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名著同人)蚌中之珠—— by鬼枫离音
鬼枫离音  发于:2024年0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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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让您折断它的。”迈克罗夫特说着抬手戴上了右手拿着的礼帽,平稳冷静的声线低得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
“别忘了那毕竟从来都不是属于您的玫瑰,莫里亚蒂先生。”
说完这句话,迈克罗夫特压了压帽檐,高挑挺拔的背影转眼消失在了门口。
作者有话说:
①汉语是孤立语,没有词形变化,通过虚词表达时态;英文是屈折语,动词有时态变化。迈克此处用过去式有调侃意味(“我以为我们(过去)是朋友”),不过虽是过去式但并没有表达他们现在不是朋友的意味,毕竟英文中同一句话中时态必须统一。而苏冉回答“我们(现在)是朋友”,则是对他们是朋友的事实进行了双重肯定。这是一个只能在英文语境中玩的梗,所以写了英文,见谅。
②Mike是Mycroft的昵称,不过原著中似乎并没有出现这个设定。
[迈克罗夫特·神一样的队友·福尔摩斯已上线]
苏冉:终于等到你!QAQ
[玩家莫里亚蒂和玩家道林组成了绿(su)茶(liao)联盟]
[玩家埃里克陷入了沉思]
年底了,如果不熬夜感觉工作日真的没时间码字,今早爬起来把这章修完了quq周末我会好好码字的,争取变出粗长的一章!
请你们告诉我迈哥没有崩得太厉害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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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某种隐秘而奇异的僵持因为迈克罗夫特的离开而逐渐淡去。
随着那道身影的消失, 苏冉感到胸口漫上的那种熟悉的沉重憋闷的感觉,下意识地垂下眼帘,没有去接触莫里亚蒂或是道林任何一个人的视线。
这就让她在第一时间错过了这两个男人之间流动的, 称得上和谐的微妙气氛。
“苏, 你已经昏睡了两天,现在有什么需要东西吗?我很乐意为你效劳。”道林率先开口, 倾身关怀地询问道。
苏冉并没有任何胃口,但就在她准备摇头拒绝的时候, 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止住了动作,对着道林露出了一个略带恳求意味的淡淡笑容:“谢谢你的体贴,道林, 如果能帮我叫一点燕麦粥和水果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当然,我的荣幸。”道林有些受宠若惊地睁大眼, 这还是苏冉第一次向他主动提出什么要求。他转过身,在看到旁边的莫里亚蒂时, 脚下离开的步子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满足她请求的想法最终还是压倒了一切, “我去去就来。”
道林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过了半晌,莫里亚蒂踱着步, 慢慢地从床尾走到了苏冉身侧。
而苏冉也在此时终于抬高了自己的视线。
静静相对的两个人都知道, 她刚刚的一番话不过是支开道林的借口罢了。
他们对视着,清晰地看到彼此眼底灰暗阴沉的情绪。
因为缺少了平日里几乎不曾褪去的笑意, 莫里亚蒂英俊温和的气质就如出鞘的利剑一样凛冽而冰冷。他注视着眼前因为病气而显得更加羸弱苍白的女人, 墨绿色的瞳孔之中隐隐翻滚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当他注意到那名为“埃里克”的男人在歌剧院来去自如的样子后, 莫里亚蒂便开始着手调查起当年承办巴黎歌剧院的建筑公司。虽然目前他在巴黎接触到的信息网与在伦敦相差甚远, 但他还是很快查到了那位在任何社交场合几乎都没有出现过、只由律师代理人出面的主承包商。他顺着这条线索查到了那位商人名下的住所,那栋在巴黎市郊安静偏僻的小楼明显没有主人居住的痕迹,只有一位又聋又哑的老仆定时去打扫。
就在线索断在这里时,莫里亚蒂得知了她前去拜访“恩人”的消息,意识到那个男人有可能对她做出的事情,还有自己排除被她排除在外之后,他的内心就滋生出久久无法平息的怒意。不过要感谢苏黑发黑眼东方人的显眼特征,他并没有费太多力气就查到了她前一晚曾出现在Grand Hotel的消息。
