州看了过去,只见陶建华、郑深带了好些衙役,边出城边四处张望,眉头还锁得死死的,便猜到了他们应该是在找自己。
他主动迎了上去,站在马前,揭下了头顶的帽子,冲陶建华和郑深爽朗一笑:“陶大人,郑先生,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衙厅堂,陈云州坐在上首,陶建华、郑深分别坐在下首两侧。
中间的红漆木桌上茶香袅袅,可没有一个人动。
少许,陈云州看向陶建华,开口道:“这么说,陶大人也早就清楚我不是陈状元?”
郑深连忙站了起来,重重一鞠躬:“大人,陶大人两个月前才知道。瞒着你,是我的主意,你要怪就怪我吧,此事跟陶大人无关。”
陈云州的气早生完了。
两人察觉到他是假冒的,却都不约而同地保守了这个秘密,没有向朝廷揭发他,这就足够了。
要知道,他们俩都是知情人,若是哪廷问责,他们可都跑不了。
帮他隐瞒身份可是将二人的身家性命都压到了他的身上,如此信任,他又怎还会去计较那些细枝末节。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搞清楚。
陈云州开诚布公地问道:“郑先生,那你为何要瞒着我?若是我的事暴露,你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郑深苦笑:“我相信大人所说一切都是实情。你阴差阳错顶替了陈状元的身份,稀里糊涂来到庐阳任职,这是老天爷给咱们庐阳的好县令。以大人之才若是不为官,是庐阳,是庆川百姓的损失,我担心大人知道真相会离开,故而瞒了大人。”
陈云州想起来了,郑深当时问过他若是假冒的准备怎么办,他当时好像说了“辞官”二字。
原来竟是因为这个,陈云州哭笑不得。
不过再来一次,若是能早点知道真相,他肯定提桶跑路。
但事已至此,再假设也无用。
陈云州站起来,朝二人拱手行礼:“两位早知我身份有异,还冒着巨大的风险替我隐瞒,云州感激不尽。今日咱们说开了,以后有什么事,直讲无妨,以免再造成今日这种误会。”
陶建华站起身回礼,说道:“陈大人说得是。我三人虽非血脉至亲,但相处颇久,彼此的性情、人品都是可信赖的,如今更是有了过命的交情。以后有事但说无妨,切勿隐瞒。这次之事,是我和郑先生不对,我们不该隐瞒大人的,在这里下官向大人道歉!”
从陈云州自己回来那一刻,他心里的芥蒂就烟消云散了。
陈大人终究还是没舍得抛下他们,抛下这庆川城的老百姓。
郑深也惭愧地说:“这一切都赖我,皆因我私心而起,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陈云州开怀一笑道:“咱们就别认错来认错去了,此事我也有错,既已过去,咱们就不要再提了。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安置城中百姓,组织城中的军队,提前做好备战的准备。”
陶建华点头:“大人说得是,只是那殷逊跑了,如今军中乱作一团,连个练兵组织的人手都没有,若是再对上葛家军,怕是毫无抵抗力。”
葛家军中或许有不少乌合之众,但也有不少经历过战争,杀过人,流过血的。
可他们呢?余下的一千多名士兵和五千多召集的青壮年都没有作战经验。
陈云州也知道目前的困境,他思虑片刻后说:“练兵这事交给我。至于庆川的政务就交给陶大人,郑先生,你与那曹清明一道安置进城的村民,先统计城中已逃亡的百姓房屋,然后将他们安置在这里无人居住的房屋中,尽量多囤积一些物资。”
“此外,这一仗不知会持续多久, 现在冬季来临,天气寒冷,城中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粮食倒不是问题,但燃料烧不了多久,得组织一批人手出去伐木。”
田赋未交,加上城中的八个平义仓都满满的。
庆川城粮食是不缺的。
至于水源,城中有不少水井,而且南方气候湿润,地下水资源丰富,打井很容易出水,饮水也不是问题,唯一消耗比较大又没囤多少的就是木柴了。
别的不说,寒冬腊月的,至少要让城中百姓每日都能吃上一顿热乎乎的,喝上几口热水,不然人很容易生病。
郑深点头:“是,我让城中空余的马车都出去拖柴。只是庆川城中本来就有十来万人,如今方圆二三十里的百姓都涌入了庆川城中,现在囤积柴火恐怕有些来不及了。”
柴火体积大,囤积一部分又烧不了多久。
