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辜负了她的期待,辜负了她的嘱托,他没有跟江凯兄弟友恭,如今他更是要跟白榆处对象。
而他心里比谁都明白,他和白榆的关系一旦确定下来,他和江凯从此不仅没办法兄弟友恭,只怕连表面的和谐都维持不了,到时候他们势必会撕破脸皮,甚至形同水火,势不两立。
他很抱歉。
只是,他还是要那样做。
母亲看着他,沉默了良久,才扯唇笑道:“能让你们两兄弟都喜欢上,想必那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她能不顾世人的眼光跟你在一起,那肯定也是个非常勇敢的女孩子,这样优秀又勇敢的女孩子,你喜欢上,又有什么错呢?”
江霖心一凛,这次不仅鼻子酸酸涨涨的,连眼眶也是。
只是不等他开口,母亲就转身走了。
她每前进一步,周围的光束便消失一格,再次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江霖着急了起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见到母亲一次,他没有相处够。
他不想母亲走,于是他再次毫不犹豫追了上去。
“别走……”
他伸手一抓,抓了个虚无,人也在这个时候醒了。
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把屋内照得一片光亮,仿佛驱走了所有的黑暗和阴沉。
江霖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换上衣服。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吵醒了谢旭东。
谢旭东顶着鸡窝头,揉了揉眼睛道:“外面天还没亮呢,你起那么早干嘛?”
江霖:“去做早饭。”
谢旭东:“???”
做早饭,他没听错吧?
葛大川也醒了,听到这话一脸惊喜问道:“江副团,你准备做早饭给我们吃吗?”
江霖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如果用直白一点的话来翻译,那就是“你在想屁吃”。
还是谢旭东脑子转得快:“你这是想清楚了?”
江霖点头:“想清楚了。”
听这话,谢旭东一脸不可思议:“这才一个晚上你就想清楚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毕竟一个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对这样的情况,谁能不纠结。
他还以为江霖至少需要四五天,甚至更久才能做出决定,没想到才一个晚上他就想明白了。
这速度……
老房着火都没他速度快!
江霖不再理会两人,穿戴整齐后,转身走了出去。
葛大川看着江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还没明白两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们说的每个字我都懂,但合起来我咋就不明白呢?”
谢旭东瞅了他一眼,感叹道:“意思就是,江霖马上立刻现在就有对象了!”
而他的对象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葛大川却似乎不意外,还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我也很快就有对象了。”
谢旭东一脸“你又想屁吃”的表情:“一大早就起来吹牛,要不要我撒把尿滋醒你?”
葛大川:“你少瞧不起人,我昨天给了林媒婆四毛钱媒人钱,让她尽快给我介绍个好对象。”
事实是,他为了少花一毛钱,他跟林媒婆磨了快一个钟头,磨到对方烦得不行,最终答应四毛钱给他介绍对象。
能少花一毛钱媒人钱,想想就占了好大便宜。
谢旭东一脸吃惊看着他:“看来你是来真的。”
不行,他今天也必须去找林媒婆。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输给葛大川。
白榆还以为江霖这次又要消失个四五天才会再出现。
不过她已经不打算等他,也不想要他的答案。
她打算脚一好就离开琼州岛,以后跟江霖老死不相往来。
不,跟江家的男人都老死不相往来。
不想,她刚洗漱好,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杵着拐杖去开门,结果却在门口看到了端着一盘早餐的江霖。
白榆没想到他会过来,很是意外。
下一刻她就用力一甩,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但在门合上的那刹那,江霖伸手一拦,成功拦住了门关上,而他的手也被门给夹出了一道红痕。
听到江霖发出的闷哼,白榆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看着他:“你到底在想什么?”
是个小孩子都知道关门的时候不能伸手去拦,他倒好。
难道是想用苦肉计?
