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帐有春—— by狗柱
狗柱  发于:2024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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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午笑了笑,道:“说是接了个柳州城的单子,我一听,送这么远来,估计是接的私单,那两口子还十分热情邀请他一同在柳州城共赴芙蕖宴,我们?便也相互认识了一下。”
“两口子?除了那夫妻俩可还有别的人同行?”
王午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可是杨兄出了什么事?”
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言说之事,那人很快将实?际情况大概和?王午说了一遍。
王午听完了然地点了点头,回想一番后,道:“那估计,那几?人里并无你们?要找的人,雇佣杨兄的那位兄弟名为木万,草木的木,且已有家室。”
那人闻言皱了皱眉头。
还未说话,王午又忽的道:“说是有家室也不准确。”
“哦?何出此言?”
王午抿着唇,神神秘秘地看了眼四周,确定无人关注他们?,这才又压低声音,道:“那位小兄弟应是个断袖,一直说自己与夫人同行,我却一直未见着他夫人出没?,直到今晨我离开时?替他们?结算房费,向掌柜的一问,才知他们?一行四人皆是男子,除了杨兄,木兄,以及他们?随行的那位小厮,还有就是被木兄介绍为兄长的那名男子,那男子生得俊美,文质彬彬风度翩翩,我起初就觉得木兄与他两人之间气氛有些与众不同,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的?”
王午一笑:“今晨我沐浴后刚从湢室出来,便碰上了木兄从那位兄弟房中?出来,一看那模样便是在那屋过了夜,我问他,他还糊弄我说是他夫人和?他吵了嘴另开了间房住在这,不过这也都是个人口味不同,我也没?想着拆穿,但?他与那位兄弟指定是一对儿没?得跑了。”
消息会以何种方式传出去,穆千璃在浅思一阵后心里便大概有了数。
尴尬逐渐褪去,她也稍微安心了些,虽是离谱,但?好在她的行踪掩盖了下来。
一行人吃过早饭后,便启程返回扶风镇。
回去的路上,仍是如来时?一样安排。
穆千璃上马车前,想起昨夜种种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但?没?曾想,昨夜早早沉睡直到天亮才醒的容澈,一上马车没?多会便靠着马车壁睡着了。
他安静的睡颜与昨日无异,轻靠在马车壁上,浓长的眼睫时?不时?因马车抖动而轻颤着,但?却是睡得很熟。
穆千璃心头不禁生出些疑惑来。
容澈昨夜睡那么久,今晨怎还要补眠。
就穆千璃而言,昨夜睡得好生舒坦,这会马车摇摇晃晃,氛围安静,她也丝毫没?有睡意。
容澈一觉睡到中?午吃饭时?才苏醒过来。
这副架势,要说他是一夜没?睡也一点不奇怪。
但?穆千璃自不会往这方面想,只当是容澈身子弱,平日多睡一些也正?常。
吃过饭,他们?继续上路。
容澈看起来精神要好一些了。
车内多了个能聊天解乏的人,穆千璃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题,和?容澈随意闲谈着。
话语间,穆千璃小心试探了几?回,容澈毫无察觉的模样证明他对昨日当真一无所?知。
如此,她便放心了。
现在只需要……
穆千璃敛下眉目,抬手不自觉地轻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容澈安静地坐在另一边,好似在话题结束后思绪便转到了别处去,实?则他的目光却是若有似无地在观察着穆千璃。
直到他看见穆千璃抚摸自己的小腹,不由愣了一下。
容澈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
还未开口,马车轮忽的碾过一块凸起的硬石,猛然一个颠簸。
“小心。”容澈到嘴边的话压了下去,仓促开口,下意识伸手,一把就抓住了穆千璃的胳膊。
穆千璃身体前倾,在马车晃动的力道下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倒而去。
手上被拽住,她抵着那股力道,身子都栽倒了,手上却还在死死护着自己的小腹。
“唔!”
随着一声痛呼声,穆千璃眼前一晃,失衡地扑到容澈身前,额头直直撞上了他的肩头。
怎么这么硬!
骤然的疼痛令穆千璃暂且没?法更?多思绪这个细节。
容澈敛目,面上扑来的馨香难以忽视,两相靠近的身形好似又要勾起昨夜的某些记忆。
他很快回神,视线在她小腹的位置又看了一眼,这才抬眼道:“你没?事吧?”
