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武力值掀翻赛博世界—— by鹈鹕吻江
鹈鹕吻江  发于:2024年05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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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叹口气,李禛将种子收起来,重新放到保险柜里。
过几日她便能跟着兰大婶见到日环食的高层。负责交易的人可能是初亏那个级别的。
当然这也有可能只是个噱头。
李禛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雨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并不令人讨厌的规律响声。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机械声音。这声音大概源自日日夜夜循环播放的广告牌。
贫民区不远处就是工厂区,工厂区的机械一直运作到很晚很晚,站在贫民区最高的楼上,便能看到工厂区昏黄的灯光。
噪音和噪光,就这样构成了居民们的日常。李禛侧耳细听,便能听到那扰民广告的大概内容。
“自适应智能窗帘,彻底遮挡‘人工白昼’!!隔绝光亮、噪音,三档调节……”
很好。没有需求就创造需求。
这些公司是懂做广告的。
李禛又翻了个身,脑海里想着种子的事,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说起来,下矿坑回来后的那次,是她“梦”得最清晰最真实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在之前,她最多只能听到一些隐约的说话声。但那次,她不仅听到了声音,还感受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如果继续“梦”下去,她是不是还能感知到更多,从而彻底破开梦境之谜?
可遗憾的是,在那次之后,李禛就没再梦到任何内容。
仿佛真如师雨楼和周昀昀所说,这只是一种数据没融合好的常见现象,过一段时间就彻底自愈了。
由于最后一次梦正是出现在矿坑事件结束后,所以李禛曾怀疑这件事与种子、以及识海种子的来历有关。
但随着梦境消失,她彻底失去了头绪,索性不再纠结了。
第二日李禛早早醒来了。
外面仍旧下着雨,有些冷。她从衣柜中翻找出一套连帽卫衣套在身上,又翻找出一个口罩戴在脸上,遮挡了大半部分面容。
下楼的时候,师雨楼已经坐在那里了。他的作息比李禛规律不少,一直起得很早。
反正每次李禛下楼时,他都已经像雕塑一样坐在那里了。
李禛和他打了个招呼:“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
“打听一些情报。”
“……从后门走。路上小心。”
前门还堵着一些烦人苍蝇,但后门比较隐蔽,连接着小巷和废楼。那里很少住人,从那边走安全一点。
“知道了。”
李禛摆了摆手,顺手拿起一边挂着的雨伞,绕过走廊,从隐蔽的后门离开了。
雨伞还是她顺手从明姐那里牵来的那把,伞面是像玻璃糖纸一样漂亮的红色。李禛将卫衣宽大的帽子罩在头上,随后撑开伞,朝着街道另一侧走去。
她捂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不过这种穿法在年轻人当中还算流行,没有引起多余的注意。
李禛走过街道,穿过大街小巷,与路上行人擦肩而过,最后爬了几层楼梯,敲响了一间公寓的门。
几秒后,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红色的脑袋探了出来,上下扫视着她:“捂这么严实,谁啊?”
李禛道:“是我。”
声音从口罩后传出来,有些闷闷的。红毛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惊恐道:“四四四四姐!你怎么!”
李禛看了他一眼,他立即压低声音,把门敞得大了些,做贼一般四处张望:“别让别人看见。”
等李禛进去,他又探头探脑,确定四周没有人,才松了口气。
“你又惹了什么祸?给你发消息也不回?”
李禛摘下口罩和帽子,翘起腿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红毛拍了拍心脏:“哪是我惹的祸啊。”
他偷偷觑了李禛一眼,意思很明显:这次明明是你惹了祸。
但李禛的目光扫过来时,他又畏畏缩缩地收回视线,装作无视发生道:“四姐,我看到你通缉令的时候我都吓傻了!你惹天门台了吗?这几天我都害怕死了!”
