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夹起一块鸡肉放进江霖的碗里:“这鸡是刚杀的,鸡肉嫩儿不柴,跟蘑菇和板栗一起煮,味道特别鲜美,江霖哥你多吃几块,要不然对不起这被我砍了脖子的鸡。”
江霖:“……”
谢旭东:“……”
葛大川:“……”
这介绍方法还真是独具一格。
只是谢旭东和葛大川实在想象她娇滴滴的一个美人砍鸡的模样。
不知是她定定看着自己的目光,还是她的介绍太有说服力,反正江霖被说服了。
他夹起那块鸡肉放进嘴里,而后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的确很鲜嫩。”
听到这话,白榆眼睛更亮了,夹了几片莲藕放到他碗里:“这莲藕那么白,一看就是莲藕中的仙子,我清洗的时候用了面粉,绝对不会有淤泥留在里头,你试试爽脆不爽脆。”
江霖从善如流,夹起来又放进嘴里:“是很爽脆。”
白榆再接再厉,又夹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放进他碗里:“你看这土豆丝是我切的,根根大小均匀,而且又酸又辣,口感一绝,特别下饭,你多吃点。”
江霖再次夹起来吃了下去:“你刀工很好。”
白榆听这话,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这板栗是在火堆煨熟的,水分被蒸发得更加彻底,吃起来口感也更加软糯香甜,不信你试试,骗人的是小狗。”
江霖这次不用她夹,自己拿起了几颗板栗剥开了壳,不过剥好后他没有吃,而是放到白榆碗里:“你多吃点。”
对上他的桃花眼,白榆脸莫名一热:“谢谢江霖哥。”
谢旭东:“……”
葛大川:“……”
杀狗也不是这么杀的啊!
他们不就是过来蹭顿饭而已,至于这么虐狗吗?
单身狗就没有狗权吗?
啊啊啊啊好想有对象!
下一刻,就见葛大川挠了挠后脑勺,一脸害羞不好意思的表情对白榆道:“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觉得白同志你特别优秀,所以我觉得白同志你的朋友肯定也特别优秀,我今年二十三岁,还没有对象,如果白同志你有合适的人选,拜托白同志帮我牵线牵线。”
白榆:“?”
不等她开口,就见谢旭东“啪”的一声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就你这铁公鸡的性子,哪个女同志会看上你?人家姑娘是图你一个星期只吃一次肉,还是图你那过期毛豆?”
白榆:“毛豆?”
都说为兄弟两肋插刀,可听到白榆的问话,谢旭东立即决定插葛大川一刀。
他把葛大川和之前的相亲对象吃过期毛豆吃进医院,还因此得到一个“十八屁”称号的光荣事迹添油加醋告诉了白榆。
听到白榆的问话,谢旭东立即
“噗嗤——”
白榆没忍住笑出来。
葛大川一拳重重砸在谢旭东胸膛:“我至少还谈过半个对象,好过你连相亲对象都没有!”
对于互相伤害这事,两人谁也不手软。
谢旭东一脸我是光棍我自豪的表情:“你少嘚瑟,我敢说,我们两人,肯定是我先找到对象。”
葛大川:“那要不要打赌?”
谢旭东:“打赌就打赌,输的人给赢的人一台收音机,如何?”
葛大川咬咬牙:“成!”
为了收音机,他无论如何也要比谢旭东先找到对象。
于是他再次看向白榆,眼里充满了期待。
白榆:“不好意思,只是我的朋友很少,而且对方的家人朋友都在京城,我不觉得她会愿意过来琼州岛。”
白榆就只有林向雪一个朋友,因此葛大川一提起要介绍,她第一个就想到了对方。
别说林向雪不会千里迢迢随军来琼州岛,就是她愿意过来,也不会愿意找个像葛大川这么吝啬的男人。
再说了,两家人也不是门当户对,所以她绝对不会做这个媒。
葛大川一脸失望的样子,但嘴上还是说:“没关系没关系,以后白同志要是有合适的对象再介绍给我就行。”
话音刚落,又又听谢旭东抢话道:“要介绍也不介绍给你,肯定是介绍给我,跟你比起来,我至少不是铁公鸡。”
这次葛大川反驳了:“铁公鸡怎么了?江副团还不是一样是铁公鸡,可他就找到了白同志这么好的对象!”