在昨天之前,莫里亚蒂还想不到有什么比知道她就那样贸然去见埃里克更让他感到烦躁的事情,不过当他在酒店看到病倒在道林房间里烧得不省人事的苏冉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可以产生那样激烈的怒火。
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她的病情不允许任何移动,他在当天就会直接将她带走;当晚他便送来了特效的退烧药,那是他掌握着配方,在伦敦黑市上售价一颗堪比一盎司黄金的药片。
一整个晚上他守在她的床边,彻夜未眠,甚至没有心情去理会道林以及躺在隔壁房间那个名为“埃里克”的男人,直到清晨她的高热退下,他必须要回学校上课,才不得不暂时离开。
但是这一切,都远远比不上刚刚在见到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时,他所品尝到的情绪——
有一瞬间,他分不清那种想要毁灭的欲望,到底是在针对福尔摩斯,还是针对她。
他费尽心思都无法得到的信任和依赖,她就那样轻易地……拱手交付给了另一个男人。
她明明是属于他的。
莫里亚蒂感到心口泛起一阵陌生而尖锐的刺痛。
可他很快便把它当做了愤怒。
他转动起手心中锡制的手杖握柄,只有在抚摸着这柄跟随他多年嗜血的长剑时,他才能稍稍消解身体中涨满的黑暗。
但他克制着,静静地等待着她的解释,哪怕是编织出的另一个美妙的谎言。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其实在隐隐期待着,来自她的某种安抚。
莫里亚蒂身后厚重的落地帘此时正紧紧拉着,隔绝着外面变化的日光,虽然是白天,室内两盏巨大的烛台正燃烧着,将房间笼罩在一片赤橙的烛光里,营造出了某种安逸舒适的睡眠氛围。
可当这带着暖意的光线照在莫里亚蒂身上时,却只在为他的轮廓笼罩上了一层更加沉重的黑影。
苏冉看着他周身涌动的杀意和眸色中明晃晃的怒火和占有欲,颇为自嘲地暗暗扬了扬嘴角。
她知道将亨利勋爵介绍给道林的事情怪罪在莫里亚蒂头上是毫无道理的,那是《道林·格雷画像》原著中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可是她还是难以控制自己心中的愤怒。
这并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迁怒,她更为恼火的,是她在决定对对方真诚地敞开自我之后,过去发生的事实又一次火辣辣地甩在她脸上,再次警告她的想法和选择是多么的天真和危险——莫里亚蒂是一个产生不了任何感情羁绊的反社会人格,她绝不应该对他的天性抱有丝毫幻想和侥幸的成分!
就算是那一夜,他选择尊重她,在最后的关头停了下来。
可那难道不是为了达到目的一时的妥协吗?
他现在针对她的怒火,大概是她结论的最完美的印证。
在他的眼里,她大概率只是他的“所有物”,根本不是一个需要被尊重对待的独立个体;当自己的“东西”行为不合他的心意和控制时,他当然会恼羞成怒,还会觉得他拥有任何随心所欲可以处置她的“权利”。
可她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个没有自我只会盛放对方的容器。
总有一天,他们会背道而驰,针锋相对,甚至不死不休。
如果那是无法避免的结局……
那么她不想再和这个男人继续纠缠下去了。
苏冉收回目光,在心中下了决断,即使知道这样做会在现在彻底激怒他,她还是平静地下了逐客令:“谢谢你来看我,不过我现在太累了,请你先离开吧。”
莫里亚蒂倏然停下转动手杖的动作。
在刚刚那一刻,他的胸口像是被利物狠狠贯穿,紧接着随着这阵疼痛,他眯起眼,脑海中产生了一种完全不受自己理性掌控,想要彻底弄坏她的冲动。
莫里亚蒂偏了偏头,脸颊上的肌肉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他随即垂下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了一小片阴影。
“苏,”他开口,声音轻得像是害怕再用力一点就会在唇齿间挤碎她的名字,“这不公平。”
本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的苏冉在听到这句意料之外的回答之后,猛地抬起眼,骤然上涌的情绪让她苍白的脸颊上迅速泛起一丝红晕。她死死盯住他没有太多表情的脸,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喉咙里想要窜起的一阵干咳,冷嘲热讽道:“……公平?詹姆斯·莫里亚蒂,在你对我做了那么多事之后——你?和我谈公平?”
