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帐有春—— by狗柱
狗柱  发于:2024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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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逛着,穆千璃的视线被一个喷火表演吸引了注意力。
这样的表演她在遥城时也曾看过,当时她也如此时这般颇为感兴趣。
岂知,她爹一见她这样,像是就要知晓她下一句要说什么了似的,捂着她的眼睛,把小小的她一把抱起,逃也似的迅速离开了喷火表演场地外。
那会,穆千璃还因着瞧不见喷火表演了,急得哇哇大哭。
不过现在想来,穆千璃自是明白,她爹这是怕她来了兴趣,一哭二闹三上吊地硬要逼他让她去学喷火表演。
想到这,一直被她刻意压下的思念之情汹涌地涌上了心头。
其实,穆千璃本就是她爹一手带大的,她爹应是很了解她的。
但也正因为了解,所以此番穆千璃心中多有怨念。
她爹怎会不知道她并不想嫁人,又怎要如此强硬为她安排婚事。
她气恼,烦闷,不愿妥协,甚至叛逆地离开家中。
其实她也想家的。
忽的一阵烦闷,叫穆千璃顿时回神。
可一转头,却不见同行几人的身影。
“怜玉?表哥?”穆千璃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着,出声呼唤着,“容公子?”
周围嘈杂繁乱,来往的人群涌动着,她的声音难以传出,也并无人回应她。
穆千璃在原地站了一阵,实在不见其余人踪影,这便知晓自己这是与他们走散了。
不过本也就在柳州城中,走散了也无妨,待到大家都逛完夜市,回到客栈里自然能汇合了。
穆千璃很快重新迈开步子,四处走走看看也有可能再碰上他们也说不一定。
走过街道中最为热闹的地段,越是往东人流便逐渐小了些。
街道两侧一些小摊小贩还在热情吆喝着。
穆千璃视线一一扫过摊位,看看是否能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正这时,一声算不得太大但就在近处的吆喝声传来:“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夜里难眠,睡眠不佳,安神香助你拥有完美睡眠,一觉到天亮,吵不醒,唤不动,童叟无欺,物美价廉。”
穆千璃脚下步子一顿,一转头,便见光线昏暗处,有位老人守着一个简陋的摊子,摊位上摆放着类似香料的东西。
一见穆千璃看来,老人连忙又道:“小姑娘,可要瞧瞧我这安神香?”
穆千璃心头一跳,当真朝那摊位走了去:“你这香能让人入睡?”
“那是自然,不然何为安神?”
“可会对人身子有害?”
“睡不好身子怎能好,睡得安稳,又怎会对身子有害呢?”
穆千璃想了想,低低道:“他也不是睡不好,就是睡得比较晚……”
老人连忙道:“那这不正好,若是夜里点燃安神香,保准他早早入睡,一觉到天亮,不伤身,还调整作息,岂不两全其美。”
穆千璃眼前一亮,这老人几乎说到她心坎上去了。
容澈因着晚睡,她大半个月不得机会,可若是用别的药,又怕伤了他的身子。
穆千璃问:“你这香当真管用,当真对身子无害吗?”
老人讶异:“你不信?好好好,我这便点燃叫你看看。”
说罢,老人迅速拿出火折子点燃安神香。
烟雾飘散,伴随着浅淡的香气。
穆千璃霎时捂住了口鼻,警惕十足。
老人却是扬唇一笑,甚至还径直凑近了烟,深呼吸了一口气。
“别怕小姑娘,我既敢凑近了闻,这香便绝无半点问题,而且这是香又不是药,并非闻这一下就会瞬间被迷晕,那等东西可是害人的,我可不敢卖,但我这功效却是绝对管用的,在寝屋中点燃,大抵半柱香的时间,便能起效。”
穆千璃半信半疑地看着老人,见他又闻了好几口香也毫无异样,这才缓缓放下手来:“这香可容易叫人察觉?”
老人笑道:“姑娘你凑近闻闻不就知晓了,这味淡,除非凑到极近处,否则几乎没有什么味道,你若躺在屋中,绝不会受香气干扰的,就好似什么都没点燃,便能安然入睡了。”
回客栈的路上,穆千璃一颗心怦怦乱跳,面色也略微绷紧,明显有些心虚。
她手上抱着那个精致的木盒子,内里装着的是容澈送她的莲花灯。
但木盒之下还有另一个纸袋包裹的物件,旁人不知内里是什么,只有她知晓,是她在那位老人那买回的安神香。
一进客栈,怜玉惊喜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我们方才到处都找不着你。”
杨宥然也连忙迎了过来:“千璃,你方才去了何处?”