陈云州思索片刻后说:“那就发动全城的百姓出去砍柴,青壮年赶着车走远一些,老的小的就在城外捡柴,发动能发动的所有人。这一仗若是打起来,咱们庆川城中没多少兵力,必须发动百姓,否则没有胜算。”
这是老革命前辈们的经验,也是陈云州今日的有感而发。
他们想守住庆川城,庆川的百姓更想保护、守卫着自己的家园,众人拾柴火焰高,这是大家的庆川,不是某一个人的,这城里不管老的小的,只要能动的现在都要尽一份力。
“好,还是大人有法子。”郑深高兴地说。
陶建华也点头:“可不是,大人一回来便发布了这么多稳定庆川民心,调动庆川百姓的措施,实不相瞒,我这心里都松了口气。”
陈云州可没他们那么乐观,但这时候不能说丧气话。他摆手道:“陶大人过誉了,承蒙大家看得起我,相信我,我自当竭尽所能护庆川平安。时间紧迫,大家分头行动吧,我去见见那写信之人。”
陶建华和郑深本来都打算要走了,听到这话两人俱是一怔。
郑深有些担忧:“大人,这些人警觉性非常强,来历恐怕不简单,大人去见他们可要当心。”
陶建华的反应更激烈:“大人,见他们作甚?你可不能跟他们走,让下官去打发他们吧,下官保证会说服他们的。”
这种事怎么能让他代劳。
不管怎么说,他占据了原主的身体,人家的亲人找上门,自己就算不能跟他们走,也该好好说清楚。
陈云州抬手制止他们:“两人大人,我既已回来,自是不会走了,放心吧,我会与诸位大人,还有庆川城中的十数万百姓共进退。虽然我失忆了,可他们终究是我的亲故,我得亲自去见见他们。”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也不好再劝,郑深拉了一下陶建华。
陶建华只好点头跟郑深出去了。
走到门口时,郑深忽然回头对陈云州说:“前年过年,他们给你送了一把刀作为新年礼物。那天你喝醉了,睡在我家,我就将刀收了起来,一会儿让孔泗给大人送过来。”
陈云州有些错愕,随即点了点头。
没多久,孔泗就带着人将那个箱子抬了过来。
陈云州打开箱子,弯腰拿起刀。刀很沉,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的,非常锋利,刀柄上还镶嵌着一颗拇指大的红宝石。
可见这把刀也不便宜。
而且陈云州还发现,这把刀虽然看起来非常新,但刀刃上有浅浅的划痕,应该是用过的。
莫非这是原主用过的刀?
一般土匪能用得起这么好的刀吗?
陈云州脑中滑过这么个念头,思量片刻,他将刀放回了箱子中,盖上,然后叫来柯九,吩咐道:“去我的私库中提一车银子,能装多少装多少。”
柯九有些衙役,但还是赶紧去办。
已经超过了那封信上约定的时间,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七里亭。
但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容貌姓名和在庆川城中的落脚点,陈云州也只能去七里亭找人。
他带上柯九和两辆马车,没有做任何的乔装,大摇大摆地从府衙出来,然后穿过繁华的街道直奔七里亭。
如果对方还在暗中注意着他的,那自然会跟过去的。
七里亭在庆川以南,通往庐阳的道路边上,是一座古朴年代悠久的亭子。
据说是庆川本地前朝的一位举人老爷出资修建的,用于与友人在外约见,谈天说地的地方。不过时间太久,缺乏维护,亭子已经很破了,连亭中的石桌都缺了一角。
陈云州下了马车,步入亭中,背着手慢慢踱步,他准备等一个时辰,若是对方还不来,他也只能回去了。
一刻钟后,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急促轻快的脚步声。
陈云州回到便看到一个十七八岁长得虎虎生威的少年郎朝他大步走来。
少年长得极为结实,宽大的衣袖都掩饰不住他身上肌肉迸发出来的力量,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不等陈云州说话,少年便像个炮仗一样冲过来抱住了他:“大哥,你总算是来了,你再不来,我都要去府衙找你了。”
少年像个小太阳一样,浑身热乎乎的,赤诚热烈,烫得陈云州心里有些难受。
穿越虽非他本愿,但他到底是占据了对方亲人的身体。
他轻轻掰开少年的手臂,指了指石凳示意对方:“坐下说。”
童良听话地坐到石桌旁,两只黑得发亮的眼睛打量着陈云州,张嘴就说:“大哥,你变化好大啊。这么久你都没给我们写一封信回来,要不是林叔偶尔派人下山看看你,我们都要以为你出事了?”