穆千璃吃痛地皱了皱眉,从容澈身前退开后,一手还捂在肚子上,另一手难耐地抬起揉了揉额头:“没?事,撞疼你了吗?”
“没?有。”容澈移开目光,问,“你肚子不舒服吗?”
穆千璃一愣,疼痛逐渐散去,这才回过神来,忙放开手道:“没?有啊,我肚子挺好的,抱歉,我会坐稳些的。”
她含糊将话题带过,也丝毫不觉容澈察觉了什么。
但?容澈却是微眯了下眼,视线再次不可避免地向她平坦的小腹看了去。
她方才在紧张什么?
为何神色怪异地捂着小腹?
片刻后,容澈移开眼神,视线飘向被风吹开的马车车帘外。
蜿蜒小道,林荫随着马车的前行而倒退,一路光景映照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容澈眼底逐渐浮现出一抹甚感?离谱,却又好笑的无奈。
不自觉勾起的唇角带了笑,被折腾一夜的阴霾在此时?终是有了散去的迹象。
穆千璃歪头看了容澈一眼,不由问:“容公子,这两日在芙蕖宴上玩得可还开心,瞧着你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容澈闻声,收回视线,含笑与穆千璃对视。
她大抵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一脸坦然,毫不心虚,还单纯爽朗地问他是否开心。
她这模样,有些可爱。
莫名的,容澈心尖一麻,心跳有些乱了节拍。
他看着她,黑眸中?映照着她直直看向他的模样,唇角笑意渐深:“嗯,这一趟非常愉快。”
很快,他偏了下头,意有所?指道:“你我关系又近了一步,往后是否不必如此生疏称呼对方了?”
穆千璃眨了眨眼,一时?间没?能明白?容澈所?谓“关系近了一步”,是怎样近了一步。
本?是坦然的她,心头还是不由心虚了一下。
容澈说的应是他们?共同出游,相处甚欢。
但?穆千璃却是想到了他们?亲密躺在一起睡过的一整晚。
的确很是亲近了。
几?近赤.裸,同床共枕。
穆千璃不自然地咽了口唾沫,面上极力镇定道:“也对,那么往后我们?便以名字相称吧。”
头一次做这样的事,让穆千璃心中?多有忐忑。
但?很快,这股忐忑就被容澈明显毫无察觉的松弛感?所?消散了。
他们?一路返回了扶风镇。
为将要离去的杨宥然践行,穆千璃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
饭桌上,她破天荒地拒绝了杨宥然饮酒的邀约,谎称自己今日疲乏,就不便饮酒了。
当穆千璃手上下意识又抚上小腹时?,容澈替她挡下了杨宥然敬来的酒,眸光灿亮地看着杨宥然,含笑道:“杨公子,祝你一路顺风。”
翌日一早,送离杨宥然后,穆千璃甚哼着小曲儿给自家宅院来了个大扫除。
那干劲十足的模样,显然心情大好。
怜玉见状,也不由问:“小姐,何事叫你如此开心呀?”
穆千璃眼尾微扬,俏皮地笑了笑:“自是好事,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这话才说出口不过一个时?辰。
穆千璃便站在茅厕里露出了阴气沉沉的表情。
没?怀上。
她来了月事。
穆千璃僵硬许久,直到怜玉在外呼唤她,她才回过神来走出茅厕。
“怎么了,小姐,方才不是还挺开心的吗?”
穆千璃情绪低沉地摇了摇头,知晓这事兴许不是头一次便能成功的,但?想起自己的百般费劲却以失败告终,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所?以过几?日,她还得翻墙去一趟容澈屋里吗?
或许是来了月事叫身子不适,心情也跟着烦闷起来了,穆千璃瞬间没?了干劲,啥也不想干,就此在屋中?一躺就是大半日。
容澈中?午来院中?蹭饭时?没?见穆千璃的身影,午饭也是昨夜加热的一些小菜和?怜玉下厨加的两个菜。
容澈问:“千璃今日不一起吃午饭吗?”
怜玉抿了抿唇,昨晚为杨宥然践行时?,她便在桌上听见容澈和?穆千璃不知怎的,突然互相以名字相称了。
初次听见时?,杨宥然反应还挺大,却被穆千璃毫不在意地摆手糊弄了去。
但?不止杨宥然察觉不对,就连怜玉也没?由来的觉得,自芙蕖宴回来,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好似一下便有了变化,却又叫人一时?间说不上来是什么变化。
怜玉想了想,仍是不得答案,便只得先回答道:“小姐今日身子不适,所?以暂且先不吃了。”
“她早晨不都还好好的吗?”