突然被点名的江霖:“……?”
同样被点名的白榆:“……?”
十分钟后。
海边多了两条人影,迎着日落做环岛跑步。
“都怪你这只铁公鸡,你好好的干嘛提江霖?”
“要不是你一直攻击我是铁公鸡,我又怎么会提江副团?”
“还敢还嘴,等我跑完剩下的九圈看我怎么收拾你!”
“等着就等着……”
碗筷是江霖洗的。
白榆原本想当晚跟他说清楚,只是不等她开口,勤务兵就跑来说办公室有江霖的电话。
江霖匆匆离去,这一去,当晚就没再回来。
只有勤务兵茅明再次跑来,告诉她说江霖出任务去了,白榆问他江霖什么时候回来,他却说不能说。
第二天,江霖没有回来。
第三天,江霖依旧没有回来。
这天,她从饭堂拿了饭出来,没走多远就被人给拦住了。
拦她的不是别人,又是孙蔷薇。
白榆睨了她一眼,声音懒懒道:“你怎么就这么喜欢拦别人的路,你该不会是属狗的吧?”
孙蔷薇也不蠢,一下子就听出了白榆的嘲讽,气得脸通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相对于孙蔷薇一点就炸的暴脾气,白榆一点也不生气,还反问道:“我是吐不出象牙的,要不你吐一个给我看看?”
孙蔷薇:“……”
看孙蔷薇被自己怼得哑口无言,白榆笑了笑,越过她准备继续走人。
可孙蔷薇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她,再次追了上来:“姓白的,你给我站住!你知道霖哥哥这几天去了哪里吗?”
白榆有点不耐烦了,微挑眉:“知道啊,难道你不知道吗?”
孙蔷薇哼了一声,用鼻孔看着白榆:“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霖哥哥是为了躲你才跑去带艇出海巡逻!”
江霖躲她?
白榆怔了下。
看白榆这样子,孙蔷薇面上更得意了:“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以他的身份和级别,压根不会主动申请带艇出海巡逻,他根本就是为了躲你才主动去申请的,你要是还要脸的话,就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基地,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白榆没吭声。
孙蔷薇忍不住戳了她一下:“喂,我说你听到我说的话吗?”
白榆还是没吭声。
孙蔷薇还是想再戳,却被白榆给“啪”的一声给拍开了,不过看到白榆神色恍惚、面色苍白的样子,这次她没生气,再次问道:“我问你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
白榆点头:“我又没聋,自然是听到了。”
孙蔷薇蹙眉:“既然听到了,那你什么时候走?”
她恨不得白榆现在就收拾包裹走人。
白榆回过神来,挑眉:“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走了?”
听这话,孙蔷薇再次气得跳起来:“你害得霖哥哥为了躲避你跑去带巡逻艇出海巡逻,你居然还有脸呆在这里,你简直太不要脸了!!”
白榆:“是江霖哥他自己告诉你,他是为了躲避我才跑去出海巡逻的?”
孙蔷薇眼睛眨了眨,底气不足道:“这种事情哪里需要他来告诉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就因为你的到来,他不想看到你,所以被迫无奈跑去巡逻艇躲你!”
白榆顺着她的话点点头:“你分析得挺有道理的。”
孙蔷薇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快被自己说服,再次得意道:“那你什么时候走?你要是今天走的话,船票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白榆笑了,而后一字一顿道:“我、不、走。”
说完,她再次越过对方扬长而去。
“…………”
孙蔷薇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当场被气死!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气死她了!!!
