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我把自己上交秦始皇—— by鸦泉
鸦泉  发于:2024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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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使竟创如此酷刑,非是仁义之举啊!”
“仙使是仙人在人间代行权柄的使者,怎能创制如此酷刑?”
议论得多了,周邈偶然听到一二句,对此他表示:
“难道是我记错了?先秦时代的鬼神,不都是血腥原始、粗狂蛮野的风格吗?什么时候是圣光普照、仁善慈悲的佛祖菩萨那一挂的了?”
“不是说了,仙人仁善,也有怒目时?咱基建仙人,主打就是一个善恶有报!一个酷刑惩罚就接受不了了?”
“是不是把他们养得心大了?至善至仁,予取予求,才是他们想要的仙人和仙使?”
周邈的言行,表现得不曾有分毫软弱和退缩。
但私下独处时,总会不时走神,怏怏不乐。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基建系统回收了二十个工业机器人。
架设桥梁的任务彻底完成,刷新出新一环任务。
因上一环的架设桥梁任务提前完工,即便巫蛊魇咒案耽搁了四五日,时间也还算宽松。
“……如此,便仍因循旧例,按部就班。”嬴政一锤定音。
周邈:“哦哦。”
这次修建东方、南方驰道的最后一环任务,与前面几环大差不差——
[任务链-修建驰道(东方道和南方道)
任务描述:征召役夫三万。根据‘东方道和南方道绿化施工标准’,‘东方道和南方道配套设施建设方案’,完成东方道和南方道的道路绿化及配套设施建设。
注:预计工期为两个月。
任务道具:东方道和南方道绿化施工标准×1;东方道和南方道配套设施建设方案×1;
工装×30000
工餐×30000×61;
住宿补贴×
30000×61;
工业机器人×24]
除了任务内容是植树——道旁每三丈植一棵树;道旁挖排水沟——深半丈;及建设高速服务区——每隔一百里建供人车马修整的驿站。
其他几乎一样:征召役夫数仍为三万,工期仍是两个月,仍旧分六段施工,工业机器人仍有二十四个。
因此很快就商议部署完毕。
而商议全程,周邈也就在转述任务内容时话多些,之后便嗯嗯哦哦地应付,全程心不在焉。
殿中众人交换眼色,几番交锋。
最终,是萧何开口问道:“仙使,你从何处得知凌迟之刑的?”
萧何此言一出,引得殿中眼刀横飞!
李斯:好你个萧何!看上去斯斯文文,竟是个一针见血的!
但果不其然,周邈直接地回答萧何:“哦,封建时期著名的酷刑。大概是始于距今五六百年后吧?”
萧何:“那就是说,是历史原本就有的酷刑?”
周邈:“嗯,是的。”萧丞相想说什么?
萧何直言道:“既如此,并非仙使始创凌迟酷刑,有何可惭愧的?”
又非仙使本性残忍冷酷,始创凌迟之刑,只是借来一用,有何问题?
“当时一时愤怒冲头,说出这个酷刑——当然,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那样选择。”
周邈不是惭愧,他只是另有担心。
“我只是担心……”周邈思考措辞,半晌才继续道:“凌迟,与黥面、劓鼻、剜目、刖足、断手、割耳等酷刑一样,都属肉刑。”
“损伤躯体的刑罚,是不符合法学精神的。我现在却提出凌迟之刑,可能会起到不好的带头作用,万一滥用……”
“原本历史上,没有仙使周邈,不也有凌迟之刑?”嬴政笃定道:“凌迟也不罕见罢。”
周邈记得模糊不清了,“到后来,凌迟已经写进王朝律法:谋反大逆者,杀至亲长辈者,杀一家非死罪三人者,采生折割人者①,好像都要受凌迟之刑。”
嬴政:“凶犯杀两家无罪者八人,又兼谋反大逆,不正符合凌迟之刑?”
周邈努力理清前后逻辑时,嬴政已经又道:“凌迟之刑,必
定帝王才可判处。是与不是?”
周邈还没理清,只跟着回答:“对,别说是凌迟,就是寻常死罪和重罚,也都只有朝廷中央复核才能判决。”
嬴政道出结论:“因此,刑罚严酷与否,全看帝王心性。”
“凌迟是否滥用,亦全凭帝王之意。”
仁慈帝王,自会约束刑罚。
残暴帝王,即使无凌迟,也有其他酷刑可滥用。
“可是起了这个头,终究是给后来者找了个借口。”
“借口之所以是借口,就是没这个,也有其他的!”