江霖看着她:“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白榆抿了抿唇,又看向他红了起来的手:“想说对不起也不用把手伸进来。”
如果江霖还是跟昨天那样避而不谈,那就算今天他把手夹断了,她也不想搭理他。
可他一来又是夹手又是道歉,还给她端来了香喷喷的早餐。
白榆承认,自己有点心软了。
江霖眼睑下压:“我担心你把门关上,我就没法跟你说话了。”
他说这话时的模样有点可怜,又好像在哄她。
白榆从没见过他这样的一面,一下子有些看呆了。
江霖:“我手有点痛,我能进去拿药酒擦一擦吗?”
白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榆哪能不让他进去。
江霖进来却没去拿药酒擦自己的手,而是先把早饭放在桌上,又蹲下来想检查她的伤口。
白榆把脚一躲,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你说进来擦药酒,你碰我的脚干嘛?”
她承认刚才自己有点心软,只是她没打算让这事情就这么含糊过去。
江霖必须给她一个交代,否则她还是会坚持之前的决定——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江霖没再去碰她的脚,但也没走开,就这么直直看着她。
白榆别过脸去,心一狠道:“江副团,你要是没事做就走吧,别在这里耽误我休息。”
江霖看着她,依旧没吭声。
白榆想着既然你不走,那我走好了。
白榆撑着桌子站起来,杵着拐杖就准备回屋去。
可就在她要走进卧室时,江霖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白榆只觉天旋地转,等再次睁开眼睛,她整个人就被困在江霖和墙壁之间。
前面是江霖结实炙热的胸膛,后面是冰冷的墙壁。
两人的姿势暧昧到极点。
距离也近到极点。
几乎到肌肤相贴的地步。
就这个距离,她不仅能从他的眼底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还能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肥皂香味。
这个时候她应该生气的,可心跳还是控制不住慌乱。
白榆咬牙切齿:“海军潜艇部队第三支队副团长江霖同志,请问你现在这是做什么,耍流氓吗?”
江霖看着她:“不是耍流氓,而是想跟你介绍我自己。”
白榆疑惑地看向他。
觉得这人该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他们打小一个军区大院长大的,虽然差着年纪,但也是知根知底,好什么好介绍的?
江霖目光绞着她:“白榆同志,我叫江霖,今年二十五岁,出生于1951年1月5号,属虎,家族中排行第三,如今在海军潜艇部队第三支队当副团长,工资加上各种补贴,每月工资是198.7元,存款目前有一万元,名下房子一栋。”
“?!!”
绕是白榆一脸疑惑,但还是不得不承认江霖这家伙真有钱!
在七十年代这个时候居然就已经是万元户,而且还有一处房产,这是想羡慕死谁啊?!
白榆想起自己通过千辛万苦攒起来的一千多元,心里顿时变得不平衡起来:“你这是在跟我炫耀你很有钱吗?江霖同志,作为一名党员,作为一名军人,你这可是犯了资本主义作风的毛病!”
江霖:“我不是在炫耀,我是在向你介绍我自己,让你更清楚地了解我,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这些东西都可以是你的。”
听这话,白榆就差翻白眼了:“我当然是不嫌弃,只是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嘛,那么好哄?”
谁会嫌弃钱这东西,只是他说给她就给啊,又不是一块钱两块钱,可那是一万元存款加一栋房子!
他就是愿意给,她也不敢要啊。
想到这,她用更可疑的目光看着他,真的怀疑他的脑子出问题了。
白榆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只是不等她开口,就听江霖声音醇厚道:“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
白榆随着他的话问道。
江霖看着她,桃花眼透着郑重和认真:“我没把你当小孩子来哄,我刚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是认真的,白榆,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
“??????”
白榆这次是真的怔住了。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这人消失了四天,回来什么都不解释,就跟她求婚。
她想问他是不是逗自己玩,可又想到他说自己是认真的。
这么说来,有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脑子真的不对劲!
“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医生过来。”
说着她就要转身,却再次被抓住了手腕。
江霖看着她,似是无奈地轻叹了声:“我脑子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那就是说江霖真想娶她了?