果然,原主的亲人肯定能发现他的变化。
陈云州很庆幸穿来后跟他们分开了快三年,可以将自己的变化归结为三年不见,不然若一开始就穿越到山寨,肯定当时就会被他们发现端倪。
他轻咳一声道:“两年多前,我发了一场高烧,忘了自己的身份,醒来只看到了陈状元的书信、文书,误以为我自己就是陈状元,直到前天收到你的信,我才知道自己是假冒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啊……”童良错愕极了,震惊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我是童良啊。难怪你一直没给咱们写信,原来是失忆了。”
“大哥,你现在记忆恢复了吗?”
陈云州眼神清冷地看着他,在少年期盼的目光中轻轻摇了摇头。
少年湿漉漉的眸子一下子就暗淡了,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但没过一会儿,他又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陈云州说:“大哥,没恢复记忆也没关系,等回了山上,看到熟悉的人和物,兴许你就会
想起来。咱们先走吧,庆川要打仗了,这里不安全。”
陈云州挣脱开他的手,狠了狠心说:“童良,我已经没有记忆,不是你记忆中那个大哥了。我对庆川的百姓有责任,我要留下与他们共度难关。你回去吧,就当没见过我,你想要的钱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
他朝不远处的柯九招了招手。
柯九立即驾车过来。
这辆马车后面绑着六个很大的箱子,看马儿吃力的样子,箱子中的东西应该很沉。
陈云州指着箱子道:“里面是六千两银子,你们拿回去吧,以后不要做打家劫舍的活儿。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终究有风险。”
这六千两是从陈云州的私库里出的。
也算是他对原主亲人的一点补偿。有了这些银子,他们可以安顿下来,好好生活,不必再去抢劫了。
可童良看着这些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错愕地看着陈云州:“大哥,为什么?你不跟我们回去吗?你当初说只是想体验体验做官的感觉,当一阵子,捞一笔就回来的,怎么现在却变卦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让你下山的。”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哑了下来。
陈云州很无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童良,这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战乱起,山下危险,你回去吧。若是这次能守住庆川,你再来找我,不管你们是想继续在山上生活,还是想下山寻个出路,我可以安顿好你们。”
战乱之后,户籍混乱,他们要是想下山,陈云州可以给他们弄个正儿八经的户贴,再买些土地给他们,让他们安顿下来,过上平淡的生活。
他们若不愿,陈云州也可再给他们一笔钱,足够他们花一辈子。
童良甩开他的手,气冲冲地吼道:“钱钱钱,谁要你的钱。大哥,这是看不起谁呢?你当我们来找你都是为了钱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陈云州想解释,但童良已经蹭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跑了。
陈云州看着他飞快消失的背影,很是无奈。他知道童良想要什么,但他到底不是原主,不可能跟对方上山继续做土匪。
陈云州将目光落到还站在亭子外,用复杂眼神看着他的阿南。
阿南见陈云州望了过来,主动自我介绍:“少主,小的是阿南,山上大伙儿都很想你,你真的不跟我们回去吗?”
陈云州苦笑摇头:“不了,银子你带走吧,劝劝童良,早些回山上。”
阿南抿了抿唇:“良哥不会听我的劝,少主不回去,他也不会回去的。”
一个两个都顽固得很,时间紧迫,陈云州也不劝了:“你好生跟他说说,银子在衙门,你们若是需要可随时来取,遇到什么困难也可来衙门找我。城中还有很多事,我得回去了。”
虽然这时候谈钱很伤人,但他能给的也只有钱了。
阿南见他意已绝,犹豫一下,拱手行礼,然后转身去追童良。
童良负气出走,跑了一会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还以为是陈云州追来了,他故意放慢了脚步声,撅着嘴,打定了主意不会轻易原谅大哥,除非,除非他答应跟自己回山上。
可走了好一会儿,身后那脚步声还是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半点都没开口的意思。
童良觉察出了不对,飞快回头,看着阿南不可置信地开口:“怎么是你?大哥呢?”