她很清楚自己的话语无异于火上浇油,就算是在下一秒他伸出手死死卡住她的脖子想要掐死她,她都不会感到惊讶。
可是或许是因为手中握着迈克罗夫特留下来的手帕,或许是因为知道道林马上就会回来,又或许是,莫里亚蒂表情之中流露出的某种难以解释的神态,她此刻并没有太多害怕的情绪。
她在他抬起眼对上她的目光时,冷冷地说:“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的生活,也没有试图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你的身上——无论我有多么不认同你的想法和所作所为。换位想一想,如果另一个女人胆敢强迫你做些什么,她的尸体第二天难道不会浮在泰晤士的河面上?等你什么时候可以对我报以对等的尊重,我们再来谈一谈到底什么是‘公平’。”
听完苏冉的话,莫里亚蒂凝视着她的表情愈发显得平静,同时却也越来越危险。他优雅地曲起腿,单手拄着手杖坐在了她的床侧,将她娇小的身躯彻底笼罩在自己投下的影子中。
在此刻,他又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两种截然相反又同样强烈的情绪,撕扯着几乎将他的自我一分为二,一半满是嗜血暴虐的冷酷,另一半则是理性克制的温柔。
伤害她。
亲吻她。
弄哭她。
拥抱她。
在静止的想象瞬间里,她痛苦流泪的哀嚎和乖顺接受他亲吻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就好像两种截然不同的未来,在静静等待他的选择。
莫里亚蒂停顿了半晌,抬起手,不紧不慢地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
“苏,我不明白。”他说着,将镜架放进了礼服外套的口袋里,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失去了镜片的遮挡,那双墨绿色的眼瞳愈发显得蛊惑人心,“这两天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你对我如此生气?”
预想中的狂风骤雨并没有来临,苏冉看着这个即使处在暴怒边缘也依旧从容不迫充满魅力的男人,在感到复杂的同时又控制不住地从心底生出一丝欣赏。
在意识到这不应该产生的情绪之后,她不禁皱了皱眉,快速地反唇相讥:“那你现在又在生什么气呢?”
莫里亚蒂望着面前那想让人珍藏如宝石般明亮又冷硬的眼睛,终于缓缓地扯起一侧的嘴角,露出一个称得上是微笑的表情:“苏,我们之间,到底谁才是那个没有心的人?”他伸出手指,隔着空气,指尖如蜻蜓点水触上她消瘦的脸颊,“我心爱的姑娘将自己变成了这副样子,我难道没有理由生气吗?”
听到这明显避重就轻的花言巧语,苏冉轻轻嗤笑一声:“哦算了吧,我们都知道你现在气得发狂,是因为我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不光去找了埃里克,然后现在还病倒躺在了另一个男人酒店的房间里。”
她一面说着,一面看到他眼底越来越汹涌的暗潮,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淡淡的快意。
生病不光让人软弱,还会让人冲动。
苏冉知道现在应该见好就收地马上住口,弱势下来。
可她控制不住。
她根本不想控制。
那一夜的回忆如附骨之疽。
如果可以,她想要以牙还牙,击碎这个男人平静的假面,让他痛不欲生,也尝一尝那种彻底失去自我控制的滋味……
现在的她还伤害不了他,可此时此刻,她非常清楚地知道,到底要说些什么才能挑动他最敏感的神经。
苏冉微笑起来,带着一种充满恶意的甜蜜,毫不犹豫地扯断了两人之间那根紧到要崩坏的弦:
“我‘亲爱的’詹姆斯,你凭什么生气呢?别忘了你从头到尾都搞错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那就是我和你之间,其实什么关系都没——”
苏冉的话没有说完。
莫里亚蒂翻手飞快地抠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强硬地止住她说话的动作,力道大的几乎能听到骨头之间令人牙酸的声响。
苏冉握住他的手腕,喉咙中因为吃痛发出一声轻吟。
莫里亚蒂的胸膛起伏了一下,稍稍放松了力道,眼睛在某一瞬间看过去像是一对竖瞳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别惹我生气,baby①。”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冷冰冰的温柔,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嘴唇贴在她的唇边,“如果一切真如你所说,那么在你注意到格雷先生的某种变化之后,你应该袖手旁观,尊重对方的选择,而不是想要加以干涉,不是吗?”