白榆呼吸一窒息,怔了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之前为什么躲着我?”
她说得有些委屈。
刚才被拒绝的委屈卷土重来,眼眶一下子就红透了。
江霖看着她,心脏某个地方被狠狠扯了下,这种感觉很陌生:“我不是躲着你,那天晚上,我接到了江凯的电话,他说他对不起你,也离不开你……”
话还没说完,白榆就忍不住骂了起来:“谁稀罕他的道歉!他跟秦心卉一起搂搂抱抱时,他怎么没觉得对不起我?”
想到上辈子她身患绝症被离婚,一个人孤零零死在医院里,而江凯和秦心卉两人结婚生孩子,一个升官发财飞黄腾达,一个跟着享尽荣华富贵,她就想揍人。
江霖顿了顿,继续道:“我母亲离开时曾叮嘱让我照顾江凯,这些年来,我们兄弟感情并不好,这是他第一次求我……”
白榆再次打断他的话,挑眉:“所以你打算把我让给江凯?”
若是他敢说个是字,白榆发誓一定会打爆他的头!
江霖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我需要一点时间。”
他没提江凯说白榆喜欢他的话。
不管白榆心里还有没有江凯的位置,他都没打算让她走。
白榆倒能理解他的想法。
毕竟选择跟她在一起,就意味着两人的兄弟情不复存在,以江凯的小鸡肚肠,说不定还会报复他们。
“所以,你这是考虑清楚了,要跟我处对象?”
话落地,就见江霖摇摇头:“不处对象。”
白榆:“?”
江霖幽深的眼睛看着她:“我不处对象,我只结婚,难道,你只想跟我处对象不想结婚?”
主席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白榆一下子被打成了流氓,这就有点不能忍了:“谁说我不想结婚了?”
江霖:“好。”
白榆:“??”
“我现在就去打结婚申请报告,等你脚伤好后,我们就回京城领证结婚。”
“???”
白榆:“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结婚了?”
江霖:“你刚才说的,需要我重复给你听吗?”
白榆挠了挠脸:“我是说我想结婚,但不意味着我想现在结婚啊!”
江霖通情达理点头:“那你想什么时候结,我听你的。”
白榆:“……”
这不对劲。
这很不对劲。
他们明明连对象都不是,怎么就跳跃到什么时候结婚这一步来?
白榆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江霖给绕进去了,怪不得上辈子娄秀英好几次偷偷吐槽江霖这人太狡猾,就跟狐狸一样。
她以前还不觉得,可现在,她觉得娄秀英说得很对。
可不就是一只狐狸。
而且还是老!狐!狸!!!
注意到她脸和脖子瞬间红透了,脸耳根也是透着诱人的粉,江霖眼帘微垂:“你千里迢迢从京城过来,结婚,是我能给你的,最大的诚意。”
——结婚,是我能给你的,最大的诚意。
他的声音很轻,顺着风吹进白榆的耳朵里。
心尖尖仿佛被小猫儿轻轻抓了一下。
所有的委屈、不安在这瞬间像是被盖上了一层蜜,原来,他什么都懂。
其实从她踏上去广城火车的那一刻,她就斩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她可以瞒着家人,瞒着奶奶,只是纸包不住火,海军基地那么多人,她过来琼州岛找江霖的事情,迟早会被江家的人知道。
到时候不仅会掀起轩然大波,而且各种难听的话也会接踵而来。
毕竟是她千里迢迢主动跑来找江霖,而江霖,他不仅是江家最优秀的子弟,他还是江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她过来之前预想过两种结局,江霖要么答应跟她处对象,要么委婉拒绝她。
却没想到他跳过所有选项,给了她最直接也是最有力的答案——跟她结婚。
一旦结了婚,江家其他人就算有再多的意见,再多的不满也没有用。
白榆仰着头,阳光卧室照过来,她能看到他脸上被染成金色的绒毛,他的眼眸深邃,倒映着她嘴角往上弯起的脸庞。
她深吸口气,点头:“好,那我们就结婚吧。”
江霖有片刻的怔愣,看着她,喉结上下滚了滚:“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白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霖,他素来是胜筹在握,就是泰山崩于面前也能面不改色。
这让她不免有些小得意。
江霖声音沙哑道:“那,我现在就去跟领导递交结婚申请报告。”
白榆愣了下:“这会不会太急了点?还有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一旦打了结婚报告,那就没得反悔了。”
江霖挑眉:“你刚刚才答应我要结婚,你这么快就想反悔了?”