他和李禛接触过,怕被人顺藤摸瓜,这几天连睡觉都做噩梦,梦见天门台把他妹妹抓走,威胁他说出李禛下落。
灵脑也不敢开,压根没接收到李禛的信息。
红毛生性胆小,妹妹生病后更是变得比老鼠还谨慎。他这种胆子小的人,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去招惹天门台。
但想到招惹天门台的是李禛,又觉得……嗯,很合理。

红毛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李禛一眼,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也不问发生了什么。知道得越多,面临的风险就越大,红毛深知这一点。
若只有他一人,他自然是做什么都可以。但他还有个妹妹需要照顾,因此不得不谨慎一些。
李禛抚摸着玻璃杯光滑的边缘,见他冷静下来,直接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来意:“我这次来找你,是想问一问工厂区的事。”
红毛在这一带混迹多年,对贫民区和工厂区的事比较了解,所以李禛选择向他打听情况。
“工厂区?”红毛皱了皱鼻子,“那边能有什么事?”
“就说一说那边是什么样的吧。”李禛道,“地形、人员流动、环境之类的。”
虽然不知道她问这些是要干什么,但红毛还是认真地回想起来。
“工厂区嘛……那边都是一些大型的厂子,流水线那种。就开在贫民区旁边。那边的很多居民都在里面工作,离得也很近。”红毛想了想,又补充:“不过薪水很低,据说还经常出现欠薪的情况。”
李禛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她又道:“那边环境如何?”
“环境不好。”红毛道,“尤其是边缘一些工厂靠近荒区,空气质量很差。人也多,很乱,还有一些黑户也在。反正他们只需要人力,也不核查身份。”
“里面具体有什么厂子?”
红毛回答道:“那可就多了。涅槃城的厂子都集中在这一带,数也数不清。”
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他又神神秘秘地小声道:“听说——我只是听说,我听说那里面有一些黑厂子,是制作贩卖违禁药品的。当然这事谁也说不准,毕竟天门台也不会去查。”
正说着,紧闭的那扇房门里传出动静。红毛立即止住了话头,“噌”地站起身:“怎么了?”
房间里传来脚步声。过一会儿,门被推开了,一个老妇人探出半个身子:“宁宁又动了一下。”
李禛知道这个老妇人是红毛斥巨资买来照顾妹妹的仿生人。
听到老人的话,红毛呼出一口气,有些无力地坐回椅子上,垂下头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那一头略长的红发无精打采地耷拉在脸颊两侧,像是凌乱的稻草。
李禛不管恹恹的红毛,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水的温度刚刚好,不冷也不热,隔着玻璃杯,散发出一种刚刚好的热气。
“你妹妹怎么了?”她问道,“要醒了吗?”
她记得红毛说过,他的妹妹宁宁,因一款游戏而陷入沉睡,求助无门。
不过看这样子……难道是宁宁有所好转?
“我不知道。”红毛垂头看着地板,目光停留在一处污渍上,“前几天,宁宁忽然动了一下,被鲁婆婆看到了。我当时也很惊喜,以为是宁宁要醒了……”
李禛道:“从反应上来看,确实是醒来的征兆。”
她以前遇到过识海受到攻击,昏迷不醒的修士。那些修士醒来之前都会有一些预兆,比如手指突然动起来等等。
虽然和红毛妹妹的情况或许有所不同,但至少能说明这不是一件坏事。
听她如此说,红毛扯了扯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确实是这样。但是没过几天,我就发现了不对。宁宁那种动,不是普通的动,反而像是在挣扎。”
“挣扎?”