他的左手顺着她的下巴向下滑动,慢慢落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之上。
“可是你没有。你口中所谓不干涉的尊重,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不在乎罢了。”
她从来没有在乎过他。
想到这里,他眯了眯眼,握住她脖子的手指下意识地一点点收紧。
“……”
莫里亚蒂在苏冉的沉默中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像是在看一个偷糖果被抓现行人赃俱获的孩子,“You’re such a little liar.②”
片刻之后,她不太舒服地扬起了头:“道林自己想要改变……但是你会吗?”
这一次,莫里亚蒂没有说话。
“不,你不会的。”苏冉直接替他回答了下去,她重新望进他满是黑暗的双眼,表情中因为某种通透和理解,蕴含着一种近似于慈悲的宽容,“当你说爱我时,你不过是在享受这个新奇有趣的征服过程罢了,而这个游戏结束的时刻就在它失去趣味性的那一天。承认吧,詹姆斯,当有一天我真正爱上了你,到了那个时候,你连看,都不会再看我一眼。”
莫里亚蒂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仿佛听到胸膛里传来被金箭射中“噗”的一声轻响③。
他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他永远不会遇到除了自己之外,第二个真正可以看透了解他的人。
他托起苏冉的后颈,额头轻柔抵在了她的额头之上,慢慢合上了眼睛。
这是苏冉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称得上真实而柔软的情绪。
“答应我,苏,不要爱上任何一个人。”
“……否则?”
“你知道的。”这一次,他真正地扬唇,那些骇人恐怖的杀意和阴暗在这如春风般温煦的笑容中仿佛从未存在,微微睁开的眸底有绿色的柔光在流淌着。
他侧头,温柔又认真地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吻,像是对自己接下来话语中的血腥与残忍毫无所觉:
“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杀了你。”
作者有话说:
①在1800s就出现了baby这种对爱人的昵称
②“你这个‘小’骗子”,这个表达现在多指成年人被抓到撒直白毫无技巧的低级的谎言,‘小’即蠢。这句话写中文就是莫名其妙觉得好像有点苏得过分??保留英文
③一旦被丘比特的金箭射中,就会深深爱上看到的第一个人。
1L苏冉:“一旦被喜欢上顿时丧失兴趣”……你还不承认你是变(zha)态(nan)吗?莫里亚蒂
2L莫里亚蒂(我很心累但我还是要保持微笑)
3L道林:我觉得我稳了:)
4L埃里克:……呵,楼上天真!
5L迈克罗夫特(对比眼前追查到的东西,看着4L陷入了沉思)
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跪键盘ing),这章刨除没有时间写的那两天,足足写了一个星期,不过我觉得还是没有写出来自己真正想写的东西,不过这是最接近的一个版本了quq
最近没时间看大家留言,晚点我会回来和大家盖楼的!注意身体哦各位小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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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亚蒂流露出的前所未有的真切温柔让苏冉怔在了原地。
在这个晃神间, 她静静地接受了这个如落雪般的亲吻。
但随即,莫里亚蒂这份扭曲到病态的逻辑和感情,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份深深的无能为力之感。
无奈到极点之后, 苏冉反而没有脾气地轻笑起来, 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几乎要倒进他怀里。
原来被一个反社会人格障碍“喜欢”, 是这样一种体验。
莫里亚蒂微微诧异地低下头,然而看到她在他怀中的笑脸时, 心中突然涌现出的柔情让他不禁勾了勾嘴角,隐隐作痛的心口也在此刻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掌抚平。
他用修长的手指拢起她垂落的长发,满是爱怜之意地将它们别到她的耳后, 然后俯身用嘴唇贴着她脸颊的线条细密地轻啄起来。
对,就像现在这样。
就这样,乖乖地在他的怀中, 成为他一个人的所有……
苏冉仰起头,任由他的吻落在脸侧, 残留在眉眼之中的笑意中因为某种释然,反而多了几分毫不在意的冷淡。
这既不拒绝也不反抗的崭新态度让莫里亚蒂感到一丝新奇, 他停下亲吻她的动作,再一次捧起她的脸,近乎审视般地研究着她的脸庞。