白榆拎着铝饭盒慢慢走回了宿舍。
刚听到孙蔷薇说江霖是为了躲避她才跑去带艇出海巡逻,她心里是有些难受的。
甚至还有些许委屈。
在她看来,如果江霖不想看到她,可以直接跟她说,她从来就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就是上辈子,她发现江凯和秦心卉搞到一起,两人还有了孩子,可她也没想过要跟他们纠缠下去,而是快刀斩乱麻同意了离婚。
或许会有人说她傻,可在她看来,被狗男女咬了一口,最好的报复方法不是咬回去,而是尽快离开这对烂人,以后再想办法报复。
只是上辈子她还来不及报复就生了病……
说回江霖这边,她之所以千里迢迢从京城跑来琼州岛找江霖,不过是因为他适合当自己的结婚对象,而不是非他不可。
因此,他若是已经猜到她过来的原因,并且不想接受她的话,可以直接说的,她会立刻离开,不会让他为难。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不说江霖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他真的有心躲开自己,那也应该由他亲口来告诉她。
而不是通过孙蔷薇的嘴。
到了第四天,江霖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四天里,白榆想了很多,她不是不委屈。
只是她想等江霖回来,亲自给她一个答案。
在江霖不在这段时间,她逼自己沉下心来学习。
只是这天,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白榆索性不看了,合上书本走出家门。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天空被厚厚的乌云给盖住,周围感觉不到一丝凉风,闷热得走两步就会出一身汗。
远处有一群小孩儿在赶海,身后跟着三两只小狗,小狗跟在后面蹦来蹦去,还蹦到海里去,不过很快又被海浪给吓回来,玩得不亦乐乎。
白榆被这气氛感染,想了想脱下鞋子放在一边,而后赤着脚走下海去。
溅起的海浪拍打着脚踝,痒痒的,凉凉的,让人瞬间散去一身的烦躁和闷热,白榆还在海边捡到几个贝壳,贝壳五颜六色,看着十分漂亮。
玩了一会儿,眼看乌云越来越厚,仿佛随时都要滴下水来,远处的小孩儿和小狗早被父母喊回家吃饭了,白榆洗去脚下的沙子,也准备回去吃饭。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白榆心中一凛,只是不等她回头,脚下就踩到一个软软滑滑的东西,那触感不是很舒服。
她下意识低头一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魂都给吓没了。
只见一条黑背黄底、不到半米长的蛇萦绕在她脚边,还朝她吐出红色的蛇信子!!!
白榆吓得尖叫起来,整个人慌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只听“咔擦”一声,她脚下一崴,而后整个人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白同志,你怎么了?”
焦雨奇远远看到白榆一个人在海边踏浪,乌云密布的天穹下,她一身红裙,仿若泼墨山水中出现的一枝红梅,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犹豫了好久才决定过来打个招呼,不想还没走到她面前,便见她突然尖叫起来,然后便跌坐在地上,他吓得再也顾不上其他,急忙跑上来。
白榆抬头一看,见来人是焦雨奇,心中闪过一抹失落,不过她很快就顾不上这些:“我没事。”
说着她尝试想站起来,结果才一用力,脚踝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痛得她眼泪差点流出来。
她再次跌坐在地上。
焦雨奇一脸焦急:“白同志,你是不是扭到脚了?”
白榆尴尬地点头:“我刚才踩到一条蛇,吓了一跳,应该是后退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
听这话,焦雨奇脸上出现了恐惧的神色:“什么?你踩到蛇了?”
他虽然刚来基地不久,但也听说这边有不少海蛇,而且海蛇毒性很强,比眼镜蛇的毒性要强很多倍。
白榆再次点点头:“我踩到的是一条不到半米长,黑背黄腹的蛇,看上去是条小蛇,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没有被咬到。”
闻言,焦雨奇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还是道:“海蛇毒性很强,而且咬到不会有疼痛感,我看最好还是去卫生所检查一下,还有你的脚踝也得马上治疗。”
说着他站起来想扶白榆站起来,可刚伸出手去似乎又觉得不妥,挠了挠头,居然焦急出一头的汗。
不过他很快就想出了一个绝好的主意:“白同志,你要不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叫人过来抬你去卫生所。”
白榆觉得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扶她起来去卫生所就可以。
只是不等她开口,焦雨奇就转身一阵风地跑了,几乎跑出残影来。
真不愧是军人,速度杠杠的。
焦雨奇走后不久,海边开始起风了,海风夹杂着海浪扑面而来,很快就把白榆的衣服给打湿了。
也不知道焦雨奇什么时候会带人过来?