“对。”红毛抬起头,“也不是要醒过来的那种挣扎,是另一种,那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红毛在渡魂街出生长大,一辈子没出过贫民区,文化水平不高,只勉强认识几个字。让他具体形容妹妹的情况,他也形容不出来。
正说着,在房间里照顾宁宁的仿生人鲁婆婆倏地发出一声惊呼。
这声惊呼充满了疑惑和恐惧,还带着些许不知所措。
本来就紧张兮兮的红毛彻底坐不住了,甚至来不及和李禛说什么,就抬脚飞快朝着房间奔去。
他动作太急,椅子被他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李禛将装了水的玻璃杯放在茶几上,也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跟着红毛的脚步,朝着宁宁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红毛紧张地呼唤着“宁宁”两个字。面对突如其来的异状,他惊慌失措,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地说着些什么。
门虚掩着,露出一条小缝隙。李禛站在门口,思考了一下,随即伸手推开门,屋内的景象便全然暴露在她眼前。
只向内看了一眼,她就知道红毛为什么会如此紧张害怕了。
房间不小,虽然破旧,但打扫得很干净。屋内家具不多,装饰和摆件很用心,能看得出来屋子的主人是个很会生活的人。
李禛只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便将目光移到躺在床上的女孩身上。
她大概就是红毛的妹妹,也就是那个叫宁宁的女孩。从外表看,她只有十六七岁,皮肤苍白,身形瘦弱。
这或许和她长年昏睡在床有关。毕竟无论红毛照顾得多么精心,病人也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健康。
不过此时此刻,她的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妙——
宁宁躺在床上,面容狰狞,额角青筋道道隆起,豆大的汗珠浸湿了她的衣衫。她的黑发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嘴里发出近似兽吼的低吼声。
红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间乱了心神,蹲在她的床前,紧握着她的手,慌乱道:“宁宁?宁宁?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可是宁宁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一个劲儿地低吼着,双眼紧闭,剧烈挣扎起来。
她的手劲挺大,胡乱挥舞着,一拳打在红毛脸上。红毛被打得一个趔趄,神色仍旧急切:“我带你去看医生!我带你去看医生!”
说罢,他俯下身,就要将宁宁抱起来。
实际上红毛也知道,宁宁的状况不属于“病”,即使去了医院也没什么用。但他总不能让宁宁一直这样难受着,索性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先放下她。”李禛制止了他的动作。
红毛一心扑在宁宁身上,几乎都忘记了李禛的存在。听见她的声音,红毛吓了一跳,手也不自觉地放下了:“四姐?”
反应过来她的话,顿时又惊喜道:“四姐你有办法吗?”
其实在他看来,李禛也是个神秘人物。他从没出过渡魂街,遇到问题不知道怎么办,这时候他下意识地选择相信更强大的李禛。
“我看一下情况。”李禛没有将话说死。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手握住宁宁的手。
宁宁还在挣扎,手脚狂乱地挥舞着,想挣脱她的掣肘。李禛表情不变,手指只是轻飘飘地搭在她手腕上,看不出用力。
可就是这样轻轻的两根手指,却让宁宁动弹不得,另一只手臂挥动的幅度也变小了不少。
红毛惊喜道:“有用!”
李禛摇头:“只是暂时将她控制住了而已。”
说罢,她闭上眼,将自己的灵气化成丝线状,探入到对方的经脉之中。
灵丝很细,比蜘蛛丝还要细上几分。它顺着血液的流动攀爬向上,动作轻缓,并没有给宁宁带来多余的负担。
越过条条脉络,灵丝终于探入到宁宁的识海当中。这是一个重要的位置,一旦被攻击并受到损伤,身体的主人便会即刻死亡。
从前很多精通此道的修士喜欢攻击人识海。这种手段危险且有效,被修士们忌惮。
当然,李禛若是想杀宁宁,有一百种手段可以使用,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
她只是有些好奇宁宁的状态罢了。
宁宁虽然陷入了沉睡,但识海还是察觉到了异物的入侵。她的身体下意识感到危险,因此剧烈地反抗起来。
霎时间,她体内为数不多的灵气剧烈翻涌着,如同一条濒死的鱼一般抽动起来。
红毛吓坏了:“这、宁宁……”
他咽了口口水,看着反应剧烈的宁宁,又看一眼闭着双眼、岿然不动的李禛,一时间有些为难。
不过犹豫几秒,他还是选择相信李禛。
如果没有李禛,他早死于他人之手。这份恩情他不会忘记,更不会怀疑李禛想害宁宁。
所以红毛抿了抿嘴唇,只对宁宁投以担忧的目光,却并没有阻止李禛的想法。