他往阿南身后张望了一圈,可连陈云州的影子都没看到。
阿南叹气:“少主回城里了,让我们以后有事可以去衙门找他。还让我劝劝你,现在山下不太平,赶紧离开。咱们先回山上,将这事告诉林叔他们吧。”
“不要,回了山上,林叔他们肯定不会再让我下山了。”童良闷闷地撇了撇嘴,忽地眼睛一亮,抬头看着阿南兴奋地道,“阿南,你说咱们去将大哥绑回山上怎么样?”
阿南不得不泼他冷水:“良哥,我们俩加起来都打不过少主,况且衙门那么多人,会眼睁睁地看着咱们带走少主吗?”
童良顿时泄了气。
他踢着地上的石子,兀自生了一会儿闷气,然后转身就跑。
阿南见状赶紧追了上去:“良哥,你要去哪儿?”
童良边跑边回他:“大哥不回去我也不回,我倒要去看看,到底是庆川城中哪个小妖精迷住了他,让他连家都不要了。”
陈云州从七里亭回城,都没回衙门,直接去了军营。
军营在城东,本来是两千卫兵的驻地,后来多招募了五千人,地方就显得有些小了,所以比较拥挤。
往日里,陈云州来看到都是乌压压的一大群人。
可今天军营却格外冷清,只零星看到几个士兵坐在练武场中,懒懒散散的,毫无斗志。
陈云州皱眉走到他们跟前。
有两个士兵看到眼帘中多出了一双靴子赶紧抬头。
一看是陈云州,两人立马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小的见过陈大人。”
陈云州没冲他们发火,而是问道:“现在军营中谁负责?”
两人摇头:“不,不知道。殷都监前日带了六百多个兄弟跑路,昨天传回营中,大家就散了。”
陈云州皱眉,吩咐道:“去将指挥使、都头等将领都叫过来。”
“是。”两个士兵连忙跑了,还顺路叫了不远处的几个士兵。
不一会儿陈云州到营中的消息就传遍了军营。
九个头领模样的人先后过来,站在陈云州面前自我介绍。
其中两名是指挥使,还有两名都头,还有五人则是新招募的五千临时兵员的队长。
因为这五千人只是临时招募,而且对外的说辞是为了押送粮食进京的,所以他们是没有编制的,这五千人就分为五个大队,每个大队又分为十个小队,其领头人是小队长。
等他们介绍完,陈云州问道:“总共就你们几个吗?”
资历最老的一营指挥使戴志明道:“回大人,还有一个指挥使,两名都头跟殷都监走了。此外,有两名副指挥使,六个都头有事回家了,暂时不在营中。”
陈云州没有多追究,只说:“一个时辰,我要看到全部的将士都在这。若是一个小时后还没来的,以后都不用来了。”
一个时辰相当于现代的两个小时,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回来,那不找也罢。
戴志明松了口气,给其他几人使了记眼色,示意他们去找人,然后殷切地说:“陈大人,外头风打,您先进营房中喝杯茶,稍等片刻。”
陈云州背着手淡淡地说:“喝茶就不用了, 时间紧迫,戴指挥使,营中存放训练日志、将士名册、武器装备册子的地方在哪儿?”