怜玉小脸一热,早晨的穆千璃的确是兴致勃勃心情大好,估计容澈在隔壁院都听见她哼小曲儿的声音了。
但?穆千璃情绪低沉下来是从发现自己来了月事后才开始的,这事自是不好明说。
怜玉扭捏了一阵,并不算机敏的脑子不知如何委婉解释此事,最?后也没?能答出个所?以然来。
但?容澈只是默了一瞬,敛目之时?心底便多少有了些了然。
他唇角微微勾起,不由在脑海中?浮现了穆千璃此前轻抚小腹的样子。
这个小傻瓜,如此一来,莫不是还有打算过几?日再“睡”他一次。
怜玉夹在中?间,全然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只是来了月事,心情便烦闷得甚比要被穆老爷抓回去了。
而隔壁容公子,吃了一桌子隔夜剩菜,却是唇角一直含笑,心情明显大好。
主屋中?的书案前,一盏晶莹剔透的水晶莲花灯湛着光芒。
穆千璃身子趴在桌面上,下巴抵在交叠的双臂上,静静地看着这盏精美的莲花灯。
初尝失败的低落心情在一日调整后已稍有缓解。
不过这等偷摸之事本?就叫人心慌,要再进行一次多少叫她有些踌躇。
万一又失败了呢?
穆千璃视线一转,落到书案一旁的橱柜上,是这次去到柳州城新买回的一些话本?。
她眸光微顿,很快坐直身子来,伸手便拿了几?本?到桌上。
保险起见,她应是该再仔细学习一番。
或许,正?是因为她遗漏了某些细节才导致了这一次的失败。
谈情说爱的话本?在市面上能够直接买到的,大抵都是差不多的内容,讲述男女主如何相识相知相爱相守。
不过在前几?年的时?候,穆千璃能买到的话本?远比现在的要含蓄内敛很多,其中?不少亲密的画面描写?皆是一笔带过。
如今民?风愈发开放,话本?中?也逐渐增添了些许男女之间的浓情描写?,有些大胆的作者?写?得直白?,常把穆千璃看得面红耳赤。
穆千璃之前看的那本?《霸道王爷俏王妃》便是相对含蓄一些的。
她此时?又翻开了新的一本?话本?,名为《我的凶猛夫君》,是一本?先婚后爱的题材。
刚一开篇,便是男女主角的新婚之夜。
【林彦回屋时?已是换了身衣服,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爽。
他无言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好似当喜榻上端坐的另一人全然不存在一般。
陈惠娟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主动出声道:“夫君,你回来了。”
林彦饮尽杯中?水,仍是沉默着,但?却迈步朝床榻边走了去。
陈惠娟仰头看着他,丝毫未被他冷淡的神情击退,仍是语调平缓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该休息了。”
轻柔的嗓音,直白?的暗示。
林彦眸光一沉,眸底神色晦暗不明。
他还是没?说话,径直背过身去,脱去了自己的外衣。
等到林彦转回身来时?,陈惠娟已脱掉鞋袜,率先睡进了床榻里侧。
被褥里钻进另一个人的体温时?,陈惠娟白?皙的脸蛋不由攀上一抹红热。
直到林彦平躺睡直,屋内陷入了一片沉寂中?。
再次主动的,仍是陈惠娟。
她转身面向身旁的男人,在黑暗中?看着他双眸紧闭的脸庞,倾身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
探进的手指划过他结实?的腰腹,缓慢游走,最?终勾住了那系得整齐的腰带。
林彦身子骤然一僵,霎时?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黑暗中?,四目相对。
陈惠娟的动作被迫顿住,身上单薄的里衣退至手肘,白?皙香肩轻缩了一下,潋滟着双眸有些无辜地看着他。
她以为林彦仍是要拒绝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
开口之前,林彦忽的松了手,那只大掌转而从被褥中?探出,很快绕过她的脑后,转而扣住了她后颈。
臂膀稍微一用力,便将她径直拉向他身前,抬头便重重吻上了那双微张的嫣唇。
床帘微动,气氛渐浓。
透过窗户洒入屋内的浅淡月光逐渐模糊了榻上光景。】
扑通、扑通——
穆千璃一手捂在胡蹦乱跳的心口上,一手紧绷地翻动下一页。
看到后续已是第二?天早上的描写?,她才缓缓收回了眼神,放下话本?。
这本?《我的凶猛夫君》果真要比她此前看的《霸道王爷俏王妃》描写?更?为细致。
令人脸红心跳,呼吸急促,连带着身子也好似跟着话本?中?的描写?带起酥麻绵软之意。
难怪她失败了。
所?以下一次,书中?描写?的这些,她都要一一做一遍吗?