李斯是真看不得周邈的纠结,直接道:“若说带头作用,不如准确说是模范带头作用。”
周邈满脑子问号:“???”
李斯:“至少后来者在判处凌迟时,要达到灭两家满门杀八人,兼有辱尸及谋逆之罪时,才能名正言顺判处凌迟。”
“而不是随口一句违逆之言,就判处凌迟。”
“而假使果真犯下如今日这样的凶杀大案,难道被判凌迟不是应该的吗?”
好像是这个道理?
这么说,他还做了一件好事?
周邈感觉不真实:“你是不是在诡辩,在忽悠我?我读书少又不聪明,你可别骗我!”
李斯:??天地良心!他李斯的人品就这么坏吗?
“我哪一句话是诡辩了?”
李斯愤怒逼问:“我哪一句诡辩了!?”
黏黏糊糊的,真是看不过眼!
给李斯都气得都不称臣,而自呼我了。
“行行!滥用与否取决于皇帝本人,我也没有起到坏的带头作用,而是给定了一个凌迟的基本底线。”周邈终于把自己说服了。
萧何:“就是仙使的名声,百年千年之后,多少要受一些人的指责。”
仙使之于他便如伯乐,很该说上一句。
周邈浑不在意:“我要那么好的名声做什么?生前无愧于心,管它死后贬低抹黑!”
征召役夫的诏令下达。
以咸阳为起始,驰道沿途及相邻郡县,几乎整个中原九州,六国故地,皆是迎来了喜讯。
家致富的喜悦,也冲刷了巫蛊魇咒案的阴霾。
诏令到达之日,涉及各郡县便即刻按照命令征召役夫。
——户中有士伍残亡且贫者为先。
朝廷与仙使征召役夫三次,第一次德行良好者为先,第二次贫者为先。
第三次,有士兵伤残阵亡,且家贫者为先。
嘉善,扶贫,抚军属。三次征召役夫,皆体现了大秦及仙使的仁德。
郡县之中有倔强的士人,经此三次眼见耳闻,虽未明言,心中却已软化:近在眼前的科举取士,未尝不可去看一看……
秦灭六国时,原六国将兵未死且降者,自然就成了大秦的士伍。
在后续征战中,也不少伤亡。
户中有士伍伤残死亡,同时又贫困人家不少。
便按照谁家死得多、残得重排名,从上往下,数满名额为止。
各郡县分配的名额,很快报满。
大案刚过,对仙使神通广大的畏惧正浓,眼下没有谁敢在名额上弄虚作假的。
名额出来,郡县中黔首也大都心服口服。若有不服,仍可以向巡察御史团、仙使或入咸阳状告。
七日时间,三万役夫名单汇总咸阳。
第八日早,新一轮赐福大典自咸阳开始。
孟秋七月朔日。
日出破晓时,天际霞光来。
“恭迎仙使!”
自章台街冲天而起,响彻咸阳的恭迎声之中。
章台街尽头,仙使驭神兽而来。
脚踏三丈高一尊钢铁神兽,身着红底绣金一袭礼服。
划开霞光旭辉,滑行向前。
相较初次显身时的仙逸飘然,已多了一分厚重威仪。
一如往日的大典,仙使驭神兽在前,左右丞相率百官随行。只是在丞相之间,不见了长公子身影。
据传长公子因巫蛊魇咒案,自罚闭门思过半月,今日想来是还未出门。
行至高台前,即便三丈高神兽与三丈高登仙台登高齐平,仙使也未一步踏上台。
照旧令神兽放下他。
而后,拾级而上,攀登高台。
首回占到前排
位置的张良,从那抹攀登高台的身影之中,看出了历练的成熟与稳重。
‘啊呀!’
成熟稳重的身形踩到了裳摆,一个趔趄,险些面朝下,在台阶上磕一个。
张良:……心性的成熟,与举止稳重,并无必然因果、吧。
礼官高唱——
“维二十七年,孟秋七月朔……”
礼官收声时,仙使出现在高台边。
赐福大典数次,咸阳黔首早已熟悉流程。
然而无论听多少次,那一声‘叮’铃仙音,都还是如第一次听时的空灵悦耳。
无论看过多少次,那一轮满月升起时,白昼黑夜错乱,金乌玉兔共舞,日月同辉,仍是那样绝丽神异。
“仙使千岁、千岁、千千岁!”