戴志明连忙说:“就在甲库中,这排房子最前面那间。”
“带我去看看。”陈云州看了过去。
戴志明挥手让身边的小兵取了钥匙,然后打开门:“大人,这里很久没整理了,比较乱,灰尘比较多,要不让下官安排人打扫一下。”
“不用。”陈云州找到将士名单,粗略扫了一眼,放到一边又拿起训练日志,结果就上来记录了几页,后面全是空的。
陈云州看了过去。
戴志明苦笑道:“大人,殷都监在的时候,您来的时候就记,您不来便没记。”
好个殷逊,阳奉阴违这招玩得溜啊。
合上训练日志,陈云州拿起武器装备的登记名册,这上面倒是写得满满当当的,不过看这个没用,陈云州说:“带我去武器库房看看。”
戴志明硬着头皮将陈云州带到了库房,打开后,他硬着头皮说:“好一些的装备武器都被殷都监带走了,就剩这些了。”
好家伙,一堆破铜烂铁,好多都生了锈的。
见陈云州不说话,戴志明苦笑着解释:“大人,朝廷已经八年未曾拨款下来更换武器了。庆川太平,尤其是在大人您来了之后更是咱们庆川更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这武器装备就一直未曾更换,谁知道如今竟会发生这种事。”
陈云州没例会他的吹捧,招手唤来柯九,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柯九点头,立马退出了库房。
戴志明看得忐忑不已,额头上汗珠不停地滚落。
陈云州合上册子道:“戴指挥使人微言轻,很多事做不了主,也怪不得你,但这前提是你所言属实。”
戴志明松了口气:“下官绝无虚言。”
陈云州没有多言,转身出了库房。
这时候一个时辰也差不多到了,练武场中站满了士兵。
大家看陈云州的眼神都带着无措、崇敬、焦虑……
陈云州利落地跃上半丈高的台子,惊得下面那些士兵瞪大了眼睛。
他背着手,大声喊道:“安静,我是庆川知府陈云州,以后由我来训练大家,一起保护我们的家园庆川。在这里的,无论是原来那一千四百名士兵,还是后召入伍的五千新人,若想离开的,大门敞开,现在尽可离去,我给大家一炷香的功夫,若是没走,我就当大家自愿留下了。”
“以后若谁敢做逃兵,杀无赦。”
言罢,衙役立即将一炷刚点燃的香插在高台前。
陈云州一脸肃穆,眼神犀利,面无表情。
底下的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个人都没动。
一炷香快燃完,陈云州大声喝到:“想好了吗?想走的,现在还来得及。”
“陈大人,我们不走,庆川是我们的家,我们哪儿都不去。”
“对,我们当初是自愿来,现在也不会走。”
“是大人给了我们一口饭吃,小的愿誓死追随大人。”
“誓死追随大人!”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接下来一大群人跟着大喊,群情激昂。
陈云州很满意,微笑着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很好,诸位都是我庆川保卫家园的好二郎。庆川百万父老以你们为荣,我也以你们为荣!现在伙房已经做好了饭,大家先去吃饭,吃完饭休息两刻钟后,咱们正式训练。”
说完,他跳下高台,叫来各营指挥使、队长进了营房:“现在将你们各营各队的人数统计出来。”
几个指挥使、队长相继报数字。
报完后,陈云州在心里就算了出来:“现在总共还有六千一百人,挑一百人身手灵活的做机动小队。余下的六千人编为十二个营,六个军,每个营一个指挥使,加上你们总共十二人,过几日,我会再选出六名都指挥使,每个人都有机会,大家好好把握。”
大燕军队的建制是五百人一个营,一千人一个军。
一营的将领是指挥使,一军的将领是都指挥使。
两名指挥使很衙役,感觉机会来了。
五个队长更吃惊:“大人,这么说,我等也要编入正式的军队了?”
陈云州笑道:“当然,如今正值危难时刻,你等自愿参军报效朝廷,守卫庆川,忠心可嘉。等得庆川守卫成功,我会向朝廷向诸位请功。”
饼也要先画着,不然怎么激励大家卖命?
果然,听到这话,七人都很激动。
两个指挥使一把年纪了还是下级军官,如今有更进一步的机会,甚至是能立功高升,谁会不愿意?
那五个队长都是农户出身,妥妥的泥腿子,被人看不起的,平日见了那些老爷都得恭恭敬敬地让路行礼,如今他们也有了做官的机会,改变自己乃至后代的命运,哪个不兴奋。
“多谢大人,小人一定不负大人所望。”
陈云州抬手:“不必多礼,诸位去吃饭吧。饭后半个时辰内将人分好,然后整队,下面的都头、伍长等缺人的,你们自己提拔,申时之前各营必须整队完成。”
“是,大人。”时间紧急,七人连忙退下。
他们走后没一会儿,柯九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陈云州问他:“打听得怎么样了?”
“回大人,跟戴指挥使说的情况差不多。”柯九答到。
陈云州满意点头,决定再看看戴志明的表现,若是不错就给他一个都指挥使的位置。
“武器都带来了吧?”
柯九笑呵呵地说:“还在后面,乔管事带人送过来。”
“对了,大人,那个刚才小的在营外看到了七里亭跟你碰面那小……那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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