脱衣一事, 于穆千璃而言倒也不算难事。
她虽是未替旁人脱过衣,但自己自是每日都在?做,只是替自己做和替别人做的区别罢了。
想来, 上?一回她将自己脱得几近赤.裸, 容澈却是穿戴整齐,即使他们亲密地同躺一榻睡了一夜, 没能成功怀上?, 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但亲吻一事, 穆千璃未曾与任何人这样做过,她对此几乎是一无?所知?。
今日是穆千璃月事结束后的第?七日。
也是她早该行动,却迟迟未动的第?七日。
如何亲吻, 她不会亲吻。
甚至因?着?念及此事,这?些日子, 她有意无?意将目光落在?容澈的双唇上?太多次了。
越是频频关注,那处便叫她越是心慌意乱,浮想联翩。
容澈的嘴型很漂亮,双唇饱满, 挺翘莹润。
不知?是因?着?他体弱的原因?还是本身唇色不深, 那处并不显得艳丽, 所以在?平日里被他其他漂亮精致的五官掩盖下了些许光芒。
但此时单拧出来细看,却也同?样是叫人移不开眼的存在?。
好似很软, 即使那处本就该是柔软的。
但却叫人看着?,似乎应该比自己抿唇时的触感?要更加柔软。
甚至叫人不由想象, 若是要用唇相贴, 不就需得靠得极近。
会感?受到他的呼吸, 嗅闻到他的气息,以及接触那双唇时所感?受到的温度。
每每想起?, 便叫人觉得心尖发颤。
思绪间,耳边忽的传来容澈的低声:“千璃,我嘴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穆千璃一愣,赫然回神:“没有,我走神了罢了。”
她在?饭桌上?望着?容澈的双唇走神。
这?不是头一次了。
容澈眉梢微挑,将穆千璃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又多看了几眼,这?才好似并未察觉任何异样似的收回了目光。
今日白日,容澈收到了卫嘉寄回的信。
信上?说着?他已?带着?他的妹妹启程返回扶风镇,算着?从信寄出到收到的时日,大抵也就这?几日他便回来了。
穆千璃得知?这?个消息时,心下慌乱了一瞬。
她的计划还未成功,本也不易,在?卫嘉回来后便更难得机会下手了。
今夜,她本是应该抓紧时间赶紧行动了。
但待到暮色四合之际,她仍是在?屋里龟缩了下来。
她还是觉得紧张。
光是在?脑海里描绘一遍那个画面,都觉得叫人无?从下手。
左右徘徊摇摆不定?之下,穆千璃还是打消了今夜行动的想法。
正当?她准备上?榻休息时,屋顶忽的传来一阵异动。
穆千璃神色微变,刚生出几分警惕之时,头顶正上?方便被人用瓦片敲打了两下。
而后,透过房梁传入一道模糊低磁的男声:“千璃,睡了吗?”
穆千璃愣了一下,连忙迈步跑出屋中。
一抬头,竟见容澈躬着?身子蹲在?她家屋顶上?。
“你在?这?干什么?”
容澈轻松蹲在?屋顶上?的姿势在?瞬间切换为不太熟练小?心紧绷的模样。
他一手扶着?屋顶上?的瓦片,一手拿起?一坛酒,温声冲穆千璃道:“想着?你我许久未曾一起?在?屋顶喝酒了,以往都是你邀约我,今日便想主动问问你。”
穆千璃仍旧怔愣,呆呆地看着?容澈,一时间没说话。
容澈抿了抿唇,便带动那道朝他看来的目光随之移动跟随。
那双唇微动张合,又问了一遍:“你想喝吗?”