宁宁的反抗在李禛眼中不值一提。她轻易地绕过宁宁识海的严防死守,侵入到其中。
然而甫一进入到识海,她便看到了一片混乱的色彩。
李禛皱起眉。
她其实并不善于此道,也很难通过识海判断出什么。不过她知道,大多数人的识海都是有逻辑、有条理的。
或许是一片海洋、一片森林,也或许是一座宫殿,里面储存着一些记忆。心智不全的人,识海相对正常人而言,更死寂一些,只有一些记忆碎片。
还有一些人比较特殊,识海是一片虚无,什么也没有。
这些都是她见过、或者听说过的情况。但宁宁的情况,就只能说是闻所未闻了。
她的识海不是虚无的黑,但也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内容。
在这个虚无的空间中,充斥着大量高饱和度的色块。或是荧光粉、或是亮绿色,这些明亮的色彩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串串无规则排列的代码。
这些字符交错流转,形成一个彩色的牢笼,不断冲击着李禛探入的那丝灵气。
李禛只感觉到了一片混乱。所有的颜色都沸腾起来,像是噪音一样让人心神不安,晃得她头脑发胀。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将灵气抽出,而是尽力用灵丝安抚着宁宁混乱的识海。
半晌,那丝细细的灵气被彻底淹没在色彩的海洋之中。

宁宁平静了下来。
她陷入了昏睡之中——或许也不该这样说。毕竟,自出事之后,宁宁就一直处于昏睡状态,从未醒来。
李禛睁开双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缕灵丝的逸散对她而言称不上什么消耗,但宁宁的识海的确给她造成了极大的精神污染。
直到现在,她还有些头晕。
揉了揉太阳穴,李禛站起身,朝着客厅走去。一旁蹲着的红毛见她动作,立刻跟到她身后,着急地想要问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李禛坐到沙发上,半个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中。她拿起刚刚的那杯水,水已经有些凉了。
她并不在意,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看了眼欲言又止的红毛,道:“情况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转了转茶杯,感受着杯沿平滑冰凉的触感,李禛继续道:“我本来以为,她只是识海受伤,有灵气引导能渐渐苏醒。但据目前的情况看,她的神魂已经彻底离体了。”
部分离体和彻底离体是不一样的。
人类的身体和灵魂都有自动修复功能。如果只是部分离体,灵魂和身体还有一定的联系,那说不定会有苏醒的一天。
但现在,李禛没有在宁宁的识海里找到一丝一毫的有效信息。记忆、神魂乃至精神体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没有。
这无疑是最坏的消息。她身体和灵魂的联系已经被彻底切断,光靠自我修复,回来的可能性为零。
红毛不太听得懂她的话,但也知道这是状况很不妙的意思:“也就是说……宁宁,宁宁醒不来了?”
“虽然很可惜,但目前来讲,是这样的。”
红毛顿时如遭雷击。
李禛没有说话,只是垂下头,盯着杯中的水。空气陷入到长久的寂静之中,只能听到雨打窗沿的声音。
半晌,红毛才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关系。我相信宁宁一定会回来的。”
他这就是自欺欺人了。
不过很多时候,想要坚持下去也只能靠“自欺欺人”。
红毛缓了缓,还是将无尽的悲伤与绝望赶出了脑海。毕竟,他已经等待四年了。
四年可以,十四年、四十年也可以。他会照顾着宁宁,不会放弃给她找医生,一直等待到她醒来的那一天。
看着红毛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李禛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红毛逐渐冷静下来,也终于注意到了其他事:“那宁宁这次是怎么回事?之前她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在听到李禛的诊断之前,对于宁宁的反常,红毛是又忧又喜。忧的是宁宁看起来状况不对,喜的则是宁宁时隔几年重新有了反应。
但听完李禛的判断,他心中的喜悦一扫而空,现在只剩下担忧了。
“她的状态的确不太对。”李禛敲了敲茶几,思索道,“按理来说,她的身体绝不该再有反应。除非她的灵魂受了创伤,以至于身体不自觉地产生了反应。”
但这是个更不妙的现象。
宁宁灵魂和身体的联系被彻底切断,在这种情况下,身体还有反应,只能说明灵魂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创伤。
当然,现在有反应说明她的灵魂还没有消散。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可就不一定没事了。
“最好尽快将她的神魂找回来,这样她也许能捡回一条命。”李禛道,“神魂回来了,说不定还有醒来的可能。”
但这又谈何容易?