白榆推了推他的胸膛:“你少冤枉人,我就是担心你后面会后悔,我这是为你着想。”
江霖一把握住她的手:“谢谢你的体贴,但我江霖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后悔,同样的,你今天答应了,我也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白榆的手被他包在掌心里,指尖相碰间,一股电流从指尖流窜全身。
她想说他这人有点太霸道了,但对上他的眼睛,她的脸开始发烫起来,她的身体也开始升温。
而江霖的呼吸似乎也变得急促起来。
两人这样暧昧的姿势,白榆觉得有些危险。
只是不等她开口,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江、江霖哥,你好像……顶到我了。”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声若蚊蝇。
而她的脸红得跟煮熟的红虾般,连耳根都红透了,眼睛垂着,压根不敢看他的眼睛。
江霖:“……”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
江霖松开她的手,身子站直,人也往后推了两步。
本来他想扶白榆去餐桌的,只是在垂头间,他顿了下,而后声音沙哑道:“你去吃早饭,我写结婚申请报告。”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进卧室写申请报告,好半天都没出来。
白榆摸了摸发烫的脸,发软的双腿也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一步一步挪着走到餐桌旁坐下。
今天的早餐还是闽南特色小吃,只见碗里装着又长又细的面线,里头还有不少配料,卤过的大肠和小肠,虾仁、切成花状的猪腰子,海蛎,豆腐干以及一颗剪碎的煎蛋,还有香菇丁和香肠,配料可以说是十分丰富。
蓝色花纹底的海碗旁边还放着两条刚炸起来的油条和马蹄酥。
马蹄酥是用面粉、白糖和猪油等混合在一起油炸出来的小吃,因为形状做成了马蹄形,所以叫马蹄酥。
白榆一下子就被勾起了食欲,坐下来舀起一大勺面线糊放进嘴里。
面线入口即化,又滑又香,各种香料十分入味,大肠和小肠也洗得十分干净,闻不到一丝臭味,令人惊喜的是,她还尝到了番薯粉的味道。
她猜想应该是面线糊里头加入了番薯粉,吃起来味道鲜美,清甜爽滑,十分好吃。
再搭配油条和马蹄酥,酥脆爽口,油而不腻,让人忍不住一口又一口,很快就把一海碗的面线糊给全部吃光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关系,她总觉得这一餐是她来到基地后吃过最香的一餐。
看着吃光的碗,白榆摸了摸撑起来的小肚子,懊恼地想,下次一定一定不再吃那么多了!
等早饭吃完,江霖的结婚申请报告也写完了。
他走出来,递过来给白榆:“你要不要看一下?”
白榆当然要。
她接过结婚报告,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本人江霖,男,汉族,1951年1月生,京城人,大学文化,党员,1967年7月入伍,现为琼州岛海军潜艇部队第二支队副团长。
恋爱对象白榆,女,汉族,1958年1月生,京城人,高中文化,党员,曾为妇联干事。
我与白榆自小在一个军区大院长大,知根知底,且双方自愿结为革命同志,现特向组织申请结婚,望领导审核批准。”
申请报告就区区几行字, 但白榆盯着看了好久。
她觉得今天这事实在有些冲动,她还没告诉奶奶她来琼州岛的事情,若是再让奶奶知道她要跟江霖结婚了, 不知道她会不会吓到。
不过, 目前为止, 她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跟江凯比起来, 至少江霖不会出轨, 更不会跟秦心卉那女人搞到一起。
江凯那玩意儿, 居然还打电话过来求江霖,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 这会儿他肯定很得意, 以为江霖一定会选择帮他求情。
想得真美!