穆千璃骤然回神,一边有了动作,一边急促道:“你别动,我家是斜顶,你扶稳了,我马上?上?来。”
穆千璃攀爬间有些懊恼,如此模糊不清的夜色中,她竟又一次不由自主将目光定?在?了容澈的双唇上?,以至于险些没注意到他危险的姿势。
容澈乖乖地蹲在?原地没动,甚至穆千璃从后方爬上?来,他也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点没有回头。
直到穆千璃顺利爬上?屋顶,三两步走到容澈身边,一伸手便扶住了他的胳膊:“我先带你回你家屋顶上?,我家这?不太安全。”
容澈轻轻“嗯”了一声,臂膀撑着?穆千璃扶住的力?道小?心起?身,还不忘抱起?自己带过来的两坛酒。
就在?他刚站起?要转身迈步之时,他忽的身形一歪,像是脚下没有踩稳。
“小?心。”
穆千璃脱口而出的急声下,容澈手臂一动,顺着?晃动的力?道就快速从她掌心中抽了出来,再好似慌乱地在?空中舞动了两下,就这?么顺势抓住了穆千璃的手。
穆千璃掌心一热,垂眸便见自己下意识也收紧的手和容澈的手相处交握在?了一起?。
牵手似的,他紧紧抓着?她不放,好似已?完全依附在?了她支撑的力?道上?。
穆千璃心口猛跳了一下,好像又要不自觉抬眸看向他的嘴唇。
她连忙又克制了视线,一把帮容澈拿过手上?的酒坛,转身却没放手:“我带你过去,抓紧。”
容澈很听话,亦或是也的确害怕,他抓得很紧,本就比穆千璃宽大的手掌几乎要将她完全包裹一般。
穆千璃步伐稳健地带着?容澈一步步朝他家屋顶走去,还刻意放慢了速度,配合身后身娇体弱或许平衡能力?还不太行的“柔弱”男子。
将要跨过两家院子相隔的围墙时,穆千璃短暂地放开了容澈片刻。
因?为失去支撑,容澈蓦地抬头朝穆千璃看去的眼神好似被抛下的小?狗,有几分可怜,还孤立无?援似的。
穆千璃不由一笑,主动伸手又重新牵住了他:“过来吧,我扶着?你。”
容澈本是身高腿长的高大身形,此时因?着?身处高处的不安显得有些瑟缩,却又一点不违和。
他好似本就是需要被她保护似的,而穆千璃也完全能够稳稳护住他。
待两人都跨过围墙后,穆千璃这?才松开了容澈的手,在?他家相对倾斜度较小?的屋顶上?坐了下来。
“你刚才那样太危险了,你怎还一个人到我家屋顶上?去了。”
容澈刚过来时可没忘记自己带去的酒,他重新将酒坛拿到穆千璃面前,道:“因?为想约你喝酒啊。”
穆千璃又笑:“你从正门进来唤我便是了,你翻墙太危险了。”
她自是不知?道,在?屋顶上?发出响动之前,那个三两步就跨过围墙的身姿有多么稳健,甚至连脚步声都没发出半点。
容澈微垂眼帘,轻声道:“太晚了,我这?般进你家院子不太合适。”
穆千璃笑得更肆意了几分:“难不成你爬上?屋顶就合适了?”
容澈一噎,顿时抿着?唇不说话了,像是被穆千璃逗弄得哑口无?言了似的。
至此,穆千璃心情一阵大好,拿起?一坛酒便开了封:“不是想喝酒吗,来碰一个吧。”
其实,若是就如此时一样,亦或是如最初他们?认识时那样,穆千璃都能十分自然爽朗地面对容澈。
不去想别的那些有的没的,脑海中不会不由自主描绘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甚至不用不由自主去看他的嘴唇。
穆千璃目光一怔,发现自己脑海中思绪还未完,竟又朝他的嘴唇看去了一眼。
穆千璃心中愤然移开目光,暗骂自己不争气。
他的嘴唇的确漂亮,都看了这?么多日了,没提起?勇气吻上?去便罢了,竟像看不够似的,稍不留神目光便不听使唤了。
容澈好似注意到了穆千璃的目光,又好似并未刻意看她。
他唇角微扬,湛着?浅淡的梨涡,抬手与她碰了酒坛。
两人一同?饮下一大口酒,夏夜晚风吹过屋顶,好似又回到了他们?还未曾亲密过之前那般,一同?在?屋顶喝酒的时光。
不过,到底是有所不同?的。
穆千璃放松身子躺靠在?了屋顶上?,望着?满天繁星,一时间有些惆怅。
容澈侧头看了她一眼,独自喝下一口酒后,问:“你近日是否有什么烦心事,看你时常都情绪低落的样子。”
穆千璃并不是擅于掩藏情绪之人,开心了便笑,难过了便哭,烦闷之时自然也容易愁眉苦脸叫人察觉。
月光下的共饮似乎很容易挑起?人谈论倾诉的欲.望。
穆千璃只沉默了一瞬,很快就坦然开了口:“的确有些烦心事,唉。”
“不介意的话,可以与我诉说,说不定?我能帮你想到一些办法。”
穆千璃侧眸意味不明地看了容澈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也不是什么大事,此前我不是同?你说过,关于我爹要抓我回去一事我想到办法了吗,可近来这?个法子遇到一些阻碍,让我有些烦恼罢了。”
阻碍本碍就在?眼前。
不过穆千璃这?会说出口了,倒又觉得没那么烦闷了。
万事皆需下功夫才有可能成功,天上?自是没有掉馅饼的事。
她不过才尝试了一回,失败也并无?什么值得失落的,也更不该气馁。
容澈还未答话,穆千璃便已?自己把自己给开导了。
她坐起?身来自顾自喝了一大口酒后,灿笑道:“不过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这?阻碍虽是让我头疼了些日子,但我应当?很快便能克服了。”
克服吗?