白榆焦急地扭头朝岸边看去,却看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江霖迈着长腿朝她快速走过来。
不过四天没见,却仿佛过了好久,他依旧穿着一身海军夏服,只是这次没有戴大檐帽,人看上去也比之前憔悴了一些。
想到孙蔷薇之前说的话,白榆垂下眼帘。
鼻子莫名有些酸酸的。
江霖快步走过来,眼睛扫过她被海浪扑湿的裙子,挪了两步在她身前蹲下来,正好挡住了风吹过来的海浪。
“脚崴了?”
江霖目光落在她红肿的脚踝上,说着不等她回答就伸手捏了捏。
白榆痛得发出痛呼声,然后下意识瞪了他一眼。
这人就不能轻点,真的好痛!
江霖看她这样子也没有再问,他本想说背她去卫生所,却注意到她被打湿的裙子。
顿了一下,他站起来,而后弯腰把地上的人伸手抱了起来。
白榆真没想到江霖会抱自己。
还是公!主!抱!!
不过惊讶也只是一瞬间, 白榆的脸很快就冷了下来:“江同志,请你放我下来!”
听到她的称呼,江霖似乎很震惊, 盯着她。
白榆别过脸去, 故意不看他。
江霖看着她的眼睛, 声音像哄着她:“你脚崴了, 走路会加剧伤口的疼痛, 我现在就送你去卫生所。”
白榆知道自己此时的眼神有些幽怨, 所以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淡定:“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去卫生所, 不需要麻烦到你这个大忙人。”
白榆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但话里的阴阳怪气还是出卖了她的委屈。
江霖还是看着她:“你知道的, 我是不会放手的。”
这话瞬间点燃了白榆的怒火, 她挣扎了起来:“我让你放我下来,你听不听得懂人话的, 你不是不管我了吗,我崴没崴脚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错, 她就是生气了, 就是委屈了。
凭什么他可以一声不吭消失四天, 回来却当什么没发生过一样?
他要是觉得她碍着地方, 他大可直接说出来, 她当天就可以收拾包裹走人。
没有他江霖,她还可以选择江武江晨江震江谨,大把的江家子弟排着对让她选择。
哦, 还有个江凯等着她回头呢。
她又不是没人要死皮赖脸赖在他身边!
但这人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胸膛硬邦邦的, 箍着她的手臂也结实得不行,她挣扎了一会儿愣是没从他的怀抱挣扎出来。
江霖担心她掉下去, 抱着她的双手又多用了两分力:“我没有不管你。”
白榆:“你就有!你无故消失了四天,你知道孙蔷薇跑来跟我说什么吗?她说你是为了躲我才跑去巡逻艇值班!”
当孙蔷薇跟她说那些话时,她装作丝毫不在乎狠狠打脸回去,但她也是会受伤好嘛?
江霖:“你放心,孙蔷薇的事情我会解决,她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白榆简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了:“你觉得我们两人的事情在于孙蔷薇吗?江副团你从小智商过人,你尽可以继续装傻,但我没兴趣陪你玩下去,我最后说一句,放、我、下、来!”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焦雨奇的声音:“白同志,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白榆抬头,看到焦雨奇和他的朋友两人抬着担架站在他们面前,连忙点头:“有,麻烦你们抬我过去卫生所。”
焦雨奇把担架放在地上,但白榆人在江霖怀里,而且男女有别,这个局面让他紧张得脑袋的汗一直往下掉。
更主要的是,江副团的威压太强大了,那种压力感迎面扑来,他差点没双腿跪下。
不过对上白榆的脸,他还是鼓起勇气道:“江副团,麻、麻烦你把白同志放在担架上,白同志她很可能被海蛇给咬了,最好尽快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江霖眉头一蹙,垂眸看向白榆:“你被海蛇咬了?”