“莫里亚蒂, 你真的有病。”苏冉不再压抑自己, 像是在阐述一个直白而单调的事实般平稳地说道。
“詹姆斯。”他弯起眼睛,没有生气也不反驳, 指腹摩挲着她下巴上细嫩的皮肤, 不厌其烦地纠正。
感受到他捏着她力度中蕴含的偏执, 她没有脾气地重新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在这个男人面前, 已经没有什么所谓“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了。
她不爱他,和爱上他,都没有什么分别,皆为没有自由的死路。
想要摆脱这个男人,或许只剩下……「击垮他」这最后一种方法。
莫里亚蒂没有错过苏冉眼中沉淀下来坚定清晰的战意,忍不住满意地低笑开来。
她果然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一次让他失望过。
她在向他宣战。
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彻底爱上了面前这个女人。
他愿意低下头,将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满足她的所有欲求,将整个世界都送到她的脚下。
不过很快,那种熟悉的,想要掌控她,摧毁她,让她臣服的欲望再一次蠢蠢欲动。
这渴望太过强烈,以至于到了最后变成了一种撩人的疼痛。
他捏住她的后颈,鼻息喷在她的脸上,如同一条蛇信轻轻舔过她的皮肤:
“你想要杀了我吗,苏?”
“不,我不想。”她不适地偏了偏头,语气平静无澜,“但是我希望我可以。”
这个答案让莫里亚蒂感觉连血液都滚烫了起来,没有了镜片的遮挡,那抹浓烈的痴迷之色在他翡翠般的眸子里深沉地翻滚着。
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她在他面前溃不成军,眼中的理智和坚强分崩离析、彻底瓦解的样子,就如同跌落蛛网的蝴蝶,奋力挣扎却仍逃不过被蚕食的命运。
正因为十分绝望,才显得格外凄美。
想到这里,他难以自制地低下头,像是猛兽撕咬猎物一般吻上了她的双唇。
两人唇齿间传来的淡淡血腥味让莫里亚蒂兴奋得浑身战栗,他扭住她打过来的手掌,在交换呼吸的空档中,终于在这片狂乱的情绪中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哦,我当然有病。”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苏冉,如同回味般舔了一下似乎被咬破的嘴角,俊美白皙的脸上浮出一抹邪佞的微笑,“爱情是一种疯病①,但只有你才是我的解药。”
苏冉脸上的表情此时冷静得过分,只有苍白的脸颊上薄透出几分潮红,她咬着牙,胸膛上下起伏着,看着莫里亚蒂的目光冷冽得像是一匹对峙的孤狼。
总有一天,她要揪着莫里亚蒂的头发狠狠暴打这个男人一顿。
莫里亚蒂抬手不紧不慢地将眼镜重新架在鼻梁之上,镜片之后,他眼中的狂色一点一点退去,但她明亮的眼神却让他眼中的绿色愈发幽深下去。
“不过现在是你该吃药的时间了,我亲爱的苏。”
莫里亚蒂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如怀表般大小的精致银盒,在她面前打开,清隽的脸上再一次露出温和无害的笑意。
苏冉做了两个深呼吸,手中的手帕几乎被她攥破,感到心跳逐渐恢复了正常,才将注意力投向他了掌心之中白色的圆形药片。
她皱起眉。
“这不是吗啡。”莫里亚蒂在她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之前就否定道,他停顿了一下,像是特地等待着要欣赏她接下来的表情,“这是乙酰水杨酸。”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艰涩名词,苏冉如闪电般地抬起眼,甚至将方才的怒火暂时放到了一边。
来自现代的她,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个化学物背后代表的是什么——
这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阿司匹林」。
即使是在这种药物被发明一百多年之后的二十一世纪,它也可以被称为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基础药物,全球每年消耗超过1000亿片。
联想到阿司匹林在现在这个时代可以带来的巨大影响,苏冉心惊地注视着面前这张年轻得过分的脸,感到自己头皮隐隐发麻。
莫里亚蒂看到苏冉的眼神,在此刻彻底确定了她对于自己手中药物的了解。
他心爱的苏的来历,说起来比那位“埃里克”先生还要神秘莫测,这些天无论通过什么样的渠道,他都无法追溯任何她进入法国的旅行历史。
就好像在某一日,她突然就凭空出现在了巴黎。
莫里亚蒂不动声色地拿起床头的水杯递到她的面前:“不需要担心安全性的问题,毕竟上一次在伦敦受伤时,你已经服用过这种药了。”
苏冉错愕地瞪大眼:“……什么时候?”