“仙使千岁、千岁、千千岁!”
伴随着狂热高呼,天河之水淋坠人间的浪涛声如约而至。
“哗啦啦!”
“哗啦啦!”
红彤彤似一片霞垂下,坠地时溅开。
几息之间,高台下便堆起一座连绵红色火山。
张良眯眼细看,辨出是秫②。
仙麦、仙豆、仙稻皆能种,这仙秫当也能种?
粟米和黍米都乃脱壳了的,这仙秫……
正在高台上赐福的仙使周邈毫无所觉,很快雪白仙缎又砸下,砸平火山,又堆起布山。
仙缎砸下时,把秫砸开,甚至有溅得远的,就落到了张良前面不远处。
定睛一看,果然是带壳的。
不带壳是仙米,带壳便是仙秫。
仙秫能播种。
大秦将再多一种高产粮。
比张良更早发现的,是分列高台两侧,距离稍近的大秦上卿们。
说稍近,是因为他们也没站在高台下——那样会被砸死的,也站在两侧空地上。
觉得秫米颜色太艳,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带壳……
带壳秫=仙秫=种子!
于是等周邈完成赐福大典,走下高台。
就看见大秦上卿们的神色不对,个个双目
圆瞪,呼吸急促,肉眼可见地激动。
周邈:???
周邈顺着众人有致一同的目光看过去,落点在地上的工装?
不,就是平平无奇的桃红工装而已,颜色粉嫩,可能还更适合役夫带回家给妻子穿。
地上的仙缎?不,就是平平无奇的雪白细腻又厚实的仙缎而已。
地上的高粱米?
不是,他的‘米’字呢?
地上只剩高粱了!
带壳的高粱!
倒不是没意识到高粱可以做种子了。
而是,谁家吃高粱带壳啊!
按照以前的逻辑,稻谷去壳成糙米,粟和黍都去壳成粟米和黍米,那高粱不该去壳成高粱米吗?
你们大秦人吃高粱是带壳的吗?
“是的啊,高粱…秫带壳就是秫饭了。若要好吃些,浸泡一个时辰后大火猛煮,煮开花后口感就稍佳。
用秫酿酒时,照样煮开花,也不去壳的。”王绾回答道。
周邈这才发现他把话问了出来。
“你们……”不剌嗓子吗?
但想想,这话何不食肉糜的味儿太冲了!
他也想起,前世爷爷在说起困难年代时,有提过吃高粱壳。
高粱壳都能吃了,高粱带壳吃不是很正常?
而且这个先秦汉时候,秫带壳吃也正常。
“是我经验主义了。”周邈望着一地秫,问:
“现在怎么办?之前只以为是秫米,没想到还能当种子。”
“要不赶紧叫人,转身去章台宫问一问陛下?”

第78章 能跟始皇陛下一起出巡,那谁不想呢!
[关中役夫三千,首月工餐秫,以一换二,全数易换,以播籍田。
次月之秫,尽归己用,留种、市易、煮食,全凭支配。]
去禀报请示的人很快回来,带回始皇陛下的决断。
“此次征召役夫三万,驰道东出所经十六郡及邻郡,每郡约征一千名役夫。而关中六郡共征三千,均分后看似仅为关东半数。”
“然除咸阳外,关中皆未有驰道经过,却也有份应役,已是关照有加。”
“关中皆是自家老秦人,能领陛下恩情,会愿意换的。况且第二月两石半的工餐秫,不还是尽归己用的吗?”
在周邈沉思时,王绾解释道。
周邈摇头:“并非担心关中役夫不满,而是始皇陛下没给指示啊,后面五场大典的秫要如何处置。都给当粮食吃进肚子里了,岂不浪费?”
前籍田令,现治粟内史左丞萧何,出列协助登记——因循旧例,登记名字后,将仙秫统一运往粮仓作秫种储藏,再多次陆续从别的粮仓支取总数是仙秫两倍的粮食给关中役夫。
闻言,道:“有仙稻前例在先,总有一些役夫会想到将仙秫留作种子。役夫聚集,口口相传,理应无需操心安排。”
“也是。陛下没指示,就是不必我操心!”
一年多相处下来,周邈对始皇陛下的信任,是有增无减!