穆千璃张了张嘴,正要回答什么,目光一抬,猝不及防就对上了容澈站在几步之外直直看来的视线。
她喉间一紧,而后匆忙别过了头去,那模样自然是多有反常的,只是她自己并未察觉。
“我就随便看看,一回头你们都不见了,不过一个柳州城,我又丢不了,这不逛完了就回来了吗。”
“也是。”杨宥然松了口气微微点头,而后便注意到了穆千璃手中的纸袋,“这是什么,你买了什么好东西吗?”
穆千璃双手蓦地一下收紧,警惕地看向杨宥然:“没买什么!”
杨宥然也是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穆千璃已快声又开口道:“时辰不早了,大家都早些回房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出发返回扶风镇。”
杨宥然似乎没注意到穆千璃的异样,还傻呵呵地附和道:“也是,今日都累了一天了,那便回去休息吧。”
几人先后散去,仅有容澈一人仍旧站在原地没动。
穆千璃踏上台阶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忍着心慌压低声音问:“容公子,你还不歇息吗?”
容澈缓慢转头,视线抬起再次看向了台阶上的穆千璃。
厅内明亮的光线落在他头顶,在他面上映出浅淡的阴影来,也就此叫人注意不到他的视线稍微向下,最后落在了被她紧攥着的纸包上。
但很快,容澈嘴角露出一抹温笑,浅淡的梨涡好似盛着光,迈步走到了穆千璃身后:“走吧,那就一起去睡吧。”
穆千璃瞳孔一缩,脚下发软一瞬险些踩空了台阶。
她愕然回首,对上容澈一双漂亮的黑眸,只见他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穆千璃心脏怦怦直跳,下意识收紧手指,指腹摩挲在纸包上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容澈眨了眨眼,好似什么也没察觉似的,轻声解释道:“我是说,我们一同上楼,回各自屋中睡觉。”
穆千璃回神,忙转回头去,脚步有些凌乱地踏上台阶:“对对,回屋睡觉了,我今日太困了。”
直到穆千璃先行走到自己房门前,她也没再回头多看容澈一眼。
反倒是容澈乖顺地在她身后道上一句:“穆姑娘,好梦。”
穆千璃进门前,背对着容澈意味不明地回以一句:“嗯,你也是,好梦。”
整个客栈都陷入了沉睡的寂静中。
二楼的走廊上,微不可闻的脚步声鬼鬼祟祟朝着走廊尽头的房间靠近。
房门前,一支不知何时被人插入门缝的香已燃烧过半。
屋内没有任何动静,好似无人发现这支香,也无人清醒地立在屋中。
穆千璃静静地站在门外,警惕地侧耳倾听屋内动静。
又等了一会,她才缓缓将房门推开一条缝隙。
月光透过房门和窗户向里洒入浅淡的柔光。
床榻上略微凸起一个人平躺着的弧度,屏息凝神间,对方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徐徐传来。
容澈睡着了。
穆千璃心尖狂跳着,目光紧缩床榻上一动不动的身影。
她重重深吸一口气后,抬腿悄然迈入了屋中。

穆千璃耳边回荡着自己的心跳声, 吵嚷得令人心神不宁,甚担心榻上入睡之人被?吵醒。
但直到她走到床榻前,容澈也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双眸紧闭着, 安稳沉睡着。
屋中弥漫着清淡的气息,那安神香的确微不可闻。
穆千璃先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通风, 以免自?己?吸入过多?睡得太沉。
她还需得在明早天亮前溜回自?己?屋里才行。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屋子?里无法避免地发?出了一些响动。
但容澈仍是稳稳睡着, 一点未受影响。
穆千璃放宽心了些,重新走回床榻前,垂眸往床榻上看去。
容澈入睡的姿态毫无防备, 也安分规矩。
他身子?平躺着,夏日轻薄的凉被?平整地盖在他身上, 乖顺得与他这?人的性子?相贴合。
从计划此事到今日,已是过去一个月之久了。
今日,穆千璃终于得到了实施的机会,却站在床榻边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该怎么做来着?