想到回到京城, 她要把结婚证狠狠甩在江凯面前,她还要喊娄秀英阿姨, 绝对不改口叫妈,想到他们到时候目瞪口呆、无能狂怒的样子, 她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她要是选择江武, 也能起到打脸的作用, 但没有跟江霖在一起来得震撼, 她可以想象江凯到时候的脸色, 单是想想就觉得很爽。
当然,她不是因为这个才选择和江霖在一起。
江霖有江霖的好,而且她不得不承认, 自己对江霖也是有心动的。
上辈子江霖迟迟不结婚,连个对象都没有, 江又涵有次回娘家时口无遮拦说江霖说不定就是男人那方面不行,所以才不找对象怕被人给发现了。
想到刚才他顶着自己的画面, 江霖哪里不行了?
明明很行!
白榆脸再次发热了起来,赶紧把申请报告还给江霖:“这事情要不要先跟老爷子说一声?”
江霖:“你过来琼州岛当天晚上,我已经打电话跟老爷子说过了。”
白榆有些吃惊:“那老爷子说什么了?”
江霖看着她,顿了下,才道:“老爷子骂我老牛吃嫩草。”
白榆:“?”
怔了下,她忍不住想笑了出来:“其实江霖哥也没那么老。”
江霖眉毛稍稍一扬:“所以你还是觉得我老?”
在这之前,江霖从没觉得自己的年龄是个问题,就是老爷子说他老,他也没放在心上。
可这会儿听到这话,他忍不住敏感了起来。
白榆想了想:“那要看跟谁比,跟葛同志谢同志他们比,你看上去比他们年轻多了,可要是跟我比,你的确比我大了七岁,老爷子说你老牛吃嫩草,也不算委屈你。”
刚起床的葛大川和谢旭东两人齐齐打了个喷嚏。
谢旭东比江霖大了两岁,要是听到这话,可能心里还算平衡。
但葛大川比江霖小了两岁,估计听到这话得呕死,不过白榆也没偏袒江霖,葛大川皮肤黑,模样也比较老成,所以看上去不仅比江霖年纪大,甚至比谢旭东看着还大一两岁。
江霖:“……”
江霖没想到她也会同意“老牛吃嫩草”这形容,一时间不自动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沉默了几秒。
江霖,淡声道:“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肯要我这只二十五岁的老牛?”
白榆挠了挠脸:“不用客气。”
“……”
又沉默了几秒。
江霖拿好申请报告:“我去找领导,让他们加急审批。”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也没回头看一眼,似乎很怕她会突然反悔,不要他这只老牛。
白榆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重活一辈子,就这么把自己给交待了,希望这次的选择不会让她后悔。
不过在回京城之前,她怎么也得打个电话回去跟奶奶说一声。
还有,上辈子她和江凯在一起十来年,她吃了那么多药,但一直没生出孩子来,不知道这辈子还会不会这样。
其实上辈子她去很多医院检查过,都说她没问题,但这年代就是这样,一对夫妻若是生不出孩子,一般人都会觉得是女人的问题。
如果这辈子她依然生不出孩子,江霖会介意吗?
不过不管江霖会不会介意,反正她打定主意了,这辈子她绝对不会再喝那些苦得要命的中药。
若是他真的介意的话,两人还是走不下去。
白榆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在领证之前把这个话题提上日程。
江霖走出院子没多远,就撞见了焦雨奇。
他目光扫过对方手里拿着的早饭,淡声道:“榆榆已经吃过了。”
这么亲密的称呼,让焦雨奇的心口处被戳了一刀:“既然白同志已经吃过了,那我下午再来看她。”
江霖目光幽幽:“不用了,我的媳妇我自己会照顾,焦同志要是想做好事的话,可以去照顾岛上的孤寡老人。”
“……”
谁要照顾孤寡老人。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他媳妇?