因为论政务技能、人心把控,在始皇陛下和大秦上卿们面前,他只是班门弄斧而已。
第一轮赐福大典起始站——咸阳大典已经结束,周邈就要赶赴下一场了。
这一次,周邈没带上兵仙崽和项小籍。
于是临走前,就像不放心家里崽子的老父亲,殷殷叮嘱——
“信崽,你看兵书别太沉迷,莫起早摸黑地看,费眼睛。遇见困惑去向王大将军请教时,别忘带些六英宫的特色糕点,嘴甜一些,知道吗?”
兵仙崽天生一副高傲面相,在人际交往中真的很不占便宜。
“……知道。”韩信无语但应承道。
随着与仙使相处日久,真的难以保持对仙使如对神灵般的敬畏和恭谨。
毕竟谁家仙神,如此絮叨话多?
周邈:兵仙崽也进入叛逆期了吗?
所幸周邈不知韩信腹诽,又转个方向:“项小籍……算了,你只要记住,千万别在殿中室内舞弄兵械,也就行了。”
项籍当即炸毛:“欲言又止算什么?什么叫‘算了’、‘也就行了’?仙使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不但不会在室内耍弄兵械,也不会偷懒,我必定白日勤学、早晚苦练!”
韩信:“……”
项小籍个莽夫,就连仙使都能轻易拿捏。
“那你可要言出必行。”周邈表情不信的样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项籍梗脖保证!
激将法对项小籍真管用。
周邈放心了,临行前,到底明示一句:
“兵仙崽出宫时,别忘了顺道回家去看看你阿母。项小籍你也一样。”
眼下项氏正忙于搬到骊山陵以北的丽邑去,项小籍趁机回去看看,等搬走隔得远了,就不方便勤快回家了——每月一次都难,三五月、半年一年的都有可能。
至于项梁会趁机给项小籍洗脑,周邈是不担心的。
正如之前李斯所说:‘项家如今就指望着项籍,又深知他侄子性情直率鲁莽,藏不住心事。
项梁并非蠢人,只会在项籍面前夸赞陛下、仙使,如此才能让项籍长久地留在仙使身边,直至闯出一番功绩。’
周邈看着斗志满满的项小籍,竟然领悟到几分始皇陛下他们看他的心境。
直肠子的傻小子诶,不自禁地就会替他操一份心。
“我不过三四日就回咸阳了,你们在家听话,好好相处。”
韩信:“好,仙使慢行。”
项籍:“仙使不在,我理都懒得理信崽的!”
韩信:信崽是给你项小籍叫的?
吃了小一岁的亏。
周邈见此,放心了。
又去与王绾、李斯一干人等告别过,周邈带上随行人员,及五班‘总工头’及其助手们,登上钢铁神兽。
留下四尊,率领其余二十尊,在咸阳黔首的欢送下,离开咸阳,赶赴剩下五场赐福大典。
就跟巡回演唱会似的,巡回赐福大典,周邈
已经跑过五六轮,熟门熟路地的。
出了咸阳之后,仙使周邈在沿途黔首的夹道欢迎,又追随欢送中。
一路举行大典,一路放下各班‘总工头’,也一路带去‘仙秫’种子。
等到最后一名驰道‘总工头’冯去疾,被放在长沙郡临湘,也就意味着本轮巡回大典圆满结束。
周邈当即打道回咸阳!
周邈前脚回到咸阳,后脚就有萧何前来六英宫,与他分享丰收喜讯。
“臣方才在章台宫向陛下禀报高产喜讯,禀罢告退时,陛下又令臣再往仙使这儿来一趟,一道分享喜讯!”
“……豆菽平均每亩丰收五石!仙使且看,粒圆饱满,色纯无杂,豆香四溢,更是上好的豆子!”
萧何就像一个庄稼丰收的淳朴农人,向仙使周邈展示着斗中的大豆。
亩产四石,换算一下,约为后世的亩产三百斤,与后世普遍的亩产四百到五百斤往上,小有差距。
但放眼时下大秦,已经算是高产。
周邈高兴赞道:“这可真是个喜讯!”
萧何不只带来仙豆高产丰收的喜讯,还有仙稻的:
“仙稻亦收割了,仙使请看这稻谷,粒长饱满!舂的稻米也是色泽润白,米香浓郁。”
“且亩产有十石,足足十石!”