穆千璃开始回想自?己?曾在话?本中看过的片段。
思绪在脑海中翻腾, 指尖缓缓抬起捻住了衣领上的扣子?。
外衣褪去, 夜色遮挡了她仅着一件绣花诃子?的身姿。
香肩外露, 乌发?散尽。
纤纤细腰,不赢一握。
穆千璃难耐地咽了口?唾沫, 只庆幸此时容澈沉睡着,并不会看见她。
但如此已是叫人羞赧至极, 长裤褪下后, 那双光洁的长腿犹豫片刻, 才终是朝着床榻而去。
容澈睡在床榻相对?靠外的位置,穆千璃需得越过他的身子?到达床榻里侧。
她身体往前倾斜, 膝盖抵着床榻边,压住了薄被?的一角,但好在避开了被?子?下容澈的身体。
俯身向前,胸前的诃子?荡出轻微的弧度,身边无法忽视的呼吸声令她下意识收回一手捂住了胸口?。
下一瞬,穆千璃刚抬起的另一条腿偏移了落点,险些一下压上容澈的胳膊。
她身子?一晃,捂着胸口?的手只得立刻放下往床上撑去。
“唔!”
“啊!”
掌心下,坚实的触感明显不似床榻,穆千璃吓得脸色骤变,下意识小声惊呼了一声。
和她惊呼声同时响起的一声难抑的闷哼被?掩下,很快又消散无踪。
慌乱间?,穆千璃几乎是一头跌进了床榻里侧。
她姿态狼狈,险些人仰马翻,埋在被?褥里的视线没能看见榻上外侧一人赫然睁开了眼,眸中竟是清明一片。
穆千璃吃痛地维持着摔倒的姿势,缩头乌龟一般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她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此刻的姿态更是不敢让任何人瞧见。
若是容澈被?她吵醒,她全然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她此刻作为。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
穆千璃龟缩半晌后发?现?,容澈似乎并未被?吵醒。
她愣了一下,而后僵着四肢从被?褥里坐起身来。
一回头,果真瞧见容澈还似方才的睡姿沉沉睡着,连头都没有偏一下。
穆千璃轻轻松了口?气,心下暗道,那老人卖的安神香还真管用。
如此造作一番容澈也没被?吵醒,穆千璃的胆子?便大了些。
她挪动着臀部在床榻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转而将自?己?挪到了容澈身边。
接下来,只要?躺进去,与他睡一觉即可。
穆千璃伸手拉住了薄被?的一角,目光扫过自?己?未着片缕的双腿,一时间?有些瑟缩。
探入一个人的被?窝里已是十足亲密之举,更莫说还是两?腿光溜溜地伸进去。
穆千璃踌躇着咬了咬牙,心底暗暗祈祷着。
她都脱得这?么光了,最好一次就能怀上,莫要?再来下一次了!
如此想着,穆千璃心一横,拉开被?褥的同时,两?条修长玉腿直往里蹿。
铺天盖地袭来的是独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
灼热,强势,不由分说地席卷她几乎没有遮挡的身体。
他怎么这?么烫?
穆千璃浑身一热,躁意就此肆意散开。
她错愣转头看向身旁近在咫尺的睡颜,下意识探手用手背抵上了他的额头。
莫不是发?烧了。
可容澈额头温度很正常,与被?褥中的温度一对?比相差甚远。
穆千璃蓦地收回手来,紧张地看了容澈一眼。
好在他还是没有半点要?醒的迹象。
穆千璃一时也想不明白身子?虚弱之人,怎如此体热。
只知自?己?睡进来后全身都像是要?被?点着了似的。
她缓缓闭上眼,让自?己?尽快睡着。
可身边明显有另一人的存在,强烈到无法忽视,便只觉心跳难安,全然没有半分睡意。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穆千璃除了身上的难耐,心情?却并不难受。