焦雨奇眼睛瞪大:“江副团,我很敬佩你的能力,但你这样败坏白同志的名声,我并不能苟同。”
江霖嘴角扯了下,把手里的申请报告展开道:“我现在去跟领导递交结婚申请报告,如果你有空的话,也可以跟我一起去。”
焦雨奇看向他手里的申请报告,他的视力非常好,一眼就看见了报告上白榆的名字。
晴天霹雳不外如此。
直到江霖走出去好远,焦雨奇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来琼州岛之前,他爷爷交代他,说林老爷子让他去琼州岛的途中帮忙照顾一个女同志,他当时想也没想就答应,只是他没想到这女同志长得那么漂亮。
当时火车站人来人往,大多数人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形色匆匆,就在这一群灰色的画面中,突然出现了一抹亮眼的红色,如同初春满大街的枯木里突然冒出了一朵迎春花,红得那么打眼,那么让人心动。
当她转过身来时,他对上了一双漂亮到极点的眼睛,明亮干净,又带着中说不出道不明的明媚和诱人,那一刻,他听到自己的心脏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跳动了起来。
后来在火车上,他有意跟她接近,只是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看书,他不敢打扰她,只能主动帮忙打水打饭,希望能借此在她心中留下一点印象。
谁知来到基地,却发现她的对象是江副团,那一刻,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可柳暗花明,很快他就收到消息说江副团并不是她的对象。
昨天看到白榆和江副团好像吵架了,虽然很卑鄙,但他还是忍不住雀跃。
他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却不想江副团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结婚申请报告。
这意味着他彻底没戏了。
焦雨奇心里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被人掏空了一般。
就如白榆猜想的那样,江凯此时的确很得意。
前段时间他一直很煎熬,吃不下睡不着,就担心老爷子一个电话过来,立马让他动身去大西北。
原以为老爷子暂时让他不用去,他能喘口气,结果却更担心,仿佛头上悬着一把剑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剑会掉下来。
可那天,他在昏昏沉沉中做了个梦,梦里面有个声音告诉他,要暂时忍耐,因为在两年后,江霖将死于一场意外,到时候就是他重回江家夺去一切资源的最好时机。
梦里那个声音还告诉他,现在可以先服软求助于江霖,让江霖跟老爷子求情,别送他去大西北,还有,无论如何都要挽回白榆。
他在梦里追问那声音是谁,可不等对方回答他,他就从梦里醒过来了。
醒来后,他清楚地记得梦里面的一切细节和对话,在考虑再三后,他终于打了电话给他三哥。
虽然在电话里,他三哥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承诺,但以他对他三哥的了解,他知道三哥听进去了。
那天他特意提起了他们早逝的母亲,还提起他们母亲要他照顾自己的事情,他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就不信三哥还能不动容?
只要三哥开口,老爷子一定会让他留在京城,只要能不去大西北,他就有把握说服白榆回心转意。
毕竟白榆曾经是那么地爱他,他不相信她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忘记自己。
更不相信她会选择他其中一个兄弟来做结婚对象。
她之所以会那么做,不就是因为他之前不在乎她,所以他相信只要自己对哄一哄她,她一定会像以前那样爱自己的。
对于这一点,他十分有信心。
要不然她们两表姐妹也不会一个接着一个爱上自己,不就是因为他太优秀了吗?
更何况现在老天爷都在帮他(梦里那个声音),他相信自己就是天命真子,他一定会否极泰来的。
梁天宇看江凯脸色一直变幻莫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俗话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江同志你以后干出一番事业,你想娶什么样的姑娘都有!”
江凯回过神来,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不用等干出一番事业来,我也能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