说着就把她放下来,准备检查她脚踝。
白榆没给他这个机会,单脚跳着坐上了担架,仰头看着他:“我是不是被海蛇咬了,还是跟江副团你没有关系。”
说完,她扭头看向焦雨奇:“焦同志,麻烦你和你的朋友了。”
这次江霖没有阻拦,也没有跟上去。
他静静站在沙滩上,落日的余晖照在他身上,细碎的光芒让他看上去显得是那么的萧索,样子也仿佛看上去更憔悴了。
他这模样让白榆心一紧,不知为何心疼了起来。
可很快她就甩了甩脑袋,心疼男人可是要倒霉一辈子的。
更何况他有什么好让人心疼的?
白榆心里清楚,江霖的改变是因为那天晚上的电话,在那之前,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她还以为那天晚上就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话给说明白。
谁知他一去就没再回来。
那天晚上是谁给他打的电话,老爷子?还是江家其他人?
白榆猜不透,也不想猜,躺在担架上闭上了眼睛。
焦雨奇原本想问她和江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不等他开口,白榆就闭上了眼睛。
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选择了没问。
不过,如果她和江副团没成的话,那是不是说他还有希望?
想到这,他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希望。
江霖没跟着去医院,但让谢旭东代替自己去了。
好消息是,白榆没有被海蛇给咬了。
坏消息是,她的脚崴得有点严重,需要休息三四天才能好。
谢旭东担心焦雨奇撬了江霖的墙角,什么活儿都抢着干,把白榆送回江霖宿舍后,又把江霖买的水果和各种补品送到隔壁去。
白榆倒是没有对谢旭东甩脸。
对于江霖让送过来的东西,她也没拒绝。
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能跟吃的过不去。
再说了,她凭什么要为了个男人委屈自己的胃?
当天晚上送过来的晚饭是醉排骨和七星鱼丸汤,这两样都是当地的美食。
醉排骨,入口酸中带甜,甜中又带着点辣,外脆里嫩,肉质鲜嫩一点也不柴,吃起来十分爽口,吃再多也不会觉得腻。
她之前听姚大师傅说过,制作这道菜的关键是要把排骨炸得很脆,这样加卤汁后才不会返软,而且卤汁里头不能加勾芡,这样调出来的排骨才会有一股独特的“醉”法。
不过她更喜欢用鱼泥做成的七星丸。
鱼丸圆润蓬松,吃起来Q弹爽口,内陷是用猪肉茸加入虾仁粒,荸荠末以及各种调料做成的,吃起来咸鲜回甜,清甜爽滑。
她很喜欢这样去到一个地方尝试当地的美食,就算不好吃,也算是一种特别的体验。
若是没有和江霖这桩糟心事,她吃起来会更开心。
不过,她已经想通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都是死过一回的人,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等她脚伤好了后,她就立即收拾包袱回京城。
什么破男人,什么江家子弟,她一个人都不想要了!
她要好好学习,考进大学,出人头地,过潇洒自在的人生。
晚上雷大姐提了热水过来,还帮她把穿过的衣服给洗好了。
白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想着在回京城之前,一定要做一桌好菜感谢雷大姐。
雷大姐一走,她就拿起书本来看。
只是处在江霖的屋里,到处都是他的东西,屋里也残留着属于他的味道,这让她很难沉下心来学习。
不过她很快就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警告自己必须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俗话说三脚的青蛙难找,两脚的男人满地跑。
为了个男人耽误自己的学习和进步,那才是真的傻。
白榆深吸一口气,把江霖甩在脑后,逼迫自己沉下心来看书。
谢旭东一进屋里,就看到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江霖。
他“啧”了声,把白榆的情况跟他说了。
说完又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声不吭消失了四天,不怪人家白同志不想理你,换作是我我也不想理你。”
其实他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天晚上两人还当着他和葛大川两人的面撒狗粮,结果一转头就出事了。
他也是事后才知道江霖自己申请去巡逻艇了,而且一去还是四天。
说起来他也是佩服白榆这个女同志,这四天里头,她不吵不闹,甚至没来问过他一句有关江霖的事情。
江霖维持着低头的姿势,没吭声。
那天晚上,他接到的电话是江凯从京城打过来的。
江凯在电话里头哭得很伤心。
“三哥,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知道自己对不起白榆,可我现在找不到她的人,我真想亲口跟她说声对不起,而且,我发现自己是真的很爱她,我不能没有她!”