她最初的选择没有错,她不反感和容澈如此亲密地躺在一个被?窝里。
穆千璃自?小被?父亲带大,即使她性子?爽朗如男儿,但在少女初长成后,多?少还是与她爹有了些隔阂。
例如,穆老爷从未教过她女儿家来月事要?如何处理。
也未曾告诉过她身子?发?育后应当着诃子?掩身。
她独自?摸索着,学习着如何从一个小孩成为一个少女。
在这?期间?她闹了不少尴尬又羞耻的笑?话?,到最后她爹可能都不知她当时为何会恼羞成怒与他置气许久,也就这?么一路跌跌撞撞长大了。
如今,她对?男女感情?都还一窍不通,她爹便开始逼着她成婚。
男女之事,穆千璃仅是从镖局里那些大老爷们口?中听得一二,便觉抗拒不已。
后来她因着和怜玉一起偷买了些话?本回家,瞧着话?本中那些暧昧又模糊的描写,更觉如此亲密之举绝不能是随便与谁人都能发?生的。
思绪发?散间?,穆千璃因着被?褥里的温度,无意识地动了下手臂。
指尖微抬,忽的触碰到了身旁另一人的手背。
穆千璃眸子?一颤,像是被?烫到了似的,迅速缩了回来。
而后又没由来想到了白日在甲板上时,她与容澈双手交握的画面。
那时她分明不觉心慌的,可此时躺在他身边,却怎么也挥散不去那画面。
像是受这?股热潮蛊惑了一般。
穆千璃忍不住又抬了下指尖。
指尖相碰时,不知是她自?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两?根手指就这?么勾缠在了一起。
穆千璃有一瞬僵硬,不知自?己?这?点微小的动作是否叫沉睡中的人察觉了。
可很快,她又反应过来,方才发?出更大的响动时,容澈都未曾有反应,她只是勾住了他的手指,又怎会将人吵醒。
是她勾住的吗?
穆千璃有些不确定,总觉自?己?刚才没有这?样做啊。
可身旁的人沉睡着,唯独她清醒着,便没有别的解释了。
穆千璃感到一阵脸热,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勾住他的手指。
当她回过神来想收回手指时,容澈似乎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骨,就此将他们的手指交缠得更紧了几分。
扑通、扑通——
耳边传来清晰的心跳声,节奏不一,交错起伏。
穆千璃止了手上的动作,深吸一口?气,任由自?己?这?般勾着容澈。
她默默在心底想着,如此又更亲密了几分,或许怀孕的几率也更大些了吧。
拜托,一次就中吧。
和容澈睡在一起,心跳真的太不稳定了。
天将破晓,晨雾蔼蔼。
穆千璃赫然睁开眼,刚要?动弹身子?,抬动的手忽的被?什?么拉拽了一下,而后被?她迅速甩掉。
是容澈的手指。
穆千璃瞪大眼看着眼前放大的一张俊脸,压在喉咙里的一声惊呼险些将她憋得背过气去,指尖似乎还有和他勾缠在一起的错觉。
穆千璃抿着双唇胸口?上下起伏着,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何会躺在容澈的床上。
这?一觉,她睡得实在太踏实了。
踏实到一夜无梦,更全然没有半点警惕,俨然忘记自?己?正在办大事。
直到穆千璃完全缓过神来,她只能猜测是因为她也吸入少量安神香,这?一夜才会睡得如此舒服。
还好容澈没醒,天也还未亮。
穆千璃动作缓慢地从被?褥中抽出身来。
身子?刚一脱离遮挡,她目光一垂,险些又要?叫出声来。
昨夜太黑,周围朦胧不清,为着能够更亲密些,穆千璃将自?己?脱得仅剩一件诃子?,身下只穿了小衣。
当时,仅有肌肤接触夜晚微凉所带来的羞赧,尚且还可忍耐。
此时,身边俊美的男人近在眼前,自?己?几近赤.裸的身姿清晰可见。
要?命!