“‘柳树汁’。”他只短短说了三个字。
苏冉回想起上次受伤时几乎没有发烧,伤口也没有发炎的经历,顿时觉得那时自我感觉身体素质良好的自己简直天真得可笑。
“你掌握着的合成乙酰水杨酸的配方吗?”沉默了半晌,她沉下语调,轻轻地反问。
莫里亚蒂看着她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苏冉垂下眼,用鸦羽般的睫毛掩盖住自己眼中的惊涛骇浪,接过水杯,慢慢吞下了药片。
如果莫里亚蒂手中有着阿司匹林的合成配方,那么他便掌握着当前时代最前沿的科学技术之一,他从中可以获得的财富和与之而来的影响力,大得简直难以量化。
在这一刻,她对于打败他这件事产生了一种灰心的无望感,她终于切身直观地感受到,一个故事中的“反派”到底可以有多么强大。
她只有站得比他更高,拥有可以彻底碾压他的力量才可以击溃他,可莫里亚蒂显然远比她想象的要更加深不可测。
乙酰水杨酸显然不是他的底牌,他还掌握着什么?
就在这时,埃里克的脸猛然跳入了苏冉的脑海。毫无疑问,阿司匹林正是目前他最需要的东西。
这是眼下更迫在眉睫的事情,她叹了一口气,直接搭住了莫里亚蒂合上药盒的手。
莫里亚蒂表情不变地看着苏冉扣住他的手掌,像是毫不意外她的动作。
“只要你开口,无论想要什么我都会亲手为你奉上。”他温柔地说道,只有那道稍纵即逝的骇人杀意泄漏了他真正的想法,“只是如果你想要把这些药片用在埃里克先生身上,还请你等一会儿欣然接受我们的朋友格雷先生的‘美意’。”
这样的交换条件完全出乎了苏冉的预料,她一下子警惕起来:“……你又对道林做了什么?”
“‘又’?”莫里亚蒂挑了挑眉,尾音略显轻挑地扬起,脸上露出略带嘲弄之意的受伤之情,“我怎么可能对格雷先生做些什么呢?苏,你总是知道如何让我感到心碎。”
他叹了一口气,压住眼底的黑暗,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她的笑容里带着明显纵容的意味。
“格雷先生有意在巴黎购房,而我则准备将嘉布遣11号出售给他,毕竟我们拥有同样一个心愿,那就是将这栋房产写在你的名下。”
“什么?”苏冉一时有些难以消化这其中的逻辑,不安地皱了皱眉头。
莫里亚蒂和道林……
在她生病昏睡的时候,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埃里克先生的伤,无论如何也需要休养两三个月。”莫里亚蒂清澈见底的眸光里透着灼灼的怪异,“你要一直将他安置在这个酒店里吗?”
“……”
“还是你从头到尾想要的,其实是夏尼伯爵或是子爵夫人的称号?”莫里亚蒂说着危险地眯了眯眼。
莫里亚蒂的话直接戳中了苏冉最大的痛处。她早就有想要独自搬出来的念头,她当然不可能一直借住在夏尼伯爵那里,在下定决心将埃里克带出来后这件事就变得尤为急迫。
她确实需要一个住处,可是无论对象,还是她的自尊,都难以接受这样的“馈赠”。
可现在,莫里亚蒂又异常“贴心”地把这件事,变成了没有余地让她不得不接受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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