容澈偏头看着?穆千璃,像是压根没听懂她意指何事般笑了笑:“竟还有事将你难住了,看来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
容澈温软的嗓音润进心头,叫穆千璃心尖一阵酥麻。
她之前便觉着?,容澈的声音很好听。
低磁却不干涩,沉稳且又温和,听他说话让人很舒服,耳根也麻麻的。
像是会蛊惑人似的,却又对着?他那张漂亮脸蛋上?乖顺的神情,叫人只觉他干净单纯。
穆千璃敛目道:“你说得我好似什么都会一样,我哪有那么厉害。”
“你很厉害啊。”容澈应得很快,像是心中不需思索,本就是这?样想的一般,他一本正经道,“你会骑马,会打猎,有一手好厨艺,还有一身好功夫,甚比许多男子都强。”
容澈毫不吝啬的夸赞,令穆千璃有些心花怒放,但又生出些不自然的羞赧来,低低道:“可女儿家那些东西,我会的便不多,我到现在?连朵花都绣不明白呢。”
容澈勾唇笑道:“繁千世界,谁人能够将世间所有事都学会并精通呢,有所长便有所短,并非你不会某些事,你便次于旁人。”
穆千璃心尖又重重地跳了一下。
是因?着?容澈本就学识渊博,还是因?为她惯爱听他说话。
总归,穆千璃觉着?以自己的小?脑袋瓜,定?是说不出这?样好听的话来的。
听得她心头暖暖的,唇角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怕叫人觉得自己被夸了两句就好似要飘飘仙了,穆千璃连忙又喝了几大口酒缓和心情。
酒劲逐渐上?头,她有些迷糊道:“不过那事我还必须得学会,我未曾这?样做过,若是不学会,只怕又要失败了,要是能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提前练习就好了。”
容澈目光中,穆千璃刚饮过酒的双唇泛着?水光,湿濡盈亮,红彤彤的好似香果。
那双嫣唇一张一合,迷糊嘟囔的语气听起?来已?然是带了醉意。
容澈很快敛目,像是眸中光景对他的影响有些难控,只能微动眼睫,道:“你醉了,不若今日就到这?里吧。”
穆千璃眉头一皱,不由拔高了些声量:“这?不还没喝多会吗,我没醉!”
容澈忍不住又抬眸看她。
和穆千璃喝过几次酒的经历看来,这?个时候她的确是已?经差不多了,若再多喝一些,只怕她便真的就找不着?北了。
酒量不行,还如此爱喝。
容澈有些无?奈。
穆千璃自是已?经注意不到容澈的表情变化了,但这?么一张俊脸在?眼前,叫她不知?为何只觉口干舌燥,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酒。
她忽的偏头问他:“容澈,你对此事可有经验?”
小?醉鬼的胡言乱语没个由头。
换了旁的任何一人,大抵都会迷茫回应“何事”。
但容澈喉结一滚,下意识道:“没有。”
穆千璃丝毫没察觉什么不对劲,还后知?后觉点了点头:“也对,你身子不好,常年都在?养病,没经验也很正常。”
她又转头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我也没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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