穆千璃再次乱了心跳,却又更加谨慎小心地放轻动作,生怕一夜过去安神香效果渐弱。
若是容澈突然醒来,她真的不想活了。
正这?么想着,穆千璃侧过身去,小心翼翼地伸出长腿要?从容澈身上跨过去。
几乎是床榻上刚生出微弱动静之时,本是静躺着的容澈就微颤了下眼睫。
穆千璃压根没看他,屏息凝神,一鼓作气,有了光亮辅助,她自?没像昨晚一样失手压到了容澈身上,平稳下床后,便动作利索地开始穿衣。
清晨的第一缕晨光透过竹帘向屋内洒入浅淡光照。
躬身穿衣的穆千璃没发?现?榻上男人在偏头微动时,忽的睁了眼。
容澈眸子?一怔,瞬间?重重地滚了下喉结,而后目光便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移开了。
眼前光景不在,双眸却仍是热烫得厉害。
昨晚从她钻入被?褥中的那一刻,他便知晓,她几乎快把自?己?给脱光了。
无人知晓在那一刻,他究竟需要?用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不动分毫。
既是自?己?纵容的,容澈就没打算临到关头拆穿她。
虽是难忍,但还是极力?克制,也饶有趣味地打算看看她究竟要?如何做。
而后,他的指尖被?她轻碰了一下。
紧张的不止她一人,他也亦然。
容澈以为,穆千璃要?行动了。
岂知,那触感不过一瞬之间?,便又转瞬即逝了。
直到她再度试探而来时,容澈有些难以克制地主动勾住了她的手指。
这?一刻,容澈多?少有些后悔。
后悔纵容她,后悔让自?己?处于这?般几乎要?被?灼烧一般的难耐境地。
他的身上没有哪处不是在发?烫的,某处更是肆意叫嚣着生怕无人发?现?其威武。
即使没有直接与她的身体相贴触碰在一起,也没办法忽视她未着衣衫的身躯就在近处。
更莫说那萦绕被?窝,丝丝缕缕蹿入鼻腔的少女馨香。
这?可不是梦境,是真实存在的,触手可及的。
容澈几乎快被?她逼疯了。
穆千璃睡着了。
睡着了?
晨光照耀的阴影中,容澈平躺在榻上,在这?一夜后,他对?自?己?忍耐力?的极限也有了新的认知。
想起昨夜的一切,他无声又无奈地勾了下唇角。
在此之前,他本以为穆千璃是为了躲避家中安排的婚事,打算在外找个人有了肌肤之亲。
如此,虽是坏了自?己?的名声,但那桩婚事自?是要?被?搅黄的。
容澈从防备,到看戏,到不愿随意污了女子?的名声。
再到如今,存了恶劣的私心,纵容了她的荒唐之举。
结果,她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的,只是来挨着他睡了一觉。
容澈这?一夜被?折磨得不轻,几乎是一夜没睡。
这?会再次闭上眼,却是好气又好笑?,一点也睡不着。
穆千璃这?头已是穿好了衣服。
身上有了遮掩后,那股子?羞赧劲才褪去。
她回头看了眼榻上,容澈还在睡,而她也该离去了。
穆千璃轻手轻脚走到门前。
开门前,她还特意趴在门上听了一阵,确认外头没人后,这?才打开房门。
岂知,房门刚一打开,一旁几步之外的湢室门前忽的走出一道声音。
穆千璃被?吓了一跳,一转头,竟瞧见王午肩头搭着毛巾,头发?还沾着湿濡从里走出来。
王午也愣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房间?门牌,又看了看穆千璃,不由问:“穆兄,你怎么从这?屋走出来?”
王午一出声,穆千璃瞬间?绷紧了周身。
王午压根就不知屋里什?么情?况,说话?声自?然随意,叫她心慌得恨不得立刻冲进屋里捂住容澈的耳朵。
可穆千璃却是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她僵硬地扯动唇角,脑子?转得飞快。
过了会,她才轻声道:“我昨日和夫人吵架了,她硬是问掌柜的重新开了间?房,要?和我分房睡,这?不,我只得屁颠屁颠跟过来哄了,让你见笑?了。”
屋中,刚闭眼没多?久的容澈又一次睁了眼。
耳边听见两?人的对?话?,不由轻挑了一下眉梢。
王午闻言顿时咧嘴笑?了:“原来如此,穆兄莫要?在意,夫妻间?小吵小闹是常事,放心我不会和旁人说的。”
穆千璃敛下没眉目心虚地点了点头。
不仅心虚,还甚是担心屋中的容澈在此时会醒来,可她又不能回头去看,只能在心中祈祷王午赶紧离开,她要?跑路了。
但王午全然没有察觉穆千璃的慌张,还慢条斯理道:“穆兄你们还打算在城中玩几日?”