十石,是秦时最高亩产粟五石的两倍,可说仙稻已成为大秦目前最高产的五谷主粮!
十石,也才约后世六百斤而已。
与后世杂交水稻最高产三千斤相比,这十石简直不值一提。
但这水稻是种性稳定的普通稻,而非杂交高产稻。而后世的普通稻,亩产也就在六百至一千二百斤之间。
“能有亩产十石,着实不错了!”周邈也高兴。
“不过,我已经见过水稻高产丰收之景了。”
“南方天暖,此轮巡回大典经过楚越之地时,水稻已经收割。亩产没有萧左丞精耕细作来得高,但也有六七石,也算是丰收了。”
因为这个原因,举行赐福大典时,淮汉以南又是场场人满为患!
差点让他以为又出了什么‘粉头’暗中策划。
查实,只是黔首为感谢仙使带来高产仙稻,全家老少都自县中各地赶来拜谢。
萧何作为治粟内史左丞,年尾岁首时就会收到各地郡县的粮产情况汇总。
但现在能提前从仙使处得知南方楚越仙稻丰收,也是一桩乐事。
“如此一来,今明两岁,黔首不惧饥饿了。”
周邈又想起一事,“我沿途还传了点小道消息:南地水热优渥,水稻或可两熟。”
萧何一顿,随即神色大亮:“古籍中有载‘两熟稻’、‘再熟稻’,楚越之地也能两熟?”
周邈前世毕竟没有多少种田经验,也不甚确定:“据说双季稻差不多就是眼下这个时候,在岭南闽越之地开始栽培。”
“但以现在的水热条件,其实江水沿岸及以南,应当是能种双季稻的。”
毕竟后世长江沿岸就能种双季稻,现在又不是历史上的小冰河时期,应当也能种。
“试试吧,就像之前有胆大者敢于尝试播种糙米,现在当也有敢于再播撒一季水稻者。”
现在南方的农耕还很粗放,火耕水耨是常见的耕作方式。
这一季稻子收割后,割些稻草备用,多余的便放一把火烧在地里,这种火土肥还能肥田。
再播种一季水稻,也就是重新灌水,再往田里播撒稻种而已,不费什么事。
与后世地广亦人稠的人地情况大为不同,当前是地广人稀。刀耕水耨,反而是更省事省力的耕作方式。
虽然费种子,亩产也会降低,但总归有所收获,是赚的。
只是萧何钻研推广精耕细作,于农耕文明的发展而言,也是必要的。
萧何难掩激动:“若楚越之地仙稻能熟两季,那将成物阜民丰的福地!”
“这是必然趋势,几百年后经济重心南移,也证明南地确实更能滋养人口与文明。”
“等南地粮产富足,人口滋生,人地愈发紧张时,如今的火耕水耨耕作方式必将淘汰。那时,自然就到萧左丞精耕细作的耕作方式,传向南地的时机了。”
萧何畅想仙使所言,只觉壮志盈胸!
“在此之前,先将精耕细作推向北地全境。”
因为如今北方的人地情况不如
南方宽裕,已经逼迫着黔首开始想法从一块地收获更多的粮食,精耕细作需求强烈。
此时就当有朝廷加以引导革新。
“我信萧左丞!”周邈再次给予充分信任。
拜托,这可是始皇陛下加萧何的组合啊,他们若做不成,世上就无一人能做成了!
“臣必不负陛下和仙使重望!”
回到咸阳的周邈,在六英宫又安分待了两日,养了两日崽子,便待不住了。
开始一日三回地往章台宫去,格外地勤快。
大秦君臣都看出仙使有话要说,但每每又都扭扭捏捏,犹犹豫豫。
只是拿期盼的眼神去看陛下。
嬴政:……
蒙毅:仙使素来直率有话就说,何时如此含蓄过?
这样一连两日,终究在第三日朝议散后,周邈再度准时到章台宫报道时,嬴政主动开口:
“周邈,有话直说。”
犹豫扭捏的样子,就像一只嘎嘎嘎的聒噪鸭子被拴住了嘴。
周邈嘿然赧笑:“嘿嘿,陛下……”
“史记中有载,二十七年、也就是今年,始皇巡行陇西、北地。现在北方驰道还没修,那要不换个方向出巡?”
“之前就想着,陛下若出游,我为陛下修驰道!”