“三哥,你帮帮我,姥姥说妈妈去世时将我交给你,让你照顾我,可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求过你任何的事情,这次算是我求你好不好,三哥你帮帮我。”
“我好想死,可舍不得白榆,我真的好想有个机会弥补自己的错误,白榆她那么爱我,我却辜负了她的真心,我真是个混蛋!”
江凯应该是喝了酒,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语无伦次。
江霖由始至终没有回答他,更没有给任何承诺,一句话没说就挂了电话。
只是江凯的话,还是影响到他了。
这些年来,他跟江凯的关系非常疏远,还不如跟其他堂兄弟来得亲。
就跟江凯在电话里说的那样,他从来没有求过他这个做兄长的,这是他第一次开口。
而他话里的那句“白榆那么爱我”,更犹如一把利剑,准确无误刺进他的心里。
白榆有多喜欢江凯,江家无人不知。
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真的放下吗?
还是说,她只是一时的赌气?
所以他主动跑去申请巡逻艇值班,想以此躲开几天,给彼此一些空间和时间。
只是他太高估自己了,这四天他的脑海里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谢旭东看他不出声,猜到了一些:“你好好考虑清楚,到底是要兄弟,还是要媳妇,不过我跟你说,你最好动作快点,别等人跑了你才来后悔,到时候别怪我没提前警告你。”
“嗯。”
江霖应了声,抬头,透过锈迹斑驳的窗口看出来。
院子里种着一棵瘦巴巴的桂花树,但也开花了,可能刚种不久的关系,稀稀疏疏的,点缀着枝头。
他想起白榆站在桂花树下抱着双膝难过的样子,心里一紧。
江霖感觉全身仿佛被灌了铅一般,累得仿佛使不出一点劲来。
他这是在哪里?
江霖抬眸看去,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这时,仿佛被谁按动了按钮一般,在他面前亮起一束白光,在白光的尽头,他看到了许多年没见的母亲。
“妈!”
他低声又哽咽地喊了一句。
自三岁那年他妈去世,整整二十二年,他从没有梦见过他妈一次。
不知是不是他妈去世不到半年他爸就令娶的原因,这些年来,家里居然没一个人梦见过她,倒是姥姥梦见过数次,说每次都看到他妈孤零零站在水边,问她从不出声,又无法靠近,每次醒来姥姥都要难过好久。
他总觉得他妈是生气了,生气他爸的薄情,生气他的无能,所以无论活着的人如何想念她,她都不愿意入梦来。
可这一刻,他妈身穿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披着一头海藻般的大卷发,嘴角带着笑,眼底满是温柔看着他,就跟小时候一样。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心心念念的便是母亲这熟悉的笑颜。
江霖鼻子控制不住一阵酸楚,没有所谓的近乡情怯,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拔腿朝母亲奔跑过去。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梦,他只知道他真的好想好想母亲。
他小心翼翼靠过去,生怕吓到眼前的母亲,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一如去世那年那么年轻那么漂亮,仿佛岁月在她身上停止了。
其实岁月原本就在她身上停止了,只是此时此刻他不愿意想这个事情。
他看着母亲,心里有千言万语,他想问母亲这些年过得如何,他想问母亲是否真的对他失望,只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以为母亲会跟姥姥梦中那样不吭声,不想母亲开口了,温柔地,一如小时候那样:“妈妈的小霖那么乖那么优秀,又怎么会做错事呢?”
江霖:“我要跟一个叫白榆的女同志处对象,可她,曾经是小凯的未婚妻。”
当年母亲因生江凯大出血,临终之际,她抓着他的手,脸白得仿佛一张纸,却依然温柔叮嘱他要照顾好自己,还要他照顾好刚出生的弟弟,那时候的他不明白什么是生死,他只知道那一刻他必须点头。
于是他点头了,然后他看到母亲欣慰般地闭上眼睛,之后再也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