李禛记得,三千年前,有一位中型宗门宗主的弟子,在秘境中遇到意外,导致神魂彻底离体。
宗主找了各种灵丹妙药,又求了无数修士大能,即使如此,也没能将他弟子的神魂带回来。
那时候能人多、资源多、手段也多,就算这样,对于离魂症状也是束手无策,更别提资源匮乏的末法时代了。
红毛也知道这个道理。正是知道,他才感到格外无力。
若这事那么好办,宁宁又怎么会沉睡四年?
但之前和现在又不同。之前他可以安慰自己说宁宁早晚会醒;可现在,宁宁如果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死了!
红毛抿着唇,忽地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下意识道:“会不会是那片游戏留下的数据废墟?”
“如果你妹妹的灵魂停在废墟中,且这些年一直没有异常,那么这次异变,的确有可能是数据废墟发生了变动。”
红毛恨得咬牙切齿:“那些孙子!一定是他们回来了!他们动了那些废掉的数据!”
他这些年一直查那家公司、查游戏的代码和数据,然而公司早早跑路,什么也没留下。他一无所获。
现在数据有了动静,除了那家公司有了新动作,红毛不作他想。
他空前地愤怒起来。
李禛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倒是一直保持着冷静。
“也有可能,在游戏崩溃的一瞬间,你妹妹的灵魂就脱离了数据,在其他的地方存在着。”她平静地提出了另一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搜寻的难度会变得更大。”
红毛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他的态度格外坚决。没有了刻意表现出来的谄媚和胆怯,他的神情倒是变得狠辣起来。
毕竟是渡魂街长大的人,如果没有点手段早就死在角落了,又怎么会是软弱的废物呢?
红毛的确不是什么强者。但他有一套自己的生存之道。
李禛倒不讨厌这样的人。在弱小的时候,隐忍反而是一种可贵的本领。
她笑了笑,将空玻璃杯倒扣在茶几上,发出一声突兀的响声。
红毛像是被惊醒一般回过神,又如同变色龙一样,变得胆小懦弱起来。
“四、四姐……”
“把游戏公司的信息告诉我。”李禛打断他的话,“我会用我的途径帮你查。当然,我不保证一定查到,也不保证查到的结果一定准确。”
红毛惊喜地睁开眼:“真的吗?”
他就是一个小混混,没什么能力,打探到的情报真真假假,走了不少弯路。
但李禛看着就很有本事的样子,有她帮忙查,肯定比他一个人查方便得多。
“真的。”李禛交叉双手,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他,“但是我们要交换。”
“没问题。”红毛立刻激动道,“只要您肯帮我,就算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您。”
他这么说着,连带语气都变得尊敬起来了。
“不需要你做牛做马。”李禛道,“我知道你对这附近比较熟悉。工厂区,我要工厂区的地图、各个厂子的所属。尽可能详细。下周之前我要拿到。”
红毛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
工厂区鱼龙混杂,能打听到不少情报。只是工厂区比较大,稍微麻烦一点罢了。
和妹妹的事情比,这点麻烦不值一提。
而对于李禛来说,运用情报库搜索红毛妹妹的事,反而更容易一点。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李禛和红毛打了个招呼,便拎起红伞,戴上帽子口罩,重新将面容捂得严严实实,才离开了红毛的家。
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天,现在差不多停了。天空上堆叠的乌云被霓虹灯映照着,呈现出一种不详的红色。
李禛拉了拉口罩,捏着雨伞的柄,朝着诊所的方向拐去。
照例是从后门进到诊所。
师雨楼像个固定NPC一样坐在一边。那只被他修得半好的夜莺停在柜台上,时而发出破铜锣一样刺耳的歌声。
李禛揉了揉耳朵,扬手和他打了个招呼。
师雨楼对她点点头,没说什么。李禛绕过他,走到楼梯上,然而楼梯上了一半,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你总是坐在这里,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她可是发现了,师雨楼诊所关门时早时晚。
如果她没出去,或者回来得比较早,诊所关门就比较晚;如果她回来得晚,也能看到诊所亮着灯,师雨楼坐在楼下。
师雨楼镇定地反问道:“是吗?”