穆千璃心中慌得直打鼓,面上也只能丝毫不显地回答他:“今日就打算回了。”
王午点点头:“这?样啊,我也是打算今日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若是平时,穆千璃定是还要?多?寒暄几句的,可此时也只能不太自?然地笑?一笑?:“有缘自?会再相会的,王兄,期待下次与你相见。”
王午也笑?道:“好,一言为定。”
说罢,他终是要?走了。
穆千璃生涩微笑?着目送王午离去。
屋内的容澈也见穆千璃应是要?走了,缓缓从床榻上坐起了身来。
下一瞬,刚要?迈步的穆千璃顿时瞳孔震颤,比方才看见王午还要?惊慌,手上一抖,瞬间?关上房门,一个转身背靠在了门上。
不轻不重的一声关门声响,伴随着床榻方向也一声闷响。
相互重叠,相互掩盖。
屋中两?人呼吸都凝滞了,怔着眼眸,浑身僵硬。
直到房门外传来杨宥然熟悉的声音:“嗯?没人在走廊上啊,难道我听错了吗?”
而后,散漫的脚步声沉沉远去。
屋内,微不可闻两?道松气声再次重叠。
还好没被?人发?现?,他也没被?吵醒。
还好躺得快,她什?么也没看见。

穆千璃视线在屋中扫视一周,很快锁定了微敞着的窗户。
她快步走向窗边,仅垂眸往下看了一眼, 便躬身抬腿, 一个箭步踏上窗台,身姿利落地跳了下去。
被踩踏的窗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引得躺在榻上的容澈微动了身子, 而后起身转头看了过去。
屋中?已是空无一人, 仅有敞开的窗户向内吹来轻柔的晨风。
楼下一声轻盈的落地声,不难听出跳窗之人娴熟的技艺。
容澈定眸看着窗台,没?由来想起前两日自己也曾踩着窗台跳下去的样子, 唇角逐渐含了笑。
穆千璃鬼鬼祟祟从后院绕回前院后,一进大厅, 就正?好碰见坐在桌前等着店小二?上早饭的杨宥然。
杨宥然没?料到穆千璃会从外面回来,他愣了一下,很快道:“千璃,你怎起这么早?”
穆千璃顿了一下, 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鼻头, 也就顺势在杨宥然这桌坐了下来。
“想着今日一早要出发返回, 便自然醒得早了,正?好也将这几?日房费结算了, 待会他们?都醒了,咱们?就能直接出发了。”
杨宥然“哦”了一声, 又道:“刚才我下来的时?候问过了, 你说王兄也是的, 都请咱们?吃过饭了,临走前还偷摸的把咱们?房钱给结了, 这人情可欠上了。”
“他替我们?结了房钱?!”穆千璃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她三两步走到柜台前,算账先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便径直告知:“方才那位王公子临走前已经替几?位结过房钱了。”
“他结了几?间房?”南极生物群搜索吧148⒈六⑼6③,加入可看每日更新文
账房先生奇怪道:“你们?不是四人同行,四间房吗,自是都结了啊。”
穆千璃心底一沉,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杨宥然上前把人拉回桌,问:“怎么了,虽是欠了个人情,但?怎这副表情啊。”
穆千璃喃喃道:“他结了房钱,岂不就看见我们?在房间上登记的姓名了。”
杨宥然压低些声音只叫穆千璃一人听见:“那又如何,就算你那间房与你所?谓的‘夫人’同住,那册子上也只登记你一人的姓名,你化名木万,又是个已有家室的男子,叫王兄看了去也没?什么问题啊,即使是与我同行让人知晓了,也没?人会联想到是你的。”
穆千璃嘴角抽了抽,一时?间被撞破的某种尴尬无声地蔓延开来。
一抬眼,楼梯口正?好出现容澈已着装整齐缓步下楼的身影。
穆千璃瞳孔一缩,骤然倒吸一口凉气:“这误会可大了,就算是我爹,还真没?可能联想到是我了。”
杨宥然对此全然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这分明是好事,穆千璃怎跟被惊愣了一样,久久回不过神来。
而王午那头,清晨出发后,便在正?午赶到了柳州城以南的第一个驿站。
他停下歇脚,正?巧碰见了一位以往在遥城相识的人。
王午热络寒暄起来,说起自己在柳州城的经历,也说起他偶遇了他们?共同认识的人,杨宥然。
殊不知,此人正?是穆老爷派出在外调查穆千璃下落的其中?一个探子。
他一路调查至此,本?是已经打算折返了。
因着一个多月前也要别的兄弟来过周边附近,但?一无所?获。
没?曾想,他竟在这小小驿站得到了杨宥然的消息。
谁人不知杨宥然打小就爱粘着穆千璃玩,穆千璃离家,说不定杨宥然也屁颠屁颠追了去。
那人问:“杨兄怎会到柳州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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