仙使周邈此时的神情很多彩,又骄傲又扭捏。
大秦上卿们不约而同心道:原来是为奉陛下出巡。
仙使待陛下,真是至真至诚且至孝!
周邈虽然神情仍不自在,然一旦开口,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现在东方道和南方道已经全线贯通,若是出游也极方便……”
说完,露出这两日以来,常见的期待神情。
但李斯忽然道:“可驰道沿途绿化、壕沟和驿站不是还没建好?等修建完成,尽善尽美,陛下再出游不更好?”
李斯这厮真是的!
周邈脖子一梗:“那不是等这最后一环任务结束后,多半就要刷新出下一个任务!也多半是修建西方道和北方道的驰道,那我不就又要出发去勘探了吗?”
“到时候陛下出巡,我可能都没在咸阳了!”
“所以你是想跟着陛下出巡?”
写作疑问,读作肯定。
“对啊对啊!”周邈大方承认,“能跟始皇陛下一起出巡,那谁不想呢!”
大秦君臣:这才是熟悉的仙使周邈啊。
殿中气氛,不禁开始轻柔许多。
老丞相王绾,出列进言道:“陛下,虽东南驰道未修建完善,然已全线贯通,出巡之路已然通畅,提前出巡亦未尝不可。”
隗状附和:“右相言之有理,况科举取士的县试亦将开始,陛下出巡亦可巡检科举、勉励学子。”
冯劫又率御史团出去巡察了,没在咸阳。
于是由李斯道:“正逢役夫在应役之中,陛下出巡亦可沿途慰问役夫。况本轮役夫,多为残亡士伍之军属,可展现陛下与大秦对征战有功之军的重视之意”
周邈(震惊):原来提前出巡,还有这么多正当理由吗?
怪他不够机智没想到,不然就不用不好意思提出来了。
周邈就知道一点:“而且还能一路封禅祭山,立碑刻石,彰扬功绩,宣威天下!”
“我作为仙使都巡回好多场赐福大典了,陛下现在也当出巡一回,镇压六国故地的虚浮民心,告诉天下之人:现在是始皇帝、是大秦天下了!”
嬴政颔首:“仙使及众卿议是。”
“十日后,出巡东南。”

公元前二百二十年的官场,还是朴实的,甚至傲慢的。
还以讨好逢迎为耻,尚未兴起后来皇帝出巡时的浮华排场。
但是,往日不甚勤谨的官吏,难免心虚。
听闻诏告,赶紧把公务捡起来,漏洞窟窿快快缝缝补补。
最重要的是,把眼前第一桩大事——科举取士,给好好地操办起来。
始皇帝未必去翻旧账,但若眼前的差事出了纰漏,一眼可见的事,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稍有不慎,夷三族的未来,在等着他们呐!
为逃避那样的未来,两衙官吏无不勤谨至极,早出晚归,披星戴月!
陈郡,陈县,某里。
看管里门的里典卫陈馀,因犯小过,正被里中小吏鞭打。
“啪!”
“啪!”
“好叫你长长记性!”
鞭打声,呵斥声,在里门处响起。
陈馀也曾是喜好儒术的魏地名士,后因秦灭魏,方与忘年交张耳出逃,至陈郡陈县此地。
今日却因一个小过失,就受区区一小吏鞭打!
这叫陈馀如何能忍!
当即就要翻身而起,予以反抗!
却被同是里典卫的好友张耳,一脚踩住小腿。
陈馀年轻,对待张耳是事之如父,两人相为刎颈之交。
此时张耳暗中制止,陈馀方才又隐忍不动。
直等里中小吏鞭打完离开。
张耳才将解去上衣伏地受鞭的陈馀扶起。
然陈馀神色愤恨不减。
张耳年轻时曾为魏公子无忌门客,后逃亡到外黄县,娶富人女,得女家丰厚供给,广招门客,后当官外黄县令,亦曾是声名赫赫的魏地名士。
他年龄可当陈馀阿父,性情也就更稳重。
见此道:“我们当初怎么说的?隐没踪迹。如今遭受区区小辱,只是受鞭几下,又未逼你从□□钻过,你就要反抗杀死一里吏,再因此而死?”
——远在咸阳,韩信正跟着快乐旋飞着准备出巡行装的仙使,一起准备自己行装,忽然鼻痒:“啊切!”
陈馀觉得张耳说得对,愤恨神色顿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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