“好吧好吧。”李禛无所谓地耸耸肩,甩着红伞上了楼,“就当是我自恋好了……”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拾阶而上,身影消失在拐弯处。只师雨楼抬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微微抿起嘴唇。
李禛不知道师雨楼在想什么,反正她也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在意。
上了楼,她先将雨伞放到一边,又唤醒休眠的灵脑。
她已经答应红毛替他调查,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灵脑的屏幕亮起,蓝光映在李禛的脸上。
红毛给她发来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他这些年收集到的信息。各种信息被详细地划分到子文件夹中,甚至连信息来源都有标注,足以见其用心。
李禛粗略地看了一下。
据情报显示,那家公司叫做百弥,专门制作游戏。事发后,百弥立即换皮跑路,人间蒸发了。
其他的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信息,有媒体的报道、网上的线索。还有一些同位百弥事件受害者的家属的联系方式。
李禛看完这些消息,想了想,没有去网上直接搜百弥的情况——网上的消息本来就杂乱,有效信息不多。
况且红毛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百弥,网上的信息应该已经被他翻遍了。李禛就算找,估计也找不到其他消息。
思索了一下,她打开了聊天框,找到了金。
金能够黑进各大公司的系统,应该也掌握了不少情报。她可以问问她有没有相关信息,然后再做打算。
[金,你有百弥公司相关情报吗?]
金没有立刻回复消息。
李禛暂时熄灭屏幕,目光移向窗外。外面的灯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打在她的脸上。她垂下眼,渐渐陷入沉思之中。

时间太晚了,金可能已经休息了,一直没有回复她。
李禛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转头打开捕蝇草的情报库。
九月她一直待在诊所里,没什么事情,因此查阅情报的三次机会还没有使用过。
李禛毫不吝啬地输入“百弥”两个字,并确认了指令。一瞬间,几百条消息从页面上弹出,跳跃到她的面前。
不得不说捕蝇草的情报库还是很有用的。这些跳出来的消息都比较精确,比网上那含糊的三言两语要好得多。
她进入最上面一条信息框,目光微动,缓缓读出其中内容。
“创立时间……法人……”
最上面的几条,红毛发给她的文件夹中都有提及,并不是什么隐秘的消息。
他也知道百弥几名负责人的姓名,然而在百弥出事之后,几位负责人就人间蒸发了,无论怎么搜索,都找不到任何的信息。
李禛的视线朝下扫去。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天历0208年05月,百弥事件……”
百弥事件,就是导致宁宁昏迷不醒的那次事故。捕蝇草的情报库中完整地记录了此次事故的经过。
这次事件最早可以追溯至0208年03月。那时百弥发售了一款名为《决胜》的全息游戏。
虽说是小公司,但光从测试玩家攻略和预告片段来看,制作出乎意料地精良。
于是大量玩家涌入《决胜》游戏中。三月和四月初没有什么异常,但在四月中旬,就有不少用户反映,游戏时常出现卡顿、掉线、黑屏等问题。
甚至有一名用户短暂地出现了“无法下线”的情况。捕蝇草的情报库中记录了此用户写在公开平台上的差评。
“不要玩!真的不要玩!我要被吓死了,我刚才忽然动不了了,面前一片漆黑,我以为自己卡bug了,但是下线也下线不了!幸好过几分钟就恢复了!垃圾公司做游戏连基本的安全都保障不了!奉劝大家不要玩!”
不过《决胜》开服以来玩家众多,遇到意外的玩家也只是少数。况且这些意外都问题不大,玩家们勉强能够容忍。
因此,虽然网上风评不好,且关于“游戏卡顿”的投诉不断变多,但还是有不少人选择继续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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